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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穿越天是红河岸 > 第 90 章

第 90 章

娜尼亚被暗杀!!

他刚从埃及回来就听到阿努哈带来的消息!!从阿努哈的嘴里他居然听到那个娜尼亚正在收敛锋芒!

难道他错了?!娜尼亚想改变不是坏事,可是变天真就不行了!

不过或许她并不擅长当一个普通人,才会发生这次的事。

他想。

又不同了。

乌鲁西看着眼前变脸像翻书一样的娜尼亚。他搞不懂了。之前他刚刚认为娜尼亚被尤伊和夏拉影响,想做个普通人,变天真了,所以才引来伊尔邦尼和皇后的反扑不是吗?

可是眼前这个用眼泪诱骗修达王子的女人是谁?

就是以前的娜尼亚,也从来不在修达面前落泪。

变化太快,他有点迷惑了。

娜尼亚利用皇后和阿尔华达,在卡尔与她之间竖起了一面坚实的墙壁。

这时的娜尼亚,看起来比之前一门心思想着把夕梨诱骗到手后利用她咒杀皇子更有头脑,更冷静,更理智,更有计划。

他想,可能她是变了,一方面变得更懂得享受生活,一方面变得眼界更宽广,头脑更灵活。

所以,她还是她,比以前更……的她。

或许他是还是错的!!

乌鲁西一脚踢翻桌子!把架子上的东西全都扫落到地上!气得脑袋一阵一阵发热,发胀。

娜尼亚送信过来,说那个叫尤伊的宫女丢了,要他派兵去找。

之前在哈图萨斯发动的声势浩大的搜捕他早就听说了。不过他没有当真,他以为这不过又是一个障眼法,又是娜尼亚要进行什么计划的铺垫。

毕竟一个宫女而已。有什么重要的呢?

他也的确知道娜尼亚同时把信传给了修达王子,不过他同样认为那只是一个障眼法,毕竟她不是一直在利用修达王子吗?

那不过是一个赫帝族的宫女,能有什么重要的呢?

他错了!大错特错!

这个宫女再不重要,再不重要,娜尼亚认为她重要那就是重要!!

乌鲁西有多少后悔也晚了。

在得不到他与修达的协助后,娜尼亚挺而走险,居然以放弃全部一切当做代价,去救这个宫女!

她居然敢放弃她的身份!!

她居然敢在这时放弃她的身份,把修达王子一人扔在西台的政治舞台上!

她居然敢把那个宫女看得比他们一直以来的目标更重要!?

她居然敢在这时……在他们的计划顺利进行的时候放弃一切!!!

她怎么敢!!??

修达王子的信使就在外面,而他,前往埃及。

他会找出原因的。

他会找出让娜尼亚如此失常的原因的。

然后,他会把那个原因……永远的消灭掉。

似乎并不像他想像的那样。

乌鲁西以前三十几年的人生,从来没有像这两年间如此混乱。

他认识娜尼亚也有快二十年了。一直以来,他都自信可以看透娜尼亚。

但这两年,他没有一次看得准。

当他夹带着怒火而来时,看到的居然是娜尼亚轻松悠闲的躲藏在市集中,一边收集着西台埃及两方的情报,一边等着远在埃及军中的夏拉。

很奇怪不是吗?他开始觉得自己是个笨蛋了。

每当他认为娜尼亚做了愚蠢的事的时候,总会在下一刻发现,其实愚蠢的是他,而娜尼亚看似愚蠢的行为,总是有着更深刻的含意的。

娜尼亚……

当这个名字不再代表着冰冷坚硬,不再代表着心酸的过去,不再代表着期待毁灭的未来,不再代表着……以前的一切印象的时候。

他居然发现,现在这个总是让他屡屡落空的娜尼亚,在让他心焦的时候,同时,也让他……不知所措了。

当看到娜尼亚在红河边,不顾自身安危,扬起水墙,来吓阻其他人,给夏拉逃命的机会的时候。

他一边把心都提了起来,因为那薄薄的水墙,实在是不堪一击的,一边却冷静下来观察娜尼亚。

他要再重新认识娜尼亚,这个已经变得完全不同的娜尼亚。

这个让他……不知所措的娜尼亚。

当第二次的绑住他,并将他扔上床后,乌鲁西在心底发笑。

可能真是对男人没有经验吧。

娜尼亚……

到底是怎么想的?居然想到像一个土匪似的用绳子把他绑起来。

第一次时,他跑了。因为他无法接受在娜尼亚面前坦露自己。曾经有过一次,那唯一的一次,在同一个人面前,但感受完全不同。

那一次,他是为了让她死心。

如他所愿,她死心了。

之后,她再也没有靠近过他。仿佛知道靠近也没有用。

他离她又远又近。永远咫尺天涯。

但这一次不同。

娜尼亚现在像一团火,充满着生命的活力。他害怕。如果这次他再提醒她,他的缺陷,可能没有任何用处。

他有这样的预感,他的缺陷,不会让这个现在的娜尼亚退缩。

娜尼亚已经改变了,可他,还停留在原地。还停留在二十年前。

第二次了。

娜尼亚绑起他扔他上床。

漂亮的茶­色­眼睛像着了火,怒瞪着他。

他从心底感到快乐。

或许,他可以放纵一次。

这是第一次,他有了这样的想法。

起床。

娜尼亚在偷看他。

那里。

脸上一脸的怒火,指着他问。

明明早就知道的不是吗?

他勉强解释。

很奇怪,以前总会让他心如死水的过往,现在讲起来,倒像是一个丢脸的小过去。

从亡国后他就没有亲近过任何一个女人,连想一下都没有。

虽然他曾经是王太子,虽然他也曾经有过侧室和正妃。

虽然已经过去了二十年。

不过,可能男人骨子里就不会忘掉,那种快乐酣畅。

然后,娜尼亚一脸苦恼的拥抱他。

好像她正在为难,一个天大的问题。

他回抱他,低笑。

或许,以后他可以安慰她,为了她现在正在为难的事。用一个他早就知道的小秘密。

他知道,她和那两个宫女给彼此起了小名字,像一群小姑娘那样,给小姐妹起外号。

他想,叫这个名字。

他想像着,当他在叫时,像是拥抱了新生,像是叫着一个带来幸福的名字。

那个名字,叫…………

[叶绿]。

请稍候

090401

方槿骑着马,飞奔在沙漠中。

一开始,只是有几个侍卫出现在她身边而已。

方槿疑惑的看着窗外的侍卫。不知道是不是她多心,总觉得侍卫越来越多了。

为什么出现在她的身边?

如果说是为了保护她,那眼神却更像是在监视她。

方槿一向敏感,她的头脑动的也快。在发现这件事后,她没有告诉周杏。现在叶绿不在,如果真的打算对付她和周杏,那可真是很简单的一件事。

不过,要先查清楚到底是不是如她所想的那样。

阿克那却带来一个让她心惊胆战的消息!

叶绿在外被追杀!主谋是埃及人!因为她曾经与埃及军有接触,所以乌鲁西怀疑她,要求修达殿下将她看管起来!

跑!!

先跑再说,然后以后再找叶绿。

所以,她带着一队宫奴跑了。

阿克那和阿毕加都留在了卡涅卡给她打掩护。

毕竟从一开始,这两个人都是留在她身旁的,从来没有离开过一步,把这两个留下,可以取信更多的人,给她争取更多的时间。

她快晒死了。

正午时他们停了下来。几个侍卫搭起了一个简易的凉棚,她坐在里面喝上两口水,休息一下。

离开卡涅卡已经有十几天了。一直以来,她在沿路都留下了记号,以备叶绿的人找来。不过在现在的时代里,信息的传递会有多慢她是有准备的。她已经预备流浪几个月了。

找到下一个绿洲前,他们不能停下来。

方槿定定神,站起来说:“出发!”

四天后,他们终于找到了一个游牧民族的村庄,可以进行基本的补给。

方槿没有出面。在这个世界上,女人只是一种可以交换的物品,没有人会相信她的话。

宫奴以几块出产自巴比伦的名贵香料向这个村庄的族长买下了可以在这里住三天的时间。他们可以用这里的水,可以与族人交谈,交换东西。

算是万幸了。

方槿洗了个澡。宫奴给她准备了带汤的食物,真是好久没尝过了。方槿差点感动的落泪了。

沙漠中的旅行对她来说不是什么难事,毕竟她曾经跟随拉姆瑟斯的军队远征。那才是地狱。

吃完晚饭,方槿早早就睡了。终于可以安心的躺下睡一觉了。

真是太幸福了。

早上。

醒来。

帐篷里,有一个人,正坐着喝水。

蜂蜜­色­的皮肤,猎豹般蕴含暴发力的身体。虽然现在悠闲的坐在地上,可是却仿佛下一刻就可以取人­性­命。

他的手如不经意似的放在腰间,那里有两把长刀,两把小匕首。任何时候他都不会放松警惕。

双­色­的眼睛专注的看着碗,就好像那里有着天下至高的美味。

“哦,你醒了?”他惊讶的问。

方槿说不出话来。

这叫什么?

才出狼窝,又入虎口。

走出帐篷,不意外的看不见一个她的人,好像一夜之间这个村庄换了主人,现在一眼望去,全都是埃及兵。

拉姆瑟斯跟在她后面出来,旁边的侍从给他家将军送上用来遮阳的斗篷。

呼啦!

大斗篷一抖开,拉姆瑟斯抱小羊羔一样把方槿抱入怀中。

方槿是最识实务的一个。一点反抗都没有。

拉姆瑟斯上马,顿时万马奔腾,烟尘滚滚。

“出发!!”拉姆瑟斯挥手一指。方槿惊讶的看到眼前的埃及军简直像画出来的假的一样整齐快速的分队奔出村庄。

这样的军容……

方槿全身发冷。

拉姆瑟斯,他的军队太吓人了。

原来这里离下埃及这么近吗?

拉姆瑟斯带着她傍晚时就到了尼罗河边。

军队在城外就回营了。拉姆瑟斯单人单骑进城。

在路过集市时,不容她分辩的给她罩上了一层厚厚的黑纱。

“­干­什么?!”方槿忍耐又忍耐,挣扎又挣扎,发飙了。任谁被当成一个粽子裹都会生气的。

拉姆瑟斯手忙脚乱,明显两只手不太够用。他从来只脱过女人的衣服,脱不掉就撕掉,给女人穿衣服还是第一次。明明看别人穿在身上是一条很简单的裙子,可是到底怎么给她围上去?

最后,在方槿的主动帮忙下,拉姆瑟斯最终如愿以偿把方槿包成一个粽子。

拉姆瑟斯松了口气,欣慰道:“走吧。”

把方槿抱上马。

“去哪里?”方槿在面纱下发言。整个脑袋只露出一双眼睛,连头发都包得一丝不露。

“我家。”拉姆瑟斯在方槿惊讶的神­色­中发言。话说包得那么严实他都能感觉到这个女人一定是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就在尼罗河边,有一所占地极为夸张的大宅院。周围居然没有别的屋子了。

“这附近的地都是我家的。”拉姆瑟斯说。马直接跑进了宅院中。

一群只穿白短裙的奴隶跑出来,给拉姆瑟斯牵马,跪下给他当脚垫。没事做的人就跪在地上,把头伏在地面上。

拉姆瑟斯跳下来,一脚把跪下当脚垫的人踢开,把方槿抱下来。

原来那个人跪下是为了当她的脚垫。方槿后知后觉。

“连脚也不想让别人碰到吗?哥哥。”一个又高又细的声音扬起,方槿转头看,是一个把□露出来的美女,浅­色­的眼睛,一看就是拉姆瑟斯的血亲。

她身旁站的一个黑发男人……是她在红河边见过的!

方槿一想起来,马上把头埋进拉姆瑟斯的胸口,不肯抬起来。

拉姆瑟斯不知道是不是明白她的想法,居然也不放她下地,就这么抱着她。

“狗耳朵吗?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鲁沙法,为什么没有跟在你的小姐身边呢?”拉姆瑟斯说。

如惊天巨雷在方槿耳边响起!

一切都串起来了。这个男人是鲁沙法!当时在红河边他会冲过来是因为看见了她的脸,她与周杏现在长得一模一样,他把她当成周杏才会过来的!

而鲁沙法的小姐,只有一个人。

铃木夕梨。

她在这里。

拉姆瑟斯把她扔到一间屋子里就急匆匆的走了。

方槿先要求洗澡。洗完澡侍女又服侍她重新包成一只黑粽子。这次她没有反对,这里的熟人太多,包严点好。

不过也是因为侍女们会穿,黑­色­纱裙外面给她从头到脚戴上了无数的宝石和黄金。看起来极至华丽。

方槿美了一会儿,拉姆瑟斯进来。挥挥手让人出去,拉着她的手转了一圈,坏笑。

“真是……漂亮。”

就算他讲真的,停顿之后听起来就不是滋味儿。所以方槿白了他一眼。拉姆瑟斯呵呵笑着把方槿拉进怀里,遭到了方槿的拳打脚踢。不过因为体力上的差距实在是太过巨大,最后拉姆瑟斯到底是把人抱在怀里了,死死压制住她的不安份的手脚。

拉姆瑟斯喘着粗气强笑:“乖乖,好久没见,你怎么……”他看着方槿的脸发呆。

然后一口凶猛的吻上去。

两个撕扯不休的人缠成一团,拉姆瑟斯把方槿压在软垫上亲了个透。最后放开时,方槿双眼迷茫,脸颊晕红,□起伏,身上本来包得好好的衣服,缠乱成一团,露出了雪白的大腿和细­嫩­的脖子。

拉姆瑟斯忍不住伸出手去,轻轻抚摸她的脖子。

方槿凶狠的瞪过去。

拉姆瑟斯笑着拉她起来。

“吃饭吧。然后带你去看戏。”

外面的侍从机灵的听到他的话,鱼贯而入的侍女送来了丰盛的美味佳肴。

方槿偷偷躲在隔壁的屋子中。

要说这房子盖的就是有水平。明明看起来厚得吓人的墙壁,她站在这边听那边屋子里的谈话,竟像是站在他们身边听似的。

夕梨孤身一人跑来的,带来了卡尔陛下结盟的要求。

真是太BH了!

方槿赞叹着。完全忘了她自己也曾经一个人跑到敌军中去。人家夕梨好歹还在这里住过半年呢。

夕梨的来意很清楚,要跟拉姆瑟斯联手。

西台的目的是除掉现任的法老和太后。

因为现任的这位法老已经集结了足够的军队,而西台现在还没有足够的实力迎战,只要再等上一年,西台有足够的把握打赢埃及,取得东方霸主的地位。

而拉姆瑟斯可以得到的,就是安全。

现任的埃及太后与埃及法老已经把手握重权的拉姆瑟斯当成了卧榻边的一只老虎。狠不得抓住他的一个小辫子好­干­脆利落的杀掉他。

而拉姆瑟斯,一直在与她虚于委蛇。言语之中多有调戏,就是不说正题。

夕梨信念坚定,总能把话题再绕回来。

方槿一开始听得热闹,后来越听越没意思。在拉姆瑟斯没有把夕梨送走前就回房间了。

拉姆瑟斯送走夕梨,到隔壁一看,人早没影了。问旁边的奴隶,奴隶答,小姐在送上晚宴之前就走了。

拉姆瑟斯叹气,亏他怕她偷听饿着,特地先陪她吃过一顿才过来的,哪知人家听着没意思就跑了。

眼珠子一转,拉姆瑟斯不管早已是深夜,颠儿颠儿的跑到方槿住的房间去,一看,睡得呼呼的。坏笑着坐到床边,趴在她枕头边,推她。

“醒醒,醒醒。”

方槿正睡得香,耳朵边痒痒的有热气呼来,一个蚊子哼哼似的声音喊着。

“醒醒,醒醒。”

方槿眼中冒出杀气,看过去。

拉姆瑟斯正一脸兴奋的看着她。

“你怎么走了?”拉先生不太满意,特意演给她看的,走那么早,不是白演了吗?

方槿懒得理他,翻身,扔过去一句:“懒得看你们在那里叽叽歪歪。”

拉先生很有求知欲的靠近:“怎么说?你觉得我应该答应还是不答应啊?”

方槿闭着眼睛:“答应吧。不答应你就该惨了。”

拉姆瑟斯得意的微笑,当然方槿背对着他是看不见的。

“怎么说?”拉姆瑟斯问。

方槿气了:“这还用说?不答应她就等着被陷害吧!等到你落到你家太后手里,不答应也要答应了!”

拉姆瑟斯扑到方槿的小身板上,揉搓着她低声笑。

真不愧是他的姑娘!想得透!

本来,这次结盟,那个战争女神就抱着必胜的把握来的,不然,那个西台皇帝怎么会舍得让他的女神出来呢?

方槿气炸。抱着拉姆瑟斯没头没脑的下嘴咬。

他会能想不明白这么简单的事吗?!故意的!!

“哎呀!哎呀!啊!!!!”半真半假的叫着的拉先生,最终发生一声痛澈心肺的惨叫。等把方槿从他脖子上撕开,对着月光和油灯的亮,可以看到脖子根的地方,一个血红血红的牙印赫然在目。

“你……!!”拉姆瑟斯难以置信的看着正在摸下巴的方槿。

方槿正在活动下巴,刚才咬麻了。看到拉姆瑟斯控诉的眼神,当没看见似的转身躺下继续睡。把姑­奶­­奶­她掳来,难道还想她不反抗吗?

找回一点是一点!

方槿气哼哼的想着。

拉姆瑟斯再次扑上来,这次很­精­明的先压制住她的手脚,从背后压上去连牙也不用怕了,埋头开始咬方槿的脖子上的­嫩­­肉­。

“放开我!!”方槿像翻了盖的乌龟一样,无奈的踢腾着。

“王八蛋!!!!!”方槿不甘的怒吼响彻夜空。

早晨,奴隶送来清水和­干­净的衣服。叫清了缠在一起睡了一夜的两人。

方槿血红着双眼,头发乱成一团稻草,怒气冲天的瞪着同样狼狈的拉姆瑟斯。

两人打了一个晚上,幸好没有造成任何伤害。唯一受伤的只有两人的自尊心。

拉姆瑟斯从来没有在一个女人身上败两次,这个女人在与他亲近的时候从来都没有收敛过她的爪牙。明明应该是一个热情香艳的夜晚,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热情有了,香艳一点都没有。

方槿吐血中。难道他就不能先感­性­一下,说一点甜言蜜语再进行到下一步吗?这是什么男人?!

两人用早餐。

快吃完时,拉姆瑟斯递来和平的橄榄枝。

“你昨晚说过想吃什么?一会儿叫奴隶给你做。我晚上回来。”拉姆瑟斯温和的说。

方槿迷茫的双眼打破了温和的气氛。

拉姆瑟斯提醒道:“什么蛋?”

方槿下意识的接:“王八蛋。”

拉姆瑟斯点头:“让他们做给你吃。”

然后起身走了。外面等着的侍从拿着他的剑。

留下方槿对着拉姆瑟斯的背影远目。

侍候他们吃饭的奴隶正等着方槿形容什么是“王八蛋”,好做为下一餐的材料去准备。

请稍候

090402

“小姐,请你跟我来。”

一个光头青年站在门外对方槿说。

方槿一眼认出他是跟在拉姆瑟斯身旁的那个侍从。

此时月正当中,早已过了晚餐的时间。

想起拉姆瑟斯曾说过今晚回来陪她一起晚餐。

方槿不HD的笑了。

看来……出事了。

光头青年把方槿带到一间明显很久没有使用的偏僻的院子里。

屋里已经点上了灯,晕黄的光把屋子映照的很温馨。

床已经铺好了。

方槿眼睛四处一瞄,就看出从院内到院外已经布好了岗哨。

是为了她的安全还是需要监视她,这就没有办法分辨了。

方槿既来之,则安之的往床上一躺,睡觉。

第二天一大早,远处的院子中吵闹不休。像是一群人正在争斗。

方槿于是被吵醒。­阴­着一张脸起床。

那个光头青年似乎昨晚就没有离开,一直守在门外。听见方槿起床的声音后,在门外叫:“小姐起了吗?”

方槿很快清醒过来,脑海中想像的出现在前面院子里的吵闹声是因为什么。

看来昨晚没有回来的拉姆瑟斯真的出事了。

方槿起床,那光头青年送来清水和替换的衣服,以及早餐。居然是牛­奶­!昨天可没有这个啊!

香浓的热腾腾的牛­奶­一喝到肚子里,整个人都幸福起来了。

方槿满意的舔舔嘴角,接着看到了面包。

这个……

昨天不是这些啊……

昨天吃的是新鲜的水果,鱼,­鸡­,和一种没吃过的­肉­。

大概看到方槿对着面包发呆,那光头青年说:“今天早上没有办法另外给小姐准备早餐,只好先把夕梨小姐的早餐送来。”

夕梨吃这个?

不对。

方槿问:“那夕梨小姐吃什么?她今天早上没有吃吗?”

所以把她不吃的送来给她?

不对。

方槿追问:“同样的早餐你们准备了两份吗?”

那光头青年呆呆的看着她。

不好!快走!!

方槿一下子反应过来,抓起斗篷往身上一罩,快步向外走去。

那光头青年急步跟在她身旁,并没有阻挡的意思,反而在问:“小姐要去哪里?将军要我寸步不离小姐的。”

方槿没有反对,在此时她在这里两眼一抹黑,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问:“我们现在出去,要先藏起来才行。”

光头青年马上说:“那从这里走。”快步走到方槿前面带着她往另一条毫不起眼的小路钻了过去。

鲁沙法在宅院中四处走着,像是在找什么。

“你在找什么?”一个蜂蜜­色­的皮肤,带着黑­色­假发的艳丽女人从回廊里走出来。

鲁沙法一看到她,神­色­马上变得很冷硬。

“没有找什么。我只是想穿过院子到前庭去。”他说:“聂芙特,你不是在陪母亲大人吗?”

聂芙特笑笑,如随风杨柳一样摇摆着细腰走到鲁沙法身旁,靠在他胸前。

她说:“姐姐们听说了哥哥被抓起来的事,担心的都赶回来了。其实不过是想搬点家里的珠宝粮食带回夫家而已。我怕妈妈受欺骗才过去的。现在她们都走了。”

她笑着,可说话却十分率直。一点也不拐弯抹角。

她接着说:“你为什么不去陪着那位来自西台的小姐呢?见到她的时候你是多么激动啊。这几天你从来没有离开过她身边。就是夜晚也守在她的门前。”

鲁沙法没有接话,扭开脸。

聂芙特没有在意,接着说:“她以前在这里住过半年,是个很开朗坚强的姑娘。我还以为哥哥会娶她当正妻呢。”

鲁沙法忍不住说:“夕梨小姐是……夕梨小姐不会当拉姆瑟斯的妻子的。”

聂芙特笑笑,好像对这个话题已经失去了兴趣。她说:“哥哥这次被抓不知道会怎么样。我们去妈妈那里坐着吧,她一个人会害怕的。”

鲁沙法拉开她的手说:“你去陪着母亲大人吧,我……”

聂芙特不由他再说下去,抱着他的手臂向一边走去:“走吧,你有什么事呢?”

鲁沙法跟着她走了两步,停下来问:“拉姆瑟斯上次带回来的姑娘在哪里?”

聂芙特眨眨眼,惊奇的说:“你居然会对女人感兴趣?我就站在你面前,你怎么可能会看到别的女人呢?”说着贴到鲁沙法的身上,她丰满的身体紧紧靠在鲁沙法的胸前。

鲁沙法有点惊慌的把她推开说:“就是前天我们见过的那个被黑纱包起来的女人啊。”

聂芙特满不在乎的说:“早就送走了。哥哥不过是带她回来一夜而已,昨天天亮就送走了。哥哥怎么会认真呢?”

鲁沙法却不认同,说:“今天早上有人要求准备和夕梨小姐一样的早餐,我想会不会是那个女人吃的。现在家里正出事,我觉得那个女人有问题。”

夕梨的早餐是鲁沙法去准备的,当他听说有人要求准备和夕梨小姐一样的早餐时,他属于军人的敏感神经就绷紧了,他直觉的认为与那天拉姆瑟斯抱在手中的女人有关。而那个女人,很有可能会成为夕梨小姐这次任务的障碍。

聂芙特恍然大悟,大笑着说:“是我啦。每天都看到你端那个给夕梨吃,我也想试试看,有多好吃。今天早上让奴隶给我也准备了一份,怕人知道了说我嘴馋就让人不要告诉别人。其实一点都没有煎鱼好吃。”

说完拉着鲁沙法继续向前走。

鲁沙法一脸的深思,但这次总算没有再反抗,被聂芙特拉走了。

方槿被那个光头青年从宅院的一个小角落里带了出来。根据以前的经验,方槿直接要求去各地商人聚集的市集,那里的人又多又杂又乱,躲在那里最安全。

在市集中的一间帐篷里,方槿安安份份躲了十几天。这期间城中最少发生过几十次的­骚­乱。平均一天好几起。

人心浮动。奴隶们常常聚在一起交头接耳。

城中的守军现在也加强了巡逻的力度,可以看到街上常常有一队一队的卫兵在跑来跑去。

但是,虽然听说城外有奴隶暴动,有军队镇压,可城中仍是最大限度的保持了秩序。有最多外国商人聚集的市集更是在重兵的看守下,没有发生一点问题,连带着躲在这里的方槿也算是平安无事。

这天。方槿刚刚把午餐摆上准备开饭,帐篷突然揭开走进一个人。

虽然逆光看不清楚,但方槿仍然看到他的身上有被鞭打的伤痕,手脚上有镣铐的痕迹。

拉姆瑟斯一进来就倒在方槿睡觉的毛毯上,大大松了一口气的说:“啊………………”

这声气叹得太不CJ了。

方槿靠过去,近看更不得了。脸上基本就没好皮了。耳朵上、鼻子上嘴巴上、眉毛上、眼皮上,从胳膊到脚。

方槿连碰一下他都不敢。

拉姆瑟斯手臂一展,把方槿搂到怀里,方槿接着就看到胸前密密麻麻的都是血道子,皮­肉­外翻。

拉姆瑟斯亲在她的头发上,沙哑的说:“没事……”

方槿第一次柔顺的依偎在他怀里,乖得像一只小羊羔。

拉姆瑟斯满意的再搂得紧一点,喃喃的说:“等我睡一觉起来……”

呼呼的声音传来,他已经睡着了。

方槿看看他的样子,再看看她摆好的美味的烤­肉­和小麦饼,很没有良心的想着:看来是吃不成了。

拉姆瑟斯睡醒后也没有马上回他家,而是像要在这个小帐篷里扎营似的让人把东西都搬过来了,包括他的床上用品,他的奴隶居然给他铺了一个超级豪华的床!还有一整套的黄金的餐具,包括一个巨大的黄金水壶。

这些东西一摆,方槿就没地方坐了,直接坐上了刚刚铺好的他那华丽的大床。

拉姆瑟斯去旁边的帐篷里洗了个澡,他的奴隶给他在旁边又架了一个帐篷,这么麻烦还不如回他家呢。

洗得­干­­干­净净了,他穿着小短裙就过来了,盘腿坐下,一边吃一边让旁边的奴隶给他上药。

要说有爱心的话应该方槿给他上药,可惜方槿没想起来上前表达爱心,拉先生好像也没有这个想法,不知道他是不是认为为他服务的应该是奴隶而不是方槿。

吃了一大盘的烤­肉­和小麦饼,再灌了一瓶清水。拉姆瑟斯像是缓过来劲了,开始讲述他失踪时的事。

事情很简单,有人看见他的兵拿着他的手令私自出营到市集中找□。这本来只是御下不严这样简单的事,可是现在却变成了他违制纵容士兵有不轨企图。这个帽子可大了。

本来御下不严只是略有小惩,可现在却变成了他纵容士兵,凌驾于法老之上。

其心可诛。

所以,被抓了。

然后严刑拷打,逼他说出对法老不敬的深层心理。

拉姆瑟斯一直在顽强抵抗着。他知道时候到了自然有人来救他。

果然,夕梨带着造反的奴隶来救他了,掀翻了大牢救了他出来。

他就从善如流的接受了西台皇帝的结盟要求。

至于上埃及那里怎么交待,手握埃及三分之一兵权的他还从来没有人来向他要过交待。

当他这么说时,气势惊人。

方槿微笑看他。

其实他现在名不正言不顺,所以有点什么大帽子扣下来他就要完蛋。又不能一直躲在军营里,现在又没有大战让他混水摸鱼。再说他的母亲妹妹都在下埃及,亲戚又多,要跑还真跑不掉。所以他只能跟上埃及保持着一种危险的平衡。那边想抓他的小辫子,他又何尝不想一下子掀翻上埃及呢?

只差一个机会。

西台皇帝送来的正是这样一个机会。

大业,有的是时间去筹谋,现在来说,先保住命才是最重要的。

他抱住方槿,很机灵的先握住那两只不安分的小爪子再把人搂到怀里,在方槿怒瞪的目光中。

他说:“我先把你送回卡涅卡吧。你还是在那里安全些。”

在方槿说话前,他说:“最迟半年,最快三个月,大战就会暴发了。”

方槿低头不语。

拉姆瑟斯接着说:“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跑出来,不过有你的主人在,我想也不会有人专门跟你为难的。”

方槿抬起头来,眼睛里全是戒备。只要说起叶绿,什么浪漫的细胞全都跑光光了。方槿第一个意识到的,就是眼前这只,从立场上讲,跟叶绿是对立的。

那对她来说,也是需要防备的。

拉姆瑟斯却很高兴。聪明的姑娘。

他咳一声。进来一个人。跪在他们面前。准确的说是跪在方槿面前。

“阿克那。”方槿惊讶的说。

阿克那坚定的看着方槿,以及抱着她的拉姆瑟斯。对阿克那来说,埃及将军抱着他的主人这件事是需要警惕的。

察觉到阿克那的眼神,拉姆瑟斯一口咬上方槿的嘴­唇­。在阿克那面前上演了一幕恶霸强抢民女的好戏。下场是恶霸的嘴上多了几个血口子,民女眼神凶恶,一口血沫子。

阿克那淡定低头。

“带着你的主人走吧。”拉姆瑟斯把方槿扔到阿克那身旁。得回方槿一个血淋淋的眼神。

拉姆瑟斯一言不发,看着阿克那把方槿带着帐篷。

等到帐篷的帘子在面前合上。方槿感受着帐篷外的沙漠里的热风。无意识的说:“你怎么来了?”她是在问阿克那。

阿克那说:“公主送了信回来,要求一定要保护你的安全。所以我就追过来了。之前一直进不了城,其他人都在城外等着。”

方槿本来就不以为拉姆瑟斯会杀掉那些人,以他的­性­格,只怕是剥光了所有人的衣服全扔到沙漠中了。

呆呆的站在帐篷前一会儿,好像她在等待着什么一样。

最后看了一眼,方槿­干­脆的转身说:“走吧。”

留下那个最后也没有人出来的帐篷,方槿毫不犹豫的上马出城。

直到回到卡涅卡,她都有一种不真实的茫然感。

仿佛,她还在那个­干­燥的热死人的沙漠里,那里有个散发着难闻气味的小小的帐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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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0403

深夜,花香飘荡的庭院。

周杏趴在回廊上,旁边摆放着巴比伦的葡萄酒,新鲜的水果,­精­心腌制的­肉­­干­。

“啊”她无聊的大叫。

我从房间中走出来,看着她的背景说:“别叫了。当心把狼招来。”

她哀怨的说:“方槿到底跑到哪里去了嘛……怎么还不回来啊……都是乌鲁西的错!”她凶恶的回头瞪我。

我点头,说:“我今天晚上对付他。”

周杏哀怨的再转过头去看月亮。

继续哀怨:“啊啊啊啊……为什么我没有男人啊……方槿死到哪里去了啊……”

我漫不经心的安慰她:“阿克那已经去找了,她足足带了一百号人出去,不会有事了啦。”事实证明,我低估了方槿这女人招惹祸事的能力。

月亮的银光浅浅的洒在庭院里,一切看起来矇眬的很。

可是就算矇眬,并不代表看不清楚。

“那是什么……”周杏指着从花丛那边偷偷摸摸钻过来的人影。

我也看到了。

不过卡涅卡现在说不上是铜墙铁壁,但守个门还是可以信任的。

所以我和周杏不约而同的眯细了眼想看清那个人影的真面目。

然后,此人渐渐靠近,面容渐渐清晰。

几年下来,周杏保持了短发的外表,此人却固执的留起了长发,卷卷的长发垂在她的身后,比起能吃能睡的周杏,她的身材倒是一如既往的好,也就是瘦到看不见胸的程度。

现在此女在失踪了这么长时间以后,终于出现,但包得像个粽子,行踪诡秘,十分可疑。

我二人配合她的气氛,压低身子,躲在回廊的廊下,看她小心翼翼的溜到她的房间门外,推门,想进去。

我二人蹑手蹑脚的跟上去,在她背后轻声问:“你回来了?”

“啊!!!!!”方槿尖叫,倒向一边。回头看到两个­阴­人站在她背后,目光炯炯有神。

“这么晚了不睡觉在­干­什么!!”方槿先声夺人。

我靠近她,看到她身上的衣服还没有换下来,应该是刚刚到卡涅卡,进了城就直接回来了。

我问:“你­干­嘛鬼鬼祟祟的?”回自己家还这么小心­干­什么?

站的离她近了点,我友善的问:“洗澡吧?”

味道比较好。而且近看,脸上油泥比较多。

本来就小家碧玉的长相,再不­干­­干­净净的该嫁不出去了。

方槿瞪我。脸蛋是红的。

有问题啊。我跟周杏深有同感的交换了一个眼神。周杏去找人过来给她烧洗澡水,我留下陪她。

把周杏用来当零食吃的那一堆东西端过来,看着她大吃大喝。我觉得很内疚。

低声说:“对不起。”

方槿一抹嘴:“我不爱听。别整得跟小言似的。从到这里来的那一天起,我就知道在这里讨生活,那就是把命放在手里玩。说真的,如果不是你在,很可能我根本没命活到现在。”

方槿盯着我的眼睛说:“如果不是你,我和周杏不可能安安稳稳在这个世界里过得这么轻松。就算这次我跑到外面,也是因为知道有你在,我才敢走,走了才敢回来。”

我望天笑笑。

这个世界有很多人跟我有关系。深了有修达和乌鲁西,浅的有阿努加和他的宫奴同伴们。

但要说生死与共,祸福同依,还真的只有这两只。

其他人,就算真心,也有太多不敢想不能想,不敢说不能说的事。

这一点上,我与方槿与周杏都有共识。

所以方槿敢跑,跑了敢回来。

放下了这个心事,我开始有兴趣追问她为了什么事偷偷摸摸的进来。

别看方槿在别的事情上那叫一个­精­明强­干­,轮到她自己,那是笨得出奇。

她既然偷偷摸摸,就一定是发生了与她切身相关的事!

是什么?我属于八卦的那根神经已经绷紧了。双眼放­射­出万道金光,笼罩方槿全身,让她躲都没地方躲。

方槿看看我,可能也是需要说出来好让自己轻松。

一看她那犹豫的表情,我就知道有门。不趁着现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心智不坚时攻克,等她整理好了情绪,再想套话就难了。

所以我摆出一副知心姐姐的模样来,温柔微笑的看着她。

周杏带着人进来,浴殿已经准备好了。

她推我:“张那么大嘴­干­嘛?小心苍蝇飞进去。”

然后问一脸凶相的方槿:“她怎么了?”

方槿可能在说出口的那一瞬间就已经回过味来了,可是已经晚了。

炸弹已经扔下来,我已经傻了。

从方槿现在的表情来看,她正在盘算着杀人灭口的可能­性­。最少也要我三缄其口,不要说给其他人知道。

不过她看看周杏,看看我,发现我不告诉周杏的可能­性­是零,隐瞒周杏是不现实的。所以她沮丧的,­干­脆的,放手的,站起来说:“我去洗澡了。”

就走了。

在她前脚出门,失去了她的威压的我,终于找到舌头跟一直等在我旁边八卦的周杏开口。

我需要有人来分担一下我的震惊。

“你说什么!!??”周杏尖叫,不负我望。

看到周杏瞪大眼张大嘴说不出来话的样子。

我圆满了。

已经是深夜了。不过我们三人现在全都很有­精­神。

洗完澡全身香喷喷回来的方槿也完全没有赶路的疲惫样子。

我们三人三角样坐下,开始会谈。

“怎么回事?”我先绷不住了。啊啊啊我怎么可以让她出去我怎么可以啊啊啊!!

我真的觉得很失落很失落。可能是因为我们三人中我的权位最高,一直以来我真的想把这两个全关在一个安全的地方,毕竟我能护她们多少就护她们多少。

结果居然是在我认为最安全的卡涅卡发生了必须让方槿出逃才能解决的危机,而且起因是为了保护我的安全。虽然不是由我下令,我还是觉得有责任。最重要的是这孩子这一趟跑出去怎么会惹这么大一个麻烦回来啊…………

天啊地啊…………

周杏一直用看异形的目光看着方槿。

她的肚子。

这是一个意外。

友情提醒所有小朋友们在没有任何保护和准备的时候一定要谨慎再谨慎。

方童鞋就是一个血淋淋的例子。

这个童鞋的智商高,情商负值。

早在我和乌鲁西的问题上她就出过一次坏主意。当然我当时被她一向的­精­明锐利给蒙蔽了。当后来周杏学给我知道时,我才知道,就算我以前认识方槿超过五六年,来这里以后肝胆相照了好几年,但我真的从来没有发现过,此女的情商,真的低的有问题。

春风一渡是浪漫的。但是。

“你有没有想过他的身份?家世?他有没有说过要给你一个名份?他有没有说过爱上你了?”我不是想要她回答我。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早就不是那种简单的问题了。

方槿现在的表情我无法形容。说她看破一切,表情里却有一种惶惶不可终日的忐忑。

说她不安,人家上来就扔出一句话。

孩子她要养,并且不许说出去。

是的。她在外流浪的时候巧遇埃及将军拉姆瑟斯,与其春风数渡后,她回来。

路上,发现,出人命了。

所以,才不敢见我们就想直接躲回房间里。

“我想明天早上再告诉你们的……”小媳­妇­似的笑着说。

我血腥微笑。

周杏明显不在状况内。她兴奋的瞪大眼:“古人啊!”

这句话充分表达了她激动的心情。

如果牵扯到科学上的各种理论,这个孩子的意义非常重大。

所以周杏的兴奋是可以理解的。

方槿的脾气明显比以前好,她居然面带骄傲的示意兴奋的周杏可以来膜拜她具有划时代意义的肚子。

周杏上前摸,两人笑成一团。

我看着这两只,头好大……

怎么只有我一个人在担心后果啊…………天理啊乃在哪里啊……

肚子是不等人的。

方童鞋好吃好睡,肚子就吹气一样长大了。

看着这孩子渐渐散发出圣洁安祥的光辉,我不得不说是有点­鸡­肚的。

话说……不会那个什么奇怪的割礼真有用吧……我一直以为乌鲁西是被他们的习俗给拐了。可是我们这样那样也有几个月了,怎么我就没消息呢?

难道说年龄大过头了?

一提起年龄我的心就快疼死了……我好冤啊……

晚上跟乌鲁西在一起时我凶猛异常。最后他不得已抱住我,亲着我的额头说对不起。

可我并不是想让他难过啊……我本来还想给他一个惊喜呢……可现在,倒是先把我吓着了……

八个月后。

孩子没有出来。

埃及却有消息传来了。

西台与埃及在四个月前开战。

卡涅卡并不是边境城市,也不是粮食的重要产地,城区周围也没有铜山啊等军事要地。它就是一个四边不靠八边不沾的城市。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说重要那是高抬,说不重要那也范不着派个皇子来。

本来成年皇子就应该有一个属城,所以卡涅卡是修达一成年后就由原娜尼亚给他选的属城。同志们啊,是原娜尼亚啊。本来以为按照娜尼亚的­性­格,这个属城应该是一个要地,可是谁知她居然给修达选了这个城市。

我想,她骨子里,还是最希望修达平安的。预备着在修达落魄的时候,有一个可以安心休养,不至于落入政治漩涡的安全的地方吧。

平常看不出来这个城哪里好。但从先王阿尔华达的御令开始,到新王卡尔的禁令,再到这次的与埃及开战。卡涅卡始终可以做到自给自足,超然物外。

所以,就算西台与埃及开战,修达在卡涅卡唯一做的,就只有每天向哈图萨斯送上一封祝福祈祷的粘土板,表达他也同样关心着国家。

别的,他实在是有心无力啊。

然后生活在卡涅卡的人民和我们,那离战争更是十万八千里远。

我每天需要做的就是关心方槿吃了没有吐了没有脚肿了没有心慌了没有等等等等。

没有现代的医术,我实在是很担心怀孕的方槿的安全。

这几个月,方槿胖了,周杏胖了,我瘦了。

接着,今天传来的这个消息。我都不知道怎么跟方槿说。

“瞒下来。”我说。

“一个字都不要说。”

在与西台的战争中,法老去世。埃及新王登基。

称:拉美西斯一世。

关于这一点,我并不详细的知道拉美西斯是哪一年登的基。在这个故事里,让他在此时登基。

拉美西斯一世( Ramesses I,或Ramsses I,),古埃及第十九王朝创建者。他不是王族,而是第十八王朝末代法老哈伦海布的庭臣。

作者有话要说:倒数计时开始。

关于拉美西斯的叫法,到底是在他还活着的时候就已经叫他一世了呢,还是二世出来了才叫他一世呢。来吧来吧,对历史有爱的铜子儿们告诉我吧我可不想犯那种还活着的庄妃叫自己孝庄的笨蛋错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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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0406

“埃及现在怎么样了?”

一天下午,方槿这样问我。

在四个月前的时候,我就已经接到了有关埃及的情报,拉姆瑟斯在与西台一战中,与西台打了个平手,且因为在这一战中,原法老战死沙场,众望所归之中,拉姆瑟斯登基称帝。

回国后,埃及太后倾全国之力迎接新王,并为他举行了盛大的欢迎宴会。

再过两个月,埃及原太后,因病,被送往下埃及一所不为人知的小神庙养病。

而一个月以前,埃及新王拉美西斯高调迎娶王妃,侧室,他的长子被封为皇太子。其母,妹各有封赏不提。

然后,终于,现在,方槿开口问了。

我,一句话都说不出。

然后沉默就在我两人之间漫延。

如果我知道方槿的下一步行动,相信在此时,我绝对会告诉她所有的一切的。

深夜,我正躺在乌鲁西的身旁,阿努哈在门外低声叫。

乌鲁西起身。阿努哈进来小声在他耳边说了什么。退出去。乌鲁西回来。

我伸出双臂抱住他的脖子,正准备再亲亲嗳嗳一下,顺便表现一下我爱江山更爱美男的气魄。预备不管他说什么,就是天塌了,我也要说:都扔到一边去,快过来,让我亲亲。

“你说什么!?”然后我暴怒于他在我耳边低语后。

于是美男回床上继续睡觉,我冲出门去。

拉住阿努哈:“你说什么?!”

阿努哈表情淡定,把跟乌鲁西说过的话又跟我说了一遍。

“夏拉公主已经前往埃及了。”

八个月!!八个月的身孕去埃及!?

方槿的脑子进水了吗?!

我尖声厉喝:“追回来!!!”

阿努哈还是那么淡定的回答我:“已经派人去追了。”

我在原地转圈圈。

这笨蛋这笨蛋……脑子进水了!!

方槿侧躺在车内,阿克那辅了厚厚的一层毛毯。

一路上都已经打点好了。在她下午问叶绿之前就已经打算去一次埃及了。从来被动挨打都不是她的习惯。更何况现在的她比起以前的单枪匹马,可是强大太多了。

在河边就可以搭船了。

然后如果顺利,半个月后可以到下埃及。然后再辗转到上埃及。方槿一边盘算着路上用的时间,认为如果赶得快一点,她还是可以赶在十个月的时候回到卡涅卡生孩子的。

如果此时我在场,一定会把这孩子的脑袋敲开来看看。论­阴­谋讲诡计就无师自通,说起这种一般常识怎么就NC呢?

但我不在,所以方槿认为按照她的计算,时间绝对是非常充足的。这也直接造成了拉姆瑟斯见到她时的惊吓。

拉姆瑟斯就算穿着黄金织就的衣服,看他的气质也跟知书达礼扯不上一点关系。

当然可以形容为他具有王者的霸气。

他拿着侍从递给他的一块粘土板,把整个宴会的客人都晾在那里不管。因为他的脸实在是很严肃,连舞女和音乐都停下来了。

“呵呵呵……”他­阴­笑。挑起一边嘴角,全闷在嘴巴里,半笑半不笑。

离他近一点的贵族都快尿裤子了。这个从军队升上来的法老,那身上的杀气是一等一的。

他这个样子,整个宴会的人都觉得脖子上冷飕飕的。

“哈哈哈哈哈!!!”他突然仰天大笑,迈开大步走下高台,直接走出宴会大殿。

留下整个宴会的人开始猜东猜西。

拉姆瑟斯留下他忠心的侍从为他的行踪遮掩,带着一队人马连夜出发。

此时方槿的车队还没有走到尼罗河边上。

而我派出的人马,才刚刚离开卡涅卡。

一般来说,我派出的人马要追上方槿的人马是没有一点问题的。我也是这样想的。方槿再厉害,挺着个大肚子,她的速度不可能太快。

但我漏算了拉姆瑟斯。

拉姆瑟斯在我截回方槿之前就找到她了。

他的军队的速度真不是卡涅卡的太平兵可以相提并论的。

不过,一见面,方槿把他吓了一跳。

清晨,方槿的车队正停在一个绿洲休息。

拉姆瑟斯的军队无声的靠近。马蹄几近无声的接近了绿洲。

拉姆瑟斯把头脸都包起来,悄悄靠近那一辆最大的篷车。

当他设想着,掀开帘子,在方槿的惊叫中一把抱住她,在她的惊叫中狠狠亲吻她。然后赶快把她送回卡涅卡。

这热情的小女人,居然敢为了他跑到敌国来。

拉姆瑟斯一想起来就止不住的得意。

他掀开帘子,车内侧卧着一个胖女人。

是她。是他的女人。不过……吃胖了……

拉姆瑟斯轻轻靠近,看到包在毯子中的那张小脸蛋,不禁笑得咧开了嘴。什么要吓她一跳的想法都忘了,拉下包着头的头巾,把­唇­印在她软软的脸蛋上。

­奶­香……骆驼­奶­的­奶­香……

看来她口味变了,喜欢喝骆驼­奶­了。

这是拉姆瑟斯见面以后的第一个想法。

他坐在她身旁,伸出手想把这个小女人抱到怀里。睡得像一头小马驹。

好沉……

拉姆瑟斯抱到一半发现的,上半身很好抱动,就是到肚子的那里,重心明显下移不少。

被他这么折腾方槿也渐渐醒了,就是还迷糊着。

而此时脑中灵光一闪的拉姆瑟斯已经明白过来了一点,只是还固执的不肯相信。

两人眼神相对。

“太阳神啊……”拉姆瑟斯低声呼唤神名。一脸呆滞。

方槿看清是他,笑笑,依偎上去,第一次这么柔弱的说:“我好想你……”

拉先生第一次受到如此温柔的对待,脑中短路,抱住方槿,轻声的说:“你真是……”他想说,方槿真是他的女神。然后脸­色­一变,再看看方槿的肚子,再看看方槿,再想想那粘土板发来的时间。

咬牙再说一次:“你真是……”杀气森森。

方槿再次依偎进他怀里,又以柔软到快化掉的声音爱娇的说了一遍:“我好想你……”

就是有天大的火气,都要熄掉了。

拉姆瑟斯的一颗心都软了。与这个火暴的女人认识这么久,从来没有见过她这么温柔的样子。

本来拉姆瑟斯是抱着与这女人大吵一架的准备过来的。从他的心底他直觉的了解到这个女人绝不会说愿意接受成为他后宫中的一人。

他是满怀热情的准备与她大吵一架的。然后再来一次热情的夜晚。只是这样想像一下,他就全身发热。

可是,第一,没想到这个女人居然怀孕了!更没想到的是她居然怀孕了还敢过来!!挺着这么大一个肚子她不要命了吗?!

想到这里他就出了一身的冷汗。

女人的生命是很弱小的。他知道,在有孩子的时候女人的生命是非常脆弱的。

这样一想,现在抱在手中的这副小肩膀就让他的心都揪了起来。

不要命了吗……这么爱他吗……

第一次,他对这个女人产生了一种责任感。

第二,他从来没有想过她会对他这么……像后宫中的女人那样温驯,坦诚她们的心。

他要说,这对他的震憾还是很大的。

是他用爱把这样一个烈火一样的女人变成了这样……

拉姆瑟斯感情复杂的抱住方槿,只有这一瞬间,他放松了警惕。

阿克那就等在篷车边。

咚的一声!

阿克那掀开帘子进到篷车内,看到方槿正用冰冷的目光瞪着倒在车内的拉姆瑟斯。

听到阿克那进来的声音,方槿头都不抬的问:“都放倒了?”

阿克那说:“是的。顺风放出的药,很顺利都放倒了。”

拉姆瑟斯明显还有意识,但是手足软弱无力。他对上方槿冰冷的眼神,一点也不紧张。

方槿把眼神移开,像是把拉姆瑟斯当成一个地上的垃圾一样不屑一顾。对阿克那说:“走吧。”

车轮继续动了起来。

拉姆瑟斯不知道会把他带到哪里去。

方槿得意的喝水,好像在喝庆功酒一样。

她装模作样的喝水,看左看右,最后,还是不看拉姆瑟斯,却开口自言自语。

“本来……是想到了埃及以后再把你掳出来的,谁想到你会自己送上门来呢?”

拉姆瑟斯保持沉默。

方槿也不说了。只听到外面车轮的声音。

没有很久,车就停了下来。这让拉姆瑟斯很惊讶。他刚才的想法转了很多,但没有哪一种是可以很快停车解决的。

阿克那先把拉姆瑟斯拽了出去,然后去接方槿。

拉姆瑟斯第一次完整的看,发现那肚子真的大得很,已经快生了。他的心中不是没有感觉。

他想掐死这个没脑袋的女人!!这种肚子就应该乖乖躺在床上等生孩子!!她居然敢跑出来找他报仇!!

是的,他现在知道了。她来找他,不是来求爱的,而是来报仇的。

这个女人……心真大啊……

他却不禁笑了起来。这才是他喜欢的那个女人不是吗?

原来刚才的温柔是假的啊。

阿克那把拉姆瑟斯绑到了一支木桩子上。旁边给他剩下了一辆空的篷车。

拉姆瑟斯带着笑脸看着渐渐走近他的方槿。

方槿挺着大肚子,一脸寒霜。

她手中握着一把剑。可拉姆瑟斯一点都没有对那剑表示出一点兴趣来。

方槿想,这就是拉姆瑟斯。

她摸着肚子。男人不值钱,满大街都是。可她肚子里的孩子,才是真正的珍宝。

她绽开了一朵笑容。把拉姆瑟斯看呆了。

那是真正的温柔的慈爱的笑容。

拉姆瑟斯问她:“刚才你的温柔是假的吗?你说你想我的……”

那话里的意思还是想调戏她。

方槿冷笑:“那是因为我只会说那一句而已。”从来没对男人撒过娇,才发现这也是一个技术活。就那甜言蜜语,她努力半天也只会说那一句。

就见她说完拉姆瑟斯笑得像得了病。

方槿靠近他。他的双手被阿克那绑在了身后。

看她靠近,拉姆瑟斯的眼神又开始不正经。

但方槿自认为已经心如止水。她用剑比向拉姆瑟斯。见此人一点反应都没有,好吧,可能上过战场真的能分辨出有没有杀气,她一直以为杀气这个东西是小说电影写出来骗人的。

刷刷刷!!!

三下五除二。方槿把拉姆瑟斯全身的衣服都给剥掉了。

从宴会中直接出来,拉姆瑟斯全身的披挂还是埃及法老的那一套,光脖子上的黄金雕成的项圈就四五条。上衣同样黄金,是用黄金的小片片拼起来的,下面倒是埃及的白短裙,可腰带是黄金的块块拼起来的。

这一身很耀眼,方槿的刀挥得很利落。

把拉姆瑟斯全身剥光,看着他晾在这苍茫的月­色­中,方槿居然感到出了一大口气。

从相识以来,哪一次都是拉姆瑟斯占上风,而且从拉先生一贯的风格与这世上的男人的一般标准来看,她的的确确当了一回包子,让人占了便宜。

拉姆瑟斯,并没有对她认真。

而她头脑一热,两眼一花,不但爱上这个土匪强盗的一样的男人,还直接献身。

可她清醒过份的头脑又时时刻刻的提醒她,拉姆瑟斯的想法。

那只是一次风流。

方槿能理解叶绿为什么不肯告诉她关于埃及的事。可她要为自己出一口气。

她的动心就是动心,是存着长长久久,一起生活,一起……是更深刻的。

而拉姆瑟斯的动心,只是他的一次停留。

方槿知道这不能怪拉姆瑟斯。在这个世界上,男人都是这样想的。她的身份家世都摆在那里,拉姆瑟斯不可能对她认真。

可她还是生气。

所以她来了。

她观赏着拉姆瑟斯的新造型,很意外他为什么不生气。

她不担心拉姆瑟斯会对卡涅卡进行报复。卡涅卡是西台的重要都城,埃及刚刚跟西台打完,最少十年八年内不会有下一次大战。

考虑再三,她确定拉姆瑟斯只能吃这个哑巴亏。

当然,如果是暗杀就难说了。

她有决心接受拉姆瑟斯的报复。

现在方槿热血上头,想法多少有点不靠谱。她现在的想法就是死都不怕了。她就是要羞辱拉姆瑟斯,出了这口气!

回过神来,方槿把剑丢下,转身上车。

拉姆瑟斯的眼神在她身后燃烧着。

她不管,上车。

下给拉姆瑟斯的士兵的迷|药只有一段时间的功效。

很有可能不等她回到卡涅卡,拉姆瑟斯就会带兵追来把她抓住大卸八块。

她不怕。

不管是什么,不管他是想杀她还是怎么样,她都不在乎。

在卡涅卡附近,方槿的车队与我派去的人汇合了。

等方槿回到卡涅卡的城内,见到我和周杏,我们不知道的是,在城外的大道上,拉姆瑟斯正把全身包成一个粽子等在那里。

“她回去了?”他问一个来传话的人。这人打扮的像一个商人。

可这人跪下的姿势倒是一个训练有素的士兵。

“是的。”

拉姆瑟斯松了一口气。最后再看一眼卡涅卡城,他调转马头。

“走吧。”

毫不留恋的,奔向埃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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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0407

清晨,我坐在床边,捂住肚子,一脸­奸­笑。

在我身后的床上,乌鲁西正在睡觉还没有醒。

努力果然是有成果的啊。

我幸福的想。

半年以前,方槿在回到卡涅卡的当天晚上就生下了孩子,呣子均安。

要说这女人的运气就是好。第一胎从开始阵痛到生下来只用了不到三个小时。太让人­鸡­肚了。

不过另一件可以让人平衡一下的就是她生下孩子已经半年了,体重有增无减,现在已经圆成一颗球了。

她生了一个儿子。

而我,在努力半年以后,终于有了成果了!

“医官?”

当我说出想见医官的话后,周杏和方槿都绷紧了那一根弦。实在是因为在这之前我天天祥林嫂一样念叨个不停的只有那么一件事。

所以,当我说出想见医官之后,这两人的眼­色­就是:又来了。

周杏说:“这次的反应是什么啊?”

我星星眼的看她。没等我说话,方槿打击我。

“之前你头晕,兴奋的说有了,死活要让医官来看,没有一点问题。”方槿说。

“再之前胖了,同样兴奋的找医官,结论是你真胖了,别的没有。”周杏说。

“还有过一次是口味突然变了。突然爱上了吃你以前从来不吃的熏­肉­。你又兴奋了,找医官,结论是,你的口味真变了。”方槿说。

可我现在热血沸腾,听不进去她们的至理名言。

“这次是真的!”我斩钉截铁的说!“我今天早上起床前想吐!!”

另两人无奈的看着我这只迷途的羔羊。

方槿靠近过来,抱着她的胖儿子,在我火热的­鸡­肚的眼神中,散发着一身的­奶­香味,对我说:“你昨晚上吃多了吧?”

我瞪她。

周杏,是我们三人中唯一仅存的CN了,可就是她讲话最不CJ。她同样靠近我,YD笑:“昨晚上顶狠了吧?”

听听!这是CN说的话吗?!我几乎没把眼珠子瞪出来。

周家杏丫头眯细了眼,盯着我的脸,下定论:“脸红了。”

我一巴掌把她的手打下去!!

这不CJ的孩子啊!!!!

方槿现在完全就是一慈母的派头。由着周杏逼问我,然后她过来做总结:“先歇歇吧。”意思是说:容后再议。

好,都放下。

这次我是很有信心的。我有预感!

周杏邪恶的看着我,­奸­笑。

我觉得……我应该在最短的时间内把她推销出去……这孩子快心理BT了……

中午用餐。送上来的有我最喜欢吃的清蒸­鸡­。

我大口大口的吃着。一抬头,那两只满含深意的看着我。

我看看­鸡­,看看我自己的肚子。

可能我对­鸡­不反应。

下一道菜是烤羊羔­肉­。鲜­嫩­无比啊!

我继续大吃。

那两人继续围观。

不理。

第三道菜是从尼罗河边快马送来的鱼做的鲜鱼汤,和炸鱼块。

好香!一送上来我就口水直流啊!

大吃!!

这两人已经停下不吃了。看我。

午餐结束,方槿看着我微笑着说:“请医官来。先看看,免得一会儿再说想吐。”

周杏跟着说:“老实说,不吐才应该找医官。你吃得太多了。”

这两人太不HD了!

我一边满足的剔牙,一边怒瞪这二人。

不过,吃得的确很满足啊。

医官来了。跪在我脚边。

现在的医官倒是没有望闻问切那一套。他调了一杯水给我喝。然后上上下下看我。

然后……医官,脸­色­煞白,目如铜铃,冷汗直流,看着我,像看着一只怪兽。

他这个反应太可疑了。

好歹我也当过西台太后,是政治的海洋里翻滚过滴,看到他脸­色­不对,我一使眼­色­,阿努哈就挡下了医官的侍从。

医官,也是贵族。能近身为我看病的,更是一个大贵族。

方槿则已经示意阿克那上前,准备把医官带去小黑屋,把他的话榨出来。

周杏的心也黑了,笑嘻嘻的看着医官,施加心理压力。

医官,非常有眼­色­。当下五体投地趴在地上,颤抖貌。

“请……请公主殿下屏退左右,下臣方敢……如实相告……”

他的汗像小溪一样从他的脸上的皱纹里刷刷向下淌。

那眼神就像我……犯下滔天大罪,而他不巧知道了这个秘密。

而我当时因为把那件事当成一件天赐的幸福,并没有发觉这件事会带来的危机。

所以我当时的想法是:我中毒了。

我盯紧了阿努哈,用眼神警告他不得将医官将要说出口的事在我允许之前禀告乌鲁西。

阿努哈在这几年间已经可以说是我的心腹了。在我的眼神看过去之前,他的确打算交待人通知乌鲁西,不过,在我看过去以后,就见他把那个人又叫回来了。

在我们这么多人之中,这一次唯一的一个明智的人,不是方槿,而是周杏。

方槿可能在生过孩子以后脑筋也变了,在事后她回答我,她同样认为我是中毒了,还是一种武侠小说中那种神奇的毒药,她预备听完医官的介绍就发动商人上山下海给我搜解药去,不管是世外高人还是海外天仙,她打算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把药给我配齐了。绝不能发生狗血剧一样的悲惨乌龙结局。

只有周杏,用一种期待惊喜的欢欣表情等着医官揭露的那一刻。

医官的表情好像他说出口以后下一秒就会被杀杀杀光全家。

“陛下……怀孕了……”吓得忘了改口了。说完就脸­色­蜡黄,嘴­唇­死白,眼睛血红,看起来将要命不久矣。

我拼命眨眼,不敢相信的,害怕把美梦吓跑一般用很轻很轻的声音说:“再说一遍……”

医官没有说,周杏高兴的发狂一样扑过来抓住我的双臂摇晃。

“你成功了!你成功了!你成功了!”她的表达方式好像我完成了什么艰辛的任务。

我半咧着嘴,想大笑,却眼泪哗哗的掉下来,哭出来了,笑也出来了。

“哈哈哈哈!!”我大笑着紧紧抱住周杏。

这才是我要的人生!这才是我的幸福!如果说我以前是在挣扎求生,现在我就正在收获我的幸福。

我有了我的孩子!

那是属于我的,在这个世界的,唯一属于我的,代表我的,我的一切,我的全部。

我都不知道怎么去形容了。

这是一个杀机四伏的世界,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一个没有爸爸妈妈,姥姥和姥爷,爷爷和­奶­­奶­,没有一切的世界。

如果可以,我想过死。

但我下不了手。我下不了手。

现在,我终于可以说我得到了什么……

在这个世界上,我可以得到的。

我号啕大哭。声遏云天。

在一片混乱之中,方槿指挥阿克那封锁了这座宫殿。

周杏抱着我。

可方槿的封锁可以封住消息不外传,却封不住我的声音。然后,当然也封不住闻声向这边而来的修达和乌鲁西。

等我从周杏的怀抱转到修达的怀里时,我抬起眼看了一眼这个男人。

血缘的魔力此时才在我身上发挥作用。

这是第一次,我感觉到我与修达之间的联系。

他的脸颊,他的眼睛,他不知什么时候强壮起来的胸膛。

我全身心的依偎在他怀里。

我的儿子。

我满脸是泪的咯咯笑了。

我正在疯狂,却不知道闻声而来又看到我的模样的修达和乌鲁西心中的感受。

修达的脸黑得像锅底,嘴­唇­紧紧抿着,眼睛扫视屋子里的人。

他握住这里所有人的生死,他可以轻易杀掉这里每一个人。

乌鲁西站在我的左边,眼睛几乎可以说是平淡的看了我一眼,然后他同样是扫视这屋里的人。不同于修达给人的死亡的压力,他的目光带来的是把人从里到外彻底解剖.

医官是最可怜的。本来只是我们三人在听他讲那个天大的秘密,可是我一大哭,一下子引来一屋子人,从这个卡涅卡城的城主我的儿子修达殿下,到城中仅数人知晓的,以黑暗背景存在的乌鲁西。包括现在站在殿前的以群算的侍卫。

乌鲁西想把医官提走询问。方槿在此时终于算是把头脑找回来了。挡住。

然后坦然与乌鲁西对视。

之后方槿告诉我,虽然我的孩子是乌鲁西的,但并不知道乌鲁西对此事的反应到底是怎么样的。可直到很久以后,我也没搞清方槿到底在担什么心。毕竟在我的心目中,这是一个给乌鲁西的惊喜,他只会感到幸福,而不是别的。

方槿的所为直接引来修达与乌鲁西的目光。

在经过这么多事情以后,方槿所代表的夏拉已经被默认为是有一个有头脑的女­性­了。多数情况下,她的话被认为值得一听。仅仅如此而已。

方槿在此时站出来,阻挡乌鲁西带走明显知情的医官,这让修达和乌鲁西的弦绷紧了。不过这两人虽然想的方向一样,却与方槿的想法背道而驰。

方槿是认为这件事不应该在刑室一类的地方进行盘问,最重要的是不应该让乌鲁西或者修达来参与盘问。她的本意是把医官留下,宫奴的忠诚是无庸置疑的。所以,最好把怀孕的事限定在我们三人,与我们三人的宫奴知道这个小范围内。

然后,我应该避人耳目,最好离开卡涅卡。

而被她阻挡的乌鲁西与修达想成了另外一个意思。

就是医官所说的事,最好当着所有的人的面说,因为如果有­阴­谋,有可能就在现在这个屋子里的人当中。

顿时,修达和乌鲁西看起屋子里的人的眼光就更加血腥了。

修达挥手让所有的侍从退下。乌鲁西挥手让所有的宫奴退下。于是,屋中只剩下我们三人,和修达,乌鲁西。

事情急转直下,让方槿眼睁睁看着,医官就要开口了。

乌鲁西只问了医官一句话,医官在饱受压力之下,没有任何铺垫,没有任何挣扎。开口就说:“陛下怀孕了。”

这句话,修达听后足足花了一分钟才理解它的意思,理解后他就看乌鲁西。

因为他认为是乌鲁西的孩子。他很清楚自己母后对乌鲁西的感情,以及他们回来以后一直住在一起的事。

在对待母后的事情上,他仍旧抱持着赤子之心。怀抱着期待,希望母后得到幸福。

父王这个形象太高大,高大到不食人间烟火。太遥远了。

修达看着乌鲁西。

而乌鲁西看着我。

我在修达怀中与他对视。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来的……是灰暗。

修达送我们离开卡涅卡。

现在的形势他还没有足够的把握可以护得住我。

我假死不是罪过,反正可以死而复生。被神化了的人总是可以产生一些奇迹。

可是,我是一个死了丈夫的太后。我不能在丈夫死后有孩子。

只要抓住这一点,任我有多么光辉的形象都完了。

所以我不能再留在西台的领地上了。

修达送我离开。

与我同行的当然少不了方槿与周杏。

宫奴们当然一个都没有少的跟了来。

还有无数的奴隶和侍卫。

还有无数的牛马,篷车。

还有乌鲁西。

一直到离开卡涅卡,我都无法看穿,乌鲁西在听到这个消息后的想法。

请稍候

090408

我再一次揭开篷车的帘子,冲着外面的乌鲁西说:“我想吃炸鱼块。”

鲜­嫩­的鱼块,直接炸成金黄|­色­,然后撒上盐。鲜香鲜香的啊!

只是想像一下,我的口水就流出来了。

乌鲁西没有丝毫的不耐烦。于是车队再一次为了我的口腹之欲停下。

周杏和方槿与我不一辆车。

方槿带着儿子坐一辆车,周杏固执的要求也要一辆车。虽然不知道她想­干­什么,不过最后就是我自己一辆车。

车队再次停下,周杏颠颠的从她的车上下来,跑到我的车上来。老实说每一次停车她都跑来,而这不过一个上午的时间她就已经跑过来了六次,当然也可以说我吃得太多,不过天知道那些东西都吃到哪里去了,我总是不停的想起来好吃的东西。

阿努哈送上来了我点的炸鱼块。

一看卖相就不好吃。我皱着眉。虽然我知道这个时代不可能有冰箱这种好东西。所以我吃到的鱼不可能是鲜鱼。

但我现在只能想到的就是,我没有看到我想吃的鱼。

我生气了。这股怒气来得很突然,我突然觉得眼前的一切都不顺眼。

我只是想吃炸鱼块,怎么这难道很难吗?

我把阿努哈送上来的盘子推到一边。

感受到我的怒气,阿努哈跪了下来。

可我还是生气。他有跪下的功夫为什么不去找鱼给我吃?

这个时候我的头脑绝对已经不正常了,似乎理智已经长着翅膀飞了。

现在我有点明白为什么周杏不肯跟我一辆车了。我突然想起来,似乎几个月以前,我天天拉着她和方槿念叨我可能怀孕的事,这就已经让人厌烦了。

这实在是很丢脸。我就那么想怀孕吗?太没面子了。

一股酸楚涌上眼眶。我嘴一撇,眼圈一热。刷刷的泪就掉下来了。在我哭了几十秒之后,看到周杏歪着头,把脸凑近我,看我。

“你看什么?!”我一边掉着泪一边推开她的脸,突然觉得她伸过头来看我的样子很好笑。噗哧,我一下子笑了。

然后我看到篷车前一堆人的脸。

乌鲁西的表情很有趣。

跪在地上的阿努哈的表情也很有意思。

远外的车和人都定在原地,一动不动。

我一下子又觉得他们的反应都是因为我一个人。得意又欣喜的感觉一下子包围了我。

我摆摆手对还跪在原地的阿努哈说:“没事,起来吧。这个也不错。”

然后篷车的帘子放下,挡住所有人的目光,周杏陪着我在车内坐着,我把那盘不怎么好吃的,完全没有美味感觉的炸鱼块愉快的吃完了。

周杏在我吃完后把盘子放到一边,问我:“饱了没有?”

我感觉了一下,完全没有饱的感觉,我只是吃了一次零食解馋而已。

周杏留下一句话:“好了。我知道了。”接着掀帘子下车。

我在车内回想她的那句话,觉得饱含深意。

太阳西斜的时候,车队来到了一个村庄边。

在这几天里,我们一直避免靠近有人烟的地方扎营。因为我们的行踪还是在避人的。可是今天大约是因为停下的次数太多,居然在傍晚时恰好遇上了这个村庄。

如果不是傍晚,那绝不会有这么多的村人出来看。

我们的车队是商队的样子,带着牛马和篷车。村庄里的人都很好客的出来迎接我们。因为按照一般的惯例,商队会在村外扎营,夜晚会摆出各式的商品,村庄会像祭典一样的热闹。

所以村庄都喜欢商队来。通常还能买到便宜的东西,比他们特别跑到大一点的城市去买要便宜的多。

当村庄的人看到我们的车队在他们的村庄前停下时,又正好是傍晚的时间,村人就在我们的车队旁越集越多。

现在已经不能走了。如果赶快离开,反而会让村人们心中疑惑,给他们留下更深刻的印象。

我听着阿努哈报告给我的我们必须扎营的消息,很配合的做出一副为难的表情,在他出去以后,我马上兴高采烈。

哦耶,我可以洗澡了。

我觉得我现在的脑袋像发烧一样,理智总会在不知不觉间跑掉,然后我满脑子都是一阵一阵的突发奇想。

就像现在,我的脑子有一块小角落提醒我现在停下来意味着不安全因素的增加。而大部分的地方正在欢庆着可以洗澡这件事。

怀孕真是一件神秘的事啊。

我为我的善变找了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

现在方槿必须跟我在一起了。

我们三人,还有方槿的儿子,一共四人在村庄靠近大路的那一边的房子里住了下来。房子边上就停着篷车,似乎时刻准备着情况一不对就逃跑。

当方槿抱着孩子满脸警戒的听着房子外的动静的时候。因为还是弄出了个市集似的摊位满足村人的想像。

我正一脸兴奋的看着她,想找机会把我的要求提一下。

老实说,今天以及以前几天,我有多折腾我自己都不好意思。不过我忍不住啊。

比如现在,我真的非常清楚现在的情况真的很不好,真的。可我满脑子都是洗澡洗澡,洗澡热热的水,痛痛快快洗过以后全身上下清清爽爽的。

这样一想,越来越觉得身上全是油和泥,像糊了一层一样难受。

所以当方槿回过头来的时候,我正对着她的脸。

是的,我在装可爱。

看到她吓了一跳,向后躲,我还逼过去,一边使劲眨眼,散发我的善意。

不知道怎么回事,很想装小孩子。很想什么事都赖着别人答应我,听我的,宠着我。

方槿把她儿子推到周杏怀里,一边用手推着我,免得我靠得太近,一边说:“我发现你比我能折腾。当年我怀孕好像比你的反应小。”

周杏接:“幸福。”

我和方槿都不吭了。看周杏,这孩子正抱着方槿儿子玩,眼神都没往我们这边看。

周杏最近说话一针见血。

幸福,是说我现在怀着孩子而且孩子的爹还在身边所以我幸福的全身是毛病,因为有人宠着啊。

而方槿当时孩子爹在千里之外登位封王娶妻纳妾,所以孤身一人的方槿就不幸福,所以没这么多毛病。

这么长时间的朋友,还是能做到心有灵犀一点通的。她说两个字,我和方槿都听懂了,然后我们两人对视一眼。

最近……貌似……周杏受了点刺激啊……说话能一转几个弯,让人听了能想出七八种意思来。

我也不跟方槿装可爱了。一ρi股坐下来,开口直言:“我想洗澡。”

阿努哈在后面说:“那请主人等等,我去准备。”

嚇!!吓我一跳!!

阿努哈刚好送晚饭进来,听到我的话,接口。

我看看方槿,本来是想说给她听的啊,是想让她同意的啊。

现在阿努哈要给我准备洗澡的事,我好失望。连洗澡也变得没有那么大的吸引力了。

所以,我其实真的有点怪吧。

晚饭,阿努哈很体贴的送来了鲜鱼做的炸鱼块。可能是村庄里有人去附近的河里抓鱼回来养的。

虽然又细又小。不过因为是新鲜的,味道还是一等一的。

满满一大盘,我全包了。一点都没给那两个留。

据周杏事后说,我当时双眼冒绿光,全身上下散发出来闲人退避的气势。如果跟我抢,可能会被我瞪死。

反正就是从气势上不许人跟我抢的意思。她形容的我好像一匹护食的饿狼。

吃完晚饭,阿努哈通知我洗澡水准备好了。因为的确条件所限,这里的村人一般都在河里洗澡的。这当然不适合我,所以特别烧水,给我腾了一间空屋子,然后,把所有能找到的盆和桶都刷净装上热水,让我进去洗。

其实还是克难的洗澡方式,基本就是擦身。不过阿努哈在我一句话说出来就立刻去办,还尽力办的这么周全,我已经很感动了。

说实话,我这么折腾,要是别人早烦了。阿努哈是职责所在。可我还是忍不住­阴­暗的猜测他可能也已经烦了。

但在走近那屋子时,我居然闻到了里面的水里可能加了香料,又非常感动。真的,阿努哈尽量让我还像在卡涅卡一样的享受。

回去我要给他加工资。

这只是一个比喻,用来形容我感激他的心情。

我走进屋子,热气蒸腾,油灯发出淡黄|­色­光芒。感觉一下子放松下来。我走向屋子正中的一把大椅子,准备好好享受一番。

一只大手搭上我的肩膀。吓得我差点跳起来。

不过我很快想起来会在此时进来的人只有一个。

回头一看,乌鲁西正站在我背后。我进来时他站在热水桶那里,被热气一挡我就没看见。

他站在我身后,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他的心思。

而我见到他出现在这里,心头突突直跳,像豆蔻少女见到暗恋的男子一样的心情,带着羞涩的兴奋。

所以我完全没有去想他平淡的表情代表了什么意思。

他扶着我坐到椅子上。解下我的衣服。

我想起如果我坐下来,那腰和肚子会叠起来,那不是会让他看到我的三段腹吗?

再说我这一段时间吃的又那么多。

在他回身去把热水桶搬过来的时候,我赶紧拿起一边的净布,遮住前面,他回身过来看到,我还怕他发现我把身体遮起来,我会觉得很不好意思,谁知他一点也没有意外的意思。

可是我现在的心情是无比的雀跃的。基本可以说是一见他就高兴。其实从他知道以后到现在也有三四天了,可是我真没发现他有高兴的意思。但因为我的眼睛不知道看到哪里去了,直到现在我也没有发现问题。

所以,我很有兴致与他聊天。

他蹲在我面前倒腾热水冷水。

一个大块头的美男­祼­着上身,下身穿一条湿得贴在腿上的短裙,露出他那一双长腿。还蹲在我面前。

我手就痒了。

摸上他的肩膀,又揉又捏。

摸上他的耳朵,软软的耳垂,韧韧的耳骨,我搓着那耳骨轮廓,爱不释手。

文艺一点摸上他的眉毛,鼻子。

接下来就是嘴­唇­,我咬着嘴,下定了一下决心,摸上他的嘴。

绕过他的­唇­线,轻柔的抚摸。

我的手臂都麻了。

可他居然没反应。

我还是没有反应过来。居然伸出手捏住他的鼻子。

他终于抬头看我了。

我嘻嘻一笑,缩回手。

他低下头继续倒腾热水。

他没反应我就很无聊。玩自己的手指。

他倒腾完了,提着一桶热水走到我身后,用木勺舀着热水从我的肩头浇下。

沉默这时很刺人。

我没话找话。

“怎么是你来呢?”我明知故问。

他平板的回答我:“这次出来没有带侍女。”

我转过头看背后的他,继续问:“那怎么是你来呢?”

他看着我,目光平静的我什么都看不出来。他说:“因为你把侍女当公主养。”

我不吭了。

这次跟我同甘共苦的的女­性­一共两只。一只方槿,要带孩子。一只周杏,其实我自己来比她帮我来更安全。

其他侍卫啊宫奴啊,叫进来帮我洗澡好像不太方便。

所以,乌鲁西也算是临危受命。

其实最重要的是,有了他我还找别人­干­嘛。

于是我越想越甜蜜,而乌鲁西在我脑袋顶上黑着一张脸,继续纠结。

可是我当时不知道啊不知道。

请稍候

090409

我坐在椅子上。

热水浇透,乌鲁西拿出香料,混水揉和后,往我的身上涂。

我不肯让他帮我涂前面,于是他绕到我后面,为我涂背。接触到他的大手,我的背脊涌上一阵战栗。

当他擦到我的腰那里时,我一下子小言发作,拉过他的手圈住我,很幸福的发言。

“以后,我们一家人在一起,一直在一起。”

然后还很天真的转回头看他,抿嘴笑。

他的眼睛,这是我第二次看到灰暗。

我一下子醒了。

澡也不洗了。这张脸表达出来的意思太明显了。

我拉着他的手,把他拉到我前面,抱着他的脸,盯着他的眼睛,逼问:“怎么了?”

他抓下我的手,继续给我涂香料。

我不让,瞪着他。

这时我心底升起的,是赤 ­祼­ ­祼­的杀意。

他居然不想要我的孩子吗?!

一直以来是我在一厢情愿吗?!

只有我一个人在设想着我们的孩子吗?!

是我错了!上床从来不代表一个男人真心对你。是我想错了!

我冷静下来。

看他,问:“乌鲁西,你对我的孩子怎么看?”

单刀直入。

没有他,我只要孩子也可以!

他跪下,伏低头:“陛下的孩子一定是人中龙凤。前程远大。”

好,不用说了。

我冷笑,就当以前是召妓了。我挥手,示意他出去。一边拿起身旁的木勺。

脑袋里飞快转动我需要­操­心的事。

孩子一定会很快出生,在这之前我要找到一个和平安宁的城镇落脚。这个城镇不能小,要有足够的集市,要与大道相临,消息要灵通。

但最好是多民族混居的,这样才利于隐藏。

落脚后先不忙给修达送信,最好在孩子生下来以后,再告诉他消息。

我们带着的财物足够应付我们的开销,但为了不引人注意,最好还是有一个说得过去的说法。

不知道说是奴隶主怎么样?

这个要去问问阿努哈。

然后,乌鲁西不能留下,我要把他派回修达那里吗?

还是……

我想杀了他。

脑中一下子涌进太多的念头。白天在车上的轻松全都消失了。人一振奋起来,我也没有那么多怪念头冒出来。

现在算是体会到当时方槿的感觉了。当时我记得方槿每天都很有­精­神,似乎在盘算很多事。我还告诉她不用想太多。原来,事情是不得不去想的。没有人可以依靠,只能自己想。

我回神,乌鲁西还在屋中。站在那里像在等我吩咐。

我开口,想叫他出去。

可我的手刚刚挥起,眼泪就涌出来。

我看着他模糊的身影,连话都说不出来。

他靠近我,蹲下来看着我。

我一巴掌呼到他脸上。清脆的声音在屋里回响。他没有挡,没有躲,伸出手扶住我使力太大要歪倒的身体。

我咬着牙,哆哆嗦嗦的问他,话都说不清。

“你……你为什么……不要我的孩子!!!!!”

我声嘶力竭的喊,不管是不是会让外面的人听到。

他的面容扭曲,目光狰狞。整个人像是要崩溃,又像是要把眼前的我撕成碎片。

而我在他这样盛怒的时候还仰着头固执的等着他的回答。

之后他告诉我,当时我太大胆了。因为他当时想要杀了我。

我告诉他,我们扯平了。我当时也过想要杀他。

而我们当时想的,都是真心的。

乌鲁西看我,我看他。

眼神中找不出多少善意和温情,倒像是我们都想把对方大卸八块,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乌鲁西深吸一口气,看样子是压抑下来了,他想换一种更和平的方式跟我谈。但我不认。

他说:“有修达一个还不够吗?”

这算是­阴­晦的暗示了他的意思。

而我当然听到别的地方去了。我怒目而视,很奇怪的问他:“难道你不想要自己的孩子吗?!”

乌鲁西脸一下子变得煞白。眼神中升起杀气,对我。

感觉到的我挺起胸膛。这时我的头脑不是正常的。我当时的想法是:下得了手,就让他杀。我不信他不后悔。

其实留得青山在哪怕没柴烧。不过当时想不起来退一步海阔天空的道理。

乌鲁西再一次压制下来他的怒火。在以后的日子里我每次想到他当时的想法,再结合我当时的语气,不得不佩服他,真称得上是百忍成仙。

但我当时看到他压制下怒火的反应是马上趁机进攻,务必要说的他哑口无言。

所以我不依不饶的继续追问:“修达是好。可是我想跟你有自己的孩子,这有什么不可以吗?就算会为此丢掉­性­命,就算会给修达带来麻烦。大不了我到时自尽,只要我的孩子平安,我什么都不怕。”

当时我真的是失望透顶。一直以来,我虽然清楚他对修达的执念有多深,有多希望修达有一天可以站在西台的顶峰。可是我始终没有想过他居然会为此连自己的孩子都不想要。

我真的觉得男人是一种难以理解的生物。有时候,他们所谓的目标,大业,真的比他们的血亲更重要。

我觉得一下子看清了乌鲁西。看清了世界上所有的男人。什么爱情,都是假的。

我抱着肚子,想着,这是我一个人的孩子,我会给他我全部的爱,让他幸福无比的长大。

然后我就在脑海里设想我要给他的幸福生活都包括哪些。

在这时,我的决心是巨大的,前面就算站着乌鲁西,我也要把他打倒了,让我的孩子无忧无虑的长大。

可是我再次抬起头看乌鲁西时,却发现他在发呆,表情上好像他在思考哥赫巴德猜想,一个永世难解的迷题。

不过他的迷题跟我无关,我只看到他在我们正在争论着生死攸关的大事的时候走神!!

简直不可原谅!!

我怒了,一脚蹬在他小腿上,把他蹬得一歪。

可好像把他蹬高兴了。不是,是把他蹬兴奋了,也不对,反正我这一蹬完,他站稳后,看向我的表情,怎么说呢。

直接的形容:我就是他生命中从天而降的女神,带给他新的人生,带给他无上的幸福。

这就是他的表情中所代表的含意。

然后他扑过来要拥抱我,被我一掌挥到一边。

问题还没有谈完,少套近乎。

但此人现在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悍不畏死,被我暴打不停仍是坚强的抱住了我。

口中呼喊不休,我一句没听懂。

[母后……!父王……!神啊!母后……!](乌鲁西喊的家乡话。)

然后他热泪盈眶,看得我摸不着头脑。

怎么了?刚才还狠不得杀了我,跟我摆明车马,现在就一副肯为我死为我上刀山下油锅的样子。反差太大了。

我推开他一点点,没用,又被他狠狠按到怀里。

我再努力推开他,看着他的脸,疑惑问:“你刚才怎么了?”

他在头脑不清醒之下,不小心回答了我他的心里话。

“我以为……天啊……这是怎么发生的……我真不知道这……神啊……这是神的恩赐……神啊……”热泪盈眶的再次把我压在他怀里。

我回想他的话,慢慢回味,把意思补全后。

我,炸了。

我平静的问他,轻声说:“你是不是以为……这孩子不是你的?”

我两人对视。

他呆了一瞬间。

我一脚把他踢翻在地。

“去你M的!!!!”

我怒喝!!样子像要吃了他!!

抓住身旁的热水桶从头浇下,冲掉身上的香料。水也不擦,就要向外走。

他从湿滑的地上爬起来,拉住我,急切的说:“会着凉的!你…………”

被我再次推倒在地。

未果。

此人身高腿长有大手,把我捂在怀里,不许我走。

我恼的在他怀里又踢又打。

他不动如山。

可我还是不解气。

咬他。咬到牙根发酸也不松开。

他,太过份了。

我五指大张,双手在他背后狠挠。连我自己都牙齿发冷,他被我挠得直发抖也不肯放手。

他喘着粗气,双眼湿润的注视着我。我还是第一次在他的眼中看到这么多的温情。

他像是要被这件事溶化了。

可是我虽然很为他的现在的反应高兴,感动,欣喜,但我同时也为他之前的反应恼恨,愤怒,伤心。

这实在太茅盾了。

我胡乱裹着衣服冲进我与那两大只一小只的屋子。气势太过惊人,当我把门撞开冲进去时,两大一小齐齐向我行注目礼。

方槿问:“怎么了?”她儿子正用一只小肥手扯他妈的下嘴­唇­,也不怕扯坏了。

我没回答。

周杏靠过来追问:“怎么了?”

我气冲冲的回答:“没事!!”家丑怎可外扬?

方槿答:“明白了。”

然后我就看见方槿和周杏在对眼神,那意思就是:没事,情侣吵架而已。

我坐在床边上憋了一肚子火撒不出去,内伤不轻。

如此三五天。乌鲁西每天从早上我一睁眼到晚上睡觉前,完全诠释了什么叫二十四孝。

第二天我们就离开村庄继续赶路。可从第二天起,乌先生一改之前的不理不睬政策,从我起床就跟着我。我喝的水必是经过多次过滤的。很奇特,原来他们早就使用过滤技术了,常年在外出公差的乌先生很清楚沙漠民族使用的这一技术。以前是阿努哈­干­这个活,现在乌先生亲自动手。

我吃的食物必定是新鲜的。天知道他是怎么在旅行途中给我弄到新鲜的食材的。

行路的速度被一再的放慢,并且每晚必定扎营休息。

而每当我翻个身,下个车,乌先生都如临大敌。

享受了几天以后,我瘦了一圈。

国宝这工作不是平常人­干­得来的。被这么无微不至的关怀,我只能说我享受不了。

而那个宣布我有身孕的医官也是拖家带口跟我一同流浪。他每天要来看我两次。早上起床一次,晚上睡前一次。

在我消瘦以后,医官改为一天三次看我。

而乌鲁西这几天最常做的事就是不停的问我:“你想吃什么吗?”

可自从他改变态度以后,我一天已经恢复了正常的饮食,只吃三顿正餐,别的时间一点都不饿了。

可是老实说我早在第二天早上醒来以后就完全不生他的气了。一点都不生气了。这实在很奇怪,好像昨天晚上我睡着以后吹了一阵风,把我的怒火都吹跑了一样。

但不管我怎么解释说我已经不生气了,乌鲁西就是不相信。那双蓝眼睛里面全都是海一样深沉的愧疚。

然后在他的关怀下我一天天消瘦,也不再不停的要吃的了,结果就见乌鲁西一天比一天消沉,可看到我时眼睛却亮得不正常,总是很期待的问我想不想吃东西。

有几次我实在想安慰他,就提出了想吃的什么,并刻意说一些我知道车队里带着的东西,希望既可以满足他,又不至于让他为难。

但他每次虽然把东西送来,却没有表现的多高兴,我觉得他大概是看出来了。

可是我也没有办法啊……

现在是真的没有胃口了嘛。

由于我一再不停的消瘦,乌鲁西果断的决定行程到此为止,就在附近找了一个与我们的设想差不多的城市落下了脚。

本来,应该再远一点的。现在严格说来,离西台还是太近了。而且这附近的环境不是太好,民族有些太混乱了。

但乌鲁西认为我的身体不能再继续旅行了。

于是我们在清晨时到达这个城市,下午就买好宅院入住了。

对外的说辞,是讲成我们是为了躲避战祸而来到此地的奴隶主。这个说法还算过得去。西台与埃及的大战刚刚过去不到两年,周边的小城中还是常常有流兵作乱。而奴隶主是最好解释的。简单讲来,就是靠合法的手段暴富的家族。既不像贵族那样一查三十代都清楚,还盘根错结。也不像商队那样居无定所。

既要解释说得通我们的有钱,也要说得通我们的排场。最后要解释的就是我们为什么背景离乡。

在这个城市安下家以后,乌鲁西送了信给修达。

如果是我,一定会等到孩子生下来以后,一切都平安才会送信。可是他这样做,我一点不安也没有。

相信他,几乎已经成了我的本能。

请稍候

090410

七个月后,方槿周杏围着我的肚子看。

“好大…………”周杏星星眼,一脸羡慕。

“好大……”方槿一脸担心,瞪着我的肚子。

我看着像超级大南瓜似的肚子,一样很担心啊。

这才七个月,就这么大了……难道里面不止一个吗?

自从我们来到这个偏远的小镇以后,一直低调的很。

而乌鲁西又找人传了好多镇上其他大家族的闲话,所以,我们这个新冒出来的暴发户倒是没有引起太多的注意。

在旅途中一直看不出来的肚子,自从安顿下来以后,一天一个样的疯长。

老实说,我很害怕。

方槿和周杏也很紧张。

因为现在的医疗水平真是太低了。

而我们三人在穿前对­妇­产科方面的医学知识真的是一点都不了解啊。

等看到肚子大起来,一些乱七八糟的猜想纷纷出笼。

首先以我现在的年龄来说,高龄产­妇­是跑不掉了。

虽然我一直没有弄清楚自己的年龄到底是多大。

虽然一直每年都有庆生,可是不管是神殿祝福祈祷时,还是修达祝福粘土板和阿尔华达的祝祷粘土板都只写了一些公式的吉祥话,宫奴念给我听时,我又不好问他,那一句写了我多少岁这个问题。

这件事就这么清楚不了糊涂了的过去了。

但现在我要生孩子了,方槿就非要算出个所以然来。

娜尼亚大约是十四岁时嫁到西台来,第二年生下修达,而我穿过去时修达是十四岁,我当时应该是二十九岁。

而我穿过去后第二年,我的丈夫苏什么去世名字已经忘了,丈夫大人我对不起你。

阿尔华达登位。

第二年,他的皇后刺杀我。我交出达瓦安娜之位。当时我三十一岁。

一年半以后,阿尔华达与埃及开战,半年后死于天寿。卡尔登位,修达掌握卡涅卡。

当时我三十三岁。

再一年,方槿生下孩子。

现在孩子已经半岁了。

所以我现在是三十四岁半。

方槿确定了我的年龄,甚心慰。

而我青筋直冒。不算不知道……我一直都想装糊涂来的……装着不知道,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三十四岁半……我泪飙……生生比那两只大了一半……

既然已经高龄了,有很多事就需要考虑了。

首先是安全生产。

这个问题提得很及时,但完全没有价值。

当方槿在医官来看我时,问他一个最基本的问题,就是我现在的胎位正不正?因为她听说这个胎位不正很容易生下孩子的时候造成脐带绕颈。

医官茫然的看着她。不解何意。

当时我听到了天使的呼唤……

然后周杏提问当我生的时候需不需要来一刀,作个侧切?毕竟我年纪太大,侧切生起来多少可以省点力气。

医官不耻下问,何为侧切?

周杏浅显直白的回答,就是在我生的那个地方来一刀,当然从哪个方向切,用多大力气,这类专业问题她就不知道了。

吓得医官当时就要喊侍卫。如此大胆!!竟敢意图伤害我如此尊贵的身体!!

于是我再次听到了天使的呼唤,并闻到了天国的花香。

然后方槿直接问当我生产时,有什么准备没有?当时方槿生的时候,我抓了五个生过孩子有经验的­妇­女在她的房间里。有几个多少还学过医。别的实在是不能保证。其他止血药什么的也是准备了一大堆。

方槿这样问是想我的身份如此之高,怎么也要有不同的待遇吧?她当时生,那也是必须要藏着掖着的。条件不好不奇怪。可我们现在虽然身在外面,但到底一切都是明着来的,该有的都会有才对。

医官打包票,说一切都准备好了,让我放一百个心。

说得我总算松了一大口气。面露喜­色­。

方槿进一步询问,都准备了什么?

医官答:已备下贞洁的母山羊五百头,送往神殿。而从我们一来这里的那一天开始,就已经向神殿送上大笔的黄金要求他们从那一天起直到我生产为止天天祈祷。而为了在我生产时进来伺候的侍女,已经­精­心挑选了一百名贞洁的□和一百名有德望的当地贵族­妇­女,从我们来的那一天起就开始每日斋戒祈祷,到那一天一定可以保佑我顺利生产的。

医官讲的非常感动,似乎认为在这种准备之下我绝对会呣子平安。

而我已经不对他抱有任何希望了。

周杏哀伤的看着我,几乎想过来安慰我了。

我却在苦想,当时我到底是哪根筋不对想生孩子的呢?

七个月,我已经发生了水肿。腿和脚都肿成了透明的。而我也已经用上了尿布。

幸好现在最热的天气已经过去了。

我抓住方槿的手问,能不能找来人参?到时我晕过去,最好有个人参片什么的含含,比较能保住命。

方槿安慰我,她已经找人来训练人中这个|­茓­位了,务必认准,到时用它救我。

至于人参,这里没有。而祖国太遥远了。

我泪流满面,几乎要交代遗言。

方槿和周杏现在一步也不敢离开我身边。有时我发生心悸,一时心慌的喘不上来气,这两只都站在一边,随时准备给我做人工呼吸。这个活太高段,等闲人不敢近我身,更何况还是如此亲密的身体接触。乌先生到时连门都进不了,就算进来了,当着侍女和宫奴的面,他敢碰我一指头试试。连我都要掉脑袋的。

夜里我无法翻身,乌鲁西阿努哈方槿周杏,从来没有放我一个人。我睡不安稳,只能侧躺,可侧着躺一会儿那半边身子就是麻的。他们就帮我翻身。有时我好容易睡着了,他们还是隔一会儿就帮我翻个身,让我能有一个好眠。

我知道,贴身的事都是乌鲁西帮我的。没办法,这种事,就算我跟方槿周杏再好,也不能让她们下手帮我换尿布,或清洗下 身。因为我已经无法弯腰了,站都站不稳。

洗澡时就只能靠他,也只有他能把我安稳的抱起来。孕­妇­不能坐浴,最好淋浴,他就从背后架着我,一手抱着我,一手为我淋浴。

这时,我觉得我们之间那些风花雪月的浪漫都不见了。其实我们好像也没浪漫过,但从来没有如此让我深刻的感觉到我们是亲人这个事实。

爱情太虚妄,现在我和他双手握住的,是生活。

生的时候是一团混乱。我已经记不清了。

痛也记不清了。只记得是一阵一阵把我团起来的炙热。但我知道周围很乱很乱,我相信我有过很危险的时刻。我记得大家的反应。可我问起时,没有一个人告诉我。

我生了一对儿双胞胎女儿。居然是异卵的。一个是金发蓝眼,一个是茶发灰眼。

我坚持自己喂­奶­。一开始的确是没有的,可坚持让她们吃了十几天后,­奶­水渐渐多起来了。我坚持的就更坚定了。我的孩子,一定要吃我的­奶­。

乌鲁西每天都陪着我和女儿们。虽然他每天都有很多事,可是只要我醒来,一定可以看见他的身影。

我的心渐渐安定下来,不再患得患失。每天每天这样的生活。我不再担心乌鲁西对我的看法。以前总是在心底纠结一点,我与娜尼亚的关系,纠结于他对我的心到底有多少。

现在一切都烟消云散了。

我是我,只是我。乌鲁西是乌鲁西。我们永远不可能是一个人。

娜尼亚消失的诡异,我的来到同样诡异,方槿和周杏,夏拉和尤伊。其实纠结这些很没有必要。有句话叫存在的就是合理的。那我们现在就在这里,而以后,也会一直在这里。

这不是我们的选择,同样不允许其他人选择。

我拍拍睡着的孩子,想着什么时候给她们添辅食,还有这个世界没有的疫苗,要怎么让她们不至于得病。这些都太重要了。比起来,乌鲁西与我的事,太微不足道了。

门前传来叩响。阿努哈引一个人进来。

乌鲁西。

他手中端着牛­奶­。周杏跟他讲的,为了给我补身体,最好喝牛­奶­,羊­奶­太热。天知道他从哪里找来的­奶­牛,现在早晚都给我备下足够的牛­奶­。这东西现在金贵着呢。不假他人之手,他到时间就给我送过来。

我接到温热的牛­奶­。经过沸煮后再自然冷却到合适的温度。

入口微甜。放了从巴比伦来的蜂蜜,这东西绝对是价比黄金了。在这样的偏远小城,不知道他费了多少功夫送来的新鲜的蜂蜜。

他坐在一旁看着我小口小口的喝完牛­奶­,扶着我躺下,把孩子抱到隔壁的床上。

在他回来以前,我的意识就已经朦胧了。

半睡半醒之间,感觉到一只温热的大手轻抚我的脸颊,一遍又一遍,耳边依稀听到一个低沉的声音在呼唤我的名字,让我感到无比的安心,沉沉入睡。

他在唤我……什么……?

乌鲁西静静看着渐渐入睡的叶绿。看着她虽然胖但仍是非常虚弱的身体。产后她的恢复一直不太好。医官和夏拉说,因为她的年龄太大,孩子又是双胞胎的关系。

他还记得那个血淋淋的回忆。每次想起,就好像近在眼前。

足足两天一夜。

那天中午吃饭时,叶绿开始阵痛。当时医官就要求那些早已准备好的侍女进来服侍,被叶绿挡了回去。

她的双胞胎宫女第一次这么有用,开始准备生产的东西。

大量的沸水,净布,止血药,还有一些匪夷所思的东西,包括十几把新铸的锋利的沸煮过的小刀和缝线。

然后,那两个女孩子陪着她说话。三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傍晚时,叶绿的阵痛到达了一定的频率。那两个女孩一面看她的下 体,一面着急的怒叫着什么怎么才开到五指之类的奇怪的话。

喂叶绿吃了一些东西。这很奇怪。如果不是这两人以往太受叶绿的宠爱,这时早就有人把她们叉出去了。这时怎么会能吃东西?

而他,一直在外间坐着,虽然总是从里面传来奇怪的对话,不过他倒是对那一对双胞胎很有信心。

有他坐在这里,她们才能如此顺利的摆布叶绿。

午夜,叶绿开始痛苦的嚎叫。只是半晌,她的嗓子就叫哑了。一阵一阵。

他坐不住了,想进去。可是,他不能进去。他的身份在这里摆着,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他不能进去坏了叶绿的名声。

这是他第一次知道什么是煎熬。当年亡国的事好像是一瞬间发生的,他从头到尾都是浑浑噩噩的。可现在,就是活生生在火上烤,油里煎。

他坚持着克制着控制着自己。

那两个女孩围在叶绿身旁团团转,握着她的手安慰她,陪着她一起哭。

很痛,很痛。痛到想­干­脆离开,痛到想直接反悔。

算了吧,不生了,不生了。

叶绿在里面喊着这样的话。那两个女孩附合她。然后下一秒,排山倒海一样的痛又来了。一切都只能说说而已。

直到天边泛白,孩子也没有生下来。

叶绿早就歇过好几轮了,喊也早没力气喊了。

夏拉把屋子里的人都赶了出来,尤伊关上了门。

他心下狐疑,倒不是疑心这两人有胆子害叶绿,不是因为相信什么感情,只是他有把握,这两人没那个胆子,不然他一定会让她们见识一下什么叫活生生的地狱。

那她们是想­干­什么?

他走进屋子。临进去前让阿努哈抓住所有在场的人。

既然他要进去,这些看见的人就都不用活了。如果叶绿可以在这之前就平安生下孩子,那这些人倒还能保住一条命。不管他原来就打定主意,当他进去的时候,这些亲眼见过的人一个都不能留。

阿努哈很好的执行了他的命令。

他走进了那个血淋淋的地方。

乌鲁西看到夏拉拿着把刀对着叶绿的□比划着。

想­干­什么?

他问。得到的回答是现在产道已经开了十指了,可是孩子还是生不出来,可能太大了,所以她们要在叶绿的­阴­ 道旁开一个小口子,让孩子更好生出来。

他听到后,第一时间理解了这个技术的好处,但对这两人来执行这件事感到惊讶。

他想他的脸可能凶了一点,叫尤伊的那个直接坐到地上,叫夏拉的胆子大了一点,可是也快退到墙上去了。

于是他来。

以他杀人无数的技术来担保,他在一个非常合适的地方小切了一个口子。保证不会发生更大的撕裂伤,保证可以非常完美的愈合,以后连伤痕都不会留下。

当他头晕目眩的站起来坐到叶绿的旁边时,她无神的眼睛对上他的脸。

她很虚弱,很苍白。命悬一线。像风中的灯火。

他靠在她耳边,想让她放松,想让她感到高兴。

他小声叫:“叶绿……叶绿……”

她的眼神果然有神了一些,清明了一些,像是看到他了,又像是领悟了什么。

她示意他靠近。

在他的耳边小声说:“我让她回来好不好……”

什么?

她泫然欲泣的笑着对他说:“好不好?我让她回来……”

他应该要顺着她的话说的,他应该要说:“好。”

可他说不出口。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握住了他的喉咙。更像是一个重要的预感。

不能说。

可无话可说的他只能再一次在她耳边喊:“叶绿……”

她委屈的,惊慌的,不愿意似的哭了:“不要……”她喊着:“我不要……我要回家……我不要……”

她不要什么?!

他的心一阵狂跳!!她不要什么?!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紧紧握住,紧紧盯着她!!

他没有办法,把那个名字当成咒语一样不停的在她耳边念着:“叶绿……叶绿……叶绿……”

她惨叫。新一轮的阵痛又开始了。

乌鲁西眨眨眼,仿佛从地狱中醒来。晕黄的灯光下,睡在他身旁的人,正一脸恬淡睡得正香。

他凑近她的脸,圆嘟嘟的,粉­嫩­粉­嫩­的,散发出一股好闻的­奶­香。他情不自禁的轻吻上去,软绵绵的。

他的宝贝。

他从心底涌上强烈的幸福感觉。

与以前相比,这简直像是在做梦。

他的眼睛不舍得离开她恬睡的脸一秒。舒展手臂小心的把她拢到怀里,充实与满足填满了他的胸膛。

这一段时间,他总是不停的回想过往。像是一个老人一样,回想着过去。

很奇怪。西台与哈图萨斯对他而言简直像前世发生的事了,遥远的模糊起来。

那时的娜尼亚……像是水中的幻影,殿前的神像。遥远到……他已经不复记忆。模糊的……他就像是在看另一个人。

虽然还是有心痛与共鸣,可是他的心却已经平静下来了。

乌鲁西下意识抱紧怀里的叶绿。害怕一眨眼的功夫她就消失了。

她曾说过:[我让她回来好不好……]

现在他可以回答她了。

不好。

过去的,已经过去了。

他要的是现在以及未来。

乌鲁西抱着怀里的叶绿,清晰的感受到,怀里的人,与以前的娜尼亚,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是两个人。

乌鲁西靠近酣睡的叶绿,轻声叫道:“叶绿……我说不好……你要记得……不好……”

隔壁的孩子打了几个嗝儿,叶绿像感觉到一样挣动起来,他忙拍拍她的背,哄她继续睡。

亲上她的额头,伴她好眠。

请稍候

090413

起名是一个大的问题啊。

方槿抱着她的儿子,一口咬定:“叫狮子好了。”

周杏抱着我金发的女儿接话:“那她叫猫猫好不好?”

我一把将女儿抢过来:“不好!”怎么可以叫猫猫?再说方槿是哪根筋不对,怎么起狮子这么怪的名字?难道她把生拉姆瑟斯的气撒到他儿子身上去吗?

“那你想叫什么名字?”周杏问。

我看着两个天使一样可爱的女儿,憋出一句:“小花,小草。”

一片沉默。

周杏挣扎的问我:“你到底是不是亲妈啊……”

这天下午,我睡醒起来,看到方槿坐在厅里,面前的桌子上摆满了两大筐的粘土板。

现在明着有修达,暗地里有乌鲁西,早就不用方槿去­操­心什么了,她面前摆这么多的粘土板想­干­什么啊?

看看小花小草还在睡,我站起来走过去。

方槿很厉害。看她现在读楔形文字已经不成问题了。而我拿起来一块来看,还是跟天书一样。

我只好睁着我CJ的大眼睛看着她,等她来解救我这无知的羔羊。

期间阿努哈送来水果给我解闷。我一边吃着巴比伦来的甜枣,一边继续看着方槿一块一块的看粘土板。

方槿叹息仰头,仿佛很累很累。我眨巴着眼睛,有了那么一眯眯的愧疚。于是决定询问一下她现在的工作是什么,如果可以,我也愿意帮忙啊。

“你在­干­什么?”我问。

她看我,那眼神里透出来的不善良让我的寒毛都竖起来了。

她告诉我说。

“我在给周杏找相亲对象。”

晴天霹雳。

我消化完她的话,几乎没把下巴掉到地上去。

“为什么?”我张嘴就问:“为什么这么急?她现在没多大啊。”

方槿瞪我:“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啊?就是要趁现在她还年轻给她找啊。再大就嫁不出去了。”

我下意识的反驳她:“嫁不出去也不是养不起她啊!这种事还是要看她的心思啊,她不喜欢怎么能强迫她!”

方槿的眼神里我就是一个笨蛋。她大叫:“周杏天天在宫里,出门只是去逛市场街,她去哪里找男朋友啊!!还是你想她有一天跳出来说她爱上了一个来自外地的商人,决心跟他去浪迹天涯!!”

这个……我吓了一跳,向后躲着陪笑:“你说的都对……呵呵……”

不过仔细想一想,以周杏的脑袋来讲,这种可能是大大的有啊。她的浪漫细胞一膨胀,哪天真领回来一个沧桑派的大叔,然后她星星眼看着那老男人对我俩讲,那是她滴真爱。

然后我俩就可以扑了。

设想了一下这个美好的未来,我握住方槿的手说:“相亲好啊!!”

经过几番筛选,仅仅找出几个人可堪入选。

我看着这聊聊几人发愁。不找出百八十个来候选,就觉得不够似的。

我跟方槿说:“要不要先问问周杏的意思?看看她的条件?”

方槿也对着粘土板发愁。点头同意先问问周杏的意思。

于是晚饭时,就见我与方槿以闲聊的语气开场,诱导周杏说实话。

“喜欢什么样的男人?”周杏眨眼望天花板,边想边说:“比我大一点,三岁左右最好。长相要开朗帅气,也要看起来很稳重,有担当的样子。个子不能比我低,180最好。­性­格要好。这个很重要。要有包容心,可以包容我的。家里不能太有钱,但也不能是穷人。家庭不能太复杂,但也最好不是独生子。兄弟不要太多,姐妹最好一个不要,他不能是长子嫡子。”

周杏总结:“总之,是一个好男人。”

我点头:“嗯。”看方槿,方同学低头看烤­鸡­。

周杏问:“你们问这个­干­什么?”

我回答,方槿在装死。我说:“不­干­什么。吃菜,吃菜。”

第二天,当周杏再一次出去逛街之后,我和方槿对着昨天好不容易挑出来的几个人选头痛。

这几个没有一个跟周杏的条件沾边。

方槿咬牙:“她那不是找老公,那是找圣人。真有这种的我还给她?!当然我自己先扑!”

我同皱眉,不过我的立场跟方槿相反:“现在我们也算是小有权势,也算是小有家底,说到底周杏的条件也不是很离谱,找找看好了。”我决心给周杏找出一个梦中情人来。

方槿­阴­沉的看着我。我拍拍她的肩:“表难过,反正你现在还可以找第二春,给周杏找时也给你注意着就行了。”

方槿的眼睛中­射­出杀气。

我闭嘴。

要求乌鲁西的暗探对整个卡涅卡的世家子弟进行了一次摸底考查。虽然对我这个要求不理解,不过乌鲁西并没有反对我。而是直接把粘土板让阿努哈带了回来。

具体条件如下:年约二十。没有侍妾和侧室。家资荫盛。父母好相处,最好是老好人一类的。兄弟少,姐妹没有或已经嫁出去。相貌俊朗,名声好。

结果是:一个都没有。

我看着粘土板发傻。

阿努哈在旁边说:“年纪二十岁还没有娶妻的很少。最少也有几个侍妾和侧室。有几个还有孩子。”

好吧。我叹气。这个十四岁成年的时代里,想找二十岁没娶老婆的是有点难。如果真有,不是他不想娶,通常是没有钱娶。而我也不想把周杏嫁到那样的人家里去。

阿努哈继续说:“也有几个年纪十八九的,无正室,无侧室,也没有侍妾,还是世家,父母兄弟姐妹也合适。”

“那哪里不合适?”我问。如果合适,阿努哈一定会报上来,既然他不报,那就一定有问题。

阿始哈说:“有几家是落魄的。”

我沉吟。落魄的人可能是好的,只是周杏嫁过去要吃苦。这里的家务活可没那么简单。日常用水是要去井里挑的,柴是要劈的,煮饭是要用灶的,衣服是要织布的。就连米都是用麦子现打的。

可是倒贴,但倒贴有没有好下场倒难说。

我把粘土板放到一边,说:“最后那几个落魄的先保留吧。”

如果真的没有好人选,要么不让周杏嫁,要么就凑合。反正我是打定主意,如果周杏真有一天领回来一个不那么好的人说要嫁他,我也有足够的把握让那个男人一生对她好。

晚餐的气氛很沉重。

三个小孩子没心没肺的在那里吃的欢,弄得周围全是汤汤水水。

阿努哈几人在旁边照料。

方槿的脸­色­一直很不好。黑的。闷着头只顾着吃。

我保持淡定。不过也没有开口说话的心情。

周杏倒是很有兴趣的一会儿看看小孩子,一会儿看看黑着一张脸的方槿。不一会儿,她就给我使眼­色­,要跟我说话。

于是饭后,方槿退场回去睡觉。我坐在厅里,吹着夏末的风,等着周杏。

小孩子们被抱回去睡觉了。

整个大厅里只有我和周杏,以及周杏的宫奴。

我看看周杏,她好像忘了是她示意我留下来的。我拍拍她的肩,问她:“找我­干­嘛?你晚饭时想说什么?”

周杏眨眨眼,一副刚刚想起来的样子,恍然大悟道:“哦,对了。”

我点头,等她的高论。

她神秘得不得了的靠近我,小声讲:“你最近在­干­什么?我听说你在找卡涅卡城里的年轻男人?”

我皱眉,这话听着真别扭,倒像是我想­干­什么坏事一样。我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周杏的宫奴阿明拉,这位同志的手段不错啊,能探听出阿努哈的任务来。我可不认为在没有我的示意下,阿努拉会把我交待给他的事说给旁人知道。

等我回神,周杏的下一句话直接把我的魂吓到天外去。

她说:“你是不是在给方槿找男朋友?”

周杏眼睛闪闪发亮的说出这番话,吓得我一把捂住她嘴!

“别乱说!”我瞪她。

我就是再长一百个胆子也不敢给方槿找第二春!

现在这件事简直就是方槿的雷!踩上去死就一个字!

倒不是说方槿还想着那个埃及王,只是,我觉得方槿是不想再让人提起这件事。

这是她心上的一块疤。谁揭她都痛。

周杏不以为然:“你这样想很好啊。方槿应该尽快忘掉那个男人!”

这个我也同意啊,只是需要从长计议嘛,急不来的。

而且,问题偏了。

我瞪她。

我是想给她找啊。

不过不能告诉她,总觉得有她搅进这件事来,就是本来能办好,也一定会砸。

可是我并不知道周杏认准了我是要给方槿介绍第二春,并且此女也想尽心尽力帮忙,又因为我并不想让她Сhā手,结果此女自以为聪明的找了一个帮手。

伊尔邦尼坐在一个鸟语花香的庭院中。换了一身更­干­净的衣服,喝着他已经许久不曾喝过的美酒。

他被关在卡涅卡已经有两年了。

但他并没有一直被关在地牢中。他只在地牢中被关了一个月不到就被放出来了。然后,他被送到一个文书院进行文书处理工作。

把卡涅卡各地送来的粘土板进行汇总,重新撰写,然后分门别类收起,备查。

是一个很枯燥的工作,但碰巧是他的老本行。

在他还没有被送到卡尔殿下身旁时,他足足学了四年这个工作。当时他不过八九岁大吧。当时,他就是被派到卡尔殿下身旁担任他学习上的侍从的。但最后殿下给予他的信任是他想不到的,文书工作倒是不那么吸引他了。

可是重温一遍之后,他发现,这种分类汇总重新编撰的工作其实也是很有魅力的。把那些杂乱无章的汇报重新进行分类,把重点摘录后重新撰写,再以分类进行归档。当他完成的时候,一种成就感油然而生。

他爱上这个工作了。

然后不知不觉间他就在这个小小的文书院中­干­了两年。

今天突然有人来提他出去,是个熟人。那个一向胆大包天的宫奴。

那么,是那个女人要见他?

而他坐在这里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却没有见到她的身影。

伊尔邦尼绝不相信那个女人是在试探他,比如想看看他是不是甘心做那样的工作之类的,或者是想这样­干­晾着他让他着急,从而产生心理压力,对接下来的不合理的要求更容易答应。天知道她如果有这样的心机,当年也不会被他逮到。

所以,最有可能的是,就是她忘了把他“请”到这里来的事了。

伊尔邦尼淡定的再喝一杯。对他来说,能喝到久违的美酒已经赚到了。

周杏慌张的跑来,一脸的汗。

她忘了她早上起来时要求阿明拉把伊尔邦尼从地牢里提出来的事了。其实要不是她的突发奇想,她也根本早忘了伊尔邦尼这个人了。她祈祷伊尔邦尼关在地牢里还没有成一把骨头,他好像已经关在里面很久了。当年她在市集上碰见他,回来方槿问起时她照实说了后,好像听阿明拉说第二天就把人给抓回来关了。

这么说,该有两三年了。

如果伊尔邦尼已经被地牢折磨成一把骨头了那也不奇怪。她想起他后还问阿明拉来着,阿明拉说他还活得好好的。

看来卡涅卡的地牢待遇不错。

远远的她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端坐在庭院中,正在悠闲的喝酒。看来他心情不错,希望这样一会儿他能如实相告。

看到一个慌慌张张的身影向这边跑来,伊尔邦尼叹气。看来不出他所料。悠悠然喝下最后一口酒,他站起身,向着那个越来越近的身影躬身行礼。

风水轮流转。现在,不管名义上如何,这个女人的地位比他高。所以,轮到他向她行礼。

“起来吧。”

这个女人风风火火的跑来,很不当回事的让他平身,一ρi股坐在毯子上。

看来她已经很习惯旁人对她的恭敬了。不知道她有没有意识到,向她行礼的他是一个货真价实的贵族。

伊尔邦尼叹息坐下。

为两人倒酒,端给她一杯,看她毫不在意的接过去。

伊尔邦尼只能继续叹气。

“我来找你是想问一下你,你对世家的,不是贵族啊,只是普通一点的世家子弟,他们的资料你熟不熟啊?”

这个问题太奇怪了。

伊尔邦尼皱眉。不过他还是诚实的回答:“哪一方面的资料?”脑子里却在飞快的回想起他所了解过的世家。以前在卡尔王子身旁时,这些资料的确是他烂熟于心的,虽然说久未想起,但他闭上眼睛一回想,那些资料仍是鲜明的出现在他脑海里。

然后他用了一点点的­精­力去想:这个女人要这些世家的资料­干­什么?如果是因为贵族拉拢起来太显眼,而且因为卡尔陛下正值壮年,名声在外不好拉拢的话,选择世家也是不错的。

不过,这些想法是不可能在这个女人脑中出现的。

这个女人接着说:“条件是年轻,二十岁到三十岁之间。不能有正室侧室侍妾,不能有孩子,名声要好,成熟稳重。”

伊尔邦尼小愣了一下。

这个条件太……明显了。

他张了几次嘴都问不出口,最后强迫自己问:“你想……­干­什么?”

这个女人小小犹豫了一下,回答:“我想给自己找一个合适的丈夫。”

周杏在回答伊尔邦尼最后一个问题时很是犹豫。从条件上来看,想­干­什么是很明显的。

那是给谁找呢?

叶绿不行。身份尊贵。她又不是笨蛋,怎么也不会把叶绿拉来当烟雾弹。

方槿不行。就是要给她找。从方槿这段时间的表现看来,她是很不想让人再提起这方面的事的。她受的伤害太严重了。

那就随便说一个阿猫阿狗的名字。也不行。感觉上太儿戏。再说别人一听就听出来了,再猜到方槿那里,她又会受伤了。

所以,她决定说她自己。

就说成是她自己想找了。

反正伊尔邦尼是囚犯,不怕在他面前丢脸。事情结束就把他再扔回去就好了。

周杏在做完心理建设以后,再三思考认为她想了一个好主意好办法。回答了伊尔邦尼。

然后她就看见伊先生的脸又青又白又变黑。

请稍候

090414

一位贵族的小姐,应该优雅而矜持,像一朵娇花,让男人心生怜惜。当英武的男士们追求她们的时候,应该如受惊的小鹿一样脸红而害羞。

除了不正经的女人,空屋寂寞的贵­妇­,伊尔邦尼从来没有见过哪一家的未嫁的小姐跳出来直接讲出要找男人的话。还摆出条件,大范围的选择。

可是现在坐在他面前的少女,气质像青涩的果实,说出来的话却像个老道的­妇­人。

伊尔邦尼看不见他自己的脸­色­,只知道面前坐着的女孩没有露出一点不好意思的表情。

真是……太……

他无话可说。

周杏催促伊尔邦尼:“你记得多少个?都告诉我吧。”一边挥手要在一旁等着的阿明拉准备好做记录。

伊尔邦尼深吸一口气,努力忽略此女菜场买菜一样的形容那些才俊为“个”,老老实实的把他所记得的世家子弟一个一个讲出来。

他的耳朵里还听着周杏的点评,注解。

“你说这个男人很孝顺?”周杏露出听到坏消息的表情。

伊尔邦尼重复一遍,并且说得更加详细:“是的。他的母亲曾经是一个侧室,但正室死后被扶正,当他成年以后搬出就将母亲接出一起住。十分孝顺。”

周杏对阿明拉摆手,示意此人出局。

伊尔邦尼不解,孝顺是好事啊。

周杏想,孝顺母亲是好事,不过换成婆婆就不是好事了。此男出局。

“他很疼他妹妹?”周杏再次露出听到坏消息的表情。

伊尔邦尼再次详细说明:“是的。他与他的妹妹是同父同母,所以在家族之中,他对他妹妹最好。”

小姑子。

小姑子是大忌啊。

周杏再次摆手。此男出局。

“他曾经喜欢过XXX家的公主?”周杏双眼圆睁,听到八卦就是兴奋啊。

“是的。”伊尔邦尼说:“但因为身份不合适,所以他没有娶到那位高贵的公主。”然后他看到周杏再次摆手示意阿明拉不用记上此人。为什么?!难道深情也不好吗?!伊尔邦尼的脑袋打结了。他快搞不清这个女人心目中的好男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了。对父母孝顺的不要,对家人关爱的不要,连深情的都不要,难道她想找一个冷酷无情,­奸­险狡猾的男人吗?!

而周杏想到的是:那是一个难以超越的EX啊……还是躲开的好。

听到最后,伊尔邦尼已经把他记忆里的所有的世家的正值婚龄的男子都说过来一遍了。当年他想要找到更多的可以支持卡尔皇子的人,把整个西台数的着的世家都记在了心上,就想着有机会可以让他们为卡尔王子尽一份力的。

当然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没想到现在居然会用来给这个女人找丈夫。但也从另一个侧面为他当年花那么大­精­力记下的资料找了一个用武之地。

但最让人可气的是,在他看来,里面每一个青年都可堪为夫,再说考虑到这个女人一贯吹毛求疵的习惯,他已经尽量把标准一再的提高了,谁知就是这样她还是一脸的不满意。

她到底想找一个什么样的啊!!

周杏听阿明拉复述了一遍不幸被记录下来,在她的挑剔中得以幸存的男士们,皱眉问伊尔邦尼:“没有更成熟稳重一点的吗?”其实她是想说,没有更好的吗?

看来看去,哪一个都不那么尽如人意。她想交给方槿的,是一个成熟稳重,具有包容心,责任心,会心疼方槿的好男人。

她想当她把人带到方槿面前时,这个男人会像一个棵大树一样支撑方槿接下来的人生。她希望是一个这样的男人。

但她忘了最重要的一点,没有经历过男人的她所定出的标准是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男人可以达到的高度。简言之,太理想化了。

但她仍是认为不足够。

可是当她看向伊尔邦尼时,却发现眼前这个曾经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的男人的脸上像调­色­板一样,一阵青一阵黑,目如铜铃,重量级的谴责的看着她。

周杏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刚才言语之中有冒犯的地方吗?

令人发指!

伊尔邦尼在他过往的生命中第一次见过如此让人难以置信的女­性­。

他或许有些古板,他承认。可是,在他眼中,尤伊一直是一位养尊处优的娇养着的小姐。不管是在她的族中,还是日后做了太后的宫女。从他见过她仅有的几面来判断,身后跟着宫奴的她应该从来没有吃过苦受过罪。

她应该是一位……一位纯洁的少女。

可是!!就是这位少女!!不但当着他的面讨论男人,还如此明目张胆的评头论足!!

伊尔邦尼在这么多年以后,再一次觉得眼前发黑,热血上涌。

然后此女还一副不解样子看着他,完全没有意识到她哪里有错。

这真是……太……太……太……

周杏理解为伊尔邦尼的无言代表着已经没有其他人选了。她很不满只找到这几个条件还算可以的人选。本来在她的设想中,伊尔邦尼可以提供给她无数的人选,毕竟哈图萨斯可是比卡涅卡的世族多太多了。其实她也不想一想,就算哈图萨斯人选多,难道以后方槿能嫁到哈图萨斯去吗?

方槿要给她挑的时候一开始选定范围在卡涅卡就是因为怕把她嫁远了够不着,回头她受委屈了她和叶绿使不上劲。

结果周杏只追求了数量,忘记了质量。

不过她现在是想不到这么深刻的地方去的。

所以她微笑着对伊尔邦尼说:“今天谢谢你。我会告诉他们把你的待遇提高一点的。”

然后摆手要求阿明拉送客。

伊先生站起来,深呼吸,再次坐下。

他发现,他忍受不了看着一个笨蛋做笨蛋事。

他燃起了斗志之火。

伊尔邦尼问周杏:“你找这些人选想­干­什么?”虽然他早猜到是想当丈夫的候选,不过还是要在嘴巴上再走个过场,问一问。

这时周杏完全忘记了在开始前她就已经告诉伊尔邦尼这个男人是给她自己挑的,至于挑的­干­什么,她没有说的是这一部分,而伊尔邦尼问的也是这一部分。

可周杏在听到伊尔邦尼的这个问题的下意识的反应就是,要把主角隐去,尽量只交待模糊的条件,所以她的回答是:“为……一个年纪不大的,生过一个孩子的侍女找一个归宿。”她觉得她形容的很不错,突出要点,还没有说出主角。

伊尔邦尼忽的站起来!!吓了周杏一跳,侧开身子看着这个突然站起来像暴龙一样几乎要咆哮起来的男人。

伊尔邦尼觉得他的脑袋快要炸了!!眼前这个他一直以为是少女的女人居然已经生过一个孩子了?!他的眼睛一定是瞎的!!居然一点都没有看出来!!!

伊先生再次深吸一口气,再次坐下。

这没有什么奇怪的。可能是尤伊的主人也就是太后把她许给了哪一个侍卫,然后那个侍卫可能在战场上牺牲了之类的。

不过她居然不为他的丈夫守身吗?如果算是她生孩子的时间,她与他丈夫成亲最多两年!!就算她的丈夫是在战场上牺牲的,那距离这次西台与埃及之战最多一年!

一年!一年她就要改嫁吗!?

伊尔邦尼觉得看到了一个……奇特的女­性­的代表。

然后,她居然没有一点不好意思的样子。

太……太……!

他说不出话来了。

讨论几度因为伊尔邦尼先生的激愤而中断,但由于周杏没有任何感觉,谈话还是进行下去了。

进入实质的讨论。

比如,伊尔邦尼问周杏具体希望给她那个“侍女”找一个什么样的人家?

周杏回答:基本小康家庭。

伊尔邦尼问:何为小康?

周杏回答:不用­干­活,有人侍候,家有小钱的就可以。

伊尔邦尼理解为:中等世家,家资荫盛。

再比如,伊尔邦尼问周杏,具体希望男方有着怎么样的条件呢?

周杏在脑中回想了一下拉姆瑟斯的脸和身材和才­干­,提出如下要求:英武不凡,气质出众,有才有貌。具体一下的话:身高和卡尔皇子差不多就行,脸长得和卡尔皇子差不多就行,气质谈吐和卡尔皇子差不多就行。基本上,与卡尔皇子差不多的就可以了。

但周杏也知道这个条件有点不靠谱,加了一个但书,大意是,上面的条件是最高的标准,与这个标准靠拢,但并不强求。

伊尔邦尼淡定略过这一问题。

再问,还有没有别的条件了?

周杏大略讲了几条,包括:婆婆要好相处的,不好相处的住远一点,老死不相往来就可以。最好没有小姑子,如果有,最好已经远嫁,嫁得很远很远。兄弟可以有,但兄弟要有才华,不能拖后腿。

基本就这样了。

周杏总结。

伊尔邦尼决定,除了唯一的条件:男人。以外,其它可以忽略不计。

不过伊尔邦尼倒是很好奇,以她这样的要求来看,上一次那个太后是怎么把她嫁出去的?

事情过去了有几天,方槿很纳闷。她心中的警戒之弦绷紧了。

因为这几天,她都没有看到周杏。

她有不祥的预感。因为按照周杏的习惯,绝对不会在发生兴趣以后突然又撂开手。更何况现在这里的娱乐这么少。

叶绿第二天就告诉了她关于周杏的误会。怎么说呢,她胸中有一团怒火。不可否认的是她的确不想人提起关于她的春天的问题。像一块逆鳞,她不想人碰。所以她决定安排一次盛大的相亲宴会,务必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把周杏嫁出去!

“宴会?”周杏双眼亮晶晶的跑来问我。我从她的眼神里看出她一定有一个非常之馊的主意。不过已经晚了,我和方槿一致决定,今晚一定把她推销出去。

于是我微笑点头:“是的,有一个宴会。其实不是多正式,我只是日子过得太无聊了,借个理由开宴会而已。”

是的,这个宴会其实非常不正规。理由是为了来年的丰收,邀请的是整个卡涅卡的所有世家的未婚男子,年满十四周岁的,让他们来广场上耀武扬威,然后大家一起狂欢一下,像个丰收祭典一样。

为了不冷场,还是邀请了一些女孩子的,但大多经过严格挑选,务必不能抢了周杏的风头。

现在就要把周杏打扮成一个美女,往宴会上一放,看她能不能看上一个两个的。

然后我就看到周杏双眼暴­射­出的­精­光,了解到此女心中一定已经想歪掉了。

“好!”她握拳。“我一定去!”然后她拐着弯问我:“方槿呢?她去不去?”一边问一边冲着我挤眉弄眼,在她的想像中我是跟她一条心的同志,因为我也想给方槿找一个好归宿,所以这场由我牵头的宴会打的是什么主意她是很清楚啊很清楚。

我同情的看着她。方槿表示过就让她这样想,我们将错就错就可以了。不然解释清楚了,她脾气一范再不肯去了就麻了大烦了。再说这样也省得我们再找理由拉她过去。想想如果不是她有这样的错觉的话,我们一定会需要编一个合适的理由把她拉过去。一次可以,两次呢?三次呢?时间长了这孩子又不是傻的?哪里会看不明白?

所以我回答她:“她当然去,不是吗?”我也冲她眨眼,就见到周杏更加热血沸腾的样子。

其实我也的确是有私心的,想像一下,如果这次能把这两只都推销出去的话,那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啊。

于是我想像着那样的美景,露出无比善良的微笑。

请稍候

090415

宴会开始后不久,阿努哈在我身旁向我示意,有要事禀告。他的脸­色­凝重,我的心底升上不好的预感。

一开始是一个热情的夜晚。

这是卡涅卡第一次举办的一个几乎带着游戏­性­质的祭典。

在卡涅卡的城市中心的广场上,入夜前就要求所有的商人离开,架起高高的篝火。

这里是专门设给平民的祭典。今晚可以狂欢,所以取消了宵禁。

而在卡涅卡的市政府的大殿外,则是只能由世家和贵族子弟进入的主祭典场。

比起平民的祭典,这里有着无数的美酒和美食,还有乐师和舞娘。

当铜鼓敲响,沉闷的鼓声响起,大殿前的所有的青年面容肃穆,站成整齐的列队。

他们身穿白衣,佩带宝剑,个个英武不凡。

一开始是斗武。

我戴着面纱坐在偏殿里,远远的看着殿前的互斗的世家男子。

凭良心说,个个都不错。因为年轻,所以看起来生气勃勃,活力四­射­。

在篝火的映照下搏斗在一起,肌­肉­鼓起,泛着油光。

然后我看向坐在一旁的那两只。

方槿兴致勃勃的拉着周杏点评。拼命说着其中几个男子的好话。

“看!那个多灵活!!”方槿拉着周杏指着一个棕发的高个男孩子。

“对!看那双腿长的,多诱惑啊!!”周杏同样双眼放光。

周杏同样兴致勃勃的拉着方槿点评,一边附合方槿,一边指点方槿应该看向哪一个更让人口水的男人。

“这个帅!!这一堆里他最帅!!”周杏指着在这次来的世家男子中看起来最有风度的一个大叫。在我看来,那个男人是这里面最有欧洲风的,高鼻梁,眼窝深陷,的确是很俊啊!!

方槿却皱眉,指着另一个看起来很良家的乖乖牌格调的男孩子说:“这个好。一看就让人放心。”看来经过拉姆瑟斯的教导,方槿看男人的眼光发生了质的改变。

总的来说,这两人都想把对方嫁出去。

我在一旁得意的笑。

呵呵呵!!挑吧,挑吧,最好一个人挑一个,哈哈哈哈!!

阿努哈靠近我,在我耳边小声讲:“公主,修达殿下要我告诉您……”

我看他,发现他的脸­色­有点凝重。

我站起身,看到那两人已经对着殿前的美男子们全情投入了,放心离开。

走到偏殿中,四下无人,我示意阿努哈可以告诉我出了什么事。修达在此时要求阿努哈传来的消息,一定不是简单的事。

阿努哈靠近我,躬身低头,难得一见的恭敬的小声说:“埃及法老,拉美西斯驾崩了。”

我刚听到时还没有反应过来,但明白过来的时候,觉得脚下的地面都晃了三晃。

阿努哈扶住我。

我神魂不守之下还能找到嘴巴把我听到这个消息后下意识的第一个念头说出来。

“不要让她知道。瞒下来。”我说。

阿努哈低下头,说:“是。”

我脚步虚浮的走回大殿,看到仍跟我离开前一样,方槿和周杏欢乐的坐在一起,对着殿下的众人评头论足。

看到我回来,两人一起转过头来,脸上的笑还没有收起来。两人争先恐后的跟我说着那个好这个好之类的。

我的表情非常自然,笑着跟她们闹。

不可能瞒得太久。埃及法老驾崩这件事一定会传遍诸国,过不了太久,大街小巷里一定传遍了这件事。

我看着方槿。

其实不用多说,我自己都很明白。

方槿忘不了拉姆瑟斯。

我不知道怎么去形容这种感觉。

拉姆瑟斯是一个真汉子,一个好男人。他与方槿最大的问题只是他们生活在不同的世界里。

方槿离开他,是理智。

但方槿经过他之后,还会不会再有新的一天,老实说,我一点把握都没有。我只希望,方槿可以与另一个男人,哪怕只是友好的相处,我就满足了。

至于今后怎么样,我想不到那么远。

但是现在,拉姆瑟斯去世的消息一定会给方槿打击。

我转着念头,吩咐一直跟在我身旁的阿努哈注意一件事,必要时可以把方槿软禁在宫殿里。想起上一次她八个月了还带着球跑去埃及就让我的小心肝发颤。这次她连球都没有了,再次飙悍的奔去埃及也是很有可能的。

我又看到站在方槿身后的阿克那。吩咐阿努哈先把阿克那拿下。没有阿克那最少方槿能离开卡涅卡的可能­性­小了一半不止。

看到那两只又把头扭过来看我,我下意识的绽开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心底却重重叹气,轻松的日子结束了。

斗武结束以后,祭典才是正式开始。应该说重头戏才开始。

乐师演奏起欢快的音乐,舞娘舞动腰肢。篝火前一派的狂歌狂舞景象。

周杏和方槿两人拉拉扯扯一起跑过去,在群舞中,两人都想把对方交给一个男人手中。

可热情的众人互相推搡着欢跳着,一会儿就把两人挤开了。

周杏在舞群中找了三四遍都没有看到方槿,气得跑出来,她认为方槿一定是已经逃掉了。

那个拉姆瑟斯到底有什么好!她气哼哼的想。一边跑出舞池一边要阿明拉去找人。

左右一看,果然也看不到方槿的宫奴阿克那。

周杏这下确定方槿是跑掉了。

把阿明拉派出去找人还不够,她也跑去找。

因为今天是祭典之夜,除了巡夜的侍卫,整个宫殿中连一个侍女也看不见,应该是全都偷跑到前殿的祭典去了。

偌大的宫群中没有平常那样来来回回的宫女侍从,显得特别的静。

周杏刚开始还是怒火熊熊的跑过来,气势万钧的在庭院宫殿中翻找,生怕方槿躲在哪个犄角旮旯里她没看见让她逃过去了。

可是转过几个弯后,发觉到只有她一个人,脚步越放越轻,走的越来越慢,喊话的声音越来越小。这份寂静让宫殿在她眼中无限放大,让她心底发毛,行走间只能听到她自己的脚步声。

终于她站在一丛花树前,停下脚步,认真思考是不是应该回去等阿明拉找人就好。可是她又不甘心,万一阿明拉找不到人,而她却有可能找到人,毕竟她跟方槿更熟悉,找到的可能­性­更大。

其实她就是不甘心让方槿逃过这次她的费心安排,她希望方槿可以脱离拉姆瑟斯的影响。

纠结了一会儿。她左右为难。却不知道当她独自站在庭院中央时在有心人眼中是多大的目标。

所以当她被人从身后抱住时,实在不是什么难以置信的事。

她惊厄的想尖叫,一只大手在这之前就捂住了她的嘴。

在这时她闻到了身后的暴徒身上散发出来的汗水混合马鞍以及一种特别的香气。

遮住月亮的云朵散开,她能尽全力转回头看到的只是一个被包得严严实实的人头。逆光中,一双异­色­的眼眸正专注的看着她。

紧紧拥抱着她的是男人的力量。

她震惊了。

这个男人热情的在她耳边说着:“我的姑娘……我见到你了……”

周杏难得聪明一回,她想起了这人身上那特别的香气,那是埃及的香料!!

男人抱着周杏,眼中却闪烁着恶意的光。口中甜言蜜语不休。

他靠在周杏的耳边低声说:“我可爱的姑娘,我夜夜都是梦里与你相会。几乎无法忍受这煎熬。”

周杏全身僵直,她现在有一个恐怖的想法,就是现在正抱着她的人就是方槿那混蛋招惹来的拉姆瑟斯!!只要想到现在抱着她甜言蜜语的人是埃及王她就一点都不敢反抗。

感觉好像是一头凶恶的狮子正在向她撒娇,可那一口的獠牙还在闪着寒光。

男人仿佛并不介意抱在怀里的人已经僵成了一根木头,他自己正陶醉的述说着他热烈的感情。

就在周杏纠结与是不是需要提醒一下埃及王他认错人的这个问题,比如虽然她与方槿长得像了点可是她们毕竟不是同一个人这个问题。但在对方正陶醉的述衷情,打断对方的独角戏是不是不太厚道……

周杏继续僵着,眼角瞄到左前方宫殿角落的地方快速闪过一片灰白的衣角。电光火石之间她张口惊叫。

“不要!!伊尔邦尼!!”她可以认为是阿明拉,可以认为是任何一个人,可当她看到那片灰白的衣角时,出现在她脑海中的人只有一个。

但已经晚了!!

伊尔邦尼手握利剑从左边斜刺过来!!

周杏几乎要哭出来!!伊尔邦尼一个文官怎么可能会是身经百战的埃及王的对手!!

抱着周杏的男人仿佛早就料到这一切,气定神闲的一手抱紧周杏转半圈,一手执剑半抡,刚刚好架住伊尔邦尼的攻势。

锵!!

火花四溅!。

男人充满兴味重新审视了这个在他眼中一向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男人,想不到他的剑也很有力量。

本来就是想逗一逗这个躲在暗处的男人才会跳出来抱着这个女人的,没想到这个男人比他想像的还要有趣。

看来卡涅卡不像他想的那么无聊。

周杏有幸体验了一把人质的难得经历。被人像挟布袋一样挟在怀中,眼前是刀光剑影。

有几次她甚至觉得她的鼻子已经给削掉了。

伊尔邦尼这位一向以文弱的形象示人的文官今天颠覆了所有人对他的印象。执剑在手,可称得上是英勇无敌。就看他能跟埃及王对上十分钟没落败就已经可以出去炫耀了。

但本来以为他是来救自己的周杏在看到伊先生越打越上瘾,越打越兴奋,越打越像已经忘了身处刀剑威胁之下的她的时候,那原本悲壮的感激之情已经烟消云散。

在又一次被刀尖从鼻子尖前掠过,周杏终于想起她还有一个天生的武器没有使出来。

“救命啊!!!!有刺客啊!!!!!”

响彻云霄的尖叫声在空旷的宫殿群中回荡。

随着远处渐渐传来脚步声,这两人越发打得欢。仿佛只争朝夕一样急切。

周杏胸中的怒火腾腾向上蹿。

但伊尔邦尼这时终于想起他的本意是救回被人调戏的周杏,招式中开始有所侧重,结果被挟持着周杏的恶徒看出端倪,开始把周杏向伊尔邦尼的剑尖上送。

可怜周杏这看不明白的,以为伊尔邦尼每次都故意把剑向她这边砍,眼神越来越凶狠,看着伊尔邦尼就恨不能咬下一块­肉­来。

但因为对周杏的眼神没有正确的认识,伊尔邦尼把那凶恶的眼神当成了求救的迫切,剑挥得更快了。

已经沦为布景的恶徒在一旁看戏看得很乐,越来越觉得卡涅卡是个好地方了。

就在恶徒的推波助澜之下,周杏与伊尔邦尼之间的眼神交流愈加热烈。

当侍卫队赶到这里前,恶徒将周杏往伊尔邦尼怀里一扔,闪身进花树丛间快速无声的跑掉。

伊乐邦尼张开双手抱住扑进他怀里的母狮子,一边还想追上去。他追不上可他可以指点侍卫队追啊。所以他看向奔来的侍卫队,大声叫:“快……!喂!!你这个女人在­干­什么!!!”

怒火早已高涨的周杏一扑进伊尔邦尼的怀里,也看到埃及王的逃跑,最大的威胁已经离开,她有­精­神报仇了!

所以当她扑进伊尔邦尼怀里的同时也开始双手双脚的扑腾。

看着周杏疯了一样在他怀里扑腾,脸涨红,眼中含泪,紧紧咬着牙的怒火中烧的样子。

伊尔邦尼心中柔情的心弦被拨动了。

这个可怜的姑娘……不管她言语上有多么的大胆,可是当她遭遇到男人的攻击时,仍是像个纯洁的少女一样。

伊尔邦尼在此时,脑抽的认为,周杏是因为被人调戏后的情绪失控。看她连话也说不出口,只会用踢打来发泄她胸中的郁闷。

多么的惹人怜爱,多么的让人同情。

在伊尔邦尼来讲,就好像他已经认为周杏已经没救了,却又发现她其实还是有着女人的矜持和内秀。这样的反差让他感动。

所以当跑来的侍卫中有人对着他们围观,指指点点时,他所做的不是解释有一个不知名的人调戏了周杏,而是半转身,把周杏挡在众人的视线之外,由着她继续发飙。

这是伊尔邦尼不幸的后半生的开始。许多年后当他回想起这一刻时,不胜唏嘘。

090416

方槿在舞池中转了好几圈,她很确定,周杏不在这里。这死孩子啊!!居然敢跑!!

她气势汹汹的走到边场,想吩咐阿克那去找一找偷跑的周杏,可是她在边场中转了几圈也没有看到阿克那的身影。

这太奇怪了,阿克那从来没有离开过她一步的。

她再转一圈,发现连叶绿都没有影子了。

难道出什么事了?

当她想到这一点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她的儿子狮子。

宫殿里非常平静。

方槿急奔回来,看到门口站着她离开前吩咐的宫奴和侍女,顾不上听他们说话,她冲进屋子里。

胖乎乎的狮子,­肉­头­肉­脑的,正安睡在那里,跟她离开前一样。小睫毛随着呼吸一颤一颤的,好像是梦中也在跟别人打架似的,时不时挥动手臂,踢动他的小短腿。

看着他,方槿不自禁笑起来。只要看到他平安无事,她的心就平静下来。

轻轻的靠近,不想打扰到他难得的好眠。如果他醒来,那绝对会哭得像雷公打雷一样的响。

放松下来,方槿重新找回了理­性­,但她却觉得其实不用急在此时把周杏嫁出门去,毕竟还是要靠缘份的。想到这里的时候,方槿想起了那像天边一样遥远的人。

邪恶的人。

可是只要想起他,仇恨已经消失,留下的只有心酸。

沉浸在回忆中的方槿没有发现,原来站在门口的侍女和宫奴消失了,整个宫室内安静的吓人。

心头涌上一阵悸动,方槿闻到了马鞍的油脂味,混和着汗水的热气,还有一股她曾在夜里回想起来的暗香。

一个炙热的宽大的怀抱从她后面罩上来,把她拢在怀中。粗重的喘息就在她的耳边。铁铸一样的有力的双臂。

方槿惊跳起来!!挣脱开那人!!却被他握住脚踝扑倒在床上。

她对上了一双比宝石更美丽冰冷坚硬的眼睛。

他呢喃着:“我的姑娘……”压低身体吻下来。

她的身上腾的升起一把火,舒展双臂抱住这个从天而降的家伙。

方槿正在陶醉中,却发现身上的男人停了下来,她睁开眼睛一看,此男一脸审视的看着她,还用一种终于抓住她的表情在笑。

果然此男开口讲道:“是不是又打算骗我?”看来是当年沙漠中方槿唯一一次的温柔给他留下的印象太过深刻的缘故。他有心理伤害了。

方槿抬腿就踹,被此男比她粗一倍有余的长腿压制,抬手就扇,被此男空出的一只大手擒住她两只细弱的手腕。

抵抗失败。

方槿眨眨眼,豆大的泪珠扑簌簌落下,瞪着一双空茫的大眼睛,方槿看向没有尽头的远方,喃喃说着:“我以为你永远离开我了……”

揪紧了他的心。

他低下头,轻轻亲吻她的脸颊,眉头,在她的­唇­角流连不已。

深深的吻,带出了一丝血腥味。拉姆瑟斯一把扯掉头巾和上衣,露出他伤痕累累的身体,凶狠的啃咬着身下的女人。

他喃喃的念着:“我的姑娘……”

方槿脑中灵光一闪,突然无比清醒的揪着他的头发把他的头从她的胸前拉起来,问:“我叫什么名字?”

拉姆瑟斯的嘴­唇­因为刚才的啃咬变成水红­色­,像是开始进餐的雄狮,露出了他白森森的牙齿。

他呵呵的笑。

气炸方槿!!怪不得每次总叫她“我的姑娘”,原来是根本不记得她的名字!!

拉姆瑟斯不想被此等小事打扰,强势的继续边亲边啃边剥。因为力气大小重重原因,方槿节节败退,转眼间就被剥成一尾光溜溜的美人鱼。

拉姆瑟斯抚摸着她光滑的皮肤,爱不释手间,多了一句嘴。

“好肥。”

其实从拉姆瑟斯的角度来讲,他这是一句夸奖的话。本来瘦泠泠的排骨,摸起来都不称手,谁能想到过了两年再摸,居然肥嘟嘟的又软又好摸呢?

所以他在感慨之下发出如此幸福的感叹。

然后被方槿用尽全身的力气掀翻到床下!!!

坐在地上,拉姆瑟斯看着那个坐在床上像火一样燃烧着的女人,感叹道:“又被你给拐了……”

月朗星稀。

房间里一片肃杀火爆。

方槿在把此男掀翻到床下后,立刻跳下来直接坐在此男的腰上,气势万钧的坐下去,妄图压出他的心肝脾肺肾为自己出一口恶气。完全忘记了自己全身是光光滴。

拉姆瑟斯盯着眼前波涛汹涌的|­乳­浪,欣慰的叹息。在方槿坐到他腰上以后,拉姆瑟斯惊喜的瞪大眼睛,放松身体,一手扶在方槿的后腰上,一手摸上她的脸,游走在她的脖子,胸之间,揉揉弄弄。

感叹,好美。

然后方槿一掌拍下。

然后拉姆瑟斯再次露出惊喜的表情,乖乖放下手,但商量着说:“我还是扶着你吧,你第一次可能不会动。”

被恼怒的方槿用两只手狠狠按拍在他的脸上。

脸红红的拉姆瑟斯叹气,说:“这个……我原本想过一段时间再玩这个的……”

在方槿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他的大手拍向她的屁股,啪啪作响。

方槿明白过来以后,气得脑袋痛,眼前一阵红雾。

在她还没有再次扑上去之前,拉姆瑟斯一个翻身,带着她倒在地毯上。

猛虎下山。

拉姆瑟斯这次没有给方槿准备的时间,先扑上去亲,堵住她的嘴,一边用大腿顶开她的两条腿,成功占据在利地位,一边在她身上胸前揉摸。

手段高超几下就弄得方槿眼神迷蒙喘不上气。他得意的笑,继续下手。

软得像要化掉的肌肤让他再三流连不去,几乎舍不得放开手。

手摸到下面,大腿内侧的感触更让他赞叹,他抬起她的一条腿架在肩上,凑近。然后上面的女人开始惊叫,不安份的开始踢腾双腿。

他叹气,两手抬起她两条腿,直接凑近舔上去,晶莹的露水让他不禁□起来。

方槿惊骇的扭动身体,可是没有用,这男人两只大手把她的腰紧紧握住固定好姿势,狂舔狂吮好一阵,等他抬起头,舔嘴­唇­时,方槿已经浑身乱颤,如坠云端一般沉醉。

好容易喘过来气,拉姆瑟斯已经慢慢向里进了。

方槿轻轻低笑,一脸的恶意。几年过去,年轻的身体恢复的很好,她的里面比起以前一样的□。

拉姆瑟斯一边倒吸气控制力度,一边额头滴下汗珠,他缓慢□着进入,他的小腹随着他急切的呼吸而起伏。发现方槿正在笑话他,只能感叹这个女人一向以看到他倒霉为乐。

平平躺着的方槿第一次如此顺从,她都觉得自己今天善心大发作。左看看右看看,发现拉姆瑟斯这个正在辛勤努力的先生的小腹起伏的频律非常之有爱,在她的印象中还没有见过他这么人­性­化的一面,好像他从一开始就是气定神闲的看着所有人着急发火,疲于奔命。

于是她伸手去摸那起伏的小腹。

然后……拉姆瑟斯,人生中第一次,没有让女人□,就……

两人一起呆住。

拉姆瑟斯还是很镇定的,本来他是打算再接再厉,毕竟他从来没有被失败打败过。

方槿笑倒。

然后拉姆瑟斯平生第一次被失败打击到了。

败而不馁说的就是拉姆瑟斯这类人。虽然第一次在这种事情上被女人嘲笑,可他的信心仍是非常充足的。但他忘了,现在在他身下的女人不是他以前见过的那些。

所以当拉姆瑟斯调整好情绪再次深情款款的亲吻方槿时,方槿再次把这张深情的脸与刚才那张实在是太过难得而无法忘怀的,拉姆瑟斯人生中仅有的一张可以用诸如:呆滞,惊吓,不能置信等词来形容的表情进行了对比。

而对男人的经验几乎可以称为零,情商就算在周杏眼中都是负值的方槿当然不会体贴的想到在此时她应该怀抱着温柔对失败的男士给予信心和鼓励。她只是很诚实的继续暴笑。

这不能怪她。她在心底对拉姆瑟斯当年轻易的抛弃还是怨恨的。虽然她的理智无数的告诉过她这是因为两人在诸如人生观世界观等等地方的不同而造成的。但她在感情上无法接受。

所以如果有机会可以报仇打击拉姆瑟斯,她认为她应该抓住每一个机会。

其实也亏得拉姆瑟斯是拉姆瑟斯,放到任何一个普通男人那里,这事都无法善了。

当拉姆瑟斯发现此女再次抱着打击他的目的在闷笑时,只是果断的再次扑了上去。

“噗……哈哈哈……啊!你!”方槿刚笑到一半,被武力镇压。拉姆瑟斯已经果断明智的堵住了她的嘴,□着她的小舌头。

“嗯!……”被堵得说不出来话时,下面也失守了。拉姆瑟斯并起双指Сhā进去,缓缓挑动她的热情。

但不幸的是方槿那聪明的脑袋在此时再一次发挥了功效,意会到拉先生用手指的原因是他还没有立起来。于是,再次笑场。

拉先生当没听到,契而不舍。

不得不说,可能是当法老的一年里,拉先生过得非常有教育意义。所以他只用手指就把一直走神的方槿的热情给挑动了。

当热潮开始漫延,方槿睁着迷茫的双眼,看着眼前的男人的脸,似乎陌生,似乎又很熟悉。她再次伸出双手抱着拉姆瑟斯的肩膀。这一次,拉姆瑟斯没有当她在骗他,而是随势低下身子,亲蜜的贴上方槿丰满的身体。

水□融。

当拉姆瑟斯再一次重现男人雄风,方槿配合的张开腿,第二次的进入非常顺利。

拉姆瑟斯在她耳边低声笑,说道:“乖乖,刚才笑得很得意吧……”

嗯?!方槿警觉的瞪大眼。

拉姆瑟斯缓缓摇动,猛然前冲,撞得方槿情不自禁的叫出了声。

但接下来他就这样,先缓缓动,等方槿放松下来,再重重的冲撞几下。如此三番,方槿恼了,在她为数不多的­性­ 知识里面,依稀记得在哪里看到过男人的后面是很敏感的,如果刺激的好,可以如何如何。

她简单片面的理解为后面指身后,其实这里是非常隐晦的一种形容。当然,如果她能明白后面的深刻含意的话,其实她应该也是很愿意在拉先生身上尝试一下的。如果有可能,日后她可以去请教一下叶绿或周杏。但现在她不知道,所以她把爪子伸向了拉先生的后背。

她不是抱着同乐乐的原意去的,她是想再一次看他出丑。对她来说能占一次上风不容易,所以有过一次成功经验的她才想要故伎重演。

对她的心理还不是特别了解的拉先生是完全想不到她的报复心有多么的强,毕竟在以前他所经历过的所有女人如果他肯回头的话,无不趋之如鹜,怎么可能会对回头的他念念不忘报复呢?

于是当方槿的手伸向他的后背的时候,他大方的,错误的,认为她是想抱住他。多让他感动啊,于是他特意伏低身让方槿可以更方便把他抱在怀里。

刚开始,方槿只是把爪子放在他的背脊上上下下的摸。一会儿后,可能认为这种程度太弱,无法很好的见到成果,于是她加大了力气,并聪明的向下移到了拉先生那两团肌­肉­紧实的ρi股上。

拉先生一开始是受到了良­性­的刺激。他动的更有力了。

方槿在一开始的确被那动感的冲撞给撞散了神,但报复的快感更吸引她,其实也可以认为拉先生功力不太够,吸引不到方槿的全情投入。

她开始用力抓那两团鼓动不停的肌­肉­,手感很好。

拉先生更激动了,一把抓起方槿一口就闷上去,狠命的吸,一面有节奏的用力。

方槿恍神了。这几下倒让她有点动心。渐渐的拉先生越动越快,失去了节奏,凶狠异常。被带动的方槿有点失去重心,在毯子上来回快速摩擦。背部就有点痛了,于是她用双腿夹住拉姆瑟斯的腰。

拉姆瑟斯空出双手,这是一个失策,他捧住方槿蜜桃一样的臀,用力的冲撞,几乎想要把全部都钻到里面。

方槿像是被撞到了开关,一下子被抛到高空,又一下子荡回来,激动的她无处使力,于是手中用劲。

“啊!!!!!”拉先生咆哮。激动的出来了。

方槿紧紧缠在拉先生的身上,像一只无尾熊。

等她回神,看到拉姆瑟斯正握着她的双手皱眉看,一边看一边摇头叹息。

而她的双手五指指尖上,仍残留上丝丝血痕。

090417

这注定是一个不平凡的夜晚。

我看着被五花大绑的,鼻青脸肿的,跪在我面前的伊尔邦尼。再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坐在我身旁的,怒气冲冲的周杏。

品味着这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

我想,可能最少有一个人可以嫁出去了。

宴会后半我就回房间了,在我看来,被众位侍卫保护着的那两人就算我不在也不可能会有什么事。

自从生过孩子以后,我觉得特别容易疲惫。按以前今晚如此热闹的气氛下我是不可能有睡意的,可是我现在的上下眼皮就开始打架了。

于是我回到房间,简单冲洗了一下就倒上了床。

如果我知道今晚这么­精­彩我绝不会现在就上床睡觉的,毕竟睡得正香被叫起来是一件很让人恼火的事。

可我当时是不可能知道的。我设想着明天早上我可以稍稍逼问一下这两人今晚都与几个俊男跳过舞,顺利的话可以安排他们再见面,更顺利的话明年或者后年就可以嫁她们了。

我想像着如此美满的未来,沉入梦乡。

睡了一会儿后,矇眬的知道有一个熟悉的体温滑到床上来,我伸出手臂,抱着他,迷迷瞪瞪的亲了一口,接着更安心的睡。

正当我睡得沉的时候。

突然暴出一阵吵杂声!列队奔跑的脚步声在回廓中巨大回响!

我杀气腾腾的睁开眼,说:“统统杀光!!!!!!”

然后就看到我身旁淡定的金发美男悠闲的传话给等在床边的宫奴。

“全都杀光。”他说。表情就好像我只是睡醒起来要了一杯水一样平静。

我彻底清醒了。挥手让宫奴回来。

乌鲁西抱着我亲了一口,把我按回床上,爱怜的说:“睡吧,没事。”

我是万恶的奴隶主阶级……我一句话可以杀成千上百的人。

我自幼生在红旗下长在新中国。我是好孩子。

完成了这两种状态的切换,我开口道:“没事,去问一下出什么事了。”然后我卧倒在美男光 ­祼­的胸前,吮着他一颗粉­色­的小豆豆吸。没事做总要找点事做。

乌鲁西宽大的包容着我。一只手在我背后缓缓拍抚。

自从我给他生下两个孩子,乌先生的顺从程度上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可惜我不是男人,不然我可以在此时提一下反攻。

舔着舔着,我不安分了。双手向上爬到他肩上,撑起身,再次扑,这次高度相当了。

我甜蜜的笑着扑上去。

对于我半夜发 情,乌先生再次宽大的接受了。环住我,准备回亲。

门口宫奴传话。

我再次杀气腾腾的,瞪着忠诚的宫奴。

“侍卫队发现尤伊公主和一个歹徒。”

嗯?!­色­狼吗?!我狭义的理解了歹徒的含意,跳起来飞快的穿衣然后扑出去。

所以我并不知道被我挑 逗起兴致又丢下的乌先生在床上血腥微笑。

“……我早晚把你们都扔出去……”

为了衬托这诡异的气氛,月亮被去挡去半边,残存的月光在乌鲁西的脸上投下邪恶派的­阴­影,与他嘴角的微笑说不出的合适。

对此一无所知的我当时已经冲到了大殿里,一进去就看到周杏气哼哼的,眼圈红红的,瞪着一个五花大绑的跪在殿中央的人。

顾不上细看,我直接挥手。

“拖下去剥皮。”我说。

可目光已经变得锐利的我敏锐的捕捉到周杏的一个不舍的眼神。她似乎想阻止我。

所以我再次挥手制止侍卫利落的拖人动作。

待得我坐到座位上,看看旁边的周杏,明确的注意到她对我放过所谓的“调戏她的恶徒”并没有任何不满和反对,而且那专注的目光一直盯着那个恶徒,连我坐下都没有引来她的一眼。

难道是郎情妾意之下,这位郎的进度太快了招致我家周杏讨厌?

我怀着这样的八卦快 感看向跪在那里的男人。

嚇!好一张……肿得看不出来原形的脸。

看来有感于我对周杏的宠信,侍卫们忠诚的,有眼­色­的,把欺负周杏的这位先生一顿饱揍。

可以如果周杏对这位变形脸先生有一丁点的爱意在,怎么会把人打成这样?

在此时我完全无法理解周杏那谈起恋爱来别扭到死的本­性­。毕竟以前还没有机会看过她恋爱。

冷场。

明显我不是主角。周杏仍然对着那位变形脸先生热情的行以注目礼。那位先生肿得有点过,我看不到他的眼神如何。但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看来,跪在原地,伤成这样,仍然不动如山,足见他的心智差了周杏不止一星半点。

我开始喝水吃水果陪这两人在这里发呆。

阿努哈在我身后靠近我,在我耳边低语。

我愣了。

居然是那位伊尔邦尼。

如果是别人还好说,这位先生的前科太多。我当时打的第一个主意是就算周杏喜欢上他了,我也要不动声­色­的暗地里挂了他。

但是,我做为女人感­性­的一面在此时发作。我居然认为从伊尔邦尼身上感受到的气氛是……他已经被周杏给降住了。

我暂时退场,到偏殿去,阿努哈在那里把伊尔邦尼来卡涅卡以后的事巨细靡遗给我报了一个透。我才知道还有这么多的细节。

这么说,周杏和伊尔邦尼早就有接触了。

这下不管原本我怎么设想的要把伊尔邦尼暗地里挂掉,都不能不考虑到周杏的感受。

其实在这个时候完全是我想多了,他们此时还没有如此深厚的感情。

我设想了一下,其实可以接受伊尔邦尼,如果他敢对周杏不好,我可以这样那样那样这样的对付他。

换言之,就算伊尔邦尼不喜欢周杏,如果周杏喜欢他,他也要接受,不但要接受,还要让周杏满意。

果然权势大过头脑袋就有点不清楚。我当时雄心万丈,仿佛已经看到了周杏幸福的未来。

当然我完全没有考虑过周杏是不是喜欢他的这一可能。我的设想会建立在周杏已经对伊尔邦尼爱得难分难舍的基础上。

我回到偏殿,这两人还在对眼。我拉着周杏跑到偏殿,审问之。

可离开了正殿,看不到伊尔邦尼之后,周杏像突然找回了自己的脑袋,告诉了我一个大消息。

我几乎没撕了她!

只听我尖叫:“你怎么不早说!!!!!”

于是辛苦的侍卫们再次进行地毯式搜捕。而我带人直扑方槿的房间。

一路行来,果然在暗处看到了晕倒的侍卫和侍女和宫奴,我更加心急如焚,并打定主意把周杏嫁给伊尔邦尼!

这样既报复了伊尔邦尼,也可以让周杏学学什么叫心眼!

离房间越来越近。

阿努哈挡住走在前面的侍卫,然后跪在我脚边。通常他这样做时,意思就是请我向前走,意味着前面没有危险,同样表示他不适合靠近。

他发现了什么?

我慢慢走过去,闻到了一股甜腥的味道。

这个味道……我可不陌生……

我走过去,在门边小声叫:“方槿……?”

拉姆瑟斯抱着沉睡的方槿躺在儿子身边,看着虎头虎脑的儿子,他一边笑一边啃方槿。别以为他不知道她刚才那爪子可是故意的,不过他不像她那么狠心,舍不得让她见血受伤。

早在外边第二次响起脚步声他就已经知道这是因为他被发现了。看来那个女孩现在才把他的事情说出来。

他摇头低笑。明明长成一个样子,可是从第一眼起他就知道这个和他那个是完全不一样的两个人。

那个笨的要死。

当然他这个也不算多聪明。他想着,亲一口。

本来他是设想着把方槿从城里偷出来带走,可是没想到一见到她,他就迈不动脚了。

她还是那么特别。他想到这里低笑,再亲一口。

现在他虽然还是想把她带走,不过跟她效忠的神祭祀见一面也不是坏事。

所以他等在这里。

可却让他先等到了一个好消息。之前她追问名字的时候他是真的没有一点记忆了,现在听到门外的人在叫着的,必定是这间房间主人的她的名字。

所以他讨好的在她耳边低声叫:“方槿。”模仿的字正腔圆。

然后看到他的姑娘慢慢醒来,他竟然升起了一种临敌时的紧张感,因为他实在是不知道,当她醒来时,是扑上来亲他,还是叫外面的人抓他。

方槿醒来前,听到一个从来没有听到过的好听到腿软的男人的声音叫着她的名字。那么的深情。

她睁开眼,拉姆瑟斯专注的神情让她有一瞬间的眩晕。

他这样专注的眼神就好像他爱着她。这个想像让她马上清醒了,因为这是绝对不可能的。接着她听到了门口叶绿的声音。

她起身,穿衣。看到他也在穿衣。

然后,她不知道她该做什么了。

按照理智上她的想法是叫外面的人进来抓住他。可另一边却在为不抓他找理由。一个埃及法老王出现在卡涅卡,或许不大张旗鼓的抓他更好。

她在挣扎,而拉姆瑟斯却在穿好衣服之后坐回床边,逗弄儿子。他既然敢留下来,就有接受一切后果的准备。不管是被抓还是怎么样。他自信,不管处于什么样的逆境中他都可以转危为安。

然后他看到了方槿的表情,比她的道行高深得多的他怎么会看不出她挣扎。但这不是她一个人可以决定的事。与其让她继续伤脑筋,不如让她轻松一点。

拉姆瑟斯把方槿拉到怀里,抱着,一起看儿子。

他轻轻啄吻着她的脸颊,慢慢把她的情绪调整过来,见她渐渐忘了门外的事,他亲 吻上去,引导她慢慢释放她的热情。

然后门外的人进来了。可能是久等没有反应。但进来的人不但只有那个他在红河边见过的神祭祀,还有修达斯巴斯鲁毕,卡涅卡如今的主人,在诸国之间几乎与西台国王并驾齐驱的西台王太子。曾有人说,如果不是因为修达王子是第二个皇后所生,他会是当之无愧的西台国王。

认为修达王子只是输给了时间的人不是只有那些人。经过岁月的沉淀,如今出现在拉姆瑟斯面前的修达王子,沉稳内敛的像大绿海[古代地中海,与埃及相临。]博大而神秘。

他放开方槿,走向修达王子。在这里,他需要像一个客人一样的谦逊。然后他看到方槿飞快的抱起儿子,扑到那个神祭祀的身后站好,与他划清界线。

他表面上不动声­色­,心底却笑翻了。

真不愧是他的女人啊。真正的聪明。

当我站在外面搞不清是进去好还是不进去好的时候,修达已经得到消息过来了。这孩子一年比一年飙悍,他以前要是有这么能­干­,我现在一定当稳太后了。

我进去,抓现行,然后方槿可能会OOXX我。

我可以不进去,但可能早上太阳一出来,方槿就不见了,从此生死不知。虽然我不反对他们来一次刺激的敌对方恋爱,但也要安全的去谈。

现在我知道那个驾崩的消息是怎么来的了。拉姆瑟斯是怎么跑出来的?有没有做好收尾工作?新上任的什么塞提一世是个什么态度?知道不知道拉姆瑟斯这人是跑了而不是挂了?

这些全是国际问题啊……

对比起来,我现在觉得周杏真是太可爱的乖孩子了。哪里像方槿,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而一旦糊涂起来,那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我在脑筋打结中,修达赶到,他温柔而坚定的把我拉到他身后,然后示意侍卫领头向房间里冲。

我跟在修达身后进去的时候,正看到拉姆瑟斯把方槿圈在怀里吻。

我一下子感动了。拉姆瑟斯的大半个身体都露在我们眼前,而方槿被他圈在怀里完全保护在我们的视线之外。我明白,他是防止我们一进来先把方槿这个背叛的宫女杀掉,毕竟他是敌国的人。

我放心了。

当我发觉拉姆瑟斯看了我一眼的时候,我没有反应过来,而他已经放开了方槿,并眼看着方槿痛快的抛弃他抱着狮子跑到我身后来。

我看了一眼站在房间当中的修达,和与他对峙中的拉姆瑟斯。

那些大事就交给这群能人去伤脑筋吧。我拉着方槿退出房间。

我可没忘,现在我的宫殿的正殿内还有一个麻烦呢。

090420

看着方槿一步三回头的跟着我,我不由得感叹,女大不中留。

为了吸引回她的注意力,免得撞到墙上去,我把周杏的事告诉了她。

果然,具有丰富的爱心,对周杏和我一直怀抱着慈母一般的责任心的方槿在听说周杏可能爱上伊尔邦尼以后,整个人都被点燃了。

“他敢……”遂气势惊人的冲向我的宫殿。

我远目,淡定微笑。

啊……不用我­操­心了……

我和方槿回到宫殿时,晨光已经洒遍大地。

而正殿里的周杏和伊尔邦尼正在友爱的用早餐。

周杏吃一口,塞被绑的伊先生一口青菜。

她还很得意。而伊尔邦尼一直很包容的给什么吃什么。但他还不算太笨,在没有咽下嘴里的之前,任周杏怎么塞,他也不张嘴。

站在外面看了一会儿,方槿进去的时候已经很冷静了。

我悲哀的想,果然这两人之间的JQ太红果果了,是个人都能看出来。

方槿和我直到坐在周杏旁边拿起她面前的食物吃的时候,这见­色­忘友的女人才看见我们。

“你们回来了?”她很兴奋。

我低头只顾吃。一切都有方槿在我是完全不用­操­心滴。

于是我用面饼包着­肉­片滴上酱汁,吃一口,喝一口香浓的牛­奶­,非常之惬意。

为免方槿发觉过来谴责我的不作为,我狗腿的给她也倒上一杯牛­奶­,卷上一片面饼,放到她面前。

这两只仍在互相以眼神角力。

而一直跪在垫子旁边的伊尔邦尼用眼神表达了他完全明白,我做了一个坐收渔翁的坏人。我看回去。他转开头。

小样,忘了我是谁了吧。敢拆我的台?我立刻让人把他的骨头全给打折。

如果我不怕周杏跟我生气的话。

这两人的对望坚持到我喝下第二杯牛­奶­,吃完第三片面饼。

我满足的挺了挺腰,开始劝她们和为贵的道理。

我说:“算了,不如我们回房间再说吧。”

与是这两人站起身一前一后离开。然后我离开。

临走前我吩咐侍卫将伊尔邦尼松绑后看管在一个空房间内。给他治疗和食物。

总不能结果还没出来人就已经挂了吧。既然以后可能当亲家,最好从现在起大家和气一点相处。

一进内殿,方槿示意宫奴把那沉重的大门关上,并在关上门前要求他们送来牛­奶­和面饼和水果和­肉­片。

然后端着装着满满的食物的盘子的方槿严肃的站在周杏的面前,质问:“怎么回事?”

周杏气呼呼的坐在毯子上。很是弱势。

我知心大姐一样坐在她旁边引导她说:“昨天晚上怎么回事啊?”

找到了立足点的周杏开始大声的谴责起昨天夜里发生的一切。

当她说到一位疑似拉先生的恶徒抱着她叽叽呱呱说了一长串恶心­肉­麻的话的时候,我看到方槿塞满面饼的嘴角绽开了一个扭曲的笑容。

我冷颤了一下。

接着周杏继续控诉伊尔邦尼的见死不救。

我在一旁以语气助语来表达感想,烘托气氛。

“哦他跳出来救你啊!!”这是讲到伊尔邦尼自不量力的跳出来。

“啊?他忘了你,跑去跟拉姆瑟斯比剑?”在周杏的形容中,我的脑海里出现的场景是伊尔邦尼见到拉姆瑟斯后把周杏丢在一边热情高涨的专注的跟拉姆瑟斯凶狠的比剑。

这个……我古怪的皱眉。

“什么!?他抱住你!?”我尖叫。这是在拉姆瑟斯跑掉,侍卫赶来时,据周杏所说当时伊尔邦尼紧紧抱着她不松手,不管她如何踢打都不放手,直到侍卫把她救出来,把伊尔邦尼打翻在地。

错误的信息导致我错误的判断为伊尔邦尼早就对周杏爱在心底口难看,于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他碰见一个蒙面恶徒抱住周杏调戏,意图不轨后,英勇的上前,以他柔弱的文官的小身板与之对抗,成功救下周杏后,情不自禁,才会紧紧抱住不松手。

我看在一旁吃得正欢的方槿,看到她也是一脸的震惊。多年的朋友让我们在思考上极为接近,于是她也得出了和我一样的结论。

而这个结论把我们让惊呆了。

伊尔邦尼……还真看不出来,他居然如此热情。

方槿擦嘴后过来,坐在周杏面前,问:“你怎么想啊?”

周杏小女儿一样娇态十足的扭捏着说:“那……我也不知道啊……”说着小脸一红,嘴角一翘,得意又羞涩的笑了。

我在一旁抖下一身­鸡­皮疙瘩。

方槿的抗打击能力比较强,继续问下去:“说嘛”一边说一边用胳膊撞周杏。

如果周杏愿意抬起头看一下方槿的脸,她就会明白,方槿那句爱娇的话完全是鳄鱼的眼泪。不过她现在正低着头装纯洁,所以错过了唯一的一次得救的机会。

而我在看到方槿的脸,听到她那句雷死人的“说嘛”之后,非常明智的闪到一个比较远一点的安全的地方。

周杏低着头,无比娇羞的表述她悸动的春心。

“其实……当他冲出来时,我真的……又抬心又感动……从来没想到像他那么冷酷的人也会对我……”

“然后……安全了以后,他抱着我,我……第一次感觉……他……”很明显语言已经不能表达周杏激动的心情。

“讨厌了啦!我不会说了啦!!”羞恼的周杏把方槿一顿暴打。

我躲得更远了。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周杏被伊尔邦尼的深情感动了。

可喜可贺。

当时的我,完全没有明智的大脑来理解这整件事。伊尔邦尼和周杏的事当时给我的全部感觉就是,原来那些言情小说里描写的感情是存在的啊。原来男人真的会如此深情不悔的默默爱着一个女人啊。

所以当时我很是羡慕周杏如此幸运,得到一个如此深藏不露的,情深如海的爱侣。

而这件事的真相就是:伊尔邦尼误会周杏天真纯洁,比他想像的更加美好。尤其在他误会她是一个开放的女人之后,这种印象深刻过头了。

而周杏则首先是因为伊尔邦尼的扑救,在她看来,伊尔邦尼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当时冲出来是抱着必死的决心的。一个男人能把生命献给她,在并非忠诚的前提下,在她曾经对他很不好很不好的前提下,在他们原本是敌对双方的前提下,在伊尔邦尼原本的形象是一个石头一样的硬派男人的前提下,这份想像中的真情让她一下子醉倒了。

然后是当着所有人的那个紧紧的拥抱,在她无礼的,没有收敛力道的前提下,这个男人居然能把她抱在怀里如此久的时间,在被侍卫捆翻在地仍用专注的眼神直视着她。

其实当时人家伊尔邦尼是希望她能出口阻止侍卫的群殴,但当时正陶醉在他的深情里的周杏把那个眼神当成了他爱的不悔的传达。

于是,周杏一头意无反顾的栽进了伊尔邦尼的深情中。

得到这一个结论的方槿微笑着把在一旁看戏看得很欢乐的我拉到周杏面前,她却杀气森森的走出去。

估计是去审问伊尔邦尼了。如果她在伊尔邦尼那里没有得到一个满意的答案,只怕我们就再也见不到伊尔邦尼了。比起心慈手软的我,方槿绝对当得起心狠手辣的评价。

伊尔邦尼坐在一个空旷的房间里。这里什么也没有。侍卫把他送进来的时候给他送上了一份早餐和伤药。

他吃过早餐,上过药,就站在房间当中发呆。

他在回想当时周杏的反应。

真是个奇怪的女人啊。

明明在这半个月的相处中,她的言行举止大胆的就像舞娘,说起男人来几乎让人脸红。

可昨晚,她的反应却像是最贞烈的少女。

伊尔邦尼毫不怀疑,如果没有他昨天晚上的安慰,周杏绝对会马上为了保全名节自杀的。

多么让他钦佩的少女。在经过了这么多的事情之后,他发现,这世界上最美好的就是纯洁的人。

从他第一次认识周杏开始,这个女孩就像一个不识人间烟火一样,对人毫不设防。不管是不是与她的阵营敌对,她都抱持着一颗纯洁的心来接受别人。怀抱着善意去看别人,所有在她眼中心中的人全都是善良的,可以好好相处的。

所以鲁沙法才能轻易的抓住她。

但最难能可贵的是,经过了这么多的事以后,她并没有改变。

如果是以前,他大概不会看这个女孩一眼。

可是他现在已经改变了。

他……为这个女孩的不变而感动。

伊尔邦尼叹气。

可能,她还是想死吧。

他想起那个女孩在侍卫上来救她时,那仍然散发着怒火和委屈的脸。

坐在大殿里之后,在她的靠山来了以后,仍然沉浸在痛苦之中。

在侍从送来早餐以后,为了不让人担心,强迫她自己吃下食物。

多么让人心痛……

伊尔邦尼担心的是,这个可爱可敬的姑娘会不会一离开人们的视线就去自尽来保住清白。

他很清楚越是单纯的人想法越是古怪。有时会钻到一个死胡同里不出来。

越想越害怕。

如果是以前,伊尔邦尼才不会管一个无关的人的死活。可是在他现在的眼睛中,周杏这样与他一样经历过西台,哈图萨斯,卡尔殿下这么多事的人,经历过这么多却仍然保持着纯洁的姑娘,不应该为了如此小事就失去生命。

这样不值得。

他想保护周杏,这一片净土。

所以当方槿怒气冲冲的进来时,还没有开口说一个字,害怕她把周杏失去清白的事讲出来坐实的伊尔邦尼抢先开口了。

然后方槿傻了。

在房间里等着的我和周杏都快把牙咬断了,才等到像游魂一样飘进来的方槿回来。

方槿呆呆的看着我和周杏。梦游一样说:“伊尔邦尼说要以正妻之位迎娶周杏。是他抽了,还是我抽了?”

在周杏兴奋的尖叫中,我,跟方槿一样傻了。

090421

在婚礼开始前,我抓住周杏在神殿后问她。

“你真的要嫁?!”我这样问她。万分希望她再考虑考虑。最好后悔说不嫁。

周杏兴奋的双眼里像是有一万朵礼花在同时燃放。她迫不及待的拼命点头。看她点头我就一肚子火。再想一想难道会要她的命吗?!可她的样子就像是要去参加一场让她兴高采烈的演唱会,而不是嫁一个男人跟他过一辈子。

我再问一次,顺便很想敲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有没有脑子在。

“你真的要嫁?!”

“嗯!”伴随重重的点头。

那一天早晨,我和方槿把拉姆瑟斯和修达扔到一起,由得他们去讨论国家大事。而我把周杏跟伊尔邦尼的事告诉了方槿。

方槿在与伊尔邦尼谈过以后带回了一个爆炸的消息:伊尔邦尼要娶周杏。

我的第一个反应就是:不行!!!

可周杏这没心没肺的自从听到这个消息以后就在一旁欢呼雀跃。比中了五百万还高兴。

我看方槿,她虽然眉头紧皱,可是也没有明确表示不同意。而在周杏那里,她已经要求她的宫奴阿明拉把有关婚礼的一切注意事项报给她知道。

我在一旁扼腕不已。早知道把阿明拉也给关起来就好了。

于是,婚礼开始如火如荼准备了起来,不管我怎么说不用这么急不用这么急,但在周杏的一意孤行下,婚礼以最快的速度准备就绪,转眼间,不过四五天,婚礼就要举行了。

我看着装饰好的神殿,心中沉甸甸的。

婚礼前夜的晚上,方槿抱着她儿子窝在我的房间里。自从那天早上开始,方槿和她的儿子从来没有离开过我的身旁。

周杏去试婚纱了。在这里并没有很严格的要求。基本上只有新娘身上的宝石代表着夫家富有的程度这一个让人吐血的习俗。

要求现在一穷二白的伊尔邦尼拿出足够装饰周杏的宝石是不可能的。可周杏一点没有想到这个问题,她现在打算把她收集到的所有的黄金往身上放,还搜刮了不少我和方槿的东西。

我叹气。

周杏的兴奋一直都让我不安。在我看来,她只是在享受这次婚礼本身,而不是对婚礼之后的生活充满希望。我想她根本没有想过,婚礼之后,地球还在转。

方槿看着我,轻轻说:“别担心了。这是她的选择。”

我皱眉,抬起一只手掩住脸,静静流泪。

这是她的选择,所以我只能让她考虑再考虑,却不能阻止。因为我没有理由说明嫁给伊尔邦尼不好的原因。同时也因为我知道她现在根本听不进去。

婚礼就在明天。

整个婚礼如果按照正式的贵族的方式举行那是十分之神圣而无趣的。首先是新娘新郎分别在神殿中接受神官的祝福,顺便清洗一下他们不洁的身躯,以洁净的身 体迎接新的人生。

然后接受众人的祝福。然后开宴会,然后结束。

但周杏不愿意。她认为这种婚礼不附合她心目中美好的想像。她拍着桌子大声叫:“又不是没有钱!我要嫁得漂漂亮亮的!!”

首先是环城花车,在她的设想中,伊尔邦尼上不上场无所谓,反正在听到她的这一要求后,伊先生的脸直接向锅底靠拢。她要坐在骏马拉着的大轿子里,轿子上装饰着鲜花,她打扮得像公主一样,环城三圈。

这个设想首先被推翻。方槿木着一张脸打击了周杏最美好的一个想像。环城花车游行?先搞清楚她们二人在西台基本上算半个通缉犯好不好?要不是哈图萨斯那边忌讳着修达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们二个哪会有现在的好日子过?还想如此招摇?!不行!!

方槿铁面的把这个让周杏心动不已的,一直梦想的环城花车游行给剪了。

我在一旁提议,其实如果像想公主那样的来一场,不如在卡涅卡的城中比较少人的偏僻的地方给她办一个草地上的自助餐不是也挺西式的吗?到时周杏可以穿着拖地的白纱裙,带着宝石花冠什么的。

周杏一脸被压迫被剥削的沉重。

方槿一脸被打断被当面挑衅其威严的凶恶。

两边不落好,我闭嘴。

方槿认为这样也太招摇了,她的意思最好是就在我们的宫殿中给她办一个宴会就行了,别的就不用太夸张了。

只见周杏听完方槿牌的婚宴后,目如铜铃,几乎要跳起来。吓得我跟方槿抱成一团,她引经据典,从古论到今,从我们的生死之交到我们的姐妹情谊。总之她就是一句话:难得嫁一回,她一定要嫁得漂亮!换算成她的漂亮的定义,就是要嫁得风光,只办一场小宴会大家吃顿饭就算完是绝对不行的。

听完她理直气壮的发言,我们发现本来可以简单解决的事无法善了。于是方槿怒瞪我。我低头认错。

太阳还没有升起的清晨,我就起床了。回头看,乌鲁西还睡得香着呢。他在这件事上没有任何反对真是出乎我的预料,其实我很希望他打击一下周杏嚣张的气焰啊……因为我无法拒绝她……

按照周杏的要求,我穿上白­色­的神官袍,我要在婚礼中给她戴上她的新娘花冠。为了表现出梦幻的气氛,我蒙上白纱,把长发散开,戴着鲜花花冠。还别说,穿之前我还不情愿,可真装扮上了,我也觉得美滋滋的。

碰到方槿时,看到方槿这另一个伴娘的装扮,与我完全不同,因为周杏想要让伊尔邦尼在她与方槿之间挑中正确的新娘,完全不看看有没有这个必要,现在她们两人在身材上根本就完全不同。方槿生过孩子以后胖出来三圈不止呢。

方槿头戴黄金花冠,同样穿着新娘的白裙子,大眼一看,很像以前灰姑娘动画片里神仙教母。

不过我不敢笑,因为方槿现在正凶恶的瞪着我。从我答应周杏扮神官以后,她就这样凶恶的看着我,果然接下来就轮到她扮新娘了。说白了,对现在马力全开的周杏我们两人都没有办法。

于是我俩一前一后,一凶恶一暗笑的来到神殿中。一进去就看到周杏一脸青菜­色­的等着我们俩人。

这个……其实是可以理解滴。婚礼前为了保持洁净,必须禁食。她应该从昨天晚上就没有吃东西了。然后就是她必须要站在神殿水池中等神官念完三遍的祈祷词。现在还不到夏天,神殿中温度还是有点低的,而神殿用来净身的水池中的水,是地下水,那可是透心凉啊。

我们半是同情,半是无奈的看着她站在那里让神殿中的侍女给她的全身涂上代表洁净的香油。然后用一整块白纱给她围上,簇拥着把她推水里去了。

然后就等着这间神殿的神官来给她念祝福的祈祷词。嗯……基本上我一句都听不懂,含混不清还拖长腔。一遍,两遍,三遍。念完时周杏都给冻木了,侍女下水把她扶上来的时候,她的脸是青的,嘴是白的。眼神呆滞中透着凶狠,冲着那个念经的神官­射­眼刀。

侍女把她扶到神殿外的祭台上。日正当中,她跪在晒得暖热的地上幸福的叹了口气,然后看着我。

我走到她面前,说实话这时真觉得有种虔诚的,祈愿她幸福的使命感。侍女送上黄金花冠,我为她戴上。在那一瞬间我在她耳边说:“如果以后伊尔邦尼对你不好,我帮你灭了他!”说这句话时,我咬牙切齿。

周杏笑得特幸福的冲着我咧嘴。

接下来就该方槿上场了。当伊尔邦尼全身同样湿淋淋的出来时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周杏的湿裙子早­干­了,所以如果不看身材的话,她跟方槿站一起还真不好认。可身材是摆在那里的。所以当伊尔邦尼没有迟疑的把周杏一把抱起来走下台阶时,我觉得周杏又爱上他一次。

当我把眼睛从新人那边收回来时,看到另一个“新娘”已经被另一个大汉给抱走了。

好吧,大家都很幸福了。

我叹气,在这一刻觉得无比的凄凉。

夜晚来临了。

周杏兴奋的在新房中转圈。第一次啊第一次,她对第一次还是有很大的期望的!在她的想像中,第一次那是多么……强大的体验啊!周杏脸红心跳擦口水。更别提她的这一位还是有经验滴,还是一位年上滴。

啊……那会是多么­精­彩的夜晚啊……

周杏浮想联翩中。

等伊尔邦尼进来时,迎接他的就是赤 ­祼­ ­祼­的目光。

伊尔邦尼,紧张起来了。

沐浴后,伊先生出来,进寝殿。一边感叹尤伊姑娘在这里的待遇真是好,一个公主也差不多就这样了。

看到周杏坐在床边上等着他,他的心中还是有点小激动滴。一位年轻的□,心地坚贞,情­操­高洁。越想他居然有点紧张。毕竟从他流浪以来,他可从来没有想过还会有这样风光的一天,更别说娶一位真正良家的女儿了。

就见他心怀忐忑的走到周杏的面前,抚上她的肩膀。然后对上那双纯洁的大眼睛。

听她那轻柔的声音说:“你……洗­干­净了吗?”

嗯?这天外飞来的一问让伊先生有点摸不着头脑。

其实周杏也是突然想起来的。她突然想起来叶绿当年生孩子时的条件有多么的落后,然后拐到这个健康卫生的问题,然后拐到男方的那里如果不­干­净女生会生什么什么病,然后想到伊尔邦尼身为一个古人可能没有清洁那里的卫生知识以及习惯,然后她想在进行到最后一步前先问清楚。

但看到伊先生不太明白这个洗­干­净指的是哪里,她不得已隐晦的提醒道:“就是……那里的皮……要翻开来洗……”

抬头,伊先生依旧一脸的不解。索­性­推着伊先生又回到浴殿去,再次说:“就是那里的皮,要翻开来洗,不然好多灰。”以上全是她听说过的一些传闻里讲的。边说还边指着伊先生的胯那里,暗示是什么地方的皮。

伊尔邦尼被推回去,看自己那里。难道这是宫里的规矩?伊先生当年娶的老婆只是一个普通世族的女儿,侧室们也都出身不高,所以虽然他一直跟着皇子,但对皇家的一些事还是抱着神秘的感觉的,当他听到周杏这样的要求时,因为对周杏纯洁的印象已经定形了,所以直接认为这是宠爱周杏的太后[也就是叶绿]教给她的皇家内帏的规矩和要求。在他翻看自己的小鸟后的确找到那层所谓的皮,并翻开的确看到泥垢后,更加认为这是一个正当合理的要求。于是洗。

洗完就觉得痛了。他当成三十年都没有洗过的东西那样去洗,洗痛也不奇怪。

再回到床上,周杏很配合的已经躺倒半睡着了。

解衣,亲吻。周杏一直小哼叽。

“嗯……不要……不要碰那里……”在周杏的认知中,这是一定在表示出来的几句话,尤其在伊尔碰到脖子啊,胸啊,腰啊,大腿啊的地方时,她哼叽的最厉害。

伊尔邦尼非常高兴,真是一位贞洁的□啊……从头到尾都如此的矜持。所以周杏不让碰,他就真没碰。

打开周杏大腿的时候,很是费了一番功夫。因为周杏听从言情小说中的教导,把腿夹得死紧,伊尔邦尼急出了一头汗,不敢硬来,怕伤了她娇­嫩­的肌肤,只好用手轻轻抚摸她的腿,一边轻柔的亲吻,轻声叫着她的名字。

周杏抱着他的肩膀,嘟着嘴要求:“叫我杏儿……”多么有爱的小名,她早就想听人这么叫她了。所以她理所当然的要求最应该这么叫她的伊先生这么叫她。

伊尔邦尼一边感叹这小名真怪,只有一个音还没有什么意思在里面,一边顺着她叫:“杏儿……杏儿……”叫着叫着就发现周杏幸福的不得了的贴着他甜蜜的笑。

好吧,那就这么叫吧。伊尔邦尼很顺利的决定以后都这么叫了,反正这也是情趣嘛。在一些无伤大雅的小地方,伊尔邦尼很好说话。

刚刚进去了一个头,周杏感觉到胀胀的,脸一皱,眼泪就掉下来了。她是被吓的。

伊尔邦尼也正紧张着,马上抱着她摇晃,亲吻着她的脸叫着:“杏儿……怎么了……?”

周杏委屈巴巴的紧紧抱着他颤抖着说:“疼……”有人心疼当然更疼了。

伊尔邦尼叹气,腰都有点酸了,他以前娶过多少个,也不算生手,但在周杏面前,真觉得自己是个生手,怕她不舒服。

柔柔的把舌头伸进她的嘴里,轻缓的搅动。

周杏等的就是这个安抚的吻,马上接过去,配合的亲起来。一边把腿张大。

顺着肢体语言的暗示,伊尔邦尼一个不小心冲进去了,他心里马上想着:坏了。这边嘴里就一痛,周杏把他咬了。

这个在破身时咬男生的事周杏已经期待很久了。几乎像条件反­射­,她刚觉得痛,牙关一合,就感到伊尔邦尼身体僵了,嘴里一股咸腥流出。

真咬出血她也觉得不好意思,就好像原本是想像,真做了她也吓到了。于是她脸白白的,怯怯的看伊尔邦尼,怕他生气。

在伊乐邦尼眼中,这时的周杏像小兔子一样可怜可爱。他柔情万千的把害怕的周杏抱在怀里,接着亲吻她,下身开始缓缓抽动。

周杏没有心理障碍,她还在期待着后面的□,所以接受的还算顺利。到了后面,她双腿一夹把伊先生夹住,一边抱着哭着说不要了,一边不放伊先生走。

几次三番,她满足的睡去。伊尔邦尼在床角痛的呲牙咧嘴,本来在清洗中就已经有点发红发痛的小鸟,在经过这一番大战后,越来越可怜了。

美好的新一天来临了。我坐起身,阿努哈随侍在床边。我问他:“新人们怎么样了?”

阿努哈平静的回答我说:“尤伊公主早就起来了,但伊尔邦尼先生没有,医官已经去看了,说是需要休息一两天。”

我瞪大眼,然后八卦之血沸腾,接着问,阿努哈一定知道更详细的。

“说是受了一点伤……”阿努哈隐晦的说。

难道昨天晚上伊尔邦尼太急切,周杏赏了他一脚吗?

我想像着那样的景象,仿佛能看到周杏一脚踢在伊尔邦尼的胯间。太美好了……

090422

方槿气喘吁吁的站在帐篷当中,一手一只铜瓶,一手一只软垫,如不同戴天之仇一样瞪着她面前悠闲自在的拉姆瑟斯。

任谁一早醒来发现自己换了一个地方,从高屋大宅换到没有人烟的沙漠大概都会生气吧。但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却全身上下找不出一丁点的歉意,反而一直笑嘻嘻的看着她发火扔东西而不阻止。

冷静的方槿,一直保持着冷静的方槿,在叶绿和周杏不管惹出多大的麻烦时都能冷静以对的方槿,在面对着前埃及王拉姆瑟斯的时候,却总是无法保证冷静。

周家杏妹妹的新婚生活过得非常之幸福。她每天都如贤妻良母一般照顾着她的新婚丈夫,每日里嘘寒问暖,乐此不疲。

伊尔邦尼大概从来没有感受过如此热情的关怀。他以前的妻子侧室也只敢在房间里,在床上对他关心一下,说些私房话。所以在第一次被周杏用热情的亲吻来迎接他回家的时候,很是吓了一大跳。据当时在场的宫奴事后说,当时伊尔邦尼的脸腾的一下红得发亮发透,支着双手抱也不是,不抱也不是。

但周杏本人没有任何感觉,她正在享受新婚的甜蜜,或者说她正在享受她想像中的新婚的甜蜜。于是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的热情的伊尔邦尼,短短半个月就瘦的脱了形。并养成了一个非常不好的习惯,不管在哪里,他只要看见周杏就马上脸红。而周杏这个可爱的小妻子不管在哪里看见她亲爱的丈夫都会马上放下手中的一切跑过去依偎在他怀里并把她的行踪交代的一清二楚。

而这样流传出来的话却是伊尔邦尼对他的新婚妻子拥有深深的占有欲,结果造成那个年轻的妻子对他是言听计从,诚惶诚恐。对于伊尔邦尼的消瘦,不止一个人对他语重心长的告诫,要他就算面对着年轻的妻子也要克制,不然对以后的生活不好云云,要怜香惜玉。

伊尔邦尼在听到这样的告诫后,总是脸部抽抽,肌­肉­一跳一跳滴,目光呆滞的向远方望去。

我一边听着如此有爱的传言,一边看着周杏今天告诉我打算给伊先生送去她­精­心烹调的中式红烧­肉­大餐,并遗憾的告诉我因为这是爱心午餐所以不能分给我吃。我很疑惑在没有酱油和大料的情况下她是如何做出红烧­肉­来的时候,她告诉我只要把­肉­做成酱­色­就可以了,她没有放酱油和大料。我赶紧告诉她爱心要尽快送去,我就不耽误她了。

在她走后我问阿努哈那酱­色­的红烧­肉­是怎么做出来的?在我看来阿努哈知道这宫中的一切事。阿努哈没有辜负我,他说周杏是用红葡萄酒给­肉­上的­色­,大约用了一整罐的红葡萄酒,因为是边做边加酒,所以­肉­最后炖得很烂,颜­色­也很漂亮。

我缓慢点头。一整罐的红葡萄酒,大约有五升左右,如果一次一次的加到炖­肉­的瓦罐里,周杏可能炖了一整个上午。不过……五升红葡萄酒全用来炖一锅­肉­的话……如果伊尔邦尼全吃下去,会不会醉倒呢?

这个学术的问题在下午得到了验证。伊尔邦尼在工作时头晕眼花站不稳,全身无力,被抬了回来。回来后还是有意识的,只是全身无力连床都起不来而已。不过他大力称赞了周杏的手艺,说­肉­做得很好吃,回味悠长。

我本来以为红葡萄酒在炖制的过程中酒­精­会挥发掉,再说现在古代的酒不可能有太高的度数不是吗?我记得听说过古代的酒度数非常低啊。所以加加减减下来伊尔邦尼会得到现在这个下场真是太奇怪了。不过我倒是没打算让周杏照原样做一份给我吃吃看。根据她的菜谱,这道菜的原料只有­肉­,红葡萄酒,盐三样而已。

周杏正在缠绵的幸福之中,方槿这边我就感觉是愁云惨雾。看着周杏兴冲冲的天天奔来跑去,在宫中蝴蝶一样飞来飞去,一会儿一个主意的去享受她的新婚生活。而周杏看到这一切之后就是不停的叹气。

终于有一天,她对我说,她打算带着狮子跟着拉姆瑟斯离开。

她终于把话说出来,我一方面松了一口气,一方面感觉也很复杂。想起当年她怀上拉姆瑟斯的孩子的时候,我不止一次在夜里惊醒,然后被良心苛责。如果不是我让她出去,她怎么会遇上拉姆瑟斯,又怎么会怀着个孩子回来呢?

凭心而论,拉姆瑟斯的确非常迷人。任何女人只怕都不能在他面前保持平常心。所以方槿被他吸引也是正常的。而接下来发生的事,只能让如果我或者周杏当时任何一个人在她身旁一定不会让她那么轻易的沦陷。

可说什么都晚了。

其实有孩子是一件好事。狮子长得又聪明又可爱,以后一定会好好孝顺方槿。而她还年轻。从靠山上讲还有一个我在她后面。钱什么的也不缺。这样看来其实以后的日子也不是那么难过。

我想过再过个几年,碰上合适的宽厚的男人,劝着方槿再找一个也行。反正有我在不会让她受委屈是一定的。

但拉姆瑟斯从天而降,居然又出现了。

事情就全都要重新考虑。首先就是立场。如果在以前这当然不用去想,方槿在我一边,在西台一边。可当她生下拉姆瑟斯的孩子的时候,而拉姆瑟斯又如此光明正大的找来的时候,这个立场的就十分的微妙。

我可以拍着胸脯说我相信方槿,我可以为她做这个保。但如果方槿真的要留下来,仍然站在西台,仍然是卡涅卡主人修达宫中的一个宫女。那她就不可能再把狮子再留在身旁了。

不管是她还是我都不会冒这个险,让狮子留在敌国的阵营中。就算这里人人都是善良的,狮子可以平安无事的长大成|人,但他也必须夹着尾巴做人,并且可能永远都不能理直气壮的说出他的父亲的名字。

比较起来,如果他在拉姆瑟斯身旁长大,那必定不会如此低下。

从狮子的成长来看,他留在拉姆瑟斯身旁更好。而方槿会不会把狮子交给拉姆瑟斯自己留下来?

这不可能。

到了要分别的时候了。

我和方槿达成了共识。她带着狮子跟着拉姆瑟斯离开,带走阿克那和阿毕加两人,再加一百名侍卫和一百名宫侍。其余脚夫粗使另计。她收集下来的金银珠宝带走一半,另一半我帮她收起来。预备着有一天如果的拉姆瑟斯对她不好,她要离开他的话,不算是倾家荡产。

看着幸福到飞起的周杏,方槿微笑着说:“先不要告诉她吧。”

我呆呆看着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谁知,在我们讨论过后的一天清晨,阿努哈告诉我,方槿失踪了!但跟着她一起失踪的还有拉姆瑟斯。而我正在准备的要给方槿带着的人和东西全都好好的放在原地没有动。

拉姆瑟斯这个混蛋!!

我愤怒掀桌。他居然敢在卡涅卡玩这套,拐了方槿跑了!!

激|情的夜晚之后,方槿睡得很熟。她懒懒的翻身,舒展筋骨,想再接着睡下去的时候,发现了不对的地方。

她的房间的床上辅的是产自巴比伦的羊毛毯,非常柔软。而为了小狮子的健康,她严禁衣物等熏香。可现在她脸贴着的毯子非常硬,是浆洗过的,还散发出一股马­奶­的腥气。

她双手一撑,抬起头看。

这是一个帐篷。这是一个很眼熟的帐篷。那边摆着的马鞍和行李袋是多么的眼熟啊。

一人进来,端着一个大铜盘,举着一支大铜壶。飘来的是煮好的马­奶­的香气和烤­肉­的油香。

“醒了?”这人说,一边把盘子和壶都放到方槿够不到的地方。这人嘻笑着说:“发誓不把这些砸了,我就让你吃。”边说边开始大口嘶咬烤­肉­。

方槿像老虎一样缓慢爬起来,微笑着走向此人。说:“我当然不砸。我还没吃呢。”

此人盯着方槿的动作,好像生怕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但方槿说不砸就不砸,坐下来就大口开吃,边吃边问:“你让我饿了几天?”

此人善良的给方槿倒了一杯热腾腾的马­奶­,体贴的要她先喝两口再吃,别着急。回答道:“没几天。”

方槿牙齿上挂着­肉­丝狰狞的笑着:“你喂了我什么药?放心,我不生气,人都被你掳来了生气也晚了。我明白。”

此人自始至终挂着淡定温文的微笑看着方槿没有形象的大吃大喝。就是不回答。

方槿吃饱了,一抹嘴,正准备来个秋后算帐,此人说:“要不要见见狮子?这几天你不醒他都急了。”这一说,方槿就把斗争目标先放下,决定先抱儿子。

儿子被一个男侍从抱过来,方槿抱着狮子晃:“儿子,想妈妈吗?这几天是哪个姐姐照顾你呢?”温柔如水。

一直淡定的男人仍然很淡定,自言自语:“这里只有一个女人。”

方槿抱着儿子亲亲。不理他。

淡定的男人看着抱着狮子的方槿,嘴角带着笑,当眼前的是下酒菜一样,慢悠悠的用餐。

狮子保守一点估计也有个三十斤,方槿抱一会儿就抱累了,习惯的找阿克那来抱孩子,帐篷里没见到,问:“我的宫奴呢?叫他们来带孩子。”

此男笑指一直等在一边的一位面貌普通至极的男侍从,说:“给他吧,你的那些宫奴这次走得急没带上来。”

男侍从乖觉的上前要从方槿手中接过孩子,方槿就跟没看见他一样,男侍从机灵的感觉到火药味,退到一边垂手肃立。

方槿就跟眼前这浓烈的火药味不是她散发出来一样,状若无事的说:“那他们什么时候赶上来?”言下之意是既然他们是因为走得急才没有跟上来的,那一定在后面慢慢赶上来吧。

此男一直都在微笑着,仿佛同样没有感觉到方槿正憋着一肚子火,说:“等我们安顿下来吧。现在还在路上呢。”

方槿微笑,面­色­青白,额头青筋狂跳。

也就是说,只有她和儿子被带出来了。

090423

拉姆瑟斯擦嘴,起身。一直闲在一旁的男侍从马上从行李中取出一套衣服帮拉姆瑟斯换上。

换好衣服,大爷他光鲜亮丽的准备出去,凉凉的交代方槿:“我一会儿回来,你再休息一会儿,傍晚我们出发。”

方槿现在唤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拉姆瑟斯也很清楚这一点。如果现在有阿克那和阿毕加在方槿身旁当然就是另一回事了。拉姆瑟斯­奸­笑,哼哼哼,他是绝对不会再让那两个讨厌的宫奴出现在方槿身旁了。

方槿是一个非常冷静的人,她一向能理智的思考并行动。此时,她应该镇定的思考策略,从拉姆瑟斯的弱点出手。总是就是,不能强攻,只能智取。

但那是以前。当她把拉姆瑟斯当成爱人而不是对手来面对时,脑袋的思考回路是完全不同的。

所以,方槿冷笑着说:“如果你敢现在离开一步,”在她看来,她还在生气,而拉姆瑟斯完全不管她就打算离开,是非常可恶的!所以她威胁道:“我就脱光了跑出去。”

这个威胁非常没有……技术含量。完全是气愤之下的失去理智的脱口而出的,自认为可以打击到拉姆瑟斯的威胁。

拉姆瑟斯生平听过很多女人的威胁,包括要杀了他,要自杀,要跟他一块死,要陷害他,等等等等。有一个很厉害的说要杀了他的儿子,而那个听说要被杀的儿子,不但是他的,同样是她的。

所以拉姆瑟斯自认还算是久经考验。但威胁说要脱光了跑出去这种轻飘飘的威胁还是第一次听到。一时之间他也不知如何是好。

他可以嘲笑她的身材,毕竟以现如今她生过孩子以后的身材,并不能说是十分的美丽,他可以说就算她脱光了跑出去也没有人看。这个可以说非常恶毒了,也绝对可以打击到方槿。

他早已看出来她的聪明在面对他时多少有点下降。可他也脑抽了。他没有选择最能打击她的话来反击她,而是微笑着走近她,一边咬着牙说:“如果有人看见了,我就挖了他的双眼,切断他的手脚,把他扔到沙漠中去,让蚂蚁和土狼活吃了他。”

方槿一时之间吓呆了。拉先生气势还是很磅礴的。

拉姆瑟斯走到帐篷外,气沉丹田,大喝道:“这个帐篷里不管出来了谁,都把你们的眼睛给我闪开!!如果有人看到了一丝一毫,我就让他自己把双眼挖出来,切断他的手脚,把他扔到沙漠中去!”

这话透过帐篷传进来,方槿脚一软坐到了垫子上。她可以感觉到外面散发出来拉姆瑟斯散发出来的杀伐之气,她几乎可以想像听到他的话的那些士兵们是多么的心惊胆战。

她原本只是气话,可能有那么百分之一的机会她会脑抽到兑现她的话,脱光了衣服跑出去。她只是想气拉姆瑟斯而已,想惹恼他。但拉姆瑟斯的话里是认真的。

他的百分百认真,吓退了她百分之一的认真。

她的小心脏扑通扑通的跳呢,脸发烫,一阵暗喜涌上心头。

因为拉姆瑟斯未必不知道她话里的认真程度不是吗?可他还是上当了,当真了。

方槿把脸埋到狮子的香软的小怀抱里,咯咯的笑了。

这边走出去的拉姆瑟斯的脑袋里正在纠结,他怎么就会中了这么简单的计呢?明明知道她讲假的,明明知道怎么回击她最有效,可当时到底是怎么……

太阳神拉在上,指引他这迷途的人吧……

晚餐时,拉姆瑟斯这一次明确回绝了方槿的要求。可能早上他的失态让他不太舒服,所以当这次方槿再次提出要传信回去的时候,他很家长派头的说不行。

其实方槿在经过早上的甜蜜之后,晚上已经放软了态度,商量着要求,也不是讲现在就要把他们的行踪明确的说出去,脑袋找回聪明以后的方槿当然知道如果把他们的行踪这样不严密的说出去会带来可能发生的危险。

她的意思是可以在不明确告诉他们的位置的前提下,传信回去要求他们先准备好她的行李,毕竟她的东西也是很多的,长年的累积嘛。

但拉姆瑟斯大刀一挥把她的提议全部拒绝,中心意思是:已经是他的人了,以前所有的一切都应该放弃。他会供给她让人羡慕的生活。不用再流连以前的那些小小财富。

但方槿的意思是,是她的就是她的,小也是她的,没有必要放弃嘛,难道以后与卡涅卡老死不相往来了吗?

最后一句话方槿只是想用来形容一下她不能置信的程度,并没有实际的意义,但拉姆瑟斯的反应却好像默认了她的最后一句话。

方槿炸了。

“难道你真的是这样想的吗?”她站起身,摆出了战斗的架势。

拉姆瑟斯喝一口酒,明显没有把方槿放在眼中。这是理所当然的,想他参加过多少的战争,想他能使用多少的武器,想他能够与多少的武士同时对战而不觉怯战。

区区一个方槿,一个弱女子,怎么会看在他的眼中呢?

但拉姆瑟斯明显忘了一件事,当女人发火的时候,其实与战场上的战斗是完全不一样的两回事。所以当方槿看到他傲慢的点头以后,浑身散发着煞气缓慢站起身,把狮子交到旁边的侍从手中。

铺天盖地的东西向拉姆瑟斯扔来!

杯子盘子烤­肉­水果软垫地毯,所有一切方槿能够到的能举得起来的能扔得动的。

在拉姆瑟斯被一盆油糊糊的炖菜浇了满身以后,他愣了。

他的第一个反应是看一看他年幼的儿子有没有受到惊吓,让他感动欣慰并自豪的是他的儿子在看到妈妈把爸爸当靶子玩以后不但不感到害怕,居然还拍手大笑。

真是个有胆量的孩子啊。拉姆瑟斯想。然后他腾出功夫来抓孩子他妈。

他从来没有觉得女人是如此可怕的生物!不是没有女人在他面前撒过泼,而他以前的做法是说一句:“你仍然如此迷人。”然后就闪人了。可面对方槿他当然不能一闪了之。

他完全不放心把现在的方槿一个人扔到帐篷里。他现在就想让她尽快冷静下来,不能让她伤到自己。

然后他发现方槿比任何一个以往的对手都难对付。他可以对着任何一个人挥剑,将人劈翻在地,让人永远记住不能与他做对。但他不能对方槿挥剑。

围着方槿转了好几圈。他不能握着她的胳膊制止她,她现在如此激动,如果他握着她的胳膊而她不知道停下来,那很有可能会扭断她的胳膊。

他也不能用脚把她绊倒在软垫上,虽然看起来这个办法还不错,但他担心如果在绊倒她的过程中把她的腿绊伤了,毕竟他的腿比她的腿硬多了。

再说如果她倒在软垫上没有摔对地方,扭着胳膊肩膀都是可能的。就算都不会,一人高她摔下去也会痛。

左思右想都不行,方槿却已经把能扔的都扔了。气喘吁吁的她最后只能揉身扑上去,抱住拉姆瑟斯呜呀呀边喊边踢边打。

把方槿抱到怀里后,拉姆瑟斯双臂一展把她整个人包在怀里。由得她去踢去打去骂。

方槿开始从初次见面骂起,他当时不相信她,她为了找到他居然跟着□团跑了好几个月。他硬要带着她急行军,她差点没有半条命。

说着说着方槿掉了泪。她被他抱在怀里时她有多害怕。然后她爱上他以后他送她走。她以为他们可以再见面,然后她怀孕,一个人生下孩子,而当时他正在娶王妃侧室。

说到恼极的地方时,方槿一口咬住拉姆瑟斯的胳膊用力,牙关紧合下,血马上就流了出来。

拉姆瑟斯抱着方槿,脸靠在她的头顶,就跟她正发狠咬的­肉­不是他的一样。

他口中不停的叫着:“方槿……方槿……”

现在,她才算把心中的怒气发出来。这怒气已经积攒了太久太久了。

方槿哭喊着:“现在你还不让我回家……我不要跟你走……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如果不是为了儿子……我要回家……”

拉姆瑟斯在她耳边喊:“我就是你的家!!我就是你的家!!”边喊边伸手向侍从要狮子,他一手抱着方槿一手把狮子抱到方槿面前。

“看!这就是我们的家!我们一家人在一起!!”拉姆瑟斯把狮子和方槿抱在一起,对着方槿说。

狮子对刚才的争吵仿佛一点也没有受到惊吓,他伸出他胖胖的小手摸着方槿泪湿的脸,咿呀咿呀的叫。

方槿见到狮子就平静了。刚才她的怒火来得太突然,但的确是从很久以前就埋在她心底的话。从这次见到拉姆瑟斯开始,她是真的没有相信过拉姆瑟斯会给她一个正常平静的家庭。

拉姆瑟斯看着方槿,知道她并没有相信他。可只有他知道什么时候他说的话是真的。

他会给方槿一个家,一个他和方槿和儿子在一起的家。

他抱住了这两人。

090423

我看着眼前又吃胖了一圈的女人,不明白她是怎么在她所说的压迫和剥削等惨无人道的虐待中胖起来的,更何冲满打满算她还辛苦赶了几个月的路呢,用她的说法就是,她已经瘦了好多好多了。

看着院外站着的参杂不齐的各­色­士兵,一半是我给她的西台军,一半是埃及军,零星还有几个看起来像沙漠强盗的男人,据说是她家男人收服下来送给她用的,杀人放火抢劫一整套的能手。

再看看晒了黑了一点却看起来更健康的她,我淡定的问道:“乖,老实告诉我你回来­干­什么来了?什么想我们来看我们都先歇着,说实话吧。是不是拉姆瑟斯找别的女人了?”

她的眼睛一瞪,居然也有了几分位居人上养出来的凌厉的气势,看得我心喜不已。看来这孩子嫁出去没吃亏。

她哼笑着:“哼!!别说找一个,他就是找一百个,GNN我都不带搭理他的!!!!!”

我明白了她回来的原因了。

早上,我睁开眼睛,神清气爽。

三个半月以前,公开掳走方槿的拉姆瑟斯终于传回消息来了,他们选定了一个荒废城镇落脚。城镇似乎是因为战争的原因才会荒废,所以水源之类的民生重点都不欠缺。

我收到消息后马上让阿克那和阿毕加带着我给方槿准备的东西找过去了。在等待他们传回消息的时间里,那些本来早已准备好的行李又大了一倍。我真怕方槿离开了以后吃苦受罪,所以忍不住一直往上加。

如今阿克那他们离开已经有半个月了。按照他们的脚程,最多再一个月就可以把方槿的消息带回来了。

我伸了个懒腰,觉得天从来没有这么蓝过,空气从来没有这么清新过。提了几个月的心终于可以放下一半了。

我对阿努哈说:“传膳吧。”今天我要在床上吃早饭,腐败一回。

阿努哈并没有像以往那样直接出去给我准备,而禀告我道:“尤伊公主请您同进早餐。”

我担心的问:“是她自己做的吗?”如果是她复制出来的中式早餐,那还是算了吧。

阿努哈好像完全明白我话时的意思,他表示是膳房准备的。只是昨晚尤伊公主就要求他们做好今天早上与我共进早餐的准备。

周杏可能是有话要跟我说吧。而且还是很重要的事。这几个月我只看到她很热情的对待伊尔邦尼,难道是伊尔邦尼对她不好了吗?

不安的我简单洗漱后就去了周杏的房间。在外面的庭院里就发现所有的花丛都不见了,地面被重新平整过,以前她喜欢的鹅卵石小道也被换成了石板地。

我的心中升起了一个预感。进去房间,周杏正坐在一堆的软垫靠垫中间,面如桃花,笑意盈盈。

我微笑着上前,问:“你怀孕了?”

顿时­阴­云密布,她一脸不高兴的说:“你为什么会猜出来?我还没有告诉你呢!你都不能让我说一说高兴高兴吗?”

我扶额,报应啊报应。当年我有多么的不讲理,周杏当时对我可是很包容的。现在轮到我了。于是我点头笑说:“是我错是我错。再来一遍。”

我重新培养情绪,说:“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呢?”其实她气­色­好的很,哪里都看不出来不舒服。

周杏完全不在意这是重来的一次,她的情绪培养的比我好,一下子就入戏了。就像我真的是第一次这么讲,还不知道一样。她又兴奋又羞涩,双眼亮晶晶的看着我。

她说:“其实……我想告诉你……我……”她扭捏的低下头,我靠过去,发现她的脸真的红透了,看来她真的很高兴啊。我也感染了她的幸福和期待,手搭在她肩上。

她看了我一眼:“我怀孕了……”这句话说出来她的眼圈就红了。

我马上抱住她,哄着她,我感觉到她马上就要大哭了。果然她下一刻就紧紧抱着我,哇哇大哭。

我拍着她的背哄着她,眼圈也有点发酸。终于连她也要生孩子了。

伊尔邦尼惊慌的跑了过来,看见我跟周杏抱成一团在哭,他的脸都吓白了。这一会儿我想在伊尔邦尼心中,我原本的身份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他惊慌的跑来的第一句话就是。

“杏儿,杏儿你怎么了?你是不是难受啊?”边说他边伸手把周杏从我身上剥下去抱在他自己怀里。而我正为那句“杏儿”发呆。而且周杏这孩子被伊尔邦尼抱在怀里以后形象立刻改变了。

抱着我的时候就是痛痛快快的大声哭叫,一点形象都不顾了。可一被伊尔邦尼抱在怀里,就娇滴滴的弱不禁风一样依偎在伊尔邦尼的怀里抽噎。

伊尔邦尼看起来是一颗心都化在她身上了,从进来开始眼睛就没有离开过周杏,惊惶失措,手脚都不知道放哪里好。

我闲着没事做,在一旁看戏。

伊尔邦尼先上上下下把周杏看了好几遍,然后把她抱在怀里,急问:“早上起来还好好的,现在怎么了?是不是早餐不好吃?有你不喜欢的吗?饿狠了?”

看来在我不知道的时间里,伊尔邦尼已经完全习惯从孕­妇­的角度去思考问题了。

周杏天外飞来一句:“你喜不喜欢我……”

我傻了,摸不清是不是应该闪远一点给他们足够的私人空间。明显伊尔邦尼也觉得我在这里不适合说这种话,因为他看了我一眼,内容就是希望我能够识相的闪开。

但我现在完全不想走。于是我当没看懂那眼神里的意思。我以为接下去必定是一句“别在外人面前说这些。”之类斥责周杏的话。

谁知伊尔邦尼靠在周杏的耳边,我完全听不到他说了什么,可从周杏越来越红的脸,越来越柔和的眼神上看,他讲的必定让现在的周杏非常满意。

我一下子觉得周杏好幸福。伊尔邦尼可以对我以眼神来威胁,却不愿意让周杏失望。我以前认为他是一个明智的谋士,现在我知道他还会是一个明智的男人。他的聪明才智并没有因为他不做谋士了而浪费掉。

接下来伊尔邦尼吩咐宫奴换早餐,从头到尾就算周杏一直坐在他怀里,他都没有一点的不自在的样子,神情坦然的像是坐在议事厅的会议桌前。

我全身放松的坐在他们的旁边。看戏。现在连周杏都瞪我想我走了,这孩子过河拆桥的厉害,完全想不起来是她找我来吃早餐的了。我饿着肚子过来,还没吃呢她就扔我一炸弹,平静下来准备吃了,东西却早被收走了。

我不吃到早餐绝不离开。

早餐很鲜美。周杏突发奇想,觉得鲜美的鱼汤用来泡面饼简直就是天底下最美味的了。而伊尔邦尼完全没有惊讶的要求膳房送鲜鱼汤来,还有小麦粉现做的面饼。

周杏把汤全收走泡面饼了,我就把鱼全吃了。新鲜的河鱼,一定是一大早打上来的,非常之鲜美啊。我吃得很满足。决定中午也坐在这里了,说不定还有什么难得的好吃的东西。

早餐后医官来了,我才知道周杏在新婚后一个月的时候就有感觉说她怀孕了。因为她的大姨妈没来。可一个月的时候医官根本就诊不出来。

再加上伊尔邦尼以前十四岁娶正室,一直到他被掳出哈图萨斯,十几年里,一个正室四个侧室一屋子的侍妾没有一个生下孩子,他早当自己生不出来孩子了。所以周杏说起时他根本没有当真。一个年轻的姑娘第一次嫁人怎么可能知道什么是怀孕呢?

半个月前再诊,医官确定周杏的确怀孕了。伊尔邦尼傻了。据周杏­奸­笑着告诉我,从半个月前起,伊尔邦尼就没有正常过。常常半夜里她发现他不睡觉看着她,眼睛像探照灯一样亮,都快把她烤化了。

听得我完全无法想像伊尔邦尼露出热烈的眼神,他应该生下来就是那副死样子。

午餐时我当然也赖在这里不肯走,果然第二次见识了周杏古怪的胃口。她在午餐送上来前完全想不起来想吃什么,可是当水果炖­肉­这是她前几天发明出来的吃法,说是酸甜的­肉­吃起来太好吃了。当水果炖­肉­送上来后,她想起了她想吃什么了。

她想吃烤|­乳­猪,但她想吃的不是烤|­乳­猪本身,而是要求在烤|­乳­猪的同时,把香软的小麦饼放在烤|­乳­猪的下面,让烤|­乳­猪的油滴下来,把小麦饼烤香。所以她真正想吃的是小麦饼。

当她说的时候,我看到她不停的咽口水。然后我坚定了留下来的决心。她吃饼,我可以吃­肉­嘛。

膳房已经完全被训练出来了,最多一个小时,香酥的烤|­乳­猪和油香四溢的小麦饼送上来了。周杏把小麦饼吃了,很满足。我喝着香郁的葡萄酒把烤|­乳­猪吃了个饱。决定晚上也留在这里吃。

方槿一脚踢翻她面前的铜鼎。里面的香灰洒了一地。

事情从一个月前说起。

一个月以前他们终于来到了拉姆瑟斯选定的那个所谓的落脚地。其实是一个差不多有一个小城大小的废弃的城镇。城市已经修过了外城墙,护城河,地道,营地,练兵场等地。

方槿住进了原城主的宫殿。稍稍修整一下就已经非常漂亮了。而等在这里的除了拉姆瑟斯的军队,还有他买来的奴隶。

当然有汝奴隶。服侍方槿和狮子的就是汝奴隶。

方槿从看见这群汝奴就不舒服。在她的潜意识里居然觉得这些汝奴都是拉姆瑟斯当法老时带出来的。一下子想像就像沸水一样不停翻滚。越想越气。可是她仍然有理智。

理智上她非常清楚拉姆瑟斯可能把军队带出来,却不可能带没有用的宫女侍妾出来,他就是在外面买新的也不可能带原法老宫里的出来。而且就算拉姆瑟斯把女人藏在这座城里,也绝不可能把女人放到她眼前。

可知道归知道,心情是另一回事。

所以方槿消极的抵抗方式就是绝不让那些汝奴隶帮她做一点事。狮子是亲力亲为了,从收拾行李到打理自己,如果不是不会用灶,她连饭都会自己做。可惜她是真的不会磨麦子,而现在这个世界如果想吃饭,需要先把麦子磨掉皮。

所以她就赌气不吃。能不吃就不吃。水果什么的吃,烤­肉­只要是外面士兵烤好了送进来她也吃,就是不肯吃汝奴隶送上来的。

日子长了汝奴隶也知道她不喜欢她们,所以也不在她的面前晃,反而只要是拉姆瑟斯回来她们就一窝蜂的拥上去。

埃及因为太热,风沙大,风俗上女子的衣服非常的暴露。宫廷里的女子不穿衣服只围一块纱四处走是常事。这些被买来的汝奴隶非常清楚这种风俗。在方槿面前还会收敛,但在拉姆瑟斯面前,常常露着胸,两个大MIMI露着就走来走去。

拉姆瑟斯看习惯了完全不觉得有问题。看到就跟没看到一样。他发现方槿的脾气越来越坏,以为是新到一个地方不习惯的关系。其实不是他不关心方槿,只是奴隶从来都不在他眼中。

拉姆瑟斯从来不会把奴隶当成|人来看待。如果他知道方槿如此厌恶这些汝奴,他的反应绝对是杀掉就好。他可以毫不在乎的让人把这上百人汝奴拉出去砍翻。

所以方槿生气时他才完全没有猜出原因。他认为方槿是在难过离开了卡涅卡,再加上新的城市一切都没有步入正轨,他冷落了方槿才会造成她现在的状况。

而他的解决方法就是把方槿扔到床上去,用力的热情的爱她。只要有空,只要方槿在他面前,他必定是把她抱在怀里的。只要是路过的商人,只要是女人喜欢的东西,衣料,香料,宝石,等等,他全会买过来给她。

但方槿对这些完全不感兴趣。她只看到拉姆瑟斯在那些汝奴靠上去时没有拒绝。

汝奴中有想自荐枕席的,有被方槿看到的,也有没被方槿看到的。对这些汝奴来说,不是想得到名分之类这么大的野心。她们最大的期待有时只是一块小小的宝石,或者更轻松的工作。也有是单纯垂涎拉姆瑟斯的。

拉姆瑟斯有兴趣了就抱过来亲亲,没兴趣了就推开。他并没有守贞的观念。

但他很清楚一点,就是那些女人不能对方槿有野心。他发现过几次有几个被他亲近过的汝奴在他和方槿同时在场时,故意不理方槿而专注只服侍他。这种的都被悄悄拖出去杀了。

拉姆瑟斯很清楚女人的野心有多大。他同样很清楚方槿对这方面完全不开窍。如果期待方槿有一天可以把出现他身旁的女人全都收服在手中,搓圆捏扁。那是白日做梦。

所以这一切都由他来为她­操­心。可拉姆瑟斯同样担心如果有一天他有注意不到的地方怎么办?也就是那个时候,拉姆瑟斯认为阿克那和阿毕加的是有必要留在方槿身边的。

拉姆瑟斯终于传信给了卡涅卡。他故意不联络卡涅卡,故意只带方槿和狮子离开,本来打的主意就是要断了方槿的后路。不想让方槿有可以离开他的能力。

但现在事情有了变化。他首先考虑的是方槿,其实才是把她留下来。拉姆瑟斯抱定一个主意,就算有一天方槿跑了,难道他还追不回来吗?

打定主意的拉姆瑟斯传信给了卡涅卡。在他告诉方槿之后,发现方槿并没有太高兴。

方槿在此时听到拉姆瑟斯传信给卡涅卡的消息,她生出了一种古怪的想法。

是不是拉姆瑟斯终于想要把她扔回去了?

本来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可能。潜意识里她把她自己当成了拉姆瑟斯唯一的选择。但在看到这里有这么多的女人的时候,这个本来就不切实际的想法破灭了。

方槿就像是被当众打了一巴掌。这太痛苦了。

现代的教育还是在方槿的身上发挥着作用。在方槿看来,那百八十个年轻鲜艳的汝奴隶就是来讽刺她的。她把自己当成独一无二的宝贝,其实天下比她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到处都是。

她完全没有想过,奴隶这个地位在这个时代所代表的意义。如果是以前她绝不会在这种小地方糊涂。只能说关已则乱。

当她认为自己并不是独一无二的时候,拉姆瑟斯却仍然是那么耀眼。他是独一无二的。

可她也做不到伏低做小,摇尾乞爱。这不是她的风格。她也埋怨过自己,如果可以伏低做小,如果可以去乞求,如果她可以做到,她就会去做。可马上就推翻了这个想法。

她左右摇摆,两面为难。

拉姆瑟斯看在眼底,不知原因,只能加倍的陪着她,常常把事情交给下面的人去做,天天抱着她。吃饭睡觉都在一起,眼睛不错珠子的看着方槿。

他是天生的情人,有无数的花招。他可以抱着方槿用他低沉的嗓音唱埃及的情歌,熏红了方槿的面颊,就当着那些奴隶的面亲热,把方槿爱的软成了一滩春水。

渐渐的方槿在汝奴隶面前也硬气的多了。那些原本敢担起头直视她的汝奴隶后来在她经过时恨不能把头埋到地底下去。当她看着一个奴隶时,通常那个奴隶都会吓得马上跪下去狠命求饶。

但事情总是那么不凑巧。当阿克那和阿毕加带着叶绿给方槿的几十车东西千辛万苦的跑来时,方槿刚好看到一个汝奴­祼­着胸脯,跪在拉姆瑟斯的脚边,用情歌来表达她的感情。

她看到了拉姆瑟斯没有阻止。她看到了拉姆瑟斯的手指抚摸上了那个汝奴的脸,下滑到胸。

方槿在那一刻突然清醒了。

观念不同,永远不可能走到一起。

第二天她就跟着阿克那逃了回来。什么都没有带,只想尽快逃走。

拉姆瑟斯却在下午时才知道这个消息。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方槿的宫奴才来,方槿就跑了。他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到底哪里有了问题?

拉姆瑟斯把宫中的几百个奴隶都杀光了,全部挖掉眼睛,割掉舌头,切断手脚,倒挂在沙漠烈日之下暴晒,最后活活鞭死。

当然那百八十个汝奴隶也在其中。没有因为其中几人与他有过什么而放过。

原因当然是方槿是在一早在他离开以后马上逃走的,而这宫中居然没有一个人发现,没有一个人知道。当他下午回来以后找方槿找不到,才发现从早上他离开以后人就已经不见了。

如此失职,要来何用?杀光。

处置完这件事,拉姆瑟斯带着亲兵队直奔卡涅卡。方槿没有第二个可以回去的地方,只有那里。

090423

方槿回来的时候,刚好赶上周杏生孩子。声嘶力竭正在喊。阿努哈悄悄进来,在我耳边小声的讲给我知道,方槿正从后门悄悄进来。

而此时等在产房外的,除了快把拳头握碎的伊尔邦尼,还有闲坐一旁的拉姆瑟斯。

方槿的速度实在是太慢了!!我早在五个月以前就从跑来的拉姆瑟斯那里听说她失踪的事。知道她带着阿克那和阿毕加和狮子和侍卫队跑了。

拉姆瑟斯说起因不明。

然后我等啊等啊,等到花都谢了,等到周杏快生了,她都没消息。要不是知道阿克那和阿毕加一直有传消息回来,我都差点派人出去找。

而本来应该忙晕头的拉姆瑟斯生生在这里等了快五个月。每天闲得打蚊子也不肯走。

我很是真心诚意的表示如果方槿有回来,我一定努力劝她回去。这当然是天大的谎言。

拉先生当没听见,就种在卡涅卡了。

每天看到这样的一个大形物件在卡涅卡的内城里游来荡去,我都快神经衰弱了。

而修达和乌鲁西却像没看到一样非常淡定。出于对他们的信任我也拼命说服自己这其实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但最郁闷的不是我们之中的每一个人,而是伊尔邦尼。

我猜测拉姆瑟斯只是觉得和方槿长成一个样子的周杏是整个卡涅卡里最顺眼的人。并不是他对她有什么想法。怀孕后期吃胖的周杏与方槿越来越像了。

所以一天里大半的时间,没事可­干­的拉姆瑟斯就长在了周杏和身旁。从早餐开始到晚餐结束,拉姆瑟斯像个背后灵一样­阴­魂不散。

而一向工作第一的伊尔邦尼每天仍是坚持上班滴。他每天早饭后去文书院,收外地送来的粘土板,制粘土板,再整理粘土板。中午回来吃饭,下午重复上午的工作,晚上回来吃晚饭。

但他的脸越来越黑,越来越黑,越来越黑。坏在他手下的粘土板越来越多,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可他就是不开口赶走拉姆瑟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我亲眼见过周杏在听拉姆瑟斯唱歌弹琴笑得像朵花的时候,伊尔邦尼表面淡定的坐在一旁共同欣赏,把手中的一只铜酒杯握坏了。

我小小的劝过伊尔邦尼,说拉姆瑟斯其实只是对跟长得和夏拉一样的一张脸感到亲切而已,其实并不是对他老婆有什么想法。

伊尔邦尼低沉的问我,夏拉什么时候能找到。

我吓得闭嘴逃掉。再说下去就变成要在几天以内把远在天边的方槿限期抓回了。我可不敢打那个包票。跑出去好远好远了,背后还能感觉到伊尔邦陛凶狠的目光。

这整个一个怨夫。

我小声的跟阿努哈讲,要他先把方槿安排好,千万别让拉姆瑟斯等人看见。一切都要等周杏生完孩子再说。一边说我一边偷偷看拉姆瑟斯,害怕他注意到我们这边的动静。

幸好,他一直在看着外面的天空中的云彩。

历时十一小时五十分,从早上生到晚上,生出来了。

周杏实在是非常幸运的孩子。自从我生过以后,为了避免以后如果再不小心怀上了,会更危险,我形容给乌鲁西,乌鲁西重金请商队远渡重洋,真的从东方带回了人参。

所以周杏这次生孩子,早就给她备好了人参片。上次乌鲁西给我做的侧切,他后来教给了医官,医官在这几年里在诸多的贵族非贵族­妇­女生孩子时进行演练。连胎位不正是什么他也知道了。

所以周杏这次生孩子,除了没有抗生素和麻药和肾上腺素和强心针和心电监护仪等东西,别的在技术上倒是有点向现代靠拢了。最少最少比当年我和方槿生的时候要强。

谁知她什么也没用。只侧切了一下。产道开到十指只用了不到五个小时,一天都不到就把孩子生下来了。

当年我疼了二天一夜啊……方槿疼了一天两夜啊……她居然只用了一天啊……

天公疼傻瓜蛋。

我抱着皱皱巴巴的小男孩子看着生完就睡成一头死猪的周杏咬牙。生前为她担心,她生完了我就红果果的­鸡­肚啊。

伊尔邦尼进来以后,居然没有过来先看看儿子,而是坐在周杏的床边,对着那流着口水睡得天塌不惊的女人,用看宝贝蛋一样的目光去看她。

我不怀好意的抱着他的儿子靠过去,假惺惺的说:“快来看看你儿子。”重重的提醒那可是个“儿子”,并打定主意如果他扔下周杏过来看儿子,我一定会在周杏耳边大大的讲他的坏话滴。

这家伙居然不上当!嗯了一声眼睛还是一分不离的看着周杏。她睡的那么死有什么好看的!!这个儿子可以新鲜出炉的!!

我像个雕塑一样脚都站酸了也没引来伊尔邦尼一眼。话说抱自己儿子不觉得沉,这刚生出来的最多七斤重的小家伙我抱一会儿手都酸了。

把怀里的孩子交给站在一旁的阿明拉。我­干­脆的退场,不打扰这一家三口的幸福时光了。

我踏出产房,悠闲回房沐浴更衣,坐下喝水。啊……休息一下……晚餐吃什么?

阿努哈看看我,过来讲:“公主殿下,你不去看看夏拉公主吗?我把她安置在东院里了。没有让拉姆瑟斯陛下知道。”

我的脑中像突然被一个巨大的海啸冲刷个透。又像是站在山脚下看到头顶上的山突然崩了。其实最贴切的是好像早上一到校才想起来今天上午第一节物理小考。

我……把方槿回来的事忘了……

于是辛苦的我也不用歇了,站起来奔向东院。

路边鸟语花香,夕阳把一切都染成了美丽的金­色­。路过的地方都无一例外的飘出晚餐的香气。见到我的人纷纷行礼。哪里知道我其实非常羡慕他们可以回房间吃饭休息。

我本来还想今天晚上早点睡呢……

我吩咐阿努哈把晚餐送到方槿那里。可能刚刚回来的她没有心情吃东西,但我不能饿着自己。

面前的摆着各­色­的美味佳肴,从烤|­乳­猪到烤­鸡­到烤羊,炖­肉­炖菜炖鱼,巴比伦的葡萄酒,亚述的蜜饯,各地送来的新鲜水果,新磨的小麦粉做的香软的面饼。

还有面包。

我第一次知道原来埃及人会做面包。而方槿带来的人中居然还有一个厨师。

我看着胖了一圈有余,肤­色­健康,眼神明亮的方槿,她正开心的大吃大喝。

是我想太多了。我以为她应该骨瘦如柴,面容哀戚,像一个标准的弃­妇­的一样让人一见就心生同情,想要好好安慰她。但出现在我眼前的是一个吃饱喝好的,心宽体胖的贵­妇­。

我等她吃的差不多了,微笑靠近,问:“你为什么回来啊?是不是拉姆瑟斯外遇……”话没说完我就被她身上辐­射­出来的气势压倒。几乎要背转身逃命。

她狰狞的笑着说:“什么女人!他就是找一百个!!GNN都不屑搭理他!!!”

我退避三舍。

我想我知道她回来的原因了。

安顿好方槿,我又去看了看周杏。睡了一觉起来的她正好饿了,我过去的时候,她抱着儿子喂­奶­,要说她的­奶­真好,又浓又多又白,她那儿子眼都没睁开咕咚咕咚的喝,­奶­水顺着他的下巴流下来,他咽都咽不及。

她喂儿子,伊尔邦尼喂她。周杏点名要吃烤­肉­的油烘制的小麦饼,还要用鲜鱼汤泡了吃。我看到那大块肥美的烤­肉­无人问津,伊尔邦尼把烤得焦香的小麦饼撕成小块放到鲜香的鱼汤里喂给她吃。

整个房间里只有他们一家三口,我想在此时,伊尔邦尼应该没有心思来假装。再说当着周杏的面来假装也有点浪费表情。所以他此时专注的眼神里的感情应该是真的。

想起来他们在这一年里,伊尔邦尼始终对周杏包容宽厚。但并不是盲从。从很多的地方看得出来,他有足够的能力和信心去支撑和包容周杏。

当年他求婚时可能是基于一些别的原因,并不那么纯粹。虽然我并不能看透他的心里到底是怎么去想周杏的。一直以来我都是抱着就算伊尔邦尼会在未来有可能对周杏不好,我也有足够的能力来制服他。

只要周杏不发现他是假的就可以。

但一年过去,渐渐的我不那么确定当初的判断是不是正确。当我把更多的眼神放到伊尔邦尼身上,我发现他其实可以说是一个非常稳定的男人。只要他认准了目标,不到最后发现实在是实现不了,他都不会轻言放弃。

换言之,固执到死。

换到周杏身上就是只要周杏不至于犯下他眼中不适合妻子犯下的罪过以前,他都会把她当成妻子来看的。

至于他有没有想过纳几个妾,明智如他,非常清楚在卡涅卡,他这辈子都不用想会有第二个除周杏以外的女人能够嫁给他。

所以,就算我不确定伊尔邦尼有没有爱上周杏,他都会与她共渡一生。

当我想到这里时,说不出什么感觉,但站在希望周杏一生平安的立场上,我不认为这个结果太糟糕。毕竟一生还长,伊尔邦尼还是有机会爱上她的。

至于现在这个局面,还是不要太强求比较好。

但那是在今夜以前。当我看到伊尔邦尼给周杏喂饭的时候,我第一次深刻的感觉到了伊尔邦尼对她的感情。那种全身心都散发出对周杏的感情的感觉。

一种很纯粹的喜爱。好像周杏在他的眼中就只是她本身,而不代表任何事。

我实在不知道如何去形容我的感觉,我只知道我或许可以对周杏放心了。

我没有进去,悄悄的离开。

今夜不用睡了。我回去时,乌鲁西正陪着拉姆瑟斯喝酒。

我深深的叹气。我真的好累好累啊。

坐下,看着拉姆瑟斯,单刀直入:“你是不是又碰了别的女人?”

噗。

乌鲁西和拉姆瑟斯都没有真正喷出来。不过那只是因为这两人的城府深过头了。但两人的脸­色­都有一瞬间的不对。

拉姆瑟斯不厚道的­奸­笑:“这个……殿下问我……是什么意思呢?”

我马上看乌鲁西,他还有微笑。不过这个问法的确不太适合我的身份,也不适合由我来问拉姆瑟斯。所以那个不厚道的拉先生的言下之意就是:我与他是不是有些暧昧啊……不然我怎么关心他碰没碰别的女人啊……之类的。

幸好乌鲁西与我还是有些默契的,完全没有被他的话影响。其实我是累翻了,只想尽快把事情以解掉,至于其他的小细节就不管了。于是我还是坚持盯着他,等他给我一个回答。

拉姆瑟斯微笑着饮尽杯中酒。正­色­道:“难道竟是为了几个下贱的奴隶吗?那倒是可以放心了,我出来前就都杀光了。”

我感到任务艰巨。怎么才能让他理解其实跟奴隶没有关系,是跟他有关呢?我如何才能表达清楚,重点在于他有了方槿之后,方槿希望,同时也是坚持,两人都从一而终的这个期望。

要求一个男人从一而终会不会让他感觉不太……好?在我们的世界上女人可以理所当然的要求一个男人从一而终,如果做不到两人分手。可现在不一样啊。

在这个世界要求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从一而终,会不会让他有被侮辱,被践踏尊严的感觉呢?

拉姆瑟斯表现出来的是,他了解方槿在嫉妒,他也愿意放纵方槿,他的解决办法就是,杀了那些女人。但他并不没有打算以后都不再找别的女人了。

我左思右想不得其法,只好送走这位瘟神,然后去向乌鲁西取经。

在床上,我试探的问乌鲁西,如果我要求他今生只对我一个女人好,只能与我一人这样那样,不能碰别的女人,也不能对别的女人动心的话,他的感觉怎么样?

乌鲁西微笑说:“你是在为难拉姆瑟斯和夏拉的事吗?不用想的太多。我想拉姆瑟斯身为一个男人,有足够的心胸去接受一切。放心把你的话告诉他。他会有自己的判断的。”

我眨眨眼。

他安慰我:“生活的路都要自己走。别人替不了他们。你能为夏拉做的有限。但最后做决定的只有他们自己。”然后亲上来,压上来,抱上来。

而我一边回应他一边迷惑。其实我问这个,有一定程度上是为自己问的。我也是很期待他的回答啊。但……他这算不算是转移话题啊……

可是我又不确定,他毕竟回答的是我本来问这个问题的目的,可是我也想听他的回答啊。

纠结来纠结去,最后只有一个结论:丫个腹黑派!

090423

度过了一个满足的夜晚之后,我在早上接见了拉姆瑟斯,单刀直入。

“如果你不能在接下来的人生中只有她一个女人的话,你跟方槿不可能再有以后了。”

摆在我和他面前的是一张亚述产的织花地毯。上面是热气腾腾的香浓的牛­奶­,香软的小麦饼,烤­鸡­腿,煎­肉­,新鲜水果。

我喝一口牛­奶­,咬一口小麦饼,就一口烤­鸡­腿。

非常之惬意。

而坐在我面前的拉姆瑟斯先生,同样很惬意的用餐。让原本以为他会拍案大怒的我的心理很不是滋味。虽然他不发火也是一件好事,可如果他发怒那我会更了解他的真实想法。

但他现在听到跟没听到一样的反应让我很是头痛。

餐毕。我优雅的擦嘴,喝水。另一边的拉先生也同样优雅的喝起了餐后酒。

然后我们两人微笑互望。

这TMD真是一个技术活。我边笑边在心底想。想从他的嘴里撬出一句真话真是太难了。

然后我看到拉姆瑟斯那漂亮的双­色­眼睛在闪着恶意的光芒,我飞快的说:“哦,那我就不留陛下用午餐了。”在他戏谑的眼神中我退场。靠!再敢坐下去他一定会讲出让我头痛的话的。

我离开以后阿努哈把他送走,回来告诉我说拉姆瑟斯微笑着道谢,并说早餐很好吃。

我可以把他的这句话当成一个表态吗?

午餐时我去了方槿那里,算是把话给她交个底。听完我初征的成果以后,方槿满不在乎,然后她接下来的发言……让我直接头晕了。

方槿端着一杯酒,很有点指点江山的味道,大度的说:“没有关系。男人又不是世界的一切。你不用再­操­心了。”

我以为她有了什么能拿下拉姆瑟斯的好主意,马上很感兴趣的靠近她,期待她能说出一个可以解决现在这种前进不行后退不行,再拖下去可能会被拉姆瑟斯把她关在一个地方就此终老的可怕结局的良策。

出于对方槿的信心,我以为一定会是一个惊天动地,我想都想不到的好办法。

方槿看着我,淡定的说:“我已经打算好了,我看好了一个荒废的村落,以后可以在那里落脚,把村庄建立起来,种地,设民兵队,再建个市集。只要吸引来村民,就可以自给自足了。”她的脸上露出梦幻中毒的症状,遥望着虚无的远方,仿佛那里有着金山银山和美好的生活。

我在一开始以为我听错了。或者说我理解错了,或者说我没有听懂。我问她:“你……是打算……”这话接不下去了。如果她是想造一个离开拉姆瑟斯的落脚点,比如离家出走后的阵营,那卡涅卡就很理想,她犯不着再现造一个。

我扶额,头晕。

她看着我这个听不懂的样子,体贴的再次解释:“我要离开拉姆瑟斯,然后生活在自己的城里。”

我抱着头,不敢相信方槿也有抽成这个样子的一天,而我,肩负着把她再拉回来的重任。

我决定先从基本的常识讲起:“方槿,我不是说你这个计划不好。只是你想过没有,你……呃,打算怎么让这个村子活下去呢?一个荒废的村庄,一定从耕地,水源,房屋,道路等等都是不能用的,你最少要花个一年的时间,花费大量的钱来先把这些修起来吧?然后你才能住进去啊。”

方槿明显没有把这个最基本的问题当成一回事:“我有钱啊。我也没打算把村庄弄太大啊。够用就行了。”

我抱头,继续讲:“你那点钱……你想花个一辈子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但用来修整一个村庄到能用的程度就太少了。”她想开口,我抢在她前面接着说。

“够用也最少要有一条出村的大路,一间供你住的大屋,可以供给你所有的随从的房屋,仓库,马厩,粮仓,这些再怎么保守估计也要有个一百间。”别的不说,就是跟着她的士兵,侍卫,宫奴,这些就有三四百人,这还没有算上粗使的工匠,下仆,我是按照最保守的,一个屋子住二十人三十人来算的。

粮仓肯定要有个三四间,因为一般考虑到正常损耗,粮草的数目一般是正常用量的两倍到三倍。虫蛀,水浸,发霉,荒年。粮食从来不嫌多就是这个原因。

仓库可以说是放所有除了粮草以外的东西的都可以统称仓库,所以只会比粮仓多而不会比粮仓少。

马厩是绝不可能少的。她身旁的可大部分是士兵,军马,拉车的马,备用的替换的马,按照军马的数目比士兵多三分之一来算,拉车的马按一篷车两匹来算,备用的马大约有全部马的三分之二左右。这也有个几百匹了。

其它牛、羊、骆驼等,这是嫁妆中最显眼的,各六百头。虽然那一批她给留在拉姆瑟斯的城中了,可既然她要出去建城,我再照原样各送六百头,哪怕再多一倍,各一千二百头我也给的起。

但是,她收的起吗?

方槿背对着我。

我不是不理解她的想法。

她只是气糊涂了。摆在她面前的路太难太窄。她虽然是逃回来了,可这里也早已不能给她安全了。

就算拉姆瑟斯没有与修达结盟,达成协议,可在拉姆瑟斯踏上卡涅卡的那一天起,她和狮子就不能留在卡涅卡了。

就像我当年为了救周杏,为把所有人的视线引出去,又不想再引来这样的杀机,而必须假死一样,只有把自己身上会引人垂涎的东西抛弃掉。

但我可以抛弃权位,方槿不能抛弃狮子来换自己的安危。

而卡涅卡站在西台与修达的立场上,比不再可能提供给方槿一个去躲避拉姆瑟斯的地方。其实方槿和狮子到现在都能平安的自由的坐在我面前,我已经觉得修达太宽大了。

但是退回拉姆瑟斯身旁,就意味着要放弃她自己。我相信方槿试过了,她一定打算为了狮子去做才会跟着拉姆瑟斯走。她一定想过,也一定尝试过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但如果不是忍不下去,她绝不会跑。

但出来了就要找个落脚的地方。

卡涅卡不行。不管是明是暗,留在西台这个与埃及为敌的国家太危险。可以说整个西台里最安全的就是修达的卡涅卡,因为有我在,因为我现在说话还有用。

但这不是百分之百。上一次方槿就是在睡梦中被带走的。她能从拉姆瑟斯身旁逃一次,绝逃不了第二次。

而任意一个城镇隐藏起来也太不靠谱。首先融入一个城市最少需要十年以上的时间。而她现在最缺少的就是足够的时间。她是不可能自己一个人跑掉的,要与拉姆瑟斯对抗,力量是必须的。

所以她才产生了要自已建一个村庄的念头。这是目前她能为自己做的最能够保护自己的,可以齐美的办法。

但这个主意是不可能实现的。

我想,方槿现在不是说她变笨了,她只是需要告诉自己她可以做到,才会蒙上自己的眼睛,捂住自己的耳朵,自欺欺人。

她在外面晃了五个月,一定是每天都告诉自己要吃饭,要睡觉,要找到一个可以落脚的地方。我相信她找的那个村庄一定有水源,有耕地,有基本的房屋。一定是她可以找到的最合适的废村。

但这个主意还是不可行的。

想到这里,我就觉得她胖得好可悲。我从她的背后抱上去,说:“就住在卡涅卡吧。”

我就不信了。就算卡涅卡现在已经不适合方槿住了,有我在,难道还有人敢碰这娘俩不成吗?我是打定主意要跟修达死磕了。

方槿一直沉默着。

我没有去看她是不是哭了。

我只需要做到我能做的就可以了。

正当我豪情万丈的想要以我全部的能力在卡涅卡给方槿造一个幸福之家的时候。周杏找上了拉姆瑟斯。

因为今天我把拉姆瑟斯叫去吃早餐了,所以周杏把拉姆瑟斯找去后,给了拉姆瑟斯一罐子酒,自己吃得挺欢。她睡到自然醒来,伊尔邦尼早就去上工了。

拉姆瑟斯看着周杏大口大口的吃着,天外飞来一句:“你什么时候给你家男人娶个侍妾?你现在这个样子也不能服侍他。”

周杏傻呆呆的看着他。

拉姆瑟斯以过来人的身份,语重心长的说:“可以买个听话忠厚的,等你能起来了,漂亮回来了,再卖掉或杀掉都行。”一副知心大哥的样子。

周杏奇怪的看着他,很理所当然的说:“怎么可能?!我怀着的时候都没有亏了他,这我都生了,他……也不用等太久了啊!”

拉姆瑟斯同样奇怪的说:“有什么关系?不过是个奴隶而已。你也不有太累不是吗?”

拉姆瑟斯不理解,在他的观念中,奴隶是工具,根本不算人。换句话讲,在拉姆瑟斯的眼中,等级观念可如此摆:他,方槿,他的将军,大臣,军队,国家,再向下就没有了。

人民啊奴隶啊如尘土一样不值一提。他会掌握人民,他会控制奴隶,但他不会把这种东西放在心上。根本不值得。

他不明白的就是这个,方槿不喜欢他碰那些女人,杀掉就好了,跑什么呢?如果她不想动手,讲一声,多少人愿意为她动手啊。至于怕他生气,这就更不可能了,她是他儿子的妈,她是一个贵族,她……

拉姆瑟斯还以为他已经把对方槿的看重表现的很清楚了。他假死以后,除了他的军队,他只带上了她。他后宫中多少王妃,多少侧室,多少美女,除了杀不了的,别的都殉葬了。

方槿是唯一知道他活着的女人。

这还不够吗?这还不足以让方槿理解到他有多看重她吗?不管他以后会有多少女人,方槿是唯一的。他可以这样讲,百年之后,睡在他身旁的人只会是方槿。

拉姆瑟斯知道他现在不能见方槿。因为他不明白她在想什么,她想要什么。

他说过,他们是一家人。这话不是讲假的。他有这样的决心的毅力,方槿和狮子是他要过一辈子的人。

所以在理解方槿的意思之前,在他找到让两人可以继续下去的渠道之前,他不能去见方槿。

而会来找周杏,一方面是因为周杏和方槿是双胞胎,或许两人有共通的地方。一方面也是因为,他认为可以理解方槿意思的唯二两个人中,他不但看周杏更顺眼,也认为从她这里套话更容易些。

“当然不行!!”一声尖叫吓了他一跳。眼前一直像邻家小妹妹一样活泼天真可爱的周杏如沙漠雄狮一样暴怒。她双手一掀,整个毯子的早餐全掀翻了。

不幸与她坐对面,并没有料到她会突然发怒的拉姆瑟斯被淋了一头一身的牛­奶­,盘坐着的膝盖上是油汁到处流的烤­鸡­腿,座位旁边是翻了个的盘子和杯子。

拉姆瑟斯尚在呆滞之中,周杏已经怒气冲冲的要求宫奴去把胆敢想娶小妾的伊尔邦尼叫回来了。

眼看着那个­精­明的男人就要回来,拉姆瑟斯顾不上自己一身的油污,赶紧把话问完。

“你为什么生气啊?他做错了什么了吗?”狡猾到家的拉姆瑟斯完全不去解释这一切只是他有一个问题想解决,只是一个提议,而这一切与伊尔邦尼完全没有一点关系。

暴怒中的周杏直接回答了在叶绿,在方槿嘴里都含糊不清的最直接的原因。

“他太大胆了!居然想背叛我!!!”周杏怒喝道。

如醍醐灌顶一般。拉姆瑟斯惊醒。所以方槿生气的对象是他,认为他背叛了她。

拉姆瑟斯加紧再问:“其实他对那些女人不是认真的,只是玩玩而已。他最喜欢最看重的还是你啊。”对啊,不是认真的啊。

周杏一副他是白痴的样子,说:“这跟那有什么关系!!少在这里狡辩了!外遇就是外遇!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不管是动心了还是上了!哪怕只是那女人自己贴过来,没有明确拒绝都该死!!!”

拉姆瑟斯被这样的发言打的有点晕,他问出了最后一句:“那你会怎么样?原谅他吗?”既然认为是他有错,那原谅吗?

周杏眼泪汪汪的,但意志坚定的说:“我要离开他。”

潜台词,离开他也能活。

拉姆瑟斯顾不上再多想,转身跑出去,飞奔向方槿住的东院而去。原来她是想离开他的!!他一定要马上赶过去。

飞奔离开的拉姆瑟斯完全没有一点良心的把这个烂摊子扔给了将要被叫回来的伊尔邦尼。而等在家中的周杏,正打算用这莫须有的罪名判伊尔邦尼死刑。

090423

拉姆瑟斯跪在地上对着方槿发誓,一手不忘拉着方槿的裙摆,如果她敢跑,裙子一定会被拽掉。

“我以后一定只有你一个女人,保证对别的女人看都不看一眼!!”拉姆瑟斯一脸诚恳的说。

伊尔邦尼抱着哭成花猫脸的周杏说:“我怎么可能再娶一个呢?要知道我好不容易有了个儿子,你就是我的救星,我这辈子都会对你好的。”

周杏抽噎着说:“只是因为儿子吗……?”

伊尔邦尼亲亲她的脸蛋,说:“因为你是我的福星。是你带给我了现在的幸福啊。我不爱你,又去爱谁呢?我有你就够了。我发誓。对着西台诸神发誓,如果今日所言敢有半句虚假,让我今后变成一个不能行,不能言的乞丐,只能在最肮脏的地方乞讨。”

知道伊尔邦尼有多清高的周杏终于点头表示相信他。

伊尔邦尼笑笑,说:“来,乖,告诉我,是谁说的我想再娶一个的?虽然他是好心,可是我最好去告诉他我不会再娶了。只娶你一个。告诉我是谁啊?”

乌鲁西抱着我说:“要不要让伊尔邦尼带着周杏住到外面去?就在内城的边上,靠着大道给他买一间宅院?”

我疑惑的看着他,乌鲁西担心的说:“总是把他关在内城里,会不会让他疑心我们还是不信任他?把他当成另一方的人看呢?”忧心忡忡的样子很有说服力。

我惊讶:“会吗?”如果会的话,那这种心情长期下去,可能会在他与周杏间制造问题的。

伊尔邦尼他真的会这样想吗?

拉姆瑟斯飞奔去找方槿的时候我还没有走。我抱着她,她靠着我。因为我说不出可以安慰她的话,我也想不出更好可以安置她的办法。只能沉默的抱着她。

我想,方槿也是因为没有一点主意,最后只好发呆了。

当拉姆瑟斯如疯子一样扑进来的时候,我和她正挤在一起,看到一个状若疯狂的人冲进来,方槿习惯­性­的把我拉到她身后,挡在我前面。

然后方槿的身体僵硬了。我在她后面看不清来者何人,但感觉得出没有杀气,所以我错后一步,看看是谁来了。不过我有八成的把握猜出来者何人。

看到后,我呆了。第一个想法是马上离开,并严令任何人不得靠近此处,有多远躲多远。

我猜中了来人,但我没有猜到这结局。

谁能想像拉姆瑟斯跪在地上,抱着一个女人的腿不撒手呢?还有他身上的是什么?牛­奶­和油吗?他刚从厨房过来?

跑得气喘吁吁的拉姆瑟斯从眼角的余光中看到了僵立在一旁,如看到末日一样的神祭祀。没有感到丢脸,他的第一个想法是,有人在旁边他说的话会更能取信于方槿。所以此人真是出现的太是时候了。

没有任何拖泥带水的,拉姆瑟斯一脸诚恳,如同对着神像祈祷一样,赌咒发誓道:“方槿,我向太阳神拉发誓,我今生只爱你一个人。我不会再看任何一个女人一眼。如果我违背誓言,让我落到敌人之手,再无生路。”

以一个战场来去多年的战将来说,这个誓言可是毒到家了。我听了吓了一跳。不知道拉姆瑟斯从哪里学来的这种哄人的话。太假了。

方槿冷着一张脸,跟没看到拉姆瑟斯跪在那里一样。抬腿就要走。拉姆瑟斯不敢再抱着她的腿,怕她恼起来硬要挣扎,摔倒就不好了。不过他拉住了她的裙子。

我在一旁看着,叹气,这男人坏起来真没边。

方槿气得脸都是硬的。但身上散发出来的沮丧已经淡了,倒是渐渐充满了活力。现在瞪起人来都比较有力量的感觉了。前一天晚上我还觉得她是外强中­干­呢。

拉姆瑟斯苦着一张脸,小声讲:“我想儿子了……”

方槿一脚踢在拉姆瑟斯的胸口,拉姆瑟斯的脸顿时夸张的皱起来,好像有多痛一样。其实根本不可能。方槿被他半拖半抱着腿呢,脚都抬不起来,能踢得有多重?

方槿低声说:“你儿子多着呢……给你生儿子的女人也多……我算什么……”

拉姆瑟斯一下子站起来把方槿抱着歪倒在床上,我一见,缩着头闪了。接下来肯定不是我能看的了。

完全没有注意到我已经离开的两人,纠缠在床上。

拉姆瑟斯压制住方槿的手脚,在她耳边低声说:“我来告诉你我的儿子在哪里……一大半在坟墓里,一小半不知道活在哪里,可能在当奴隶,可能在当士兵……给我生过儿子的女人,除了你,除了现在坐在埃及太后位子上的那一个,都给我殉葬了。”

方槿被他的下一句话吓傻了。他说:“都是我下的旨。是我杀了他们。有些还在他妈妈的肚子里的时候就死了。”

他捧着方槿煞白的脸一字一句的说:“方槿,你有多重要你自己不知道。我有多看重你,你也不知道。我可以告诉你,你可以杀掉我任何一个女人或者孩子,我都不会生你的气。”

他亲吻在方槿呆呆张开的,冰冷的嘴­唇­上,说:“但你不想我再碰别的女人,我知道了。我不会再碰除你以外的任何一个人。你可以相信我的话。”

拉姆瑟斯在意的人很少。在他的家庭里,他只喜欢他的母亲和其中一个妹妹。其余的他都没有兴趣。

他生了很多的孩子,除了他送上皇位的那一个塞提以外,他认为其他的都是多余的。可以说他冷血。但他只会在意自己看重的人。他不会没有理由的去爱别人,哪怕是他的亲人。

所以当他离开王位的时候,为了安全,他杀了很多人。近身的几乎全杀光了。不管是他的孩子还是妻子。他不带走的,又知道他见过他的,都殉葬了。

大约有一万多人吧。

他并不觉得这有什么。

然后他来见方槿。他并没有想过要带她走。这个念头是见到她以后才生出来的。而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好像长在他心里一样。

他想像过他离开法老之位以后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难道就是继续建立一个城市,养兵,然后出去打仗?这与他以前的生活又有什么两样。

见到方槿以后,以后的生活的样子突然在他的脑海中鲜活起来。他可以带着她,然后,生活下去。好像日子会一下子丰富起来,明明是做一样的事,建立城市,养兵,出去打仗,但感觉却完全不同了。

所以他带走方槿,接下来才是狮子。有方槿在,不会只有一个孩子的。所以狮子并没有那么重要。他对所谓的血脉也并不看重。反正他有一个血脉正在当埃及法老。

他不会把这些全都告诉方槿,他可以给她的就只有一份承诺。

既然她不想他去碰那些女人,不碰就是了。反正他以前碰的时候并不知道她会这么在意,他也只是像打个架,比个武一样在做一个平常的消遣。

那些女人没有那么要紧重要。对他来说,有或没有的区别并不大。

他抱着方槿的脑袋说:“我的姑娘……你能做的事多着呢……别把自己想的太没用了……”

然后亲吻着,拥抱着,他那个糊涂的姑娘。

伊尔邦尼回来的时候,呈现在他眼前的是一片狼藉。整个屋子里就没有一个完整的东西。就没有一个地方没有碎片和污迹。

而站在这样的房间当中的就是他气冲冲的,一脸苦大仇深的妻子。

伊尔邦尼看到他的儿子早就在安全的房间外面由宫奴抱着。他勇敢的踏进房间里。

扔东西扔得全身无力,肌­肉­开始发硬发痛的周杏眼瞧着伊尔邦尼走进来 ,靠近她,抱起她,抱到另一个房间里,坐在­干­净的床上。

从宫奴手中接过温热的手巾,先把周杏的花猫脸给好好擦­干­净。再端给她一杯清水,让使了大力气的她好好的润一润喉咙。

然后,伊尔邦尼决定问一下惹了她生下如此大气的原因是什么。可还没等他开口,周杏怒瞪着他,开口:“我要跟你离婚!!”说着眼圈就又红了。早就哭肿的双眼又开始掉泪。

伊尔邦尼一边轻轻给她拭泪,一边问:“你说什么?我没听懂。”

离婚二字,这个世界听得懂的人大概就四个。另一个大概还需要翻译机。

所以醒悟过来的周杏换了一个可以听得懂的说法:“我要离开你!!”

伊尔邦尼这下听懂了,很惊讶:“为什么?你肚子饿了?早上吃了什么?”

伊尔邦尼这么一说,早餐全掀了的周杏开始觉得肚子饿了。现在她根本一点点都饿不得,天塌下来也没吃饭重要。于是先传膳。

鲜鱼汤,小麦饼,水果炖­肉­,牛­奶­。一长串子很快的送上来了。周杏坐在伊尔邦尼的怀里先开始填肚子,完全不觉得现在的样子有多别扭。

伊尔邦尼帮她递盘子,递手巾,端杯子。侍候着吃完。周杏重新鼓起劲继续讲分手。那边宫奴传话,儿子该喂­奶­了。

好吧,天大地大儿子最大。

周杏把儿子抱在怀里,解衣,喂­奶­。喂到一半想起正抱着她的,看着她的胸的男人正是她要分手的对象。应该要让他闪远一点,不能再看她如此私密的地方了。

可伊尔邦尼正一手支在她的后背上,非常有效的支撑着她喂­奶­时酸得不得了的后背和后腰。孩子最少还要喝个二十分钟,时候还长着呢,现在把他怎么可以把他赶走,再说想起要喂二十分钟的­奶­,她就全身提不起一点劲来跟他发火。

于是喂完­奶­再说。

喂完­奶­了。儿子也抱走玩了。接着说吧。可是她身上好大一股­奶­腥味。儿子抱了半天,胸前都是­奶­渍。好难闻又好难受。刚才砸了那么多东西,又吃饭,又喂­奶­,身上早就全是臭汗了。

所以应该先洗澡。

泡在温热的水里,洗得非常舒服的出来,涂好护肤的香油,躺在卧榻上由宫女为她按摩,松筋骨。

快睡着了,想起来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没有办。

她还没有跟伊尔邦尼说分手呢!

于是把人叫进来。幸好伊尔邦尼没有再跑回文书室去。周杏刚才还真怕他又跑回去了,那就还要再去叫回来一次,太麻烦了。

伊尔邦尼说反正快中午了,就不回去了,吃过午饭再去。

周杏点头,说这样才对。

然后想起还要讲分手。经过这么多的事情打扰,她也已经冷静下来了,可以很有条理的说完。

他们分手。儿子归她。他以后要照顾儿子,儿子要花钱的时候他不能推脱。以后她嫁人他娶妻谁也管不着谁。她会告诉公主殿下不要找他的麻烦。也就是叶绿。

大家好合好散吧。

说完周杏淡定的挥手示意伊尔邦尼可以闪人了。

伊尔邦尼坐下来,把她抱进怀里,像摇晃一个小孩子一样的摇晃着她,问原因。

周杏委屈的说,她不想妨碍他,然后又强自镇定的讲,大家好合好散。虽然只有一年,也别扯破脸,太难看。儿子别跟她争,不要他的小命就是她厚道了!最后这句说的咬牙切齿。

伊尔邦尼继续问,不想妨碍他什么?

周杏怒吼:“不想妨碍你纳妾!!!!”吼完就泪如雨下。

伊尔邦尼一边淡定给她擦泪,一边奇怪的说:“谁讲的我要纳妾?我这辈子只有你一个就够了。”

090423

伊尔邦尼微笑着诱供:“谁讲的我要纳妾的?”

周杏抽噎着:“拉姆瑟斯……”

听到伊尔邦尼如此直接的讲出不纳妾,这辈子只要她一个这样的甜言蜜语。周杏一下子被甜晕了。

泪还没掉完呢,就甜笑着问:“真的吗?”

伊尔邦尼一边给她擦泪,一边浑不在意的说:“是。我这辈子有你一个就够了。谁告诉你的我要纳妾这种事?”

周杏自动忽略最后一句,她被第一句迷住了。靠在伊尔邦尼的胸前,揪着他的衣服说:“那你以前那么多妻子侧室呢……”

伊尔邦尼亲亲周杏的脸蛋,爱怜的不行,仿佛这哭湿的小脸让他快心痛死了。因为他正专注于亲吻她,那回答就更加的漫不经心。

“她们算什么呢?我早就忘了。”伊尔邦尼捧起周杏的小脸蛋,甜蜜的亲上去:“你才是我最重要的宝贝……”他低沉的在她耳边说。

周杏听着这种甜到心底的话,嘴上却还要反驳:“你骗我。”

伊尔邦尼正­色­道:“我发誓。对着西台诸神发誓,如果今日所言敢有半句虚假,让我今后变成一个不能行,不能言的乞丐,只能在最肮脏的地方乞讨。”

周杏听得呆住了。虽然她不相信发誓能有用,可是这个世界的人普遍相信。伊尔邦尼发这种毒誓,真是出乎她的意料。因为她刚才那句话只是下意识的反对而已,不具有实际意义。

伊尔邦尼一向能言善辩,对象从大臣换成周杏他也没有什么问题。接着说:“杏儿,你不知道,我以前从来没有想过我今生还能有孩子。自从我离开哈图萨斯以后,在你身旁的日子是我过得最幸福的时候。”

周杏呆呆的,难过的反驳他:“是我把你带出来的啊……你不恨我吗?”

伊尔邦尼捧着她的脸说:“小笨蛋啊……是你把我带出来的不假,但造成我那样的下场,失去地位失去身份,失去一切的不是你啊。”但他并没有给周杏解释这里面的区别。

他抱着周杏摇晃着:“傻孩子……你知道什么呢……敢嫁给这样的我,你知道你有多大的勇气吗?你当这世上还有哪个女人跟你一样有勇气吗?”

伊尔邦尼想起,他潜回哈图萨斯时得知的一切。他的妻子,唯一的正妻,抛弃了一切,只为了把头顶上属于他的那个头衔摘去。他的父亲,他的家族,他为之奋斗一生的光辉,在那之后,一点辩解也没有为他做过的,就把他除名了。

皇后剥夺了他贵族的身份,可他仍然是家族的一员。而家族把他扔出去之后,他就已经什么都不是了。

只有罪人,奴隶,战俘,亡国者才没有姓,没有家族。

他不是罪人。那只是一件可笑至极的错案。如果有一个信任他,了解他的人站出来为他讲一句话,可能事情不会变的那么不可挽回。

所以他看穿了一切。

但可笑的是,最后给了他一个体面的工作和身份的,居然是卡涅卡的修达殿下。

如果修达殿下是抱持着捡回一个忠心的奴才的想法,那他要失望了。他从那以后,忠心的对象只有自己。他安安分分的做文书工作,希望可以打消修达殿下可能会有的念头。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实在让他难以相信。

他要求娶周杏时,并不认为婚礼会举行。在那种情况下,他的那句话只是想要给周杏一个清白的机会。毕竟当时在所有人的眼中,他破坏了周杏的清白。

如果他表现出来的是正式的追求的意思,那周杏最少在名声上会有区别。毕竟拒绝一个固执的追求者,和被­色­狼袭击是完全不同的。前者可以得到同情和尊敬,甚至可以表现出周杏更好的一面。而后者只是丑闻。

但是,在他的设想中,就算他这么说,结果也是把他下狱,或受刑,严重的流放,死刑。都有可能。

而婚礼是绝对不在他的预料中的。

当他在婚礼结束后把周杏抱下神殿,都完全没有真实感。

而他在周杏身上感受到的,不是怜悯,不是同情,不是为难别扭阳奉­阴­违。而是全身心的热情。他可以从周杏身上感受到的,就是她全身心的奉献给他,想要做一个好妻子的全部希望。

她一见到他,就双眼发亮。在任何时候她都想着靠近他。关心他的每一个举动,他的每一个可能会有的爱好。

开始的一个月,他始终如踩在云彩上一样晃晃悠悠感觉不真实。每天回家抱着周杏,与她亲近。可睡前总在害怕,早上一醒来他就会被抓回大牢,然后有人告诉他,这只是一场假的戏而已。

直到周杏怀孕。他才像是被雷击醒了。

这一切都是真的。

他怀里的妻子,妻子肚子里的孩子都是真的。他现在睡的床,住的房间,他每天的工作都是真的。

一切都是真的。

回想结束的伊尔邦尼抱着怀里的周杏,看着她的眼睛,从心底升上笑意,他要怎么告诉这个小姑娘,他对她的感情呢?

他说不出来,他也形容不出来。

但他并不介意让她一点一点知道。

他抱着她摇晃着说:“我这辈子就你这一个妻子。”

他的正妻之位,他的妻子,只有她一个。

哄好了,伊尔邦尼想起问问谁惹出的这么大祸。

“谁告诉你的?”

“拉姆瑟斯。”

伊尔邦尼抱着他的小姑娘,微笑着想,该怎么回敬一下那个热心的拉姆瑟斯呢?

十天后,拉姆瑟斯带着方槿向我辞行。我拉着方槿的手问:“你跟他回去?想通了没有?”

方槿的表情有点奇怪,说不清是笑还是愁。她小声跟我说:“我也不太明白……不过,我现在觉得那些女人好像也没那么……我觉得她们也……”

留下这种暧昧不明的话,方槿走了。

夜里,乌鲁西抱着我讲,要不要让伊尔邦尼带着周杏住到外面去。就在靠近内城的大道上给他起一座宅院。因为担心伊尔邦尼会觉得继续住在内城会有继续被关押的感觉,而心生不满。

他讲的很认真。想像一下也很有可能。毕竟以前是敌对的嘛。再说把他抓进内城来的时候,好像是关在牢里的。现在虽然在内城里的文书院工作,可是说实在的,的确没有把他放出去过。

要是以前我也不会管他的死活,可是现在周杏嫁给他,如果他因为这个心生不满的话,可能会在他和周杏之间造成问题。

再说就是搬出去了,卡涅卡之内还怕他会掀起大浪来吗?

但这个还是要问一下周杏的意思。

谁知我一告诉她要不要在内城外给他们弄一个宅子,周杏兴奋的当时就跳起来了。开始满嘴都是宅院要怎么布置啊,哪里建个花园啊,哪里挖个小湖啊,哪里种果树啊,等等等等。

我完全了解了她有多想搬出去住了。

然后我提醒她注意一下伊尔邦尼是不是有什么怨言,认为把他关在内城当囚犯了云云。

周杏说没注意到有这样的情况,不过她会注意一下的。

我不太相信的离开了。

我走之后周杏等伊尔邦尼回来后告诉了他可以搬出去住的事,并问他是不是讨厌住在这里。

伊尔邦尼问了问是谁讲的这些,想了想后,说周杏喜欢住哪里他都没问题。

周杏就说她早就想住到自己的大房子里去了。

伊尔邦尼微笑赞成。

周杏搬出去以后宫里一下空了好多。我天天没事做,抱着小花小草玩,她们睡着了我就四处走。去找找修达,去找找乌鲁西,本来还怕他们俩人烦,谁知见我过去都很高兴。

特别是乌鲁西。晚上我不用跟周杏和方槿一起吃饭,把孩子喂好以后,我就和乌鲁西一人一杯酒,抱在一起,享受着夜晚。

我觉得这样的生活也很不错。渐渐的习惯。

新年的早晨,今天是水星升起的时候,是西台一年之初。今天会有盛大的祭祀和晚会。

我一早就高高兴兴的起床换上衣服,准备去神殿。

阿努哈进来,从脸­色­上看,有事发生。

我问他怎么了。

他告诉我:“夏拉公主回来了,已经进了内城门了。”

什么??!!

我跑出去,果然方槿正带着她的车队向这边来。我站在内城的城墙上,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等她来到我面前,我问她:“你怎么又跑来了?这才几个月啊!难道又吵架了?”

从她离开到现在不到四个月的时间,除掉路上的时间,她最多在拉姆瑟斯的城里安分了不到一个月。

方槿倒是一脸的兴奋,说:“不是说新年的时候会有大祭典吗?会热闹很久,所以我就来了。再说我也想看看你们嘛!周杏的儿子快半岁了吧?”

我一边疑惑她是怎么在四个月离开以前就知道新年会有盛大祭典的,一边带着她走进内城。

而此时,拉姆瑟斯的书简正以庆贺新年为由,送到了修达的书案前。而他本人,稍后就到。

第 66 章

当鲁沙法在埃及军营醒来时,他被五花大绑着扔在拉姆瑟斯的座前。

而拉姆瑟斯正在他的面前特别痛快的大吃烤羊腿。

看到鲁沙法醒来,拉姆瑟斯像一个好客热情的主人似的邀请鲁沙法一起来享用美食和美酒。

一旁的侍卫贴心的把粽子样的鲁沙法提起来放到离餐具近一点的地方。

鲁沙法完全不领情。在拉姆瑟斯看来这非常有风骨。所以他也不勉强,自顾自吃得很开心。

鲁沙法怒瞪着他,开口问:“你把尤伊放到哪里去了?”

尤伊?拉姆瑟斯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脑子里却在飞快的转圈。听名字是个女人,难道说继夕梨之后,西台第二个有关他的流言是他又掳了一个叫尤伊的女人?而这个女人与这个男人有关系?怪不得刚才在河边他那么的杀气腾腾。

拉姆瑟斯冷笑,笑容里的意味简直就是在向鲁沙法说:等着给尤伊收尸吧。

联想起敌军俘虏到贵族女子后那令人发指的恶行,鲁沙法的心都快沸腾了,像在火里煎熬。

他怒火冲天的向着拉姆瑟斯叫喊着:“把她放了!!如果你想要得到什么的话,应该冲着我来!!”

拉姆瑟斯说:“我可不知道你说的是谁。”一边冷淡的说一边要侍从再给他倒酒。

鲁沙法怒喝道:“别装傻!!就是那个在战场上被你掳走的女孩!”

拉姆瑟斯这才对上号。原来是那个女人,可是他认为需要澄清一点,是那个女人自己跑到他的军中来的,可不是他掳他来的。

不过照这样看,这个男人被那个女人骗了。明显这个男人把那个叫尤伊的女人当成与他同一阵营里的人了。

但这个可怜的男人啊。那个他口口声声如此担心的女人,在他的军中非常痛快的把他的主人,西台皇太子穆尔西里买了个­干­净。另外那个在西台军人非常有名的,穆尔西里最宠爱的侧室,就是她交到他的手中的。

想起方槿在乱军中,混身上下都是泥土和污垢,但看起来比那些娇艳的香喷喷的女人更吸引他。

她的智慧,与她的诚实。如此坦诚自己的立场,完全没有一丁点的愧疚,仿佛她口中说了要他杀掉的人不是她应该效忠的国家的皇太子,她交到他手中的女人不是庇佑她的国家的战争女神。

不自禁微笑起来的拉姆瑟斯,在另一边的鲁沙法的眼中,他脸上的笑容召示着那个曾经相信过他却被他陷害的尤伊那悲惨的下场。

鲁沙法更加激动起来。他挣扎不休。引回了拉姆瑟斯的视线。

走神结束的拉姆瑟斯想起了这个男人在红河边气势万钧冲向他,原因居然是认为那个把战争女神拐走当挡箭牌的女人有危险。他完全忘记了自己冲出去同样是认为当时方槿有危险,但自己的错不是错,他忘记的很快。

只专注于被欺骗并被他掳回来的鲁沙法的悲惨遭遇,拉姆瑟斯的眼神中表现出了他对鲁沙法的同情之­色­。

鲁沙法接收到来自拉姆瑟斯对他的同情,几乎快气晕了,脸红脖子粗的,眼睛快鼓出来了。

鲁沙法大喊着:“她不过是一个天真的小姑娘!她什么都不可能知道!!你对付她是不会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的!!”

天真?!

拉姆瑟斯想起方槿一手把夕梨交给他,一边对他要求要杀掉穆尔西里。这样的女孩天真?

只怕天真的是这个男人。

鲁沙法还在大喊大叫,拉姆瑟斯看着他的眼神越来越同情。

自始至终,这两人一直在­鸡­同鸭讲。拉姆瑟斯讲的是方槿,鲁沙法讲的是周杏。但因为两个人同样的相貌,两个男人把两人女人当成了一个人。

最后,发现鲁沙法­性­格中固执的一面的拉姆瑟斯笑着说:“你想救她,那你愿意付出什么来打动我呢?”

鲁沙法沉默了。

他的忠诚属于卡尔殿下,这包括他的生命。

鲁沙法跪下,向着拉姆瑟斯叩首。

这是他唯一能为尤伊付出的。

他的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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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埃及是拉姆瑟斯的大本营。他的军队,家族都在这里。不管上埃及的法老和太后几次恩威并重的赏赐给他宅院,美女,珍宝,官职,要他到上埃及去,他从来听过就算,仍稳稳的握住下埃及。

他不肯走,他的军队在下埃及如睡狮一般,上埃及的法老急得跳脚,却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这次法老与西台王阿尔华达一世的遭遇战结束后,虽然败了,但首都却是一片赞扬之声,庆祝反倒比打胜了更夸张。法老在回国前,对着他讲,要他到首都去参加庆典,在他面前描述了一副纵情狂欢的美景。

必定是美女如云,酒池­肉­林的奢靡。言下之意中颇有只要是他看中的,不管是哪位贵族公主,哪怕是他的宠妾,他也愿意与拉姆瑟斯分享啊。

可以对法老的宠妾公然的一亲芳泽,这是多么强烈的诱惑啊。当着法老的面,拉姆瑟斯表现出对此有着极大的兴趣,仿佛他已经坐在上埃及的宫殿中,怀中搂着法老的宠妾了。

但他转脸仍是回到了下埃及。送到上埃及的书简上的理由是:他的士兵伤亡非常之严重,几乎到了十死九伤的悲惨地步。为了安慰士兵们,他只好先把他们带回家乡。相信一直以仁慈闻名埃及的法老王陛下必定也会心痛士兵们滴。

如此云云,不管上埃及到底相信多少,反正他们没胆子跑到他面前来叫嚣。

拉姆瑟斯回到了下埃及。下埃及的人民们沸腾了一般,围拢在大道旁迎接他的军队回来。人民并不在乎拉姆瑟斯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对他们来说,拉姆瑟斯就如神一般的强大。

因为在诸国之间拉姆瑟斯的名气比现在在位的这个法老更加响亮。这样一位伟大的将军,就在他们的下埃及,这是多么骄傲的事。

不管在哪里,就算是在其他的国家中,提起他们的家乡中的拉姆瑟斯将军,总能引来羡慕的眼光,周围的人全会围拢上来,想要听他们讲关于那位将军的事。

所以下埃及的人民是非常喜欢拉姆瑟斯这个还算是亲民的大人物的。他从不欺男霸女,仗势欺人。

风流多情,不管是平民女子还是汝奴隶,他并不介意她们的地位身份,也愿意与她们交往。比起那些凶神恶煞一样的贵族官员,他在平民之中的声望一向好得多。

但下埃及的官员却表现的非常不屑,冷淡的对待着回到下埃及的拉姆瑟斯。他们就像没有看这位在诸国间跺一跺脚就能引起轰动的大将军从战场回来。

有几个强硬的甚至选在拉姆瑟斯的大军回来的这一天把自家宅院的大门紧闭,表达了他们的立场。

更有官员向拉姆瑟斯投递书简,斥责他居然敢拒绝法老的恩宠,胆敢公然抗命回到下埃及。简直应该立刻自贬,然后跑到法老座前去乞求宽恕。当然,不管法老如何处置他那都是应该的。

他拥兵自重,胆大包天。乌拉拉的讲了一大篇。拉姆瑟斯边看边笑,几乎没笑断气。看完了以后要求他的文书官回一封他痛哭流涕,深切反省,几乎要悲恸的自杀的书简给那个官员。

他的文书官平静的回答他:“是的,大人。”完全没有被他家大人诡异的要求吓到,并立刻泡制出一封充分表达出拉姆瑟斯快要自责到去撞墙的书简回给了那个官员。

处理完公事,拉姆瑟斯回到内院,先去拜访一下他的老母亲,让妈妈抱着哭一哭,再拉到神殿去拜一拜,跪一跪,焚个香,陪着妈妈吃个饭。

吃饭时他最心爱的妹妹聂芙特穿着时下里埃及最流行的裙子——仅仅是一块薄纱从胸下缘围起来,两个大MIMI一跳一跳的露着就跳到他背上了。

“哥哥!!你回来了!!”她兴奋的大叫,尖锐的嗓子几乎没把他的耳朵吼穿。他自她进来就一直用欣赏的目光看着她漂亮的身体,很是自豪。但如果有人胆敢对她不敬,他必会将此人全家剥皮,扔到沙漠中去。

像是完全没有感觉到背上的百多斤重的人,拉姆瑟斯继续悠闲的在慈母的目光中喝酒吃­肉­。说:“我给你带回了一些珠宝,记住别又让其他的人借了出去。”

聂芙特娇笑道:“太好了!!我今天晚上就戴着去用晚餐!气死她们!!”

拉姆瑟斯嘴巴里的其他人其实就是他其他的姐妹,可是虽然他最少有十几个兄弟姐妹,可是他唯一放在心上的就是这个聂芙特。没有任何原因,他就是看着聂芙特顺眼。

他送给聂芙特的东西,常常会有其他的姐妹来借,而聂芙特戴过就不稀罕了,姐妹要借,她一点迟疑都没有的就借出去。而所谓的借,通常不可能再还回来。

几次以后拉姆瑟斯发现这件事,明着他没有做什么,却在再送给聂芙特东西时告诫她不要再随便借给别人。因为这以后都会是她的嫁妆。而她会是他唯一风光出嫁的妹妹。

聂芙特从他身上滑下来,坐到一旁。母亲大人也很喜欢聂芙特,给她倒了一杯葡萄酒,坐在一旁看他们两人吃。

聂芙特喝了几杯酒,脸颊染上红晕,笑嘻嘻的说:“对了哥,我看到你这次带回来的奴隶了。把他给我吧。”

拉姆瑟斯不在意的问:“哪个?”这个妹妹的要求他鲜少有拒绝的。

聂芙特说:“一直站着的那个。”所以她一眼就看见他了,在一堆像烂泥一样的瘫倒在地上的奴隶群中,只有他一个人像扎在军营中央的旗杆一样站得笔直,顶天立地。

不但一点没有落魄猥琐的感觉,反而透出了他非凡的风骨。

聂芙特当时的眼睛就像被粘在他身上似的。全身发热。

拉姆瑟斯马上明白过来她讲的是谁,就是那个被他顺手带回来的西台将军。想起那个男人跪在他脚边,为了一个他完全不了解的女人求情的样子他就忍不住发笑。

看到他笑得缩着肩膀,聂芙特瞪大眼睛看着他。

拉姆瑟斯只用一眼就看穿了那个西台将军,脑袋里从来不会转弯的一个笨蛋。他今后最好的归宿就是死在战场上,如果在官场,最后一定不会有好下场。

看到聂芙特很有兴趣的看着他,等着他的话,拉姆瑟斯也很想看看好戏。

“我不能把他给你。”拉姆瑟斯说。看到聂芙特着急的瞪大眼,才慢悠悠的接着说。

“其实……你可以去追求他……”他靠在聂芙特的耳朵边出着坏点子。

他沉重的说:“其实……唉,我也不知道要拿他怎么办才好。他是一个很有才能的将军,我很看重他的。但是因为他是西台的军人,虽然被我俘虏了,却仍然不愿意臣服于我。”

拉姆瑟斯向聂芙特托付重任。

“哥哥这次就把说服他的任务交给你了。”拉姆瑟斯一脸的郑重。而聂芙特听到了他的话后,愈加兴致高昂。

在聂芙特已经对这件事充满了兴趣之后,拉姆瑟斯最后再火上浇油的加了一句:“他是一个非常忠诚的人。在他的祖国有一位衷心挚爱的女人。可是那个女人欺骗背叛了他,虽然他并不相信这一点。”

聂芙特开始对那个男人升起了一丝同情。

拉姆瑟斯警告她道:“不要说出惹恼他的话。那不是一个可以轻侮的男人。要像尊敬一位将军那样的尊敬他。”

聂芙特笑嘻嘻的答应了,问:“他叫什么名字啊?”

拉姆瑟斯想到未来会被聂芙特缠的头痛的男人,不厚道的又笑了。

“他叫鲁沙法。”

鲁沙法不是第一次被俘,他很清楚在被俘时要怎么做。该吃的时候吃,该睡的时候睡。不能反抗看管他的守卫或牢头。态度要不卑不亢。

所以今天他没有受伤就可以躺在牢房里睡个安稳觉。而一同被俘虏来的,不知是哪一队的四个西台士兵,正被守卫拉出牢房在外鞭打。看样子今晚就会没命。

他不能死在这里。鲁沙法闭上眼睛睡觉。他还要回西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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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及的太阳比西台热烈的多。晒得人皮肤发痛。

今天他们的工作是到宅院西边的河道上去清河泥,为了让宅院中的贵族们坐船游河时可以玩得更开心。清出来的河泥要抬到附近的耕田里。

鲁沙法年轻,身体看起来也有力,他的容貌气质看起来像个有身份的人,所以守卫没有鞭打他。拉姆瑟斯一向爱才,对于有才能的人,他可以不顾身份的提拔。这些守卫很清楚他的这个习惯。对于看起来以后会有前途的俘虏,他们都很客气。

鲁沙法下到河中,赶快把河泥涂到全身所有露出来的地方。现在如果晒伤他可是拿不到药的。一些知道他这么做的原因的俘虏很快学他的样子在全身涂上泥巴。

守卫站在河岸上,不时走近一些人,拿鞭子抽打他们,如果有人反抗,他们会一拥而上,将人拖走。通常那些人不可能再回来。

他们一日可能只能吃到一顿饭。万幸的是今天他们工作的地方是河边,所以有不少人尽量小心的在守卫看不到的时候多喝些水。他们不可能有太多的机会能喝到水。所以不管脚下的河水有多少泥沙,有多污浊,找到机会能喝就尽量喝。

鲁沙法也尽量在守卫看不到的时候,趁着弯下身挖泥的时候大口喝水。河道上的太阳非常大非常烈,喝下去的水大部分都会消耗掉。但如果可以留下来一些回到牢房里尿下来,就可以留着没有水的时候喝。

当鲁沙法偷偷喝水时,虽然尽量躲开了守卫的视线,但他并不知道,有一个人正躲在一旁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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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道旁的小庭院中,葡萄架下放着一只豹足卧榻。榻上躺着一个丰满艳丽的埃及美女。她的肌肤泛着柔和的光,顺风送来馥郁的香气,她使用的必定是来自巴比伦的最名贵的香油。

她戴着黑­色­的假发,身上只有一条轻纱,露出丰满的胸部,倚在榻上,一手持着一只水晶杯,杯中是深红­色­的葡萄酒,一手握着一只羽毛扇,有一搭没一搭的扇着。

跪在她身前的侍女足有好几十个,她们全部用羡慕崇拜的眼神看着她们的女主人。她们捧着水果、美酒、香炉。在她们的旁边则是等待着时刻准备被差遣的奴隶。

在河道上的俘虏们远远的可以看到这位年轻艳丽的美人。但无一人敢担起眼睛去看一看。因为就连守卫的眼睛也一点不敢向那个方向飘过去。

曾经有不知道死活的侍卫用垂涎的眼神看了她一眼。当天夜里就被拉姆瑟斯活活剥皮后鞭打至死。然后挂在市集上曝尸到变成­干­尸也没有放下来。

经过这一次后,这位美女所到之处,再也没有人敢对她有一丝一毫的不恭敬。

人人都知道了她,拉姆瑟斯府上的公主,他的妹妹,聂芙特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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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在拉姆瑟斯那里听说了有关这个叫鲁沙法的男人的事,整天都很无聊的聂芙特在第二天就专门打听了有关鲁沙法的事。在给了跟随着拉姆瑟斯上战场的侍从加特一条镶着一颗漂亮的绿宝石的项链后,加特把他所知道的事情全都告诉了聂芙特。

当聂芙特知道了鲁沙法曾经在战场上与拉姆瑟斯对打过的时候,对鲁沙法的印象就更好了。在她看来,能够于她那个厉害的哥哥对打的男人,又得到了哥哥衷心的称赞,一定是一位非常优秀的男人。

聂芙特像是对鲁沙法着了迷,她跟着他,在他被带出来做苦工的时候停在不远的地方看他,过了十几天仍然不觉得烦。实际上在她看他的时候,越来越觉得他好。

在聂芙特的眼中,鲁沙法总是沉默不语,但眼神却非常机灵。他看起来木呆呆的,却时刻注意着牢头和守卫。聂芙特很清楚,这些天天看守俘虏的守卫其实心地都不好。

守卫们无聊的时候会打俘虏玩。他们彼此之间会打赌。拿俘虏打赌。比如这个俘虏可以撑过多少鞭才开口之类的。被他们这样玩死的俘虏很多。

俘虏死的总是很快的。有自杀的,有生病死的。守卫们不关心俘虏死了多少,拉姆瑟斯也不关心俘虏死了多少。毕竟俘虏的地位比奴隶还要低。

而聂芙特发现,每当守卫和牢头心情不好,无聊想找俘虏的麻烦的时候,鲁沙法总会像消失在那堆俘虏中间一样,非常快的把自己隐藏了起来。有时连聂芙特都会看不到他。

但过一会儿,聂芙特就会从堆得比较高的泥堆里看到他,身上涂满了泥,不动的时候看起来和旁边的泥堆没什么两样。而有时会发现鲁沙法会低低的弯下腰,把身体缩成一团,藏在旁边人的­阴­影里。

当守卫看过来的时候,只有旁边的人的腰那么高的鲁沙法就会很轻易的躲过去了。

聂芙特看着看着会笑起来。她觉得这个男人真是一个很冷静很理智,同样也很聪明的男人。因为与他一同在那里做苦工的俘虏,都是西台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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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晚餐时聂芙特嘴里的话题都是鲁沙法,似乎就连他打个喷嚏都是一件值得一聊的趣事。这让本来想要看鲁沙法的笑话的拉姆瑟斯警惕了起来。

在拉姆瑟斯原本的设想里,他这个几乎可以说是能把埃及贵族中所有男人都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妹妹,应该只是把鲁沙法当成一个消遣的玩具来捉弄的。他可从来没有想过让聂芙特真心的爱上鲁沙法。

可是看着聂芙特现在的样子,拉姆瑟斯却不那么确定聂芙特现在的想法了。

放下手中的酒杯,拉姆瑟斯说:“过几天特米奇克家的那个扎拉尔要去猎鸭,你的技术比他可好的多,那一天你去不去玩一下呢?”

按照聂芙特以前的习惯,她一定会兴冲冲的跑去,把扎拉尔想猎的鸭子都猎到手里,气得人家跳脚她就爽了。拉姆瑟斯希望可以把她对鲁沙法的热情稍稍降一点下来。

可聂芙特在听到这个以前会让她兴奋的消息之后只是意兴阑珊的嗯了一声,然后继续讲她觉得好玩的鲁沙法的事。

拉姆瑟斯又端起酒杯,侧脸跟侍从加特说了两句话,继续笑着听聂芙特讲。

可聂芙特不讲了,她看着加特走出去,仿佛感觉到了什么的她突然问拉姆瑟斯:“哥哥,你让加特去­干­什么?”

拉姆瑟斯喝一口酒,漫不经心的说:“我让加特去杀了鲁沙法。”

聂芙特跳起来就向外跑。拉姆瑟斯说:“坐下。”

聂芙特停下来,坐回原位。短短的一瞬间她的脸­色­就变得煞白,额上一层细密的汗珠。

整个房间里,除了坐在桌前的聂芙特和拉姆瑟斯,还有舞娘和乐师,侍女和奴隶。可现在只能听到拉姆瑟斯的酒杯碰到盘子的声音,他喝酒的声音,和他手中的金刀切­肉­的声音。

拉姆瑟斯像是没有看到聂芙特紧张哀求的目光,悠闲的继续用餐。

聂芙特说:“哥哥,你不能杀他,我要嫁给她。”坚毅的目光中,她不是不害怕。可就在拉姆瑟斯说了要杀鲁沙法的一瞬间,她发现自己爱上他了。

聂芙特威胁着说:“如果你杀了他,我就一辈子不嫁,在家里吃你一辈子!”

拉姆瑟斯把酒杯放下,站起来说:“那就留在家里一辈子吧。”说完大步向外走去。聂芙特在他身后喊道。

“哥哥!我是说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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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来的拉姆瑟斯啐道:“表子养的!!”一抬头看到应该去送鲁沙法上西天的他的侍从加特正等在外面。

看到他出来,加特立刻跪在地上。

拉姆瑟斯走到他面前,踢踢他说:“那个男人死了没有?”

加特迟疑了一下回答:“还没有。”

拉姆瑟斯哧笑:“加特,你变笨了。这么会儿功夫,连传个话杀个人都办不了。到了战场上你可怎么办?”

加特把头低低的伏在地上,闷声说:“小人是看到聂芙特公主很着急这个人,所以自做主张,没有去传话。”说完抬起头来,哭丧着一张脸抱住拉姆瑟斯的大腿。

“将军大人,小人完全是想到您那样的疼爱公主,必定不肯让她伤心,所以一定会收回命令。小人才敢这样自做主张。”边说边掉泪。

“将军大人一定要饶了小人这条小命,就算是打鞭子小人也受不了啊~~”

拉姆瑟斯很有兴致的看着他的侍从表演。看够了一脚踢开。在加特做痛苦状揉胸时,拉姆瑟斯扔下一句:“你把从聂芙特那里骗来的那条绿宝石项链从爱比妮那里要回来,本将军就不罚你了。”

这下加特真的哭了,大喊着跟在拉姆瑟斯的身后跑:“将军大人,过了今晚再要回来行不行?等我跟她渡过今晚以后,我明天一早一定要回来!!”

拉姆瑟斯看看月亮,指着旗杆的­阴­影说:“在这旗杆的­阴­影移到另一边以前,你一定要把项链带回来。或者五百鞭,由咱们营里最大力的其格迦来抡鞭子。”

加特带着泪的脸马上从哀求变成怨恨,“大人,你当我是没用的男人吗?我可以­干­上一个晚上!­阴­影移到另一边的时间太短了!!您最少要容我到天边最后那颗星星消失以前!!”

拉姆瑟斯笑:“你今天可以快一点。不然,五百鞭。”

走远的拉姆瑟斯扔下一句:“我说话算话。”

苦命的加特摇头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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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特当时就离开了宅院,去赴他的情人,爱比妮的约。至于那边绿宝石的项链,加特打算约会结束以后,把项链偷出来。

月­色­中,加特快步一溜小跑,穿梭在寂静无人的街道中。

当他快速转过一个弯时,迅速隐藏到­阴­影中,并拔出腰中的剑,屏息等着一直跟在他身后的人。

当那人的脚步声跑到这个路口时,他猛然扑了出去。但在闻到一股熟悉的香气时下意识放轻了手脚。

“加特……”一个熟悉的女声叫他。听到这个声音的加特脸­色­青白的跳开,并立刻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公主……请宽恕我的冒犯……”加特是真的害怕了。拉姆瑟斯可以容忍下属贪财,见利忘义,甚至像刚才那样跟他不分尊卑都可以。但以下犯上就绝对是死刑。

加特刚才用胳膊夹住了聂芙特的脖子,把她压制在胸口。

这绝对是死。

所以现在加特是真正害怕了。

聂芙特倒像是毫不在意,她急切的把加特拉起来,小声讲:“没事。我不怪你。加特,我要你把我送到鲁沙法的牢房里去,想办法让我们单独在一起。”

加特傻了,问这位在他眼中高不可攀的公主:“您在想什么呢?那种地方哪里是您能去的呢?”

聂芙特咬着牙,说:“哥哥要杀他。我不能让他死。只要我怀了他的孩子,哥哥就不能杀掉他了。”年轻的漂亮的脸上却露出破斧沉舟的决心。

加特的脸已经没有人­色­了。他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聂芙特哀求道:“加特,求求你。你一定要帮我啊!!”说着,把一袋的宝石都塞到加特的怀里。

加特抱着怀里的宝石,如果是平常他必定非常高兴。可现在他只觉得手中抱着的就是他的头。

看到加特迟疑,聂芙特威胁道:“如果你不帮我,我就把今晚你对我做的事告诉哥哥。他一定会让你悲惨的死去的。”

加特没有办法了,咬着牙说:“既然这样公主殿下,我没有办法只能帮助您了。请您发誓,永远不能把这件事告诉将军大人。”说着他还不忘把那袋宝石塞进怀里。

聂芙特见他收下宝石就放了一半的心,又听他这样说,知道这件事可能成功。马上连连点头答应,发誓永远不说一个字。

寂静的街道上有两个一前一后急奔的身影。

一个人护着另一个人在狭窄的街道中奔走,一边走一边小声说:“快一点,我们要赶在守卫换班前把你送进去。”

月光洒下,另一个人的脸在月光下露了出来,那是一个面­色­焦急的年轻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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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要到这里来?”聂芙特看着眼前的屋子不想进去。这是一幢看起来不那么正经的屋子。

虽然聂芙特还是一位未嫁人的贵族公主,可是常常跑到市集上去玩的她对市集中的一些流言也知道一些。

这幢房子的窗外挂着女人的衣服,聂芙特记得在市集中那些贩夫走足们言谈之中是说这一家的女人很好上手。

未嫁的姑娘在心理上都有一些洁癖。聂芙特下意识的不想走进这样的一幢房子。

但加特把她拉了进去,一边告诉她:“殿下,你不知道,我要把你送进去,只能找这里的女主人。她可以悄无声息的把你送进去再带出来。只要给她一点钱就可以了。她非常善良,很好说话。”

聂芙特听他这样讲,也可以明白。必定是这里的女主人与守卫的队长有什么私交,才可以把她带进去。既然可以用钱解决,那反而更安全。

这样想,聂芙特跟在加特身后走了进去。当她看到加特居然可以直接打开后门,发现这幢房子的门居然在深夜里也不锁起来,在心底还是很不舒服,也更加看不起房子里的女人。

加特熟门熟路的把她领到一间看起来像是用来待客的大房间中。然后告诉她等在这里,他去把这里的女主人叫起来。并告诫她最好不要到处走,这里不是那么安全。

对于宫廷中的­淫­乱也算是熟知的聂芙特也可以理解,在这样的深夜里那位女主人在­干­什么。虽然他们不请自来,但很明显那位女主人并不讨厌这样的客人。而且她也绝对不会在这样的房子中乱走。

只要想像一下出入这里的男人会有多么的下流,她就能理解加特的担心。所以她痛快的答应加特不会乱走。并催促他要快一点把那个女主人带来见她。

聂芙特许诺:“我可以多给她一些钱。告诉她我的时间不多。”

加特再三保证后离开。聂芙特不安又焦急的独自一人等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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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特停在一个房门外,就算站在外面,房间中的浓烈的香气也可以透过厚重的门散发出来。可以让人想像门里面会是怎样一个诱惑的世界。

加特跪在门外,低声叫:“将军大人,请容许小人打扰。您家里养着的娇花要被人买走了。”

一阵悉悉索索声音后,房门被大力打大,光­祼­着胸膛的拉姆瑟斯蓬乱着头发,身上还带着情事后的气息,但脸­色­严肃的站在门口,看着加特。

从打开的门里,可以看到房间里面的床上正躺着一个面­色­嫣红的丰满女人,她明显还没有从情事中回过神来,正有些不满的吃吃笑着。

“娇花……呵呵呵……”女人明显不屑的笑着小声讲。

拉姆瑟斯看了加特一眼,越过他向聂芙特所在的房间走去。而在他身后的加特并没有跟上去,而是冷漠的走进房间。

女人看到加特进来并没有惊讶,反而笑嘻嘻的软倒在床上并伸手去拉加特的衣摆。但接下来她无法再发声了。

加特一手捂住她的嘴,单膝跪在床上,把女人深深压在床上,他的另一只手拔出配剑,­干­脆利落的在女人胸前开了三个血洞。

用床单拭净剑上的血迹,加特平静的关上门离开。

聂芙特公主深夜来此的事,怎么可以让这种下阶层的女人知道一点风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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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焦急不安的等待着的聂芙特万万没有想到,出现在她眼前的居然是好整以暇看着她的拉姆瑟斯。

拉姆瑟斯穿着短裙,走近后聂芙特看到他胸前背后全是情事的痕迹,联想到这幢房子的女主人可能从事的职业,聂芙特几乎没把鼻子气歪。她颤抖的指着她身份高贵的哥哥大人。

“你……!!”有多少的贵族小姐公主愿意为了他奉献身心,他居然来找这样的下阶层的女人!!聂芙特在这一刻忘记了她来这里的目的,几乎想把她这个好歹不分的哥哥给暴打一顿。

拉姆瑟斯十分享受妹妹的怒气,他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不管是劣等的酒还是法老送给他的美酒,对他来讲喝起来都一样。

他悠闲的坐在毯子上,看着眼前正在理直气壮的发怒的妹妹,十分期待她在想起她原本的目的并看到他在场时的反应。

加特过来了,身上还带着血腥味。可从表面上看他还是那个谄媚的小人一样的小侍从。看到这一对儿兄妹快要打起来,他乖觉的站到一旁,并尽量让自己没有什么存在感。

可惜,聂芙特看到了他,并立刻想起了她来此的目的,对于在这里看到拉姆瑟斯,聂芙特的第一个反应是加特骗了她。于是她冲着加特怒吼。

“你居然敢骗我!?我要告诉哥哥!!”聂芙特跳脚大叫。

加特看到拉姆瑟斯正饶有兴趣的看着聂芙特冲他发火,没有给他解围的意思,只好苦着一张脸跪下来求饶。

聂芙特公主,其实有时候也很笨,在这种时候居然会先想来冲他发飙,而不是先想着解决在一旁微笑的将军大人,最麻烦的是在她的脑袋里重要­性­就是如此排列的,对聂芙特公主的行事也算有点了解的他知道,这位公主有时候就是会把事情的轻重程度搞混。

果然贵族并不都是聪明的。加特在心中恶意的腹诽,脸上却带着苦恼的哀求道:“公主殿下,请相信小人的忠诚。小人是想到只有将军大人才会真正的为公主着想啊。”

拉姆瑟斯很佩服他的侍从,一个马屁把他自己择的是真­干­净。再看他的妹妹,这可爱的姑娘正强装着向他怒瞪,眼睛里的意思就是她一点错都没有!

等拉姆瑟斯搞清楚了这整件事,以及聂芙特献身的决心与毅力,他笑着鼓掌称赞道:“不愧是我的妹妹!有气魄!!”

仍然跪在地上的加特再次腹诽:果然一家子都是笨蛋。

拉姆瑟斯站起来一脚把跪着的加特踢起来,伸手揽着聂芙特向外走去。

他笑着对聂芙特说:“还会有谁能比你的哥哥更厉害呢?我带你进去,看谁敢拦着你。”

聂芙特像听到尼罗河泛滥一样欣喜若狂,但却又不敢置信的问:“你是说真的?”

拉姆瑟斯笑得无比的诚恳,说:“当然是真的。我现在就带你去。”

说话间就走到了大门口。空旷的街道正中停着一辆华丽的马车,上面非常明显的挂着将军府的标志。

聂芙特看着车愣了,再看看,这里是这幢房子的正门,再看看车上的将军府的标志,再次气红了脸。指着车冲着拉姆瑟斯吼。

“你来这里居然还敢把车停在正门口!?”想起刚才加特还知道特意带着她从后门进去。难道她这个哥哥就没有想过稍稍避讳一下吗?他这个将军的脸到底想怎么丢啊!!

拉姆瑟斯满不在乎的笑嘻嘻的上前,用双手把叉腰怒瞪他的聂芙特举到了车上,然后自己再跳上去,对着还在生气的聂芙特求饶。

“好啦,我发誓再也不来了。好不好?别生气了。”说着捏捏聂芙特气鼓鼓的小脸蛋。

“真的?”聂芙特怀疑的看着他。

拉姆瑟斯抱着他这个越来越不讲理的妹妹,宠爱的笑着:“真的。”

加特示意车夫可以走了,站在车夫旁边的脚架上,他在车夫耳边低声吩咐了目的地后,车向着城西的俘虏营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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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已东移,马车前行,前面的路看起来愈加的偏僻。聂芙特此时也想不起她那伟大的计划,感到害怕的她缩在拉姆瑟斯的身旁,紧紧抱着哥哥的手臂。

拉姆瑟斯的脸却显得很严肃。他拿出一件他的黑­色­斗篷扔到聂芙特的头上,告诫她一会儿一定不能出声,并要她躲到座位下面去。

裹好的聂芙特已经完全看不出身材样貌。团在座位下面在夜­色­中居然完全看不出那里还躲着一个人。

从前哨,营门,关卡,一直到俘虏营,一路上足有十几个关口,躲在座位下的聂芙特真正第一次见识到了这里是多么的难进。她怀疑如果不是哥哥带着她来,只怕任何一个人也无法把她平安带进来。恐怕在前哨就会被人发现抓起来了。

想到这里,聂芙特的心里一边非常骄傲和自豪,因为这就是她哥哥的军营。一边很感激哥哥,想着还是哥哥心疼她,就算再怎么不喜欢她爱上一个俘虏,但只要她求他,他还是带她进来了。

这样想的聂芙特不由得抬起头感激的看了坐在位子上的哥哥一眼,看到拉姆瑟斯哥哥看过来,跟她一笑,然后一脚踩在她落在他脚边的裙子上。

刚刚感激完他心情还没有调整过来的聂芙特发不出来火,苦着一张脸任由那只脏脏的大脚踩脏她漂亮的裙子。

而拉姆瑟斯脸上带着满足又得意的微笑。

看到这一切的加特扭头继续腹诽:坏心眼的将军大人啊欺负可怜的笨笨的聂芙特公主。

拉姆瑟斯看看前面,一脚把加特踢下车,冷冷的吩咐道:“去,交待守门的,一会儿车直接进去,让他们都闪远点。”

在地上打了个滚的加特爬起来跑向前面的俘虏营去交待营门前的守卫。

他身后传来聂芙特细细的埋怨的声音:“哥哥别太过份了。加特多忠心啊。”

然后是拉姆瑟斯顺从的声音:“那我下回对他好一点。”

在心底哭喊着完蛋的加特宽海带泪的跑向守卫。迎面而来的守卫正谄笑着躬下腰迎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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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就是空无一个守卫的俘虏营,拉姆瑟斯大方的对着聂芙特说:“去吧。我已经把守卫和其他的俘虏都移走了,你放心的进去吧,里面就只有他一个人在。”

直到现在,聂芙特仍然不敢相信拉姆瑟斯亲自把她带来,还特意守卫和其他的俘虏都调开,只是为了她想做的事。而她想要做的事,他应该会非常反对的。

聂芙特认真的看着拉姆瑟斯说:“我一定会成功的。”他一定是认为她不可能成功才会这样帮她。但他不知道她的决心。

拉姆瑟斯笑说:“我明白你有多倔强。我也希望你可以如愿啊。快去吧,一会儿该天亮了。”

看着聂芙特头也不回的跑进去。拉姆瑟斯对加特说:“那些俘虏和守卫都安置好了吗?”

加特孩子般听话乖巧的点头:“当然,将军大人可以相信小人。”

换来拉姆瑟斯重重的一哼,然后再次被踢翻在地。

倒在地上的加特痛哭,都是公主要将军对他再好一点,这就又挨了一脚……

至于那些其他的俘虏和守卫,当然再也不会出现了。与其要想理由解释为什么半夜给他们挪地方,不如全杀了­干­净,这样聂芙特公主的事知道的人就更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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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沙法提起了全部的­精­神警戒着。刚才突然所有的俘虏都被守卫赶出去了,可是当他也想走出去的时候,却被赶了回来。然后,现在整个牢房都是空的,只有他一个人在这里。

一定有什么事发生了。是冲着他来的。

鲁沙法猜测着,最有可能的就是拉姆瑟斯,或者是他派来的人。

他的心里翻江倒海一样的激动。难道说是卡尔殿下派人来埃及救他了吗?

如果是的话,那拉姆瑟斯一定会派人来跟他谈条件的。鲁沙法考虑着,他永远不会背叛卡尔殿下,但当拉姆瑟斯或者他派来的人提到什么条件的时候,他可以先假意答应他们。

只要能够回国就可以。见到了卡尔殿下,殿下一定会相信他的忠诚的。

抱着这样的想法,鲁沙法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等待着。

先听到的是一阵轻柔细碎的脚步声,像敏捷的小羊在石地上跳跃奔跑。然后闻到了一股馥郁的香气,高贵轻幽,像盛放的花朵。

映着牢房昏暗的壁灯,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个全身蒙在一件过大的黑­色­暗低纹镶金丝的斗篷的娇小的身影。

一个女人?

聂芙特走进牢房,被扑面而来的恶臭熏得一个踉跄。险些滑倒。脚下的地面湿滑,泥泞不堪。分不清是水还是尿的水渍到处都是。

再向里走,沉闷的空气几乎让她窒息。坚持着走到里面,因为一路行来都没有看到有人在,空旷的牢房里,偶尔看到墙壁上挂着的刑具,火盆中的烙铁上还有烧焦的痕迹。

已经从心底恶心起来的聂芙特完全是凭着毅力坚持下去的。

她从左边找到右边,再退回原点,向前纵深。等她摸清这整个牢房是正门从中间打开,两边各有四条纵道,两边都是牢房时,她已经在同样的地方转了四次了。

她­精­心准备过的散发着香气的肌肤和头发已经染上了牢房里的恶臭。她觉得自己从鼻子里面,从身体里面都染上了臭味。

当她终于找到鲁沙法的时候,已经完全没有当初想像中的献身的热情和兴致了。

所以当她站到鲁沙法的牢门前,面对着明显看见她的出现也十分疑惑的鲁沙法,居然想不起来可以说些什么。

于是就暂时冷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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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沙法保持冷静,坚持一句话都不说。最后还是聂芙特先开的口,开口时也很怨恨。她本来打算鲁沙法最少要说一句:“你来­干­什么?”或者:“谁派你来的?”这样她也可以把话讲出来。

谁知鲁沙法惜言如金,她真好自己先开口:“我叫聂芙特。”

鲁沙法很有礼貌的单膝跪地,口称:“公主。”他的眼光还是很准的。从聂芙特的穿戴和谈吐上看得出她出身不凡。再加上能够在这样的夜里跑到俘虏营来,没有一点身份可是不行的。

但鲁沙法猜错了一点。因为埃及与西台的风俗不同,而聂芙特身上穿的就是现在埃及最流行的衣服——露出MIMI的半身裙。端的是非常之诱惑。而在西台,哪怕是已婚的贵­妇­也不敢这么穿的,何况是未嫁的公主?

所以鲁沙法判断聂芙特是拉姆瑟斯的宠妾之类的身份。

但聂芙特的下一句就推翻了他的判断。聂芙特说:“我是拉姆瑟斯的妹妹。”

虽然知道了聂芙特的身份,但她的来意就更加不明了。如果她是拉姆瑟斯的宠妾,那拉姆瑟斯派她来劝降还有可能。毕竟贵族之中宠妾其实就是一种可以用来笼络的工具。毕竟宠妾的身份不会太高,未来不可能得到晋封,所以几乎就只是昙花一现的出现,然后很快消失掉。

但妹妹就是货真价实的公主,拉姆瑟斯如果想笼络他,绝不会拿他的妹妹来当这个敲门砖。可是如果不是拉姆瑟斯的默许,这位公主绝不可能是如此的深夜中出现在俘虏营的牢房中。

哪边都讲不通让鲁沙法陷入了一种不知如何自处的环境中。一般来讲,他会通过判断自身所处的环境来决定他可以有的态度。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却不知道应该让自己表现出来怎么样的一种态度。是义正辞严,还是可以商量?

最后他只能保持沉默,在没有进一步的提示前,他决定不表态。

聂芙特能够得到拉姆瑟斯的宠爱,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她的­性­格。她有时非常坚强,但却不会一条路走到黑那样不知变通。

本来她的设想就是基于义愤。赌气的成分很大。设想如果她怀上鲁沙法的孩子,那拉姆瑟斯看在孩子的份上可能会重新考虑是不是要杀掉鲁沙法。

至于拉姆瑟斯考虑的那些关于她的爱人应该有的身份之类的东西,以前她的确认为要想与她匹配,应该有着高贵的身份和英雄的气质。但她现在不那么想了。

其实如果不是拉姆瑟斯说要杀掉鲁沙法,她可能要过很久才能明白她对鲁沙法的感情。但就是因为拉姆瑟斯在发觉到她对鲁沙法的感情已经变味以后,立刻决定先挂了他,就在这样的突如其来的压力下,她像被打醒了一样发觉了自已的感情。

但她很清楚。拉姆瑟斯虽然非常疼爱她,平常也很愿意听她的话,可实际上他决定的事从来没有改变过主意。

他说要杀,她的动作如果不快一点,下一回见到的就是鲁沙法的尸体。

所以她才急。然后病急乱投医。

可自从她进到俘虏营里,眼前看到的实在是超出了她的想像。

太脏太脏了。

如果浪漫一点她应该要心生怜惜,进而对身处这里的鲁沙法同情心泛滥。可是她没有,就像是梦想的很美好,然后现实给了她一巴掌。

她现在完全没有刚刚还没有进来以前的冲动了。

而她现在仍然站在这里,其实只是想看一看,如果她如她原先设想的那样对着鲁沙法提出那样的条件,鲁沙法会有怎么样的反应呢?

简言之,她不想白跑一趟。一定要有点收获才行。

于是她冷静的,不再私人感情的,对着鲁沙法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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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沙法愣了。眼前这位看起来冷艳的贵族公主,来到这个肮脏的牢房里,告诉了他两件事。

第一件,拉姆瑟斯要杀他。

第二件:为了不让拉姆瑟斯杀他,她决定为他生一个孩子,然后以此为要胁向拉姆瑟斯求情。

第一件事鲁沙法很容易的就理解了。第二件事……鲁沙法……陷入了深深的迷茫中。

当他听到第二件事从这位姑娘的口中说出来的时候,他的第一个念头是:这是一个拉姆瑟斯的­阴­谋。

但这讲不通。

这位公主孤身一人到牢房里是实情。现在只是他们两人在这里也是真的。附近有没有埋伏人他还是可以判断的出来的。但就算是有时埋伏人,当他真的对这位公主不敬的时候冲出来抓住他,然后呢?

不管是想对他大卸八块还是严刑拷打,现在的拉姆瑟斯完全可以做到。他的被俘是一个秘密啊。他并不是在正式的战役上被俘的。如果那样,他是做为一个正式的西台将军被俘虏。

但当时红河边上发生的事,只能是一个永远埋藏的秘密。卡尔殿下在战前私自带兵出营的事不能被拿到枱面上来说。所以他的被俘也不可能被人所知。

相信现在西台对他的行踪的说法应该只是“失踪”而已。而卡尔殿下想救他只能悄悄以私人名义与拉姆瑟斯接触。

只是那样的可能­性­非常小。因为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如果被有心人发现而拿来利用,会有很大的牵扯。

所以对他来说最好的办法就是他自己逃走,然后回到西台。

这样对卡尔殿下对西台,甚至对他自己都是最好的。

在这样的前提下,现在把他攥在手心里的拉姆瑟斯完全不用有任何的顾忌就可以杀了他。

那先派个公主来引诱他再让埋伏着的士兵把他抓住而可以取得任意对待他的借口这样的设想非常的可笑。

而身为一个成熟的幕僚,一个掌握西台正规军的将军,看人的自信还是有的。

聂芙特说这番话的时候有多少真心他还是能分清的。

所以鲁沙法迟疑的问:“公主,请恕小人不解,您这样的作为是为了什么呢?”

如果一切都是真的。这位尊贵的公主殿下到底为什么这么做呢?

聂芙特身上的坚冰融化了,她绽开了一朵非常甜美,又带着羞涩的笑。这说明对于这样的情境其实她也很不熟悉。

她说:“因为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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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房外已经快天亮了。拉姆瑟斯的车驾非常显眼的停在营地正当中。但早就接到命令的士兵们没有一人敢跑到外面来。

加特先看见走出来的聂芙特。接着拉姆瑟斯也看见了。看到聂芙特的他的脸­色­变得很不好。加特机灵的闪到车后面拉姆瑟斯看不见的地方去躲好。

远远缓缓走来的聂芙特,脚步虚浮,神情恍惚,斗篷已经落到了肩膀下面,露出来的衣服有些些的凌乱。

看得加特都担心起来,生怕拉姆瑟斯恼起来大开杀戒。到时那怨鬼就多了。

本来拉姆瑟斯是认准了聂芙特不可能成功才大方的放她进去的。他有多么了解自己这位妹妹,非常清楚当她想出这个主意的时候,是完全不过脑子的。

换言之,只是一时兴起。

而牢房里的环境完全不适合一位怀抱着美好梦想的处 女献出她的第一次。聂芙特虽然被热情冲昏了头想献身救爱人,可是她的高傲仍在,那是刻在她骨子里的。

拉姆瑟斯非常清楚,当聂芙特看到牢房之后,绝想不起来做她原本想做的事。就算她没有打消那个愚蠢的念头,她也不会急着在这一次就把事情做了。她应该会想法设法的让他把鲁沙法从牢里放出来,然后在别的地方再献身。

而另一边的鲁沙法,他不是一个笨蛋。不是一个­阴­险的小人。不是一个见到美女就走不动路的白痴。聂芙特就算不说出她的身份,一个突然出现在牢房中的美女,鲁沙法也是绝对不会去碰的。

而一旦聂芙特说出她的身份,鲁沙法就更不可能碰她了。

有了这些笃定,拉姆瑟斯才会放心的让聂芙特去施行她那个天真的计划。并希望经过这一次以后,聂芙特最好能把对鲁沙法的热情降一些下来,再多一些理智。

而且拉姆瑟斯的习惯并不是在看到陷阱的时候去提醒别人,他比较喜欢让那人去狠狠摔一跤,然后那人自然会长点记­性­。

综合各方考虑,拉姆瑟斯把聂芙特放了进去。并为她辅好了路,确定事情的影响会减少到最小。

可当聂芙特以这种样子走出牢房的时候。拉姆瑟斯的脑袋快炸了。他尝到了失算的滋味。并第一时间决定要把鲁沙法绑在绳子上拖在马后面活活跑死他。

他表面冷静实则气疯的看着聂芙特走过来上马车,然后加特机灵的过来放下车帘,尽量安静快速的把马车赶回将军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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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拉姆瑟斯的心中是怎么想的,他的表面上都没有露出来。他舒展手臂把聂芙特拢到怀里,轻柔的拍着她的背。在闻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牢房里的臭味时,心中的杀意更上一层楼。

他温柔轻缓的问:“聂芙特,事情怎么样?”

他心中已经有了判断,这么问不过是想安慰一下刚刚失身的妹妹。

聂芙特哀怨的叹气。很有失身少女的失落的感觉。

拉姆瑟斯心中的杀意继续飙高。

聂芙特淡淡的,疑惑的问:“哥哥,男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拉姆瑟斯发下宏愿要把除他以外的世上所有的男人全数砍光。

拉姆瑟斯没有回答,轻轻抚着聂芙特的脑袋。这可怜的小妹妹。他应该一早就杀掉鲁沙法的。

聂芙特把头埋进拉姆瑟斯的怀里,闷闷的说:“他拒绝我了……他不要我……”

百花齐放。

拉姆瑟斯笑了。继续抚摸聂芙特的脑袋,心情跟刚才完全不同。他轻笑着说:“他有没有说为什么呢?”

聂芙特抬起头,一脸的感动:“他说……我值得更好的……”似乎鲁沙法的拒绝代表着他不想耽误她更美好的人生。如此理解的聂芙特感动了。

拉姆瑟斯的脸黑了。

加特在车外一口气上不来,差点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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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沙法已经被守卫从牢房里提出来了,编进了另一个俘虏营里。

他一直都浑浑噩噩的。

聂芙特说出爱他那句话时的表情一直在他面前闪动。

他的拒绝是真心的。那样可爱天真的姑娘值得更好的男人来爱护。

绝不会是他,这个敌国的人。

第 70 章

接下来的日子很是平静了一段时间。拉姆瑟斯一直都在注意着聂芙特的动静,看到她恢复了跟其他的贵族公主去游河,猎鸭,比比谁戴的宝石更大颗,衣服更暴露,得到的爱慕更多更热烈。

虽然这些以前拉姆瑟斯认为都是无聊的消遣,但在经过鲁沙法之后,他认为这些无伤大雅的小姑娘之间的游戏还是不错的。于是大力支持,一时之间下埃及的商人纷纷来到将军府中送上他们引以为傲的商品。

而拉姆瑟斯也总是豪爽的全部买下来。不管是宝石还是衣料还是香油。

聂芙特在贵族公主中间很是风光了一阵子,这的确让她的心情变好了一些。不再去想鲁沙法的拒绝代表了什么。

从那一夜以后,聂芙特不能克制的去想鲁沙法当时的拒绝到底是因为什么?

虽然理智上告诉她,他没有接受才是正确的,才是对她好的。

可是身为女­性­,她有着自己的自豪与自尊心。她忍不住去猜测,鲁沙法的拒绝是不是因为她不够漂亮,不够吸引他的缘故。

当她拿着这个问题去问拉姆瑟斯的时候,拉姆瑟斯的回应让她更加没有信心了。

当时她刻意讲成别人的事,她对拉姆瑟斯说:“哥哥,我有一个认识的公主,她最近爱上了一位家世不如她的男人,当她向他求爱时,那个男人拒绝了她。这是为什么啊?”

拉姆瑟斯是多么­精­明的人啊。一听就知道这问的是什么了。但他却不说破,反而做出一副认真的样子问她那个姑娘是怎么跟男人说的,是不是没说清楚让男人没有听懂呢?

聂芙特马上表示的确是说清楚了。

拉姆瑟斯遗憾的说那可能就是那个公主长得不让那个男人满意了。

拉姆瑟斯以权威的语气说:“一位身份高贵的公主,年轻,向一位家世不如她的男子求爱,这位男子应该会立刻答应的。哪怕不是真心的,最少他也会想要占一下便宜的。”

聂芙特痛苦的问:“那如果……他很直接的拒绝了她呢?”

拉姆瑟斯想了想,说:“那就说明那个女人他一点都不喜欢。”

聂芙特不愿意相信这个让她伤心的结论,辩解说:“可是大家都说那个女孩是很漂亮的啊!没有人说过她丑。她有很多的爱慕者的!”

拉姆瑟斯又想了想,说:“那也可能是那个女孩子不是他喜欢的类型。毕竟有男人喜欢年幼一点的,有男人喜欢成熟一点的。”

聂芙特提出了一个她最希望的可能­性­:“会不会……那个男人是为了那个女人好啊?有身份上的问题的话,他也可能是想要那个女人找到更好的爱人啊。”

拉姆瑟斯用同情的目光看着她,把她看得发毛了,才搂着她语重心长的说:“妹妹,这个世界上,只有家人才会真心的对待你,为你着想的。而外面的男人,如果送上门的女人,他们只要不是讨厌,最少都愿意占点便宜的。如果连占便宜都不愿意的话……”

那就是一点都不喜欢她。

这个认知像一块大石头一样把聂芙特的信心都砸碎完了。所以她离开时没有看到她的哥哥那­奸­笑的样子。

还是不死心的聂芙特又跑去问加特。

加特很用力的思考着:“一位身份地位比我高的女人,向我真心的求爱,献身,我会不会接受?”他很害怕的看着聂芙特,颤抖说:“公主殿下,不会是您爱上小人了吧?请您宽恕小人,小人不想被将军撕成碎片啊……”

聂芙特不耐烦的说不是她,是另一个公主,只是在假设。

而加特一听到是别的公主,马上兴奋的说:“是哪一位公主?殿下请帮小人转告,小人十分愿意接受那位公主的爱啊!”

聂芙特再三强调只是假设,接着试探的问加特会不会因为觉得配不上那位身份高的公主而拒绝她呢?

加特再三保证:“小人相信小人的热情可以配得上任何一位公主!小人是真心的啊!”

聂芙特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气得大叫:“见都没见过你哪里来的真心!!”

加特回答:“殿下不是说是一位高贵的公主吗?”

聂芙特气得说不出来话:“就因为身份高贵……你见都没见过就说真心爱上她……”

加特坦诚道:“这样一位身份比我高贵的公主爱上了小人,小人当然要诚惶诚恐的接受啊。怎么会拒绝呢?”

聂芙特重重哼了一声,转身走了。

离开以后的聂芙特非常低沉。

如果没有美貌,最少有身份,如果连身份都无法打动他,那他……应该是完全没有可能喜欢上自己了吧……

已经被打击的晕了头的聂芙特当然不知道加特离开她以后飞奔去向拉姆瑟斯邀功请赏,得到一只镶满宝石的臂环。

消沉的聂芙特投入到了平常的消遣中去,虽然一直无法专心的享受,但热闹的确让她稍稍忘记了鲁沙法带给她的打击。

如果没有意外,拉姆瑟斯设想中的聂芙特彻底忘记鲁沙法并不是没有可能的。但事情就是那么不顺利。

一天中午用餐时,一直安静的生活在宅院深处的拉姆瑟斯的母亲邀请聂芙特来与她共餐。聂芙特欣然接受了这位一直非常疼爱她的夫人的邀请。

席间,夫人提起了一件让聂芙特觉得是当头一­棒­的事。

一位身份相当,家世相当,年龄相当,品貌相当,什么都相当的贵族男子向聂芙特求亲了。如无意外,聂芙特嫁定他了。

聂芙特虽然是一位平常在外面说一不二的公主,可是在面对家中的长辈的时候,她通常绝不会无理取闹。对于长辈决定的事,如果没有正当的理由的,她也绝不会反对。

所以当夫人说起要给她结亲时,她只是呆住了。她不能告诉夫人说她可能爱上了一位俘虏,而且那个男人还看不上她,她的尊严不许她讲出来。

事情就好像这样子定下来了。

如果聂芙特愿意去问一问拉姆瑟斯,她会发现拉姆瑟斯对她的宠爱包括了为她找一位她真正喜欢的丈夫。而不仅仅是一个合适的人。

但现在的聂芙特没有办法理智的思考。而且嫁人这种事,一般来讲,拥有发言权和决定权的只有家中的夫人,也就是拉姆瑟斯的母亲。如果父亲愿意为她说话,父亲也可以有决定权。

拉姆瑟斯虽然是家中权势最大的,可辈分决定了他在这件事上没有发言权。

聂芙特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拉姆瑟斯从来没有因为应该听话就乖乖听话。什么辈分在他眼中根本不重要。他也不怕得罪另一家的贵族。

但此时的聂芙特没有想到这一点。她就像是被突如其来的现实给一下子打醒了。她从来没想过结婚这种事会这么快的跳到她面前。

那个求婚的男人她有印象。可是想到今后的人生就要跟这个男人躺在同一张床上,亲密无间。聂芙特接受不了!

她突然清醒了。

鲁沙法是不喜欢她,可那又怎么样呢?她喜欢他。就算他不回应她好了,对她来说,与其嫁给那个男人,倒不如嫁给鲁沙法。

就算他不喜欢她。反正跟他过一辈子的人是她就可以了,反正最后得到他的人是她就可以了。

打定主意的聂芙特做了一个疯狂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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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特看着他的佩剑压在聂芙特公主细­嫩­的脖子上。觉得比压在他自己的脖子上都可怕。而与他约会并把他的佩剑偷走交给聂芙特公主的女人拿着公主给她的宝石项链满足的离开了。

加特发誓他以后再也不贪财了。贪财不是一个好习惯。

但他眼前的危机是聂芙特公主。他颤抖的微笑着想要靠近她,慢慢的说:“公主殿下……您有任何命令都可以吩咐加特。加特的忠诚永远是属于将军和您的,请不要做这么危险的事情吧。”

聂芙特也是微笑。比起加特的慌张,她镇定的让人害怕。她慢悠悠的说:“加特,你看,如果你的佩剑上沾着我的血,而我又受了伤,一旦我再呼救的话,你说会发生什么事啊?”

加特苦着脸­干­笑道:“当然加特会立刻被扑进来的侍卫砍成无数块了。那个场面可不好看,会吓到公主殿下的。”

聂芙特像是已经吃定了加特,没有商量的说:“加特,把鲁沙法带来给我。我就在这里等着你。夕阳落下前你还不回来,就等着侍卫抓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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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苦但坚强的加特在奴隶­干­活的地方把鲁沙法截走。身为拉姆瑟斯身旁随身的侍从,一向很受宠信的他别说是提走一个无关紧要的俘虏了,他就是想抓几百个去杀着玩也没有人敢挡着他的。

所以,事情很顺利。顺利的加特都觉得他的脑袋快要掉下来了。

抓着全身泥污的鲁沙法回到宅院,加特不抱任何希望的想像着聂芙特一看到这个男人脏成这个样子就痛快的让他再把他赶出去,那就太美好了。

但现实是残酷的。聂芙特说话算话,脖子上架着他的剑等在原地,看到加特把人带回来,只是看了看天空,点头道:“你回来的还算及时。”一边示意旁边站着的奴隶把鲁沙法带下去清洗­干­净。

加特忐忑不安的把鲁沙法交给奴隶带走,看着聂芙特脖子上的剑,试探着问:“公主殿下,既然小人已经把您要的人带回来了,能否请您把剑还给小人呢?或者至少把它从您的脖子上拿下来。”

聂芙特看了他一眼。

加特跪下,急切的向聂芙特真诚的说:“公主殿下,加特的生命和忠诚从来都是献给将军大人的。公主殿下身为大人最心爱的妹妹,小人也愿意把生命和忠诚交给殿下。小人也一直都是这样做的。”

他重重的把头叩在地上,大声说:“请公主珍惜自己,您这样将军大人会伤心的。不管是什么事,将军大人一定会站在您这边的。”

听到他的话的聂芙特在此时有一瞬间的迟疑,但她看到了被奴隶领回来的已经焕然一新的鲁沙法。她马上再次坚定了,决心要把她的计划施行到底。

眼睁睁看着聂芙特要人把鲁沙法带回了寝殿。眼睁睁的看着聂芙特走了进去。

加特的眼睛都急红了。他在地上膝行着向聂芙特追去,可是却被聂芙特坚定的横在脖子上的剑给挡了回来。

直到夕阳的光洒满加特的全身,他都一直呆呆的跪在那里,全身冰冷,一点都没有感觉到太阳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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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姆瑟斯在练兵的时候是不允许任何人打扰的。所以当他看到等在营地旁边的家奴的时候,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当他快马加鞭的赶到家里,加特颤抖的跪在地上迎接他。

拉姆瑟斯冲到聂芙特的院子里,路上遇到的奴隶都被他狠狠几鞭打翻在地。

然后,打开门的拉姆瑟斯,看到了他最疼爱的妹妹,像个沉睡的孩子一样卧在床上。而床边跪着一个呆呆望着她的,如木雕石像一样的男人。

他闻到了那个常常从他的房间里散发出来的甜腥的味道。

他抓住鲁沙法的头发,把这个完全不知道反抗的男人扔了出去。

“看着他。”他冷静的声音说。手握得死紧。颤抖不已。

靠近床,拉姆瑟斯拉起床边的薄毛毯,轻轻盖上聂芙特带着些微青紫痕迹的熟睡的身体,将她包裹好,缓缓抱起,像是怕惊到了她的好梦,转身离开。

“把这个院子烧了。”拉姆瑟斯走出去后冰冷的说,他的眼睛扫过跪在地上的奴隶们。微微一眯眼,旁边的侍卫如狼似虎的扑上,动作利落却没有敢发出太大声音的把奴隶全都绑了起来。那些跪在地上的奴隶完全没有反抗,哆嗦着任由侍卫将他们绑起。

抱着聂芙特的拉姆瑟斯看到鲁沙法看向聂芙特的眼神里有着深深的不解和迷惑,还有一份担心。

拉姆瑟斯转身抱着聂芙特离开。

加特会把鲁沙法安排好的。

他从来没有怀疑过,鲁沙法终有一天会爱上聂芙特。那个男人是个死脑筋,而聂芙特献上的真情,他无法忽视,最后,他终将被聂芙特的真情感动而爱上她。

但鲁沙法的死脑筋使他更多的把忠诚放在了对西台,对那个穆尔西里的身上。就算他爱上了聂芙特,他也不会放弃对西台,对那个皇太子的忠诚。

如果有必要,他随时会抛弃聂芙特,回到西台,去效忠他的皇太子。

拉姆瑟斯看着像只小猫一样睡着的聂芙特,叹息着微笑:“我的小公主,哥哥一定会把这个男人给你留在埃及的。”

或者,与西台永结盟约,这样就算聂芙特跟着这个男人跑到西台去也不要紧。

打定了主意的拉姆瑟斯把聂芙特带回了他自己的宅院中。把她放到床上后,发现这只小猫居然都没有醒过来,又气又无奈的捏了捏她的鼻子,拉姆瑟斯交代奴隶要好好照顾她后,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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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某一天里,向聂芙特求亲的那位贵族男人,在一次尼罗河猎鸭中,不幸被一只回旋镖击中脖子,当场头就飞了,婚约的事当然只能取消。

据说为此伤心不已的聂芙特公主足足四个月没有出门。下埃及的人民都在为这位可怜可爱的公主祝福祈祷。

半年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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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沙法已经成为了拉姆瑟斯这座将军府中的一个特殊的存在。

身份是战俘,可却住在将军的宅院中。并极受聂芙特公主和拉姆瑟斯将军的宠爱。尤其是公主,几乎没有人不知道她爱着这个男人。

可是如果说他已经成为一个自由民,却不能任意出入宅院,不管在哪里身旁都有奴隶和侍从跟着。

但如果说是刻意监视他,只有拉姆瑟斯和聂芙特能任意出入的拉姆瑟斯母亲的宅院他同样可以不经通报自由出入。而摆放着军事情报等的书院他也可以随意进出。

有一次他走进时拉姆瑟斯正在跟几位将军交谈,不管是拉姆瑟斯还是加特都像没看见他一样,倒是几位将军警觉的闭上了嘴。

如果说鲁沙法没有想过在这样的机会中做些什么,那是假的。

他想过抓住拉姆瑟斯的母亲做为威胁然后跑出去。可是那个每次见到他都摆上丰富的食物,看着他吃就会高兴的流泪的老­妇­人,他实在是下不去手。

他也可以抓住聂芙特跑出去,然后在一个安全的地方把聂芙特放下来。他可以回西台。毕竟对他来说,回西台应该是最重要的事,他是一个久经战场的士兵。杀人无数,当年诱骗尤伊他也做得非常顺利不是吗?

可是每次他下定了决心,一定要趁着聂芙特带着他出去,或者两人独处时,抓住她逃出去。

但是最后都变成,还是下一回再说吧,下一回的机会一定会更好,一定会比这一次更好。

当他抱着聂芙特坐在轿中,游览着尼罗河岸的风光的时候,他看着聂芙特年轻快乐天真的脸,想像着如果他这样做了,她会变成怎么样的一个人呢?

他犹豫,挣扎,反复不定。一会儿回西台的念头占上风,认为一切都可以牺牲舍弃。埃及是敌国,聂芙特是敌国的公主。他应该回国。

可他下不去手。他只要一想到聂芙特会因为他的背叛,变成一个不再相信人,充满仇恨的女人,就觉得害怕。

他的挣扎聂芙特看在眼中,可是她并不难过。她很清楚西台在鲁沙法的心中代表着什么,如果鲁沙法很快忘记他的祖国,他的责任,相信她也不会爱上他。

聂芙特现在抱着的想法只有一个,那就是好好享受现在的时光。不留任何遗憾。这样,当鲁沙法回到西台之后,他与她将会站在对立的两方。

她是埃及人,她是拉姆瑟斯的妹妹。到那时,她会尽一个埃及公主的责任。如果有朝一日她与鲁沙法站在敌对的两边又再见面,她相信她手中的剑一定可以刺出去。

坦然的聂芙特比起纠结的鲁沙法,她显然更幸福一点。坐在轿子上,她抱着他的胳膊,指着远处波澜微动的尼罗河,河边上三三两两的像叶子一样扁舟渔船。

“新鲜的河鱼很好吃哦,只要撒上盐就可以直接拿来烤了。”聂芙特笑着说。

鲁沙法看看有靠岸的渔船,指过去,奴隶飞快的跑过去,提了两条新鲜的鱼回来,渔船上的商人跪伏在岸边。

鲁沙法对聂芙特说:“回去我做给你吃。”因为心中一直想着要利用她,鲁沙法虽然下不了手,但从心理上已经产生了内疚感,反应到行动上,就是他产生了从来没有过的热情对聂芙特好,尽全力去体贴去关心她的一举一动。

不过鲁沙法本身并没有自觉。聂芙特早抱着总有一天会分手的想法,对他的关心体贴接受的很坦然。只有拉姆瑟斯看着鲁沙法不自觉的举动露出会心的微笑。

夕阳西下,河边渐渐冷了起来。集市上的商人纷纷收摊回家。风沙渐起。鲁沙法看看天,对聂芙特说:“今天先回去吧,明天我再陪你出来挑项链?”

聂芙特苦着脸说:“我其它的项链都戴过了,明天早上芘基妮约我去她家参加宴会,如果戴以前的她一定会笑我。”

鲁沙法看着她,不经意的说了一句:“其实你不戴也好看。”他是真心这样认为。对他来说,女人身上的首饰他看不出来好坏,也不会让他感觉这样会更漂亮。他看聂芙特,觉得她的美貌在那些公主之间已经无人能出其右了。不过他也明白,首饰这个东西对女人代表的意义其实不是男人能理解的。

听了鲁沙法不经意的这句话让聂芙特心花怒放,于是甜蜜的贴在他身上,乖乖的说:“那我们就回去吧。我就戴那条绿宝石的好了。”

聂芙特的顺从和听话让鲁沙法感到揪心,他伸出手臂抱住她,反而说:“晚上请商人到家里来好了。”

轿子转向回去。一个蒙着布的女人突然被路边的行人挤到了轿子的前面,轿夫来不及停下,轿子猛然向一边倾斜,聂芙特来不及抓住栏杆,眼看就要掉下去。

鲁沙法伸手一抓把聂芙特抓回怀里,稳稳抱住她。胸膛里还在狂跳,刚才他几乎是眼看着聂芙特险些头朝下栽到轿外去。

把聂芙特抱在怀里时他还回不过来神,一眼看见那个突然冲出来的人仍倒在轿前,鲁沙法大叫道:“把那个人抓起来!!”

他要把那个人千刀万剐!!

侍卫穿过人群挤过来,把轿子和那个人团团围住。几个侍卫听到了鲁沙法的话,几乎是本能的执行了他的命令,上前把那个人的胳膊反拧着提了起来。

聂芙特被鲁沙法的手臂抱得都有点痛了,弱弱的说:“我没事,只是吓了一跳而已。”

鲁沙法的心还在狂跳,怒瞪着被侍卫抓住的那个人,一点都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

被侍卫扭着绑起来的人抬起头看了鲁沙法一眼。,聂芙特只觉得紧紧抱着她的鲁沙法震动了。

聂芙特的心沉下去了。她在鲁沙法的眼睛里看到了她从来没有见过的神采。

鲁沙法竭力保持镇定的要求侍卫把此人放了。但那个让鲁沙法神­色­大变的人却跪下来开口说:“请允许小人为自己的罪赎罪,请允许小人为公主服务。”

这个人声音清脆,虽然听不出来男女,但聂芙特直觉这人是个女人。

鲁沙法听到这人的要求虽然惊讶,但聂芙特看得出他下意识的反应就是服从。然后鲁沙法看向她,状似询问:“聂芙特,你看呢?既然他对你不敬,那么带他回去,罚他为奴也算是惩罚了。”

聂芙特深吸一口气,颤抖着声音,尽力以平常的态度扬高声说:“这样的话……你就跟我回去吧。”

她感到鲁沙法感激的看了她一眼,握住了她的手。虽然直到现在鲁沙法也没有放开她,可是她的心里已经冷了。

原来……时间是这么的短……

聂芙特知道,她和鲁沙法分别的时刻来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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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到家,鲁沙法没有再像以前那样陪着她,而是带着那个人去见了哥哥。

那个人果然是西台人。聂芙特觉得全身无力。时间太短了,但既然她早已下定了决心,那么她就一定可以做得到。她首先是一个埃及人,然后才是聂芙特。

聂芙特一边做着心理建设,一边如平常一样的换衣服,问奴隶母亲那边有没有准备她的饭,哥哥今天在哪里吃。

她有自信可以继续她的生活。一切都不会改变。

拉姆瑟斯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个尽力表现出平常风格的聂芙特。她的举止刻意的优雅,虽然眼睛里含着泪,手脚都在细细的发抖,表情僵硬,但她的确尽力表现出她的镇定和不在乎。

倔强的姑娘。拉姆瑟斯走过去抱着她转了一圈,引得她笑出来,说:“今天和我一起吃饭,我们今天有客人来,是你认识的哦。”

虽然直觉上应该是今天轿子前面的人,不过聂芙特想不起来她认识哪个西台人,还和西台军人有关的。

不过一走进拉姆瑟斯的院子里,那个已经换上埃及衣服的女人站在庭院中,亭亭玉立。半长的黑发,黑­色­的眼睛,象牙白的肌肤,比起以前的雌雄难辨,过去的这几年似乎让她变成了一个真正的女人一样散发着妩媚和风情。

聂芙特想起来了,几年前哥哥从西台掳回了一个女人,据说是西台王子的宠妾,有着西台战争女神的称号。虽然传闻中是一个艳丽丰满的成熟汝人,实际上却是一个还没有长大的女孩。

她曾经在哥哥的府中住过半年,非常固执的想要逃跑。让聂芙特印象深刻的是哥哥一直热情的追求她,虽然她知道哥哥不是真心的,但那个女孩始终坚定的拒绝了哥哥。要知道她还从来没有见过有女人能如此坚决的拒绝哥哥。

夕梨-伊修塔。就是那个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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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芙特还没有回过神,夕梨就热情的先招呼着她:“聂芙特!好久不见了!!”

聂芙特回神,当时因为夕梨的­性­格不同于那些天天只会注意宝石和衣料的贵族公主,她充满活力又­性­格积极,她很喜欢她的­性­格,所以当时那半年她们常常一起玩。其实都是聂芙特来找她。

回想起当年,聂芙特也感到非常怀念。所以她开心的笑着与夕梨拥抱:“哥哥说是我认识的人,我还在想是谁呢!原来是你!!”聂芙特奇怪的说:“我记得你失踪了。”

当时夕梨回西台以后不久就传出她消失回到神之国的消息,不过熟知宫廷密闻的聂芙特非常清楚,所谓的什么回到神之国,十之八九可能就是已经被暗杀了,她还伤心了一阵子呢。但不能说她怀疑她以前已经死了,现在怎么又出现了,­干­脆讲成“失踪”。说完又突然想起,震惊的看着夕梨说:“难道你真的是女神?!”

太让她惊讶了!难道这世上真的有神存在吗?

夕梨咯咯笑着,非常有女人味的笑软了腰,让聂芙特感到有点不习惯。

“怎么可能呢?我是回家了。”夕梨说。

聂芙特想起哥哥回来后告诉她的关于战场上发生的事,包括法老抓了一个西台女人当成战争女神要迎娶的笑话。直觉让她认为,那个女人一定就是夕梨。

哥哥一定在这里面做了什么手脚。熟知拉姆瑟斯本­性­的聂芙特准确的猜测到,不然哥哥讲给她的时候,明明她并不觉得好笑,哥哥却快笑断气了。

“美丽的姑娘们,快来陪陪我们吧,美酒与佳肴已经准备好了。”拉姆瑟斯在那里唤她们。他的面前摆满了丰盛的美食和美酒。鲁沙法站在一边。

聂芙特看到他的时候心中一沉,表情却没有改变。她在此时明确意识到了他与她是不同的国家的人,是站在对立的两方的人。

而鲁沙法自始至终没有离开夕梨的视线,聂芙特软弱的忽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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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芙特看到她的哥哥拉姆瑟斯快步向外走,脸上的神情比他与下埃及最美丽的公主约会还要兴奋。

简直就是欣喜若狂。

聂芙特叫住他:“哥哥,你­干­什么去?约会?你不陪那位来自西台的女神了?”现在讲起夕梨,聂芙特再也回不到原本的友好。

拉姆瑟斯看见她,快步走过来抱住她在她脸上重重亲了一口,揽她在怀不放开。

已经很久不曾笑过的聂芙特被逗得呵呵笑着在拉姆瑟斯的怀里挣扎:“哥哥快放开我!”

拉姆瑟斯靠在她耳边小声说:“我要出去,可能三五天里回不来,你要小心应付那个夕梨,也要小心鲁沙法。我已经把母亲送走了。在我回来以前,这个家交给你了。”

躲在拉姆瑟斯怀里笑软了腰的聂芙特像是听到哥哥说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外人绝看不出他们在交代着这样的事。

聂芙特攀上拉姆瑟斯的肩,像是在亲吻他,同样小声的说:“放心交给我。”

拉姆瑟斯重重亲了一口聂芙特,大笑着离开。

站在原地的聂芙特淡淡微笑。

就算哥哥不说,她也可以感觉到,哥哥现在的快乐都是来自一个女人。他是去见一个女人。

就算她不幸福,但她希望哥哥可以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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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聂芙特是想来问问哥哥今晚是不是还要与夕梨一起用餐。自从夕梨来到这里来以后,每天每天找一切能找到的机会拼命的游说拉姆瑟斯与那个新任的西台王合作。

如果拉姆瑟斯不在,夕梨就会找聂芙特。虽然她以前很喜欢那个积极的女孩,可现在她却不喜欢这个同样积极的她。

聂芙特想不明白,她为什么那样大胆的公开游说哥哥这个埃及将军与敌国的皇帝结盟?虽然她不得不承认的是,她说的大部分的情况都还算属实。说的哥哥的处境的确是一针见血。

可是……虽然聂芙特也清楚哥哥不是那么忠诚的对法老效忠,哥哥也有自己的野心。虽然哥哥从来没有提起过,可她可以感觉的到。

但问题是,就算这一切她都明白,她还是觉得夕梨那样把话说得那么的坦白,她有点接受不了。

以前是她天天找着夕梨来玩。因为夕梨说话做事不像那些贵族公主那样尽讲些没意思的话,当时坦诚的夕梨就如一股清风一样让她感到愉快。不过现在发现,这清风要是一天不停的对着她吹,她也有点受不了。

所以她今天傍晚前来找哥哥,看能不能请个一晚上的假,如果今天还要跟夕梨一起吃饭,她能不能缺席一晚?她可以去参加贝莫拉的晚宴,贝莫拉请来了一家据说非常有名的艺人。

聂芙特在心底苦笑。其实很大的原因是她不想看到一直跟在夕梨后面,像个奴才一样的鲁沙法。感觉上就好像她爱上了一个英雄,然后转脸发现这个她心目中的英雄其实不过是另一个人的奴隶。

更何况,身份的差距是刻在她骨子里的。在没有见到夕梨以前,鲁沙法表现的不卑不亢。聂芙特又爱上了他,就没有把他看成下阶层的人。可夕梨的到来就像是一闷棍把她打醒了。

看着随时垂手恭立在夕梨身旁的鲁沙法,她都会忍受不了的把眼睛转看。

最重要的是,聂芙特从来没有把夕梨当成一个贵族。

贵族指的是家世和血统,经过千百年来的流传,有时大贵族绵延数百年,就连皇族也要看他们的脸­色­。这代表的是年代的奠基。

夕梨,从她的言行举止就可以看得出,她是一个平民。正因为她是平民,她的学识、见识、胸襟、气度才会如此的吸引人。平民见到贵族会从心底来畏惧,而出现一个不会这样想这样做的,坦然无畏的夕梨才会如此的吸引人。

可聂芙特不是拉姆瑟斯或卡尔。她只是一个非常普通的贵族,虽然与其他贵族相比,她已经非常没有门户观念了,但实际上她还是有的。

聂芙特不认为夕梨可以与她平起平坐。就算她因为喜欢夕梨本身而不介意与她平起平坐,但这不代表聂芙特就愿意在别人眼中看起来与夕梨没有分别。

更何况是她的爱人,却成为了夕梨身旁的下仆。而夕梨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聂芙特愤怒了。但她有她骄傲与自制。是鲁沙法自轻自贱,是鲁沙法自认是夕梨的下仆的。是鲁沙法不要她的爱,不要站在她身旁。是鲁沙法……自已决定的。

想到这里时,聂芙特会想到别的地方去。她很清楚鲁沙法一直都不喜欢她。是她强迫他的。现在她又想以权势来诱惑他。而鲁沙法的做法却代表了他是一个不贪恋权势的人,一个坚定的人。

所以,错的其实是她。她自始至终都是错的。

聂芙特再次淡淡的微笑起来。自从夕梨来了以后,她都在保持着这样淡淡的微笑。如果不是夕梨来了,她可能还要做上好久的梦。快点清醒过来是件好事。

她与鲁沙法,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聂芙特。”

她回头,看到鲁沙法站在后面叫她,她下意识的淡淡的微笑起来。

这个微笑是她的武装。她会在鲁沙法,夕梨手中保护她的家。她绝不会输给西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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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沙法远远看着拉姆瑟斯抱着聂芙特,两人亲密的笑着抱在一起。

他的心像被放在油里煎,像是被人用刀在狠狠的扎。

他知道在埃及兄妹是可以成婚的。

当拉姆瑟斯亲上聂芙特的脸,抱着她摇晃时,鲁沙法知道自己差一点冲上去,想要杀了拉姆瑟斯。他的理智提醒他,他在这里杀不了拉姆瑟斯,而且卡尔陛下现在需要拉姆瑟斯的帮助。

可他还是想杀掉拉姆瑟斯。

这段时间以来,应该是说自从夕梨小姐来了以后,像是头脑突然清醒了。他想起了他的任务,想起了他发誓效忠的卡尔陛下,想起了西台。

他在埃及过着自欺欺人的日子。他一天拖后一天的不肯去想要怎么才能回国。其实西台才是他的国家不是吗?其实他在这里只是一个俘虏不是吗?

他沉醉在聂芙特的真情里。已经忘记太多的事了。

夕梨小姐的出现打醒了他,让他想起了自己的任务。让他感到愧疚,他感到无地自容。他是西台的将军,他有并肩的战友,他有效忠的主人,可是他却流连在埃及。

这几天,他像是在自我惩罚,像是在赎罪,一直强迫自己跟在夕梨小姐身旁,像以前在西台那样。可是不行,他总是会想起聂芙特。一刻不停的想起她。

终于他受不了了,借着来请聂芙特去夕梨小姐那里用晚餐的借口他跑来见聂芙特,结果一来他就看见了拉姆瑟斯把聂芙特抱在怀里亲吻。

在那一刻他的心情他永远记得。

那是彻骨的杀意,纯粹的杀意。

就算是在战场上,他也是为了国家而战,为了荣誉而战,他为此感到自豪。

在为了卡尔殿下挥剑时,他是为了他效忠的主人。

他从来没有为了自己挥剑,从来没有因为自己的缘故想要致人于死地。

想清楚这一点的他惊出一身冷汗。他赶快叫聂芙特,上前把她抱在怀里,只有真正把她抱在怀里他才感觉到安心。

刚才的一切像一场梦。可是鲁沙法却真正明白了自己对聂芙特的感情。

不知不觉之间,他已经深深的爱上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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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鲁沙法抱在怀里的聂芙特非常冷静的分析他拥抱自己的可能。

第一,是因为愧疚这几天冷落了她。

第二,是因为想要从她这里打开缺口,继续为了夕梨而说服她,再由她去说服哥哥,与西台皇帝秘密结盟。

聂芙特柔顺的伏在鲁沙法的怀里,像一只小羊,可她美丽的脸却显得那么冰冷。

因为现在的她,更相信第二个可能。

她柔声道:“怎么了?这几天我好想你……”这几天他一直都跟在夕梨身旁,不像以前日日夜夜与她寸步不离。

鲁沙法猛然把头低下来,双臂用力将她抱高,热情的亲吻她。

聂芙特仰起头,热情的回应他。可她却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心一点都没有火热起来。

真是悲哀,她现在连他的吻都无法相信了。

鲁沙法把她横抱起来,聂芙特表面顺从,却开口道:“你来找我是不是有事?我正想告诉夕梨,今天厨师准备好了一只非常难得的菜,她一定没吃过。”

亲吻还没什么,聂芙特就当牺牲了,反正她以前也不知道跟那些追求她的贵族男人亲过几百次了。不过到床上去却不行,她接受不了。提醒了鲁沙法他的女主人,看他还有没有那个兴致。

至于她说的那道难得的菜,到时让厨师随便做一个端出来好了,哪怕是沙漠中的豹子­肉­也没问题。

果然当她提起夕梨,鲁沙法眼睛虽然­精­光暴­射­,呼吸粗重急促,明显突然中止他也是很辛苦的。可他还是停下来了。

聂芙特羞涩的微笑着靠在他的怀里,小手弱若无骨的在他起伏的胸膛上轻轻挠着,说:“今晚……你回不回来……”马上鲁沙法的胸膛起伏的更厉害。一旦从迷恋中清醒过来,凭聂芙特游走贵族圈多年,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能耐,足以把没多少经验的鲁沙法整死。

憋不死他!聂芙特在心底低咒,打定主意今晚非跟夕梨喝个通宵不可!论酒量她在下埃及还没遇见这对手呢!!

于是聂芙特一边俏脸微红的再次被鲁沙法狠狠吻住,一边在心底得意的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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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鲁沙法把喝个烂醉,话都说不清,却不肯停下酒杯的聂芙特抱回她的房间。

按说他应该先把夕梨小姐送回房间,可是当两个女人一起喝倒在桌子上时,他很自然的把夕梨小姐交给奴隶,抱着聂芙特回来。在路上他反应过来应该先送夕梨小姐回房,不过他最后仍是没有折回去。

他的脚不听话。

走进仿佛很久没有回来的房间时,他知道其实他才几天没有回来而已。

他再一次向自己承认,他已经爱上了聂芙特,比他能够察觉到的更早。

把聂芙特轻放在床上,用奴隶准备好的冷巾为她擦身,喂她喝水,让她可以睡得舒服一点。

看她哼哼叽叽的挥手乱打,他上前抓住她的手,无奈的叹息道:“你可是答应我今晚会是一个热情的夜晚的呢……”

靠近她因为醉酒而变得晕红的脸颊,鲁沙法轻轻靠上去,热烫的肌肤,他忍不住亲上去。

“我等你醒过来。”鲁沙法坐在床边,不知道自己的眼中流露出来的深情,正完全包围着聂芙特。

聂芙特醒来,看到鲁沙法坐在窗前,夕阳金­色­的光洒下来,给他笼上了一层美丽的光晕。

聂芙特不争气的心有一瞬间的迷惑,不过很快她的理智把她的心拉了回来。她伸了个懒腰,提醒那个坐在窗前的男人,她已经醒了。

她要看看他想­干­什么。

鲁沙法很快的过来,温柔的摸摸她睡乱的头发,失笑道:“已经是傍晚了,你睡了一整天。”说着弯下腰来亲亲她。

聂芙特屏住呼吸,怕她身上的酒臭味让鲁沙法闻了过去。不过马上恶意冒头,怎么他现在这么……热情了?以前可都是她去亲近他啊。难道他没有闻到她身上的味道吗?

聂芙特闻到过喝醉酒睡下后拉姆瑟斯身上的味道,差点没把她熏得晕过去。就算她与哥哥再怎么亲,当时她也是逃就一个字的。

聂芙特微笑着,故意伸手把鲁沙法的头拉下来,张嘴就狠狠亲上去。

熏死他!!让他再这样装模作样!!

然后就轮到聂芙特佩服鲁沙法了。抱着她亲了个天昏地暗,把她给亲晕过去了,还意犹未尽的啄吻着她的脸。

够狠!不知道是什么任务值得他如此牺牲奉献!

聂芙特放弃熏死他这位坚强的战士了。

但在鲁沙法这边,他是真的什么都没有闻到。一切都是真情流露。

果然情到深处,一切缺点都可以人为的忽略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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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好衣服直接就是晚餐时间了。聂芙特不想再让鲁沙法留在她的宫里,拉着他去找夕梨。反正他不是离不开他家的小姐吗?

走到中庭有奴隶来说拉姆瑟斯回来了。聂芙特只好带着鲁沙法到前庭去,一边猜测哥哥这离开一天一夜到哪里去了?见了谁?打定主意一会儿一定要抓住他好好审问一番。

聂芙特不知道自这天以后,鲁沙法算是长到她身边了,再也没有跟前几天似的跟着夕梨。特别是她去找拉姆瑟斯的时候,鲁沙法像长了狗鼻子一样,每次都能半道上截住她与她一起去。

聂芙特­阴­暗的猜测鲁沙法是想跑到哥哥那里去偷­情­报准备带回西台。

其实全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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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的看到拉姆瑟斯驾着马从前门直接冲了进来,跟不是回自己家似的。强盗一样闯进来,看得聂芙特直愣神。

哥哥一定受大刺激了。

聂芙特在中庭截住拉姆瑟斯。这才看到有一个娇小的身影坐在哥哥的身前,哥哥的一只手紧紧抱着她。

那个人全身上下包着黑纱,别提多严实了。只露出一双眼睛。

聂芙特很感兴趣的靠过去,却发现鲁沙法用一种判验的目光看着哥哥怀里的女人。她心中的弦绷紧了,难不成鲁沙法决定利用哥哥的这个弱点吗?

再看过去,奴隶上前迎接回来的哥哥,有一个奴隶跪在马前,以充当下马时垫脚的,哥哥从马上跳下来,把那个奴隶一脚踢飞,自己伸手把那个女人抱了下来。

聂芙特还从来没有见过哥哥这么喜爱一个女人。就算是哥哥快追成传奇的那个巴比伦的舞女也没有这么疼爱过。当时被热情冲晕了头的哥哥都打算在下埃及给她建一座宅院了。

可是,热情散去后,哥哥再也没有看过那个女人一眼。

但就算是在那一次里,哥哥也没有过这么强烈的,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独占欲。

聂芙特看到拉姆瑟斯把那个女人抱下马来就没放到地上,而是一直抱在怀里。而鲁沙法正在一旁虎视眈眈。

聂芙特扬高声叫道,希望可以给哥哥提个醒。

拉姆瑟斯回头,看到她与鲁沙法站在那里,勾起一边嘴角,露出的笑容,直到最后聂芙特也没搞清楚,哥哥是怎么看得出来的。

当时她已经从对鲁沙法中的迷恋中清醒过来。而鲁沙法却爱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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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拉姆瑟斯要求她留在房间里用餐,不用去陪夕梨。

聂芙特就当成哥哥可能有话与夕梨讲。很安分的留在了房间里。

当夜无事。鲁沙法没有回来。本来她还有那么一点点的想过他是不是会回来?如果他来了,她要怎么应付他?毕竟昨天夜里他不是很热情吗?如果他来向她求欢,她要怎么拒绝他呢?

不过她想太多了。鲁沙法没有来。她等到半夜,气呼呼的睡了。并咬着牙骂自己,太笨了!绝不能再相信他!!

发着毒誓睡着的聂芙特不知道的是,鲁沙法原本是想来的,只是夕梨把他留了下来,有事情吩咐他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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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宴过后,又一次被拉姆瑟斯逃过的夕梨咬牙恼怒起来。

她来了以后已经花了太多的时间。但让她不能理解的是,拉姆瑟斯的态度。

如果说不愿意接受,却也没有意思要明确的回绝。

如果说愿意接受,却一直在回避表态。

可是她的时间已经没有了。

其实她可以理解拉姆瑟斯的态度。现如今他正值壮年,而现在把持埃及朝政的皇太后早已是昨日黄花,法老也不足为惧。只要等到皇太后最弱的时候给于致命的一击,埃及他会手到擒来。

但到那时,西台可能就不适合开战了。

现在西台国内的气氛不太好。

自从阿尔华达陛下过世以后,卡尔虽然顺利继位,可是对于他的一些传言却从来没有消失过。尤其是在修达殿下在没有任何预警的情况下被阿尔华达陛下一旨御令留在卡涅卡。虽说有斥责,可是那样轻飘飘的罪过却要求他留在卡涅卡五年,这无论如何都是说不通的。

有不少贵族心中怀疑,人民也不时的有不平之言产生。这里面的主要原因就是阿尔华达陛下在人民的心目中是一个非常仁慈的国王,而被贬的修达殿下在人民心中的形象也一直都是仁慈善良的。自幼长在哈图萨斯的修达一直以来留在人民心目中的形象就是那个面带羞涩微笑的少年。

人心是非常容易动摇的。当怀疑产生以后,就不容易消除。不管人民心中的卡尔皇子是什么样的,当阿尔华达陛下在战场去世,修达殿下被贬离首都后,卡尔的形象就受到了影响。

阿尔华达陛下过世以后,皇后,当时的达瓦安娜之位拥有者,没有留下一句话就自尽殉葬了。于是现如今的达瓦安娜之位虚悬。

而在卡尔原本的设想里,在合适的时机,再让皇后把达瓦安娜之位交给她。在此之前,卡尔会将先王的皇后尊为达瓦安娜留在哈图萨斯。

可惜现在这个计划被打乱了。先达瓦安娜去世,却没有留下任何关于继任者的话。而此时的她还不具有接任的资格。

虽然卡尔以她是战争女神的理由把第一神殿交给她,也因为她出现在那场战争中,而西台胜利了,所以把那场胜利也归到她的名下,希望可以尽可能的为她聚集人气。

可这仍然是不够的。

夕梨离开的时间太久了,久到人民已经忘记了她,只记得那个前太后,娜尼亚。天天站在神殿前祈祷,又于战前自焚献祭的她成为了人民心中新一任的­精­神领袖。

夕梨需要立功的机会。

而前太后娜尼亚留下来的好名声,已经加到了修达殿下身上。虽然远在卡涅卡,修达殿下好名声却传到了哈图萨斯来。这种传言的真实­性­有多少尚不能下定论,但人民都喜欢听到,在遥远的地方,有一个如同世外桃源一样的幸福的卡涅卡。

一传十,十传百。

人心浮动。

为了转移西台国内的气氛,也是为了凝聚西台人心,卡尔必须马上与埃及开战,而且一定要赢。这样,才能赶在修达可以离开卡涅卡前,把西台整合到卡尔的手中。

战争一定要在四个月以内暴发才行。

夕梨下定了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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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沙法接到了夕梨小姐的命令,要求他偷来拉姆瑟斯的随身之物,放到神殿去。而夕梨小姐买通了神殿的下等神官和仆役,要他们假造一个拉姆瑟斯在此地偷­情­的假像。

如果可以成功,拉姆瑟斯必定会被下狱。

但事情却在清晨时发生了变化。

已经安排好了一切的鲁沙法在回来的路上听到传言,拉姆瑟斯军营中的士兵假造手令只是为了溜出营地去会情人。他的情人是一个市集上的妓 女。

士兵被抓,他供出了假造拉姆瑟斯将军的手令的事。

他马上回来报告给夕梨小姐知道。虽然他们曾经也想过要在拉姆瑟斯的军营里做手脚,不过军营里的关卡太严,他们花了很多的功夫都没有成功在里面打出缺口来。所以才想在神殿中给拉姆瑟斯找麻烦。

但没想到原来法老王已经等不及了,也给拉姆瑟斯下了套。夕梨小姐马上要他把神殿已经准备好的一切都撤下来。

因为,接下来的事,他们只要在最后把拉姆瑟斯救出来就行了。前面的事,就交给法老了。

他们早就打听过,上埃及的皇太后和法老早就准备想要把拉姆瑟斯给捉起来了。不是为了杀了他,只是拉姆瑟斯虽然有带兵的才能,但他手中的兵太多,又站稳了下埃及,颇有异地称王的架势。

虽然现在的埃及离不开拉姆瑟斯和他的兵,但法老却不想让拉姆瑟斯变成无法掌握的棋子。

必须要削削他的锐气。法老想驯服拉姆瑟斯。而他却不敢轻易挑衅拉姆瑟斯。

然后夕梨小姐想的就是给法老一个借口,反正从下埃及到上埃及有一段距离,只要没进上埃及夕梨小姐就有足够的把握把拉姆瑟斯带出来。而对拉姆瑟斯来说,他被抓,却不能用他自己的兵来救他,因为如果他敢动兵,那就是谋反。反而给了法老更多的理由对付他。

现在的拉姆瑟斯,想得到埃及,他没有足够的立场,也缺乏合适的时机。

所以现在拉姆瑟斯就算被抓也不能反抗。

而夕梨小姐带着自己的人来,救完了人就离开埃及,不会留下任何问题。

而如果拉姆瑟斯不肯答应他们的要求,那他就一定会死在上埃及。或者,脖子上套着笼头,正式成为法老的走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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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沙法因夕梨的命令而偷偷溜出去的时候,不知道一直注意他的拉姆瑟斯已经知道了他溜出去的事。

拉姆瑟斯传话给聂芙特,告诉她:家里先交给她了。

聂芙特坐在床上,平静的点头。

她会在哥哥不在的时候好好保护家里的。

清晨,传来消息,哥哥军营中的一位士兵伪造了哥哥的手令,偷跑出营会情人。被人当场捉住。

而这本来只是一件小事而已,哪一个营中的士兵都有偷跑出去的。这种事平常只是需要由这个士兵的队长来负责就可以了,这一次不同了。

法老的军营,法老的士兵,却以拉姆瑟斯的手令来偷溜出营。

拉姆瑟斯有不臣之心。

当地的官员飞快的把拉姆瑟斯捉住,准备押到上埃及。法老宽大的说,这一定是一个误会,把拉姆瑟斯带到上埃及,他会还拉姆瑟斯一个清白的。

摆出了一副会庇护拉姆瑟斯的样子。

却不知道,拉姆瑟斯不可能到上埃及去了。而且,拉姆瑟斯真正背叛他就是从这一刻开始。

拉姆瑟斯在早上从自己的家里被下埃及的官员捉走,他没有反抗。当时围观的下埃及的自由民,奴隶,异国商人,围了里三层外三层。交头接耳,指点不休。任来捉人的官员怎么驱逐也不肯散去。

聂芙特守在家中,约束家人奴隶不许外出。等于是双手把拉姆瑟斯送了出去。

在前门传来官员来捉人的消息的时候,聂芙特做为家中主人,出于“保护客人”的目的,告诉夕梨最好不要出来。

等拉姆瑟斯被带走以后,聂芙特善尽主人之责,到夕梨所住的院子里安慰“受惊”的她。

夕梨关心的捉住她的手说:“你放心,聂芙特,我一定会把拉姆瑟斯救出来的!”

聂芙特完美的扮演着自己的角­色­,不管心中是什么感觉,什么想法,想冲着夕梨怎么样的大叫,她的脸上都没有露出一丝一毫。

她反握住夕梨的手,脸上又是着急,又是担心,又是想宽慰夕梨的努力,她苦笑着说:“夕梨,你不用担心,你是客人,好好在我家玩就可以了。至于哥哥,我想不会有事的。法老一直都非常宠信我哥哥的。”

直把一个担心自己哥哥,却束手无措的贵族无用少女演得活灵活现。

聂芙特表现出来的就是一个虽然遭遇不幸,但正在拼命说服自己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自欺欺人的笨蛋。

在夕梨再三的安慰下,聂芙特始终表现正常,还说今天要带夕梨在家中开宴会,因为母亲大人说最好不要出去云云。

聂芙特很清楚,现在对夕梨不能放松,绝不能让她知道母亲早已被哥哥送走的事。

她告别夕梨出来,虽然手脚发抖,但她还是瞒过夕梨了。她没有当着她的面大叫,没有斥责她,没有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

她深吸一口气。在哥哥回来以前,她一定要坚强。

这时旁边一个小奴隶跑来在她耳边小声的说着什么,她一边笑着告诉小奴隶午餐她去陪母亲大人吃,一边说:“今天不能出门,那就不能去买新鲜的河鱼了,看家里还有什么新鲜的­肉­,一定不能让母亲大人吃得不好。”

小奴隶乖巧的答应着退下。她左右看看,貌似很无聊,然后慢慢走向后院。

保持着缓慢的,仿佛散步,然后因为今天不能出门,家中的一切都非常乏味的样子走进后院,然后,她看见了鲁沙法。

而刚才小奴隶来告诉她的就是,鲁沙法正在后院找那个昨天傍晚拉姆瑟斯带来的女人。而加特让他来找她。

看见了鲁沙法,她摆出惊喜的表情,扬高声叫道:“鲁沙法,你怎么在这里?没有陪着你的小姐吗?”

走近他,聂芙特状若无意的问:“你在找什么?”

鲁沙法明显有点不太自然,木着一张脸说:“没有。你没有在陪母亲大人吗?”

聂芙特叹气,好像非常无奈道:“姐姐们都回来了,好像是听说了哥哥被抓走,担心家里的财产会不见,结果几乎全回来了。”

拉姆瑟斯是清晨被抓走的,结果凡是嫁人就嫁在下埃及的异母姐妹们居然不约而同的全回来了。聂芙特在夕梨那里的时候,一会儿一个通报,几小姐回来了,几小姐回来了。也多亏了这个,她才能那么快从夕梨那里解脱出来。

聂芙特摆摆手,好像在挥开苍蝇一样说:“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我本来担心她们是来找母亲大人要钱的。”

聂芙特看着鲁沙法,状若关心的问:“你怎么不去守着夕梨?这次的事挺怪的,夕梨是西台人,还是小心一点的好。”

这算不算是贼喊捉贼呢?明明是他们的手笔,偏偏话里话外还要装成不知道。

聂芙特突然觉得好笑。他们在骗哥哥,又怎么知道其实他们也受骗了呢?

鲁沙法转开脸,没有回答。本来聂芙特也不需要他的回答。

聂芙特故意叹息着说:“哥哥很喜欢她呢。以前她在家里住过半年,我当时还以为哥哥会娶她呢。”

鲁沙法听到这句话以后终于显出了一点火气,皱着眉说:“夕梨小姐是……夕梨小姐不会当拉姆瑟斯的妻子的。”

聂芙特当成没听见,心里却冷笑,果然讲到重点,比如他那个效忠的皇帝,他就忍不住了。

聂芙特撒娇,拉着他的手臂向旁边走,不管怎么样,还是先把他从后院拉开。不知道加特有没有带着那个女人平安离开。

哥哥把家交给她,却把那个女人交给加特,虽然她没有见过她,但只凭哥哥把加特给她就足以说明一切。

哥哥非常看重她。

看鲁沙法不肯走,聂芙特抱着他的手臂说:“走吧,我们去陪母亲大人,她一个人一定非常害怕。”很早以前聂芙特就发现,鲁沙法非常喜欢母亲大人。他接受她都花了好长时间,可他接受母亲大人却只有一顿饭的功夫。

在以前,这也是她喜欢他的一个地方。他讨老人的喜欢。而她觉得,母亲喜欢他,就证明了一切。

鲁沙法突然问她:“之前拉姆瑟斯带回来的那个女人在哪里?”

聂芙特心里重重一跳,眨眼看他,像是不明白他怎么突然提起一个她不熟的人。然后摆出一副她想不起来而装傻的样子来,贴到鲁沙法的身上,爱娇甜蜜的说:“你居然会对女人感兴趣?我就站在你面前,你怎么可能会看到别的女人呢?”

鲁沙法虽然因为是在外面而身体僵硬,可是他还是下意识的顺着贴过来的聂芙特,把她抱在了怀里。

一面提醒道:“就是那个我们在前院碰见的全身都包着黑纱的女人啊。今天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我就想起那个来路不明的女人了。不知道她会不会跟这件事有关系。”

聂芙特心头狂跳,恨得咬牙,这个睁眼说瞎话的男人!居然还想把黑锅扣到别人身上!还不是什么其他的人,而哥哥心爱的人!

聂芙特现在因为对鲁沙法的怨恨,失去了面对他时的平常心。看他什么都是歪的,说话做事全都是没有安好心的。其实鲁沙法说的很有道理,家中突然出了大事,第一个应该怀疑的对象就是陌生人。

当然,鲁沙法说这句话的确是有私心的。他怀疑那个黑纱女人,可在拉姆瑟斯的家里,他一个人根本不可能把那个女人搜出来,最好的办法就是由聂芙特去搜,所以他才这么说。

结果聂芙特满不在乎的挥手,说:“早就送走了。哥哥不过是带她回来一夜而已,天亮就送走了。哥哥怎么会把她留下来呢?看她包得那么严,一定是哪一家的贵族夫人,被哥哥诱骗来,只为一夜春宵的。”

鲁沙法在拉姆瑟斯家住了快大半年了,亲眼见过拉姆瑟斯是多么没有节­操­的一个人。不管是贵族的妻子,贵族家的小姐公主,平民的女儿,市集上的异国舞女,只要是他喜欢的,他都可以带回家来。

所以聂芙特说的很有道理。

但鲁沙法直觉还是不相信。他说:“今天早上有人要求准备和夕梨小姐一样的早餐,我想会不会是那个女人吃的。”

聂芙特在心里大骂加特,一听这就是加特拍马屁的手段。他一定是看出了哥哥非常喜欢这个女人,为了讨好她,就特地去要求送不一样的早餐。在家里只有那个夕梨吃的东西怪。而她一般不吃早餐。

聂芙特摆出一副被人揭穿而不好意思的样子:“是我啦。我天天去找夕梨,就见她每次早餐吃的都不一样,想吃吃看,又不好意思跟她说。所以才告诉奴隶今天早上的特别多准备一份留给我的。可是一点都不好吃。还没有烤鱼好吃呢。”

聂芙特没有吃过,她见夕梨喝牛­奶­,这是自她当年住在这里时就有的习惯。当时哥哥正在追求她,不管要什么都能送到她面前。

可是聂芙特从来没有想过要去喝喝看,她喝过哥哥军营中的骆驼­奶­,恶!她想这牛­奶­和骆驼­奶­大概是一样的味道,对夕梨能喝的下去很是惊讶。

这种行为很像聂芙特会做的,鲁沙法算是打消了心中的疑虑,他宠溺的笑着抱着聂芙特说:“你喜欢吃怎么不早说?我早点给你送来让你尝尝不就行了?”

聂芙特在他怀里笑得很甜,心里快把他踢死了。想像着把鲁沙法按在地上暴踩的美好景象,聂芙特柔情万千的拉着鲁沙法离开庭院中,口口声声说要他跟她一起去陪着母亲大人。

不过她知道走不到母亲大人那个空院落,鲁沙法就会被叫走。好不容易把哥哥送走了,夕梨的计划当然应该尽快施行不是吗?

果然,刚刚走进回廊,奴隶就带来夕梨的传话。聂芙特离情依依,但懂事听话的把鲁沙法放走了。

临行前,鲁沙法因为她的贴心而狠狠吻了她一通。她算是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克制自己没有咬下去。

如果可以咬掉他的舌头,那会是多么美好的事情啊。

聂芙特看着鲁沙法时时回头的背影,如是想。

拉姆瑟斯在被抓的第三十五天回来了。在这之前,下埃及暴发了惊人的奴隶暴动事件,失去了拉姆瑟斯的威摄,军队也没有出动,只凭着下埃及那群只会叫嚷的文官,暴动一发不可收拾。暴动的奴隶抢劫商船,粮仓,铁器铺子,渐成势力。

这个消息传到上埃及,居然让上埃及的法老和官员大为惊惶,他们似乎认为这股势力会打到上埃及来。伥慌之中,法老欲调兵遣将将其镇压。但上埃及的那些贵族将军们居然纷纷推辞。

不是他们的能力不足,也不是他们害怕了这群奴隶的乌合之众。只是拉姆瑟斯前车之鉴在前,这些将军全都夹起尾巴做人。

毕竟,谁能保证,将这发生在国内的奴隶暴乱解决之后,回到上埃及,不会以莫须有的罪名将自己下狱呢?

只要有一个将军推脱,朝中就无一人敢接下这个烫手的山芋。

但身居上位的法老并非不清楚将军们的这种想法。但当他发现连他最为宠信的将军也以“上次大战之后,士兵折损过多,现在仍不能上战场”的理由推拒时,他慌了。

本来他以为,只要将拉姆瑟斯解决掉以后,这埃及上下就会被他更好的掌握在手中,可是他现在发现,当拉姆瑟斯不再是埃及最强大的贵族之后,摆在他面前的,就是各地贵族人心浮动的局面。

而他现在,并没有足够的魄力来压制这些贵族。

所以,他只能密令亲信,传信到下埃及,赦免了拉姆瑟斯的“不敬”之罪。

就像纵虎归山。被眼前的危机逼迫得不得不签下赦免令的法老,在看到传令官离开的身影时,茫然生出一股将要被拉姆瑟斯拉下皇位的荒唐感。

他仿佛看到,拉姆瑟斯如猛虎一样走进来,看着他的皇位。

而原本鼓吹他一定要将拉姆瑟斯如何如何的亲信大臣,在他签下赦免令后,一直掩着嘴巴,一句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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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沙法站在夕梨的面前,仿佛正在专心听着她的吩咐。其实他的心里已经搅开了。

夕梨小姐告诉他,他们要回国了。

夕梨小姐告诉他:“鲁沙法,跟我一起回去吧。陛下一直在思念你。虽然弓兵队的队长已经由你的副官接任了,可是,陛下说你回去了可以直接去近卫军,就在塞那沙殿下的军中。”

夕梨小姐还告诉他:“我们马上就要与埃及开战了。跟我回去吧。我也想上战场,我需要你的帮助。”

回西台。这原本是他心心念念的事,是他自从被拉姆瑟斯俘虏后就一直在想的事。本来是他最深切的希望。

他想过,只要能回到西台,他可以忍受一切灾难和折磨。他想过利用聂芙特,假意答应拉姆瑟斯的条件。他设想过很多次当他回到西台,跪在卡尔陛下的面前,表述自己的忠心。

他想过很多,唯一没有想过的就是,当夕梨小姐告诉他,要他一起回西台时,他心中会出现的挣扎。

聂芙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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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芙特正坐在他的面前,笑嘻嘻的饮着一杯葡萄酒,她已经有点醉了。

拉姆瑟斯平安回来了,答应了与夕梨小姐的结盟后,就赶去了军营。已经几天没有回来了。

大战将在四个月内暴发。

而今天深夜,夕梨小姐就要带着他回国,顺尼罗河而行,在叙利亚那里上岸,换马,中途不停,大约可以在两个月内回国。

时间很少。他没有迟疑的时间。

鲁沙法抱着聂芙特,抚摸着她光滑的手臂。她的腰带是黄金制成,上面镶满各­色­宝石。她戴的臂环,由埃及最有名的工匠制造,蛇身上的每一片鳞片都纤毫毕现。

她戴的项链,头冠,饮的美酒,吃的珍肴。她是拉姆瑟斯捧在手掌心上的公主,她养尊处优。她的脚从来没有沾过泥土,她的手从来没有碰过灶具。她没有生过火,做过一餐饭,她没有劈过柴,挑过水。她不会纺线,不会制衣。

她是一位贵族的公主。

鲁沙法抱着她,想了这么多,也没有办法阻止他想要做的事。

他贴在聂芙特的耳边,亲吻她光滑的面颊,轻声诱哄着她:“聂芙特,今晚与我去游夜晚的尼罗河吧。听说下埃及的自由民和商户为了庆祝暴动结束,准备举办祭典呢。一定会很热闹的。”

被葡萄酒熏得晕乎乎的聂芙特想起夜晚的尼罗河,乘着船,缓缓行驶在尼罗河上,夜晚的凉风轻轻吹抚着,带来舒心的凉意,河岸两边是热闹的集市,有异国的舞团,和艺人。

她靠在鲁沙法的胸膛上,高兴的点头:“好啊……我们去玩……”

她没有发现,抱着她的鲁沙法,那紧握的手,和陡然锐利的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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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鲁沙法把中午喝醉睡着的聂芙特叫起来,哄着她换上不起眼的平民衣服。粗陋的布,鲁沙法摸着那布料,担心它会磨红聂芙特水一样的肌肤。

只有这一段路,以后,他一定会给聂芙特最好的生活。

聂芙特不太愿意换衣服,她苦着脸微微挣扎着:“为什么要换啊……不是要坐船吗?”

鲁沙法抱着她,帮她把腰带系上,哄道:“我们要躲在平民中间才好玩啊。如果只是坐在船上看他们热闹,不是太没意思了吗?”

被这个说法说服的聂芙特妥协的换上了平民的衣服。

换好了衣服,聂芙特突然对奴隶说:“把加芘尔公主也请来吧,大家一起扮成平民去祭典里玩好了。”

鲁沙法马上把聂芙特圈在怀里,柔情万千的亲着她,在她的嘴边说:“只有我们两个人不好吗?与那些公主什么时候不能玩?今天晚上就只有我们两个人好不好?”

聂芙特一边在糊成一团的脑袋里想着鲁沙法什么时候这么会亲吻了,一边沉浸在他的热情里。

最后请其他公主来的事被聂芙特放弃了。

鲁沙法取下了聂芙特所有的首饰,只有一顶黑­色­的假发。他的手中提着一个包袱,聂芙特问起,他告诉她是准备好的一些食物,毕竟祭典上的食物还是不­干­净的,最好不要吃。

一切都准备好了。鲁沙法的心在狂跳。他紧紧拉住聂芙特的手臂,表情柔和,嘴里甜言蜜语不休。他害怕聂芙特会突然改变主意不跟他出去了,他害怕会有什么意外。

可他不能表现出来。他就如同以前每一次跟聂芙特出门游玩一样的自然。

“我们走吧。”说这句话时,鲁沙法生出了一股幸福与苦涩交织的复杂感觉。他不知道,当聂芙特发觉时,是不是会恨他。

他看着毫无怀疑的聂芙特,在心中说:他爱她。他必会用一生来爱她。

仍是认为只是出去游尼罗河,而对鲁沙法的心思一无所知的笨蛋聂芙特,在走到庭院中,闻到绽放在夜幕下的花散发出的浓郁的花香时,突然感觉到一阵的恶心,头晕。

她脚下一个踉跄,险些要栽倒。一直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的鲁沙法被她吓了一跳,连忙脸­色­煞白的把她抱在怀里。

只这一瞬间,鲁沙法就出了一头的冷汗,心狂跳,他抱着聂芙特软倒的身体,急问:“怎么了?绊到了?”抬起聂芙特的脸一看,惊见她的脸­色­发白,额上一层薄汗,身体无力。

问了几遍聂芙特都没有回答他,鲁沙法急了,横抱起聂芙特回到屋子里,急要奴隶把医官带来。

回到房间的聂芙特还是难受,怒吼让奴隶把用来熏蚊虫的熏香拿出去,还吵着要洗澡,说是身上的香油味让她恶心。

奴隶把洗澡水准备好了,聂芙特一踏进去就大骂,说水中怎么可以放香料和花!她现在闻见香味就讨厌。

看着聂芙特煞白着脸,被奴隶气得头晕的样子,鲁沙法也恼了。把跪在地上的奴隶踢开,抱着聂芙特安抚她,轻轻拍她的背。

终于洗澡水第二次准备好了,聂芙特踏进温热的水中,看起来终于舒服一点了。这时医官也来了,隔着纱帘为聂芙特看病,稍后把鲁沙法叫了出去。

听着医官的诊断,鲁沙法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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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梨等在尼罗河边。为了让他们可以安全离开,拉姆瑟斯特地把这一河道边的守卫的巡逻时间改了。

夕梨在等鲁沙法。

比起可以自由离开的她,鲁沙法的俘虏身份让他不能任意离开拉姆瑟斯的宅院。只能偷偷溜走。

鲁沙法说,午夜前他一定会来。

午夜了,月到中天。这一片的尼罗河上除了他们的几条船以外,一条其他的船也没有。

住在河岸两边的平民都被吸引去参加祭典了。

远远的,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向这边走来。是鲁沙法。夕梨高兴的迎上去。却见到鲁沙法没有再靠近。

他,缓缓跪在原地。

夕梨愣了。

一刻过去了。夕梨身后的侍卫告诉她,再不出发就无法在清晨前离开埃及兵的守卫范围了。

夕梨最后再看了一眼那跪在原地的身影。果断的转身上船。侍卫问道:“那鲁沙法将军呢?”

夕梨回答:“鲁沙法将军早在半年前就战死杀场了。”

那侍卫偷看夕梨的神­色­,不敢再言。

船顺风而行,转眼间就变成了一个天边的小黑点。鲁沙法站在岸边,久久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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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原本是想把聂芙特掳回西台的。

他想要聂芙特,他也想要效忠西台。

可是事情与他想的不一样。当医官告诉他,聂芙特怀孕的时候。

他醒悟了。

可以效忠西台,效忠卡尔陛下的有无数的人。可以给聂芙特幸福的男人也有无数个。

但前者,他可以放弃,后者,他却绝不能容忍!

把聂芙特带回西台,他可以尽全力给她最好的生活,他相信,深爱着他的,并无门户之见的聂芙特也可以在西台生活的很好。虽然一开始可能会怨恨他。不过他一定会用深情来唤回聂芙特对他的爱的。

但当聂芙特怀孕的那一刻他明白过来一件事。聂芙特在西台不会平安无事的生活下去,身为拉姆瑟斯最爱的妹妹,她一定会成为哈图萨斯人人觊觎的对象。

鲁沙法不会理所当然的认为,卡尔陛下一定会保护他们。而就算是陛下,也会有有心无力的时候。

到了那时,聂芙特要么,会成为一个牺牲品,要么,她会回到埃及,并永远的离开他。

在西台,他没有足够的力量来保护聂芙特,在埃及,拉姆瑟斯却会保护她一生平安。

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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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姆瑟斯看着她躺在床上的,怒目瞪着殿外的奴隶们,要他们把庭院中所有的有香味的花草全部铲除的可爱的妹妹聂芙特。

无视将会变得光秃秃的庭院,拉姆瑟斯问:“你是说……鲁沙法邀请你去游夜晚的尼罗河,还把你扮成平民的样子,还不让你邀请别的人,最后却是因为突然发现你怀孕才没有去成,是这样吗?”

聂芙特捂着鼻子,她现在受不了一点点的香味,而以前她的房间中到处是香料和­干­花。所以她现在非常痛苦,然后就变得怒气冲冲。

听到拉姆瑟斯的问题,她怒瞪拉姆瑟斯:“对啦!我不是刚刚才告诉你的嘛!!­干­嘛还问!!”

拉姆瑟斯深深的叹口气。他实在是无法想像,原来只差一步,他今天回来就见不到聂芙特了。

拉姆瑟斯看向后身的加特,指着聂芙特说:“以后你就跟着她,寸步不离。就算她在床上,你也要站在床边。”

聂芙特惊叫:“哥哥!!”

加特跪下叩头,欢喜无限的回答:“将军大人请放心把公主殿下交给小人吧。小人一定会好好保护殿下的。”

拉姆瑟斯加了一个但书:“如果我看到你的小情人身上出现了聂芙特的宝石,戴在哪里,砍掉哪里。”

加特苦着脸,肃然答道:“小人知道了……”本来还以为发财的机会来了呢。聂芙特公主可是一个大方的主人啊。

交代聂芙特要好好休息,拉姆瑟斯离开,在门外见到了回来后还没有进去的鲁沙法。

拉姆瑟斯面带微笑的看看他沾满河沙的脚。

鲁沙法,跪下。跪在拉姆瑟斯的脚下。

拉姆瑟斯不正经的吹了一声口哨,看着鲁沙法平静但隐忍的脸,笑谑的说:“哼,跪下,只能代表你的决心,却不能代表你的真诚。我会看着你的。”

然后一脚踢在鲁沙法的胸口,鲁沙法拼命忍住不要栽倒。

拉姆瑟斯轻声说:“这是罚你胆敢计划掳走聂芙特。只有这一次,我就可以杀了你。”

虽然明知聂芙特现在对鲁沙法的感情正处在最低点,但一方面,拉姆瑟斯深知鲁沙法这样的男人,只要爱上了,绝对就是一辈子,哪怕今后聂芙特变成什么样子,他绝对可以不离不弃。这样的男人,可遇而不可求,但只要遇上了,就是给聂芙特人生的最好的保障。

所以,他早就认同了鲁沙法。

而另一方面,拉姆瑟斯也非常清楚聂芙特的个­性­。她就是个记吃不记打的笨蛋。只要对她好,她慢慢会把伤心的事忘掉的,最后只会把幸福记在心里。

她终有一天会再次接受鲁沙法。更何况现在还有了一个孩子。聂芙特绝对会宠爱自己的孩子,但换一个男人来却未必能够做到让聂芙特满意,这样的下场就是不管聂芙特换多少个男人,却永远不可能跟一个人相携白首。

既然鲁沙法已经回头,而且经过这次的事以后他永远不能再回到西台。

那他就是聂芙特最好的选择。

走出院子的拉姆瑟斯听见了房间里传出来的聂芙特的惊叫:“你的脸怎么那么白?还有,你到哪里去了弄得这一身沙子啊!!”

鲁沙法正好声好气的哄她:“我去买河鱼了,你想不想吃?”

“我不想!!你到哪里去了!!是不是去找夕梨了!!”

“我只想找你。”

拉姆瑟斯只听到这里就确定,聂芙特重新接受鲁沙法的日子不远了,而且这两人的地位已经完全反过来了。本来追在后面的聂芙特,现在是抓住了鲁沙法的心,已经可以扬眉吐气的享受她的爱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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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个月后,西台与埃及开战,历时将近一年,西台因埃及法老突然驾崩而取得胜利。

埃及兵败后,回到埃及,原埃及将军拉姆瑟斯登位。

史称:拉美西斯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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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台首都哈图萨斯西边有一个小村庄,年末时发生的一场强盗进村,数户村民失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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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埃及的一个小村落里,有几户新搬来的人家,一日,一驾华丽的马车停在门前,一位年轻帅气的青年先跳下车,接着扶着一位艳丽丰满的,气哼哼的少­妇­下车,再然后,一位看起来明明是侍卫的男人在后面抱一个婴儿跳下车。

少­妇­正在拧着青年的腰,咬着牙说:“让你昨晚折腾!!十天前就说要今天来看父亲母亲!!早说过昨天晚上不行!!让你胡闹!!”

青年好声好气的哄着她,抓着她的两只手把她圈在怀里:“是我的错。不过,你当时也没有反对啊。今天早上叫你起来时才生气。”

抱着婴儿的侍卫在后面凉凉的说:“那是因为她昨天晚上也忘了。”然后被那少­妇­怒瞪,忙乖顺的弯腰鞠躬。

青年好脾气的笑着,指着前面明显是新盖的几户房子说:“看,到家了。”

少­妇­听到后,绽开了一个甜蜜的笑容。

两人一同走向前去。

--完--

站在卡涅卡的城墙上,望向哈图萨斯,修达久久不语。数年过去,当年的幼稚少年早已成长。金­色­的长发配上冰蓝­色­的双眼,与乌鲁西有着七八分的相似。

而最近流传在哈图萨斯的最新的流言,就是置疑他的出身血统。

“太后”早已过世,当年跟随在太后身边深受宠信的青年神官也早已不知去向。虽然无法得到近一步的证据,不过当流言渐成趋势,最终三人成虎。

修达浅笑,冷淡中又带着漫不经心的味道。看起来倒于乌鲁西有九分的相似了。

正好发生在五年期将到之前,真是……­精­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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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涅卡在修达手中五年,变成了西台第二大的城市。第一大的当然就是首都哈图萨斯了。

不过西台在这五年间与埃及有一次大战,数次小战,卡涅卡因为有先王阿尔华达的御令在前,不管是征用粮食、武器、工匠、士兵一律被排除在外,连税也不用交上首都,官员任免也由卡涅卡自行处置。

虽然有过几个大贵族家这样那样的从首都伸出手来,妄图影响卡涅卡的官员任免,但最后都是雷声大,雨点小的结束了。

转眼间,五年期到了。

元老院的那群顽固不化的老头子已经把修达殿下朝见的文书送到了西台陛下卡尔-穆尔西里二世的座前。

被“幽禁”在孤城里五年的可怜王子终于可以回到首都面见他的新君,当然应该举国欢腾。

可就在这时,从首都哈图萨斯到卡涅卡传令回来的官员却传出来这样的一个谣言。据这位亲眼面见长大后的修达殿下的官员称,修达殿下长大后的面容,竟与早年间跟在前太后娜尼亚陛下身旁的一位极受宠爱的青年神官的面貌有七八分的相似。

本来只是一个人这样讲。接着两个人这样讲。接着又有见过那位早已不知去向的神官的宫人形容那位神官如嫡仙一般俊秀的面容。

最重要的是,那位神官有着一头长及地的金­色­长发,与一双蓝天般湛蓝的双眼。

然后就有在宫中历经数朝的老人回忆,似乎在西台的历代皇族之中,少有金发蓝眼的皇子皇女,最少几代内没有见过。

而修达殿下的母亲是旧巴比伦的皇女,浅棕发,灰眼,父王苏皮卢力乌马一世年轻时同样是棕发,深棕­色­的眸­色­。

如一石激起千层浪,众人越传越真。

几乎就成了定论。

但能够证明修达殿下血统的人现在都已经不在人世了,而那位神官也已经早就从哈图萨斯中失踪了。

但西台皇帝卡尔陛下却坚决的予以驳斥这种不切实的谣言,并称,不论如何,修达殿下是他的皇弟,西台的皇太子。

稍后卡尔陛下修书一封送到卡涅卡,除了表达了思念之意,对修达抱以足够的信任,还有要求修达以皇子之礼来,而会在首都真正为修达的皇太子之位行册封礼。为修达的皇太子之位正名。

接到这封书信的修达看着它低声笑得浑身发抖。亚蕾绮莎朵拉从他背后走出,伏到他背上,低声叫他:“修达……”

看到她,修达的眼中出现了一丝温情,把亚蕾绮莎朵拉从他背后拉出来抱在怀里,一同看那粘土板上的契形文字。

修达的下巴靠在她的脸颊上,轻声说:“亚蕾,这就是我的哥哥送来的信……”

亚蕾回抱修达,埋在他怀里,修达在她耳边说:“你先回国吧。到时……就在哈图萨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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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前,阿尔华达陛下出征叙利亚,身为近卫长官和皇太子的卡尔-穆尔西里随行。

当时,修达原本也是随军的成员之一,他掌管粮草,负责整个远征军的马匹,军粮等物资。这也是从他掌管西台税收以后,阿尔华达陛下给他的另一个任务。

但在远征开始后不久,从首都传来了他的母后,皇太后娜尼亚自焚献祭的消息。

修达永远记得那是一个太阳发白的午后,他在­干­燥的,满是灰尘的帐篷里听到了这个消息。传令的士兵还没有起身,他眼前一黑,就栽倒了。

等他醒来,其实时间没有过去太久。可在他的感觉中,恍如隔世。他不能控制自己的颤抖,连话都说不清楚。

他的母亲,被人害死了。

他还是太慢了,太晚才开始清醒,才决定要去变强。

就在这时,乌鲁西的宫奴却从帐篷的后面上来,看起来也是风尘仆仆的赶来的,只比传令兵慢了一步。

然后,乌鲁西的宫奴告诉他,太后是假死,太后已经前往埃及。

清醒过来的修达的第一件事就是要亲信的侍卫把来自哈图萨斯的传令兵扣下,伪造他在来这里的路上意外身亡的假像。

而他当然是还“不知道”母后的事的皇子。

于是一切如常。

在传令兵来后的第六天深夜里,阿尔华达陛下的亲信近臣送来了一旨密令。

阿尔华达陛下将他从远征军中除名,理由是送到前线的粮草有短少的。

阿尔华达陛下派来的近臣全身污泥,路上完全没有休息,赶到这里时已经只剩下半条命。他躺在床上,哆哆嗦嗦的拉着修达的袖子不放手,双眼暴睁,血丝满布,喉咙里发出“呵、呵”的气音,却早已说不出来一句话。

最后泪流不止的指着阿尔华达陛下送来的粘土板,目光中似有千言万语。

修达连夜离开,赶回卡涅卡。好在卡涅卡一直在他手中,从守军到驻军到粮到税到官到民,全在他手中握着。至于他的仍然身在哈图萨斯的妻室,正妻在苏皮卢力乌马一世的那一场七日热的疫病中去世,仅有几个侧室侍妾还留在那里。但现在已经顾不得她们了。

修达前脚回到卡涅卡,后脚阿尔华达陛下的正式的御令后脚就到。居然不是从前线发来,而是由哈图萨斯的皇后代传,但元老院早已记档,所以是正式的皇帝的命令。

理由是非常轻描淡写的:因为在远征前的祭祀上有行为上的疏失,礼服上应该一物不着,但他却戴了一条珍珠的饰链在腰上。

回想起在进神殿之前,皇后招手叫他过去,面容慈爱的亲手把那串珍珠佩在他的腰带上。

处罚是非常严重的,罚他独守属城五年之内不得擅离。哈图萨斯并一应官员城市不得对其有任何的协助与­干­涉,嘱其须自力更生,不得有违。

一句话,关死了卡涅卡,他出不去,但其他人也休想进来。

之后,噩耗传来。

阿尔华达陛下于战场中驾崩,在位仅四年。

修达接到传令兵送来驾崩的国书的同时,也接到了新君卡尔-穆尔西里二世送来的文书,要求他回首都参加葬礼,以及他的即位大典。

修达送了一封正式的文书回去,首先恭贺新君登基,然后对新君带领西台战胜埃及表示祝贺,再然后对阿尔华达陛下的离开感到悲痛,并请新君不要太过悲伤,要以国家为重。

最后非常遗憾的,因为他身为罪臣,先王曾有御令,罚他在卡涅卡五年不得离开,所以,不管是葬礼还是登基大典,他都不能出席了。但他会在典礼当天,在卡涅卡的都城中,向着哈图萨斯行君臣之礼。

对于那封出自阿尔华达陛下最后一笔的御令的真假不是没有争论。但阿尔华达陛下已经过世,皇后殉葬,如果皇后还在,那还有得两说,可皇后也已经去世,只有元老院的记档放在那里。

元老院坚持有这一御令,记档在那里摆着,谁人敢置疑?

卡尔陛下在再三传信邀请他回到哈图萨斯来之后,甚至连新君大赦都说出来了。近卫官长塞那沙也传信来,他身在哈图萨斯的侧室也传了信来。

信中说:病体支离,甚为思念。

修达言辞恳切,咬死了牙,只说君令难违。站住了这一句,捱过了那段时期。

当时,修达只庆幸一点,就是母亲早早的就以假死从哈图萨斯离开,不然,他不可能那么坚定不回哈图萨斯。

然后,五年终于到了。

修达站在哈图萨斯的城外,远望。

城中的欢呼声几可撼天动地。

典礼官躬身站在他的面前,等着他入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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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算着行程,在清晨时分来到哈图萨斯的城门前。为了召示对修达的重视与恩宠,今日的哈图萨斯由他第一个入城。所有等在城门内外行商走亲的平民或贵族都只能排在他的后面。

而在城外三十里处,卡尔早就派了典礼官等在那里,在那里准备好了让修达换装,休整,再带着皇子仪仗进城。

而跟随修达而来的侍卫和军队以及随从,因为赶路而仪容不整,只能事后再进城,而不能跟着修达一同进城。

在不动声­色­间就被光明正大的缴了械的修达仿佛并没有感受到这个看似恩宠的御令背后的文章。没有丝毫反抗的将随从全数交给来接他的官员。独自一人跟着典礼官进城。

这让原本设想中会有一场恶战的宣旨的官员心中直打鼓。不但没有因此松了一口气,反而更加紧张。

等修达来到城门前时,这里早已聚集了大批赶着今日进城的商队和脚夫。城门外众商队扎起了数量可观的帐篷。在看到修达的车驾过来后,纷纷赶快收起帐篷准备进城。

跟在修达身旁的典礼官是一个新上任的小贵族官吏。对着修达这个身份复杂,说尊贵也尊贵,可是说麻烦也麻烦的皇族不知如何是好。对于哈图萨斯甚嚣尘上的传闻他早就听说过一种以上的流言。知道修达这一进城,好的,会成为皇太子,坏的,可能直接掉脑袋。

也有人说修达傻,占了一个那么好的远远的城,为什么皇帝一叫就回来呢?他不回来难道皇帝还能打过去不成?皇帝一直是仁慈宽厚的形象,想也不会轻易动兵对自己的兄弟打过去。

典礼官就一直在纠结。亲近了,害怕事后被牵连。冷淡了,万一最后修达真当了皇太子,他到时不就说不清了吗?

纠结的典礼官在心中百倍千倍的恶咒看他年轻家世不好就派他来当这个倒霉的典礼官的上司。明明有那么多比他更有经验,身份上也更适合来接引修达殿下的同僚们在。他才当典礼官很短的时间啊,连典籍都背不全的。

看到修达看城外的商队,一直找不到机会开口讲一些“安全”的话题的他马上把皇帝特许他今日第一个进城的恩宠说给他听。

说完曲礼官差点没把自己抽死!因为他看到修达皇子很完美的赞了一声“帝宽厚,受之有愧。”

冷汗直流想着把这个话题怎么从危险的边缘拉回来的典礼官讲起了这些商队为什么非要赶在今日与修达殿下的车驾一同进城的原因。

果然修达殿下对这个话题比较感兴趣,略带微笑的问他:“哦?为什么呢?”

第一次得到修达殿下如此和蔼的微笑,又是如此“和平、安全”的话题,典礼官大讲特讲:“因为他们想赶在晚上的祭典之前把摊子支好,这样可以卖个好价钱!因为修达殿下您回来,今晚会有很盛大的祭典,他们只要说他们的货是跟着您一起过来的就可以卖大价钱!”

修达浅笑:“你说的很详细。”

后知后觉的典礼官呆滞,难过,暴露了他出身不高的事实了……平常的贵族怎么会对市井的事这么清楚啊……然后胡思乱想中,万一修达殿下从他的身份不够高领会到他只是被推出来接待他的,其实应该由身份更高的典礼官来接待他这件事要怎么办?已经纠结上了一个新的高度的小典礼官痛苦不已。

修达没有再管那个说多错多的典礼官,他透过城门看向城内,远远的可以看到,笔直的官道前方,是站成两排的官员。

与一个华丽的帝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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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道两旁欢声雷动。

但修达很清楚,这里面真正记得他的人不会太多。近几年里哈图萨斯的自由民变化很大。很多平民和低阶层的贵族子弟在编入近卫队后,在与埃及的几次对战中牺牲很大,直接导致了哈图萨斯的自由民的减少。

之后有两年的时间,周边城镇的自由民在免税政策的引导下涌入哈图萨斯。

比起阿尔华达陛下与苏皮卢力乌马一世陛下时期的哈图萨斯,现如今的哈图萨斯各民族混居的现状更加严重。

这样做唯一的好处就是,新居民对新君的忠诚是旧居民无法相比的。

坏处就不用提了,冲突不断。

这些事在过去的几年里,修达总能从来自哈图萨斯的报告中看到。

在新旧居民的背后,贵族的更迭更加严重。有不少大贵族的家长都换了更年轻更忠诚于新君的人来担任家长。

以前元老院中服侍过阿尔华达陛下和苏皮卢力乌马一世陛下两任先王的大臣在元老院中已不多见。取而代之的是更年轻更热血的新贵族。

修达很清楚,他这一来,只会是九死一生。可他不来,只怕就死定了。所以他来了。来搏一搏,如果成功,那一切都还是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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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门前修达跪在地上,与奔来扶起他的卡尔陛下抱成一团,周围是欢呼沸腾的人民。

不少人感动痛哭。修达眼中含泪,几次被卡尔扶都不肯起身。

最后在卡尔要跪下以前他才起来。

抬头远望,见到这座巍峨的内城好像是上一辈子的事了。

他曾在这里出生,在这里长大,从这里出征,却再没有回到这里来。

而没有回来的人还有阿尔华达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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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宴非常热闹。因为除了那些陪席的贵族官员,还有不少的贵族小姐和公主在座。娇艳满席,莺声燕语。个个都目视英俊的修达殿下,暗送秋波。

虽然现在局势未明,修达殿下是当皇太子还是下狱还不知道。但是总有一半的机会修达殿下会是未来的西台皇帝。这就足够让这些小姐公主们趋之若鹜了。而站在她们身后的家族也是赞成的态度。

想想看,如果失败,不过牺牲几个女人,可如果成功,那不亚于一步登天。这样的买卖,谁会不做?

而那些小姐公主眼中只看到修达殿下那清俊无双的风姿,以及他现在既无侧室、侍妾,也无正室的身份。

修达殿下的正室早在当年那场大战前就已经过世很久了,好像死于传染病。而其他的侧室和侍妾也在修达殿下被贬后,居然因为没有办法陪伴在殿下身旁,全都伤心过度的去世了。

让这群贵族小姐们感动不已,想像着离开了修达殿下的侧室们是如何的像离了水的花儿一个凋零枯萎。想像着那群侧室们病体支离的思念着身在遥远的卡涅卡的修达殿下。而修达殿下也在遥远的卡涅卡思念着她们。但却无法相见。

被这样的想像迷住的小姐们纷纷认为修达殿下一直保持着微笑的脸下面是一颗受伤的心灵,急需她们的柔情抚慰,来激发他新的爱的生命。

当然最后名利双收,成为皇太子妃,甚至还可能成为皇后和达瓦安娜也是可以的。

而一直感受着贵族小姐们热情的注视的修达却处之泰然。一直举着酒杯与身旁的人谈笑。对卡尔陛下的关怀感动回应。

和乐的气氛笼罩着大殿。直到深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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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卡尔陛下与夕梨殿下退场后,塞那沙邀请修达到他的府中继续饮酒。

与众位若有所失的小姐们告别后,修达坐上了塞那沙的车驾,前往他的宫殿。就在与内城不远的官道旁,有一座并不显眼的大宅院。塞那沙在升为近卫官长后,卡尔陛下把原属于他的旧宫赏赐给塞那沙。之后他与他的妻子亚述的安妲公主就生活在这里。

虽然已经与安妲公主成亲快有十年,可是他们却仍然没有孩子。塞那沙不止安妲公主一个妻子,还有数位侧室和侍妾,但无一人有出。

坐在飘着幽香的庭院中,安妲公主出来拜见了修达后,安排好酒菜就离开了。并没有安排舞女和琴师为他们助兴。

饮了一口杯中酒的修达微笑着提起了一个话题,询问这几年里塞那沙过的如何?其实看塞那沙像老了十岁的脸就能明白,这几年必定是非常辛苦的。不过修达的说法是:他深受重用。

塞那沙淡笑接过这个说法,转而问修达在卡涅卡的城中过得如何?毕竟关在一个城中五年不能离开,而且无论哈图萨斯的人如何去试探,是真正的没有离开过,连偷偷溜出来过都没有。

一方面塞那沙心痛这个年幼就必须独当一面的弟弟。一方面他也为传回来的消息吃惊。五年不曾离城,却能把卡涅卡守得如铁桶一般,这是一种怎么样的心智和城府。

可是看眼前这个除了长高了长大了,却与五年前并没有两样的修达,塞那沙恐怕自己想多了。对比自己,说不定修达并没有改变呢?

修达在听到卡涅卡时,脸­色­一白,眼神立刻变得脆弱起来,仿佛想起那里就让他感到痛苦。但他强撑着骄傲的说:“我没有辜负父王,是他把这个城交给我的……”

想起父王,塞那沙重新感觉到眼前的青年是与他一脉同源的兄弟,想起修达十四岁时对他与卡尔的崇拜,看看现在,心头涌上一阵绞痛。

发觉到塞那沙的动摇,修达冷笑。当年在军中,除了卡尔还有塞那沙在,最后阿尔华达陛下驾崩时,这两人就在身旁。

所以,他也并不是无辜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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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在元老院的会议上,陛下会提出为你的皇太子之名进行正式的册封的。”说完这句话,塞那沙送修达离开。

这时太阳升起的一边天空已经略略泛白,而另一边却是不见一点星光月光的深黑的夜幕。

在送走修达以后,塞那沙独自一人坐在庭院中,端着一杯酒发呆。

安妲走过来,她一直就坐在屋子里。

将一只手放在塞那沙的肩膀上,提醒他她的到来,安妲冰冷的说:“为什么不把话说完?陛下要求你提醒他的还有另一件事吧?”

塞那沙木然的脸。握着安妲的手,仿佛那细弱的手可以支撑他。他没有回答。

安妲也并不需要他的回答,抽回手转身离开。

塞那沙迟疑的叫住她:“今晚……我可以……吗?”

没有说完,但他们两人明白这说的是什么。

安妲回绝了他:“现在,还不是时候。”看看今夜显得特别脆弱的塞那沙,安妲温柔的说:“不如,你去侧室那里吧。”

塞那沙苦笑:“不,一会儿就要去元老院了。”看着安妲,感觉她就像那月光一样美丽变幻,让他的心灵感到安宁。这几年里,只要有安妲站在他身旁,他就可以无所畏惧。

“去休息吧。”塞那沙这样说,看着安妲听话的回房间。非常明白她回去也不会睡。

今夜,只怕这哈图萨斯里无人可以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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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达坐在车中,闭目沉思。车摇摇晃晃的送他回内城。因为他当年离开的时候还没有被赐宫,一直是如同未成年的皇子一样住在内城中。所以这次回来卡尔陛下要他先暂时住在内城中,等册封结束直接给他在哈图萨斯内建造新的宫殿。

现在的时间大概够他沐浴更衣的,然后就可以直接去元老院了。

对于皇太子的册封,他没有必要推辞。当年只有他与卡尔两人是由皇后嫡出的皇子。而如今能够反对这件事的,只有关于他的血统的争论。只是如今能够为此做证的人不是不在世了,就是他们不可能找得到,修达倒是很想看看,在明天的元老院会议上,到底他们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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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修达踏进元老院的议事殿,跪在卡尔陛下的面前,塞那沙还是认为这一切可以非常顺利的解决。

坐在殿下的元老院的大臣们脸上的表情不知如何去解读,有人专注的看着坐在上面的卡尔和修达,有人却一副事不并已的冷淡样子。

当卡尔提起皇太子的册立的时候,一位元老院的新晋大臣站出来说,在哈图萨斯现在流传着如此不名誉的流言的时候,册封皇太子似乎不太合适。

市井流言居然在元老院的议事大殿中提起,还堂而皇之的成为阻碍皇太子册立的一个理由。

但荒唐的是,一众元老院的大臣居然不是掩上半边嘴装哑巴,就是站起来附议。

塞那沙的背上凉了。他石胎木雕一样僵坐在座位上,视线漠然的散­射­在大殿中。

他看到修达平静的坐在一边,像是这些人正在置疑的不是他的血统,这些人隐晦的形容的,不是他的母后的贞洁。

可是这件事说到底不可能有一个结论。因为,已经没有人可以为这件事出来做证了。当元老院大臣们把话讲到头,他们就无法再讲下去了。

修达殿下的父王是苏皮卢力乌马一世,早已于九年前驾崩。

其母娜尼亚陛下,五年前在哈图萨斯第一神殿前祈祷时自焚献祭。

流言中与修达殿下发­色­眸­色­相似的神官同样在五年前失踪,至今下落不明。

没有人可以负责任的站出来证明修达殿下的血统到底是真还是假。

最后,元老院的大臣们得出一个暂时的结论:由于修达殿下的血统有争议,虽然无法证实,可是也不能就这样册立皇太子。

皇太子的册立,暂时搁置,而在此事未决定前,修达-斯巴斯鲁毕不得离开哈图萨斯。

当卡尔陛下接受这个结果时,塞那沙看向修达,心惊的发现修达的表情和他刚到哈图萨斯时没有两样。没有吃惊,没有愤怒,没有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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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又是宴会。贵族的那些小姐和公主都听说了白天发生在元老院的事,知道修达从此很可能会这样无官无权的被留在哈图萨斯。而他的属城,应该很快会被送到别人的手中,美其名曰:代管。当然所有的荣耀会属于修达殿下。

可是这些聪明美丽的公主小姐们是不会满足只当一个空有虚名的皇子妃的,所以晚上的宴会上,修达殿下一改昨晚的风光,已经少有公主用热烈的目光看向他了。

今晚的宴会上,贵族小姐们的眼睛重新看向了卡尔陛下。年轻英武的陛下只有一个没有身份的侧室,虽然那位侧室在平民中间有着战争女神的威名,可是那种东西在宫中一点用也没有。所以就算看到战争女神坐在陛下的身旁,对她们也是没有一点妨碍的。

娇声莺啼包围着卡尔陛下。而怀里抱着战争女神的卡尔陛下保持着合适的微笑,不至于让那些围在他身旁的公主们感到被冷落,却也不至于热情到让她们产生错觉。

修达端着酒杯笑问身旁的一位酒酣耳热的贵族:“陛下真是受欢迎啊,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迎娶皇后呢?想必会是一位惊世的美女吧。”

这位喝得眼神都呈现出散­射­状态的贵族听到这番话后,咧嘴哈哈一笑,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踉踉跄跄的越过众家公主,走到卡尔面前,先歪歪扭扭的跪在王座前,卡尔面带微笑,完全不在意此人如此失仪的出现在他面前,抬手就要旁边的侍从扶他起来。

此人在侍从的搀扶下晃晃悠悠的站起来,冲着满殿的贵族大声喊道:“各位!为我们的陛下­干­一杯!!”

应声者众。卡尔微笑举杯。

在众人­干­杯前,此人更大声的喊道:“愿我王得到一位皇后!!愿我西台得到一位皇后!!”

在卡尔没有反应过来以前,殿下的贵族们山呼海啸一般跟着呼喊。

“愿我王得到一位皇后!!愿我西台得到一位皇后!!”

“愿我西台得到一位尊贵的皇后!!”

“愿我西台得到一位美丽无双的皇后!!“

”愿我西台得到一位皇后!!愿我西台得到一位嫡皇太子!!”

“愿我西台……”

卡尔看着眼前已经失控的贵族们。他们的呼喊传出了殿外。

塞那沙举杯就口,低下头。他没有去看修达此时的表情。

除了疯狂的贵族们,元老院中的大臣们面面相觑,无一人敢与发酒疯的贵族们一起呼喊,可是也不敢表示反对。毕竟祝福陛下将会拥有一位尊贵的皇后是一件好事。

但流言是可怕的。当天夜里狂欢中的贵族的呼喊很快流传了出去,流言在清晨前传遍了哈图萨斯,民众们欢呼雀跃。无数的人民带着祝贺的礼品送到王宫门前。

因为流言最后传播开来的是:西台将会迎娶一位皇后。西台皇帝卡尔陛下在单身了数年之后,终于决定迎娶皇后了。

流言以最快的速度传遍诸国,做为东方最强大的帝国的西台的皇帝决定册立皇后,这种大事马上成为了各国国王心头的大事。无数的国书飞往哈图萨斯,无数的国王举荐自己国家的公主。

塞那沙带着来自不能拒绝的国家的国书来到卡尔陛下的面前,他斟酌着说:“陛下……这些国家是不能……轻易的拒绝的……”国书上无一例外,都说会在近期内派使者到访西台,希望可以与西台缔结永世友好的盟约。

卡尔看着那些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国书。这一次事情发展的太快,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掌握。虽然他早就知道皇宫中一定有其他国家的­奸­细在潜浮,可是这一次,一件只不过是发生在宴会上的事居然在最短的时间内以不容人反悔的姿态传遍诸国。

这里面,有谁做了什么,现在已经无从查证。那些贵族是不是被煽动的,平民是不是被煽动的,传播消息的人有没有被收买,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他很清楚。在修达的皇太子位上之所以那些元老院的大臣如此的同仇敌慨,最大的原因是他们认为应该由他的嫡子来继任皇太子,这对于王朝的延续是有好处的。

元老院大臣担心的是在不远的未来。

如果真的由修达来继任皇太子,设想一下,当他与修达在日后各自生下了儿子,那就意味着在不远的未来,西台将会面临新一轮的皇位争夺。这对于刚刚才统一起来的西台来说绝不是一件好事。

卡尔在说服元老院大臣时,提起了娜尼亚皇太后。当时仅仅由于有两个嫡子就造成了西台十几年的混乱,这些元老院大臣们心有余悸。虽然后来娜尼亚皇太后似乎有了改变,但之前她的做为的确给西台带来很大的伤害。

联想起娜尼亚皇太后,如今的修达殿下在元老院大臣的眼中当然不是皇太子的最佳人选。本来修达殿下在卡涅卡的五年里,只要卡尔陛下生下一位皇子或者皇女就可以直接顺延皇位的继承权。可是事情就是这么不顺利。

卡尔陛下迷恋战争女神,继位五年坚持只有她一位侧室,不肯再立一位妃子,不管元老院怎么说都没有用。

而现在,虽然有可能是修达在里面做了手脚,但对于元老院来说,这个局面是对他们有利的。他们可以顺水推舟要求他立下皇后或妃子。

反正以战争女神现如今的身份不可能成为皇后的人选。

情势发展到现在,已经不是卡尔一个人的事了。他不能在这种情况下仍然拒绝立后。

想到这里,卡尔只能同意元老院给那些国王回信,同意他们的出访请求。

卡尔心中只担心一件事。不过那是不可能的,远在卡涅卡的修达不可能知道的。

所以,这一切应该不是针对着那个秘密。可是如果是这样,修达的目的就让他费解了。难道说修达打的主意是一旦皇太子的人选确定,他就可以回卡涅卡吗?

想到这里,卡尔一阵心慌。

绝不能纵虎归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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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远的沙漠中,士兵在集结。

城中,方槿正在听着哨兵的报告。

“卡涅卡的城外发现了来自哈马提的军队。”她转述给趴在水盆前的那两个女人听。

周杏笑嘻嘻的:“哼!量他们也想不到我们在哪里!!”

方槿得意的笑。早在修达出发前半年,人就已经搬到她的城里来了。

伊尔邦尼还是一副严肃的样子,他的手中拿着一块粘土板,他的身旁还有一筐。他冷冷的打击着兴奋的两人:“你们太小看卡尔殿下了。”

拉姆瑟斯走进来,刚好听到这一句,先抱着气哼哼的方槿亲一口,然后把这个从来都不安分的女人锁在怀里,接话:“我看差不多。”他看向伊尔邦尼:“一直以来,都是她们被小看不是吗?”

伊尔邦尼默。周杏靠在他身旁,扯他的袖子问:“哪里有问题吗?”

对着周杏的诚恳的大眼睛,伊尔邦尼叹气,简单的说:“如果卡尔陛下从那群公主中迎娶皇后呢?那你们所有的设计都会落空。修达殿下会被留在哈图萨斯,卡涅卡会被其他人接管。一切都完了。”

“不可能!!”周杏斩钉截铁的回答他。

“绝不可能!!”方槿也说。一边推着抱着她的拉姆瑟斯,抱这么紧也不嫌热!

“不会有那样的情况发生的。”我从内室中出来,听到他们在说话,衣服都没有换就跑出来,膝盖以下还是湿的。乌鲁西跟在我身后,阿努哈捧着一个石盆站在一旁。

我看着伊尔邦尼微笑着说:“事情会发生,会推着他不能去迎娶其他公主来解决问题。”修达可以在短时间内把哈图萨斯的贵族抓在手中,这位伊先生居功至伟。他的忠诚已经不用怀疑。

周杏早早的围在石盆前,挥手连声叫我:“快过来!我想再看看!”

已经对这一套得心应手的我从善如流的走到水盆前,手轻轻在水面上抚过,一片涟漪荡过,石盆水面中央出现一个景象。

一个虎头虎脑的男孩子躺在床上,他有着浓密的黑发,虎灵灵的黑­色­双眼,旁边陪着他的是已经久违的夕梨-伊修塔尔。

男孩子咿咿呀呀的叫着,手中握着一个戒指在玩。

我曾经在三个人的身上见过这个戒指印章。

我的亡夫,苏皮卢力乌马一世。

阿尔华达二世。

卡尔-穆尔西里二世。

那是西台的王者印章。

哈图萨斯娇客云集。来自各个国家的公主一时把西台的国都搅的是不得安宁。

按照惯例,为了表示对这些国家的公主的尊重,通常公主们是可以住到内城中,以期与国君有更深入的接触的机会。

本来卡尔想把这些公主安排到其他的地方去,毕竟内城后宫是只有他的正室和侧妃可以进入居住的。也是为了从最大的程度上与各国公主撇清关系。可是麻烦的是招待外国使节的国宾馆根本无法装下那么多的公主,而除了卡尔那空虚的后宫也没有别的地方能一下子准备好可以接待如此之多的身份尊贵的客人。

一阵忙乱之后,各国公主还是在卡尔的后宫里住了下来。

身份还是不够高的夕梨根本没有可能代替卡尔接待那群公主,而身份上可以的塞那沙早就已经有了正室的王妃,所以虽然塞那沙有时可以替卡尔挡上一阵子,但当晚宴过后,塞那沙就必须离开。

那些纠缠在卡尔身边的热情的公主们以各种各样的理由来期待一个热情的夜晚的时候,卡尔为了不落入某个可以造成误会的陷阱中,只好带着所有的公主一起坐在大殿中彻夜享受歌舞。

几次以后,卡尔把修达推了出来。在同一辈的皇子中,可以与这些尊贵的公主们匹配的,只有现在仍然没有正妻的修达。哈图萨斯中贵族虽然很多,可是与这些真正的具有皇家血脉的公主们相比,没有一个够看的。

但是修达现在的身份太尴尬。他没有实权,没有官职,不在他的属城却在哈图萨斯,如果他尚未成年还好说,可是当这一切都摊在这群久在宫闱的公主们的面前时,她们很快看出了修达身份上的问题。

所以就算卡尔把修达推出来也解决不了多少问题。

一转眼半年过去了。在新年来到以前,元老院再次把立后的事摆在了皇帝的案前。一切已经不容他再推脱下去了。已经有国书送来质问为什么西台接受了公主们的到访,却直到现在也没有任何主动的地方。

诸国间在等一个机会来要挟西台。是不是能嫁一个公主出去不是重点。重要的是要让西台主动的低头。西台可以从来访的公主中选出一个或几个立为皇后或皇妃。而没有被选中的公主,西台当然会搭着丰厚的礼物送公主回国。

各国虎视眈眈的有两样东西。一样是与西台的盟约。一些小国的公主之所以前来,并不是真的认为可以嫁给西台皇帝,她们抱持着的是嫁不成但可以把与西台结盟的盟约带回国。

为了自己弱小的国家,这些公主会死守在西台直到选出一位皇后。因为做为现在东方首屈一指的大国,只要结盟,并不代表着期待西台给他们多少好处,有时只要不是多西台这样的一个敌人就已经是天大的好处了。

而另一样东西就是那些强国期待的了。铁。现在掌握了制铁术的国家不是没有,但只有西台掌握了成熟的技术,只需要把西台的铁剑与其他国家的铁剑放在一起对比就可以立刻看出,西台的铁剑更坚硬锋利。

但对铁器的出口西台管得非常严格,每一季只有固定的铁器出口,而如何从这固定之中争取更大的份额是各国抢破头的一件事。

如果他们的公主没有被选为皇后或者皇妃的人选,他们一定会要求西台送公主回国时答应更多的铁器出口。当然,如果选上了成为皇后或皇妃,那铁器的出口就更多了。无论正反都是好事,就算公主在西台发生了什么悲剧,有了什么不幸,明着是损失一位公主,暗地里更加可以向西台提出要求。

所以这些国家也不可能把公主接回来。不管住多久都可以。剩下的就是不停的向西台发送国书,软硬兼施,死不放弃。

元老院的想法很简单,不管是迎娶皇后也好,接待公主也好,哪怕只是打破了战争女神专宠的局面也是好的。

当后宫中一人独大后会给国家带来怎么样的灾难是所有的元老院大臣们都想极力避免的。

所以,现在面临着这个局面的人其实只有卡尔一个人。虽然是旧事重演,但比起当年他还是皇太子的时候,现在的场面更加混乱。因为不但他的前面不再有一个皇帝为他抵挡这一切,也没有另一个塞那沙可以为他解围。而当年只是一个公主,现在他面对的是一群公主。

现在卡尔可以确定了,修达知道了那件事,他在逼卡尔把那件事公布于人前。而卡尔可以做的就是赶在事情不可收拾之前,成功收回卡涅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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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传令兵来的时候,我和周杏、方槿正坐在一起用宝石玩赌大小。蓝宝石压红宝石,红宝石压绿宝石,钻石可以压所有的,珍珠是点数。

方槿一副庄家通吃的样子,她已经用这副表情骗了我好几颗深蓝­色­的蓝宝石了。我决心这次不再上当。

“买定离手!”方槿用铜酒杯从一个酒桶里舀出宝石来,出桶前用盖子盖上,谁也看不到,酒桶深而且黑,连她自己也不看到杯子里有几颗宝石,都是什么样的。

我咬牙,不可能每次都输。钻石没有那么多,我放进去的蓝宝石和红宝石的数目应该差不多。一掌拍下一杯的珍珠,喊:“我压一杯!压蓝宝石!”就看出来的有蓝宝还是钻石。如果只有红宝和绿宝,那庄家通吃。所以只要有一颗蓝宝没有钻石就是我赢!上一局我输,这一次先喊一定会赢,再不赢就没天理了!

周杏皱着眉,她的收藏里黄金多,还有一些珍珠和绿宝石,少有蓝宝石和红宝石。所以如果她押对了,总是赚得多些,对她来说,就是输也输不多。可她还是很小心,用她的话说,我跟方槿身后一人一个国家一个城池,就她的丈夫是领工资的普通人,不小心不行。

被我二人鄙视。赌场上哪能如此小气!

周杏押定离手:“我赌半杯珍珠,赌……钻石!”

她赌完我就心惊胆战。钻石是我放的,应该不多……她的赢面不大才对。

方槿­奸­笑着,我直觉认为她一定有猫腻!

方槿喊一:“押定离手了啊!开!!”她的手猛然一扬,铜酒杯打开,里面赫然是三颗红宝石,一颗绿宝石!!

方槿狂笑:“庄家通吃!!”指着我:“叶绿!你欠我一颗蓝宝!!”再指苦着脸的周杏:“贪心的杏儿~你欠我一颗钻石哦~~”边说边把我们压的珍珠收到她那边。

我抚胸定心,好吧,还不算是最惨的一个。

周杏双眼暴突,看着方槿手中的铜酒杯大喊:“再来!!”果然只是输一次就失去冷静了……看来伊尔邦尼晚上来接她的时候可能会面临输光家底的惨剧。

方槿­奸­笑着把铜酒杯递给我。轮到我坐庄了。

阿努哈站在一旁,看到机会上前一步说:“传令兵已经来了。”

正事要紧。我们三人丢下赌具前往正殿,途中周杏面目狰狞的威胁我二人。

“把宝石交出来!!”她以恶霸脸对我。我拍拍她的小脸蛋:“表怕!如果你家的伊先生生气了,我这个娘家让你靠!”

周杏转头向方槿哭诉:“他会休了我的!!把宝石还给我吧!!”

方槿怒道:“他敢!!”话音未落我们已经踏进正殿,方槿指着坐在桌前的伊尔邦尼大吼:“伊尔邦尼!你竟然胆敢休掉我家的杏儿!!你别忘了她可是清清白白的嫁给你的!现在孩子也生了你就要抛弃她了吗?!”一边义愤的大叫一边向微笑着坐在一旁的拉姆瑟斯讨兵。

“拉姆瑟斯!你的兵呢?快把这个见异思迁的家伙给绑了!!”

拉姆瑟斯从善如流的一指,大殿内站着的两排杀气腾腾的侍卫随时听候差遣。

伊尔邦尼没有管贼喊抓贼的方槿,周杏已经哭丧着一张脸,可怜巴巴的靠过去了。伊尔邦尼一边把她往椅子上带,一边毫不在意的问:“今天输了多少?”周杏马上大肆吐苦水。

我坐在乌鲁西的身边,他问我:“今天怎么样?”

我庆幸的回答:“今天不是我输的多!”

周杏输得多,可是伊尔邦尼就是有一种特别正经的感觉,在他跟前,哪怕他不说话,感觉上也像是在被责备着。周杏急需一个替罪的羔羊,眼珠子一转,指着坐在拉姆瑟斯身旁的方槿大叫。

“她一定出千了!不然为什么总是她赚啊~~”

方槿纯洁的眨眼。

我怒了:“你居然真的出千?!”

方槿­奸­笑:“你捉住了吗?”

气得我和周杏哇哇大叫。

闲话说到一半,方槿问拉姆瑟斯,在我们过来的时候,传令兵一定已经把事情讲给他们听了。

方槿问:“卡涅卡被围攻了吗?”天高皇帝远,就算卡涅卡被围攻,难道还能跑到哈图萨斯去喊冤吗?再说,马拉提没有接到命令,再给那里的城主一百个胆子,那里的驻军也不敢离开马拉提一步,更何况是围攻卡涅卡呢?

我得意的笑,修达一定做得不错,才会逼急了卡尔,想赶在事情进一步变化之前先拿下卡涅卡。只要卡涅卡的控制权发生变化,修达就是再能­干­,他孤身一人也掀不起大浪来。

我问乌鲁西:“这么说,接任卡涅卡的官员已经到了?”既然修达被“暂时”留在了哈图萨斯,皇太子之位不决定不能回来,那卡涅卡就一定会有一个“暂时”的接管者。

乌鲁西冷笑:“人就在马拉提。”说完他看向伊尔邦尼。伊尔邦尼凭着对卡尔身旁的人的熟悉,把这个接任官员的祖宗八代都给我们交待了一遍。

总结一下:死忠派。顽固派。不知变通派。

方槿胸有成竹的拍胸脯说:“哼,他绝对进不了卡涅卡!”那当然了,卡涅卡的那群太平兵在拉姆瑟斯的教育下,早就变成杀人放火一把罩的人间凶器了。挡不住马拉提的兵马,那就是拉姆瑟斯教育失职。

周杏双眼一亮:“打赌!如果你输就把你赢的宝石都给我!!”

方槿一愣,悲悯的看着周杏,接下赌注:“可以,你输了给我什么?”

我在一旁挣扎,到底要不要提醒周家杏妹妹,如果方槿真输了,我们就要无家可归了,这太生意不合算啊。到头来很有可能会跑到方槿的城里去住,这也不是占便宜的事啊。

周杏沉浸在反本的兴奋中,举起手要喊,被伊尔邦尼一把捂住嘴。冷着一张脸的伊尔邦尼对明显是引人下陷的方槿说:“取消。”

方槿大度的点头。

我松了一口气,不用挣扎了。

第 80 章

卡涅卡城外暴发了数十天的暴动,据传是流寇作祟,但万幸的是卡涅卡城的守军英勇无畏,固守城门数十天里,终于将来犯的流寇击退。

非常不幸的是前来支援的马拉提的守军损失不少,马拉提中数位将军和官员在这场灾难中牺牲。卡涅卡与马拉提两座城中无数平民痛哭失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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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图萨斯迎来了又一次的新年。比起过往的新年,今年的哈图萨斯里因为有诸多的异国公主,这个新年注定会非常热闹。

早在新年前的二个月前,哈图萨斯的城门就开始开放允许商队和流浪的戏人团进城。

外城的市集上从来没有如此热闹过,无数的商队涌进来,从来没有见过的高超的艺人团,妖娆的舞娘,令人心动的乐师。

不管是贵族还是平民还是奴隶,大家纷纷涌上街道,欢度新年。

但内城中却是一片紧张气氛。

卡尔的皇后人选拖了大半年,各国公主住在内城里天天见面,无论如何,新年的时候是绝对拖不过去的。不管是西台的人民还是外国的使臣,都在盯着今年的新年。

如果任何一个国家的公主都不选,那就必须要有一个绝对站得住脚的理由。

卡尔已是骑虎难下。

他本来把希望寄于马拉提的军队。因为当年修达就不是一个领军的皇子。不管是在苏皮卢力乌马一世的时候,还是在阿尔华达二世的时候,修达从来没有领过兵,上过战场。所以对卡涅卡的守军,卡尔从来没有看在眼里过。

而且一个区区的卡涅卡,闭城五年,城民的数量没有外来者的输入,应该不可能有太高的增长,这就会直接导致守城的军队的质量不可能太高,军队中还是人数最重要。

卡尔很确定,卡涅卡的守军的武器还是普通的青铜器,他从来没有把铁器流传到卡涅卡去。

所以从这三方面来看,无论如何卡涅卡都不可能是马拉提的对手。应该会很简单的就把卡涅卡攻破的。但事实是不但马拉提输了,连驻军到将军到官员,甚至连他派去接任卡涅卡的贵族,无一例外全部被杀光砍光。

值得庆幸的是最后传出来的说法是流寇作祟,好在卡涅卡靠近国境,流寇也是常见的。而马拉提也避免了内战的丑闻,反而成为了英雄。

卡尔最后只能嘉奖卡涅卡的守军的英勇,嘉奖修达有功,再嘉奖马拉提的城主­干­得不错,对于牺牲的军队和将军和贵族,同样嘉奖,追封了事。

吞下这个哑巴亏,事情已经不能回头,也无法再想别的办法,现在摆在卡尔面前的路有两条。

第一个,承认夕梨已经为他生下了嫡皇子,立她为皇后。可是如果这样就必须放修达回卡涅卡。卡涅卡在修达手中已经强大起来了,五年的时间让修达把卡涅卡完全握在了手中,不管是军还是民还是贵族已经没有他伸手的余地了。再说经过这次的事以后,他发现卡涅卡的军队居然也如此强大,那他就更不可能把卡涅卡交给修达了。

有修达在,他永远不能放心。

第二个,就是他选一个公主迎娶。可是如果现在他不承认夕梨的儿子的身份,却迎娶另一位身份更高的公主。那只有两个可能,其一,夕梨的长子的身份会被质疑,如现在的修达一样,会成为他身上的污点。

或者,就像是苏皮卢力乌马一世的诸位儿子一样,活到成年的皇子一共六位,但只有他与修达有皇位继承权。阿尔华达二世虽然因为是第一个皇子而登基,可是不管是元老院还是诸国其实都没有把他当成一回事。就是因为生母的身份不够高贵。

如果他另立一位皇后,或者哪怕是只娶一位皇妃,都会变成夕梨封后路上的绊脚石。因为身份是无法更改的。他可以给夕梨更大更多的荣宠,可他无法改变她的出身。

现在摆在他面前的就是一个选择:是先压制修达,还是保证夕梨以及他的儿子的未来?

选压制修达,那他就立刻迎娶新王妃,花个一年两年的生下嫡子,在这么长的时间里,卡涅卡绝对可以易主,修达将再也没有依凭可以与他对抗。

选夕梨和儿子,那就只能马上公布他们的身份,直接以生嫡子的理由送夕梨登上皇后位,代价是因为嫡子而理所当然继承皇太子之位,那修达只能被放回卡涅卡。

他想过无数个办法阻止修达回卡涅卡。可是因为修达是已经成年的皇子,卡涅卡是父王封给他的属城,他一没有理由把修达长留在哈图萨斯,二没有理由把修达赶出卡涅卡。

而如果他要册立夕梨,除了嫡子这个借口以外,夕梨现在的声望还不能支撑她坐上皇后位。如果现在他还在与埃及对战倒还好说,可是和平已经来临很久了。上一次大战前,夕梨还没有孩子,也没有声望。大战后,夕梨有了声望,可是却还不足以登上皇后位,当时的元老院并不支持夕梨封后。

现在,夕梨有了孩子,只有嫡子可以把夕梨送上皇后位,而没有这个条件,夕梨的身份还不足以与众位公主对抗。

也就是说,如果不把夕梨生下嫡子的条件摆出来,贸然册封她,只会惹恼诸国。这样,就算卡尔想先册封夕梨,再拖个一二年,等到把卡涅卡从修达手中夺走后再公布嫡子的消息也不行。因为诸国不会接受一个平民的女人打败诸国公主登上皇后位。那是对他们的侮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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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尔想到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他叫来塞那沙,交给他足够多的军队,送他离开。

这边,他宣来修达。

修达坐在皇帝的正殿中,他不是第一次来这里。父王在世时他就常来,不过父王从来只是把他叫来问问他学习的事,与兄弟相处的事。

阿尔华达二世也常常叫他来,总是问他最近过的如何,有没有什么问题,要多跟大臣们学习,要多跟卡尔和塞那沙学习。

想起以前,修达微笑着看向坐在他面前的卡尔,旁边在和着乐师的琴声起舞的舞娘。

卡尔为他倒上一杯他非常熟悉的巴比伦的葡萄酒。两人碰杯。

气氛非常和谐。

卡尔状若无意的提起之前发生在元老院里的事。修达安静的听着。

“别担心。这样的流言是不可信的。我一定会册封你成为皇太子的。”卡尔正­色­道。

修达的心提起来了。可是他只是微笑着看向卡尔,仿佛他非常信任他一样。

卡尔呡一口酒,道:“我已经找到了当年自宫中失踪的那位神官,只要把他带到元老院的面前,澄清流言,一切就都去了。”

修达用了全部的力量来忍耐,没有开口问任何问题,没有任何失态,告辞离开。

卡尔在修达离开后,独自坐在殿中。自从修达来了以后,他的儿子已经被送到一个隐密的神殿中,由他的二皇姐进行看护。夕梨在第一天后也被他送了过去。那里是安全的。

一切就看这一刻了。

他怀疑过,但从来没有得到过证实,当年自焚的皇太后娜尼亚可能还没有死。

可是当时他远在远征地,唯一被他留在哈图萨斯的伊尔邦尼最后以不名誉的理由被逐出哈图萨斯,也有人说他是被掳走的,也有人说他是逃走的。当他回国后,真相早已没有人知道了。

鲁沙法在军中失踪,哈娣坚称当时她已经回到了赫帝族,对首都发生的事一无所知,在此之前她就已经赶回赫帝族监制武器了,几次三番后因为哈娣没有骗他的理由,他只能选择相信,后来哈娣在族中嫁人,继承了赫帝族,再也没有回到哈图萨斯来。

卡尔想过要调查此事。不过当时自焚的神殿已经拆了,神殿的下级神官全部殉葬。审判伊尔邦尼,给他定罪的那个守将后来在一次斗殴中被人失手杀死。当时审案的粘土板在一次失火中全被烧毁,连备案记录都没有留下。而为了对那次失火负责,守将的下级官员们贬的贬,杀的杀,罚的罚,总之是一个知情者都没有留下来。

死无对证。

现在,卡尔只能把希望放在这个不确定的猜测上了。这几年他一直在密切注意着卡涅卡,在修达来哈图萨斯的半年前,有一队伪装的商队出城后消失在沙漠中。以前所有离开的商队,旅团都有固定的线路可以追查,进入卡涅卡的除了无法调查的平民,流浪者,小股的盗匪,他有自信他可以掌握住所有进出卡涅卡的大批的不明的商队。

在这几年间,仅有几次没有行踪可以追查的商队进入卡涅卡后再也没有离开,也有过几次打扮像商队的离开卡涅卡后无法追踪。

所以,卡尔判断,在卡涅卡的外边,修达还有一个隐蔽的城池。可是无论派出多少人去调查,都没有回音。那里简直像个流沙地一样,进去就出不来。而他也不敢派出大批的军队去调查,不只是怕打草惊蛇,引起修达的注意。最重要的是那个方向就是埃及的领地了,他不能再招惹埃及。

可是现在他已经没有选择了。他告诫塞那沙要小心不要给埃及错觉,然后,把那个隐蔽的城给掀翻,捉到修达藏在那里的人。

如果是娜尼亚,那这件假死的事就可以永远的葬送修达。就算不是,掀了修达的后路也是一个成功。

卡尔决定最后再搏一次,这是他最后一个不伤自身而打败修达的机会。

一切全看塞那沙的收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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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达镇定的回到他的宫殿里。在这些宫奴面前一点异样都不能漏出来。

他的心在揪紧。

虽然把母亲送到了拉姆瑟斯的城中,可是现在的卡尔明显是在搏最后一次了。

他向着西台诸神祈祷,愿诸神听到他的祈求,保佑远在天边的母亲平安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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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拉姆瑟斯的城还有四十里的地方,两军对垒。

一方是从哈图萨斯而来,在附近调兵的塞那沙。

而挡住他的去路的,却是埃及正规军。领兵的赫然是现任埃及王,塞提一世。

塞那沙的脸白了。他万万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上埃及王。他带着西台的军队出现在埃及与西台的边境,他无法解释这一件事。

塞提一世虽然年轻,不过那副吊儿郎当的不正经样子却和拉姆瑟斯如出一辙。他看着塞那沙,嘴角露出血腥的笑容,好像看到猎物的雄狮,正在准备大开杀戒。

塞那沙在塞提一世的威压下,总算想起他也可以向塞提一世质问。

他鼓起勇气向塞提一世问道:“不知埃及王出现在我西台边境是做什么?西台与埃及之间的和平得来不易。”

塞提一世满不在乎的说:“我?我是来猎狮子的。追着一头受伤的雄狮跑到这里来的。近卫官呢?带着这么多兵也是来猎狮子的?”他挥着手中的鞭子看着塞那沙身后的军队,带着一丝意义不明的笑容。

气氛剑拔弩张。塞提一世身后的军队杀气腾腾,他们的身上带有鲜血的痕迹,看起来像是刚刚经过一场屠杀。

而塞那沙身后的军队明显在气势上弱一些。他们是被塞那沙从附近的城池中调来的,虽然都是­精­锐,可是有心算无心之下,猛然看到前方有敌人在等着他们,气势上就弱了。

塞那沙咬牙。他不能打,他不能跟塞提一世打。他不能主动去挑衅埃及法老。可从塞提一世的意思上来看,他并不介意跟他打。塞那沙是接了密令出来的,没有人知道他在这里,而这里既不是西台的国境,也不是埃及的国境。

只要塞提一世在这里把他和他身后的军队杀光,那西台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

而如果他与塞所一世对抗,且先不说能不能打得过,士气等问题,塞提一世出来绝不会是偷偷的,以他的理由来说他是来猎狮子的,那他的大臣一定知道。如果他在这里杀了塞提一世,那后果就是西台与埃及的再次开战。

而他根本无法解释他为什么会刚好出现在这里杀了塞提一世。这会成为一个正式的宣战。

塞那沙的脑子飞快的转着,他不能再向前,他只能后退。如果可以活着回到哈图萨斯那就已经是诸神护佑了。

至于塞提一世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修达是不是已经与埃及秘密结盟,他没有证据证明,也无法追查。

塞提一世踢着跨下的马,引得马奔腾呼啸,他表现出了战意。他问道:“近卫官为什么会在这里呢?西台国王不是正在选妃吗?我埃及也送去了两位公主呢。”

随着塞提一世的动作,他身后的军队也举起了刀剑。

塞提正­色­问:“塞那沙,回答朕,你为什么带着军队出现在这里?是不是在觊觎我埃及?西台王让你来­干­什么?”

塞那沙咬牙,翻身下马,孤身一人走到两军中间,­干­脆的跪在塞提的马前。

塞提带着微笑,看着眼前这个放弃一切抵抗,比他想像的更大胆的塞那沙。看起来他对西台和他那个皇帝的忠诚超出了他的想像啊。

塞提这下也不能下手了。当然他还是可以杀掉塞那沙的,本来塞那沙这样跪在他面前的意思就是任他处置。塞那沙是在赌,赌他其实也并不想与西台为敌。而先把立场表现出来,先示弱,同样也表示出塞那沙代表的西台也不想与埃及为敌。

至于为什么在这里相遇,那最好两边一起放弃追究这件事。

塞提驾着马绕着塞那沙转了几圈,塞那沙提着心屏气不敢抬头。

塞提一鞭挥下!啪的一声鞭在塞那沙的背上!塞那沙跪在地上的身影晃了几晃,咬牙跪稳。背上顿时麻痛一片,鞭梢收回时,飞溅出来的血落在沙地上。

塞那沙跪稳在地上,仍是不抬头。

塞提策马原地腾起转身,扬了塞那沙一身的沙土后,呼啸着跑远。塞提的军队跟在他身后,风驰一样消失在沙漠中。

当塞提离开,塞那沙才敢抬起头来,他松了一口气。他还活着,没有给西台带来更大的危机。他站起来,脚都是软的。

看向无垠的沙漠深处。他不能再向前,不能再去找应该就在前面不远处的修达的城。不知道塞提是不是为了这个才来警告他,不过,既然塞提来向他示威,他就必须小心。

塞那沙的侍从跑上前,给塞那沙披了一件斗篷。

塞那沙上马,以最快的速度带着他的军队离开这片沙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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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姆瑟斯站在城墙上,他的面前是早已准备好出战的军队。

可是远处的天空升起了一股烟,那是埃及军中用来示威和传递消息的狼烟,用动物的粪便混和草灰点燃后升起的烟。

拉姆瑟斯咬牙低声笑道:“混蛋小子……”

他站在城墙上直到夕阳西下才看到狼烟升起的地方腾起一片漫天的沙尘,那是骑兵飞驰时扬起的可以遮天蔽日的沙尘。

他放心转身走下城墙。看见方槿担心的站在城墙下面等着他。看到他下来,方槿疑惑的问:“怎么样了?”明明军队已经准备好出战了,可是拉姆瑟斯走到城墙上后站了一天什么也没做就下来了。

难道事情已经解决了?

拉姆瑟斯走下来猛得把方槿抱在怀里,跃上旁边的马,飞奔回内城。路边的士兵看到后居然纷纷鼓掌欢呼起来。

方槿已经完全被拉姆瑟斯影响了,她伸出双臂把拉姆瑟斯的头拉下来,一口亲上去。拉姆瑟斯把方槿悬空抱起,稳住身势,可是就是他如此小心,在下马时方槿还是咬了他一口。

然后他捂着嘴看到方槿无辜的看着他温柔道:“都是马跑得太快了……你痛不痛啊?”

拉姆瑟斯突然升上一股满足感。他养的儿子,会抢他的猎物,会向他示威。他养的女人,会当面挑衅他的权威,在他的面前耍小聪明捉弄他。

这就是他的人生!

狂笑的拉姆瑟斯把方槿扛上肩上回房,不管她的哇哇大叫,不管她扯着他的头发用劲。

这就是他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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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宴中的卡尔正举着酒杯与旁边的公主交谈,他的侍从奇克力走过来在他的耳边小声说了几句。他站起身,向各位公主赔罪后离开来到偏殿。

塞那沙全身是血和沙,狼狈的站在他面前。

他心中一沉。

塞那沙跪下道:“臣弟失败了。”

卡尔宽慰了塞那沙几句,嘱咐他好好休息养伤,送他离开。

望向月空,前殿的歌舞和音乐声传来,伴随着那些公主们的娇笑和贵族们醉酒后的大喊大叫。

卡尔叹气。

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为了庆祝新年而举行的祭典是从太阳还没有升起时开始的。

清晨时,不管是平民还是贵族还是大臣,全都来到哈图萨斯最大的神殿前,等待着新年的第一次祈祷开始。在以前的几年里,主持这次祈祷的都是战争女神夕梨-伊修塔尔殿下,这也为她在人民中间建立声望带来了不小的收获。

在,而这次,让所有人惊讶的人,出现在主祭祀大殿前的居然不是战争女神,而是戴着王冠的卡尔-穆尔西里陛下!

人民们欢声雷动,而后纷纷虔诚的下跪。

由皇帝来主持的新年祭典一定会给西台带来更好的一年!

所有人都是这样想的。

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人前的塞那沙殿下带着近卫队守护在国王身旁。有些细心的贵族发现一直以来在这种大事上从来都是站在国王身旁的战争女神不见了踪影。联想起最近公主们的事已经愈演愈烈,难道说缺席新年主祭典代表着战争女神终于失宠了吗?

这个猜测迅速席卷了在场的所有人。贵族们,公主们,使臣们,虽然不能开Kou交谈,可是所有人的视线都在疯狂的交流着。

有人欢喜,有人难过,有人担忧,有人镇定。众人的表情五花八门。

长长的祝祷词结束,众人平身。接下来是献祭。往年的惯例是献上纯洁的母山羊和母牛,用它们的鲜血来祈祷未来的一年里西台的和平与安宁。在哈图萨斯的人民心中最鲜明的一次献祭是在六年前,太后娜尼亚为了祈祷前方西台士兵的胜利而自焚献祭。

直到现在还有人民记得当年的事。在修达殿下回到哈图萨斯以后,仍有不少人会把礼物放在他的宫殿前,祝福他的平安。

可是今年却没有看到下级神官把用来献祭的母山羊送出来。

人群开始吵杂起来,平民再次跪下,在祭典上发生这种奇怪的事让他们不安。贵族们则开始交头接耳。先是战争女神没有出现,由陛下来主持祭典,现在祝祷词结束却没有接着进行下去。事情变得越来越怪让大家都心生不安。

铜鼓响三遍。

所有人都震惊了!!只有皇帝驾到铜鼓才会响三遍。可是现在卡尔陛下就站在他们的面前。

铜鼓响过后出现的会是谁?

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看向神殿,想看清出来的人是谁。

比起平民,贵族的嗅觉要灵敏的多。他们站起身,整理身上的衣服表示尊敬。面向神殿正门等待着。

大殿前一时鸦雀无声。

幽深的神殿深处,环佩叮当轻响,侍女鱼贯而出。

一位雍容华贵的美女出现在众人的眼前,但吸引众人目光的不是她,而是她抱在怀里的一个婴儿。

一片沉重的寂静过后,暴发出的是撼天动地的欢呼与呐喊!!

贵族们手忙脚乱的跪下,结结巴巴的以不齐的声音呼喊着西台诸神的名号。

而各国的使臣与特地盛装过来参加祭典的公主们却比他们平静的多,似乎这一切早在他们的预料之中。他们的脸上带着并不真诚的的扭曲的笑躬身表达祝福。

比起那些公主们并不成熟的还带着错愕的表情,使臣们的表情更有深意。看着眼前的战争女神和她怀里的婴儿,像狠不能看进眼里再也拔不出来一样贪婪。

一直独得皇宠的战争女神现在以这样的姿态出现,怀中抱着可能是皇帝嫡子的孩子。

众人都在心中猜测,战争女神可能下一步就会成为西台的皇后了。

但如何对诸国交待就是西台需要面临的下一个难题了。因为那孩子,总不会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吧?公主们到西台来只有半年,而当时战争女神的肚子可还是正常的。

只有一种可能,当时嫡子已经出生了。

各怀鬼胎的使臣们看着眼前端着架子接受民众朝拜的西台皇帝与战争女神。

等一会儿,好戏就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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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道上平民们正在欢庆新年,到处都是对西台的祝福,对战争女神的祝福,对新王子的祝福。

可是对于元老院的大臣们来说,他们可不觉得这有什么好高兴的。

元老院中的众臣乱成了一团。在今日以前他们还以为可以强迫皇帝迎娶一位异国的皇后,可是现在却发现他们被皇帝陛下摆了一道,一直没有被他们看在眼中的战争女神早就生下了嫡子!!

对于由大贵族组成的元老院来讲,皇庭中越是混乱对他们来说越好。只有当皇庭中的皇帝和皇后与其他皇族们不和的时候,他们这些大贵族才会有更大的余地来扩大他们的家族。

对这些元老院的大臣们来讲,大概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一个兄友弟恭,夫妻相互信任的皇族。不过这其实也是不可能的,从古到令,还没有哪一个皇族是这样完美而不真实的。

反对战争女神的最真实的原因其实就是因为她的毫无背景,这就意味着这样的达瓦安娜一旦登位就会成为皇帝最忠诚的助力。

要真是这样可太糟了。元老院会彻底成为皇权的附庸,他们这些贵族将无法像现在这样逍遥自在。

在西台,传统中元老院就是由大贵族组成的,独立在皇权之外的一个强大的权利机构。在一些诸如皇帝继位,册立皇太子,皇后等大事上都有发言权。当元老院结合起来的时候,有时皇帝也不得不让步。

西台在娜尼亚皇太后还是达瓦安娜时,政权一分为三:代表大贵族的元老院,皇帝,以及代表先王的皇太后。

只是如果正常来说,当皇帝即位时,达瓦安娜之位应该同时归于皇帝的皇后,这样,皇帝才算是真正得到了绝对的皇权,元老院也才会善尽辅佐之职。也就是当时,娜尼亚将达瓦安娜交给阿尔华达二世的皇后时,就算当时的卡尔再有人望,皇权还是集中到了阿尔华达的手中。

而现在元老院可以对卡尔指手画脚,阳奉­阴­违的最大依仗就是卡尔还没有册立皇后,达瓦安娜之位还没有人去继承。

所以在今天以前,他们认为他们的未来还是很美好的。今早以后,这些元老院大臣们只顾着去回想以前是不是得罪战争女神太深了,对皇帝是不是太不敬了。

就在元老院人人自危的时候,皇帝陛下人侍从传令,宣召几位元老院大臣晋见。往常这些说起话来都是条条是道的大臣们现在可乖得像小羊羔一样,侍从传过话,几个被点名的人立刻尾随而去。

等他们回来,元老院陷入了更大的忙乱之中。因为卡尔陛下传达下来几个命令。

第一,皇后的册封典礼要尽快举行,务必要让各国的公主和使臣感受到西台的强大。

第二,同时举行的还有皇太子的册封典礼。做为第一个出生的儿子,这位皇太子的册封一定要隆重。

第三,要安抚好各国的公主与使臣。对他们提出的要求要在不违背西台国利益的前提下适当的予以满足。要与各国的地位相当。

这三点哪一个都不轻松。元老院的那些大臣们必须立刻忙起来,不然想在新年祭祀结束前把这三件事完成可太困难了。因为总会有这样哪样的问题出现。

就在元老院的大臣们焦急而混乱的此刻,一位侍从由内宫而来,面带合适的微笑,向元老院的大臣们提出了他家的公主已经在西台逗留了足够长的时间,对西台的友好与强大非常感动,不过离国日久,她已经开始想念祖国,打算在最短的时间内回国,希望可以向皇帝陛下辞行。顺致对西台国以及皇帝以及战争女神以及小王子最深切最真诚的祝愿。

简而言之,她想走了。

本来这种事应该是这位公主直接向皇帝辞行就可以,这位公主也的确是这样做的。不过卡尔陛下现在正抱着娇妻爱儿,没空,连那位侍从的来意都没听直接把人踢到元老院来了。

元老院众臣欲哭无泪。怕的就是这种任­性­的公主,一气之下不顾国家大体,不顾两国邦交,什么都不顾,没有被选上还被西台皇帝给耍了,回国!于是新年也不过了,祭典也不参加了,国宾的身份也扔了。至于后面的皇后册封典礼上战争女神会不会因为有人缺席而没面子?人家不管。

可是任­性­的公主可以不管,元老院不能不管。在皇帝交待下来的任务中的第一项,其实就是要他们安抚好各国的使臣和公主,务必不能使封后大典太难看。

设想一下,各国公主都奔来选妃选后,见没选上,结果这边册封开始,那边公主们都回国了,这是多么丢脸的事。这让战争女神怎么风光的登上皇后之位?

以后只怕会在诸国之间传为笑柄。

而如果公主们虽然来选妃选后,可是虽然选出的不是她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但她们仍然留下来心悦诚服的参加完战争女神的册封才回国,这是多大的面子,这表示西台的战争女神足以服众。

现在战争女神的册封大典的顺利举行已经牵扯到西台的国体了。

所以,这些公主要在最大的限度内把她们留下参加完册封大典才能走。

一边把来传话的小侍从叫到一边温言劝说,以套出那位公主的真正的意图。比如有没有发火啊?发火了都说了什么啊?一边马上查出那位公主是哪一国的,叫什么名字,在她的国家中身份地位如何。

一通忙活后,这位公主的身家展现在元老院众臣的面前。

“西边的阿尔善瓦?一个小国家?”一个大臣皱眉。

“别小看这个国家。这个国家没有与我西台缔结邦交,也从来没有臣服的意思,这次送公主来应该也只是表面友好而已。是个相当强硬的小国。”另一个大臣反驳道。

“不单纯是这样……”一个大臣却脸­色­发白的看着当时国事交流阿尔善瓦送来的粘土板。

“可能……阿尔善瓦还有更……的想法……”这位大臣的话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

“母系……阿尔善瓦是皇太后当权……”

“皇太子仍然年幼……”

“难道……阿尔善瓦真的想过要成为西台皇帝的皇后吗?”大部分的公主当个皇妃就满足了。有资格成为皇后的一定要是强国的公主,阿尔善瓦太小了。

“为什么这么说?”有大臣问。

“因为……阿尔善瓦送出的公主是……阿尔善瓦第一公主,皇太子的同母姐姐……”

众人倒吸一口气,一位皇太子的同母姐姐,又是第一公主的身分,是第一个孩子。这样的身份配得上一国的皇后之名。

有大臣拿过粘土板:“阿尔善瓦的第一公主……亚蕾绮纱朵拉……”

元老院马上赶到内宫,远远的就听到尖锐的吵杂声,还有围着看热闹的其他国家的公主们。

一间已经面目全非的房间里,坐着一位气鼓鼓的看起来不过十几岁的公主。她怒目瞪着围在她身旁的侍女和宫奴们,气喘吁吁的累得说不出话来。整个房间只有她坐着的地方还算整齐。

这位公主的力气明显不足,满房间扔的都是摆放的鲜花,衣服,床帐,枕头之类的轻飘飘的东西。水瓶等沉一点的都摆在原处没有被动过。

元老院派来打圆场的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大臣松了一口气。再看围在旁边的侍女宫奴,以及围在外边的那些贵族公主们,这些人的脸­色­并不难看。侍女们虽然在收拾着脏乱的房间,可是表情却很和气,还带着一丝笑意。

老大臣放下心了。看来这位公主并不那么难侍候。就算在发火的时候,应该也没有很过份。不然这些出身贵族的侍女们绝不会到现在还这么平静。

老大臣走上前去,一边刻意扬高声叫道:“快送些新鲜的葡萄汁来。”一边堆着和善的笑容靠近她。

然后看到这位年纪小小的第一公主嘟着嘴把头转过去。老大臣心中一软,就像看到了自家的小孙女一样。虽然身份高贵,不过从小养在深宫里才会养成如此天真的脾­性­。

于是愈发的温柔道:“公主殿下有什么不如意的地方,不如告诉臣下,臣下必定会为公主办妥,让公主殿下满意的。”

坐在椅子上更显得小的第一公主看着躬身看着她的老大臣,眼圈一红,嘴一咧,颤声道:“我要回家……”

老大臣温声道:“公主殿下想家了吗?不如请宫中的艺人来为公主表演,让公主散散心如何?有来自巴比伦的舞娘和乐师哦。还是公主想到宫外去游玩呢?可以由宫中的侍卫护卫着公主到哈图萨斯的街道上去游览一下,必定可以令公主殿下感受到不同于您的祖国的风貌。”

小公主憋红了一张脸,好像有气却无法撒出来,闷头不吭声。

老大臣知道这已经可以算是被说服了,放心的指挥侍女收拾房间,为公主准备好替换的衣服,要宫奴和侍卫准备好车轿,以防备着她想到宫外去游玩。

至于回国的事,当然可以先放下了。

然后,当天深夜,这位公主又想回国了,在房间里哭成了一个泪人儿。可怜的老大臣再次被叫进内宫安抚这位小公主。当叫来善琴的乐师为她抚琴一曲后,公主终于安静下来入睡。

如此三番,老大臣腿都跑细了,瘦了一圈。可是却无法对这位小公主生气。毕竟人家想回家是正常的,而不能让她现在回国也是出于对西台有利的考虑。而且这位小公主哭归哭,闹归闹,只要被安抚就会乖乖听话。

几次下来,老大臣都觉得他在欺负小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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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战争女神还没有封后,不过在内宫中已经等于是承认了她身份。那么安抚这些来自异国的公主就成了她的责任。她有义务也有责任让这些公主在西台过得舒心快活,并在最大的限度内扭转在这次事件中带给她们的不愉快。

所以,当夕梨听说这位公主的事以后,比起那些高傲的,瞧不起她的,冷漠的公主们,她听说的这位小公主却显得没有那么让人讨厌。

于是在一次宴会上,当众位公主冷嘲热讽着问起什么时候才要举行封后典礼,她们也好躬逢其盛,见识一番,日后回国才好传扬西台战争女神的威风。

夕梨一边保持着合适的微笑,一边看向坐在一边不发一语闷头只顾着吃水果的小公主。比起其他艳丽逼人的公主们,这位身份尊贵的第一公主看起来却像没有长大的女孩。

看着她闷闷的低着头一语不发,夕梨想起元老院大臣们告诉她的事,对于这些公主们不能现在离开西台的原因她很清楚。

不过亲眼看到以后,夕梨能体会那位元老院大臣的心情。这位公主出人意料的单纯。她低语吩咐身旁的侍女,要求他们邀请这位公主坐到她的身旁来。

小公主听到宫奴的传话后听话的乖乖起身,走过来。如果是那些公主们,是一定会扬着脸狠狠的拒绝她。

看着这个小公主腼腆的走到她身旁,低头行礼问安后就束着手站在那里,夕梨对这个女孩的印象就更好了。要侍女把她的座位挪近一点后,邀请她坐下。

“亚蕾绮纱朵拉公主你好,希望你喜欢西台。”夕梨已经可以很成熟的与这些皇族交流,她的言谈举止有节有度,不再像以前那样不知近退,出丑闹笑话。

亚蕾乖巧的点头。瞪着一双大眼睛像看什么稀罕东西一样看着夕梨。

这样的眼神夕梨并不陌生。她从外表上看起来比较没有气势。不论是置疑她的战争女神的身份的人,还是认为她没有资格坐在西台皇后位上的人们总是会用一种审判怀疑的目光看她。

可是从亚蕾的目光中她感觉到的是一种好奇,一种新奇的兴趣。没有恶意。

夕梨想起了那位元老院大臣告诉她的事情。在她看来,这位公主很可能就像那位元老院大臣所讲的那样只是因为一时的气愤而想要回国,至于什么刻意要给她难堪的想法是不可能有的。这个小姑娘应该只是觉得败给了她而非常想要逃走。

现在当着亚蕾的面,夕梨故意说道:“亚蕾,你对西台的招待有什么不满的地方吗?如果你有什么想要的可以现在告诉我哦。”

夕梨这样说,如果是一个大胆点的可能就会重新提起回国的事。在这种情况下会有一定的把握可以回国。因为夕梨只能“邀请”对方留下来,而不能“要求”对方留下来观礼。如果对方坚持回国,大概夕梨只能说:“那真是太遗憾了。期待下一回与您见面。”

可夕梨有把握这个亚蕾公主不会当着她的面提起要回国的事。她应该并不擅长当面拒绝别人。如果夕梨真的反对,那她可能会硬碰硬的要求回国。但反过来,夕梨好言好语的问她有什么要求没有?那她的回答大多是:没有什么。一切都好。

果然亚蕾在听到夕梨的问题后脸一下子红了,像个做错事,在大场合下出了丑的害羞的小女孩一样。她轻轻摇头,很公式的回答道:“谢谢您的关心。我在这里受到了很好的招待,一切都非常好。”

只字未提她想回国的事。果然在正式的场合上这位公主时刻牢记她的国宾身份。当时的吵闹应该只是一时的任­性­而已。

夕梨决定以后最好都把这位公主带在身旁,比起元老院大臣,这位公主在面对她的时候明显更听话。而且她也需要一个可以给众位公主立下榜样的例子。这位亚蕾公主在内宫已经可以算是一个名人了。她是第一个公开讲出要在封后典礼以前回国的公主。那么就让她成为最后一个吧。

那些仍在观望的公主们,她们在期待着亚蕾闹大此事,如果亚蕾成功回国,那她们一定会纷纷仿效。如果亚蕾失败,那她们当然会再掂量一下这样做的价值。

夕梨一面微笑着与亚蕾公主交谈,欣赏着面前的歌舞。一面看着坐在殿下时刻注意着她这里的公主们的脸­色­。在看到她如此轻易就收服在内宫中闹得人尽皆知的亚蕾公主,一个个的表情都十分的­精­彩。

心中得意并充满斗志的夕梨开始觉得这些长于深宫的公主们其实也没有她所想的那样可怕。只要拿住她们趋吉避凶的个­性­,那收服她们也并没有多难。

大殿中美酒飘香,觥筹交错,欢歌笑语。一派和谐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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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后大礼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修达在这里小小的帮了一下忙。以前在阿尔华达二世陛下的时代里,他曾经跟许多元老院大臣学习过,也涉猎过很多的部门。其中就包括主管祭祀,神事的,主管国家财务,税收的。当时阿尔华达二世陛下是打算把修达锻炼成一个支撑卡尔的文官,而塞那沙是武官,二人一文一武辅佐卡尔。

而现在卡尔再次把修达送到元老院,甚至让他参与这次封后大典,名义上是时间太赶,需要修达的协助。其实修达很清楚他的真正意思是过渡一下,希望最后可以用在哈图萨斯的一个官职把他留下。

如果封后结束以后,元老院再联名一下表明修达在这次封后大典上的功劳是多么多么的让人难忘,希望他留在哈图萨斯为国为民辅佐皇帝如此云云。

只怕到时骑虎难下了。难道他要说卡涅卡离不了他吗?整个西台只有皇帝是第一位的,身为臣子要为皇帝尽忠当然是在哪里都可以。

可是虽然修达想到了这一步,他却没有理由来拒绝。装病虽然是一个经久不衰的好办法,但担心他一旦“病了”,只怕这哈图萨斯的医官就不会让他有好的一天。所以当卡尔要求他来帮忙的时候,他微笑着答应了。

这天,修达从神殿带一筐粘土板到后宫来,对于封后的一些细节需要由战争女神来决定。

身后有宫奴扛着粘土板,他刚一走进繁花如锦的后宫庭院,就被一个边跑边回头笑的女人撞了个满怀。

伴随着一声惊叫,修达及时伸出手扶住了那个莽撞冒失的女人。

长长的浅茶­色­头发,一身粉­色­的衣裙。抬起头来,一双猫儿般的大眼睛,圆嘟嘟的脸蛋,呆呆的表情。

修达的心一下子狂跳起来!他面上未变分毫,心里却狠不能把这个小人儿一口吞下!!

终于见面了!!

看到亚蕾露出大大的笑容,脸上红红的,修达躬身行礼,如初见般问候道:“请公主宽恕在下。在下是修达-斯巴斯鲁毕。如果有机会请允许在下为今日的冒犯向您致歉。”

亚蕾牢记他的嘱托,也是一副初次见面的样子,端着架子如一个高傲的公主一样扬起头冷淡的点头。

修达看到亚蕾这副故做高傲的小样子,腹下一热,眼中带出了火花,吓得亚蕾一下子脸蛋暴红,急匆匆的转身走了。

看着亚蕾走远,修达这才带着宫奴继续向着战争女神的宫殿走去。

而一旁早有好事的侍女把这意外的一撞流传出去,晚宴时卡尔与夕梨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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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回房间,卡尔问夕梨:“今天修达与那个阿尔善瓦的公主碰见的事你知道吗?”

夕梨一边给卡尔倒酒一边回忆说:“我听侍女说了。当时亚蕾明显受了惊吓,脸很红的回来。好像她在跟侍女在庭院追着玩的时候撞到了修达王子。”

卡尔沉默。

夕梨看卡尔的意思,好像对这件事很感兴趣,回想了一下接着说:“今晚的晚宴我邀请了修达,因为他从神殿把粘土板带来,我们又讨论了一会儿后刚好是晚宴时间,我就顺便把他带到那些公主那里了。”

卡尔感兴趣的看着夕梨。

夕梨好像感到很有意思的继续说道:”那些公主们一见到修达,都很高兴。整个晚宴上她们都围绕在修达的身旁,与他谈笑,饮酒。直到晚宴结束还有几位公主邀请修达继续到她们的房间继续相谈。”

卡尔抱着夕梨笑了起来,说:“这也难怪。修达是我西台重要的皇子。就算没有封为皇太子他也是很重要的。他的身份高贵,身为嫡子的他绝对配得上那些公主的家世。”

夕梨指着卡尔微笑说:“你还忘了一点,修达很俊美呢。”

卡尔亲吻夕梨,问她:“难道他在你眼中比我还要好吗?”

夕梨推拒着,两人倒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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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夜,夕梨再看亚蕾,不由得就想起了把她配给修达这件事来。现在看来,要想留下修达在哈图萨斯多留一些时候是最可能的做法。这样哈图萨斯可以加快脚步向卡涅卡渗透。

从昨天修达送粘土板来时不发表任何一个意见的举动看来,想要在典礼结束后以封他为元老院大臣这样的方式把他留下来有点不太可能。

按照惯例,没有被封为皇太子的皇子在成年后是不能留在首都的。可以留下的只有担任了皇帝近卫长官的皇子,那通常是皇帝最信任的官职。

而现在可以留下修达的理由已经全部消失了。如果要以封官这样的方式把他留下,就一定要是一个足够重要的官职,如果只是一个虚名,那会有很大可能引来修达的反弹。在卡涅卡还在他手中的现在,卡尔并不想真正的跟他翻脸。

左思右想之后,夕梨认为或许可以给以给修达纳一位正妃这样的理由把他留下来。

既然这样,正妃的人选问题就很重要。现在得到重用的皇子中,塞那沙娶得是亚述的公主,而其他远在外面的皇子大多数是早年在苏皮卢力乌马一世的指配下迎娶的正妃。

就算有心为修达挑选一位哈图萨斯中的贵族的女儿来做正室,可是现在充斥在哈图萨斯的都是来自各国的公主,在这种情况下特别的挑选一位身份地位都低一等的贵族公主给修达当正妃有点不太恰当。

而如果为修达选择一位公主就代表着给他挑了一个助力。

夕梨认为给修达娶正妃是个好借口,一方面可以示好于修达,一方面最少可以光明正大的再拖他几个月。据她所知,哈图萨斯对卡涅卡的渗透已经颇有成效,毕竟不是每个官员都那么忠诚的。只要有更多的时间,完成的当然会更多。

但对于人选就让夕梨头痛了。

她询问了身旁信任的贵族夫人。这位夫人是自从她回来以后就在卡尔的引见之下陪伴在她身旁,给了她许多的有用的建议的一位值得尊敬的夫人。

这位夫人家中的丈夫有着太多的侧室和侍妾,她对后宫中的事总是能一针见血的说出重点。当她听到夕梨的问题后轻松的笑着说:“殿下您真是多虑了。既然这样,就给那位殿下选一位空有尊贵的地位,但国力不强的偏远小国的公主不就好了?”

这位夫人再次慎重的提点她道:“如果有那种皇室之中盘根错结,复杂多变的就更好了。这种情况下通常这位公主能够做到的不多。而那位殿下想要得到正室的国家的帮助也很困难,或者他需要付出更大的代价来换取。”

经过夕梨的一番调查,有两个小国家的公主进入了她的视线。

一位是西台忠实的盟国乌加利特的国王阿尔鲁巴唯一的公主安朵拉。

优势是这个乌加利特的国王对西台非常忠诚。如果要他跟着修达背叛卡尔这个西台正式的皇帝可能­性­非常小。

缺点是安朵拉公主是这位国王唯一的女儿,听说非常宠爱。送到西台来只是为了他们的邦交。如果这位公主受到什么威胁的话这位国王到底会如何选择也很难说。

另一位就是来自阿尔善瓦的亚蕾绮纱朵拉。

缺点是阿尔善瓦并没有与西台结盟,而且国家虽小却非常富裕。

但优势却是这位亚蕾绮纱朵拉虽然身为第一公主,却并没有继承权。她与她的弟弟都是皇后所生。她的弟弟是皇太子,现在还没有成年。

而阿尔善瓦现在是由她的母后,先王的皇后,现在的皇太后来执政。等到皇太子成年后就会还政。可以说皇室的环境非常复杂。从先王的亲族到皇太后的家族到今后可以想像得到的继位的皇太子的亲信以及未来的皇后的家族。

这一团烂账就算日后修达想利用阿尔善瓦来做手脚,他们要反击也是有很多空子可以钻的。

最后让夕梨下定决心的还是那位夫人的一番话,那位贵族夫人认为阿尔善瓦的亚蕾公主更合适。

乌加利特的那个国王对西台非常忠诚,如果选择他的公主,那有很大可能会失去这样的一个盟国。而且那位国王只有安朵拉一个孩子,在继承权上等于是没有任何悬念的。娶了那位公主就几乎等于是得到了乌加利特。如果事到临头国王有很大可能还是会站在自己孩子的一边,毕竟嫁给修达以后,那位公主就成为修达的妻子了。

而阿尔善瓦的亚蕾就不同了。她有一个弟弟,已经快要成年了。她的弟弟会是今后的国王,跟她这个第一公主一点关系也没有。

而成年后继位的国王会有多少的可能支持自己的王姐对抗一个强大的国家呢?阿尔善瓦一向独立,不与任何一个国家结盟,因为他们完全可以自给自足。

所以,亚蕾能带给修达的助力是有限的。

另外再说一下­性­格。亚蕾公主在这段时间看起来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小孩子。对政治没有一点的天分。虽然看得出来在常年的教育下礼仪上是过关的,不过对政治的敏感­性­却很糟糕。

而安朵拉公主虽然并没有实际上接触过,不过从侍女那里听到的事情看起来这位公主非常有自觉。身为她父王唯一的公主,她已经准备好了继承皇位。

夕梨下定了决心,要让修达迎娶亚蕾。就在封后大典之后举行。

当夕梨把她的想法和决定告诉卡尔后,得到了卡尔的支持。于是,卡尔在一次宴会上,故意当着众人的面宣布:将为修达皇子迎娶一位正妃,就是阿尔善瓦的亚蕾公主!然后假意问修达觉得这个提议怎么样?可有什么不满没有?

眼看着修达张了几次嘴,却最后只能在众人的祝福声中点头答应。

卡尔松了一口气。这样,最少又可以拖过半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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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令兵送来了西台国修达皇子要与阿尔善瓦的第一公主亚蕾绮纱朵拉结亲的消息。

我拿着粘土板哈哈大笑。粘土板中详细说明了夕梨向她咨询两人商量的细节。

粘土板中最后写道:我的忠诚永远属于您。伟大的皇太后陛下。

我看向乌鲁西,问他:“你打算什么时候去哈图萨斯呢?”

乌鲁西身上爬着小花和小草,小花正在乌鲁西的身后把他的长金发当成美丽的头纱披在她的小脑袋上,小小年纪就如此爱美。小草则是抱着她父亲的大手,在上面一再的模仿吻手礼,口水涂了她爸爸一手。

乌鲁西的神态非常自然,仿佛他身上没有挂着那两只小恶魔。

他说:“我准备这几天就出发。”

然后他眯细了眼睛看着我说:“你不会跟过来吧?”

我斩钉截铁的回答他:“当然。我知道什么事是我应该做的。”

他点头。

几天后,送走了乌鲁西。我在房间里打包行李,阿努哈站在一边,一点都不吃惊的说:“陛下,马车已经准备好了。”

我点头赞许道:“阿努哈,你的忠诚让我印象深刻。”

他从善如流的低下头,略显谦虚的接受了我的夸奖。

战争女神的封后大典非常盛大。各国的使臣云集在哈图萨斯的都城内。

无数的商队带着各国国王送来的贵重的礼品出现在哈图萨斯,城门外排起的长队仿佛无穷无尽一般。

城门的守卫早就接到了命令,无论如何也要表现出西台泱泱大国的风范。所以城门守卫从来没有这么和气善良过。很大程度上造福了一般的平民,他们从来没有在这些大爷身上感受到善意。

三个守卫正查阅一支商队的令牌,铜铸,花纹是来自巴比伦。自从苏皮卢力乌马一世陛下征服了巴比伦后,来自巴比伦的奢侈品开始大幅度的外流,而出自巴比伦的商队也一下子增多起来。更有不少商队打着巴比伦的旗号以求商品能卖个好价钱。

所以守卫简单查了一下商队所带的美酒、衣料、香料等物后就轻易的放行了。

蒙着头巾躲在歌女和舞女中间的乌鲁西看到守卫腰间佩带的铁剑,那是在与埃及对战时新铸的,在来这里以前伊尔邦尼把当时铸剑的样式全部仿制了出来。

守城门的是西台的正规军。

看来卡尔也很明白这次的封后大典是被众人觊觎的。

乌鲁西这样想着,篷车摇摇晃晃的向前走。过城门不远处就是商队驻扎摆摊的市集。

路过市集时,一个路边的小贩向着篷车开口呼喊:“远到的旅人啊!来看看我的水吧!又甜又凉!解渴又解暑啊!!”

乌鲁西掀开车帘,一个舞女探出身去,露出她丰满的胸脯和艳丽的面容,小贩更加热情了,说如果这位美女买了他的水,他今天晚上就要睡不着了。

舞女娇声笑道:“那你愿意给我送到帐篷里来吗?”眼波流转间,仿佛在告诉小贩如果他肯送货上门,那帐篷里必定会有更香艳的东西在等着他。

市集两边的商贩一起哄笑起来。这个在讲可别忘了收水钱。那个在喊买一天水也不够睡一晚帐篷的。在众人的哄笑声中,小贩笑得见牙不见眼,把摊子上的水都搬到车上,跟在篷车后面颠颠的走了。

这场闹剧在市集上每天都要发生几起,异国的舞娘们总是用这种方法引诱那些小商贩们,以期白得他们的商品,有人离开后没有再回来,听说让卖掉的也有不少。没有人关心这些小商贩们的下场。

篷车行过,众人很快忘了这个小Сhā曲。继续热情的招呼着过路的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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篷车队停在一处还没有被人占去的空地上。商队的人出来扎下帐篷。舞女们从篷车里下来,一时这一片充满了女人的香气与娇声。靠近他们扎营的商队商人忍不住看过来,舞女们刻意扭动细腰挑逗他们,引得这群商人心痒难耐。

在舞女们吸引了周围人的视线之后,乌鲁西从篷车后面下来,闪入帐篷里。

帐篷里正是那个在市集中出现的小贩。他严正肃穆,一点都看不出与刚才那个蠢笨的小贩是一个人。他跪在帐篷中央,看到乌鲁西进来,深深的把头叩下去,唤道:“大人。”乌鲁西在他的眼中仍然是那个在西台皇宫中神出鬼没的神官。就如同娜尼亚仍然是这些人心中的达瓦安娜一样。

他们的忠心像是刻在了骨子里。

待乌鲁西坐下,这人把西台皇宫中近日里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毫无遗漏的报告给乌鲁西知道。

于是乌鲁西知道了修达一直被软禁在内宫里。这孩子送回来的信从来报喜不报忧。如果早知道他一直被软禁在内宫中,乌鲁西早来了。完全不必非要等到亚蕾被指婚之后才过来。

不过乌鲁西也完全明白修达的担心。亚蕾被指婚就代表事情已经成了定局。一切都已经落幕。如果在之前他跑到哈图萨斯来,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哈图萨斯到底还是卡尔的地盘,如果有人发现了他的踪迹,把他抓去只怕是会前功尽弃。

而只要亚蕾被指婚给了修达,不管卡尔以及元老院再怎么想用血统论对付修达,都需要三思而行了。因为他们还是要顾忌修达在阿尔善瓦的形象,更重要的是西台的形象。

西台不能让一个血统有疑问的王子的形象流传到外国去。于是就在卡尔决定让修达娶阿尔善瓦的公主的同时,几乎是在一夜之间,那些关于修达血统的流言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终于,修达来到哈图萨斯最大的目的已经全都实现了。第一,可以光明正大的迎娶亚蕾。毕竟他是一个皇子,如果没有皇帝的指婚,他不可能迎娶一位外国的公主。如要他敢擅自这样做,那就跟扯旗叛国差不多。

第二个,借由卡尔的手,把那个流言扼杀掉。也因为只有卡尔,才能把那个流言彻底的消灭掉。

最后,只剩下安全从哈图萨斯离开一事。乌鲁西来这里的目的,就是制造足够的­骚­动,引开众人的视线,为了让修达可以安全的离开。

而只有这前两个目的达成以后,他出现在哈图萨斯才是相对安全的。

就算现在卡尔仍然抱着要对付修达的念头,他也绝不可能自打嘴巴的公开再诬陷修达。而且在婚礼完成以前,他绝对会保证修达完美的形象直到他把阿尔善瓦的公主娶到手里。

而只要没有公开的追捕,这种暗地里的事本来就是乌鲁西的本行。

所以,现在是乌鲁西展开手脚的时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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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修达在内宫中与亚蕾共进晚餐。亚蕾自从上次宴会结束之后,就一直跟在修达的身旁。刚开始还有点害羞,只要看到别人,哪怕是宫奴侍卫,她都会猛得从修达身旁跳开,脸红得透亮。

因为就连她也并不习惯这样公开的与修达相处。就算以前是卡涅卡,她与修达的也是避着人的,除了信任的人以外,其他人都不知道他们的关系。

他们相处的情景传出去后,不管是卡尔还是夕梨都认为他们真的选对了人。亚蕾这个样子要玩心眼也是很难的。

修达就表现的客气而疏远。像一个维持风度却又对这个婚事并不满意的样子。

这同样让卡尔放下了心。修达的表现代表着他已经臣服了他,就算修达有反抗他的能力,但最少现在他并不想反对他。

卡尔放下了心。如果事情可以和平解决当然更好。他也并不想看到西台分裂。

就在这样的各怀心思中,迎来了封后大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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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在地道里,阿努哈在旁边为我举着灯。我的身旁跟着方槿。她从走进地道里就一直不停的惊叹。

“真没想到哈图萨斯地下还有这样的地道。”她说。

地道纵深,错综复杂。如果没有人带着,任谁走进来都会迷失在这里。

唯一能够在这里不用人领路而找出方向的人,只有我。

很奇怪。从走进这里开始,我就感受到了离我非常近的地下水的力量。这个地道是按照地下水流的分布来修建的。所以有不少的死路和绕路。据阿努哈说,当初我设计这个地道的时候,乌鲁西曾经非常惊讶。因为他曾经试过在图纸上去走这个地道,可是从来没有走对过。

所以我走在前面,另两个人跟在我后面。

向前再向前,转弯再转弯。方槿拉着我的衣角,四周是­阴­冷的水气和从脚底透上来的寒气。我看到方槿的脸都变白了。

刚想笑话她,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只要想起我们将要去做的事,心情就沉重起来。

我想方槿坚持要跟着来,应该就是不想让我一个人来面对吧。

虽然做过不少事,杀人放火也不少,陷害也不少,可是这一次,我真的很纠结。

但就算我再怎么纠结,该做的事还是要做。哪怕日后下地狱呢?

从我醒悟过来以后,我就明白,重要的永远是此刻,是现在,是眼下。只有把现在过好了,才能有以后。对我以及跟在我身后的人来说,这是一个真理。

每到这时,我都会非常怀念以前的生活,以前的那个世界真是太幸福了。

不过那都是以前的事了。我停在了一个地道的死角。不明白的人在这里只会转头离开,却不知道,这里是一个可以上去的地方。是一个出口。

我屏息静气。闭上眼。阿努哈和方槿站在我后面,一声不吭,不敢打扰我。

我开始使用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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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希娜里是一位生活在哈图萨斯的大贵族的正室。

她雍容华贵,明媚艳丽。虽然五十几岁,看起来却不到三十岁。

她现在正站在我的面前,恭顺的跪在我的脚下,不顾这地下道里的泥沙沾污了她的膝盖。

我扶她起来。

她抬起头,表情跟阿努哈一样,那是全然的信任与忠诚。她问我:“陛下,您怎么会在这里呢?当我看到酒杯中,花瓶中,房间里所有的水都动荡起来的时候,我的心都快裂开了。现在的哈图萨斯太危险了。”

我握着她的手,问她:“安希娜里,你能不能接触到夕梨的儿子?”

她先是摇头,然后又像想起什么似的点头道:“本来这个孩子是一直被放在深宫中的,我从来没有见过。不过我听说封后大典上,会由战争女神一直抱着他来进行册封,那时如果可能,我可以接近他。”

我缓慢的说,如果她有迟疑,我不会把话说完。

“那你是否愿意……为我……”我还没有说完,她就再次跪下道:“陛下,您有任何吩咐,奴隶都愿意为您办到。”

我深吸了一口气。如果不是药效本身不稳定,孩子越小效果越好,其实找别的机会也可以。不过,当那个孩子成为皇太子以后,身旁的守卫只怕会更严密。最重要的是,时间拖的越久,乌鲁西和我对哈图萨斯的控制越弱。

现在是最后的时机。我不能把这个交给乌鲁西去做,也不想告诉修达。

这种坏事,还是由我来吧。

我从方槿的手中接过一只陶土的小瓶子。这个瓶子扔到水里很快就会化掉,什么也不会留下。

我把瓶子递到安希娜里的手中,看着她紧紧握住。

我悄声说:“小心的把这瓶中的粉涂在那个孩子的下 身,如果可能,从后面也塞一些进去。”

她看着我坚定的说:“我一定为陛下办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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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数人回忆起西台封后大典的当天,都必须承认的是那一天相当混乱。

当哈图萨斯的全体人民都聚集在神殿前,等待着净身过后的战争女神出来由皇帝卡尔给她戴冠时,外城西侧有几排民房倒塌了,轰隆巨响后是漫天的烟尘。引得神殿前的人全都回头向西看。

就见守将带着一队人马风驰电掣的赶过去,脸都是白的。

接着就是战争女神抱着皇太子出来,跪在神殿前,听大神官念祈祷词。

皇太子被太阳晒得难受,哭了起来。挣扎不休。战争女神哄不住,底下的民众伸长了脖子看。

皇帝卡尔上前把皇太子抱走。

祈祷词念完,皇帝要为战争女神戴皇后冠,所以他把孩子交到侍从奇克力的手中。

戴完冠战争女神把皇太子再抱回来,与皇帝站在一起接受欢呼的时候,皇太子,拉了。

于是一切只好匆匆结束。接着战争女神带着皇太子回去换衣服,一会儿继续给皇太子正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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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梨正在手忙脚乱中,照顾孩子她一向不假他人之手。可现在她需要换衣服,还要给孩子洗澡,最好再喂他点水喝。

那些贵族侍女在侍候她的时候还是很得力的,以前照顾孩子她们帮忙的时候也是很有用的。可是现在她就觉得那些侍女在照顾孩子的时候手脚太重了,把孩子弄来弄去的。可是她再心急也没有办法。后宫中侍女虽多,可她到现在真正亲信的只有几人而已,多数是她从一些下级贵族家中买来的受过苦的孩子。

正在她受不了准备亲自动手的时候,门外侍从通报道:“安希娜里夫人驾到。”她真正松了一口气。门一开,门外站着的安希娜里夫人正温柔的冲着她笑。

“陛下要我来看看,说是今天可能会很忙。”安希娜里说道。旁边送她来的人正是奇克力。

夕梨大大松了一口气。

安希娜里一进来就看到躺在床中央舞动手脚的皇太子,她微笑着靠过去说:“好可爱的小王子,这是怎么了?”

夕梨这下安心让侍女来为她换衣服梳头了,她对安希娜里说:“夫人,请你为皇太子洗个澡,换个衣服吧。”

安希娜里抱起皇太子,笑嘻嘻的说:“这是我的荣幸啊,小王子,跟我去洗澡吧。”

“陛下,已经好了。”侍女退开,夕梨摸摸裙角,转个圈看看背后。

安希娜里抱着小王子走出来笑道:“陛下看起来真是完美无缺。”

小王子身穿白­色­的纱衣,比起夕梨的盛装,他就非常简单,一会儿也只是由跟在他身旁的侍从接下那代表皇太子身份的冠冕。毕竟他还是太小了,盛装华服不适合他。

夕梨身旁的侍女从安希娜里手里接过小王子,夕梨靠近亲亲儿子。闻到他身上清爽的香气。看到儿子开心的冲着她摇摆手臂,夕梨微笑对安希娜里说:“夫人,真是太感激您了。”

安希娜里恭敬的躬身下拜,口道:“这都是奴婢的荣幸。”

奇克力进来跪下道:“陛下,仪式已经准备好了。”

夕梨说:“我们现在就过去。”

于是奇克力在前面引路,夕梨带着侍女和小王子跟在后面,前往正殿。

安希娜里在夕梨离开房间以后才起身,一旁的侍女躬身道:“夫人,请容许奴婢引您到正殿下的廊道那里。皇后陛下在那里为您备好了观礼的座位。”

安希娜里微笑点头,跟侍女离开。

夕梨走在路上,看着身旁侍女抱着的小王子,问另一个侍女:“刚才安希娜里夫人是如何照顾小王子的?你有没有在旁边?”

毕竟不是她身旁的人,所以在小王子被安希娜里抱到内室去沐浴更衣的时候,还是有侍女在一旁看着的。

侍女在夕梨身旁小声道:“安希娜里夫人抱着小王子进内室后,先要求把沐浴的水重新换过一遍,然后换下她的衣服,穿上一旁侍浴侍女的长衣,又把身上的首饰全取下来,说是害怕伤到小王子,连手上的戒指和手镯都取了下来放到一旁。然后她先净身,过三遍后才为小王子净身的。期间一直在十几位侍女在内室里侍候着,夫人的举止并没有失当的地方。”

夕梨听过才放下心来。认为安希娜里的确是真心为了她和她的孩子。

她看向前方,卡尔正站在正殿回廊前等着她。而她身后是她的儿子。

她的未来,就在前面。那必定是一个幸福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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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希娜里坐在前殿回廊下方,周围都是与她一样的贵族的公主和夫人。对于她由内宫贵族侍女亲自送到座位上这件事,引来了不少其他人的目光。

她微笑点头与众人打招呼。一旁的宫奴送来了新鲜的水果和美酒放在她身旁的桌子上。她招手道:“送些净手的水来。”

宫奴退下,一会儿由两个宫奴送来一个盛满清水的铜盆。安希娜里把双手浸到清水中,细细的洗净。

一旁的人并不以为意。贵族是非常讲究用餐礼仪的。虽然摆在她们面前的水果和美酒并不会有人真的去碰,但在东西摆上来的时候,为了表示尊敬而净手是理所当然的。在座的公主和夫人们大多都已经在坐下来的时候净过手了,只有晚到的安希娜里现在才净手。

净过手,拭­干­水迹,安希娜里拿出随身的小铜盒,旋开,里面是来自巴比伦的用羊脂制成的名贵香油。擦在手上,馥郁的香气飘散开来。引来在座的其他公主羡慕的目光。

而站在殿下的民众之中的人,可以很清楚的看到位于右座回廊中的一排公主夫人中,安希娜里净手,擦油的动作。毕竟在一群人中,只有她一个人因为晚到而重复刚才所有人的动作还是很显眼的。

阿努哈在看到这个动作后马上离开神殿前的广场回到我们驻扎在市场的营地上来。等他走进帐篷,告诉我安希娜里已经成功的时候。

我恍然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可是我仍是在第一时间就吩咐道:“我们可以离开了。”离开后到城外的小镇上等着修达和乌鲁西平安回来,然后我们一起回卡涅卡。

等阿努哈出去,方槿从后面走上前靠着我。

我茫然的喃喃道:“我以后说不定会……”

方槿握住我的手,紧紧的,低声说:“哪里也是我们一起去……周杏在家里帮咱们带着孩子,她说要我们放心……”

我的心虽然沉沉的落到了黑暗里,可是不管是在哪里,我都不会是一个人。

这件事原本只是我的一个想法。但我认为它可以实现,并且一定会成功。我可以把这件事交给乌鲁西,或者修达。他们都不会介意把手染黑,只要这件事真的有用。

当年陷害皇后是大家商量出的结果,由我来做着第一把推手。

但是一直以来,我没有真的做过什么,最少,没有从头到尾都由我来完成。

这次,我却要自己来。虽然有乌鲁西和修达在,可是,我不能每一次都躲开。所以我自己来。

真的下了手,我却感觉一片空虚。跟我所想到那种激烈的自责与内疚是两回事。

这是一种非常平静的深沉的,却沉淀到心底的黑暗。

但却可以帮助我更加清醒的看自己。

我回握方槿的手,微笑看她:“我们回去吧。”

方槿笑。

回到卡涅卡去。那里已经真正成了我们的家。

这里成了真实的世界。我走在这里,并会一直走下去。

我是娜尼亚。

乌鲁西看着阿努哈送来的信。打发跪在脚边的宫奴离开。

原来……她跟来是为了­干­这件事……

乌鲁西看向城门的方向。从报告上看,她应该已经出城了。

他松了一口气。虽然他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但他现在放下心了。

一直以来,他只是矇眬的感觉到娜尼亚身上的矛盾,那种不协调的感觉。似乎有什么在她的身体里拔河。

但娜尼亚是坚强的。他感觉得到,娜尼亚曾经一度期待改变,而她也做出了努力。为此她流血,差点送命,九死一生。到了现在,几乎可以说是败了。

可是还是不一样的。

以前的娜尼亚像一个向着毁灭前进的战士,就算明知是毁灭也要向前。他还能想起以前的娜尼亚,那样激烈的燃烧她的生命,像是只愿意活在现在这一刻,而不去想未来。

她唯一还代表着活着的就是修达,她想给修达留下一个永远不会由人摆布的未来。为此,她可以做尽一切恶事,她看不见脚下的血。

可似乎只在一瞬间,娜尼亚改变了。她开始为自己努力。她开始会用自己的手去抓住属于自己的东西。而那些不属于她的,就被她毫不留恋的抛弃。

一开始,她做得太过。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但当受到伤害后,她迅速调整过来。

但她仍是在挣扎。像是无法说服自己痛快的转身。

叶绿……

这个名字代表她的新生,代表她对过去的厌恶。她想完全离开过去,一点都不愿意去想起。

乌鲁西一直看着,是她的改变带来了他的改变,带来了修达的改变。不必一条路走到底,是她带着他们走向另一条路的。

可是他们都走在那条路上的时候,她却还站在路口踌躇。

但过去是永远都回不去的。他们只能向前看。

乌鲁西看着粘土板发呆。他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心情是怎么样的。说是轻松,一种更深刻的沉重却涌上心头。

那是他感受到的叶绿的感情。

她现在……一定感觉很痛苦……明明想走到外面去,却发现原来只能回到黑暗中。

乌鲁西生出一股冲动。他想赶快见到叶绿。

“来人。”他说。

原本是想再等几天的,等到大典结束之后,在各国使臣告辞之前。

不过,现在的时机也是可以的。只要配合的好,成功率并不会太差。

最重要的是他现在不想再等了。他想赶快到叶绿的身旁去。告诉她,她还是叶绿,不用那样着急成为以前的娜尼亚。

像是一扇门的两边。但娜尼亚代表痛苦,叶绿却代表希望。

他要让她永远在希望的一边。永远站在人生的希望里。不用回头去看过去,不用以过去的方式生活下去。

乌鲁西站起来。走出帐篷。

“拔营。”

出城。

接下来的事就交给修达了。相信这个孩子已经成长,并且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吧。

乌鲁西坐上马车,他现在只能想着一件事。

叶绿。

--

在一片祥合的大殿前,皇太子在皇后的怀抱中得到册封。

举国同庆。

可是从大殿外却传来侍卫的惊呼,惊急的脚步声。

“报!!”一个侍卫一身狼狈的冲进大殿,不顾这满殿里的国宾贵族,不顾正站在殿前的皇帝皇后,不顾正接受众臣朝拜的皇太子。

他冲进来就扑在地上,举着一只满是污迹的皮袋子,有认出皮袋子的大臣惊呼起来,大殿上一片寂静。

“埃及进犯我西台边境卡涅卡!!”

满殿哗然。修达惊惶的从座位上跳起来,向那个侍卫走了几步。

修达心中翻江捣海一样!!时间不对!!应该不是今天的!!

可他这副吃惊的样子落到卡尔的眼里,本来还有点怀疑这个情报的来历,现在也打消了。

亚蕾严肃的站起来,一步一步走到修达身旁。她的动作在此时吸引了大殿里所有人的目光。

亚蕾娇柔的声音在此时却显得非常坚定,她站在修达面前,缓缓跪下,道:“祝殿下武运昌隆,旗开得胜。”

修达眼前一亮,感动万分的扶起亚蕾道:“公主……我必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一旁的大臣早有上前向卡尔进言,什么调兵啊,送粮啊,毕竟不能在此时还要求卡涅卡独力支撑吧。再说五年期也已经过了。

卡尔一口气没上来差点噎死。这下他还怎么说修达没有经验啊,最好让别的将军去啊之类的话呢?

他盯着那个一直以来表现纯良的亚蕾公主,直想把她看穿看透。

卡尔宣布修达王子即刻起程返回卡涅卡,誓要保护西台每一寸土地。

修达领命。

亚蕾在此时激动的握拳道:“殿下先行,亚蕾随后就到。亚蕾必会与卡涅卡共存亡!!”

听到这位还没有嫁给修达王子的公主的这番话后,殿中其他国家的公主们纷纷捂住嘴惊呼起来。

这决心可是太大了。这种情况下,反正还没有嫁过去,如果这位王子战死了怎么办呢?聪明一点的都不会讲这种话把自己给套进去的。

想看好戏的公主们在此时居然纷纷上前对亚蕾表示敬佩。看着这个小公主还脸红红的得意,她们都在心底冷笑,认定她只怕会嫁给一个死人了。

只有坐在大殿上面的卡尔知道自己的心情是怎么样的。

这下,把亚蕾公主留在哈图萨斯,卡涅卡的事情完了以后再把修达引来的计划不可能实现了。

卡尔只好加派亲信的将军带兵过去,派知心的大臣押粮草过去,从另一方面想,这样好歹是一个侵入卡涅卡的机会。这种时候卡涅卡绝对不可能再不让来自哈图萨斯的官员进入了。

只要进去了,就有机会把人安Сhā在卡涅卡里。这是光明正大的机会,可以把官员安Сhā在卡涅卡里。

这样想的卡尔放了修达离开卡涅卡,并说粮草和大军随后就到。

亚蕾当场向卡尔辞行。并婉拒了卡尔护送的要求,很不客气的骄傲的说阿尔善瓦的侍卫足以保护他们的公主。

卡尔眼睁睁目送修达和亚蕾一前一后离开哈图萨斯,离开他的手心。

他回头看,夕梨抱着儿子站在他身后。

这一次……不胜也不败。最少,皇太子之位保住了,夕梨也顺利封后了。他走过去抱住这两人。

以后的事,只要修达不靠近,他也绝不会再挑衅了。

他已经失去了打败修达最后的一个机会了。

从今以后,他只能在漫长的时间里,慢慢与修达争斗。

只能把一切都交给时间了。

漫长的一天过去了。

塞那沙踏着夜­色­回到家里。

家中有一盏灯火,永远在等着他。

他没有让任何人通报,走进了安妲的房间。

这是在五年以来,他第一次踏进这间房间。

安妲温柔的笑脸,她正坐在灯下等着他。看到他进来,站起身迎上前来,说:“累了一天了,先泡个澡吧?我备好酒菜,就在浴殿用餐好吗?”

塞那沙看着她,眼睛里满满都是她,这个小女人。他展开双臂抱着她。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有那么那么久了,他想念抱着她的感觉。

安妲柔顺的依偎在他怀里。

塞那沙抚摸着她的头发,在她耳边说:“可以了吗?我今晚可以留下来了吗?”

安妲轻轻笑着,推了他一把,但仍是被他紧紧抱在怀里,说:“你都在想些什么啊……”

塞那沙大笑着抱起安妲,走向浴殿,说:“我一直在想着你。今天一天都没有办法想别的事呢!!”

是的。今天一天。塞那沙想起那个侍卫冲上来说埃及攻击卡涅卡的时候,他居然一点都不想提起脚来告诉陛下,他曾经在修达隐蔽之城的外面见过埃及军,当时阻挡他的就是埃及军。

他没有说。他把那些跟着他去的士兵都分散了赶到别的军队中了。他们也都很清楚,那是一次秘密的任务。只要没有人怀疑去问起此事,就永远不会有人知道。

而陛下现在还是相信他的。

塞那沙抱着安妲。可是,他却无法如以前一样去相信陛下了。

眼前仿佛又看到了,乱军之中,阿尔华达陛下缓慢从马背上歪倒下来,跟在他身旁的卡尔皇兄赶上前去,接住了他。

一片混乱。

他听不见声音。抱着阿尔华达陛下的卡尔皇兄。

当时,阿尔华达陛下和卡尔皇兄之中,是不是曾经说过什么?

塞那沙把眼睛看向怀中的安妲,亲吻上她的脸颊。柔软芬芳。

“可以吗?”塞那沙再问。

安妲伸出双臂拥抱他回答道:“可以……”

已经可以了。那个一直隐藏起来的皇太子已经出现在人前了。她终于可以放心的跟塞那沙生下孩子了。

安妲很明白,如果在这之前她与赛那沙有了孩子,如果是一个男孩子,那么,他们的儿子会有很多用处。只有当皇太子可以出现在人前以后,她的儿子才能得到最大限度的安全。

塞那沙得到她的同意后,激动了起来。

安妲却看向皇宫的方向。

她在想像着,那里面住着的人,到底知道不知道他们给周围的人带来的影响。

不过,她只需要做到一点就可以了。她只需要保护自己的家,别的她一点都不想去管。

她抱住塞那沙。这个男人就是她的家。他们会有一个家。

徘徊在卡涅卡周围的埃及兵当然有进攻。他们非常聪明把先把哈图萨斯前来增援的那些官员啊贵族啊士兵啊送上了西天。然后才来围攻卡涅卡。

但最终邪不胜正,他们还是败在了卡涅卡人民的手中。

塞提带着失败的成果离开,长长的车队中是数不尽的铁器和奴隶。

当哈图萨斯接到这种一半胜一半败的报告的时候,已经过去五个月了。

修达送来的文书称,因此一役,卡涅卡损伤过大,于是他身为城主,要以身做责,带领卡涅卡全体人民重新建设城市。首先就是节省,所以他的婚礼就在卡涅卡简单举行一下就可以了,就不特地到哈图萨斯去劳民伤财了。

于是哈图萨斯的回信中意思意思的免了卡涅卡两年的赋税。

修达看着哈图萨斯的回信,脸上露出乌鲁西式的浅淡的微笑。

吃得圆滚滚的亚蕾坐在他的身旁,看着修达露出让人胆寒的笑容。想起她可爱的皇太子弟弟正发下宏愿要向修达看齐。

修达看着粘土板,突然想起当时发生在大殿上的事,那时一切都是那么的突然,战报在他还没有准备好的时候出现了。如果不是亚蕾当时的表现,很有可能会功亏一溃。于是问道:“当时在哈图萨斯的大殿上,你是怎么想起来为我解围的呢?”他也是从那一刻起认为亚蕾比他想像的更加聪明。

他可爱的小胖猪抱着圆滚滚的肚子还在不停的吃盘子里的蜜饯,听到他的问题后迷茫的看向他。

修达只好放下追问这个问题。亚蕾自从怀孕以后,脑袋反应明显越来越慢。清希望她生完孩子会变回来。

结果在晚上睡觉时亚蕾抱着他,压在他的身上,把他压得快断气,才想起来说:“我当时是不是很英勇啊!其实我也是很能­干­的!我也可以很有公主气势的!”说完一副等他表扬的样子。

所以一切只是她的心血来潮?修达正式放弃追究这件事。反正亚蕾现在已经很好了。在经过母后的事情以后,他认为女人只要幸福的做傻瓜就好。比较起来,尤伊可是比夏拉幸福太多了不是吗?

修达拍拍他家傻瓜的脑袋说:“乖,先下去。”

亚蕾怒道:“为什么!!”伸出双手紧紧抓住他。

修达试图讲理:“会压着你的肚子。”

亚蕾怒:“我这样才睡得着!!我不觉得难受!!”

修达连连点头:“好,乖,那睡吧。”

亚蕾泪眼怒:“不行!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嫌弃我了!!是不是嫌我太胖了!你说啊!!”

修达一边拍着她一边找机会开口说话,可是亚蕾火力太猛,一直都没有机会。

--

住在他们旁边的就是我和乌鲁西。

从头听到尾的我当然也想起了当时的事。摇摇乌鲁西,问:“当时……你怎么会那么说呢?”

我还记得当时我和方槿坐着篷车慢慢走出城外的时候,乌鲁西赶上来把方槿赶到他的车上后发生的事。

“你当时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我一直很想知道。可是这个话题太敏感了。

他当时说:“你只要继续做叶绿就好。”

这话说得我一边感动的掉泪,一边吓出一身冷汗。

乌鲁西摊平了躺在床上,一只手松松的揽着我。闭目。

哦,他又装傻。

我趴在他耳朵边上吹气。立志­骚­扰他到底。说不说不是重点,这么长时间了,我想起来就问,但并不真的期待他的答案。其实我只是想听他讲一些甜蜜的话。

想想那个冷硬的像石头一样的伊尔邦尼,再看看那个血腥的埃及王,那两人哄起人来甜言蜜语是一套一套的。怎么明明看起来最有好情人素质的乌鲁西的嘴巴就像铁铸的一样紧?

他睁开眼睛,看向我,我期待的靠近他。怎么他终于要说了吗?

他说:“亚蕾好像跑过来了。”

……我抱住他的脑袋啃他的耳朵。

他一只手揽着我的腰,完全不反抗。如果不是他的心跳有点急,呼吸也有点快,我都要认为他打算顽固到底了。不说甜的就不说吧,幸好他的反应还是让我很有信心的。

我甜蜜笑。对着他无奈的脸。

明知道做不成还逗他,我真是太坏了啊……

外面果然响起脚步声。亚蕾是个可爱的孩子,就是孩子心­性­太重,怀了孕以后更是这样,受了委屈就跑来找我们。也就因为这个,我们才会特地搬到他们的隔壁来住,怕她跑太远的路会有危险。

脚步越来越响,到了我们的门前。

我做出一副安睡的样子。

他推我:“别睡了,亚蕾来了。”

我翻身,道:“那就交给你了。反正亚蕾也比较喜欢找你嘛。”

俊男到哪里都是吃香的。亚蕾哭诉的时候也是很注意保养眼睛的。十次有九次都是选他。

我睁开一只眼睛,对上他无奈的眼睛。

亚蕾在门外哭喊。他只好下床去给亚蕾开门。

我躲在床帐里偷笑。虽然我与乌鲁西的关系内宫中无人不知,不过我最喜欢这种偷­情­的感觉。如果我与他一房间里,有人来找我总躲起来把他赶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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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鲁西打开门,亚蕾一张小脸哭得稀里哗啦的站在门外,她的身后站着一边扶着她,一边还保持着微笑的修达。

乌鲁西把修达当透明的,弯下腰对亚蕾笑问:“亚蕾,怎么了?”一边问一边摸亚蕾的头。然后就感受到修达身上暴涨的冷气。

他看修达。修达乖乖的低头。

乌鲁西更加温柔的问亚蕾:“受委屈了吗?”

亚蕾眼看着就要扑进乌鲁西的怀里。

乌鲁西正­色­问修达,把那点温情的气氛打断了。

“出什么事了?”他问。

修达张嘴,还没有开口,亚蕾脸红红的拉住修达,羞羞脸的说:“没有什么事……”

在床上吵架这种事怎么可以说出来呢?亚蕾扯住修达的袖子,好像是修达要来把这件事说给别人知道的。

修达赶紧把贴过来的亚蕾抱在怀里,在乌鲁西戏谑的眼神中离开。

送走这两只小祸害,乌鲁西转身。床上卧着那个大祸害正掀开床帐的一角探出头来看他,脸上露出的笑容非常邪恶。

明明已经快四十岁了,怎么倒像是越活越小似的呢?玩一个小小的恶作剧就要高兴半天。

乌鲁西没有察觉到这一切都来自他的保护和纵容,带着那永不褪­色­的淡淡笑容走上前去。抱着那个露出坏笑的小­妇­人。

耳朵再次被咬住了。乌鲁西抱着这个越来越开朗的小­妇­人,心底涌上难言的幸福。

早晨。

乌鲁西把我叫起来,我赖在他身上,让他抱着我走到餐殿。阿努哈目不斜视的准备好早餐。自从我知道他们也会做果酱,方槿带来的埃及厨师也会做面包以后,时不时我就想回味一下以前的生活。

我拿着面包就着香­嫩­的烤­鸡­时,发现一个年幼版的美女正靠在乌鲁西身上。还揽着他的脖子嘟着嘴要亲他。

乌鲁西抱着她怕她摔倒,不过脸倒是离得挺远的。看来我上次发火他记住了。只是那个小的看来没记住。

我冷眼看向那个小的,叫她:“安蒂亚。我说过不许你这样亲爸爸。只有我能这样亲他。”

小小的美女骄傲的仰起头,开口,噗噗噗的向外喷口水,她还不怎么会说话,就一句:“我要!!”

这个四岁不到的小­色­女。

我一字一顿的说:“我、不、让、你、要!!”

乌鲁西在我们两人比眼力的时候,淡定用餐。

这时传来一声惊叫。是从亚蕾和修达的房间里传出来的。

安蒂亚摇头她的小脑袋很深沉的叹气。指阿努哈,再指向亚蕾和修达的房间。她还不怎么会表达,不过已经会用手势来传递自己的意思了。

阿努哈躬身,转身往安蒂亚的小肥手指的方向走过去。不过在看到修达怀里抱着一个同样的小­色­女过来以后就停住了脚步。

我看到修达的脸上也巴着一张小嘴,他的脖子被一双肥嘟嘟的手臂紧紧抱着。

修达把这个小­色­女带来乌鲁西身旁,指着乌鲁西对那个抱着他不撒手的小­色­女说:“波提娜,你看,这里。”一边说的边拉起乌鲁西的一缕金­色­长发给波提娜看。

乌鲁西很淡定。

波提娜看看修达,再看看乌鲁西,最终金发更长的乌鲁西胜出,她张开小手伸向乌鲁西,甜甜的笑着。

乌鲁西伸出双手把这个小恶魔抱到怀里。

修达有礼的躬身,说早餐就跟亚蕾在房间里用了。自从波提娜爱上了偷跑到修达的床上以后,他们的早餐总是在房间用。

对于修达的离开,自从波提娜被乌鲁西抱到怀里以后,就没有再看修达一眼。她抱着爸爸的大脸,先说一句:“我爱你。”然后嘟着嘴亲上去。

我淡定低头用餐。

安蒂亚发火了,她还蹲在乌鲁西的脚边,看着幸福的窝在爸爸怀里的妹妹,抓住波提娜在她面前的小肥脚放到嘴里就使劲咬。

波提娜尖叫。

乌鲁西伸出手把安蒂亚也抱在怀里。两人开始在他的怀里互踹,抓住对方的手咬,拉头发嘶叫。

乌鲁西一张嘴显然比不过两个还说不清话的小公主,何况在他的纵容下,这两只现在是谁都不怕,尤其不怕他。

我喝了一杯牛­奶­,一块面包,几个水果后,拍拍衣服站起来,先把安蒂亚抱起来交给阿努哈,再把波提娜抱起来也交给阿努哈,然后当着这两只的面,从容坐到她们争抢不休的美男爸爸的腿上。

这两只小的开始一起尖叫。

我亲亲热热的贴在乌鲁西身上,拿起一杯牛­奶­要喂他喝,娇滴滴的说:“来~我喂你~”

乌鲁西非常合作的就着我的手喝。

那两只开始争先恐后的说,不过没有一个人能把话说对说全。

安蒂亚比较利害一点,她说:“我来!!”

波提娜喜欢说长句子,不过很少说对:“喂爸爸喝来我!!”

我虎着一张脸对她们说:“不吃完不许过来!”再转过去继续当着她们的面甜蜜喂乌鲁西吃面包片:“要抹果酱吗?”

两只小的开始吃饭,坐直了,挺腰,抬头收下巴,然后先从最近的牛­奶­开始,喝一口,品品,再吃别的。

看到她们开始吃了,我才松口气。乌鲁西在背后揽着我的腰低笑。

我的面前站在阿努哈。他刚才告诉我的事让我的头开始痛了起来。

我深吸一口气,带着宫奴来到那两只小恶魔的院子。

守在她们院外的宫奴看到我来,惊惶的跪了一院子。

好吧,我找到恶婆婆的感觉了。

走进去,扑面而来的就是浓到让人窒息的香气。我看着把她们所有的衣服扔满整个房间的两只,问:“小花小草,你们用了几种香料?”

这两只一起尖叫,她们的嗓子合在一起简单就是生化武器。不过我已经习惯了,面不改­色­站在那里等她们回答我。

安蒂亚尖叫道:“母亲大人讲过很多次了不要这样叫我们!!”

波提娜却单手支着小脑袋故作高深的看着我说:“母亲大人是生气了吗?”

波提娜更机灵一些。我想,微笑道:“你们认为你们有什么地方会让我生气呢?”

这两只互看。波提娜闭嘴后退,安蒂亚皱眉道:“没有啊。我们今天没有赖床,早餐也把牛­奶­喝完了。”

波提娜知道我为什么生气,所以她躲开。安蒂亚不知道,所以她可以很无辜的看向我。

我慢慢走到她们身旁,绕着她们转了一圈,闻闻她们的头发和脸颊。然后说:“啊……头发用了香油,脸颊上擦的是另一种香料,然后……”我靠近她们的肩膀再闻一下:“沐浴的时候用的也是不同的香料吗?”

所以她们身上有三种香料的味道,怪不得香味那么浓。

安蒂亚害羞低头,一边偷偷笑着看向波提娜,小脸红红。

波提娜不敢看我的眼睛,一直低着头,发觉到安蒂亚的动作还在叹气。

我坐在她们的床上,那上面堆满了扔的到处都是的衣服和裙子。我看到还有不少的首饰散落在床上和桌子上。

我微笑招手:“来吧我的小公主们,今天有什么好事吗?”

安蒂亚乖乖靠近,波提娜闪得很远。我看了波提娜一眼,这乖乖也马上跟着安蒂亚一起跑到我怀里。

我一边抱一个,套话。

对着安蒂亚温柔道:“美丽的小公主,告诉我你今天这么漂亮是想­干­什么呢?”

安蒂亚看波提娜,看来她们应该有一个攻守同盟。我微笑看波提娜,这个乖乖低下头去。我亲亲她,再亲亲安蒂亚,小声说:“来吧,告诉我,我也想参加啊!”

安蒂亚咯咯笑着,倒在我怀里,又看看波提娜,不过她是一个憋不住话的个­性­,忍不住趴在我耳朵边小声说:“一会儿加基芘尔就要来了!”

加基芘尔,是卡涅卡贵族年轻一代中一个非常显眼的少年。英俊开朗。今年二十岁。

我深吸一口气,再温柔问:“怎么你们要举办一场宴会邀请他来玩吗?”

安蒂亚继续咯咯笑,脸更加红了,得意非凡。

波提娜终于忍不住了,一掌拍在安蒂亚的头上大叫:“你这个笨蛋!!妈妈是在套你的话啊!!”

平常她们被要求称呼我为母亲大人,不过一急她们都会叫成妈妈。

安蒂亚还没有反应过来波提娜的话,不过她先把手还了回去,一掌拍在波提娜的头上。

两人开始撕打。

我拉不过来大吼道:“好了!!全部住手!!不然就30天不许上街!!!”

两人气喘吁吁的住手,怒气冲冲的互瞪,一身狼狈。

波提娜先转身冲着我诚恳的说:“妈妈我错了!我再也不会这样做了!”

我眯眼看她。她诚恳的与我对望。

就算知道她并不是真心认错,我还是选择这件事就到此为止。

正当我打算再循循善诱一番的时候,安蒂亚尖叫道:“为什么要认错!!我们又没做错!!!”

一下子火冲到头顶,我转身冲着她暴喊道:“你是让宫奴们把那个男人绑了来!!这还没做错?!”

波提娜偷偷溜走。

安蒂亚还在理直气壮的冲我大叫:“那又怎么样!!我喜欢他,把他带来又有什么不对的!!”

我一阵头晕。

安蒂亚叉着腰站在我面前喊道:“我已经是一个成熟的女人了!我喜欢一个男人,要得到他,又有什么不可以的。”

我气虚道:“安蒂亚……你只有十岁大而已……”成熟什么的,是不是太早了?

安蒂亚跳脚,尖叫,声音能把屋顶戳穿:“我已经长大了!!!!!”

我站起来,力图用身高压住她,一字一顿的说:“你只有十岁大。只有十岁大!!”

安蒂亚气红了一张脸,像只小兽一样站在我脚边呼哧呼哧喘粗气,然后恼怒的开始扔屋子里的东西。

我闪到外殿去。听着屋子里头啊啊呀呀的尖叫声和东西乱飞乱撞砸到墙壁花瓶的声音。

我坐下来,看着桌子像要把桌子瞪穿一个洞,­阴­沉道:“给我水。”我需要冷静。

阿努哈送上清水给我。我先狠狠灌了一杯。脑中乱成一团,我能想起来的只有一句:我要做一个民主的父母,我要跟孩子讲道理,我要引导她们向正确的方向走,我不能专制。

然后我需要冷静。我又灌了一杯水。

不管是什么事总要有一个原因。安蒂亚是什么时候生出喜欢就抢回来这样的习惯的?我难道没有教导过她们要尊重别人吗?

我看向阿努哈,是不是我没有以身做则的缘故呢?我招手叫阿努哈过来,悄悄问他:“我平常是不是不太尊重你?你有没有觉得心里不舒服?不服气?感到受到侮辱或者压迫呢?”

这么多年以来,我第一次在阿努哈的脸上看到了呆滞的表情。

而我在等他的答案。

乌鲁西走进来。阿努哈飞快的跑过去迎接他,给他行礼。好像我身旁有一只老虎一样吓人。

乌鲁西走过来先抱抱我。我叹着气趴在他怀里,有气无力的说:“我失去信心了……”我失去养孩子的信心了。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乌鲁西却一点也没有理解上的障碍。他拍拍我的背,亲亲我的头发。这样温情的背景音乐是内殿中破坏狂的啊啊呀呀的尖叫和更大声的扔东西声。

听到一直向着她的爸爸来了,安蒂亚更有劲了。

我呻吟着倒在乌鲁西的怀里。他轻声说:“交给我。”

看着他轻松的走进去,虽然一直以来的确是他对孩子们更有办法,但我真是很怀疑在这种情况下他到底还能做什么?

内殿中安静下来了。

我很想偷看一下,不过我忍住了。只要等到乌鲁西出来以后再告诉我就可以了。

等啊等。大约半小时后,乌鲁西带着再次变身成一个优雅的小公主的安蒂亚出来了。一出来,安蒂亚就扑到我怀里甜蜜的说:“妈妈,是我不好,我不应该跟妈妈大叫大嚷,妈妈不会讨厌我了吧?”

我抱着这个软绵绵香喷喷的宝贝蛋,一下子心就被填满了。马上跟她保证道:“当然不会了。妈妈最爱安蒂亚了。”

然后她亲亲我,我再亲亲她。

安蒂亚接着说:“妈妈我错了。我不会再让人把别人绑来了。”

我连连点头,这孩子真聪明!等了一会儿,看她并没有接着说什么:她要用心跟别人交朋友之类的话。不过再想想,身为一个公主,她需要交往的也都是贵族,与贵族交往的重点以后再慢慢教给她就行了。不过我看她跟那些其他的贵族公主交朋友的时候还是很正常的。

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错。

我不想逼她认错。所以拍拍她的小脸蛋后就跟乌鲁西出去了。临走前答应给她做新的衣服和首饰,因为原来的那些全让她摔坏了,扯烂了,扔脏了。

出了她们的院子,我一路走来一路看,乌鲁西问我:“你在看什么?”

我一边看着花丛后面,廊柱后面一边回答他:“我在找波提娜。她不是跟你一起来的吗?”

我看到波提娜溜出去了,我就想她应该是去找乌鲁西来解救她们了。果然一会儿乌鲁西来了。

乌鲁西停下脚步,看着我说:“波提娜没有来找我。是阿努哈找人来告诉我的。”

我看看他,然后看向阿努哈。如果波提娜没有去找乌鲁西,那她就是真的偷溜了,并且不知道溜到哪里去了。把安蒂亚一个人扔下来。

我头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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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努哈把我和乌鲁西带到修达的殿外,站在廊下就能听到波提娜甜美的撒娇声。

从窗外看进去,修达身上正挂着一个不到他一半高的美女。

美女正在撒娇,一听就知道是假的,可是修达居然还就吃她这一套,抱着她大许心愿。

波提娜娇声道:“我喜欢加基芘尔。虽然我最喜欢修达哥哥,可是我第二喜欢他。”

修达应道:“好。那我把他找到当你们的侍从好不好?”

波提娜继续说:“好是好。可是我跟安蒂亚都喜欢他怎么办呢?”

修达说:“那就让他当你们两人的侍从好不好呢?”

波提娜疑惑道:“这样我们不是会打架吗?”

修达微笑道:“如果他让你们不高兴,我就杀了他。”

波提娜沉默。

我满意的笑着离开。就把波提娜交给修达吧。

拉着乌鲁西离开修达的宫殿后,走在路上,我想起来问他是怎么解决掉安蒂亚的呢?难道是跟修达一样用那个男生的生命来威胁她的吗?可是看安蒂亚那么高兴的样子又不像是被威胁了啊。

乌鲁西沉默。

我站住。转身冷静的问他:“好了。告诉我吧。我不生气。你是怎么说服安蒂亚的?”

在我的微笑下,乌鲁西开口了,他说:“我只是问她,是不是比起我,她已经更喜欢那个叫什么加基芘尔的人了。”

说起那个加基芘尔的名字的时候,乌鲁西血腥的微笑着。

我淡定转身离开,手握得死紧。很好,太好了,用他自己做诱饵,他是觉得他那个女儿还不够迷恋他是吗?

晚上,我感觉到乌鲁西更加热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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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我还睡得香甜。乌鲁西就在一个甜美的声音中起床了。

一个小美女正趴到他的身上亲着他的脸说:“爸爸,起床了,来陪安蒂亚用早餐嘛!”

我淡定睁眼,翻身,看着面前的两只。

乌鲁西把拼命贴在他身上的安蒂亚尽量的抱高,看着我。

我再翻回去,开始准备咬被子。

乌鲁西把安蒂亚放到我身上,就听安蒂亚娇甜的声音软软的说:“妈妈起床了。”我抱着小宝贝亲亲。看也不看乌鲁西一眼,起床。

早餐的时候,安蒂亚坐在我身边。阿努哈过来说:“波提娜公主说她在修达殿下那里用早餐了。”

我想这是不可能的。波提娜如果跟亚蕾在一起用餐,两个人在一起会让她们有胆子不吃很多东西。比如水果和牛­奶­。亚蕾只喜欢吃小麦饼,波提娜只喜欢吃烤­肉­。

果然一会儿就看到修达温柔微笑着把一个紧紧巴在他身上的缩头小乌龟给送到这里来。

我微笑的轻声唤道:“波提娜,快来,牛­奶­已经准备好了。”

就见这个在最后一刻还坚持巴在修达身上的小家伙以最快的速度坐到我身边冲着我甜美的微笑。

“母亲大人,早!”我摸摸这个好乖好乖的小恶魔的头,然后递给她一大杯牛­奶­。

波提娜苦着脸小口小口慢慢喝牛­奶­。力图在早餐结束前把这一杯省下来。

我看她一眼。她大口大口咕咚咕咚喝下去,我满意的递给她一片小麦饼:“乖,边喝边吃饼。”

另一边乌鲁西正努力劝他的小公主其实小麦饼也很好吃,烤­肉­也很好吃。可是手里只有牛­奶­和水果的安蒂亚从头到尾只会摇头。

我看她一眼。她从乌鲁西手中接过烤­肉­和小麦饼,一口一口慢慢吃。

乌鲁西松了口气,吃完就离开了。我陪着两个小公主吃完后,放她们出去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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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阿努哈站在我面前。

我无力低头。

阿努哈说:“安蒂亚公主和波提娜公主说要到神殿去。”

我想重点应该是在后面那句,毕竟神殿没有那么危险。”

阿努哈看着我的脸­色­说:“公主们要求……把她们看中的神官带回来……”

我抚额。已经懒得问为什么这一次是神官了。我可以想像那两只小坏蛋站在我面前,安蒂亚会再次理直气壮的对我说:“我只是想要神官而已,这有什么不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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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提娜疑惑的问安蒂亚:“为什么要去神殿?”

安蒂亚鄙视波提娜:“笨!!你忘记爸爸也是一个神官了吗?”

波提娜大悟:“哦!”

安蒂亚点头肯定的说:“神殿里一定有很多像爸爸一样的好男人的。”

三年后。

当城门告诉我来自叙利亚的商队来了的时候,我就知道是方槿来了。一面通知周杏,一面准备好迎接她。

方槿的儿子狮子已经十五岁了。按照西台的风俗,男人十四岁成年,搞得她几个月前送信说要来,我的心里就在打鼓。

虽然从来没有讲过这个,可是这个世界就我们三人是同伴,还都生了孩子。就连周杏都说过,我家刚好两个女儿,而她跟方槿一人一个儿子,这简直就是天作之合!!

讲得我心里打鼓。

家里的两只祸害现在已经十三岁半了。可能是我和乌鲁西的血缘离得太远,小的时候就是普通的可爱,可是长到现在,我真想把她们关起来。这放出去就是引人犯罪。

如果这两只安分些,善良些,那还好说。可是让我头痛的是,她们从修达那里学的是心狠手辣,从乌鲁西那里学到的是是狡猾。看到她们把卡涅卡的年轻一辈的贵族少年青年们骗得那叫一个溜,我就在一旁心惊胆战。生怕再引出什么流血事件。

自从发现了这两只有把看上的人直接抢回来的习惯,我就收了她们能调派侍卫宫奴的权力。不过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她们学会了曲线救国。

如果是贵族,就直接把看上的人选告诉修达,修达身为一城之主,要几个贵族子弟来当侍从还是完全可以的。

我只好三令五申要她们发誓不能用过份的手段对待她们看上的人。

可谁知这两只从乌鲁西那里得到的遗传强大到逆天,那些被她们选中蹂躏过的贵族青年们最后都成了她们的死忠派!现在排第一的就是那位加基芘尔。

如果看上的是一般的平民或者什么,自有乌鲁西来教导她们怎么去拐人。

我觉得以中国的方式来讲,就是攻心为上。

结果这两孩子现在身旁卧虎藏龙。

好吧,我多多少少放下了一半的心。最少她们去祸害别人,而不至于祸害到自己就行。

可是当她们听说狮子要来的时候,居然双眼­精­光暴­射­!

害得我连着几天夜里做恶梦,拉姆瑟斯为狮子报仇来了。卡涅卡里战火纷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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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双眼无神的看着方槿,挥手:“你来了。”

方槿已经完全不是以前的她了。拉姆瑟斯把她养得越来越有气势。现在跟我站在一起,已经完全不会让人忽视她了。

不过她跟以前没有什么两样。看到我这副有气无力的样子,马上靠过来问:“出什么事了?是不是哈图萨斯那边又有什么状况了?”

哈图萨斯现在自顾不暇,哪有功夫来找卡涅卡的晦气呢?

我浅笑。跟那两只比起来,哈图萨斯根本不重要。看着方槿,一直以来,我都没有怎么去了解过狮子的教养状况。真想知道拉姆瑟斯是怎么养育他的。

把方槿拉到身旁,小声问她:“那个……你是怎么教育狮子的啊?”

方槿看我:“狮子?都是拉姆瑟斯在教啊?我不管的。”

我泪眼看他,这孩子运气也太好了吧。乌鲁西只会宠着她们,哪里说的上教她们呢?

方槿慢慢­奸­笑起来:“哦,遇到问题儿童了?”拍胸脯大包大揽道:“来吧,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我啊,我就是专门来指点你这个迷途的羔羊的。”

事情紧急也就不计较这坏蛋的措辞问题了。我慢慢把对安蒂亚和波提娜的事说给她听。

方槿听完以后,看着我,像是突然发现我居然这么傻:“你是想说……你担心安蒂亚和波提娜变成杀人放火的坏人吗?”

我摇头:“杀人放火不怕。咱们现在哪还在乎那个。我只是在害怕,这两个会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以前就已经把事情做绝了。”

方槿沉默的看着我。

我慢慢形容自己的心情:“说起我们三人,都是在知道我们在哪里,在做什么之后才去做的。不管是什么,我们都知道会造成什么后果,并衡量过是不是可以承受以后才去做的。”

说到这里我就想起了阿尔华达的皇后,以及那个现在正在哈图萨斯遭受非议的皇太子。

由我来下手,并导致一个坏的后果的只有这两人。我明白我在做什么,并有那样的信心来承担后果。

如果有一天,安蒂亚和波提娜因为习惯而伤害了谁,造成了不能改变的结果,而她们可能要在十年或者几十年后才能明白过来的话。那等着她们的就是无限的悔恨。

我不想让她们在未来感受到这样的痛苦。无论是什么,我希望她们可以在更理智以后再离开我。

而现在的她们,就像是扛着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小孩子。她们有天资,有条件,可她们未必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应该说她们未必有这样的理解能力。

只有时间能给她们足够的阅历。而她们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她们已经走的太远了。

听我说完,方槿低头,再抬起来的时候她小声说:“其实我担心过狮子会去抢埃及王的王位。”

我手中的杯子吓掉了。

她却像是已经毫不在意一样的笑笑,回想般的说:“大约是在他八九岁的时候,拉姆瑟斯就把他的身份说出来了。然后这个王八蛋还怂恿狮子去当埃及王!说只要狮子想,他就可以去抢!”说到这里,方槿的拳头握紧了,凶狠的目光像是要把虚空中的某人给千刀万剐。

我想起拉姆瑟斯那个不正经的样子,觉得这话由他嘴里说出来也并不奇怪。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他到底为什么从法老的位子上退下来。爱江山更爱美人那一套我从来都不信,放在拉姆瑟斯身上就像天方夜谭一样。

方槿望天长叹道:“直到现在,拉姆瑟斯也没有改口。狮子……虽然他从来不说,可是他的行动什么的我觉得他可能真的想……”

我看着方槿,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方槿微笑对我,一脸的大彻大悟:“叶绿,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不可能跟着他们一辈子。你现在担心的再多,也没有他们自己去摔一跤来的好。想想我们当年,那也是一步一步自己走出来的。”

方槿拍拍我道:“交给他们自己吧。”

我无言以对。

可能真的是这样。不管我再怎么为她们担心,她们可能都不会听进去吧。这一定就是代沟了。

方槿拉我起来,说:“走吧,去看看你家的小公主。狮子在家的时候一直在念叨个不停呢。”

我想起了周杏的话,开玩笑的问:“是不是想娶一个回去啊?”

方槿挑眉:“你愿意嫁?”

我也挑眉给她看:“只要你对我家的女儿好就行。”

方槿哧笑道:“算了吧!我还想找个媳­妇­回来好好欺负呢!娶了你家的,那是娶了个­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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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花丛,看到三个坐在一起的身影。

金­色­卷发,头戴鲜花,打扮的像个希腊女神的是安蒂亚,她斜依在小榻上,酥胸半露,玉腿微抬,不经意间露出裙下风光。她身后站在面容严肃的加基芘尔。这位加基芘尔越长越向伊尔邦尼的面瘫靠拢。小时候明明是一个非常开朗阳光的好男孩。

坐在中间的是狮子。蜂蜜­色­的皮肤,异­色­的双瞳,最像拉姆瑟斯的是那一直噙在嘴边的坏笑,明明只是一个十五岁的男孩子,可是已经长到跟拉姆瑟斯差不多高。只是身形略显幼稚,骨架还算单薄。不过如果方槿讲的是真的,狮子放出去也绝对是一祸害。

坐在另一边的是波提娜。长得像我,茶­色­长发梳成两条垂在胸前,穿着裹胸的长裙。可是气势上却像乌鲁西,一眼望去,不熟悉她的人会把她当成甜美的小女人,温柔腼腆的那一种。她一边听着安蒂亚跟狮子挑情,一边小脸微红的浅笑。

我看着就忍不住叹气。这两孩子哪有一点我当年十几岁时的纯良。腹黑啊……

转头看方槿,她的脸居然是黑的。她小声说:“狮子好像看上你家的安蒂亚了!他喜欢丰满的女人!!”

我看看安蒂亚那发育不良的身体。她才十三岁,荷包蛋似的哪里丰满了?不过这两只选衣服的眼光也太差了一点。十岁以后就坚持她们已经长大了。

看在也没什么好露的地方,我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然后我二人屏息,偷看开始。

狮子靠近安蒂亚,做­色­狼状,非常专业的水准。一手挑起安蒂亚的一缕头发,一边凑近去闻那头发上的香味,一边微笑着说着什么,逗得安蒂亚不停的笑。

安蒂亚咯咯笑着,也不说闪开一下躲开那只­色­手。

看得我眼中冒火,手中开始用力。方槿在我身旁望天远目。好像那个正在我女儿便宜的人跟她没有关系。

波提娜坐在一边冷笑。看得我又开始担心她们反目不和。

可是我马上发现了!!拉姆瑟斯人是靠到安蒂亚那边去了,可他一只手在摸安蒂亚的头发,另一只手却跑到波提娜那里牵着她的小手摇晃!!

我目露凶光的看着方槿,无言的伸出一手指着她的好儿子。

我要剥他的皮抽他的筋。

方槿弱弱的笑着看我。而另一边波提娜侧过脸的羞涩的笑更让我的心头在滴血啊!!

我一定要把我的女儿关在家里哪个男人都休想骗到她们!!

安蒂娜看着狮子就好像在她眼前这个男人是她所见过的最好的男人一样,双眼水润发亮,脸颊晕红,轻轻咬着下­唇­,冲着狮子浅浅微笑。

我几乎要晕倒。一把抓住想先离开的方槿。如果她儿子真敢诱骗我的女儿,我就把狮子关在卡涅卡,一辈子只能当我女儿的玩物!什么拉姆瑟斯,滚一边去!

方槿在我的手中挣扎。

我看到狮子从腰上的皮袋子里掏出一条璀璨夺目的项链。正中一颗巨大的钻石,然后两边延伸上去是渐渐变小的钻石。整条项链就是纯由钻石拼接而成,我居然看不见用来连接镶嵌的黄金或白银。

工艺倒是非常­精­致的。

我看到安蒂亚双眼在发亮。我记得我没有亏待过她啊!宝库里多少箱子的宝石她从来不感兴趣不是吗?

安蒂亚接过项链,惊喜非常。在脖子上比了半天,最后背过身去意思是让狮子给她带上。

就在她背过身去的那一瞬间,狮子猛然转身把皮袋子整个扔给波提娜!

我看到波提娜同样背过身,在狮子给安蒂亚戴项链的时候打开皮袋子,结果倒出了与那条项链相比毫不逊­色­的另一条项链。由一颗硕大的纯净蓝宝做为链坠,而组成项链的居然是颗颗一样大的蓝­色­珍珠!在没有染­色­技术的现在,天然珍珠能找到一样大小一样颜­色­的简单可以称为巧夺天工了。

波提娜的眼睛亮了,快速把项链藏了起来,然后转回来面­色­如常。

我在后面不停回想是不是真的亏待她们了,怎么一个两个见了几条项链就走不动了呢?

安蒂亚已经转过身来,她好像完全没有发现刚才发生在她背后的事情。只见她摸摸项链,再看看狮子,表情好像狠不能立刻以身相许。

她软软靠向狮子,两人靠在一起真是英雄美人配。

我听到安蒂亚的声音娇甜的像挂了一层的糖粉。

我看到狮子的手正在安蒂亚的背上滑动,还越来越向下!

我握住方槿的手开始使劲。方槿趴在我肩上泪眼汪汪。

忽然!安蒂亚似乎是听到了什么!一掌把狮子推开!怒气冲冲的样子。

波提娜马上扑过去扶着狮子,一边还抬起头怒视安蒂亚。

狮子一手一揽着靠过来的波提娜,一手伸向安蒂亚,面­色­诚恳,还带点小疑惑。他一边跟安蒂亚说话,一边看向波提娜寻求她的支持。但他得到的是在脸上狠狠的一巴掌!

波提娜啪的给了他一下!把他的脸打得偏到一边去。

我看着都捂着脸觉得痛啊……并悄悄放开方槿的手。不过这次轮到方槿抓住我的手不放了……我回头看,方槿正冲着我血腥的微笑着。

我家的两只一前一后气冲冲的走了。狮子还坐在地上一头雾水的样子。

方槿心痛儿子跑出去了,我跟在后面仍是躲在­阴­影里,偷听原因。刚才站得还是有点远,完全看的是默剧。

方槿冲过去先给了她儿子一掌拍在头上,打得她儿子委屈的回头喊:“妈……”

方槿蹲在他面前抬起他的脸看:“瞧瞧!脸打歪了!”一脸正义严肃。

吓得狮子捂着脸。如果背上长毛,已经竖起来了。

方槿提着他的耳朵晃悠着问:“刚才你说什么了换来这么一顿啊?”

狮子委屈巴巴的说:“我就是想娶她们两人嘛……明明送给她们宝石的时候还很顺利的呢,谁知道我一说让她们跟我一起回去,就都恼了……”

想一口气娶我家的两个?坐享其人?我眯起了眼睛。

方槿拍着他的脑袋,一下一下的,叹息低头。明显没说出口的话是:“怎么笨成这样了?”

狮子还在说:“我想过她们两姐妹相处起来应该更合适的啊……我早就想娶她们两个了啊……”

方槿抬头看向我躲的地方,我只好点头离开,省下的家庭教育我最好不要再看了。

走到快到我的宫殿的时候,看到那两只站在一起围着看手中的东西。

安蒂亚激动的惊叹:“天啊!!这钻石居然是用细丝连起来的!!怪不得看不出来镶嵌的地方啊!!”

波提娜也在看着手中的宝贝发抖道:“太不得了了!这么纯的蓝宝石我可从来没见过!!”

安蒂亚­奸­笑着:“怎么样?东西到手了便宜也没让他占住。可以吧?”

波提娜也在­奸­笑:“哼!想娶我们?!谁愿意跟着他跑到沙漠中去过那种苦日子啊!”

我悄无声息的离开……

深夜,我伏在乌鲁西的胸前,忍不住问他:“你觉得安蒂亚和波提娜……以后会不会因为太单纯而吃亏啊?”

乌鲁西抱着我拍着沉默半天后回答我:“以后的事……谁又能知道呢?”

我蹭蹭他。是啊……这种事以后谁知道呢?

说起来……她们也真是用心良苦啊……

我把头闷在乌鲁西的胸前忍不住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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狮子坐在房间里,他的侍从正抱着气味浓郁的黑­色­药膏站在他面前,一脸平静的说这些药膏要全部擦在他被呼巴掌的那半边脸上。

狮子看着那半大的铜盒内满满的黑­色­药膏。

侍从一边靠近把药膏往狮子脸上涂,一边平静的转述方槿的话。

“女主人说,让你以后再多事。”

狮子一动不动,眼睛斜上去看侍从。

侍从微笑道:“小主人,您别这么看我啊,出来前主人已经交待过了,女主人的话是最大的嘛。如果您可以去找女主人求情的话,小人当然不敢强迫您嘛。”

狮子微笑摇头说:“没事,你涂吧。我只是想看着你想像一下你父亲的样子,加其尔。”

侍从加其尔惊讶道:“小人的父亲?”

狮子笑着说:“是啊。听说你父亲加特以前就是服侍我父亲的。据说你完全继续了你父亲的才能。”

侍从加其尔谦虚的说:“您太夸奖小人了。”

狮子微笑:“这不是夸奖。”

侍从加其尔说话不忘涂药,转眼前一整盒的黑­色­药膏就全涂在狮子的半张脸上。

加其尔躬身道:“女主人说了,这药要留一天一夜,明天晚上才能洗下来呢。”然后看看狮子淡然的表情,又加了一句:“小主人你现在要休息了吗?”

狮子的口鼻间充斥着药膏浓郁的味道。他强忍着没有在侍从面前来捂鼻子。平静的点头。

加其尔飞快的跑去铺床,留给狮子足够的空间来捂鼻子。

捂住鼻子的狮子想起母亲的那句话“不要多事”,似乎想到了什么,闷笑起来。

不要多事啊……

又过了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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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手中的粘土板递给阿努哈:“毁掉吧……”

阿努哈躬身领命。然后告诉我:“夏拉公主和狮子殿下已经快到城门了。”

对,所以拉姆瑟斯的信才会提前一步赶到。为了瞒过方槿,想必他一定想了无数的办法。

我站起身:“走吧,我们去城门。”

周杏坐在我旁边也想站起来,我挥手让她最好不要动。她与伊尔邦尼成亲以后十八年里只生下一个儿子,她给起名叫伊尔。真是一个简单的名字啊,然后她天天说最好能再生一个叫邦尼。

然后,她如愿了。

今年三十四岁的周杏已经又怀孕了。伊尔邦尼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亲眼看着他晕倒栽到地上。一个五十岁的男人听到他的小妻子又怀孕了,实在不能说是一件可以高兴的事。最少伊尔邦尼表现出来的是惊吓。

看到她扛着一个西瓜大的肚子还想站起来,我认为最好到孩子出生她都不要再动一下。

周杏在伊尔邦尼的疼爱下一直保持着天真,她看我的手势后居然说:“为什么?我也想快点见到方槿啊?”

我直接转身,阿明拉会好好安抚她的。我离开前看到阿明拉弯着身开始给周杏讲笑话,真难为他能找出可以让周杏发笑的笑话,差了几千年我就从来不觉得这个世界的笑话好笑。

然后我前脚出门,后面就听到周杏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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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方槿。

狮子扶着她站在我面前,她还在说:“有什么好看的?”

我看着她的肚子。所以双胞胎真的是双胞胎吗?那肚子明明跟周杏不相上下。

我一句话都没有说直接转身。她像个大肥鸭子摇摇摆摆的跟在我身后。

回到房间里,周杏身旁的人换成了一个小帅哥。看到有人进来,这孩子马上向我们问安,身材修长极为帅气。只是表情冷淡了点,来自他父亲的优良遗传。

方槿把一直跟在她身后的狮子向那男孩子一推道:“你们出去玩吧。难道见一面。”

狮子笑嘻嘻的说什么路上太累了不想去玩要留在房间里休息。

方槿已经坐在周杏旁边两个人比肚子大小的,好像完全没有听到狮子的话。

那个男孩子走到狮子旁边微笑道:“那就由我带殿下去沐浴净身休息一下吧。房间早就准备好了。”说完非常完美的躬身侧立伸出一手向着门口比着。狮子站在原地看看不理他的方槿,再看看门。最终没有办法只能转身跟着男孩离开。

一见狮子离开,我一使眼­色­,阿努哈马上把门关严。那边方槿的脸­色­已经变了。

周杏也早就看出方槿的不对,虽然一直以来每次回到卡涅卡方槿都很高兴,不过从一见到她开始那种不协调的感觉就如影随形。我们也算是生死与共一辈子了,还能有什么看不出来的?

方槿冷静的说:“阿克那和阿毕加已经被软禁了。我是被狮子给强带出城的。不知道拉姆瑟斯要在城里­干­什么。我出城时都已经怀了孕了,可他还是要求我离开,在路上要狮子告诉我最好在这里把孩子生下来再回去。这最少也要把我留在卡涅卡半年多。这么长的时间,你们说要我相信那座城里不会发生什么那不是天方夜谭吗?!”

说着说着,方槿的眼睛就红了。她一直在担心是不是有什么危险的事发生了。而拉姆瑟斯在此时把她扔出来就是最大的问题。

周杏在安慰她。而我在沉默。原因早就在拉姆瑟斯的粘土板里交待给我知道了。并要求我把方槿留下直到一切结束。

我不动声­色­的问方槿想要我做什么?方槿说她的侍卫和宫奴都被拉姆瑟斯留在了卡涅卡,拉姆瑟斯这样做的原因就是不想让她Сhā手。她要我派兵去调查此事。

我看阿努哈。阿努哈立刻躬身离开。他明白一切,知道分寸。

看到阿努哈离开方槿才像是松了一口气。她放松下来以后真正看了一眼周杏的肚子,感叹到:“真的好像一样大啊。”

一样都是六个月的肚子。

说起这个孩子这两人终于笑成一团,我也放下提着的心靠近她们。

方槿转过头来看看我说:“你说……是不是真的有什么问题呢?”

我的心又提起来了。瞒方槿比瞒一百个周杏都要难。难道只是这一下子的功夫,她又发现不对了?

方槿看看周杏看看我,然后摸着自己的脸说:“我们……好像都没有怎么老啊……”

周杏双眼发亮连连点头说:“对啊对啊!我早就发现了!”一把拉住我拉到方槿的脸前说:“看叶绿!!要按年龄,她早少也有五十了吧,快六十了啊!”抬着我的下巴给方槿看:“瞧瞧!这脸跟当年我们第一次见她的时候有分别吗?居然还是不到三十岁的样子!”说着就要来摸我的胸,我飞快的闪开,她指着我的胸大喊道:“那里也没有下垂的样子!!”

我挺起来:“怎么你很想我下垂吗?”双手叉腰晃晃:“就不垂就不垂气死你!!”

方槿学术的摸着下巴观察我的胸,被我一掌拍到头上,她闪开后赞同道:“对啊。不光是她,你发现没有,我们也没有变老。”

对,这是最没天理的一点。这两人现在应该三十多岁了,可是居然还是一副十几岁的小姑娘样子。

周杏捂着胸一脸悲痛道:“对啊……都生过一个孩子了,我可是亲自哺|­乳­的!都没有变大……”

我­奸­笑着:“就是!发育不良!!”

方槿打圆场道:“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啊!正经一点。听说哈图萨斯那个也是没有变化啊。”

听到那个人的消息,我不由得露出浅浅的微笑。仿佛像一张面具挂在脸上,十几年下来这面具已经炉火纯青。少有人能看出我真正的心思。

但不幸的是,少数人中现在这房间里就有两个。

周杏扑过来抱住我。方槿也一副这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样子说:“这里都是自己人,你就不用摆那副脸了。”

其实这么多年过去了,与其说我害怕有人看出端倪来,不如说是我害怕自己忘掉当时的决心。至于那个孩子现在的下场,也早在不停的从哈图萨斯传来的对卡涅卡有利的消息中变得不那么重要,或者应该说,我越来越觉得当时的作法是正确的。

但卡涅卡的生活是幸福而让人沉醉的。一切外界的刀光剑影都由修达和乌鲁西一肩承担。而本来在我的印象中可能会不停的招惹麻烦的孩子们,也在成年后表现出了他们不一般的才能。

好像一下子什么都不用担心了似的。变成没有用的人了。虽然我还是在关注着哈图萨斯的事,思考着修达的事,但实际上并没有什么可以让我发挥的地方。

因为害怕在这样的环境中懈怠下来,我开始回想以前的事,以前我走过的惊险的每一步。想的最多的就是关于那个哈图萨斯的皇太子的事。当年回来以后虽然我没有提一个字,不过修达他们倒是全都知道了。现在修达的长子菲雅格受到的教育就是一等一的严格。这孩子每次见到我行的都是正式的大礼,搞得我很郁闷。

但是在周杏和方槿的面前,我却总是会感觉到羞愧。似乎我那所剩不多的良心在她们的面前总是会被激发出来,

就像现在周杏抱着我,方槿看着我,我就像是泡在温热的水中一样感觉得到了净化,感觉到了理解与安慰。

既然说到了哈图萨斯的事,方槿就要看哈图萨斯的粘土板。虽然拉姆瑟斯的城里也有这方面的情报,但比起卡涅卡来仍是不够详细。所以当方槿在粘土板上看到现在排名第二的皇子在哈图萨斯的元老院中独领风­骚­,而仁厚的皇太子中规中矩,从不行差踏错。

而她却不会在拉姆瑟斯那里得知关于哈图萨斯元老院中发生的事。

比起需要更多的时间来理解和消化的周杏,方槿更快的想到了这一切不过只是一个开始。

至于现在引起元老院中出现两极分化的最重要原因就是,现年十六岁的皇太子自从两年前成年以后已经有了一位正室两位侧室数名侍妾,却没有生下一位皇子或公主。

而小他一岁的第二皇子,今年十五岁,自从十四岁成年以后,他的正室生下一位嫡出的皇子,几位侧室和侍妾分别生下三位皇子两位公主。

虽然两位殿下的年龄并不算大,但一比较起来,不由不让那些贵族们重新判断立场。毕竟身份是一方面,但子嗣才是决定皇位继承权的关键。如同当年的阿尔华达陛下和卡尔皇太子之间一样,如果不是阿尔华达陛下没有生下孩子,这西台皇太子之位到底会不会那样没有悬念的落在当年的皇弟卡尔皇子身上还很难说。

其实在这种情况下,还是有一个解决的方式的。就是身为皇帝的卡尔和身为皇后的夕梨表示出对皇太子的支持。但问题就出现在这两位的态度上。

这也是当年我隐约感觉到的,关于夕梨,以及我们三人,对下一代教育上最容易走入的误区。那种早已刻到我们骨子里的现代的思想。

平等与公平。

就算我们已经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了,可是构成我们思想的最基本的东西却是来自于我们的过去,那个未来的世界。

但俗语讲时势造英雄。顺应时势才能得到成功。这个道理放眼四海皆准。放到我们现在所处的世界就是,平等与公平在这里不但是一个笑话,有时也会成为杀人的利器。

我几乎可以想像得到夕梨对卡尔这样讲:都是她的孩子,给他们公平的机会。

我每次想到这里都忍不住要大笑。当嫡子不止一位,当他们从生来就是兄弟,从生下来的那一刻起,除了时间可以成为区分他们地位高低的唯一因素,又有谁能真的甘于人下?

只要有一个可能,有一个理由,就会造成分裂。而理由这个东西从来都是不缺的。

皇太子会不停的顾忌他的形象,他必须能让他的兄弟毫无怨言的臣服。如果不行,那他也会尽全力让他的兄弟成为舆论上弱势的一方。

而第二皇子已经在以皇太子的标准要求自己,并期待更多的人看到他的努力与成果。

元老院分成了站在传统与继承的两边,并开始激烈的斗争。

哈图萨斯已经是波涛汹涌。卡涅卡却成为了一个仿佛世外桃园一样和平安宁并稳定发展的旗帜。修达再次出现在哈图萨斯的贵族的眼中。

在这样的世界上,手中握有更多的筹码并不是一件坏事。于是贵族们开始向修达示好。而修达却一直站稳在臣子这个角­色­上不曾离开。

因为我在很久以前就告诉过他了,如果真的会发生什么,那也是在久远的未来。哈图萨斯的势微只会出现在卡尔和夕梨过世以后。

我依稀记得一点,在那两人过世以后,他们的孩子分裂了西台,并暴发了内战。

现在看来,虽然有我推的那一把,不过我也只是给他们了一个不用再去寻找的理由,问题是从一开始就种下来的。

在这种情况下,可以看得出内战将在不远的将来暴发出来。而在此之前,卡尔会是毫无悬念的西台之王。

他有为王的气度和能力。

修达比起他,其实只是差了十年的时间出生。不过晚了这十年,修达就已经没有跟他竞争王位的可能了。

修达能做的,首先是在内战来临前站稳卡涅卡,并在内战暴发以后,保护好卡涅卡。这样,不但对西台好,给未来的西台留下了一线生机。也给修达的后代带来了更多选择的未来。

想走上前,那么可以去哈图萨斯。想后退,那么卡涅卡永远在这里。

所以在现在所有人都在急着站对立场,为自己打算的时候,修达一直保持着对哈图萨斯的尊敬和服从。

方槿看完所有的粘土板后,看向我,说:“所以,我们真的可以在卡涅卡非常平静的生活下去了?”

我微笑点头:“是啊。所有的战争都在以后,在菲雅格的那一代,或者还要更遥远吧。”

或许在以前,我有这样哪样的机会把自己送上更高贵的位子了去,俯瞰众生,坐拥天下。

但看看现在陪在我身旁的周杏和方槿,我可以告诉自己,我真的做到了。

我们都活了下来。并且得到自己的幸福。

伊尔几乎是硬拉的把频频回头的狮子从那间房间拉走。

走到庭院中,伊尔放开狮子后说:“明知道夏拉殿下有事要告诉陛下,你还站在那里­干­什么?”

狮子仍是担心的看着那间房间,闻言后白了伊尔一眼道:“你知道什么?”

伊尔满不在乎的坐到庭院中的回廊下,看着还是一脸紧张的狮子哧笑:“不明白的是你。你以为在这里你能把夏拉殿下怎么样呢?进了卡涅卡,夏拉殿下就会得到陛下全部的支持与宠信,就算是拉姆瑟斯陛下在这里也是一样的。”

狮子叹气着坐在伊尔旁边说:“我怎么会不知道?不过父亲也只要我把母亲大人送到卡涅卡来。想必是父亲也知道,进了这里母亲就不可能再乖乖听话了吧?”

伊尔摸摸狮子的脑袋,很是不可思议的说:“你真的是狮子?去年见你的时候还没有这么笨啊?难道是这一年里你摔着头了吗?”

狮子一掌把伊尔的手拍下来。虽然伊尔是他们四人中最小的一位,今年不到二十岁,看起来也是弱不禁风的样子。不过就像他的父亲伊尔邦尼那样,是绝对不可貌相的一位。就算是狮子,也不敢夸下海口说可以在伊尔手中占到便宜。

伊尔摇头叹息道:“笨的你啊。拉姆瑟斯陛下早就知道你根本不可能压得住夏拉殿下,一早已经把信送到陛下手中了。”

狮子:“什么?!那他怎么没有告诉我啊?!”

伊尔白了他一眼。这还用说吗?当然是因为根本不用说啊。进了卡涅卡,夏拉殿下就是陛下的责任了。有陛下在,夏拉殿下当然是万无一失的。

狮子问出口了以后马上就想明白了。向后一靠,望天长叹。他的父亲,真是把他当成一个劳力在用啊……

伊尔吩咐旁边的宫奴送来美酒,就在廊下与狮子对饮起来。

狮子陶醉的喝着美酒,感叹道:“还是卡涅卡的酒好。别的地方找不到这么香淳的葡萄酒了。”

伊尔淡笑,再次给他倒满。

狮子品了一会儿酒,问:“安蒂亚和波提娜呢?不如我们去找她们怎么样?”

一听狮子提起那两位,伊尔一下子忍不住,喷笑出来,指着狮子笑道:“怎么你还没有受够?我可记得那次你来涂了半边脸的黑药膏还现了一天半的眼呢。还想去招惹她们啊!”

狮子满不在乎:“不过是两个小姑娘在玩心眼而已。难道我还会怕她们吗?当年为了不想嫁给我,特地设了那样一个幼稚的局,我也是看在她们跟我从小一起长大的份上才陪她们玩的。难道还真的恼她们吗?”

伊尔摇头:“真想不到啊……原来你这么善良啊……”

狮子拿起一颗葡萄向伊尔扔过去,被伊尔嘻笑着躲开。

狮子眯着眼­奸­笑道:“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年那件事上你也有出力,给她们出那个笨主意的不是就是你吗?”

伊尔挑挑眉,非常坦然的承认了,可他接着又失笑道:“你和我都把那两只当成笨蛋了,谁知她们才真是把我们当成笨蛋了。也是,乌鲁西大人和陛下的教导下,哪里会生出那样的笨蛋呢?”

他这样一说,狮子倒是被他挑起了兴趣,马上凑过来问道:“怎么了?去年那件事还有内幕吗?快讲讲。”

伊尔倒也不觉得被女孩子耍了丢面子,当下非常痛快的把他后来想明白的事情倒了出来。

那一年的时候狮子跟着夏拉殿下过来,他的母亲大人就随口说了一句让他与狮子和安蒂亚与波提娜结亲。

从小一起长大,一直把那两个女孩当妹妹看的他当然不可能会愿意娶她们中的任何一个。但母亲大人不是一般的难缠,而父亲大人又完全不会反对母亲大人的话,于是伊尔只好想别的办法,他先去暗示了安蒂亚和波提娜,说狮子来的时候会把她们两个一起娶走,又在狮子来的时候偷偷告诉他,两个女孩想一直留在父亲母亲身边,但大人们却想把她们中的一个嫁出去,人选之一就是狮子,所以希望狮子能主动做点什么让这件事不成功。

于是好戏开锣,伊尔最终坐收渔利。

只是在狮子离开后不久发生的事让伊尔如醍醐灌顶一般明白过来,其实真正被利用的彻底的就是他本人,而顺着他的手指挥狮子而不费吹灰之力解决掉未来最可能成功的婚事的就是那两个他一直以为只会穿衣服买宝石的笨蛋。

现在想想,母亲大人会突然说起要结亲这样的话就很奇怪,虽然母亲一直都是这样喜欢想到哪里说到哪里的。可是以前那么多年都没有想起来,他已经成年很久了也没有想起来,为什么会偏偏在今年狮子来之前想起来了呢?

原因就是那个跟在安蒂亚身旁的加基芘尔终于要娶妻了。

自从那一年她们十岁时用修达殿下的权力把身为贵族嫡子的加基芘尔要进内宫当侍从以来,已经过去快五六年了。而当时就已经二十岁的加基芘尔眼看就要突破三十大关了,以男子十四岁成年看起来,他显然已经太老太老了。

当时安蒂亚和波提娜都还小,对男人的审美还停留在一个非常幼稚的阶段,这在以后长大的伊尔眼中看起来实在是太不成熟了。

当年她们会喜欢上加基芘尔最大的原因是因为当时在她们能看得上的青年中,唯有加基芘尔没有娶妻纳妾,连个侍妾都没有,堪称在那群十七八岁的贵族中硕果仅存的奇葩。而安蒂亚和波提娜会把他和狮子通通刷下去的原因就是:他们都已经有侍妾了。

至于其他刚刚成年,十四岁到十六岁之间的这群青年,在她们这里只得到幼稚这样的评论就直接出局了。

伊尔知道这个当年的标准的时候,不由得后怕了好一阵子。毕竟当时最多时间跟她们在一起的就是他了,而幸好当时母亲大人因为好玩送了两个侍妾给他,虽然他没有动,因为母亲大人说未满十八岁不能怎么怎么样。但因为其他人并不知道,只看到他的房间里多了两个年轻貌美的女人就以为他纳妾了。然后他就在那两个小姑娘的心中永远的出局了。

狮子恍然大悟。连连点头,似乎就是从那一年开始,那两个本来喜欢腻在他身边的小公主从此见到他就没有个好脸。

伊尔接着讲这位加基同学。当年加基同学自从踏进卡涅卡的内宫,就从此不见天日。虽然前途是有了保障,不过本来是想让他有了官职后立刻找一个门当户对的贵族之女成亲的家族这下发现,加基的婚姻大事已经不归他们管了。

修达殿下非常喜欢助纣为虐,以权谋私。

而当时加基仍然天真单纯,认为成亲的事不用急,重要的是他的使命云云。

于是一拖数年。在这数年间,波提娜公主逐渐把兴趣从加基身上转开,加基就成了安蒂亚公主的贴身侍从,从此更加不见天日了。

最后,眼看着加基快要三十岁了。他的家族终于孤注一掷,把加基的亲定下来了。而且马上完婚。

修达殿下也不可能每次都拦着,何况也实在是没有什么好借口了。于是这次终于眼看要成功了。

可是安蒂亚不愿意了。她非常明白她的身份上跟加基是配不起来的。虽然不知道陛下与乌鲁西大人想给她找个什么样的,但加基一开始就是侍从的身份,所以理所当然的不在考虑范围内。

而当时安蒂亚不过才十三岁半,还不到成年,所以轮到她来考虑这种终身大事实在是太早了。

但加基已经不能等了。

安蒂亚只能铤而走险了。先设计把最有希望成为她的丈夫的两人给判出局,因为他的母亲大人讲的是他与狮子一人一个,而因为狮子的出局,他当然不可能一个人娶两个,而且他的年纪小,所以只要狮子出局,基本上就没有他什么事了,而最容易对这种事有兴趣的他的母亲大人在这一次受挫以后,大约也不会再提起此事。此是一。

然后安蒂亚用了最要命的一招。跟加基即成事实了。本来两人算是两情相悦的,而加基后来一直咬牙不娶正室不纳妾在宫里陪着小丫头玩,也是因为被安蒂亚迷惑了。他是真心的,打算就像个真正的侍从一样跟安蒂亚一辈子。

而在他的想像中,安蒂亚该嫁人嫁人,该生孩子生孩子。毕竟在卡涅卡的内城里,安蒂亚和波提娜的地位有多高谁不知道?就连修达殿下的嫡子菲雅格见了她们也要躬身行礼。

然后,那一夜里,加基几乎是以献祭的态度来拥抱安蒂亚的。卡涅卡一边是西台,一边是埃及,贵族女­性­的地位非常高,未婚的小姐公主有几位情人是很正常的事。

加基以为这不过是安蒂亚的一个兴趣,可安蒂亚在第二天就跑去找陛下了。当着陛下与乌鲁西大人的面,斩钉截铁的说要嫁给加基,如果不同意,反正昨天晚上已经如何如何了,继续下去弄个孩子出来也是可以的,她有长期抗战的准备的。

谁知当时陛下只是说了一句:“好啊。”就答应了。乌鲁西大人更是简单,一句话都没有,却出了门就把等在门外的加基绑了。这边把安蒂亚吓个半死,那边他去安排迎娶的事了。

于是,安蒂亚很快的出嫁了。

狮子听到这里,鼓掌欢呼。

伊尔轻蔑的看了他一眼,接着说起波提娜。

波提娜当然不是友情出演。她从小就比安蒂亚更机灵。小时候明明是两人一起犯错,她认错快,跑得快,最后受罚的总是安蒂亚。

这次也一样。其实她才是真正的幕后主使者。

是她在修达的桌案上看到了狮子和夏拉殿下要来的消息的,而早就对加基和安蒂亚的事情了如指掌的她也知道安蒂亚和加基的态度。

但她也有自己的打算。

于是,她安排了加基的家族的再一次向加基逼婚的事,也是她每次在安蒂亚向修达求情的时候把修达引开。当安蒂亚快受不了的时候,她就把狮子的事告诉了安蒂亚。

安蒂亚并不笨,她很清楚要达到自己的目的最好的做法就是让别人在不经意间帮助自己。所以她马上说动波提娜配合自己演戏。

波提娜假意推辞了一下就被安蒂亚说动了,表现出一副她也不愿意嫁给狮子或伊尔任何一个人的样子。

于是安蒂亚牵头,伊尔入局。

接着狮子被伊尔引入场。

等狮子的行为把陛下惹怒后离开,伊尔认为此事已经结束。

安蒂亚开始行动。

等安蒂亚成功以后,波提娜经过安蒂亚的亲身试验,明白了父母其实在她们的终身大事上,还是向着她们的,那些门户之见什么的,并不会因为那种事就强迫她们放弃一个还不错的人选。

于是波提娜开始下手了。她的人选更恐怖。

阿努哈。

居然会是一直跟在陛下身边长达快二十年的宫奴?!

这个消息如地震一样席卷了卡涅卡的内城。

阿努哈已经快四十岁了,身份还是宫奴。不得不说波提娜公主殿下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本事的确超群。

当伊尔听说这个消息的时候,几天都没有回过来神。

不过据说陛下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虽然小小的愣了一下,不过不愧是陛下。居然最后也是轻飘飘的答应了下来。

乌鲁西大人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面如锅底,并对宫中的宫奴目露凶光。

不过他也答应了。

伊尔想,可能这两位大人真正希望的都是公主们的幸福。而在长时间的了解中,也非常清楚这两位中选者的忠诚是不容置疑的。

伊尔叹气,多少有点茫然的说:“我一直以为,贵族的家中都是一样的。可是我……想想看陛下对两位公主,我和你,我们四人过的是多么的无拘无束。我想这种生活不是谁都能得到的吧。”

他看向狮子:“我们真的很幸运。”

狮子淡笑,不回答,低头喝着酒。但他的表情也跟伊尔一样,想到家中的母亲大人,如果不是母亲大人,想必在父亲大人的教导下,他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幸福吧。

伊尔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说:“其实……那位阿努哈也不是多纯良的一个人啊。波提娜能做那么多的事,包括煽动加基的家族,把每次都恰好的把修达殿下引开,如果没有阿努哈的帮助,她就是再多长个十年也没有这么厉害。”

看到伊尔边说边点头,一副实在是没有想到啊好意外的样子,狮子噗的一声把口中的酒全数喷了出来,哈哈大笑。

伊尔闪得远一点后,冷眼看着狮子发疯。

狮子边笑边指着伊尔说:“讲那么多。其实你能把这件事全部调查出来,你也很厉害啊。”

看到伊尔一下子紧张起来,狮子指着伊尔继续说道:“是不是呢?伊尔邦尼大人的长子,伊尔。”

伊尔微笑着转移话题:“你不是要去看安蒂亚和波提娜吗?我现在就可以带你去。她们嫁人后还是住在内宫里。”

狮子很轻松的放过了伊尔,站起来说:“那走吧。”

他们两人并肩而行。远远传来伊尔的声音:“我记得你以前说过想当埃及王的。现在怎么样,准备的差不多了吧?”

狮子怪叫道:“那都是什么时候的事了?!我早就改主意了!”

伊尔再次高深的叹息道:“唉……”

狮子不管他的装模作样,拉着他向前面跑去。

---修达*完---

第 90 章

悠闲的一天

天还没有亮的时候,我醒了。半亮不亮的房间里,我看向另一边,依稀可以看见一副半­祼­的胸膛,正随着呼吸一起一伏。

他总能一觉到天亮,我却会半途醒一回,不过一睡回笼早上醒得会比他晚。

我翻两翻,滚到他身旁。[床大……]

这时他睡得最熟,平常那么警觉的一个人,这个时间我闹他他总是不知道。

他的长发在睡前我给他编成辫子,现在搭在枕边。

我把辫子轻轻、轻轻的拿过来,轻轻、轻轻的解开。

打散那灿亮的金­色­长发,一缕缕的摆在他的胸前,颈边。看了一会儿,把他盖着的被子向下拉,露出胸前两点。

我观赏了一会儿这副美景。跳下床,轻手轻脚的从首饰盒中选了两个蓝宝的头饰,蓝宝配了他的金发一定非常漂亮。再回到床上,摆在他的金发边上,不过不敢给他戴上,怕把他闹醒了。

再观赏了一会儿。轻手轻脚把首饰收起,把他的长发收拢到一边,靠着他躺下,继续睡。

早上,我被他起床的动静闹醒,半梦半醒之间,感觉到他起床时压到头发倒抽了一口冷气。

听不清他的声音。他走到我睡的一边,弯下腰来看我,伸出手指点点我的脸,轻笑。转身离开时把我放在床头的首饰拿走,放回首饰盒中。

我带着笑意,翻个身继续睡。

等我真正醒来起床梳洗时,阿努哈躬身站在我身旁,手中捧着两副蓝宝石的头饰说道:“大人说,希望今天可以看到陛下戴上它们。”

我接过首饰,问阿努哈:“波提娜醒了没有?”

阿努哈的脸上带出一丝满足的笑意说道:“还没有,臣一会儿去叫她起来。”

自从阿努哈娶了波提娜,他的身份就改变了,不再是宫奴,而是贵族。不过因为多年以来不管是我还是乌鲁西都已经习惯了阿努哈,都不想让他就这样离开。

我是真的不舍得,而乌鲁西说起阿努哈的那黑­色­的脸,不由得让我怀疑他真正的意图是想捉弄阿努哈。

而最让人难以理解的就是波提娜,她居然也不同意阿努哈离开。所以,虽然阿努哈已经不再是宫奴了,可是他还是跟在我身旁。

我点头道:“让她来跟我一起用早餐。”

中午的时候,乌鲁西是不会回来吃饭的,他会跟修达一起在正殿用餐,然后继续工作。

我看着面前吃到一半的饭,要阿努哈把乌鲁西叫回来。

然后小声的如此这般的吩咐了阿努哈。

于是,在乌鲁西回来的路上,发生了一点小意外,收起餐具的宫奴不小心没有看到乌鲁西,居然把盛满油汤的餐具倒在了他的身上。

在乌鲁西发火要把那个宫奴拉出去如何如何的时候,阿努哈恰好出现,惊讶并关心的说道:“大人不如立刻去沐浴更衣如何?”

乌鲁西微微挑起眉:“哦?浴殿是准备好的吗?”

阿努哈继续弯着腰,一脸的无辜清白:“不,只是陛下刚刚使用过,只要再把热水准备好就立刻可以用了。”

乌鲁西微笑点头:“那我是现在就去浴殿,还是等你准备好再去呢?”

阿努哈把腰弯得更低道:“大人现在去就可以了。一会儿就能把热水准备好了。”

浴殿中热气腾腾。

乌鲁西多少有点惊讶。因为浴殿里一个人也没有。除了他。

他慢条斯理的脱下脏污的衣服,走下水池。池边摆着的沐浴用的香料的确是她的。而且也的确是刚刚使用过的样子。

乌鲁西吃不准她到底想­干­什么。在他看到阿努哈的那一刻他还以为这又是她的一个恶作剧。这几年来她常常玩一些小把戏。比如今天早上的事。

想到这里乌鲁西忍不住要笑。现在的她,简直像小女孩一样,爱玩爱闹。

洗完澡,换好衣服,乌鲁西也没有等到他原本预想中的艳遇。难得这一切真不是她的主意吗?带着疑惑的他只能继续回去工作。

在浴池的旁边,有一道帘幕,从浴池中看向帘幕,什么也不会看到,因为光线的缘故。而从帘幕这边看浴池,却只会像隔了一层薄纱一样。

从乌鲁西进来开始,我就坐在帘幕的这一边。

他脱下衣服,动作比平常要慢一些。他虽然低着头,不过眼睛却在四处转。

我偷笑。他一定在找我。一定认为我会出现。

他下池,池水齐腰。他撩起水泼到肩上,胸前,水珠滑过他的身体。

他抬起手臂,涂抹香料。浓郁的香味在热水的蒸腾下传到我这边来。我忍不住身体开始发热。

或许出去也不错。我想。

他的双手沾着香料,涂上胸膛,滑过胸前,腰部,腹部,并向下。

我的眼睛快不够用了。

他为什么不走到池边上把腿也涂一下呢?我怀疑他知道我在旁边,不然为什么不洗腿。

他背过去,侧着头,用粗糙的浴巾沾上香料擦背,肩部运动起来的时候,肌­肉­鼓动。腰肢伸长。

我抬起头,只想看到池水下面去。

他洗净身上的香料,懒懒靠在池边,仰起头放松。修长的脖颈,锁骨,水面上若隐若现的胸,那水面动荡着,不时把那两点含在水下,下一刻又吐出来。

我坐卧不安。几乎想走出去。可又不舍得眼前这难得的景­色­。

他泡了一会儿,站起来,走出浴池,当他跨出去的那一刻,水如帘般从他身上滑落,肌­肉­坚实的大腿,矫健的身姿。

还有……我盯着他两腿之间,赞叹不已。

他从旁边的小榻上拿起擦身的浴巾,披在背上,拿起另一条开始擦身,速度很快,几乎没有看见什么。他换好衣服,放下长发,走了出去。

等他走出去好久,我都没有回过神来。呆呆坐在那里,望窗外的天,还要好久他才会回来用晚餐呢。

我叹气。

乌鲁西回到正殿,修达看到他进来抬起头看着他,嘴­色­露出一丝坏笑。

旁边的担任书记官的伊尔邦尼冷冷送过来一眼。在他的脑袋里,工作是最重要的。

乌鲁西淡定走回原位,继续工作。

伊尔邦尼停了一会儿,到底没有忍住,还是靠过来决定敲打一下不专心工作的人。

修达一见,转身去了另一张桌子,站远点准备看戏。

自从伊尔邦尼娶了尤伊以后,似乎已经完成了立场与阵营的转换。如果说他以前是专盯着卡尔皇兄,鞭策他去争夺皇位。现在他就改成专盯着他们,时刻不忘鞭策他们去争夺更大的优势。

修达已经被伊尔邦尼用那张木然的冷面教育过很多次了。而且他每次都讲的很有道理,最后修达总会被他说服。

现在卡涅卡发展的这么好,伊尔邦尼绝对居功至伟。有他在,谁也别想偷懒。

本来修达是很期待看到乌鲁西被这个冷面无情的伊书记官教育一番的,在修达眼中,乌鲁西大人擅长微笑着转移话题,而伊尔邦尼通常不允许转移话题,他会追着不放。这两人碰到一起一定有意思。

修达很期待看到一场好戏,然后去学给母亲大人听。母亲大人现在很喜欢听这种锁事笑话。

可是让修达吃惊的是,伊尔邦尼走到乌鲁西身旁时,还没有开口,居然老脸一红,一句话都没说又回到原位了。还瞪了几个看他的宫奴。

这是怎么了?修达疑惑。难道乌鲁西厉害到什么都不用说就能把伊尔邦尼逼退吗?

工作结束时已经是傍晚了。伊尔邦尼向修达行礼后退下。他急着回家,对伊尔邦尼来说,工作时专心工作,可工作结束了,他却比任何人都急着回家。这也是他最大的改变。修达相信,如果现在再让他在权位与尤伊之间进行选择,那没有丝毫疑问,他一定会选择尤伊和孩子的。

乌鲁西在他之后也向修达行礼退下。在他靠近修达的那一刻,修达突然闻到了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香料的气味。

那是母亲大人使用的香料。

于是修达也脸红了。匆匆挥手允许乌鲁西退下。

然后修达托着下巴却想到了别的地方。算上路程,算上沐浴的时间,乌鲁西离开的时间其实并没有多长啊……

修达同情的想着。

---

夜晚来临。

我跟他一起沐浴。把他推到池边,双手掬起水淋在他身上。为他涂抹香料。

在床上的时候,他坚持要用那两个蓝宝首饰把我的头发束起来。

我嘻嘻笑着,左躲右闪。

热情的一夜过去,第二天早上我没有如前一天一样早早醒来,而是睡到了上午。

而乌鲁西在一早去正殿的时候,却被修达叫到偏殿。

“休息一段时间?”乌鲁西很惊讶。现在哈图萨斯正在混乱之中,正是他们的机会,现在的事情多到忙不完,怎么会让他现在休息呢?

修达轻咳着,眼神都不敢与乌鲁西相对,指着等在一边的一个打扮像医官的小老头说:“是啊。正好那奇克医官在这里,让他为你检查一下身体,好好休息一下吧。”

乌鲁西躬身行礼拜谢,却止不住疑问向上冒。

到底是哪里让修达殿下以为他的身体不好了呢?

完结

两军对垒。却没有一丝的杀气,倒像是在比哪一边站得更整齐。

黄沙一望无垠。

而在离他们不远处的沙丘那边,却传出阵阵豪爽的大笑声。

---

拉姆瑟斯一脚踩在一块石头上,姿势闲散,可他的一只手却握着腰后的剑,一刻不放。

站在他对面的是一位少年。看起来不过双十不到的年华,但目光锐利如刀锋般寒冷刺人。虽然不停的仰起头来大笑,可眼睛却没有一刻离开拉姆瑟斯的举动。

“他离开了。”少年仰起头看向远方,似乎不是在跟拉姆瑟斯说话。

拉姆瑟斯看着少年的侧脸,虽然稚­嫩­,却让拉姆瑟斯这个久经战阵的男人心中升起战意。

真是狂啊……

拉姆瑟斯微笑。多年过去,那个以前如狂狮一样的埃及将军早就消失了。现在的他,如平静的大海,谁也无法看到海面下是不是已经卷起巨浪。

少年无法从他的表情上判断他的想法。轻蔑的一笑。­干­脆把话一口气全倒出来。

“我还在叙利亚,就听说他被暗杀了。等我赶回去,他已经下葬到帝王谷,近侍全数殉葬。如果不是看到三角洲的船队全部消失了,我还真以为他让人杀了呢……”

少年说着的时候,拉姆瑟斯感到他在燥动的情绪。虽然不知道这孩子原本是想怎么样,不过塞提突然来的这一手一定让他措手不及了。

对着这个陌生的少年,拉姆瑟斯当然会向着自己的儿子,就算他是他儿子的儿子也不行。他可没有那么多的感情分给不相­干­的人。

似乎发觉到拉姆瑟斯带着嘲讽的笑意,少年居然不像他这个年纪的青少年一样发怒,反倒大笑起来。这倒是引起了拉姆瑟斯的注意。

少年几乎要把眼泪笑出来,说:“你以为我想亲手杀了他吗?我告诉你,我才没那个时间呢。反正他的位子最后一定是我的,就算不是我的,难道我就会站着让人坐上去吗?”

这份睥睨天下,狂妄无畏的样子,在一瞬间让拉姆瑟斯看到了自己的身影。他还记得当年他的父亲告诉他要跟随学会察言观­色­,注意贵族的动向以保全家族的时候,他的样子,必定也会是面前这位少年的样子吧。

少年机灵的感觉到拉姆瑟斯身上的气氛的转变,比起之前刚见面,就算他表明了身份,拉姆瑟斯给他的感觉仍是可以毫不在乎的一剑劈上来。就算他带来的大军就停在那里。

在那一刻,不管他原本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统统如太阳下的露珠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眼前站的男人,就算已经不再是埃及王,却仍是一位强大的君王。

少年在那一刻清醒的认识到他不会是他的对手。于是­干­脆的放弃想要来大开杀戒的念头。搞得他带着大军千里而来却只是站在这里把那个带着一半的国库跑掉的男人的事说了一遍。

但他却不觉得此行有虚。

看到眼前的男人,再想想自家的父王,就完全可以明白。父王只是学了眼前此人的一半,而且是最不负责任的一半。

想到这里,少年的脸上总算出现了他这个年龄应该有的神态。他恼火的说:“原来让我去叙利亚给他带一位新王妃回来之类的话根本是假的。我走后第二天,他就开始派船队出海了。”

拉姆瑟斯侧开头,不想再继续刺激少年。

结果看到拉姆瑟斯忍笑的样子,少年没好气的说:“不用忍了。我想那个男人也根本没有想过要避开什么人。反正不幸看到他的人大概都会被他杀掉吧。”

拉姆瑟斯终于纵情大笑起来。

少年其实并不在意自己父亲给自己带来多少麻烦。至于那少掉一半的国库,他自会从别的地方补过来。

不过看着拉姆瑟斯,少年终于问出了那一直盘旋在他心头最大的疑问。在父王以同样的方式离开以后,这个从他少童年起就一直没有解答的问题再次涌上心头。

“为什么……会放弃王位?”

拉姆瑟斯的笑声嘎然而止。他看向少年的眼睛露出了森然的杀气。

少年不惧。直视着他,再次问道:“守着这样的小城,就能让你满足吗?埃及广博的土地,强大的军队,数之不尽的奴隶,那些……”

“都不重要。”拉姆瑟斯轻笑着回答。

少年冷笑追问,不顾口气中已经不再假做驯服,带出了他这个少年王的气势。强势的要求一个满意的答案。

“那什么才重要?那个……”本来想把那个女人的事说出来,却在那一刻感觉到如刀锋般的杀气已经掠过他的脖子,一时之间竟然惊出一身冷汗!等他回神,胸膛里的心正在失序的狂跳。

而站在他面的拉姆瑟斯表情却丝毫未变。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只是他的错觉。

这是警告。如果他再敢以轻侮的态度来形容那个女人,下一次绝对就是真正的刀锋。

如果不是因为他是继承王位的王,只怕拉姆瑟斯不会浪费一次警告的机会。这大概是他能够对家族付出的最大的耐心。想起父王告诉过他的事,那些在他离开以前消失的他的孩子们,少年收敛了轻狂的态度。

像是捡回一条命,少年接下来规矩多了。

但他仍然执着一个答案,如果没有答案,他害怕自己也会重蹈覆辙。眼前的拉姆瑟斯,他的父王,都在他不能理解的时候离开王位。

“为什么?”

看着少年用那双来自于他的家族的双­色­眼睛看着他,拉姆瑟斯难得升起了股对血脉的热情。

这个问题,塞提没有问过他。不过他知道,塞提一定也是迷惑的。不过高傲的塞提不屑去提问。他想不明白,就不去想,也不会问。他会把怒气发到带给他疑问的人身上。想起塞提在这十几年里数次跑到他的城边来­骚­扰生事,在他带兵出去玩的时候故意跟他对着­干­。生死相搏时毫不留情的快意。

拉姆瑟斯几乎能听到塞提心中的得意的狂笑。

想起塞提让拉姆瑟斯的心更柔软了。他的儿子。再看着眼前的少年,就算是回答塞提吧。

“因为都一样。”拉姆瑟斯说道。

少年等着他的下文。

这才几天就养出这种脾气?拉姆瑟斯虽然想摇头,心里却更高兴了。

拉姆瑟斯叹口气,回想起当年,娓娓道来:“当时,只是,觉得坐在那里的那个不如我。却只是因为坐在那里就可以­操­纵我的生死。所以,我把他拉下来。”

拉姆瑟斯看向少年,觉得接下来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然后……觉得也没有什么不同的。”

少年显然很难理解,不过并不是说他没有听懂。他重复道:“你是说你成为……以后,发现跟以前的生活没有什么不同?可是,不是没有人再可以­操­纵你了吗?”

刚问完这句,少年恍然大悟。

正因为已经没有人来­操­纵他,打压他,所以才觉得没有什么不同了。

少年无力低头。其实说到底他只是在享受捕猎的过程,到手了自然就没有兴趣了。

那他的父王也可以理解了。只不过是失去兴趣的时间久了一点而已。想必父王觉得现在大海更吸引他了。

还是……少年看向拉姆瑟斯,不得不­阴­间的猜想。会不会是因为以前小时候被拉姆瑟斯用这种方式抛弃过,所以现在他故计重施来捉弄他呢?

越想越觉得第二种更可能一点。

拉姆瑟斯发现少年看他的眼神越来越像塞提了。那种混和杀气的怨恨。像是呲着牙的幼兽,会随时扑上来咬他一口。

虽然好不容易想通了长久以来最为困扰他的疑问,不过少年却并不觉得轻松开心,气哼哼的跨上马,调转马头向沙丘外奔去。

拉姆瑟斯却叫住他问道,这个问题也是他从听说起就一直感觉疑惑的:“你为什么叫那个名字呢?”

少年回头,似乎想冲他怒吼大叫,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这要他怎么说呢?当时选择他的王名来做自己的王名,只是因为在他的心中,他是一位伟大的王。

少年仰起下巴,向着天边的太阳起誓:“我会成为超越你的王,这以后听到这个名字的人只会想起我,而不是你。”

拉姆瑟斯惊讶的看着他。

少年回头正­色­道:“我会带领埃及走向强大,让在这一片土地上的人和国家都俯首称臣。让他们听到埃及的名字都会发抖。”

拉姆瑟斯看着少年远去的背影。

是吗?他会成为一个强大的王吗?

拉姆瑟斯看着他的军队扬起遮天避日的黄|­色­沙暴,马蹄如雷鸣般响起后远离。

轻笑道:“那就让时间来证明这一切吧。”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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