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知道。”
中海冷哼一声,凶狠地说:“在下知道你顽强,你不会痛快地说,误了在下的事,你得受到残忍的报复。”
“惟死而己,你……你岂奈我何?”少女顽强地答。
“哼!在下知道你不怕死,不必用死吓你。太爷要用药弄昏你的神智,制了你的经脉,将你带走卖入勾栏,让你饱尝风尘……”
“住口!你……”
“太爷办得到的,你说不说?”
“你这卑鄙的恶贼,你不说出找青锋四女的缘故,我决不说,你是谁?”
“太爷黑狐田春,与青锋四女是旧识。”
“你?见鬼!青锋四女没有人认识你田春。”
“哼!你怎知道?”
“我就是四女中的珠娘。”
中海白天已见过四女,只是黑夜中无法分辨,听对方说出是青锋四女中的珠娘,不由大喜,手下松了些说:“你我不必勾心斗角了,劳驾,带我去见你们的四妹玄霜,在下决不为难你。”
“你还没说出找她的原因呢。”
“你多问了,姑娘。”
“你冒这么大的风险,是想将她带走么?你最好免费心,假使走了消息……”那是我的事,不劳姑娘躲心。”
“但你会害了我们姊妹四人。”
“你们如果害怕,何不离开?”
“离开?我们是有家难奔,有国难投,逃不出龙虎风云会的魔掌,服下了龙虎金丹,想离开不啻死路一条。”
“如果在下能替你们解毒,替你们安顿,又当如何?”
“你?见鬼!你一个小寨主……”
“姑娘,在下的艺业,白天在演武厅……”
“二流人物,自顾不暇。”珠娘不屑地说。
“但在下擒你,却不费吹灰之力。”
“这……你这种暗算的仗俩,不足为法……咦!你是说,白天是你故意藏私的?”
“正是此意,真正动手,贵坛主擒龙客接不下在下三招。走吧!带路。对不起,我得制你的哑|茓了。”
珠娘疲乏地站起,在中海的控制下,同水榭走去,一面用手示意水榭的另一端有人,脚下要放轻些。到水榭有一座七曲廓桥,珠娘在前徐行,过了四曲,她突然向外一跃,想向荷池里跳。
中海早有准备,手一伸便抓住她的腰带向里提。
她火速拔剑,却被他按住了,附耳笑道:“姑娘,如果你能反抗,我大地之龙岂配孤身入虎|茓?不必白费心机了,希望你我能衷诚合作。”
他无意中透露了名号,珠娘大吃一惊,苦于无法说话,指手划□‘7d要他解哑|茓。他摇摇头,说:“不行,见了安姑娘,大家好涵量,走。”
水榭右廊有一道暗门,珠娘领着中海,进入了漆黑的走道,左盘右旋,到达内层的通道,开始看到灯光了,每一处转角皆悬了一盏宫灯,光度足以照亮走道。怪,秘道两旁皆有密室,却似乎并没有人在内居住。
到了一处厅室,圆形的花厅三面临窗,厚厚的窗帘遮得风雨不透,灯火不致外泄。进厅的秘道右侧是楼梯,左面是房间,一列共有四室。明亮的花厅中,陈设极尽奢华,古玩奇珍罗列,朝北的壁间挂了一块金字匾,刻着三个大字:“藏珍厅”。有了这三个字,便感到花厅俗不可耐。
厅中的大琼椅上,一个劲装少女正在沉沉入睡。
中海手快,挟了珠娘一跃而前,立即出手。
少女突然苏醒,中海的掌已经劈出。
“噗!”少女反应奇佳,双手急封,封住来掌,正想叫。
中海看清了少女的面目,吃了一惊,幸而他的掌力已达收发由心之境,火速收劲低叫道:“玄霜妹,我是中海。”声出人已跃开。
少女正是吴玄霜,骇然闪在一旁,手按剑靶惊问:“咦!你……”
“愚兄已化装易容,这儿方便么?”中海急问。
玄霜仍不敢信,戒备地问:“你……你是中海哥?何以为证?”
“玄霜,可记得排云山庄的事?可记得咸宁道上……”
“天!丙然是大哥,你独自来了?”玄霜走近喜悦地问。
中海将珠娘推入椅中,说:“一言难尽。愚兄今晚必须将囚在后堡的人质救出,特来请贤妹相助的。”
“那……”
“贤妹,此地已不可留,你万难接近那老贼道,金花五娘也不会放你走,报仇之事,愚兄一力承当。同时,愚兄也不放心你久处虎|茓,万一你有了三长两短,愚兄有何面目见令尊于九泉之下?随在愚兄的身边,凡事也有个商量。今晚天玄剑施前辈已率领天下群雄在堡外等候愚兄接应,只要救出人质,被老妖道里胁的高手名宿必定倒戈相向,可以争取不少朋友,孤立老妖道,早日瓦解他的斗志,事可有为。不然的话,将不知要死多少无辜,梓潼大会,必促使武林精英尽失。后堡愚兄不熟,贤妹必须放弃这种绝望的追踪术,助愚兄竞此全功,老妖道败亡在即,此举关系全局,倘请贤妹三思。”
“但……这时离开,小妹曾服下贼婆的龙虎……”
“这倒不用担心,愚兄带有解药。”
“那些人质,重要的人物也服下了龙虎金丹,每月初一日必须服一次解药,方能保全性命,大哥如果所带的解药不够,岂不误了他们的性命,救之反而害之?大哥倒得三思。”
“你知道擒龙客的龙虎金丹藏在何处么?”
“要金丹何用?金丹不难,但解药要向擒龙客方可……”金丹的外层其实就是解药,内层方是毒丸。”
玄霜走近珠娘,说:“二姐知道龙虎金丹的藏处,要她拿来。”
中海解了珠娘的哑|茓,扣住她的喉管说:“带在下取金丹,在下决不伤你。”
珠娘挺挺朐膛,泰然地说:“不必迫我。四妹,你该知道,如果你我姐妹能获解药,早就脱身逃匿了。如蒙不弃,我随你走,把大姐和三妹叫来,我四人愿替龙大侠效力。”
玄霜点点头,同中海说:“大哥,二姐的话可信。龙泉十二剑手中,大半也早萌逃念,只是无法脱身。那金花五娘生性淫荡,龙泉十二剑手皆是她的禁脔,他们忍辱偷生,时思脱逃,苦于无法脱身的。如果有解药,大姐商萍必可将龙泉十二剑手招来。”
“今晚事情急迫,招致龙泉十二剑手的事,日后再说,目前必须将龙虎金丹弄到手,事不宜迟,速离险地再说。”
玄霜笑道:“这儿不是险地,却是全堡最安全的地方,虽则四处机关密布,却无人敢来。楼上是金花五娘昼间与龙泉十二剑手行乐之所,晚间贼婆却住在前面画楼中。擒龙客老贼不近女色,他住在龙虎风云褛,这座水榭晚间由青锋四女负责,并负责巡视前面画楼担任警哨的侍女,不会有人前来打扰,连擒龙客也从不踏入楼半步。”
“龙虎金丹就藏在楼上,共有二厘,每匣百粒。龙大侠,要多少?”珠娘问。
“全部带上。恶贼们极为可恶,如果刮掉金丹上的金粉,便是每月给你们服下的所谓解药,我已识破了他们的机关啦,多带一颗,便可多救一个人。二姑娘贵姓?”中海问。
“小姓夏……”
“夏姑娘,不是在下不放心,请原谅,我不得不与姑娘一同上楼找金丹,并请另两位姑娘共襄盛举。”
夏珠娘明朗地一笑,说!“龙大侠,事事小心谨恨,方能胜大任,妾身岂敢见怪?走,四妹也请行,请信任我。”
楼上,中间是密室,四面有廊,雕花朱栏围绕,画栋雕梁美仑美奂。
青锋四女大姐叫商萍,三妹范容。她两人被珠娘和玄霜从密室中唤起,莫名其妙。两女只叫她们换上劲装,带了兵刃,不说明理由,拥着两人出到厅中。玄霜堵住了退路,同厅中伸手笑道:“两位姐姐,小妹替两位引见大地之龙龙大侠。”
两女神色一怔,商萍嗔道:“小妹,你是怎么回事?”
中海从屏风后转出,抱拳行礼道:“在下龙中海,来得鲁莽,两位姑娘海涵,午夜打扰芳驾,委实事非得已,倘请见谅。”
“咦!你……你不是黑狐田春么?”范容吃惊地叫。
“黑狐田春仍在赣南,天罡星已经改邪归正,黑狐用不着找他报仇,在下系借黑狐的名号,混入贵地别有所图,详情请吴姑娘说明,夏姑娘请将龙虎金丹取来。”他沉静地说,掌心暗藏了两枚钢镖准备应变。
珠娘转身走了,玄霜委婉地将事情说出,力劝两人□5c脱金花五娘的羁绊,为铲除龙虎风云会尽力的。两人大喜过望,千肯万肯。
珠娘取来了三匣龙虎金丹,中海取出四颗,其余的全塞入百宝囊,捏破丹丸,令四女观看,将内丸丢掉说:“外层便是解药,吞下便可平安无事了。诸位不必怀疑,请刮掉外面的金漆,看看是不是诸位每月皆须服下的解药?”他将丹药的内情再加详述。
珠娘一口吞下,笑道:“坛主曾说龙大侠已中毒死在顺庆,却活生生地在这儿出现,可知毒药决难不倒龙大侠了,妾身相信大侠的话,毫无虚假。事不宜迟,龙大侠准备怎办?四更正了,时辰不多了,后堡我四姐妹相当熟悉,请教该如何进袭?”
接着,商萍将后堡的形势一一详说了。
中海略一思量地说:“如此说来,大事定矣!咱们不须和八碉栅的人拼命,必须先进入四座楼,分头解决楼下的贼众,然后向外收拾八碉栅的人。那时,即使堡寨的人全部来攻,也无济于事了。在下到堡西北接应外面的人进入,并解决立栅的八个贼人。四位姑娘可在四座楼下分别接应外面的人,人一到便悄然进入擒贼。这就走!诸位如有心爱之物,不妨随身带走。”
五个黑影出了水榭,由商萍领先,她知道各处警哨的位置,七转入折便绕到西北角的栅护墙下。
大雨倾盆,夜黑如墨,知道警哨的位置,一切好办,如入无人之境。立栅是两层建筑的碉楼,四面设有木栅,栅上布满了荆棘,护墙设有垛口,以便万一有警,堡北的贼众便可从正北的云栅进入,迅速入内登墙防守,堡北贼人的住所,距云栅仅一箭之遥,往来极为方便。堡中心清华园地位高的贼人,也可迅速地从南面的风栅赶到。
生死存亡,在此一举。中海料定贼人只有八个,必定只有一名警哨,乃低声向商萍说:“商姑娘你在右面掷物发声,我从左面登楼。”
“你能飞跃三丈六尺?”商萍不大相信地问。
“在下有把握,走!”
他摸向楼左,伏在墙根下,听到右面“拍达”两声发出,猛地飞跃而上,右手一搭三丈高的墙顶吸腹收腿再次上升,像一头怒鹰,飞越楼外侧的丈宽荆棘栅,飘落悬空伸出的木棚上。楼四力悬空架了了望木棚,上面的顶□c伸出四尺以上,白天无所谓,晚上却显得更为幽暗,反而给夜行人不少便利。
风雨大大,棚对面四丈外的贼人,正手扶栏干俯身向外探视声响的来源,不知棚这面光临了不速之客。中海放轻脚步,猫也似的由楼板窜出,一闪即至,照贼人的后脑一掌拍下,“噗”一声贼人脑骨下陷。他将人放倒,先飞跃而上,扳住飞檐向上翻,登上瓦面,用千里火向西北角打出三道闪光信号,直至看到远处传来微弱的信号,方回楼中。轻轻扳□‘7d了木门,闪入楼内部,首先便看到定时刻的香盘,大胆亮出千里火,推开了虚掩着的室门。室中一灯如豆,七名大汉鼾声震耳,睡得像猪。紧要关头,慈悲不得,在六名大汉的眉心各劈上一掌,最后将一名贼人弄醒,制了哑|茓,拖出室外,用镖抵住贼人的喉咙,低喝道:“老兄,升起栅门。”
贼人魂飞天外,如受催眠,乖乖地将栅门绞起。他将贼人一掌击破天灵盖,急急下楼,迎入青锋四女,再交待一番,方向西北角的堡墙掠去。近堡墙处,建了许多房屋,住了不少小贼。他己知贼哨的位置,无所顾忌,老实不客气见一个杀一个,见两个杀一双,连杀六名警哨,接近了墙根。
下了几天雨,贼人警戒松懈,墙上平时每隔三丈便有一名警哨,这时却空无一人,警哨都躲到附近的碉楼里去了。每个碉楼相距在二十丈左右,墙头上没有人,假使收拾一座碉楼,便可从容进堡。看了左右的形势,他暗叫道:“天助我也,老天爷真够交情。”
碉棚从内面接近,太简单了,两侧有砖级,拾级而上可直达碉楼的大门,从两侧的墙头桡过,可绕至前面的悬空哨棚,不必入室,便可将外面哨棚上的人击杀。他贴着碉壁绕向右侧,看到了四名警哨,缩在哨棚内壁倚壁而立,油稠雨披连头罩住,在风雨中瑟缩,只有一名警哨向外张望。
从左右皆不宜接近,但必须冒险,以壁虎功爬出墙角,向前低纵,抓住了棚右的木板,吊在下面然后引拉上升,幽灵似的从壁根下升上,贴壁向前移,慢慢接近了躲在雨披下的第一名警哨身侧。该下手了,右手一伸,拇指和中指扣住了警哨的耳后两藏血|茓,左手在贼人的脑后昏|茓来上一指头,贼人无声无息地昏倒。接着,他将人移开,轻轻倚壁放倒,依样葫芦制住了第二个人。不必耽误了,他将人放翻,突起发难,冲街出拔剑疾挥,凶猛地手下绝情,两个人头落地,尸体仆倒。
碉棚下面的门是闭上的,夜间不许出入,只有上面通向凭空哨棚的门可以自由进出,以便换哨。他推闩而入,通道一折,便看到了灯光,两列长铺上,横七竖八躺了廿二名大汉。
他用镖作兵刃,逐一收拾,镖尖在贼人的眉心一推,贯入两寸有奇,再加上天灵盖拍下的一掌,廿二个人一一了帐,糊糊涂涂的送了命。他找到了不少粗绳,带到哨棚外,先打出信号,再将绳索向下挂,以便接上轻功较差的人。
不久,下面一群幽灵似的黑影,一个个全成了落汤鸡。他再次打出了信号,第一个黑影像怒爪般飞上棚来。
“龙侄,怎么了。”黑影问,是天玄剑。
“施叔叔,徼天之幸,出奇地顺利,里面有青锋四女接应。”
“青锋四女?靠得住么?”
“请放心,小侄信任她们,吴姑娘有知人之明。”
这时,廿七名老少已先后上来了,最后上来的是枯骨魔僧,吁出一口长气说:“龙哥儿,老衲急得要上吊,你倒挺安逸哩,怎样了?”
“大师,下去再说。”中海说。
天玄剑带来了卅六个人,加上中海和枯骨魔偕,共是卅八条好汉,都是了不起的高手名宿。
没有余暇寒喧,中海将情势一一说了。天玄剑立即调兵遣将,将入分作四批,每批九人,中海和天玄剑则负责策应,立即启程向里走。
素素喜孜孜地送上中海的飞刀腰带百宝囊和追电剑,笑道:“大哥,该恢复本来面目了。”
中海摇摇头,一面结扎一面笑道:“不,要等到梓潼大会时,大地之龙方可从天而降。”
他将一幅黑巾蒙住口鼻,说声“走”,领先开门外出,一群人冒雨向里赶。真得谢谢天老爷帮忙,雨愈下愈大,声如万马奔腾,掩盖了所有的声响。有人做内应,一切毫无困难,四座楼住在底层的贼人,在梦中被一一制服。接着,留一部份人在楼下戒备,一部份人登楼唤醒人质。
中海找到了六指琴魔的外甥甘燕栋,和六指琴魔的老姐姐。甘燕栋已是四十开外的中年人,只是他不会武功,派不上用场,还得派人照顾他呣子。
黑旗令主的家小倒是不少,一子一媳三侄一女,这六个男女,都是艺业高明的人,三个小侄虽只有十六七岁,像是三头|乳虎。他们得了解药,一个个磨拳擦掌,四处找兵刃。
百余名老少中,大多是武林世家的子弟,有四分之三的人可派用扬。天玄剑当机立断,分派了照顾不能动手的老少,立即分组向八座碉棚袭击,只等到天色发白动手。但中海反对,他认为所杀的警哨将被发现,如果未能及时夺得玄栅,在楼附近和贼人拼斗,老少妇孺定会受到波及,必须和贼人在碉栅之外决战。天玄剑认为可行,一声令下,八群高手每群十余人,分向碉栅悄然接近。每座碉栅只有八个贼人,已有一座碉栅是空的,怎受得了如龙似虎的名宿袭击?想得到结果如何了。
中海和两位姑娘,加上雍玉和青锋四女,八位男女奔向南面的风栅。他领先飞升栅楼,一飞刀便将警哨射倒。后面七小侠一拥而上,进入室中砍翻七名贼人,开始按集弓箭,准备应付即将到来的厮杀。八座碉栅顺利夺获,天文剑带了隐叟邓公明、回春居士丘宪、狂丐西门守成、五行剑周念凯、枯骨魔僧等人,到风栅会合,准备迎击擒龙客。众人刚到,堡西北首先响起震耳的警锣声。
中海攘臂而起,豪气飞扬地说:“施叔,咱们先给他们当头一棒。西门老爷子、小侄、再加上两位小妹、玉弟,由西门老爷子率领小侄这四位龙凤,闯一闯羊阵,吸引他们,免得他们乘夜暗来进攻碉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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