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几天,安延一进门,就掏出一本书放到桌子上。
“喏,还给你啦。”
“你留着吧。”李拿铁说。
“我不。”
李拿铁拿起那本《一片飞来一片寒》,翻了两页看,又放下,踱到阳台上。
“我特别想看的书是让人大清早站在阳台上傻笑不止。”
“你不用看书,只管笑就是。”安延跑到冰箱拿汽水。
“那天早晨,我在阳台上正看书呢,就看到超市没开门,好多人聚在门口。下楼一看才知道,是鸡蛋要促销,比平日价格低了一毛五。我犹豫着要不要回来取钱,超市大门就开了,人都呼拉往里涌,有几个挤在门框上,半天才下来。我就想,如果有一天我写的书也能被大家认可,那该有多好。”
“你不是想臭名昭著吗?可以成为臭鸡蛋。”
“可是臭鸡蛋再便宜也没有人买啊。”
“嗯,只剩下别人向你扔臭鸡蛋了。”
“那不会!臭鸡蛋既然都在我这里,怎么还会是台下朝台上扔呢?”
“呵呵,有意思。”安延喝着汽水。
“没有你有意思。”
“我怎么有意思了?”
“你的眼神儿有意思。”
“眼神?斗眼啊?没有吧?”她说着拿镜子看,“我一照镜子就想斗眼儿。”
“……别这么说,太酷了。”李拿铁说。
“什么?”
“我知道你开玩笑,可让人——”
“不是开玩笑,真的。”
“有一个匈牙利的女演员,唱过一首歌……”
“什么歌?”
李拿铁更正,说:“不是,是……德国的,Nico。”
“啊,Nico,什么歌?”
“你喜欢她的歌吗?”
“她的歌很好,但我不喜欢。丧礼之歌,千篇一律。”
“那千篇不是那么好一律的吧?”
“所以我说她好啊,但是我不喜欢,只是听觉的原因而已。嗯,有一首歌我很喜欢的。”
“哪个?”
“《我唯一的小孩》。其实只是一句歌词:小小的清晨,大大的傍晚。”安延还记得当时听到,立刻晕倒在沙发上。
李拿铁在想着说什么。
安延突然惊奇地看向李拿铁,张着嘴想说话。
李拿铁说:“10%的咖啡苦,90%的奶甜,却注定是咖啡。”
安延不说话,呆了呆,一下抱住拿铁,抱了好久。
“离题了,你刚才说我怎么有意思了?”
“女人是水做的。”
“同意!”
“所以脑子里也有很多。”
“缺德!”
“但是有些女人是不一样的。”
“怎么不一样?”
“自在天然,当生则生,当死则死。”
“别扯来扯去,我眼睛怎么有意思了?快说啊!”
“你那么爱听赞美吗?”
“我知道这对你来说难度很大,但十句缺德的话里面我会努力提炼出一句半句的加以修改,权当赞美。”
“你的生存能力真强。”
“讨厌!快说,我的眼睛,好有意思,但是怎么有意思了?”
“一说就没意思了。有意思的说成没意思的,你就不会懂我的意思——”
“停!说相声的语气,不爱听。”
“……”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不说了。”
李拿铁叹道:“唉,文化沼泽无处不在。”
“我们每根头发的血液里面都有。”安延伸手摸了摸拿铁的脑袋。
“别学我说话。”
“谁学你了?”
“我们要剃多少次光头才能长出所有的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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