李建全身心投入到美好事业中，奔波于各个体系与课点，与高层经理接触也越来越多。宋子枫没落了。他的上线顾翠兰带着李建去各大学校开展陌生线。

顾翠兰也是冶金学院的毕业生，家是山西的，朴实厚道，但­性­格非常开朗，每次在课点都能听到她的笑声。一谈起传销就非常厉害，要不人家当初怎么做了三个月就上到宝石级呢。她的月收入是一万元左右，拿着刚出的西门子S4+的手机，五千多块钱，比砖头的大哥大要小两圈，真令人羡慕。

听她同学说，开始的时候，顾翠兰刚毕业，在此地没有亲戚朋友，也没有工作和钱，常常饿得直哭。那时她的口才也不好，第一次讲课中途竟哭着跑出去了。今非昔比，顾翠兰和陌生人聊天的时候，轻松自在，胸有成竹，不一会儿就赢得了对方的好感，成了朋友。

中午吃饭，李建说，上线辛苦，我请你吃饭吧。顾翠兰说，那怎么行？大家消费永远是AA制，我怎么会辛苦？你不辛苦吗？你要好好学，心态不对。李建说去食堂，刚走几步，顾翠兰看到一个大三轮车，卖河南板面，一张桌子，几个圆凳，说就这儿吃点吧。

两人坐下来。李建问，你刚才不是真的在和别人聊天吧？她说，当然是真的啊。传销是消费者消费产品，不一定立刻投入做什么事业，要平常心。李建听着，赶紧用笔记下。

板面在面板上抽得“啪啪”响，震得李建耳朵疼。

一会儿煮好了，端上来。吃几口，那是什么面啊？只有面条和青菜，什么都没有，盐也舍不得放。李建觉得还不如烧饼好吃呢。仿佛多少年了，谈不上露宿街头，但总是风餐，不外是拉面，板面，拉面，板面，青春就只有这一道菜。

李建坐在对面，脸­色­突然哀伤，沉默不语。顾翠兰说：“你怎么不吃啊？”“吃完了。”李建碗里剩下了不知洗没洗过的烂青菜。

“多吃点青菜啊。”顾翠兰说着，大口吃着，问：“没见宋子枫啊？”“没有。”“他是你上线，你就觉得他应该帮助你，而你不应该帮助他啊？”“……”李建又拿起了筷子，把碗里的青菜勉强吃完，“……回来我找他去。”

宋子枫打开门，脸上鼻青脸肿。

前天晚上，玛丽在天鹅宾馆做培训，体系的人都去了。宋子枫到美湖里小区的课点偷货。他从后院看到屋里果然一片漆黑，于是破窗而入。正拿着，一个宝石经理突然开门进来，冲上去把宋子枫打得鲜血淋漓。邵勇说：“工商局来抢货，你也来偷货！”没事儿，算我倒霉，赶上他在气头上。

李建是找宋子枫结帐，财院几个下线的奖金还在他手上，但只得作罢。宋子枫猜出来了，回来再说吧，好几个人都找我还钱呢。

李建的体系发展不快不慢，下线们陆续开始练习讲课了。但李建还是着急，于是拼命到外面开展陌生线。有一回，碰到一个做“*”的陌生人，反把李建约到了他的办公室聊天，李建不知天高地厚，想：他也许是老鹰。可原来人家也是这么想李建的。这个明珠经理说，我们一起合作吧。可原来人家李建也是这么想的。客厅的墙上有一张他与美国总统老布什的合影，他说，我已经做到了明珠。李建吃了一惊，只好告退。

出来后，李建路过任彬的家。他说去新加坡半年，现在该回来了。李建没有打电话，而是直接上楼。

“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