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滟儿的精神很差,我想住孟府陪她。”
乐逸宸心绪不宁地问:“黎昕,你本是女子,这样做,以后会不会对孟小姐的伤害更大?你有没有告诉孟家人你是女人?”
“没有。昨晚本来想跟孟仕元说的,后来皇上来了……”黎昕把明晟昊的原话说了,不安地说:“逸宸,皇上虽也英明睿智,只是太好色了。待扳倒四大家报了仇后,你辞了官职,我们一大家子归隐吧。”
乐逸宸把黎昕的手抓得紧紧地,皱着眉头道:“黎昕,我现在就辞官,我们离开京城,到别的地方隐居吧。”
黎昕苦笑,这个时候,如果乐逸宸紧持辞官,英宗皇帝绝对会找个借口把他咔嚓了。乐逸宸自己也明白,看黎昕苦笑,也跟着无奈地苦笑,官场,要退步抽身也不容易。
“我陪你去孟府住吧,你一个人在那边,我不放心。”
“好,你也去收拾两件衣物,然后陪我去永宁行交待一些事,双人以后不能给她再出去了。”
“黎昕,咱们家里人太少了,御林军中有两个兄弟郑伦郑雄为人不错,武艺出众,我安排他们住家里来,有个防备,如何?”
“好,你陪我到孟府后,就先把这事落实了,如果他们有家小,一块带到府里来住吧,咱们也不差那几两银子的嚼用。”
黎昕暗赞乐逸宸想的周到。孟家大富之家,庞胜昌还敢对孟滟出手,她家里的双儿容色不比孟滟差,黎昕很担心,有人在家里守着安心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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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昕到孟府后,把手里的中药包交给厨房,吩咐熬好药汤后告诉她,她要亲眼看着孟滟喝下,她怕小姑娘喝不了中药的苦,偷偷倒了。
乐逸宸去找郑家兄弟了,黎昕跟孟仕元父子关在书房里,开始谋划报仇大计。
“爹,咱们再开拓生意,另外培养一些人,慢慢潜进庞家的生意中,寻机捣乱破坏。”黎昕对孟庆说。
“之前我已经安排有一些人潜在庞家的生意了,只是还不知要怎么破坏。”孟庆是老狐狸,为探知庞家的生意内幕,他很久前就派了奸细了。
“好,爹,就先从他的皇家生意开始做手脚,这一方面,皇上会默不作声地配合的,咱们要把庞家的皇商之位搞掉,把庞家弄得抬不起头了,再接手做皇商。”黎昕咬牙切齿地说。对付非常之人用非常手段,对卑鄙无耻的小人,也不用跟他讲君子。
“你是说诬陷?”孟庆问。
“嗯,庞家在民间毒辣阴狠,宫里的买卖却小心谨慎,民间孟家已有盖过他的势头,咱们重点搞他皇家买卖。”
孟庆觉吟了一会道:“这事我去安排吧,生意再开拓方面你有什么建议?”
既然要与孟家合作打击庞家,黎昕也不再保留,把玉屏山有温泉与温泉的功效说了,然后说:“爹,孟家现在有银子整个跟朝庭买下玉屏山吗?如果有,咱们买下了,在玉屏山开展一系列消费项目,建温泉度假,;山上植果树养动物办农家乐食府,另辟一个野战场,在山上开几个模拟战场,给喜欢打仗的人提供一个仿真战场;再辟一个供孩子启智游玩的游乐园。如果银子不足以买下整个玉屏山,干脆让皇上投资与皇上私人合作,孟氏床垫的利润贡献给皇上的也不少,是时候让皇上出点血了。”
孟仕元大声赞叹:“这搞起来,赚的银子都抵得上孟氏其他的生意的总和了,爹,把我们孟氏的全部赢利划给黎昕四成吧。”
“这个自然,就算生意不合作,黎昕是你妹夫,孟氏的分红也少不了他。”孟庆拈须点头,心头暗暗表扬自己识人独到,儿子交友有眼光。
黎昕摇头:“不要,玉屏山的开发利润这样分配吧,滟儿两成以后作她的嫁妆,我一成,其他的还是孟氏的,孟氏其他生意的利润,除了床垫生产我还是一成利润,别的我也不要。”
事情就这样定下来,孟庆见黎昕不贪财,更坚定了要把女儿嫁给黎昕的念头。
丫环来报药煎好了,黎昕匆匆离去。孟庆对孟仕元道:“玉屏山有温泉,黎昕应该是被绑架关在玉屏山时就发现了,距今快一年了,他今天才说出来,以前他有什么点子都告诉你的,这次为什么?”
“孩儿也不知道,他从那次被绑架以后就疏远孩儿了。”孟仕元苦着脸道。
“这么说,应该是他怀疑被绑架与你有关了,这却是为什么?”孟庆问道。
孟仕元想了想,还是把黎昕上次进牢房与司姨娘有关的事隐瞒了下来,只摇了摇头。
孟庆叹了口气,道:“黎昕此人,小小年纪见识不凡,脑中点子众多,更难得的是对着温泉那样的金山银矿却沉得住气不声不响,这人,元儿,我看他并不想娶你妹妹,你要多寻机会,必要时,让你妹妹先与他圆房了,我看他是有担当的人,只要他与你妹妹有了肌肤之亲,他就不会推托了。”
孟仕元涨红脸,不情不愿道:“爹,这于礼不合。”
孟庆摇头,心道什么于礼法不合?还不是你自己对人家有邪念,儿子每次提起黎昕,口气大不一样,孟仕元自己没有觉察的心事,孟庆却看得清,只是儿子是独子,总不能支持他的龙阳之好的,若黎昕不介意儿子纳妾,他也还能接受,只是他心底有数,慢说黎昕现在看不出喜欢他儿子,就算是喜欢了,以他的强势作风,也不能接受儿子纳妾的,这事只能作罢,幸而他还有一个女儿,怎么着也要把这样的人才变成孟家人。
黎昕端了药进孟滟闺房,孟滟嘟嘴不喝。
“乖,你身体不好,喝药才行。”黎昕哄小姑娘。
“不喝,黎哥哥,药太苦了,我不喝不行吗?”孟滟皱眉。
“喝药了就不痛了,滟儿乖,听话。”黎昕放低声音哄小姑娘,她也不想提小姑娘的痛处的,没办法了。
“我没哪里痛没哪里不舒服啊,我不喝。”孟滟苦着脸推开黎昕递到她嘴边的药碗。
黎昕愣住了,没哪里痛没哪里不舒服?小姑娘怎么说也是第一次,庞胜昌对她又是用强,怎么可能一点不痛?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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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喜出望外 ...
“滟儿,你没哪里不舒服?这里痛吗?”黎昕把药碗放下,揽住孟滟,略略有些不好意思地把手放到孟滟小腹间。
“没有……”孟滟红着脸,低声道,一面又把脸蛋靠到黎昕怀里。
黎昕吓了一跳,她胸前还緾着大布条呢,暂时不能给孟滟发现的。不着痕迹地把孟滟推开后,黎昕想了想,还是问清楚的好。
“滟儿,那个……就是那个时候你痛不痛?”黎昕有些结巴,这个问题假如她现在是孟滟的闺蜜还好开口些,问题是她现在是小姑娘的未婚夫,怎么问都尴尬。
“哪个时候啊?”孟滟瞪着大眼,不解的问。
天啊救救我吧,黎昕心中呐喊,口里还是开口了:“就是,庞胜昌欺负你的时候,你痛不痛?他那个你的时候,痛吗?”
“他抓得我好痛,你看,这里都青了。”孟滟拉起袖子,白嫩嫩的手臂上淤青一片。
黎昕忙伸手给她揉揉,“除了这里,别的地方疼吗?”
“不疼,黎哥哥,你是不是也有好丑的东西?那个天杀的庞胜昌用他那个好丑的东西碰我,软软的象条虫,恶心死了。”
软软的像条虫?黎昕心头一跳,指着自己跨间问道:“是不是在这里?”
“嗯。”孟滟点头。
“不是硬绷绷的吗?”黎昕顾不得不好意思了,忙问:“那个东西有没有碰到你?是软的不是硬的?”
孟滟红着脸又把脸靠到黎昕身上,低声道:“黎哥哥,碰到了,你会不会嫌弃滟儿了?”
晕啊,说半天根本没说到主题,黎昕顾不得了,一指按住孟滟的□,直截了当问道:“他那个东西硬不硬?有没有进去?”
“没有……他碰了很多次没有进去,我听他说怎么还是软的,黎哥哥,什么软的硬的?”孟滟声音更低了。
黎昕几乎要大笑,她松了口气,不管怎么说,孟滟没有失贞,以后她的生活总会好过些。
她把孟滟抱起来,兴奋地揉揉孟滟的脸,高兴地道:“滟儿,你不用再伤心了,庞胜昌根本没碰过你,好了,不用喝药了,我去找你爹和哥哥说一些事。”
黎昕从孟滟房间出来,路上碰到乐逸宸,她兴奋地把乐逸宸拉进自己住的客房,对乐逸宸道:“庞胜昌是个没用的假男人,滟儿没出什么事。”
“啊?你怎么知道?什么样叫有出事没出事?”乐逸宸诧异地问。
黎昕几乎要仰天长啸,为什么古人一个比一个纯洁,看乐逸宸还瞪大眼看着她等她给他解惑,她不好意思地道:“孟仕元懂的,回头你问他吧。逸宸,太好了,滟儿没出事,我现在就去跟孟伯伯和孟仕元说,不订亲了。你帮我把衣物收拾了,我们今晚就回家。”
“黎昕。”乐逸宸拉住她:“暂时别说了吧,反正皇上说不给外面的人知道,只是两家家里人知道,以后再解除婚约,对孟小姐的名声也没影响。你现在解除婚约,必得要把你的真实身份说了,万一走漏了,皇上那边……”
黎昕想想,也有道理,于是点了点头。心思一转间,对乐逸宸说:“想不到庞胜昌是个软蛋假男人,我得好好想想,怎么利用他这个弱点。”
“什么叫软蛋假男人?”乐逸宸奇怪地看着黎昕。
黎昕大笑,调侃地看了乐逸宸跨间一下,对乐逸宸说:“你还是去问孟仕元吧。软蛋可惨了,给不了喜欢的姑娘幸福,难怪庞胜昌家资巨富却二十二了还没有成亲。哈哈……我想想怎么利用他这个弱点打击他。”
乐逸宸若有所悟,涨红着脸厚着脸皮问:“黎昕,是不是那里有时会硬绷绷的?”
“嗯。”黎昕摸了摸乐逸宸红通通的耳垂,笑着道:“逸宸,你问得出这问题,看来你不是软蛋了。”
“那里那样,就可以给喜欢的姑娘幸福?”乐逸宸的脸更红了,满脸羞色看着黎昕。
黎昕用力点了点头,情不自禁就摸了一下乐逸宸红通通的脸,微笑着道:“逸宸,你脸红起来很好看。”
“你喜欢吗?”乐逸宸把黎昕的手按住,贴在脸颊上不动,他的心扑咚扑咚快跳出胸膛了。
“黎昕。”孟仕元的尖叫把黎昕的魂拉了回来。
“你那么大声干什么?吓了我一跳。”黎昕埋怨。
孟仕元脸阴阴的,看乐逸宸脸上红晕未褪,一副陶醉的模样,心中更觉不悦。
黎昕懒得理他脸色,对他道:“我正好有事要找你,你跟爹说,我刚才问过滟儿了,她没出什么事,还有,庞胜昌是个软蛋假男人,这一点咱们要好好利用。”
“什么是软蛋假男人?”孟仕元不解地问。
黎昕抚额长叹:“孟仕元,你别装纯了,相好都有了,扮什么嫩?真不懂,去问你爹吧。还有,让滟儿的娘跟滟儿讲解一下,再告诉滟儿,她没出什么事,不用再伤心了。我那府里事不少,我跟逸宸就不住下了,我们先回去了,爹在府里吗?不在,那你替我说声,我们先走了。”
黎昕走到衣柜边,把几件衣服一卷放进布里对角一系,完事。
“逸宸,我们走。”
“黎昕。”孟仕元一把拉住她:“就住下来,不行吗?关于玉屏山开发的事,爹说还有许多事要问你。”
“一时半会说不清,我还是回去了,把想法说了,规划图有逸宸帮我画出来,你这府离宫中太远了,逸宸每天还要上早朝,太不方便了。就这样,我先回去了。”黎昕挣开孟仕元的手,拉起乐逸宸离去。
孟仕元恨恨地握起拳头,晚间孟庆回府后,他想起黎昕的话,于是问孟庆:“爹,黎昕说庞胜昌是软蛋假男人,他说要好好利用庞胜昌的这个弱点打击庞家。爹,什么是软蛋假男人?”
孟庆叹息,给儿子送通房他不接受,弄得大富人家的公子哥儿,却还没有黎昕小门小户出身的见识。当下细细地把男人的事说了一遍给儿子听。
孟仕元越听越脸红。
这天晚上孟仕元做梦了,梦到他把黎昕压在身下这个那个了。醒来时想起那次黎昕把他骑在身下的感觉,越思越想越加心痒难耐。
黎昕这晚与乐逸宸一起将玉屏山的开发规划写画出来,虽然只是列了个大致草稿,也累得两人够呛,黎昕估计孟氏年前能拿下玉屏山,年后就要投入开发了,时间很赶。她只能和乐逸宸抓紧些。
乐逸宸上了早朝回府时,黎昕正在案前打草稿,开发计划太庞大,用毛笔写字,比电脑打计划书慢了不是一点半点,她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不用做了,用不着了。”乐逸宸拿下她的笔:“皇上今天在早朝上跟众臣提起孟家要买玉屏山的事,姜闻和徐翦都反对,孟家没有买成,反而叫庞家买去了。”
“怎么可能?”黎昕惊跳。皇帝这是怎么啦?要卖玉屏山给孟家。这事正好是户部管着,闵琛是尚书,乐逸宸是侍郎,只要他俩点头,不上朝议也可以的。况且就算孟家买不了,也不可能一下叫庞家买了。
“这事我也不知皇上怎么想的,按说用不着拿到早朝上说事的,皇上偏在早朝时提了,徐相马上反对,说玉屏山是京城的屏障,不能卖给个人。姜相跟着说要卖也是卖给皇商之家,皇上跟着说那就问问庞家要不要买,要买就卖给庞家。后来庞显来了,一听就表示要买,皇上应承了,这不叫我打个价给庞家么。”
黎昕皱眉,实在想不明白明晟昊到底打什么算盘。
“皇上今天还下了新的任命圣旨,批准原兵部尚书年迈致仕,闵大人走马上任兵部尚书,把我升任户部尚书,郭耀之调任户部侍郎。”
明白了,皇帝果然不会做赔本买卖,他以玉屏山交换了闵琛的兵部尚书之职。
黎昕叹气,皇帝是如意了,可他们与庞家的斗争更难办了。眼下还有一个重要的事,玉屏山有温泉的事,不知庞家得知了没有。
“黎昕,怎么办?”黎昕正想去找孟仕元,孟仕元来了。
黎昕摊手,皇帝的决定她也没办法,她问:“玉屏山有温泉的事你们对外泄露了吗?”
“没有。”孟仕元肯定地说:“就我和爹两人知道,我找皇上提出要买玉屏山时也没说。”
“那就没事,我猜庞家买玉屏山,也只因为孟家要买猜测其中有玄机才买的。庞家买了玉屏山,资金必定紧缺,咱们想个什么法子,让他资金周转不灵在玉屏山上动不了什么工。京中的医馆不是都给你收购了吗?让各医馆研究治软蛋的方子,每张偏方要天价,推出一张跟着下一张,吊庞胜昌买,宣传的语言回头我写给你,等恰当的时机,再慢慢散布庞家要绝后的谣言。动摇庞家内部管事的凝聚力。”黎昕淡定地分析。
孟仕元点了点头,看看黎昕,又看看她旁边的乐逸宸,欲言又止。
黎昕没心思琢磨他的心事,忙忙把他打发回府。
作者有话要说:今晚回家太晚了,更新的晚了。
下章预告:黎昕与乐逸宸去玉屏山泡温泉,兴致上来着了女装,巧遇明晟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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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午夜惊魂 ...
孟仕元走后,乐逸宸对黎昕道:“玉屏山不日就要归庞家所得,你也不能再去泡温泉了,我们今晚去吧,泡最后一次,然后我把那个地洞封了。”
黎昕点头,泡温泉那么舒服,怎么说也要泡这最后一次。
外面冰天雪地很冷的,黎昕把发箍拿下,拿一丝巾把头发扎个马尾巴,披上狐裘披风把貂毛帽戴头上,系好带子,拿衣服时她一时兴起,拿了平时心痒做的女子穿的棉袄棉裤襦裙等替换衣物,乐逸宸也装好洗浴用品,两人驾了马车朝玉屏山出发。
鹅毛大雪飘飘洒洒,旷野白茫茫一片,地面积了厚厚的一层,马车在地面辗过发出吱吱的声音,大地在这漫天雪花之中难得的洁净迷人。
“好漂亮。”黎昕揭开马车前的厚布帘,看着银妆素裹的大地赞叹不已。
乐逸宸拉起缰绳勒住马,转头温柔地看了她一眼,关切地问:“揭开帘子冷吗?要不我停下来给你看一会我们再走?”
“不用,走吧。”黎昕干脆从车厢中弯腰走出来,坐到乐逸宸身边。
“你这样坐不行,揽着我。”
“好。”
乐逸宸很慢地驾着马车,两人到达玉屏山时,与以往一样,乐逸宸把马车驾进他们在山脚下搭建的大敞门木屋中,拴好马,关上门,两人步行进山了。
从小木屋到温泉山洞还要走几里山路,乐逸宸把包袱绑到背上,小心翼翼扶着黎昕前行。
温泉池与他们第一次泡已大是不同,乐逸宸挖了两个约两米长宽的坑,四壁垒石子,两个坑四周围了密密的树枝篱笆隔成两个小单间了。
抱着黎昕跳下地洞,乐逸宸又跳上去把洞口四周做了掩饰,两人各进一个浴池,轻松地泡起温泉。
暖暖的泉水让黎昕刚才冻僵的脚很快暖和过来,她抱怨道:“都怪皇上好好儿的用玉屏山换他的官员升迁,不知以后还能不能泡到了。”
乐逸宸纵容地笑了笑,道:“那今晚就泡久一些再回去。”
明晟昊白天用孟家想得到的玉屏山钓起姜闻与庞家的心,换得闵琛调任兵部尚书,心中暗自得意,晚上兴致勃勃地去了后宫,不料一圈走下来,却觉得郁闷不已,后宫佳丽,没一人让他看起来心动。
扫兴地回了自己的寝宫后,想起黎昕清冷雅致的容颜,明晟昊惆怅不已。
一经动念,他便有些儿难以自制,在殿中转了几圈后,他自已给自己找了个借口:“朕去孟府看看,今天悄没声息的便把玉屏山许给庞家,或许黎昕对自己有怨气,朕去解释一下。”
他也不想自己身为九五之尊不需对黎昕解释什么,一找到理由,不觉便轻松了,换了便服,招手侍卫跟上,一径去了孟府,也不讲究身为帝王不能随便出宫了。
明晟昊在孟府当然没有找到人,出了孟府后他心有不甘,又往乐府而来。
“皇上。”郑伦兄弟见了他,大吃一惊,忙去请乐逸宸和黎昕前来见驾,却是遍寻不着。
明晟昊大为扫兴,出了乐府后脸阴沉沉的吓人。御前侍卫看他脸色,怕他心情不好回宫后挨骂,忙支招提议街上逛逛。
其实也没什么好逛的,天冷,街上也没什么行人,能逛的只有妓院了。明晟昊进了几家妓院,被脂粉熏得心头怒火更旺,悻悻然离了妓院后,随意一转,竟到了城门。
他是个极会装模作样的人,心想既然来到城门了,不若装回休恤下属的仁君,于是装模作样慰问起守城门的士兵了。
皇帝亲□问,守城的士兵激动得热泪盈眶,明晟昊又关切地问了一回值夜情况。
“回皇上,天冷,进出的人不多,今晚没人进城,也只是乐尚书驾着马车出城了。”
乐逸宸驾着马车出城?城外就是玉屏山。
明晟昊心一跳,想到孟家要购买玉屏山的事,暗道难道玉屏山中有什么秘密?
黎昕站在梅树下,右侧不远处乐逸宸在填坑,她闲着无事,折了一枝梅花细细闻着梅香。
明晟昊远远看到梅下一女子,一身银白色迤逦曳地长裙,长长的青丝随意的飘洒在肩头,洁白的雪花伴着白色半透明的的梅花瓣在她周围起舞盘旋着,清冷的月光下,皑皑白雪辉映中,玉人握着花枝抚着花朵的姿势是那样的优雅,难以描画的冰肌玉骨,清雅动人。
明晟昊愣愣地看着,不敢上前半步,生怕惊扰了梦中仙子。
乐逸宸填好坑过来,看着梅树下的黎昕也呆了呆,然后喃喃低语:“粉萼含初雪,孤标画本难。香中别有韵,清极不知寒。”
黎昕听到他的赞美似乎很害羞,她朝乐逸宸迎上去,双手环住乐逸宸的腰,脸靠到他怀里。
乐逸宸耳里响起爆竹爆炸瞬间的巨响,他的心快乐得飞上了天堂,他手里的包袱掉到地上,左手颤抖着揽住黎昕,右手把黎昕的脸紧紧地按住。
下一刻,因为黎昕的话,他的心由天堂坠到地狱。黎昕对他道:“逸宸,皇上在左侧前方,怎么办?”
乐逸宸身体僵住,把黎昕紧紧抱住,停了一会,他勉强控制住自己,低声道:“不要动,不用看他,我用围脖把你的脸围住,把披风给你披上,再把帽子给你戴上,我再把包袱绑背上,抱着你前行……”
“啊!皇上!微臣叩见皇上。”乐逸宸惊呼,然后轻轻地放下怀里的人,柔声道:“双儿,见过皇上。”
“双儿见过皇上。”黎昕紧依着乐逸宸,装出娇羞的样子低垂着头。
明晟昊听到那软糯甜柔的声音,更加的魂不守舍,愣了许久点了点头,伸出手欲扶黎昕,黎昕未等他的手触到自己,略一侧身,依进乐逸宸怀里,羞不自胜道:“表哥,我脚疼。”
“好,好,我抱着你。”乐逸宸宠爱地抱住她。转头对明晟昊道:“皇上,微臣与表妹先告退。”
走出两百多米,乐逸宸运起轻功,很快来到小木屋,驾了马车急急回城。
子时未到,城门小门还开着,乐逸宸跟守城的士兵打了声招呼,拉起缰绳疾驰回府。
“大人,回来了。”郑伦兄弟因为皇帝深夜到访,心中不安,等在府门口,见乐逸宸回来忙迎上前来,告知皇帝晚上来过。
“好的,我知道了,你们俩辛苦了。”乐逸宸此时已沉静下来,沉着地问道:“我不在,二公子接驾了吗?”
“二公子也不在,大人,二公子不是跟你一起出去了吗?”郑伦奇怪地问。
“我跟双儿小姐出去的,奇怪,二公子也不在吗?那你们辛苦些,再等等二公子吧。”乐逸宸拉起马车继续前进。
马车一径来到明瑟楼前停下,乐逸宸抱起黎昕,急急进了明瑟楼。
双儿已经熄灯睡下,乐逸宸与黎昕急急把她叫起来:“快,去把头发洗湿。”
黎昕站到柜子背光一侧,乐逸宸打开包袱,把黎昕原来的衣服递给她换过,又给她倒过来一杯水,黎昕急急从袖袋里摸出变声药丸吃了。
“去孟府找孟仕元替你掩饰作证你今晚去向还是?”乐逸宸着急地问。
黎昕手足冰凉,想了一会道:“皇上昨晚去的孟府找我,今晚不知有没有去过孟府,我还是不去孟府了,我回听涛水榭穿靴子后先从后角门出府再想想,你跟双儿快对词,有备无患。”
待黎昕离开后,乐逸宸忙让双儿穿上黎昕刚才穿的衣服,把晚上的经过说了,此时情况紧急,顾不得隐瞒了,把黎昕是女子的事也跟双儿说了。
双儿听说黎昕今晚没穿增高靴,因为一时兴起,甚至泡完温泉后穿的是女装,刚巧变声药到期还没吃药,竟然就这样遇上皇帝了,吓得周身颤抖。
“逸宸哥,给皇上知道了,我哥就是欺君,怎么办?”
“所以,万一皇上起疑来了你一定要镇定,你哥的命,就靠你了。”乐逸宸鼓励双儿。
“逸宸哥,那皇上要是看中我了,我该怎么办?”双儿急得快哭起来。
乐逸宸也呆住了,他们只想着不能让明晟昊知道黎昕是女子,可是这样一转扯出双儿,看明晟昊今晚的眼神,万一?
他强作镇定道:“黎昕上次说过你与我有婚约,料想君不夺臣妻,皇上也算明君,应该不会。”
双儿还在颤抖,乐逸宸只能低声安抚她。
“双儿”这个名字明晟昊记得,是乐逸宸的未婚妻,他的心裂成一片片,抓心挠肺的难受。乐逸宸抱着人走远了,他还呆着不动。
恍恍忽忽进城门时,明晟昊还有些难以置信,那个清冷的人儿,那种空灵出尘的气韵,怎么会不是黎昕?
经过官员的住宅区,再往前就是皇宫,快进宫门时,明晟昊的脚步顿住,听多了大臣上奏时各种腔调,明晟昊对于声音有异于寻常的敏感,他刚才失魂落魄没注意,现在稍微回魂了,猛然想起玉屏山中的人说话的声音与心语轩时的双儿说话口音与口气似乎不同。
明晟昊转身拔足朝乐府疾行,而此时,黎昕还在街上徘徊,她在考虑明晟昊到底会不会到乐府印证?她到底要不要找个人给她作伪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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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无意Сhā柳 ...
“皇上。”郑伦兄弟见皇帝去而复返,惊奇不已。
“带朕去见黎昕。”明晟昊冷着脸道。
“回皇上,黎公子还没回府,乐大人倒是回来了,属下去找乐大人来接驾?”郑伦道。
“不,你直接带朕去见黎双儿。”
郑伦兄弟张大嘴,三更半夜的,皇帝要去见一个未出阁的姑娘?
明晟昊狠瞪了一眼,兄弟俩才回神,急急带路前行。
明瑟楼亮着灯,明晟昊不等郑伦兄弟通报,一脚踹开门。
“啊!”双儿低声惊叫,倒在乐逸宸怀中。
“参见皇上。”乐逸宸半抱着双儿,跪下见驾。
明晟昊冷冷地看着,就是不说平身。这是心理战术,双儿头发湿漉漉的,身上的衣裳也是玉屏山中所见女子身上穿的,但他就是觉得双儿不是那个女子。
大约过了一盏茶功夫,明晟昊伸手扶起双儿,挑起双儿的下巴定定地看着她。
乐逸宸跪在地上,心头暗暗着急,他担心双儿捱不住露了马脚。
死一般的沉寂,许久。明晟昊淡淡地道:“乐卿家,平身吧。”
“皇上深夜驾临,有什么需要微臣效劳的?”乐逸宸装出不解地样子问。
“黎昕呢?”明晟昊锥子一样的眼光盯着乐逸宸。
“臣刚回来,听郑伦说黎昕不在府里,臣也不知他上哪了。”乐逸宸沉着地回答。
“你也不知道吗?”明晟昊看向双儿。
双儿垂下头,低声道:“哥的住处离我这儿远,他平时又经常出去,都不来跟我说的,我也不知道。”
两人的神情语气都看不出破绽,明晟昊不甘心,坐到椅子上,对侍卫道:“调御林军三千名给朕把黎昕找出来。”
“皇上找黎昕有急事吗?这三更半夜的,调动御林军找人,恐扰民了。”乐逸宸低声道。
明晟昊恨恨地咬牙,扰民他可以不当一回事,但是明天早朝姜闻一党会给他扣一顶昏君的大帽子,况且他目前与黎昕是一条船上的,不能给人知道他与黎昕乐逸宸内哄,但是不把人找出来印证,他实在心有不甘。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明晟昊没有再说让御林军找人,可是也不离开,乐逸宸慢慢镇定下来,只要找的慢,黎昕头发干了,穿帮的可能性就更低些。
“皇上,黎公子回来了。”郑雄进来禀报。
明晟昊霍地站起来,又一下坐回去,表情僵硬地道:“叫他来见朕。”
“皇上。”郑雄为难地说:“黎公子喝醉了,已经回了听涛水榭,还有,送他回来的是怡情阁的倩娘,两人……放荡形骸,恐污圣目。”
“带路。”明晟昊冷声道。
“倩娘,……妙人啊!舒服……再用点力……嗯……就这样……刚刚好……”
一行人未进房间便听到黎昕梦讫一样的低语,当中夹杂着女子的呻吟声。明晟昊的脸黑沉沉的。踢开门,房间里酒气扑鼻,他看到比听到的更香艳的一幕,倩娘只着肚兜,而黎昕也是衣裳不整,外袍不见了,只着中衣里衣亵裤,倩娘趴在他的上身,门户对着他的嘴,头靠在他腹上,一手在他跨间揉搓,虽然烛火不明,也能看出来鼓涨涨的。
不需再验证了,声音是黎昕平时特有的暗哑,还有那男人的标志,明晟昊拂袖离去。
乐逸宸送明晟昊出府回来后,黎昕与倩娘已经着装整齐,脸色惨白,眼里哪有一丝醉意?
“黎昕,要不我辞官了,我们离开京城吧。”乐逸宸心事重重道。
黎昕苦笑着摇头,姜徐魏倒台之前,明晟昊不会给乐逸宸辞官的,他费了那么多心思才捧起乐逸宸,怎么会轻易准他辞官?
她转头对倩娘道:“倩娘,谢谢你了。为了黎昕冒死欺君,这样吧,你也别在怡情阁呆了,我出面赎你出来,再慢慢给你寻一处妥当人家。”
倩娘看了黎昕一眼,缓缓地摇了摇头,垂泪道:“我这样的出身,又哪有好人家愿意娶我?嫁与人作妾,与在怡情阁也没什么差别,以前有姐妹从良了,后来爱驰色衰,又为正室所不容,还不是又得回怡情阁?”
黎昕想了想,道:“那我出银子开一家青楼给你管理吧,别再接客了。等有合适的人,就从良了罢。”
把倩娘留宿在听涛水榭,黎昕自己去了乐逸宸的远翠阁。一夜惊魂,黎昕疲倦地倒到床上,乐逸宸替她脱了靴子,仔细地盖了被子,看黎昕还瞪大眼不睡,于是低声问道:“你怎么遇上倩娘的?她又为什么愿意替你遮掩?”
黎昕往里躺了躺,示意乐逸宸也躺下,跟着长长叹了口气,道:“我在街上买了瓶酒洒到身上,本来想就这样回府的,恰遇倩娘从易进轩的府邸回怡情阁,当时我想着与倩娘也算有一面之交,就拦下轿子带她回府,原来还没有告诉她真相的,只是进府门时看门口的侍卫,我才急急带着她回了听涛水榭告诉她真相让她帮着遮掩,还好倩娘够义气,吓死我了。”
乐逸宸伸手握住黎昕的手,颤声道:“我要不入官场,你就不会遇上皇上,是我害了你。易进轩与我们不是一条道上的人,皇上会不会再去怡情阁打听?时间上很容易揭穿。”
黎昕苦笑着摇了摇头:“别说这些了,谁知皇上竟然这样。易进轩是徐翦的人,料想皇上不会去找他印证的。逸宸,我害怕,我不想进宫去当什么嫔妃。”
乐逸宸比黎昕更害怕这样的结果,他将黎昕搂进怀里,轻拍着她的背:“等我辞官了,我们就走,离开京城远远的,睡吧。
年后,有一件事在京中引起不小的轰动,怡情阁的倩娘赎身出来了,自己开了一家青楼。
倩娘本身红遍京城,她赎身就是一个大新闻,而替她赎身的人,更是让人震动,竟是当年文状元武探花风采无人能及的新任户部尚书,乐逸宸出尘绝俗,气度淡雅温和,京城中为他倾倒的女子不少,这一消息的散布,让倩娘刚开的青楼与她的人一样红遍京中。也让许多有意把女儿许给乐逸宸的权贵之家,闻讯纷纷却步。
黎昕让乐逸宸出面赎人,当时想的是怕自己出面赎人伤了孟滟的心,再想不到竟有那么大的宣传作用。
倩娘的青楼刚开业时,楼里没有几个姑娘,本来收不了多少夜渡资,赚的银子应该不多才是。
不过黎昕列了个计划让倩娘照办,最先是名字的征集。刚开业的青楼没有招牌,黎昕让倩娘在京中广而告之征集名字,选中的捧上一千两银子酬谢。
银子是个吸引力,更有另一方面,想出来的名字如果能压倒别人被征用,那不就证明自己才华过人么?于是很多人前往倩娘的青楼现场观察思考名字。
而倩娘的青楼与其他青楼不同的地方就是楼里不只做皮肉生意,竟划分了三个片区,一个是娱乐,客人可以喝酒吃点心听歌看舞;一个是休闲品茗作诗斗词比书画的;再来那个片区才是点姑娘进房间的。
“公子,太棒了,这一个月没有夜渡资收入,可是娱乐厅和诗画社的收入就抵得上怡情阁一个月的收入了。”倩娘兴奋地找黎昕汇报。
“辛苦你了,卖身的姑娘,记住,咱们只收自愿的,决不能干那种强迫的事。”黎昕交待倩娘。
“这个我省得,公子放心。”倩娘自己点头。
一个月后,倩娘从众多名字中选中了香满楼这个名字,这个名字是却是郭耀之想的,于是又在京中引起不小的轰动。
这个时候,香满楼经过这一个月的时间,楼里也来了不少自愿卖身的姑娘,黎昕跟着让倩娘举办花魁选举。
一般花魁选举都是让姑娘吹拉弹唱一番后由观看者表决,香满楼却并非如此。黎昕在京郊以香满楼的名义购地建了一个孤儿院,香满楼的姑娘到孤儿院做义工,而投票者到孤儿院见这些姑娘,想投哪个姑娘的票就义捐银子给孤儿院,孤儿院登记的是捐款者与香满楼得票的姑娘名字,一两银子算一票,投票人在投票的同时捐款做善事。
办一个孤儿院,其实黎昕很久前就有了这个心思,她时时想起自己当日走投无路的困苦,如果不是黎成三人救了她,也许她已经魂归天国了。她想给走投无路的人一个活路,需要的银子不少,于是借由香满楼花魁选举进行募捐。
香满楼的义举,一时间名噪京城,孟仕元在黎昕的授意下,以孟氏的名义带头捐了十万两银子,一下子博得了慈善商家的美名,其他商家纷纷仿效,既扬名立万,又博得美人青睐。
孤儿院募捐得的银子出乎黎昕的意料,竟有两百万两之多,黎昕从永宁职介所挑了三个文士,认真教了做帐方法,每月面对捐款人公布一次帐目。银子多了,黎昕又挨着孤儿院买下一大块地建起一大片房舍,将孤儿院取名济善堂。
济善堂分三个部门,童养院,凤台院,腾飞院。五岁以下孤儿进童养部,只是吃喝玩耍,年五岁以上到十二岁的进凤台院,学文字知识,年十二岁以上的进腾飞院,开始学一技之长。
京城及京城附近的孤儿乞丐,听说有这么一个所在,纷涌而来。
因着花魁选举的别出心裁,香满楼给到楼里消费的达官贵人提供了一块慈善的遮羞布,所谓的正派人士清流官员也不避讳到香满楼,因而生意出奇的好。
黎昕跟着又让倩娘推出包月卡贵宾卡消费,更将香满楼的生意推上一个新的台阶。
作者有话要说:好桑心,本来在榜的,却给抽没了,求抚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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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心生不愉 ...
这段时间黎昕很低调,香满楼是倩娘出面开的,济善堂也是以香满楼的名字开的,不过只瞒得了外人,孟氏父子却是很清楚。
孟庆对黎昕又高看了一层,别看济善堂是个慈善机构,可是培养出来的孤儿,以后就都是黎昕可用之人了,虽说不一定都死心塌地效忠黎昕,可是十人里面有个两三个,也不少了。
他看黎昕在得知女儿没有失身后,到孟府走动得很少,心头难免着急。倩娘表面是乐逸宸赎的人,然而孟庆却隐约看出黎昕才是赎人之人,倩娘既出身青楼,妩媚娇艳风情万种,不是女儿这样的小女孩能比的,他心中更是着急。
孟庆授意孟仕元别离京了,多到乐府走动与黎昕亲近亲近。
这日孟仕元回府,脸色很是不愉,孟庆问道:“商号有什么事?”
“商号没事。”孟仕元往椅子一倒,烦恼地问:“爹,你说黎昕与那个倩娘是什么关系?我今天去找他,他在亭子里歪在软榻上,倩娘就坐在他旁边,两人好不亲热随意,见了我,却一下坐起身来,正正经经地与我说话来着。”
孟仕元喝了一肚子的醋,语气酸酸的,为着自己在乐府遇到的不平等待遇。
孟庆到底老谋深算,看儿子的神态,看来有些越陷越深的迹象,到底不能真为个人才,把儿子往断袖的路上推,女儿怎么说也是黎昕名正言顺的未婚妻,此时也顾不得避嫌了,他对孟仕元道:“你问下你妹妹,想不想去乐府玩,如果想,你把她送到乐府小住几天吧。”
“啊?”孟仕元惊讶地张大口,结结巴巴道:“这于礼不合吧?再说黎昕要是发脾气怎么办?要不先问问他?”
孟庆几乎想敲儿子脑壳,先问了黎昕,黎昕能答应吗?把人送过去了,只要女儿撒撒娇,黎昕就会无可奈何的。
乐逸宸知道黎昕是女子,对于孟滟住到府里来,除了有点儿无可奈何,倒是没有伤心,只裴氏却心惊胆战的,小心翼翼地看着他脸色轻言细语哄着,搞得乐逸宸哭笑不得。
“黎昕,我想去祝兄府上住几天。”乐逸宸被娘亲关心得想跑路了。
黎昕皱眉看他,心说你离开了,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多无聊。
乐逸宸与黎昕打小儿相识,也算得上黎昕肚里的蛔虫,黎昕一皱眉,他便明白了,忙道:“我不走就是,不过,黎昕,如果孟小姐一直钟情于你,以后说出真相解除婚约,会不会太打击她了?要不你现在慢慢给她物色夫婿人选?”
有道理,黎昕点头,将自己认识的京中的富二代过滤了一遍,然后觉得很丧气,孟家因为妻妾一团和气,孟滟虽是庶出,却很得孟夫人的宠爱,一派天真浪漫毫无心计。那些富二代的爹,十个十人ℚi妾成群的,家中想必斗得厉害,孟滟嫁这样的人家,她很不放心。
她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乐逸宸沉吟了一会道:““闵兄和祝兄也不错。”
黎昕想想有理,虽说商家之女地位不如官宦人家,可祝英出身贫寒,闵琛家中也没有妾室,只得闵炎一个独子,这两人的人品也都是信得过的。
“你多约他们到府里来玩吧,打听打听郭耀之和宋奎的家庭情况,如果合适,也约他们来玩,除了给滟儿找夫家,双儿也差不多年龄了,是时候留意着了。”
年轻人爱热闹,郑伦郑雄兄弟在御林军中的武功也是佼佼者,闵炎和祝英来了,与他俩拳脚功夫打得很尽兴,郭耀之和宋奎与乐逸宸也吟诗作画颇为投机。女眷方面,乐府里现在有双儿孟滟还有郑氏兄弟的妹妹郑忆容,都是二八年华美貌佳人,每日里低吟浅唱,府里虽然还不到暧昧乱飞JQ遍地的地步,却是和乐融融很吸引人,京中有不少人家子弟闺女也来与乐府攀交情交往,乐府一时间热闹非常。
黎昕在园子里搞了几次自助餐野炊活动后,这些闺阁小姐也慢慢放下羞怯,与青年子弟言笑宴宴。黎昕看得心头火烧火燎难受,如果玉屏山开发成功,眼前的聚餐活动放在玉屏山庄去,那是多好的宣传与赚银子的机会啊?而不是现在这样光花银子不入帐。她为了办这些聚会,可是花了不少心思与银子的。
这天孟仕元来找她,黎昕把眼前大好的宣传时机却白白浪费了的话一说,孟仕元比她还急,他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了几圈后,问黎昕:“药店已卖了很多副药给庞胜昌了,据大夫的回报,庞胜昌还在求药,似乎有些儿效果却还没根治,要不要现在公布他不能人道?”
“再等等,这个消息公布的时候,要在庞家已经大乱要来临时。宫里的供给,年前爹吩咐人动了手脚后,有没有让庞家忙一阵子?”
“那是自然。”孟仕元得意地一笑:“爹也没派人怎么着,只是稍稍在布料和香粉上做了手脚,庞家吓坏了,宫里的供应可不比外头,年后的供应他们很小心,一切都力求最好的不出错,我又找过皇上,宫里这段时间提倡俭省,需求大降。户部现在又是乐逸宸管着,批给庞家的银子没以前爽快了,所以庞家的资金缺口很大。庞显花了上亿银子买了玉屏山,却空置着做不成什么。”
黎昕点了点头,想了想道:“咱们要乘胜追击,最好能让庞家主动提出转让玉屏山给孟家。”
孟仕元摇头:“这个不容易。”他沉默了一会,看看黎昕,问道:“庞显有意要把女儿许给乐逸宸,你知道吗?听说请了皇后娘娘保媒。”
这事乐逸宸提都没提过,黎昕愣住了,心中不知怎么的觉得很不舒服,不过她很快掩饰了,只懒懒地说:“庞显打的好主意,这事即使皇后出面,皇上也会想办法帮逸宸推掉的。再说,逸宸可是与双儿有婚约的。”
孟仕元点头,道:“是的,听说皇后刚提,就被皇上堵住了,皇上说乐逸宸少年英才,宜为皇家多出力再考虑私事,又推说乐逸宸已订亲了。”
自己灵机一动扯出来的谎言却帮了乐逸宸的忙,黎昕心头略安,只是想想经过庞府欲攀亲一事,想必双儿与乐逸宸有婚约之事会公开了,对双儿的订亲不利,又有些烦恼。
孟仕元的脑筋里却只想着赚银子的事,话峰一转又提起生意:“黎昕,床垫的销售有些下降,想必是市场饱和了,如果玉屏山的开发拿不到,孟氏的生意会进入一个低谷,有什么办法吗?或者我们转战别的行业?”
黎昕摇头,别的行业?这段时间她想过了,不外是零售业、房产业、娱乐业、生产业等几个。
孟氏旗下现在有车马行,当铺、酒楼、茶庄、药店、首饰店、床垫工厂等,涉足的行业很多了。其实有一个很赚钱的生意,就是在耀国各地开妓院,不过黎昕对开妓院是很抗拒的,香满楼只不过是为了帮倩娘解决就业问题,她不会在这一行深入发展赚眛心钱,多少男人寻欢作乐,就有多少女人深闺苦泪长流。
“孟仕元,我们想一个生意出来,然后这个生意不打算做长久的,只是引诱庞家来找我们合作,我们借机跟庞家换取玉屏山。”黎昕想了想道。
“好主意,那做什么呢?黎昕,你还有没有什么发明?最好是这个发明开始看着前景不错,可是又没有后劲,让庞家在上面赚不到银子。”孟仕元脑筋转得极快。
“我想想,你也想想,想出来了我们再碰头吧。”黎昕的神情有些倦怠,不再开口说话,颇有送客的味道。
孟仕元难过地想,他与黎昕在一起,似乎除了谈生意,再无他言。他有些堵,憋着一口气道:“黎昕,你就不能和我说说别的事吗?”
“啊?”黎昕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奇怪地问:“说什么?你想我和你说什么?咱们商家之人,不说生意,还能说什么?”
“可是你和乐逸宸在一起,不是叽叽咕咕说个没完没了吗?”孟仕元更郁闷了。
黎昕失笑:“孟仕元,你是小孩子吗?我跟逸宸从小到大一起长大,我们光聊清河的人和事,光说说我们小时候学堂里的事,就可以说个几天几夜,这能比吗?”
“可是我看你和倩娘在一起,也不少话说。”孟仕元的脸色更难看了。
“你这是怎么啦?”黎昕奇怪地打量着他。心道倩娘要汇报帐目,要请教香满楼的运营,半个月才来一次,她们自然有好多话说。
“我……我就是不高兴,你跟谁都好多话说,就是跟我没话说,我看你和滟儿也是有很多话说。”孟仕元难过地道。
好了,黎昕总算明白了,孟仕元是在吃醋,不过其实她还是不明白,否则她会联想到孟仕元喜欢她这方面去。眼下她只是觉得孟仕元是因为被忽略了心情不愉快,于是哄道:“这不一样的,倩娘要找我汇报帐目,滟儿在这府里我自然要照应着些,而你能干、精明、理智,什么都不需我操心,自然不用跟你多说什么了。”
孟仕元总算听到他喜欢听的,心满意足离去。
黎昕摇头笑了笑,也没把他的情绪放心上,在情爱上面,两世为人的黎昕,其实还是比较迟钝的。况且男子扮多了,她没有自己是女子的意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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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情生无痕 ...
乐逸宸傍晚回府,依惯例去给裴氏行礼问安后就到听涛水榭找黎昕。
天气渐热,他先回远翠阁换了官服,进听涛水榭时穿的是单衣白袍,黑色束腰带,头上束发随意地用发带扎住,整个人神采飘逸,秀色夺人。
黎昕抬眼见时,心中便不由得一动,看的有些愣神了。
“黎昕。”乐逸宸见黎昕盯着自己出神,微微有些不自在,小声叫道。
“逸宸,你越发好看了。”黎昕赞叹一声,话锋一转,问道:“外面有给你提亲做媒的吗?”
“没。”乐逸宸垂下头,脸孔有些发红。黎昕夸他好看,他心理乐滋滋的,给他提亲的人不少,除了庞家也有其他一些当朝权贵,不知为何他不想给黎昕知道,他怕黎昕不高兴。
那声“没”声音很小,可黎昕还是听清了,她微微愣了一下,如果孟仕元下午不提,她还真的以为没有呢?在她心里,她认为乐逸宸什么都会跟她说的。
“孟仕元下午来过了?”乐逸宸问,却是肯定的语气,案上的碧玉盘里装着的红艳艳的樱果,想来又是南方来的。孟仕元仗着自己家生意遍布耀国,总是假公济私命手下从各地捎时鲜水果,每次都献宝似的送到乐府来,偏黎昕又很喜欢这些时鲜水果,乐逸宸对此心中很是不悦。
“嗯,下午刚捎来的,孟仕元洗过了,你尝尝,很好吃。”黎昕拈起一个,递到乐逸宸嘴边。
乐逸宸张口含住,以往他俩人也经常你喂我我喂你,不知这回是果子太小还是各有心事,或者黎昕的食指缩得慢了或者乐逸宸的唇含得快了,总之乐逸宸含住了黎昕的手指,两人触电一般,同时身体一震。
指尖处传来的麻酥让黎昕一阵恍惚,她呆呆地看着乐逸宸黑玉一般温润专注的眸子。
乐逸宸觉得全身发麻,周身的血往脑门冲,下意识的,他吮-吸起口里那软滑细长的纤指。
“你怎么把我的手指当果子吃了?”黎昕先回过神来,红着脸嗔怪地瞪了乐逸宸一眼。
乐逸宸傻傻一笑,侧身依着黎昕坐到榻边,端过玉盘,开始一颗一颗喂黎昕吃樱果。
一时果子吃完,乐逸宸拿了手巾,替黎昕细细擦了嘴巴擦了手,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皇上想让你进工部,他说进工部一阵后再把你调到吏部,我推了,我说你身子骨不大好。”乐逸宸拂开黎昕鬓边的发丝,边低声把朝堂上的事讲给她听。
黎昕点头,厌恶地说:“皇上那样,我们现在巴不得快些离开朝堂呢,谁还有心思入仕?咱们想办法快些扳倒姜徐庞魏四家,报仇雪恨,那时朝中也没有皇上的政敌,皇上想必不会留难你继续做官,我们远走高飞。”
乐逸宸点头,想了一会道:“庞家在玉屏山上还没有动静,咱们不妨设法让庞显认为孟家当初要买玉屏山完全是做套给他钻,真实的目的在于我与郭耀之的升迁上,然后,让他费尽心思想把玉屏山甩给孟家。”
“对啊!”黎昕一击掌:“这比弄个发明去交换更好,就这么办,让庞显来求着孟氏接收玉屏山。”
这事说难不难,乐府这段时间本来就有很多官家子弟来往,这些人有与乐逸宸闵炎这些帝党交好的,也有两面光两边不得罪的。这事乐逸宸自去布置,也无需黎昕操心。
庞家大出血购下玉屏山,资金一下运转不过来,还没等他们想好计划,英宗皇帝宣布皇宫开支节缩,庞家的皇家生意一下降了大半,庞氏几乎支撑不下去,玉屏山到底要派什么用场,他们又一时想不出来。
就在这个时候,庞胜昌在那些出入于乐府的官家子弟那里,听到了一个令他抓狂的消息。
“爹,我听说……”庞胜昌冲进府,凑到庞显耳边。
庞显的脸很阴很阴。
“爹,你说会不会是真的?”庞胜昌急不可耐地问。
庞显没有回答,他软瘫在大靠椅上。玉屏山是孟家与皇帝联手给他们四大家族下套的怀疑,太吓人了 ,庞家购买玉屏山的银子,可是动用了全部家产的三分之一。
“爹,你说话啊!”庞胜昌来回踱了几圈后,扑到庞显脚边,颤抖着道:“爹,咱们商号现在银子都周转不开,今年的宫里的供应入息又少,户部里领起银子被乐逸宸卡得死死的,如果玉屏山真的没有什么利用价值,那怎么办?”
怎么办?
庞显奸险地一笑:“甩回去给孟家。”
“如果是孟家做套的,孟仕元怎么会买?”庞胜昌尖叫。看庞显不语,他又道:“爹,你再去找找表姨丈,让他压压乐逸宸,给我们预支官银买办。”
庞显恨恨握起拳头,姜闻压过乐逸宸好几次了,乐逸宸看着年轻,行事却滴水不露,户部理起事来妥妥当当让人无隙可寻,表面对姜闻徐翦恭敬有礼,事实上寸步不让,偏生姜闻与徐翦又寻不着他的错处。
官银没办法预支,庞显阴阴一笑,玉屏山怎么着也要甩回去孟氏。
这一天比较热,乐府也没有聚会,双儿与郑忆容在明瑟楼切磋绣功,孟滟又緾着黎昕要黎昕给她讲经商的窍门,两人正说笑着,孟府的一个下人由郑伦领着奔进园子。
“小姐……”下人扑倒地上,结结巴巴半天才把事情说完,孟氏酒楼出了食客中毒事件。
“黎哥哥,怎么办?”孟滟摇着黎昕的袖子,惊慌地问。
“你家老爷和少爷呢?”黎昕淡淡地问。以孟家的财势,真有这样的事,也不过花钱完事,并不是什么大事,她心生警惕,紧紧地看着跪在地上的那个下人。
“少爷和老爷都不在城里,泰郡萧家太爷寿辰,昨天老爷带着少爷去贺寿了,走时说过三天才能回来。”下人抖索着道。
黎昕皱眉,为什么每次有事,孟仕元父子都不在?换言之,每次有事,都是在孟家父子不在时。
“府里太太怎么说?”黎昕不想Сhā手孟家明面上的事,她问刘氏的决定。
“太太回了阜城舅爷家,两位姨太太让小人来告知姑爷,说一切听姑爷的。”
黎昕一拍额,这姑爷帽子一扣,她不想理都不行了。
乐逸宸在户部没在府中,郑雄今日当值,黎昕想起上次自己被骗关到玉屏山的事,不想孤身贸然离府或者把郑伦带走留下一府女眷,颇感左右为难。
“二公子?”郑伦不解地看着她,按理说事情紧迫,黎昕要尽快赶过去解决才对,为何却一动不动?
真没时间给她考虑了,黎昕叹气起身,对孟滟道:“你去约上双儿和忆容郑大嫂,都到娘房中说话,谁也不许离府。”
“二公子?”出府时,郑伦见黎昕又吩咐陈伯把大门关上,颇为吃惊地问:“二公子,这府里怎么说也是尚书府,难道还有人敢来做什么?”
黎昕苦笑,尚书,与姜闻和徐翦只差一个品级,可权势差的何止一星半点?庞家仅仗着与姜家姻亲之谊,庞胜昌就敢对孟滟这样财倾耀国的大富之家的千金小姐做出那等禽兽之事,不得不防啊!
鼓楼街孟氏酒楼门前黑压压的围满人,黎昕由郑伦护着挤过去一看,心中已明白这不是简单的中毒事件。
躺在地上的死者是个老汉,一张脸腊黄,夏日里皱巴巴的脸上还有不少裂口,再看那双手,短而粗,干燥粗糙。身上穿的衣裳不错,衬得人更加不堪。
这显然不是一个进得了孟家鼓楼街酒楼消费的人,而死者旁边正声情并茂指责孟家酒楼的自称孝子的人,油头粉面,兰花指纤纤,瓜子脸,身材细挑,显见的没吃过苦的人。
要揭穿也不难,黎昕抬眼扫视了围观的人一眼,意外地没有在那些人里面发现鼓噪的人,看起来都只是纯粹的好奇与不平的人。她心思一转,在心中计算了一下不揭穿对孟氏旗下酒楼的影响后,突然就对着死者哭喊起来: “老伯,因着酒楼管理不善进货没有把好关,累你丧命,小子作为管事,万死难赎其罪啊……”
黎昕哭喊了近半个时辰,在围观人士等得不耐烦时,对那个孝子道:“兄弟,因我之故,累你丧亲,我心难安啊!在下愿奉上白银五千两弥补,另在下愿与你同作孝子,奉亲者入土,丧仪一切由孟氏负责,兄弟,请你前头带路。”
黎昕手一招,孟氏酒楼两个伙计奉上五千两白银,并一副床板,抬了死者,准备前往死者家中作法事。
围观的人发出高一声低一声的赞叹,五千两银子的赔偿实在高,孟氏的管事竟还愿作孝子出殡,更令人叹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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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风波再起 ...
“各位父老乡亲,请大家一起前往,见证孟氏的诚意,孟三,给随同前的的乡亲们各准备一丈布。”黎昕又高声吩咐。
“啊……”
黎昕此言说出,一时群情激动,一丈布对有的家庭还是很有吸引力的,还有热闹看,一众人闹哄哄地催那个孝子:“快,前头带路。”
孝子脸色惨白地看着众人,忽然一闪身钻进人群,一下不见了踪影。
“啊!这……这是为何?乡亲们,请为孟氏酒楼作个见证,不是酒楼不负责任……”黎昕对着周围众人团团作揖。
很快有人提出那人或许不是死者儿子的怀疑,不久又有聪明些的,指出死者相貌与衣着大是不符,然后经过众人的推演猜测,有一书生总结:“这是骗人赖酒楼的,说不定死者是个乞丐呢。”
似是要回应他的话一般,人群中果有一人挤过来后表示认得死者,真是个乞丐,他昨天还施舍过馒头给这个老头呢,只不知为什么今天就死了。
舆论一般倒地站在孟氏酒楼这边,都认为是故意要赖孟氏酒楼的。
黎昕领着浩浩荡荡的一大群证人上了衙门,黄昏时解决了这件事。
黎昕出府衙时,乐逸宸在外面等着她。修长的身影在夕照里挺拔优雅,光影里更加的耀眼和明亮。
黎昕眼眶有些湿热。
“没事吧?”乐逸宸关心迎过来。
“没事。”黎昕摇了摇头,回头吩咐同来的孟氏酒楼的人和孟家的那个下人,这些日子严格把关,不得疏忽,并让马上飞报孟仕元父子,催他们回京。
“孟家的事怎么这么多?每回有事孟仕元父子就不见人。”乐逸宸微微皱眉。
黎昕抬头看了看天边的夕阳,残阳如血,瑰丽动人而惊人心魄。她感概地说:“山雨欲来,这次是个硬仗了。”
“你是说?”乐逸宸看她。
“庞家沉不住气了,今日之事,只是个引子。”
晚上吃过饭,黎昕想起中午要离府时的担心,寻思家里妇儒多,虽有郑氏兄弟,总还是人手不够,庞家不要脸之极,真个出什么事,就无法挽救了。有心让乐逸宸从御林军里再找几个弟兄到府里来住,或者济善堂里挑几个合适的到府里来由乐逸宸教给武功以后看家护院,却总觉不妥。
“逸宸,这宅子是官宅,不好动,我们自已掏银子另买一处宅子,在宅子里挖地下室地道以备不时之需,可好?”
“你想买就买吧,我们先静悄悄地买处大宅子下来,挖好地道地下室后再搬家。”乐逸宸对黎昕的决定自是赞成。
两人将城中各处民居分析了一遍后,定下了城南片,那一片居住的多为祖上有封诰的官员致仕后自己置的产业,环境好,府邸也都足够大。
乐逸宸第二天便开始悄悄访察,几天后给他寻到一处极合适的。
银子要的不少,十万两,不过黎昕这两年赚的不少,又有乐逸宸的月俸,攒下的银子买这么一座大宅子也足够了。
办文书契约时,乐逸宸依着黎昕之前的作法,还是登记的黎成的名字。
黎昕与乐逸宸刚买下新宅子,孟氏那边又出事了,密云的床垫厂在一天夜里突然起火,仓库里的布匹和成品床垫焚烧成灰烬,更惨的是当值的五十名工人都被烧死了。
黎昕听到消息时又惊又怒,庞家竟是如此丧尽天良,五十条人命啊!
踏上孟家停在府门外等着的马车,孟仕元在里面等着她,他脸上的神情,让黎昕心头一痛,她一把握住孟仕元的手举起,定定地看着他道:“孟仕元,我们要让庞家血债血偿,我们,要打垮庞家,而不是被他击垮。”
“我知道。”孟仕元的眼神飘忽,他望着虚空处,声音空洞无力:“可是,黎昕,那些死去的伙计,不久前才和我说过话……”
“所以,我们更应该振作。”黎昕用力扳住孟仕元的手。
“我觉得,是我害了他们,庞家要对付的只是我,我害了他们,我在想,我为了孟氏生意的扩大汲汲而为,到底该不该?”孟仕元趴到黎昕腿上,肩膀抽搐,无声地哭起来。
黎昕的手指一下一下梳理着他的头发,眼里的泪水也难以抑止的倾洒而出。
两人到密云时已近黄昏,厂房只余下房屋残骸,屋顶已经被整体烧塌,没倒塌的墙体也被大火烧黑熏黑,空气中弥漫着焦糊味。孟氏的管事领了人正在清理现场,死者的骸骨捡出来准备安葬,黎昕只看了一眼,扑到一边大口大口吐起来,直把胆汁都吐光了,腰部直不起来。
孟仕元这时却已冷静下来,他一手扶黎昕,一手拿帕子给她拭额上的冷汗。
黎昕吐了半天,勉强止住,攀着孟仕元的手艰难地直起腰,难过地问:“死者家属通知了吗?这些骸骨分辨不出是谁了,要安葬一起吗?”
似是回应她的问话,几辆马车疾驰而来,车里扑出来年老年青的几十人,冲到那堆骸骨那里痛哭起来。
忽然那群人里面有人哭骂起来,然后有人恨恨地朝他们这边看来。黎昕微觉不妥,正想对孟仕元说什么,那些人已一把冲了过来,对着他俩吐口水谩骂踢打起来。
“黎昕。”孟仕元大叫着把黎昕揽进怀里,把她的头按到自己胸前。
孟仕元两手护着黎昕的头部,尽可能的挡住那些撕扯捶打,管事领着人冲过来拉开那些疯了一样的家属时,黎昕没事,他却头发散乱,脸青眼肿,唇角血丝淋漓。
“愚不可及。”黎昕看着那些扭动着的家属,刚才她还在同情这些人,现在只觉得无比厌恶。看孟仕元一脸的伤,她心头火起。对身边一孟府管事道:“这些人,你能确认他们都是死者家属吗?”
“这个……这个……这些是。”管事指出十几个人,还有四个人,他看了看,摇了摇头。
“你们是谁的家属?”黎昕指着那四人,冷冷地问。
“我们……”那四人口结,说不出话来。
黎昕大声喝道:“打,给我往死里打,不招出背后主谋之人,打死。”
管事领着人,对那四人狠命痛打。
黎昕对着死者家属喝道:“你们看看,这四人来历不明,你们随便听人挑唆,以下犯上,作此亲者痛仇者快之事,想让亲人惨死枉死吗?”
死者家属一时沉寂,哭嚎声消失。
黎昕疲倦地摇头。孟仕元的脸也冷下来,对那些家属道:“孟氏会按年龄与工龄发放抚恤,你们先各自回家。”
把死者家属打发走。黎昕冷盯着那四个被痛打得在地上打滚的人,只不喝止。手下人看她不下命停手,真个一直打下去。
孟仕元用眼神问黎昕:“真打死?”
黎昕回了他一记冷眼,不睬他。这几人,不过是在求侥幸,因为孟氏待下仁德,从来没出过仗财势欺人的事,这些人想必认为她不会真的打死人,在跟她较劲呢。
孟仕元刚才很是挨了一顿打,黎昕心头窝着一股火。心道这四人再不招认,她真个等着把人打死算了。
什么样的主子什么样的下人,黎昕看孟氏那几个打人的后面越打下手越轻,暗恼,这个样子,输的就是她们这一方了,打了人不能治服,比不打还糟。
“你们退下。”她冷声道,待人退开了,却伸手跟一人要过棍子,照准四个人中一个壮实的狠狠打了下去。
“啊……啊……”那人惨叫连声,黎昕就是不住手,也不喝问。
“招……我招……”那人求饶。
“不需要你招了。”黎昕冷笑,双手不停,壮汉叫得更惨。
边上那三人直打颤,一直大喊:“我们招……招……是甘泰派我们来的……”
“什么?”黎昕愣住,孟仕元也呆住了。他们都认为是庞家派的人的。
甘泰作为涪陵一霸,孟仕元对他还是有印象的,他与黎昕对视了一眼,命手下给那四人上药,细细地拷问了一番。
问完了话,两人相对愁眉,事情竟是越来越复杂,捣乱的四个人交待是甘泰派他们来的,可是甘泰的这个命令并不是刚下的,他们四人是涪陵甘家的家生奴才,一年多前就被甘泰派到京中,执行的任务是到处给孟家添乱,引黎昕出府,伺机绑架黎昕。他们交待了一些过失,孟氏旗下的产业,这一年多来出的一些小麻烦,包括前几天的中毒事件,都是他们干的,不过他们说火烧仓库工厂绝对不是他们干的。
天已完全黑了,站在火灾现场边上,黎昕觉得有些毛骨悚然,正想说她要回京城,远处一马车急赶过来。
“逸宸。”看到马车上下来的修长飘逸的身影,黎昕高兴地叫起来,朝马车奔去。
招呼孟仕元上了马车后,黎昕与乐逸宸两人自顾自说起话来,不外乎府里黎成三人和裴氏担心黎昕,问她这一天累不累?孟仕元听得憋气,他开口问道:“黎昕,你对于这四个人的招供有什么看法?”
“应该说的是真的,孟仕元,明日我去一趟涪陵找甘泰。孟家与我均与他无仇怨,我找他问一下具体是为什么,我现在想起,前年冬天抓我的人,声音好像就是他。”
“后天再走吧。,我明日早朝就跟皇上告假,我陪你去。”乐逸宸低声对黎昕道。
“好。”黎昕点了点头,觉得有些疲倦,身子一歪,靠在乐逸宸身上闭眼睡觉。
孟仕元坐在乐逸宸右侧,看着乐逸宸伸张开手臂,把黎昕抱进怀中,只眼红得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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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情难自制 ...
孟仕元回到府里,心里还窝着一肚子火,孟庆见他悲伤之色略淡些,安心不少。待得孟仕元把今天黎昕的作为说了,孟庆又是一阵赞叹,黎昕并非一味良善,手腕强硬时堪比枭雄。
“爹,乐逸宸干嘛时时跟得那么紧?黎昕要去涪陵,他也要跟去。”孟仕元不满地道。
“元儿,你要多谢人家,黎昕是为了孟家的事去的涪陵,甘泰乃地方一霸,黎昕此行甚是凶险,没有乐逸宸保护,我们也不放心啊。”孟庆语重心长劝说儿子。
孟仕元难过地低下头,他后悔自己没有习武不能保护黎昕。
孟庆劝了儿子回房休息,自己进了刘氏的房间,老夫妻两人说了话儿话,刘氏关切地问起孟滟:“黎昕要去涪陵,那是不是要把滟儿接回来?”
“不用,接回来,以后不好再送滟儿过去了。夫人,还是你对滟儿好。”孟庆感概万千,刘氏比柳氏对孟滟还关心。
“老爷说的什么话?我是嫡母,滟儿自然同我亲生的一样。”刘氏嗔怪地么了丈夫一眼。
刘氏确实很疼孟滟,不过不是因为自己是嫡母,而是因为对夫君的愧疚,她心里清楚,只有孟滟才是孟家的骨血。
京城外,玉屏湖澄清碧绿,挨着玉屏湖的玉屏山翠色迷人,青山似屏,湖泊如镜,在清晨的阳光下,灿然生辉……
黎昕与乐逸宸坐在马车里,车帘掀开了挂在两边,黎昕看着窗外的美景,感概地把自己上京时在玉屏山遭劫,其后又被扔进湖里的事说给乐逸宸听。
“原谅我,没有在你需要的时候在你身边,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受苦受难。”乐逸宸把黎昕揽进怀中,下巴靠在黎昕头顶,心疼自责又难过。
感觉到乐逸宸坚实胸膛和暖暖的体温,黎昕有了一种莫名的放松与安心,好像小时候,只要有乐逸宸陪在她身边,她便什么都不用担心。
两人静静地依偎着。
“涪陵离清河不远,我们要回去一趟吗?”乐逸宸问。
“回,我们先回清河,再去涪陵,我娘去世这么些年,我还没给她上坟过。”黎昕难过地流泪道:“逸宸,现在生活富裕闲逸,可惜我娘享用不到了。”
乐逸宸心疼地轻轻给黎昕擦去泪水,心中把黎重信骂了几遍,他决定回乡了要去把黎重信揍一顿。
马车里垫着厚厚的毛毯,一路有乐逸宸保护打点,黎昕觉得很舒适,根本没有旅途的疲劳。
每经过一个市集乡镇,黎昕都停下来了解了一下当地的物产与物价,消费情况与热销物品,人情风俗。晚上住店时,由乐逸宸帮着她整理记录下来。
出来后乐逸宸说怕黎昕晚上独自一人出事,晚上要与她同宿一个房间。黎昕想了想觉得有道理,庞家如今与孟家势成水火,自己有英宗赐的玉牌护身,明面上庞家不能拿她怎么办,故不排除庞显派人一路跟踪,侍机干掉自己的可能。
古代没有标准间,每个房间都只有一张床。乐逸宸晚间一直打地铺,虽说刚入秋不怕冷,可黎昕怕睡地面地气凉,跟乐逸宸说过几回让他一起到床上睡,乐逸宸拒绝了。黎昕想想也就作罢,毕竟自己也大了,不比儿时,虽然男人扮多了没了女儿家的扭捏,可是自己是女子却是不争的事实。
乐逸宸其实很渴盼着把黎昕搂进怀里睡觉,他心中一遍遍回味着那惊魂的晚上,倩娘歇在听涛水榭,黎昕到远翠阁睡觉,窝在他怀里的感觉。
孟滟出事后,听黎昕说了软蛋假男人的话,他后来问了祝英,祝英却是被闵炎带着上了几次青楼,有一些些经验,于是把男女之事详细说与他听了。
自那后小鸟儿不安份时,他心头已经有了把黎昕按倒这样那样的想法了,并且既然知道怎么一回事,想起来更加热血沸腾更加难以克制,因此他万万不敢与黎昕同床,他怕自己控制不住,对黎昕用强。
黎昕可不知他的想法,只觉得逸宸更像男子汉更有担当了。晚上住下后,乐逸宸会张罗着给她准备好洗浴的一切,然后关上门守在门口,等她洗浴完毕再进来给她擦干头发按摩按摩肩手腿,然后扶着她躺下,自己把一天里了解到的情况记下来。他的记忆力极好,对黎昕关心的事又上心,虽然没有商业天赋,记起来却详略得当,记完拿给黎昕看时,基本不需再修改什么。
“逸宸已成长了可依靠的男子汉了,再不是儿时的奶娃娃了,有逸宸在身边,我就生活在天堂里。”黎昕常常看着乐逸宸光影里修长挺拔的身影暗暗想。
这日进入蒙城地带,两人坐马车有些累了,齐齐躺倒睡觉,忽听马车夫郑荣惊叹:“这是什么,漫山遍野都是。”
黎昕好奇,忙坐起身掀开帘子往外看,然后笑着道:“这是杞柳,好难得,竟是大白皮多,红皮青皮极少,有此地方一宝,想来前方的市镇,民生一定很好,郑荣,到前面有人家的地方,不管大市镇小村落,都停下来。”
“这个东西有什么奇特之处,不就是小树吗?细细的,做得了什么用?”乐逸宸好奇地问。
“用处可大了。”黎昕说着,兴致上来,叫郑荣停车,让乐逸宸过去用匕首齐茬割一捆过来。
黎昕折下路边一根树枝做了木夹子,剥开枝头下面一点皮,由粗处往细处抽拉,便露出里面的白柳条。
“我来。”乐逸宸拿过木夹子,动手剥起来。
“这个要晾干后做才结实,我做一个给你们看看吧。”
让乐逸宸把杈枝削平,黎昕随手编了起来,很快编了一个柳屏风,一个果品盘,看看地面柳条还很多,又编了一个小花篮出来。
乐逸宸与郑荣齐声称赞,黎昕笑着摇了摇头道:“我不熟练,手工粗糙,当地人常编,肯定会很精致。”
三人继续赶路,黎昕抬眼看着四野,觉得有些奇怪,这里的杞柳长势也太好了吧?竟是有三四米高,看着又没有经过管理的样子,杈子太多。
往前面却不见杞柳了,黎昕下车摸起一把土看了看,土质不一样了,也就刚才那一片是沙壤土。
直走了约五十里地,才出现一个小镇,在小镇里逛了一圈下来,黎昕更觉得奇怪,小镇上竟不见一件杞柳产品。
她们在小镇上一家酒楼停下吃饭,黎昕找店小二过来,赏了他一两银子,让他介绍介绍当地的特产与百姓主要经济来源。
小二接过银子,乐得要晕了,当下口水横飞,把自己知道的详详细细说了,直说了个把时辰。小酒楼就餐的只有黎昕他们,他们点的菜又多,掌柜的也没过来训小二,由得他讲个不停。
出了酒楼,郑荣奇怪地问黎昕:“黎公子,为什么他们当地人不知道可以用杞柳编东西?”
黎昕笑道:“你没留意听了,小二不是说了么,那片地当地人叫黑松坡,据传死过人,一直闹鬼,当地人都认为那片地有邪气煞气,靠近着都不敢。”
乐逸宸看看黎昕看看郑荣,没问为什么,三人继续往清河方向赶路。
晚上住宿时,乐逸宸悄悄问黎昕:“杞柳产品的事就这样算了?”
“当然不能就这样算了,这里面蕴藏着巨大的商机,不过我们现在要先处理了甘泰的事,回京时再来搞这个。”
“郑荣会不会泄露消息出去?”乐逸宸问。
“他肯定会把这事告诉孟仕元的。”
“孟仕元送个人给我们做马车夫,就是没安好心。”乐逸宸气呼呼道。
黎昕笑着道:“咱们也没人手,难不成真如你说的你驾车?那太累了,外头随便请的人,还不如孟仕元给的人。”
“累就累点,总好过咱俩出来,旁边上还跟一个人。”
黎昕一愣,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乐逸宸,这人岁数一年一年大,性子倒是十年不变。
她往乐逸宸身上一靠,低笑着,一会儿后道:“累着你,我心疼。”
声音很低,可乐逸宸听清了,他傻傻地伸张开手臂抖抖索索抱住黎昕。
黎昕身上有一股特别的气息,淡而微醺,令他神醉,他整个人都快飞上天了。
“黎昕。”他颤抖地叫着。
“嗯。”黎昕低低应了一声,然后叹道:“逸宸,咱们与孟仕元坐同一艘船,你别老是对孟仕元那么大的敌意,行吗?现在不比咱们小时候,我们不跟别人来往不行的。”
乐逸宸心一冷,觉得很难受。
黎昕看他不说话,也不再说教,乐逸宸的性子她了解,自小就不喜欢她身边有别的人呆着,一时半会改不了的。
夜深了,床上的黎昕响起匀称的呼吸声,她已睡着了,乐逸宸怔怔地看着窗外月光,默默地想着黎昕今晚的话,越想越觉得难受,他想起清河儿时,他跟黎昕两人彼此相伴,那些同窗要与黎昕说话,黎昕可从来是不屑的。
“她待孟仕元是不同的。”乐逸宸暗道。
心头郁闷难言,乐逸宸轻轻地起身来到床前。
黎昕沉迷酣梦间,斜斜歪歪躺在床上,因着天热,无意识间自己把里衣领口略拉松开了。此时脸色晕红,神态慵懒,洁白晶莹的肌肤,精致纤巧的锁骨,月光的映照下朦朦胧胧分外诱人。
乐逸宸心痒难禁,轻轻地、小心翼翼地伸出一手,抚上那魂牵梦萦的脸庞。
感受着黎昕的光滑的肌肤,耳边是她清浅的呼吸,鼻端嗅到带着淡香的她的气味。乐逸宸伸手揽住黎昕柔软的腰肢,心如小鹿乱撞起来。
他脸红耳热地看着轻抚着,黎昕兀自熟睡,那长长的睫毛如蝴蝶翅般,秀挺的鼻子,柔润的嘴唇……
乐逸宸心口咚咚乱跳,他壮着胆子,缓缓地俯□去,轻轻地、轻轻地含住了那两片他渴求许久的红唇。
那粉嫩的红唇果然如他心中渴望过无数次想盼过无数次的那样,温软甜润,有淡淡的清香。
就这样浅酌淡品,轻轻地小心地含着,不够,就这样含着,远远不够,不能满足……
乐逸宸颤抖着,他一手扶住黎昕的头颈,饥渴地深深地吻了下去!口腔与红唇一样清凉纯净让人陶醉沉迷,那是黎昕独特的清冷甘甜,乐逸宸竭力要用自己的热度去融化身下人儿的清冷,他的唇火滚热烫人胶合着的四片唇,似乎是最热的温度与最冷的冰点重合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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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意外打击 ...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间,乐逸宸硬生生地撑起身体,强迫自己放过那两片已经艳红如花的唇瓣。
黎昕依然酣睡之中,无知无觉,只呼吸绵密,胸膛微微起伏。
乐逸宸在床边坐下,痴痴地看着黎昕,就这样,看了一整晚。
秋雨淅淅沥沥连天席地,绵绵的湿湿的点点滴滴落在黎昕的身上。
”娘……”
黎昕跪在包氏的坟前,任由泪水不停地流。无边秋雨伴着她的呜咽,秋风卷起雨雾,在原野中飘移,带着黎昕对母亲的思念在天地间回荡。
秋风秋雨中,黎昕纤弱单薄的身子软弱不堪一击,子欲养而亲不待,这种吞心噬骨的苦痛,如附骨之蛆,无时不刻折磨着她,而这一刻,尤其的钻心。
雨早就打湿了她的黑发和身上的衣服,她的脸上都是泪水与雨水,眼前早已什么都看不清。
乐逸宸紧挨着她跪着,嘴唇抿得紧紧的,看着黎昕悲伤难以自抑,他心中再一次将黎重信千刀万剐。
“黎昕,我们走吧。”乐逸宸怕黎昕悲伤过度,轻轻的伸手扶她。
攀着乐逸宸的手,靠在乐逸宸怀里,黎昕低低地唔了一声,这些年,真的多亏有乐逸宸,无微不至地体贴关爱,尽心照料,自己一点点情绪波动,他都温柔开解……他自始至终陪在自己身边,把自己看得比他自个儿还重。
乐逸宸伸手,替黎昕抹去她脸上的雨水泪水。
黎昕看着他,心中微微喟叹,逸宸已不是奶娃娃了,他已长成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他温雅俊逸,刚强温柔,他此时专注地看着她,那双濬黑的微微上挑深不见底的眼睛里只有她,她可以相信他,可以亲呢,可以依赖。
黎昕唇角不自觉向上挑,心中的悲伤渐渐地消失了,她慢慢放松下来。有乐逸宸陪在她身边,她感到安心,和温暖。
“逸宸。”黎昕轻轻地抚上乐逸宸的脸,冰凉的手指,像蝴蝶的翅膀拂过乐逸宸的眉眼。
“黎昕。”乐逸宸颤抖着,轻轻地按住黎昕的手。
“我们给我娘磕个头吧。”
两人手牵着手重重地往泥地里磕下去,乐逸宸模模糊糊地想,他和黎昕这算不算是在长辈面前拜堂呢?
“我们现在走吗?”乐逸宸低声问。
“我想陪我娘一天。”
乐逸宸看了看,以前黎昕守孝住的小棚屋还在。
“好。”
他把郑荣打发去城里住宿,用匕首砍了一些树枝,把小棚屋重新拾缀,把里面的小木床重新整理,从包袱里拿出自己的外袍铺在床上,又拿出布巾替黎昕擦了擦脸和头发,看黎昕衣裳都湿了,心疼地道:“你把湿衣服换下来,仔细着凉了。”
“嗯。”
“换好衣服在床上躺一会,我去城里买被褥食物。”
“嗯,快去快回。”
黎重信的当铺在黎昕走后不久就关了,这些年他也不做正当生意赚钱了,走了黎昕,他还有六个女儿,个个貌美无双,自是有贪图美色的人求娶,他一年嫁一个女儿,应该说卖一个女儿,聘金狮子大开口,如此竟也维持下来,生活还是很奢侈。
乐逸宸过来时,黎重信正在后园与姨太太饮酒作乐,后园佳木葱茏,绵绵秋雨中别有一番情趣。乐逸宸看看眼前美景,再看到凉亭里饮酒取乐的黎重信,想想黎昕的苦楚,不由得心头火起,他走过去,一把抓住黎重信就揍。
乐逸宸拳头落下,口里还没喝骂,黎重信已经在那里大喊大叫了“宁阳天,冤有头债有主,害死你的是山贼,与我无关,你不要来找我。”
乐逸宸呸了一声,骂道:“胡说八道什么?我为黎昕而来。”
黎重信的脸没那么白了,上下牙齿停止打颤,定神看了乐逸宸一会后大叫:“你是宁晁晖?宁晁晖,黎昕早已离开黎家,你要找你的媳妇,到别处找去。”
乐逸宸愣住,手里的拳头还握着,却没有再落下,口里喃喃问:“什么媳妇?黎昕?”
黎重信见他住手,忙又大叫:“宁晁晖,那时你娘找来,我实是怕山贼找上门来才不敢相留,你既然找来,我实说罢,与你指腹为婚的孩子,是个女儿,早些年我夫人骗我是儿子,我不知情,才没通知你家,只是她早在几年前就离开黎家了,现在也不知在哪里,你若找到,还依婚约是你媳妇,我是你岳父,你不能打我。”
乐逸宸直呆呆的,半晌问道:“婚书呢?把婚书拿来给我。”
游魂般出了黎府,乐逸宸靠在一户人家的屋檐下,愣愣地看着手里的婚约书,这一份手绘的婚约书丝绢材质,周边描绘精致的图案,青翠葱笼,中间文字部份清楚明白地告诉他,宁黎两家交好,两家夫人同时有孕,双方约定黎家孩子取名黎昕,宁家孩子取名宁晁晖,若同生男孩女孩,则结为异姓兄弟姐妹,若是一男一女,则结为秦晋之好。立书人宁阳天黎重信。
天已黑了,手里的婚书只有一块丝绢的影子,然而乐逸宸却似是看见上面那一个个的字变得斗大,一个个沉沉的向他砸过来。乐逸宸颓然滑落地面,抱紧膝盖死死埋下头,无声地抽泣起来。
心,被看不见的钝刀来回拉锯着,剧痛层层迭迭折磨不绝……
夜色渐深,梆子声让乐逸宸惊跳起来。
他恨恨地骂自己,黎昕今天在母亲坟前伤心,自己不陪在她身边,蹲在这里做什么?这又夜深了,原野空旷,不知黎昕一个人在野地间害怕吗?自己真是该死。
看看二更天了,他急急朝城外赶。
远远地看到一个人影朝在来回踱步,乐逸宸心疼得想揍自己。
“黎昕,我回来了。”
“怎么这么晚?你没出什么事吧?”
黎昕朝乐逸宸奔过来,暗夜里也看不清楚,只急得在他脸上身上乱摸:“逸宸,你有没有事?告诉我。”
“没事,就是看见那些街道,想起我们小时候的事,想得发呆了忘了时辰了。黎昕,我忘了买被褥饭菜了,你吃点干粮吧。”
黎昕怔住,乐逸宸在撒谎,她清楚地知道乐逸宸在撒谎,只是缅怀童年往事,乐逸宸不会把她留在野地里至三更半夜不管,更不会连必须买的被褥食物也忘了买。
摸黑进了小棚屋,乐逸宸给黎昕换了外面的淋湿的外袍,把黎昕扶到床上坐下,自己拿出包袱找干粮。
“来,吃个饼,明早我再去镇里买吃的。”
“不吃。”黎昕把乐逸宸递到嘴边的饼打掉,两脚把靴子蹬掉,一侧身躺倒床上。
“黎昕……”乐逸宸脱了鞋脱了外衣上床,抖索着把手放在黎昕肩上。
黎昕默不作声,静静地等着乐逸宸解释他下午的去向。
然而乐逸宸按着她的肩膀良久,却始终没有说话。
两人一直没睡,下半夜时黎昕冷得打颤,乐逸宸颤抖着把她揽进怀里,后来越抱越得紧,黎昕被他箍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却是忍着没有挣开,脑中模模糊糊觉得自己睡前的行为有些过了,逸宸也有他的自由的,自己太小气了,心头微微有些愧悔,身子便没有再僵着,软绵绵地依着,无处可放的右手揽住乐逸宸的腰。
乐逸宸身体一颤,把黎昕抱得更紧,左手抖抖索索在黎昕背上摸索着,心头突然有一个想法,就这样占有得到黎昕,黎昕就是他的了,可是……
黎昕深浅的呼吸表明她没有睡着,她睡前的发恼耍脾气行为,乐逸宸明白黎昕生他的气,他嘴唇蠕动,他想问黎昕关于她婚约的事,他想问黎昕,她能不能不管婚约嫁给他。
他苦恼着,宁家的孩子听黎重信所言,似乎就是男孩,他无法接受黎昕离开他嫁给另一个人。经过祝英的讲解,他已明白自己对黎昕的心思,他想要黎昕与他一辈子在一起,做那些让人害羞让人渴望的事。
“黎昕……”乐逸宸嗫嚅着开口。
“嗯?”黎昕低声问他。
“起来吃点东西,行吗?”乐逸宸嗫嚅半晌,终是不敢说出真相。
乐逸宸没有解释,黎昕微觉失望,还是点了点头,没有再耍性子。
作者有话要说:欢迎穿越到瓦的完结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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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借刀杀人 ...
黎昕晚间闹脾气,天明后两人起床,乐逸宸仍然温柔地照料着她,一丝儿没有发恼。
乐逸宸帮她束发时,黎昕透过小铜镜凝视着这个总伴在自己身边的人,漆黑的眉毛,因为忧愁和焦虑,眉头微颦,一双原本明亮的眼眸,里面满是疲惫。
黎昕暗暗叹了口气,乐逸宸不说,自己也不要追问了。
乐逸宸的父亲落葬在原籍昌邑,黎昕提出回昌邑拜祭,乐逸宸摇头,于是他们直奔涪陵。
“你那时为什么不去济阳反而在涪陵留下?”乐逸宸不解地问。
“唉!”黎昕叹了口气。
“怎么啦?”
“我是两只脚走到涪陵的,你想想,坐马车里跟别人挨挨挤挤靠一起,我哪能坐。”黎昕昨晚没有睡好,眼下正倒在乐逸宸腿上养神。
乐逸宸心口一跳,坐马车与别的男人挨在一起不行?可是黎昕经常歪他身上,少少几次被他抱进怀里也没有抗拒,这?这代表什么?
黎昕翻了个身,一手环住乐逸宸的腰,口里叹气般问:“逸宸,那时你跟你娘上京,为什么也不来找我告别?”
乐逸宸脸孔涨红,结结巴巴半天没有说出什么来。他当时不明白,现在大了才想明白的,那时他陪着黎昕去小倌馆找人勾引何氏。回家后跟他娘叽咕,怨自己太傻,说什么让黎昕找他别找小倌,他娘亲当时脸色大变,不久后他醒来,发现自已已在上京路上,原来他娘给他下了迷汗药带着他上京城投奔他姨娘了。他闹着要回去找黎昕,他娘亲给他逼得没法,只是当他们回清河时黎昕已经离开了。
乐逸宸说不出话,只能转移话题。
“黎昕,你说甘泰为什么老是针对你?”
黎昕愣了愣,不明白乐逸宸为什么回避她的问题。她抬头看时,发现乐逸宸脸孔通红,心中微微一动,没有再追问。
“甘泰曾请我去给他当掌柜,我拒绝了,他可能对我心怀怨恨,不过不至于让他千里追踪到京城里报复,其中必有隐情。”
乐逸宸想了想,道:“我们如果直接去找甘泰,他一口否认,这一趟就白走了,到了涪陵,你在客栈中休息,别露面,我先出去打听他的底细近况,我们再作决议吧。”
“唔。”黎昕低低地应了一声,心头柔软一片。
进了涪陵是中午,乐逸宸找了家大客栈,定了上房,先安排黎昕洗漱吃饭了,留下郑荣守在黎昕房门口,自己才上街去打听情况。
晚间乐逸宸回来,两人就下午打听到的情况进行分析。
“黎昕,甘泰去过京城,时间正好就是你被绑走之时,还有,我下午偷偷潜入他的府邸,小绿就是他女儿。”
黎昕沉沉地点了点头,这个在意料之中,只是她有些糊涂,甘泰究竟想逼她什么?为什么又一直派人在京城中孟氏的产业捣鬼,并且挑在孟仕元父子不在时派人制造假中毒事件。
黎昕决定来个引蛇出洞,明天自个儿在涪陵城中走动,引甘泰再次绑架她。
“不行,这样你太危险了。”乐逸宸坚决反对。
“但是不这样,没法引他说出真相。”
任黎昕说破嘴唇,乐逸宸就是坚决不同意。黎昕上次失踪,差点丧命,他决不能冒这个险。
“不管怎么样,我不能让你冒险。”
黎昕默默地转身去挑灯芯,眼里酸酸涩涩……
“我想想办法,你呆在客栈里别出去别暴露,你答应我,行吗?”乐逸宸扳过黎昕双肩,一看黎昕满眼泪水,吓了一跳:“黎昕,你别生气,我……我只是怕你……”
他结结巴巴不知怎么说,只急得伸手来回轻拭黎昕脸上的泪水。
暖暖的指腹在她脸上摩挲,黎昕心头暖融融的,把头靠到乐逸宸肩窝,低声道:“我知道,我不出去就是。”
乐逸宸第二天又出去了,临走前吩咐郑荣守着房门:“好好看着,别给人进房,也不能给公子出去,不仔细,出什么事,我饶不了你。”
郑荣点头,孟仕元派他跟来,就是保护黎昕,他根本不是孟家什么家人,而是震远镖局的镖师。
乐逸宸原打算上街的,下了客栈二楼后又停住脚步,他怕黎昕偷偷出去,于乐逸宸来说,什么都没有黎昕的安全重要。他犹豫了,站了一会后干脆在店堂靠门处坐下。想起上次黎昕被甘泰绑架,如果不是自己到得及时,黎昕此时已不在人间了,心中恨不得把甘泰剥皮抽筋,脑子里转了几转,他决定不去想什么办法解决了,晚上进甘府整治甘泰一番,逼他说出真相罢。
他打定主意,也不回房间,怕回房间黎昕又着急了,要了一壶酒,几样小菜,在店堂中浅酌闲品。
乐逸宸眼里心里只有黎昕,对自己毫不在意,更加没想过自己的相貌是招蜂引蝶的。他飘逸俊朗,出尘绝俗,随意里带着从容自若,优雅,冷静,举手投足都洋溢着自信沉着的力度,在店堂中这么一坐,又靠着门窗,街上路过的人,自觉不自觉的都注意到他,男人尚可,女子被迷住的不少。
乐逸宸顾自想着心事,一壁厢瞪大眼看着楼梯,生怕一个眼错不见,黎昕偷溜出去,对于朝他不停飞媚眼的女子,一概视而不见。
甘明珠从外祖家回家,在轿子里见到乐逸宸时,整个人触电似的一震,店堂里坐着的人有她从未见过的雅致的五官,一身蓝色银丝绣文竹绕襟长袍,白色云缎深衣,无声中举止自有其独特的洒脱,温雅而又英挺。
晕乎乎回府后,甘明珠突然清醒过来,急急扮了男装,小婢也不带直奔刚才见到人的客栈。
甘明珠娇柔秀美,言行举止又没有黎昕的潇洒大度,男装扮得太失败了,乐逸宸一眼看穿,甘明珠搭讪着要和他一桌坐时,他只抬抬眼皮,冷冷地斜了她一眼,头也不点一下。
甘明珠僵住了,她的美貌使她从未遇到这样的无视。
“哼,我要让他臣服迷恋上我。”她暗暗咬牙,如果说刚才是喜欢乐逸宸出众的外貌,现在则是强烈的征服欲望了。
“公子,在下甘明,请问公子高姓大名?”甘明珠也不管乐逸宸的冷脸,热络地开口。
“甘明?”乐逸宸心头一动,抬眼认认真真地打量了甘明珠一下,跟小绿有一两分相似。“你是小绿的什么人?”
“小绿?”甘明珠恨恨地咬牙:“公子,你说的是绿珠吗?她是在下妹妹。”
这个女子是甘泰的女儿,乐逸宸寻思,要不要直接绑架了她,逼甘泰交待一切。
甘明珠见乐逸宸沉吟不语,只以为乐逸宸真个喜欢自个妹妹,含酸带醋问道:“公子怎么认识小妹的?”
“我们在京城里见过。”
“啊?你是京城人?此来是为了找她?”
也可以这么说,乐逸宸点了点头。
此人身上衣饰皆为上品,身份非贵即富,相貌无人能及,竟然喜欢她那个一直是她眼中钉的庶出妹妹,甘明珠恼得发昏,也顾不得大家闺秀教养,劈里叭啦开始兜小绿的底。
“……公子,你在京城里认识她,你可知她到京城里做的什么事?她做的尽是伤天害理之事……”
乐逸宸凝神听着,甘明珠大受鼓舞,说得更加带劲,说起小绿,捎带着把她爹的事也爆了个七七八八。
牛掌柜上京,把三儿也带着同行,两人上京才一个月,就托人回来把家人接到京城去。小城人口不多,有关牛掌柜在京城里发财了的传闻,很快传遍涪陵。牛掌柜自黎昕走后,在涪陵城中开的小酒楼每月仅盈利几十两银子,甘泰一听牛掌柜在京城里发财了,马上想到与黎昕有关。他这些年折腾来折腾去,赚到的银子不多,颇有些入不敷出,他越思越想越眼红心热。甘绿珠是他的庶出女儿,颇为机警,于是带着甘绿珠一起上京,打算把女儿献给黎昕做妾,再请黎昕指点他赚钱。
不意他们到京城后,在打听黎昕的消息时听到一个惊人的消息--黎昕手中有一本《财富宝典》,黎昕就是靠《财富宝典》才在商场无往不胜,每一次出手都赚到银子的。
甘泰觉得女儿还不足以打动黎昕交出《财富宝典》,于是决定挟持黎昕逼他交出宝典,恰好在街上遇到死了闺女的小绿娘,于是让甘绿珠认了娘。
“公子,你知道吗?我爹让她骗人出府,她却因为喜欢那个黎昕,一拖再拖,后来看看勾搭不成,才配合我爹的行动的。”甘明珠愤愤不平地说,不遗余力地破坏甘绿珠的形象。
乐逸宸暗暗点头,这就说得通了,为什么甘泰留了人在京城一直针对孟氏搞小动作,包括酒楼的中毒事件,都是为了要引黎昕出府绑架挟逼,只不过后来黎昕出门身边都有人,他无从下手。
只是,那个黎昕手中有《财富宝典》的消息,到底是谁传给甘泰的?
“《财富宝典》真的存在吗?”
“肯定存在的,公子你不知道,那个黎昕做出的缝糿机车,谁都说很高明,孟家的睡宝床垫也是他发明的,还有他做的其他事,没有一个不赚钱的,听爹说,不只爹爹知道他手里有宝典,别人也听说了,只是因为他背后有个尚书靠山,一般人奈何他不得。
乐逸宸手足冰凉,谁散布的这个消息?这竟是想把黎昕置于死地,这个消息传开,黎昕就是一块人人垂涎的宝藏,多少人想得到她手中的宝典,而这个宝典却是子虚乌有,黎昕若交不出宝典,岂不是得丧命?
查出来是谁,我一定手刃这人,乐逸宸恨得咬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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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移祸江东 ...
甘明珠爆料完毕,含情脉脉地看着乐逸宸,盼着乐逸宸对她软语温声。
乐逸宸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起身出了客栈大门。
“公子……”甘明珠急追,却哪里追得上。
乐逸宸在外面转了几圈,确认甩掉甘明珠后才回了客栈。
怕甘明珠找来,乐逸宸拉着黎昕叫上郑荣,火速换了客栈。
黎昕听乐逸宸转述了甘明珠的话后,愣住了。
“传这话出去的人,想置你于死地。”乐逸宸愤怒地说。
“是的,好生奇怪,庞家的人要除我,大可派人暗中下手,用不着如此大动干戈,这人,要借刀杀人。”黎昕思量了一会道。
“会不会是魏家的人?可是好像不会是,魏家的人,相信现在除了那个爹,别的人还不知我和娘的真实去向。而那个爹,想必不会说出去的。”乐逸宸分析道。
“此事与孟家有关。”黎昕与乐逸宸相视一眼,两人同时叫起来。
“回京以后,我要孟仕元把他那个相好的带来给我细细审问,上次我进牢房,就是那人所为,这事,八九不离十也是她干的。”黎昕恼怒地说:“这人怎么回事?我与孟家休戚相关,怎么反而想除掉我?”
乐逸宸心一动,心道:孟仕元对你有非分之想,他的相好自然不忿想除掉你了。
他于情事上有些觉悟了,见黎昕没有明白孟仕元的心思,便闭口不提。
两人讨论了半天,人家要借刀杀人,他们就来个移祸江东。
乐逸宸出去买来笔墨纸砚,黎昕讲,乐逸宸抄,两人编写起所谓的《财富宝典》,小册子薄薄的仅得五十页,本来写起来不难,可是乐逸宸要改变字体,难度就高了些,抄写了两天才写完。抄写完毕,乐逸宸又跟掌柜的要来火盆木碳,与黎昕两人朝纸张背面轻轻地喷了茶水,再在火盆上烘烤。
总共三天,一本发黄老旧的《财富宝典》便新鲜出炉。
这本宝典,需得轰轰烈烈人尽皆知地落入甘泰手中,才能达到移祸的目的。
郑荣是威远镖局的镖师,威远镖局在涪陵有分局,这事要办人手也有了,黎昕与乐逸宸在客栈里聊天说话儿,派了郑荣在外如此这般运作。
第一天,街上一队人吹锣打鼓,四十个脚夫抬着系着红绸的木箱,浩浩荡荡朝甘府而去。
“这是怎么回事?”张三问。
“哎,这还用问,肯定是去向甘家的大小姐提亲的,甘大小姐可是涪陵一枝花,瞧这礼,不轻,肯定是大富大贵人家。”李四不屑地道。
“你知道是谁家吗?”王五好奇地加入。
……
涪陵百姓议论纷纷,甘府内,甘泰也是莫名其妙,扎着彩绸的礼箱,样子应该是提亲,可送礼来的人,只在门口吹吹打打一番,留下礼品就走了。
甘泰与外面的人一样,认为提亲自然是向大女儿提亲。
“明珠,你知道是谁家吗?”
甘明珠羞涩地低头不语,看来是那个出色的公子派人来的,只是为什么不提名姓?
第二天,同样的情景上演,这次更轰动了,因为昨天木箱里是绸缎布匹,不是很值钱,今天礼箱是敞开的,里面是首饰玉器,价值万两银子。
吹鼓手在甘府前不停吹吹打打,甘府门外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艳羡的百姓,众人眼红心热,只恨自家没有生出一个如花似玉的闺女。
这一次,送礼的人同样什么话也没留下,搁下礼就走了。
第三天,涪陵城的人什么都不做,一早在街上占位翘首以待,已时后,那队送礼的队伍又出现了,这次众人眼热得几乎想扑过去哄抢,那礼箱上,搁着的可是真金白银啊,虽然只是箱盖倒过来放了一层,可是十排的银锭,共计一万两银子;十排的金锭,共计一万两黄金。
甘泰乐得几乎要昏倒了,送礼人什么也不说搁下礼走后,他激动地吩咐府里的下人,做好准备工作,准备迎接新姑爷。
客栈中,黎昕掰着指头计算着,然后心疼地说:“这个帐,回去我要找孟仕元报销。”
乐逸宸笑道:“这也没什么,能保得你平安就好,舍再多的银子也值。玉器与首饰是孟氏的商号拿的,要孟仕元出也罢了,调用府库的,我们自己垫上罢,只是这次你私自用玉牌调用库银,回京后我们得马上进宫跟皇上请罪。我怕皇上又对你……”
“不请罪,皇上召见也免不了要进宫,我们尽早扳倒姜徐魏庞四家吧,皇上到时就不会留你了。”黎昕苦笑。
“黎昕,要不你先离开京城躲起来,以后我再去找你。”乐逸宸虽然不想与黎昕分开,可是更怕黎昕出事。
黎昕摇了摇头,她这时走,乐逸宸还留在京中,皇帝要见她,她一样躲不了,反而给了皇帝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想法。
第四天,涪陵城的百姓在半夜里就上街占位了,万众期待中,那队送礼队伍出现了。
这一次,没有礼箱,那四十个脚夫全换上劲装,迈着整齐的步伐,中间一人双手郑重地托着一个红漆盘,盘上盖了红绸布。
依前三天的例子,这一次的礼,一定比前一天的黄金白银还贵重。众人流着口水,眼光光地直瞪着那个托盘。
送礼队伍在甘府门前停下,吹鼓手停下,端托盘的人来到前面,非常庄重地把手里的托盘举起,然后大声道:“我家主子感谢府上老爷救命之恩,特献上《财富宝典》。”
那人说完,吹鼓手与那四十个脚夫跟着将他的话又大喊了一次。
甘泰颤崴崴接过那个托盘,他没有救过人,他心想这人的主子弄错了,可是贪财的心理促使他没有表明,他虔诚地揭开红绸,拿起那本宝典。
“财富宝典是什么?”围观众人到处探问。
然后郑荣布置的隐藏在人群中的人开始解释宣传。
这个时候,黎昕、乐逸宸与郑荣已经走在回京的路上,郑荣问黎昕:“黎公子,那些窥觑的人会相信吗?这样真能解决甘泰吗?”
“当然,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嘿嘿,有那些黄金白银铺垫,可信度更高了。镖局那边你要注意封口。”
“镖局本来就是接镖保镖的营生,我只说这是托镖人交待这样做,下面的兄弟们根本不知详情,保镖这一行又有行规,不得透露托镖人的来历,黎公子大可放心。”郑荣拍着胸脯保证。
黎昕吩咐郑荣,认好路,回去时还要走黑松坡。
乐逸宸闷闷地坐在一边,心想黎昕如果要在黑松坡搞杞柳编织,离京城那么远,那他就不能日日夜夜与黎昕相伴了。这还没分开,乐逸宸已经开始惆怅忧伤了,他想,如果黎昕要在蒙城搞杞柳产品,他管不了那么多了,他要辞官,跟在黎昕身边。
黎昕心中也在打算着这件事,如果在蒙城定下来,离京有一千里地,远离庞家与孟家的斗争中心,远离明晟昊,想必生活会很轻松,只是,她看向乐逸宸,他眉着紧皱,忧郁地看着她。黎昕轻轻地叹了口气,握住乐逸宸的手,低声道:“逸宸,别想了,如果你不能辞官,那我就不到蒙城就是。银子哪里赚不到,不一定非要一家人分开。”
“黎昕……”乐逸宸紧紧地握住黎昕的手,两人相依无言。
十天后到了黑松坡,虽然暂时不搞杞柳编织,黎昕想着还是把杞柳的生长面积产量估算清楚,以后要做时心里有个打算。
马车在柳林外停下,郑荣守马车,乐逸宸陪着她进了柳林。
柳林里比外面冷了不少,阳光稀稀疏疏照射着,秋风吹来,竟隐隐的有阴风阵阵的感觉,黎昕打了个寒颤。
“冷?”乐逸宸关切地脱下外袍给她披在身上。
黎昕想起柳林的传说,心头实是有些儿害怕,不怕转念一想,要说鬼魂,自己两世为人,也算是鬼魂一个了,身边又有乐逸宸,这样一想,胆气儿壮了些,拉着乐逸宸的手,往柳林深处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明后天出差,明晚不更新了,后天晚上大约11点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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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柳林迷踪 ...
越往里走湿气越重,乐逸宸突然一揽黎昕,低声道:“里面有动静,我把你送出去,我自己进来察看。”
黎昕摇了摇头,真有什么事,她也不放心乐逸宸一人进去。
乐逸宸坚持要送黎昕出去,黎昕坚决要两人一起,正僵持着,柳林深处传来怪异的声音,那种声音嗡嗡嘤嘤的如怨又如诉,似女人的呜咽,似寒气渗人的冷风呼啸,隐隐地又有凄厉的喊叫,盘旋在整个的柳林中。
乐逸宸一把抱起黎昕,抬腿准备往外走。
就在这时,黎昕拉住了他,摇了摇头,吸了吸鼻子,然后靠到乐逸宸耳边,低低道:“你闻闻,是不是有人的气息?”
乐逸宸屏息,然后点了点头,两人相视一眼,乐逸宸把黎昕放下,拉起黎昕的手,飞快地朝声响发出的地方跑去。
前面似是有人影恍动,黎昕脚步略顿。
“只是撑着的一件衣服。”乐逸宸道。
两人疾速朝前,一个人影跌跌撞撞地朝里面跑。乐逸宸松开黎昕,几个起落,一把抓住那人的衣领。
“野人?”黎昕吸了口气。
那人头发像稻草般干枯打结,且又极长,快垂到地面了。
野人抬头看了黎昕一眼,突然吚吚哇哇叫起来。竟是朝黎昕扑过来,抱住黎昕委委屈屈地哭起来。
黎昕从开始的惊悚中冷静下来,推开野人,定定地看着野人张张合合的嘴巴,再打量了那张脸一会,突然道:“你不要哭,听我说话,对的点头,错的摇头。”
野人止住哭泣,点了点头。
“你是人,不是鬼?”
野人点头。
“你之所以扮鬼,是怕被人抓住?”
野人点头。
你在这柳林里,生活了几年了?”
野人泪流满面,伸出手指比了比。
黎昕吸了口气,十八年,看野人面貌,分明是个女子,那张脸被泪水冲刷过的地方,晶莹润泽,看来大约也就二十多岁。
“你多大年龄?”
野人比出三个手指后又比出一个手指。
黎昕同情地看着,柔声问:“这十八年,你一直一个人在这里面生活?怎么过下去的?”
野人呜呜哭着,手指往里面指了指,黎昕点头,道:“你带我们去看看吧。”
在柳林更深处,有一处约二十平方的地面上没有杞柳,那里,有一间杞柳编成的小屋,高约一米,长宽约两米,小屋里各种杞柳家具,精致无比。
最奇巧的是那小屋,黎昕粗粗估计了一下,杞柳有五层,一层一层严丝合缝相间着,摸了摸房顶,黎昕赞叹地对那女子道:“你的手真巧,这杞柳屋,真能编得如此密实,下雨天也不会渗水到屋里。”
女子拿起屋角的一枝柳枝,在地上写了起来:“十八年了,我编过几十座房子,这是前年编的,开始编的一直漏雨。”
“你别留这里面了,跟我们走吧。”黎昕伸手去拉那个野人,不知为何,她对这个野人有种莫名的亲切。
野人点头又摇头,看了看黎昕在地面写道:“阿姐,你带我走,不要回家,把我安置在外面,也别给姐夫知道,行吗?”
黎昕一跳,呆呆看了野人一会,问了一句乐逸宸莫名奇妙的话。
“小敏?你是小敏?”
野人拼命点头。
黎昕脑子一转,恨恨地骂道:“黎重信,卑鄙小人,无耻小人。”
野人哇哇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在地上写道:“阿姐,不是我勾引姐夫的,我为了逃开他才离家出走的,阿姐,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
黎昕拉起野人抱住痛哭。
“黎昕,怎么回事?”乐逸宸不解,一面又心疼拿出帕子替黎昕擦泪。
黎昕呼了一口气,吸吸鼻子,哽噎着说:“她是我小姨,我娘小时天天念叨,不知我小姨为何突然失踪。”
野人这时注意到乐逸宸,又哇哇激动地大叫,看乐逸宸只迷惑不解地看着她,她忙在地上写道:“宁哥哥,我是小敏啊。”
乐逸宸不解,呆呆地看她。黎昕忍泪道:“小姨,我们先出去吧,以后我们再慢慢说。”
黎昕把包晓敏的头发剪短到腰间,又照料着她洗漱一番。等她们打开房门出去门,乐逸宸与郑荣愣住了。
郑荣赞道:“黎公子,你小姨长得跟你真像,就像你姐姐。”
黎昕浅浅一笑,拉起包晓敏的手,小心翼翼出了客栈。她要找医馆看看包晓敏还能说话吗。
包晓敏不过是长期不说话造成的失声,大夫开了几贴药,告诉黎昕多跟她说话,多引导她说话,慢慢就好了。
晚间在客栈中,包晓敏听黎昕说包氏已亡,是被黎重信逼死的,又气又恨又伤心,直哭喊了一宿。
黎昕一直伤心于包氏早逝,如今巧遇娘亲的妹妹,心中只把包晓敏当亲娘照看,怕包晓敏身体不适,于是四人在蒙城暂时住了下来。
姨甥两人这天比比划划,包晓敏索性提笔写,却是不停地叫乐逸宸宁哥哥,黎昕解释了许久,包晓敏疑惑地看着乐逸宸,半天算是接受了乐逸宸不是她的宁哥哥,又在纸上写着要黎昕带她在城里找原来阳天商号东家宁阳天,她写道要找宁家哥哥与君华姐姐。
乐逸宸在一边看到这行字时繃直了身体,惊惶失措地看向黎昕。
“他们是谁?亲戚?”黎昕不解地问。
乐逸宸松了口气,心想黎昕看来不知她有婚约一事,随后一颗心又吊起,不知包晓敏知不知黎昕有婚约。
“不是亲戚,不过跟亲戚差不多,我十岁那年观花灯走失了,君华姐姐与宁哥哥把我带回她们家,后来她们把我送回家,此后两家便多有往来,爹娘去世后,姐夫不会打理生意,还是宁哥哥一直帮衬照顾,生意才支持下去。”包晓敏在纸上写道。
“那你那时离家,为什么不去找他们?”黎昕不解。
“我找了,城里的所有商号都卖了,听说宁哥哥被山贼绑架了,君华姐姐把产业都变卖了去赎人了。我在蒙城等了几天,后来有坏蛋要欺负我,我就逃到柳林里躲起来,开始时有人进去,我怕是那些坏蛋要捉我,只能装神弄鬼,不敢露面,后来这些年我不会说话了,又不敢出来了。”
“好,明天我们就去打听吧。”黎昕开口应下。乐逸宸还没反对,郑荣在一旁听了说:“黎公子,我去打听吧,你们留在客栈好好休息。镖局在这边有分局,我打听起来方便。”
乐逸宸期盼着郑荣带回来的消息是宁家生下的是女儿,只是他的希望落空了。郑荣带回来的消息是,司君华变卖全部家产换得银子交给山贼后,山贼却言而无信,宁阳天被撕票,司君华后来不知所踪,不过三年前,有个年轻人来到蒙城重修了宁家宗庙,并以子弟之礼拜祭,人们说那个年轻人就是宁阳天的儿子。
乐逸宸如遭雷击,心头的不安变成现实,黎昕真的有个未婚夫,怀里的婚书如巨石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包晓敏听说宁阳天已故,又痛哭起来,黎昕忙着安慰她,竟是没有注意到乐逸宸的失魂落魄。
几人在蒙城又住了两天,包晓敏一直不停地哭,哭她姐姐,哭宁哥哥,她在柳林里独自一个呆了十八年,心智还停留在进柳林时的十三岁上,黎昕哄得口干舌燥,后来没法,只得让郑荣回柳林,砍了一大捆杞柳回来,哄着包晓敏让她编织东西,总算让她关上流泪的水龙头。
进京城时是酉时,黎昕让乐逸宸先把包晓敏送回府,她自己进宫跟明晟昊领罪。
“我陪你去吧。”乐逸宸不放心。
“还是不要了,小姨跟府里谁都不熟,你陪她一会,放心吧,皇上以为我是男子,一时半会不会有事,我得赶紧请罪别耽搁。你数数家里的银子,差多少派成子去通知孟仕元,先让他筹措,明天我们就把银子金子送进户部。”黎昕阻住乐逸宸,让郑荣驾车,一径往皇宫而去。
“黎昕……”明晟昊见了黎昕,非常高兴,看她脸色疲倦,一问回京后还没休息,直接进宫了,更是高兴。“来,来,膳时到了,陪朕用膳吧。有什么事吃完了再说。”
“谢皇上。”黎昕不卑不亢道。
明晟昊心中更喜,黎昕平时面对他,恭敬而不谦卑,甚合他心意。这个其实是他自个儿心理作怪,喜欢黎昕了,怎么看怎么好。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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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争风吃醋 ...
君臣两个吃完饭,黎昕斟酌着把嫁祸甘泰,自己从涪陵县衙调借库银的事说了,捎带着也说明自己上次被关上玉屏山,就是甘泰所为。
明晟昊脸很黑,一手握紧龙椅扶手,冷声道:“做什么还要给他送银子金子,乐逸宸这个户部尚书怎么当的?还有你虽然不到衙门点卯,可也还是工部主事,甘泰胆敢挟持朝庭命官,你们就该责成涪陵县令,直接将他诛九族。”
明晟昊生气成这个样,黎昕也不能驳他,只垂首不语。
明晟昊恨恨地骂了几句,大声道:“传旨,甘泰胆敢挟持朝庭命官,命涪陵县令刘业,接旨当日即把甘泰三族诛杀。”
黎昕吓了一跳,为了她诛杀甘泰三族,她承担不起这样的君恩。
“皇上,等等,内里还有别情。”黎昕无奈,将所谓财富宝典的事也说了出来,又将自己嫁祸甘泰的过程与目的详细说了。
明晟昊的脸更冷了:“你开始为什么不说?”
“这个……”黎昕语结,她虽然怨恼孟仕元的那个相好一再害她,可是也不想把人置于死地。
“说。”明晟昊阴骛地盯着黎昕。
“皇上,此事定是庞家所为,庞家为了除掉我放的风声,皇上,追究下去,于大局不利……”黎昕把脏水倒到庞家头上。
“是啊!追究下去,于大局不利。”明晟昊颓然倒在椅上:“朕身为皇帝,却保护不了想保护的人,芳儿如此,你亦如此。”
黎昕听明晟昊将自己与三皇子母亲相提并论,打了个寒颤,呐呐不能言语。
“你让乐逸宸打个条陈让朕批,将这个银款列为是为朕采买,不用再垫银款进国库。”明晟昊伤心怨叹了一会道。
“这个……”黎昕遣词造句回道:“皇上对微臣好,微臣万分感念,只是这样一来,恐遭人诟病。”
明晟昊听了,又是一番变脸,狠狠地攥着拳头,恨恨道:“一国之君,江山之主,朕却什么也做不了主。”
“皇上……”黎昕无法,只得稍稍开解了几句。
说的话稍为多了,待得黎昕告退出宫时,已是亥时,路上遇到乐逸宸,她急急拉着乐逸宸出了宫。
“你怎么就来了?”黎昕低声问。
“我担心你。”乐逸宸抓住黎昕的手,他的手冰凉冰凉。
黎昕叹了口气,她的女子身份,现在竟是一颗定时炸弹。
上了宫门口的马车,黎昕对郑荣说:“先去孟府……”
“回府。”乐逸宸打断黎昕的话,吩咐完,又对黎昕道:“你要去找孟仕元?”
“嗯,有事要和他先说好。”
“不用去孟府了,他已经在我们家里等着你。”乐逸宸不满地说。
黎昕无奈,伸手捏捏乐逸宸的手安抚他。
孟仕元在黎昕与乐逸宸走后,从自家调了五个护院守着乐府,乐逸宸一进府,护院就跑了一个去通知孟仕元,他现在就在听涛水榭中等着。
黎昕与裴氏等人说了会儿话,看看包晓敏与双儿还投契些,于是安排她暂住明瑟楼。
与乐逸宸出了明瑟楼,黎昕想着乐逸宸总是对孟仕元没个好脸色,于是道:“逸宸,你累了,先回房休息吧。”
乐逸宸心中一万个不愿意,只不过依着黎昕习惯了,无奈回了叠翠阁。
“黎昕。”
黎昕刚推开房门,孟仕元就冲了过来,一把抱住她:“我担心死了,我怕你出事。”
“有逸宸在我身边,出不了事。”黎昕淡淡地挣开他的怀抱:“孟仕元,我们先说正事,皇上面前不能穿帮……”
“为什么?为什么?”孟仕元听了黎昕说完,一阵失神,整个脸白得不见一丝血色。
“你呀!”黎昕恼怒地说:“你跟相好说话要分个轻重,当说不当说要有个数,不能被美色所迷,那女子是什么身份?青楼里的还是你府里的侍婢?说不定是庞家派来潜伏在你身边的。”
“啊?不是的,黎昕,你别误会。”孟仕元急得跳起来。“黎昕,那是我大姨娘,不是什么相好。”
“什么?你大姨娘?你爹爹的小妾?哦,我明白了,这就说得过去了,她不想你坐大,所以不想我帮着你,因而要除掉我。”黎昕恍然大悟。
“不,不会是这个原因,大姨娘对我很好。”孟仕元摇头。
黎昕斜了孟仕元一眼,暗思大宅子里妻妾的争斗,你还没看透。不过她懒得说,只叮嘱道:“以后防着些,还有皇上面前别说漏了,给皇上知道,你这个姨娘性命不保。”
“黎昕,谢谢你。”孟仕元很感动,眼里竟是略有泪意。
黎昕一愣,所谓奸商奸商,无奸不商,孟仕元虽是实诚之人,然而在商海里泡的,没有不精明的,看他的模样,他爹的这个小妾,竟是对他很重要。黎昕决定,找个时间还是到孟府住些日子,观察观察孟仕元的这个姨娘。
两人又说起密云的纵火案,衙门受理了,却没有进展,孟氏现在在重建工厂。庞家还没有透露出想把玉屏山卖给孟家的风声,黎昕把杞柳编织的事也说了,然后说到在外面生下的那个四皇子,孟仕元头疼地说:“四殿下很是活泼,在庄子里玩腻了,这阵子天天闹着要外出玩耍,那边的管事很头痛,给我传几次消息过来,说看守这么一个小魔王,累得他们睡觉都不敢,生怕一个眼错不见他跑了出去。”
黎昕笑道:“快三岁的孩子,这时正是好奇的时候,天天关在那么一个小院里,肯定憋不住,这样吧,我小姨手巧,我让她编一些新鲜的玩具,后天你过来,我跟你一起去看看四殿下,顺便带玩具给四殿下玩儿。”
将一些事情计议完毕,天色已微明,乐逸宸过来了,他晚上根本没睡,一直盯着听涛水榭。
“好困。”黎昕揉揉眼睛:“孟仕元,你今天忙不?不忙就去玲珑馆歇下吧。”
“做什么要说一晚的话?”乐逸宸抱怨,一面进里间铺床展被,出来后一把牵起黎昕走了进去。孟仕元透过布幔,只见乐逸宸把黎昕扶到床上坐下,伸手替她脱靴子脱衣服。
他做惯的,动作很熟练,黎昕也配合惯了,抬腿展臂,两人默契十足。孟仕元呆呆地看着,心里抓心挠肺,看黎昕半靠在乐逸宸身上,由着乐逸宸帮他脱衣物,一刹那脑门冲血,很想很想进去把乐逸宸推开自己来做。
乐逸宸把黎昕轻轻扶倒,拉过被子细细盖上掖好,本想转身离开,耳边听到外间孟仕元粗重的喘息,他心头一动,也不出去了,脱了靴子外袍,轻轻地上了床,挨着黎昕躺下。
“逸宸。”黎昕困极,迷迷糊糊感到乐逸宸上床,往里让了让,展开被子朝乐逸宸身上盖。
“他俩人经常同床睡觉?”孟仕元如遭雷击,怔怔地看着。
“黎昕,起来。”孟仕元脑子里还没想明白,双脚已往里冲,探手到床上拽黎昕。
“干嘛?”黎昕恼怒地摔掉他的手,骂道:“又发什么疯,快去玲珑馆睡觉,我困了,别吵我。”
“你起来,你不能和黎昕一床睡觉。”孟仕元不依不饶,拽不起黎昕,他转而拉乐逸宸。
“你有完没完啊?”黎昕恼怒地坐起身推他,一面对乐逸宸道:“睡你的,昨晚没睡好吧?继续睡。”
“乐逸宸和你一起睡,我也要。”孟仕元口不择言,脱了靴子往床上爬。
乐逸宸如何会给他上床?手一挥,孟仕元摔到床下。
黎昕被烦得捶床垫:“逸宸,抱我去叠翠阁睡,孟仕元,你要在这里睡?那你睡吧。”
乐逸宸巴不得,也不穿外袍了,棉被一卷把黎昕包起,抱起黎昕扬长而去。
孟仕元直怔怔看着,然后抱住头,就那样坐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孟仕元直呆坐到午时,看看四周,没有黎昕的房间了就只是一个房间,心中很是凄苦无趣,出了听涛水榭,一径回府。
孟府里孟庆与妻妾都在正厅中,孟仕元经过时,孟庆忙招呼他过去:“元儿,过来看,你妹妹派人送过来的东西,很是新奇。”
“知道。”孟仕元斜眼瞅了一眼,抬腿就走。
“元儿,你进来。”孟庆奇怪,这么奇巧的东西,蕴藏着极大的商机,儿子为什么无动无衷?
“我知道,我见过,爹,我走了。”
“元儿。”司氏喊。
孟仕元不理不睬,一径走了。
孟庆略一沉吟,拿起一个杞柳亭子,跟了过去。
“元儿,这东西很新鲜精致,黎昕怎么得来的?”
孟仕元躺到床上,无精打采道:“黎昕去涪陵路上,经过一个地方时发现的,郑荣早就来信说过,这东西是用叫杞柳的东西编织的,黎昕就会编,后来碰巧遇到他小姨,他小姨编得更好。黎昕昨晚和我说了,庞家的玉屏山要卖给我们也行,不卖给我们也行,我们可以转战这个项目,这个项目怎么搞,黎昕说她还要出去,全国考察一番,看看有多少地方可以种植杞柳,如果可以种植的地方只有黑松坡,就直接跟朝庭买下黑松坡,如果可以种植的地方很多,别的地方也有杞柳,就申请专利,办几个工厂,专门生产销售杞柳产品,她说这个比起玉屏山开发,赚的银子只多不少。”
孟庆赞道:“这个黎昕,简直就是个活宝藏,懂的这么多,脑子又活泛。元儿,明天请他过府吧,爹爹亲自跟他提一下,把你妹妹与他的婚事,尽早儿操办了。”
作者有话要说:撕心裂肺,亲们,能不能偶尔冒冒头 让我知道我写的没那么垃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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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君恩难受 ...
“办什么办?爹,黎昕跟乐逸宸不清不楚。”孟仕元一肚子委屈,鼻子一酸,竟掉下一滴泪。
孟庆吓了一跳,儿子从小到大就没有掉泪过。
“元儿……”他颤抖着叫了一声。
“爹……”孟仕元哽噎:“黎昕跟乐逸宸一床睡觉,我要上床一起睡,他俩还不给。”
孟庆又气又苦,儿子这是吃醋了,他走南闯北见识多,略一思想,便知黎昕与乐逸宸只是关系密切,决还没有断袖之欢,如果两人不清不白,事儿会做得隐蔽,不会给儿子知道他们同床的。
“元儿,黎昕与乐逸宸从小相识,两人自然关系密切些。”孟庆不知说什么,只能胡扯两句安慰儿子。
“我跟黎昕也是从小相识。”孟仕元恼怒地说。
孟庆无语了,他很后悔,儿子女儿儿时见过黎昕一面,其后几年一直念念不忘,多次闹着要去清河,他当时看不起黎重信为人,捎带着对黎昕也不是很重视,早知今日,小时就多让儿子与女儿到清河走动,如今悔之莫及。
孟仕元吃醋归吃醋,第二天照样一早来找黎昕,乐逸宸去上朝了,黎昕一个人跟他出门。孟仕元心情大好,一手接过黎昕手中的大包袱,一手小心翼翼搀扶黎昕。
黎昕抖了抖,鸡皮疙瘩浮满双臂。
“孟仕元,你别这样,我很不习惯。”黎昕不客气地甩开孟仕元的手。
孟仕元僵住,他本来想向乐逸宸学习的,憋着一口气上了马车,孟仕元没有忍住,他看了看黎昕,小心地问:“黎昕,为啥我搀扶你就不行,乐逸宸扶着你就行?”
黎昕奇怪地看了孟仕元一眼:“这怎么相比?逸宸是逸宸,你是你。”
回答等于没回答,孟仕元暗自心酸。
两人一路无话,马车在城中兜兜转转,确定后面没人跟踪后,才出城疾驰。
三皇子的这个生母,名秦芳,一身鹅黄裙装,肌肤细腻,清丽动人。大概长年在小院中不能出门,见了黎昕很高兴,黎昕要下跪见礼时,她连说不用。
孟仕元因为怕招人注意,安排给他们住的院子不大,天井大约十平方,十间卧房,院子里有五个武功高强的护院,一个厨娘,两个丫头,一个奶娘。
四皇子明瑞泽今年两岁半,正是爱玩爱闹的年龄。院子里的这些人,只一板一眼照顾着,生怕出一些儿差错,明瑞泽每日里无聊得很。黎昕的君主观念不强,见了明瑞泽这个小不点更是一点没把他当皇子敬,明瑞泽仅得一会就很喜欢她,及至见黎昕带来的玩具,更高兴得又叫又唱,跳到黎昕身上挂在她脖子上,嘴巴凑到她脸上乱亲,糊了黎昕一脸口水。
黎昕乐得直笑,明瑞泽胖乎乎的脸蛋白里透红粉嫩粉嫩,身体圆滚滚的很是可爱,黎昕很喜欢他,两人这一天叽叽咕咕一边玩玩具一边说话,嘴巴就没闭上过,说个没完没了。
黎昕本来计划午饭后要离开的,结果与明瑞泽玩起来就没停,一直到用了晚膳,再不回不行了,只得依依不舍亲亲明瑞泽:“小泽,哥哥回去了,改天再来看你。”
“不要,我不给你走,要走也要带着我走。”明瑞泽挂在黎昕身上,扭股儿糖似的不松手。
秦芳今天看儿子与黎昕投缘,心中一直打算着,她在宫中被姜皇后欺压,生下三皇子后竟差点丧命,明晟昊多方周旋,虽然保住了命,却一直做着最下等的活,性命也是朝不保夕,幸得孟仕元把她带出宫,黎昕他们的打算,她心中也有底,黎昕与孟仕元要与明晟昊攀关系,而她没有强有力的外家,则要依靠黎昕她们保住她宫中的儿子与自己和小儿子,乐逸宸现下是尚书,与闵炎等人是朝中新贵,如果儿子能得黎昕疼爱,他们也会尽力想办法扶持她宫中的三皇子登基。
心中计量一番后,秦芳笑着道:“黎公子,若是不嫌烦,就让泽儿跟着你,可好?”
黎昕一愣,道:“我府中人来人往不便,若是四殿下跟着我,那娘娘你呢?”
秦芳一笑:“我就在这院中度日,不跟你们一处,想来也不至于暴露,泽儿慢慢长大,跟着我学不了什么,还得麻烦黎公子教导他。”
“小泽,跟着哥哥以后很少见到娘亲,可以吗?”黎昕问明瑞泽。
人与人之间讲究个缘字,明瑞泽眨着眼想了想,很坚定地说:“我要哥哥。”
黎昕也着实喜欢明瑞泽,看看明瑞泽相貌似秦芳多些,想来在样貌上不会暴露,她思索了一会道:“那就这样,小泽,你跟哥哥回家,以后你称哥哥的姨娘为娘,哥哥就是你表哥,可以吗?”
“好,只要能跟哥哥在一起就好。”明瑞泽毫不犹豫地点头。
明瑞泽的真实身份,黎昕只同乐逸宸说了,对包晓敏则说是自己在外面的私生子,孩子娘是青楼女子,不愿意要孩子,现在她还没有成亲,不能光明正大认着,让包晓敏认了明瑞泽做儿子,对裴氏双儿等人说是包晓敏刚从夫家要回来的儿子。明是国姓,黎昕又给明瑞泽改名秦瑞泽。
包晓敏并不知黎昕是女子,也没有疑问,无缘无故有个儿子,她也没什么不同意,她已经三十一岁,嫁杏无期,有个孩子承欢膝下,倒是喜出望外。
明瑞泽在乐府生活得很开心,府里人多,只有这么个孩子,把他如珠似宝宠着。开始几天他紧粘着黎昕,乐逸宸很吃醋,后来多呆几天,与大伙儿熟悉了,便每天跑这里跑那里,虽然与黎昕还是最亲热的,倒不会粘着不离开了,晚上也接受与包晓敏一起睡觉了。
因着明瑞泽住到府里,黎昕对府中的安全更加在意,孟仕元派来的那五个护院,跟孟仕元商量后,没有调回去,留下来了,并且经过之前一路上的相处,她觉得郑荣为人机警,武艺不错,跟她商量一番后,把她也留在府中,专门负责保护明瑞泽。
府里的开销一下子增加不少,济善堂那边孤儿越来越多,开销也很大,乐逸宸一时半会也辞不了官,黎昕决定先外出全国考察一番,看看杞柳的生长情况,抓紧办杞柳加工厂,自己在京里培训了人,不离开京城,由孟家派人到下面管理。
乐逸宸这次却没有要到假,明晟昊不批准。乐逸宸陪着黎昕去涪陵,公事耽误不少,况且朝中少了一个举足轻重支持帝君的人,明晟昊这段时间大受制擎一丝儿施展不开。
明晟昊又召黎昕进宫议事了。
“黎昕,乐逸宸又要告假陪你外出,为的什么事?”明晟昊很随意地坐在榻上,一面示意黎昕坐下。
黎昕可不敢坐,不是对明晟昊的尊敬,而是为了与明晟昊拉开距离,外出的原因乐逸宸已经跟他说过,他又没事找事召见,黎昕深感不安。
黎昕把乐逸宸其实已经与明晟昊说过的话又说了一遍。
“过来,坐下,无需拘礼。”明晟昊朝黎昕招手。他也不是想问什么,只是找借口见黎昕,这段时间他越来越想见黎昕了,竟已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有时想得有些难以自制了进后宫找妃嫔泄火,却是只觉腻味无趣得紧,那些美人怎么也没有黎昕清雅韵味夺人风姿。
“坐下,别拘礼……”明晟昊又说了几次。黎昕没法,走到榻边僵硬地在榻前的小几上坐下。
明晟昊也不说话,只深深地看着黎昕叹气。
“皇上,如果没别的事,微臣先告退。”黎昕站起身。
“坐着,朕还有事跟你商议。”明晟昊一把抓住黎昕的手。
黎昕急忙坐下,一面挣了一下想挣开明晟昊的手,不料明晟昊抓得极。
“皇上,臣坐着,请皇上松手。”黎昕挣了几下没松开,只能明言。
“给朕握一会。”明晟昊有些痴了,难得如此近距离地看黎昕,只觉得皮肤白-皙,滑腻如玉,那眼睛明似清泉,波光流转间,只一双冰眸,就让人迷醉其中,恍恍惚惚要沉下去了……
……
明晟昊痴痴地看着黎昕,一手握着黎昕的手,一手竟是摸上黎昕的脸。
“皇上……”黎昕拼命一挣,跪到地上:“皇上,请赐臣死罪。”
“你……”明晟昊气恼地瞪着黎昕,欲待治罪,心里却舍不得,看了黎昕半天,没头没脑道:“你就依朕一回,可好?朕以后决不为难你。”
黎昕听懂了,一瞬间魂飞魄散,脑中飞速转了一下,额头往地上重重磕下:“臣死罪,臣有负皇恩,臣今日依了皇上,姜相不会放过微臣,不只臣家下老少不保,更害皇上污了一世英名,臣无颜存活于世上。”
黎昕朝着明晟昊庄重地三跪九叩首,然后起身,朝一侧的大柱撞过去。
“黎昕……”明晟昊大惊失色,飞速上前拉人,却迟得一迟,黎昕额角撞破,鲜血顺着额角流下来,染红了那张如玉一般娇艳的脸。
“黎昕,你……你这是何苦,朕不逼你就是。”明晟昊一手捂着黎昕额角,吓得脸色青白,气苦不已,张嘴就喊:“传太医……快传太医……”
“皇上,不能传太医,一传太医皇后娘娘就知道了,臣这时不死,以后也性命难保。”黎昕急急止住。
“那……那你这伤?”明晟昊六神无主。
“臣回府再包扎。”
“好,好,那你快出宫,赶紧的找大夫包扎,快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祝朋友们中秋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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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弄巧成拙 ...
疾步出了皇宫,黎昕找了家医馆仔细包扎了,出了医馆往家里走时她的双脚灌了铅似的挪不动,她刚才情急之下,大胆赌明晟昊对她存着几分真心,置之死地而后生,真个逃脱了,这时却苦恼不已,
乐逸宸把她看得比自个眼珠子还宝贵,要见了她的伤,还不得心疼死?虽说她能劝解住不会让他去找明晟昊拼命,可是他肯定心头愤懑难平,只怕言行间会惹恼明晟昊。
黎昕摔摔头,此时也无法可想,要是不回府,一会乐逸宸等不到她,肯定又要进宫找她,还是麻烦。
“黎昕,你的头怎么回事?”一声大叫响起。一辆马车在黎昕身边骤然停下。
黎昕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是孟仕元,她按不住心窝恼火瞪过去:“有毛病啊你?大呼小叫吓人。”
孟仕元根本不管她的黑脸,白着脸,冲过来一手抚向她额头上的布条,急火火地连声发问:“这是怎么回事?伤得重吗?”
“没大事。”黎昕一把推开孟仕元的手,看看孟仕元,灵机一动,“孟仕元,你这阵子忙吗?要不你陪我出远门一趟?”
“不忙,有时间。”没时间也有时间,孟仕元喜得傻了,语无伦次道:“黎昕,你等我,我这就回府收拾行李,啊,不,不用收拾行李了,缺什么路上再买,我们现在就走?”
出远门哪有不打点打点行装再走的?还有他是孟氏当家人,要出远门也得把工作安排一下吧?孟仕元是喜晕了头,可黎昕恰巧是这个想法,她点了点头,对孟仕元道:“走吧,咱们这就走,不过先到孟氏在这附近的一个商号去,我给逸宸留一封信,你让伙计送到我府里去。”
黎昕的信送到乐府时,乐逸宸却久等黎昕不回,又进宫去接黎昕了,待得他从宫里回府,见了书信后一刻不停骑了马奔出城去追赶时,黎昕与孟仕元已离城一个时辰了。黎昕信中也没说走什么路线,乐逸宸四个城门除了上次走过的方向都追了,并没有追上黎昕。
天边的彩霞早已消逝,朦胧的黄昏已被沉沉夜色代替,乐逸宸的心,跟夜色一样,陷入无尽的黑暗中。
听涛水榭中没有了黎昕的低语浅笑,乐逸宸呆呆地看着手里的书信,黎昕在信里告诉他,自己跟孟仕元一起走了,到全国各地查看杞柳生长情况,让他免念,叮嘱他好好照看着府里的老老少少。
“黎昕……黎昕……啊……”乐逸宸忍不住狂叫起来,短短几个时辰,他却到了爆炸的边缘,隐忍压抑了好久的东西狂乱着,叫嚣着。
“黎昕黎昕,你怎么能这样?丢下我就走?”
晕黄的灯光照着地上呆坐的人,影子拉得长长的,静寂的长夜里,孤灯独影伴着地上孤单的失意人,直到早朝时间。
乐逸宸第二天上早朝时眼眶发黑,精神萎顿。他既担心黎昕的安危,又担心孟仕元乘虚而入。
御座上的明晟昊也是萎靡不振,与他有得一拼。
明晟昊一晚上辗转反侧,想起黎昕昨天血流满脸的样子,后怕得心凉凉的,今天早朝后发了圣旨,命州府为他选美,他思量着放手罢,黎昕性子刚烈,别真个把人逼死了。
因着明晟昊突发如其来的圣旨,姜闻忧心起女儿的圣宠,没有与明晟昊唱对台戏,早朝很快退朝。
“乐逸宸,怎么这么无精打采?”出宫门时祝英叫住乐逸宸。
“黎昕出远门了。”乐逸宸蔫搭搭道。
“啊?黎昕出远门,你怎么没有陪同?外面很危险的。”祝英担心地问
乐逸宸还未答言,闵炎过来,摇头笑道:“黎昕也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你们别一天到晚担心这个担心那个。乐逸宸,别愁了,晚间我们一起出去寻乐子。”
“不要。”乐逸宸哪有心思。
闵炎大笑,拉了祝英走了。傍晚乐逸宸从户部出来,这两人却等在外面,不由分说拉起就走。
闵炎把乐逸宸拉到自己府里,拿出一套服饰让他换下官服。
“不要,闵炎,你和祝英去吧,我不去。”乐逸宸连连摆手。
“去吧,乐逸宸,我们也不是常去那种地方,不沉迷就好,你看你不去,家里也没个侍寝的,什么都不懂,以后娶妻还麻烦。”祝英劝道。
“不行的。”乐逸宸还是摆手。
闵炎笑道:“你不学学,以后喜欢上哪个姑娘了,娶回家了,可别什么都不懂给不了人家幸福。”
闵炎这话却说中乐逸宸心事,他虽然听祝英讲解了,却还是稀里糊涂。当下略一犹豫,闵炎已经动手扒他衣服了。
闵炎与祝英拉着乐逸宸,直接去了香满楼。
倩娘见了乐逸宸愣住了,黎昕是女子她知道,虽然她去乐府的次数不多,可是乐逸宸在众人面前表现的很露骨,虽然言语间没有情情嗳嗳,可是那个小心呵护关怀备至的样子,落在倩娘这样在风尘中打滚的女子眼里,心头明镜似的亮。眼下见乐逸宸竟也来寻花问柳,只觉得遍身冰冷。
“世间难道就没有专情重情的男子吗?”倩娘给他们三人安排了姐儿陪伴,自己坐在大厅中伤心不已,为黎昕,为天下苦命的女子。
“逸宸,要不要我教你?”祝英搂着一个姑娘进房前,关心地问乐逸宸。
闵炎大笑,拍拍乐逸宸的肩膀,笑道:“逸宸,不用紧张,这个可以无师自通的,一个时辰后,我们大厅见。”
乐逸宸僵硬地随着那个叫梦兰的姑娘进了房间,这些年他眼里心里只有黎昕,从未接触过别的女子,眼下这个叫梦兰的姑娘在他眼里,同枯骷无异,他烦躁地推开梦兰靠过来的身体,坐到桌边径自倒酒喝。
青楼女子见的人多,察言观色的本领也强,梦兰略一思索,开口道:“公子可是烦忧心上人?说出来,也许梦兰能分析一二。”
乐逸宸心头正憋得厉害,灌了一口酒后他伤心地说:“我不知她喜欢我还是不喜欢我?她不声不说就跟别人一起出远门了,而那个人,还对她怀有不轨之心。”
“啊?”梦兰张大口傻了,一个女子跟着一个男子出远门?
“她与你有婚约?还是与那个跟她出门的男子有婚约?”
“没有,都没有,跟她有婚约的是另一个人。”乐逸宸又灌了一大口酒。
“啊?”这是?这是多么伤风败俗的一个女子,有婚约,却又与两个男子不清不白。梦兰心中嘀咕,不过职业道德使她不会去乱嚼舌根,她也说不出解决与开解的话,眉头一皱,只引着乐逸宸吐露心事。
“公子,那你喜欢她,即使她也喜欢你,可是她还有婚约,也不能与你成亲啊?”
“不,她是我的,她只能是我的。”乐逸宸痛苦地拿起酒壶往口里灌酒,泪水与酒水一起洒下。
这是个痴情种。梦兰同情地看着乐逸宸,想了想道:“公子,既然你不在意她有婚约,无论如何要得到她,而你又不明白她的心事,不妨想法得到她的身子,再软语哄得她也喜欢你。”
“这个,于礼法不合吧?”乐逸宸停止灌酒,挂着一脸的酒水与泪水,犹疑地看着梦兰。
黎昕此次与孟仕元出远门,万分的不习惯。孟仕元自个儿是从小呼奴使婢过日子的,根本不会照顾人,亦且他虽然喜欢黎昕,却自己也没有弄明白,心中又一直把黎昕当男子,因此该照顾的时候没有照顾,该回避的时候却又粘得紧紧的,弄得黎昕万般不自在。
很多事,乐逸宸做来她觉得舒服享受,孟仕元做来她便觉得别扭。比如乐逸宸给她捶背捏手揉脚,她舒服自在地享受着,孟仕元也想给她捶背,手刚伸在她背上,她便如爬爬虫上身,难受得一下躲开了。还有,孟仕元眼红乐逸宸给她脱衣服脱靴服侍她上床睡觉,也想照做,恼得黎昕骂了他好几次。至于晚上住宿,当然更不可能同一间房,而晚上一个人睡,又是陌生的环境,黎昕经常整晚睡不着,第二天马车上犯困,若是身边是乐逸宸,她肯定倒到乐逸宸腿上怀里睡觉了,不过现在身边是孟仕元,这样的举动却是万万做不来的。
两人此次出行,本来按计划需要走到年关才能回的,可是黎昕一路失魂落魄,想念乐逸宸想得有些茶饭不香,于是一路早起晚宿,腊月初十便回了京城。
进城时先经过孟府,孟仕元想送黎昕回去再回家的,黎昕瞪了他一眼:“就这几里地,还用得着你送?出去那么久,赶紧地回家去休息,明天把商号的事理清。”
孟仕元被黎昕一瞪,只能老老实实下车。
外出两个月,重回京城真好。黎昕掀开车帘,看着街道两旁的行人和闪烁的灯光长长舒了口气,低低地叹息:“逸宸,我回来了。”
突地,黎昕呆住了,一手死死地攥住车帘,一手握紧拳头。
从香满楼里走出来一个人,那是乐逸宸,一个女子送他出来,两人站在门口停下,女子不知说了什么,乐逸宸连连点头。
“停车。”黎昕咬牙。
马车靠边停下。
乐逸宸与女子挥手,女子站在门口看着他离去,许久,才转身进去。
黎昕双眼直愣愣地看着香满楼的大门,只觉得心头痛如刀绞,疼得快要喘不过气来。
作者有话要说:七点要更新了,看来看去不满意,看了几遍改了几遍,拖到这么晚了。
求收藏求评论,下章有肉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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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火烧火燎 ...
她这辈子还是纯洁的处-子,可是上辈子与男友同居了几年,乐逸宸上青楼,会是什么样的心理与动机?她想像着,就是这样的想象就像是在凌迟着她的心脏一样的剧痛难忍。
黎昕呆呆地倒在车厢壁上,她或许对于自己对乐逸宸的感情模糊不清,但是,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乐逸宸会离她远去,在她的思想里,她与乐逸宸,必定是一直相伴着到老去。
“姑爷?”孟府的马车夫出声问她。
“你先回府吧,我在这里下即可。行李你明日再给我送过来。”黎昕愣神许久,下了马车。
“二公子。”倩娘见了黎昕,有些惊惶,乐逸宸刚离去不久呢,怎么黎昕就来了?
“带我去见逸宸找的那位姑娘。”黎昕冷冷地说,语气有一种压抑着的森然。
“乐公子来找你,都做些什么?”黎昕冷冰冰地盯着梦兰。
“这个……”梦兰打量着黎昕,黎昕身着白衣白袍,目光冷冽,恍若千古不变的寒冰,一头青丝在头顶束起,用一根木簪固定,整个人空灵脱俗,清雅绝尘,那股遗世独立,冷月清辉的气韵,世间罕见。
黎昕男子扮惯了毫不女气,声音又暗哑,梦兰也看不出她是女子,心下啄磨着:这人是乐公子的情敌,还是他意中人的那个未婚夫?风采竟不在乐公子之下,是个强敌。
“说。”黎昕冷声道。
梦兰决定打太极,她浅浅一笑:“公子,乐公子上青楼来,似乎不关公子的事吧?恕梦兰不能说。”
青楼女子言笑间自有一股妩媚隐在其间,黎昕此时看了,心里头一阵发冷,房间里烧着碳盆,暖融融的,她却忽然就像是坠入了冰窖之中,从心底里头透出一股子寒意来
再抬头看眼前女子,烛光摇曳之下,她眉若青黛,唇似涂丹,一头乌发梳成时新的垂云髻,斜Сhā一对滇红凤钗,耳畔垂着明晃晃的玳瑁耳珰,随着她的动作,珠坠儿轻轻摇动起来。一身淡红曲裾儒裙,身姿窈窕。
黎昕拂袖出了房间,倩娘在房门口候着。
“二公子。”
黎昕揉了揉眉头,深呼吸了几下,努力控制住情绪,淡淡问:“逸宸什么时候开始来的?来过几回?每次呆多久?”
倩娘小心翼翼地抬眼看她,到底不敢隐瞒:“你出门那天晚上来的,与闵公子和祝公子同来,后来来过几回,是自己来的,每次呆了约一个时辰。”
时间仿佛凝固在这一瞬间,与乐逸宸相伴的无数的记忆不受控制地从黎昕眼前飞快地掠过,一次次欢笑言谈,一次次的相依相偎,两人十几年一起生活的点点滴滴清清楚楚地一幕幕浮现。黎昕努力地抬起头来,泪光里他们的那些回忆变得缥缈起来,乐逸宸的身影和那淡红裙装的窈窕身影交织在一处,她视线逐渐变成了一片灰暗……
“二公子……”倩娘惊叫一声,扶住黎昕歪倒的身体。
倩娘把黎昕扶进自己房间,忙忙地给黎昕倒热水喝,倒热水暖手,又把黎昕扶到床上,脱靴盖被子,黎昕恍恍惚惚地看着她忙忙碌碌的身影,突地心口一跳,整个人活泛过来。
“倩娘,我回去了。”她跳下床穿靴子。
“二公子,你精神不好,晚上就在这里歇下吧。”倩娘忧心地看着她。
“没事。”黎昕拍她的手,
倩娘愣愣地看着,黎昕刚才脸色灰白,眼睛更是毫无神采,只这一瞬间却又似活了过来,一双秋水明眸波光流转,唇角微微上挑,显然心情又很好了。
黎昕整了整发束,拉拉衣服,迫不及待出了香满楼,朝家里疾步走去。
刚才倩娘忙碌的身影触动了她,乐逸宸对自己的心,还有什么可以怀疑的?他平时做得还不够吗?这个傻瓜,上香满楼做什么呢?不会跟自己那会上小倌馆找小倌治何氏一样吧?
黎昕越走越急迫,到最后是朝前狂奔了。
叠翠阁中不见人,黎昕转身朝听涛水榭而去。
“逸宸……”虽说久别重逢,但走到房门口时,黎昕心中忽然间升起一丝羞涩情怯,不由自主放低脚步,轻轻地推门进去。 房中烛光摇曳,外间不见人,黎昕轻轻地挑开布幔。里面的情景让她脸一红。 乐逸宸躺在她的床上,他的衣衫已经被解开,露出蜜色的健康的肌肤,隐约可以看见光滑而坚实的胸膛。而他脸上蒙着的,不正是她的里衣?
任黎昕见过再多的世面,此时也不由得面红脸热,脚下愣愣地生根了似的,挪不动步。
“黎昕,我想你……我想你……”乐逸宸丝毫没有发现接近的另一人,自顾低声轻唤。
还有什么可以怀疑?黎昕自失地一笑,心头如温水烫过般暖暖的柔柔的。她轻轻走过去,脱了靴子上了床,低声呼唤:“逸宸……”
听到黎昕的声音,乐逸宸身体猛地一震,下意识就想将手中的里衣藏起来。可手腕却被一双柔夷搭住,那张日思夜想的面孔清清楚楚映在眼前,脸孔的主人满脸红晕,平素常如水般清澈的眸子此时水汽氤氲。
一个轻柔的吻落在嘴唇上,带着若有若无的暖香。
……是梦?还是真?会不会醒来?要不要醒来?乐逸宸一动不敢动,害怕那么一动,眼前的一切如镜花水月一般消散……
“呆子。”黎昕看着乐逸宸那副迷迷蒙蒙难以置信的样子,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
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吗?那么……
乐逸宸惊跳着推开黎昕,涨红着脸拉身上的衣裳,边结结巴巴解释:“黎昕……我……”
“什么都别说了。”黎昕捂住乐逸宸的嘴,将他一把拉下,两人额头相对,鼻尖轻触,连嘴唇都紧贴在一起…… 满足,陶醉,不可置信……乐逸宸试探着抚摸上黎昕垂落的青丝,如一方凉绸,落在掌心。那近在眼前的眼睫,如蝶翼翕动。他按捺着心跳,连大气都不敢出,害怕唐突佳人……
黎昕轻轻地闭上眼,伸出舌头舔了一下他的唇。
怦……地一声,灯芯爆出灯花。
乐逸宸的身体瞬间僵紧绷直,呆了,傻了,然后,双手无措地拂过黎昕的脸颊,呼吸紊乱粗嘎起来。
“逸宸。”黎昕低低地柔柔地叫了一声。 甜软的声音是鼓励,是催发剂。乐逸宸疯狂地吻过黎昕的眉、眼睑,脸颊,最后来到嘴唇,对方嘴里清新香甜的味道让他一阵阵晕眩、恍惚,他贪婪而用力地舔-舐吸-吮,舌尖急切而狂野地扫荡着,口里含混地呜咽着:“黎昕……”
黎昕勾住乐逸宸的后颈,头微微向前弓,身体控制不住颤抖着。对方火热的舌头在她口-腔里探索翻搅,挑起她的舌尖反复交缠摩擦。那狂野的吻让她的血液顷刻沸腾,全身酥-麻,瑟瑟发抖,萌生出一种无法明了更无法抑制的渴望……
两个人气喘吁吁,勾緾、抚-摸、紧紧地贴着对方不愿松开彼此。
然而这些还不足够……
他吸吮轻咬着她胸前的锁骨,滚烫的手心探进衣襟来到她光滑的脊背,饥-渴地摩挲着,顺着腰部的弧线滑落到臀部上,片刻之后就觉得不尽兴,灼热的手试探着来到胸前,立刻一把握住,用力抚-弄揉-捏,随后猛地旋动……
“啊……”黎昕急促地喘-息着呻-吟着,体内一波波热潮冲击,麻-酥痛痒激得她难耐地不停地扭动着身体,这样的摩-擦使乐逸宸全身火烧火燎,那里膨-涨得要爆炸。终于,酒意与欲-望冲破了他理智最后的防线,他猛地起身,一把扒下黎昕的裤子,坚-挺的那里顶上,扬戈待进。
就在这样的时刻,黎昕突然心一沉,乐逸宸的动作太熟练了,熟悉得几乎做过很多次很多次,黎昕微睁开眼看乐逸宸,乐逸宸也直直盯着她,双眼通红通红,渴望暴露无遗。
肌肤还很火热,呼吸还是急促的,紧贴着她的人喷着热气与醉人的酒气,黎昕却突然间觉得心头冰凉冰凉,也突然有一个想法,乐逸宸或许很喜欢她,愿意为她做任何事,可是,在这个年代,在这个一夫多妻的年代,也许没有从一而终可言,他的动作那么熟练,他是不是与青楼里的女子做过了?黎昕轻轻地把乐逸宸推下来。
“黎昕……”乐逸宸的脸一下煞白,如同被宣判了死刑的囚犯。
黎昕心一软,低声道:“咱们还没成亲。”
“是,咱们还没成亲。”乐逸宸一下子又活了过来,眉眼一瞬间如春日里发芽的柳枝舒展开。“黎昕,对不起,我太急躁了。”乐逸宸温柔地轻吻黎昕,小心地传递着他的心疼他的深情。
黎昕心头沉沉地叹了口气。
“你还没吃饭吧?我去厨房端饭来给你吃。”乐逸宸起身,迈着轻快的脚步离去。
黎昕愣愣地看着,脑子里激烈地交战着,如果逸宸真的与青楼女子云雨欢好过,自己该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节写完了看过很多遍修改过很多遍,一直觉得不对劲,昨晚上麻烦橘子前辈帮我改的,改完了顺溜好多,谢谢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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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明珠暗投 ...
吃完饭,乐逸宸又给黎昕准备好洗浴水,给黎昕拿了衣服进了洗浴间,又过来替黎昕盘起头发方便她洗浴。
经过方才失措的举动,乐逸宸心里很高兴,他给黎昕只拿了里衣,自己拿着棉被站在浴室门外,黎昕从浴室出来后,他迎上展开棉被把黎昕包住,轻快地抱到床上放下,自己也跟着上了床,缩进被子里,把黎昕抱进怀中。
一下下勾着黎昕的头发轻轻地嗅着吻着,乐逸宸满足地说:“黎昕,我太高兴了。”
黎昕静静地依着,过了许久睡意蒙胧间轻声问:“逸宸,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府里都好吧?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永宁行和香满楼济善堂那边怎么样?”
“都好,没什么事,小泽在府里玩得很开心,永宁行在秦先生主理下,一切正常,消息的归类我叫了双儿一起抄,也能应付得来,成子和阿贵搜集消息起来越来越精了,济善堂来的孤儿有些多了,不过香满楼赚的,倩娘说还能维持。”
“倩娘送帐本过来了吗?”
“没有,你没在,我让她等你回来。”
“唔。”黎昕睡意浓浓地唔了一声,然后问:“你去香满楼了吗?”
乐逸宸揽着她的手一抖,周身僵硬,片刻后说:“没有,你不在,府里事也多,我除了上朝没有出去过。黎昕,我们什么时候能成亲,我想和你马上成亲。”
黎昕淡淡一笑。
乐逸宸有些心慌,他觉得黎昕的笑容很冷很冷。他想把自己去过香满楼的事告诉黎昕,又觉得难为情,怕黎昕笑他一个大男人还上青楼找个女子讨主意。
黎昕躺在乐逸宸怀中,他的气息很热,棉被里也暖暖的,而她却无一丝暖意,只觉周身彻骨的寒冷。
她翻了个身,从乐逸宸臂弯中离开,低声但坚决地说:“逸宸,你去跟娘和双儿他们说声我回来了,再回叠翠阁睡觉吧。”
“我不想走。”乐逸宸留恋地朝黎昕挤。
“我要睡觉了。”黎昕拉起棉被,把自己卷成一团,把乐逸宸隔在棉被外面。
黎昕晚上辗转难以入眠,凌晨时分才迷迷糊糊睡着了,不久被明瑞泽闹醒了,小家伙钻进黎昕的被子,在她耳边直哈气。
“哥哥,哥哥,快起来陪小泽玩。”
黎昕睁眼一看,外间人影绰绰,裴氏、包晓敏、孟滟与双儿在外面低声说话,她不好意思地忙爬起身。
陪着明瑞泽玩了一上午,吃了午饭后黎昕刚想去孟府,乐逸宸回来了,同时进来的还有孟仕元。
孟仕元来找黎昕商量生意开拓的事,乐逸宸本来对于孟仕元与黎昕单独出远门一事很介意,不过昨晚与黎昕亲热了一番,心情很好,对孟仕元分外和气。
三人坐到一处,孟仕元问黎昕下一步生意该怎么拓展。杞柳已经确定目前只有黑松坡那边有,但是全国有很多地方可以种植,按黎昕的打算,还是要先买下黑松坡了,同时注册柳编产品专利,先在黑风坡那边办厂,产品打开销路后再在全国其他能种植的地方发动百姓种植。不过现在孟氏的流动资金,因为重建密云工厂花了一些,如果买下黑松坡,回头庞家要卖玉屏山给孟家,孟家就拿不出银两了。
“密云纵火案还是没有查出来什么吗?”黎昕问。
“没有,就算能查出来,以庞家与姜家的关系,也会给府衙隐瞒下去。”孟仕元恨恨道。
玉屏山是必须要买下来的,黎昕此时心中已经朦朦胧胧有了一个想法,她沉思了一会,问乐逸宸:“朝中最近有什么大事吗?”
“也不算大事,皇上在你走的第二天发了圣旨选秀,现在各地秀女陆陆续续上京来了。”乐逸宸说完后,看了黎昕一会,期期艾艾道:“甘泰被不明人士杀了,《财富宝典》不知所踪,甘家垮了。”
这事在黎昕意料之中,她不觉得意外,看乐逸宸的神情,不解地问:“怎么?你觉得不安?”
“不是的,是这样的,甘明珠被涪陵县令选送进京了。”
“哦,那又怎么了?放心,就算皇上宠甘明珠,也威胁不到咱们。”黎昕没见过甘明珠,也没放在心上。
乐逸宸呐呐,不再言语,孟仕元看了他一眼,心头有几分不解。
黎昕沉吟了一会,道:“孟仕元,借选秀这个机会,你去跟皇上提,请皇上让皇后娘娘下旨让庞家供应一大批珠宝首饰服装进宫,逸宸,你把户部拔给皇商的银子卡住,让庞家只能先垫款准备这批供应,由是逼得他资金紧缺主动提出把玉屏山卖给孟家。先把玉屏山买下来,黑松坡与柳编开发一事,孟仕元,我有个想法,强龙难压地头蛇,咱们还是在哪里办工厂,就在那里招商合作吧,一来虽然有专利,可难保还是有人冒险,咱们找当地有实力的商家合作了,可压住一方蠢蠢欲动的商号,再来也可不至于全部资金投入了没有流动资金应付不了突发事件。”
孟仕元点头离去,布置好一切,晚间回到府里,孟庆细细地询问了过程,对黎昕又是赞叹不绝,这个人见针Сhā缝,见机行事的本领,让他自觉年龄一大把也望尘莫及,既勇于开拓敢于冒险,却又不急功近利,事事计量得妥妥贴贴四平八稳。
将孟仕元讲的过程细细过滤了一遍后,孟庆对于乐逸宸特意提起甘明珠有些不解。
商人就要捕捉很多一闪而过的信息,孟庆养成习惯了,第二天就设法出去打听甘明珠的情况。待选秀女还没有进宫,住在府衙中,孟庆与府衙差役多少有些交情,打听到甘明珠原来妩媚动人,姿容过人,在这一批秀女中是一等一的。
黎昕设计害得甘家家破人亡,虽说是甘泰害他在前,且他是秘密行事,可是也不能肯定甘明珠就不知情,难保甘明珠不会在得宠后要为父报仇,孟庆觉得不能掉以轻心,什么风也没有枕边风效力大,皇帝纵英明,也禁不住会耳根软。
但是甘明珠的姿容,让她落选显然是不可能的。
想想儿子跟他说的乐逸宸吞吞吐吐跟黎昕提甘明珠的情形,孟庆有几分明白,甘明珠应该是喜欢乐逸宸,并且知道乐逸宸的身份了。
孟庆花了两百两银子的贿赂,终于悄悄地见到甘明珠,得了十几分钟的说话时间。
“小姐,我是乐尚书派来的。”孟庆开门见山,一面观察着甘明珠的神情。
“公子……公子他真的对我不是无情……”甘明珠泪流不已。
“乐尚书在朝中根基不稳,虽有他表弟黎昕相助,可还是被姜相一党压制,难有作为,而你作为待选秀女,他根本没法带你出去。他派我通过关系来看看你,希望你能看开些。”孟庆沉痛地说,他说到黎昕的名字时,声调略了重了重。
“啊!”甘明珠感动流泪,颤声道:“你替我多谢公子,可恨我不能为公子做些什么?”
孟庆看甘明珠听到黎昕名字毫不在意,心下大安,看来黎昕行事很周密,甘家人并不知家破人亡是黎昕设局陷害的。他心思转了转,叹道:“如果你能进太子府,取得太子欢心,夺了魏白芷的宠爱,朝中姜相的势力会弱些,乐尚书就能有所作为了。”
“我会设法进太子府。”甘明珠咬牙发誓:“为了公子,我愿意做任何事。”
“啊?难为你了。”孟庆赞道:“难怪乐尚书仅与你见过一面,却念念不忘,你小心着意,保护好自己,乐尚书会安排人暗中照顾你的,如果你进了太子府,有什么消息可以暗中传送出来,我会找人与你联系的。”
甘明珠郑重地点头,一步看不见的棋子,就这样由孟庆三言两语送进太子府,送进姜徐魏宠四家的心脏里,甘明珠在以后,对黎昕她们的胜利,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
孟庆的棋局,在奸诈阴险前瞻预料这方面,黎昕不及他的万分之一。
乐逸宸与郭耀之把持着户部,庞家支不出银子,宫里这单供应能赚不少银子,眼看着明间紧迫,商号里却不够银子采办,庞显在书房中恨恨地砸东西骂人。
庞胜昌站在一旁不敢说什么,他爹才刚骂了他,他这段时间从药店中求壮阳药,花了不少银子。
庞显砸完东西,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心中对黎昕恨得牙根痒痒,孟家不过一个没有背景的民间商家,背后没有官府势力,十几年来孟庆虽然商场上无往不利,却一直给庞家压得死死的,谁料自从来了个黎昕,孟家的生意如日中天,赚的银子无法估量,自己命人烧了孟家密云的工厂,孟家却只是伤了些些元气,工厂照样重建。而且孟家因着黎昕的关系,竟与朝中的新贵势力结成一团,庞家想在商场上压孟家,竟是费尽心思却达不到目的。
“胜昌,派人放出话去,我们要转卖玉屏山。”
“黎昕,太好了,庞家放话出来,要卖玉屏山了。”孟仕元兴匆匆跑进听涛水榭。
黎昕正与明瑞泽坐在地上玩闹,抬头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她脸上红彤彤的,笑容未褪,孟仕元看得痴了,恍恍惚惚道:“黎昕,你笑起来真好看。”
黎昕白了他一眼,笑骂道:“你说这话,我会认为你是说我不笑时很难看。”
明瑞泽钻到黎昕怀中,扭着身体道:“哥哥笑不笑都好看。”
“小马屁精。”黎昕笑着亲了明瑞泽粉粉嫩嫩的脸蛋一口,拍拍明瑞泽ρi股:“去找你娘和姐姐她们,哥哥跟孟哥哥商量事情。”
“不,我要跟哥哥在一起,你们商量什么事,我也要听。”明瑞泽把黎昕揽得死紧不松手。
“好吧。”黎昕纵容地一笑,托着明瑞泽的ρi股从地上站起来。
在椅子上坐下,黎昕对孟仕元道:“举国上下,出得起银子买玉屏山的人不多,别人也没有什么开发计划,不会买的,你不用急着与庞家挂钩,再拖得几天吧,庞家这次宫里的供应,要在年前秀女进宫前采办好,庞显会很着急的,这样吧,你跟皇上通下消息,庞家如果通过姜闻请皇上作中介,让皇上乘机提升宋奎和其他人到重要位置吧,这事皇上精着呢,你只需透露孟家还愿意买玉屏山的消息给皇上即可,至于价钱,端看皇上交换到什么了,交换的值钱,孟家原价买,交换的不值钱,压下一成买。”
“嗯。”孟仕元点头,然后问黎昕:“你回来了,怎么不进宫见驾?皇上每次见了我,都详细地问你的情况,很记挂着你。”
黎昕淡笑不答,与明瑞泽热热闹闹地玩起来。别人不知明晟昊为何突然选秀,黎昕却是心中有数,看来自己寻死那一招吓住明晟昊了,希望此次选秀能有佳人入了明晟昊的眼,自己能得以脱身。
作者有话要说:如果两三章就放一次防盗章朋友们会不会烦?
以后固定每天晚上七点更新,其他时间发现有更新,那是在修文捉虫或者放防盗章,朋友们请无视。如果加更,我就在前一章节的作者有话说里先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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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且悲且乐 ...
明晟昊也是希望此次选秀能有佳人替代黎昕,而皇后姜氏,却怨恼万分,当她听说此次秀女中有一人姿容出众,艳光逼人,能令六宫粉黛失色时,更加焦急不安。这个时候,孟庆早先就收买的宫人,在宫中悄悄议论道:“涪陵的甘秀女,那么美丽出众,与皇上作妃子,岁数差的也太多了,跟太子殿下相配还差不多。”
姜皇后心中一亮,是啊,事情只需如此如此。
甘明珠跟着秀女进宫待选这天,她很是妆饰了一番,而太子明瑞琪在姜皇后的安排下,很巧地路过了。
送选的秀女是他父皇的未来老婆,明瑞琪忙转身回避。
甘明珠一瞥之下,明瑞琪头戴紫金冠,身穿金丝绣盘龙白袍,看年龄,马上明白眼前之人就是太子。
“啊……有蛇……”甘明珠惊叫一声,惊惶失措朝前急奔,跑到明瑞泽身边时,一个趔趄扑进明瑞泽怀里。
蛇没有找到,明瑞琪对甘明珠一见钟情了。
“母后,你帮帮孩儿吧,孩儿喜欢那个秀女。”明瑞琪摇着皇后的袖子撒娇。这个太子因为皇后什么障碍都给他扫平了,他还有几分少年人的纯真,心机不深。
“好吧,母后替你求你父皇。”皇后本来就有这个意思。
“哦……”明晟昊拉长嗓子,对太子的请求不说好也不说不好,他心中恨恨不已,甘明珠是送选秀女,皇后与太子这个要求,在他看来就是给他戴绿子。
明晟昊冷冷地开口:“传秀女见驾。”
秀女一排四个上前见驾,太监挨个唱名,明晟昊越看越失望,在他看来,这些人里面没有一个及得上黎昕。
甘明珠上来时,殿中的太监呼吸几乎停止,皇后死死地绞着手里的帕子,身体绷得紧紧的。明晟昊斜了她一眼,心中明白皇后是怕这个秀女分了她的宠爱。
他看向甘明珠,她一身粉色的秀女装,身量苗条,柳腰纤纤,一头乌发拢成流云髻的式样,发侧斜Сhā一朵珍珠攒成的簪花。如远山般的黛眉,精巧玉立的瑶鼻,巧夺天工的樱唇,五官精巧细致,的确是难得一见的天姿绝色。
明晟昊心中叹了口气,若以姿色论,这人的确在黎昕之上,只是,怎么也没有黎昕那种打动他心弦的清冷幽雅气韵。
“皇上,把这名秀女许给琪儿作侧妃,如何?”姜皇后看明晟昊眼睛一眨不眨看着甘明珠,心中忐忑。
明晟昊张嘴刚想应承,突然又想到黎昕托孟仕元转给他的话,孟家从庞家手中买玉屏山,却要逼着姜闻再给他好处,换得他这一派官员的升迁,眼下这个美人的身份指派,也不能太便宜了皇后。这么一想,他更是不错眼地看甘明珠,口里赞道:“仙子,仙子下凡啊!”
“皇上……”姜皇后着急了。
明晟昊转脸看她,眼珠子却没有落在实处,半天才回神:“皇后,此女姿容不俗,就封……册封为……”
“皇上,琪儿说过了,喜欢这个秀女。”皇后慌不择言。
明晟昊心中冷笑,儿子跟老子抢老婆啊?你教的好儿子,你姜家不把朕放在眼里,连朕的儿子也可以不将朕放在眼里了?
想起这些年后宫妃嫔频频落胎,明晟昊更是恨极,面上只一丝不露,装出恋恋不舍的样子。
明晟昊装模作样拿乔了一会,到底把甘明珠赐给明瑞琪作侧妃,甘明珠既有心讨明瑞琪喜欢,亦且姿容绝色,进了东宫后,甚得明瑞琪的宠爱。
黎昕听到甘明珠进东宫且极得宠的消息时,也没放在心上,孟家已从庞家手里买下玉屏山,她每天忙着与孟仕元探讨开发计划,她心中还有一个计划,就是借着玉屏山的野战基地,悄悄地训炼一支精兵,这支精兵能派什么用途,黎昕心中也没有明确的想法,只是潜意识让她决定这么做。
除了忙着玉屏山的开发,黎昕还陷入自己与乐逸宸关系的进退抉择间。
自从那一晚两人有了突破性的接触,乐逸宸每天晚上都挨着她不愿回房,虽然没有说什么,可眼里的渴望表露无遗。黎昕心中苦涩不已,有心直接问,却又怕听到自己害怕的答案。
黎昕第一次,正面起自己在这个时代的人生归宿,毫无疑问,她不嫁人也罢,如果嫁人,第一选择当然是乐逸宸。
可是,如果乐逸宸真的与青楼女子欢好过,自己该怎么办?在感情问题上,黎昕彷惶无措。前世被利用过被背叛过,她对于爱情一直是隐隐地抗拒的,但是十几年相知相伴,她与乐逸宸两人,打断骨头连着筋,去怎么分拆开?这些天,她面对乐逸宸渴切的眼光分外无奈,于是借着与明瑞泽分开那么多天,把小胖墩带在身边一起睡觉,有意阻隔了乐逸宸想与她亲热的意愿。
大年夜,明瑞泽被送去与秦芳团聚,一大家子吃过饭后围炉守岁,黎明时分各自回房,乐逸宸跟在黎昕身后进了听涛水榭。
“逸宸,你回房吧。”黎昕倦倦地倒在椅子上。
“我给你打热水擦擦脸。”乐逸宸低声道。
打了热水给黎昕擦脸擦手,又帮着黎昕脱靴脱衣服,扶着黎昕上了床盖好被子,乐逸宸在床边坐下,一双手轻轻地抚着黎昕的发端,慢慢的呼吸有些儿急促了。
黎昕在心内沉沉地叹了口气,十九岁了,正是血气方刚的年龄,她是不是要学着体谅才是?
蓦地,她想起在清河那天下午乐逸宸无端失踪到深夜,一股不悦腾地而起,在她伤心母丧的时候,难道乐逸宸那天下午是去寻欢?
“逸宸,我们在清河的那天下午你去做什么了?”黎昕睁开眼,紧盯着乐逸宸问。
乐逸宸的脸一下变得煞白,抚着黎昕发端的手一下子缩了回去。
黎昕心一沉,眼底酸涩,泪水差点夺眶而出,她强忍下不舒服,紧盯着乐逸宸问:“逸宸,你说,你做什么去了?”
乐逸宸连眼睛都转不动了,呆滞地看着黎昕半晌,突然死死地抱住黎昕,语无伦次道:“黎昕,你是我的,谁都不能抢走,我谁也不给,你是我的……你是我的……”
他好像是一头狂躁的野兽,紧紧地将黎昕禁锢在怀中,挤压得黎昕连呼吸都困难不堪。
“逸宸,你放开我。”黎昕觉得呼吸快停止了,胸膛被挤压得透不过气。下一刻,她觉得自己在做梦了。
温雅的平时将她捧在手心不舍得碰到一点点的人,很粗暴地撕扯着她的衣裳,大手在她身上粗野地揉搓着,
那沉稳的,温和的,相伴着她成长的听了千万次的声音变了调……而那张刻进她脑海里的雅致出尘的脸扭曲变型,不复平日的温淡……
“逸宸……不要……”黎昕颤抖着挣扎着。
“要……黎昕……我要你……梦兰说了,除了生活上关心,还要让你从身体上离不开我,这样才能得到你,你才能不会离开我……”乐逸宸疯了,他根本不知自己在做什么,他只知道,他不能没有黎昕,他要黎昕离不开他。梦兰教他想法得到心上人的身子,让心上人离不开他,他不敢,他被礼法束缚着,他也怕黎昕不高兴,可是,害怕黎昕离开他的想法,促使他在这个狂乱的时刻,无师自通地学会了很多手段。
……
黎昕shen吟着,被温柔的,粗野的,细致的,狂暴的种种手法,带领着,感官攀上高峰游遍了天堂,灵魂,却因乐逸宸的失言陷入无边地狱……
元武二十一年的这个正月初一,黎昕与乐逸宸是一整天在寝榻上度过的,黎昕开始还挣扎扭打,到得后来只气衰力竭地呻吟喘息求饶,她全身酸痛发软,就像是刚刚激烈争斗过一样,那下面,被乐逸宸揉压得湿淋淋的,全身每一寸地方都被他啃咬吮吻过,
他的手在她身上游走抚摸不断,随着他的抚摸,沉睡的欲-望苏醒,黎昕感到前所未有的饥渴,
当那手来到敏感的胸前时,那挑逗的手指,把一波一波的快感从胸前渐渐扩大,……整个身体便似乎有熊熊烈火在体内慢慢升腾,燃烧。
黎昕呻吟着,慢慢地从挣扎到迎合,呼吸也渐渐急促,她微微挺起胸,乐逸宸敏锐地感应了,他俯□子,将一边樱蕾含住,用舌尖不断挑逗,另一只手也不断地在另一边樱桃上,轻揉爱抚。
黎昕的身体不断轻轻抖动着,绵软如一汪春水,欲-望被撩拨得到达了顶点……随着乐逸宸的动作,体内的情火熊熊燃烧起来……
烈火不断焚烧,冲击没有停止过。
……
在黎昕以为自己被燃烧成灰烬的时候,乐逸宸又引领着她,卷入火山爆发起来的地底岩浆一起燃烧,她的皮毛,肢体,血肉成了肥美的燃料,在熊熊大火中纵情燃烧……
猜忌与苦痛,烦恼和迷惘在那一瞬远去,只余rou体深处无穷无尽的快-感将她吞噬,淹没……直至深深地埋藏。
……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晋江现在连床-上两字都河蟹了,所以只能用寝榻代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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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误会重重 ...
“哥跟逸宸哥怎么还不过来?中午饭不吃,晚饭也不吃?我去喊他们。”双儿嘀咕完,转身想去喊人。
“我去看看,你们先吃,不用等。”裴氏阻住双儿。
远翠阁不见人,裴氏来到听涛水榭,她站在门外,清楚地听到房内黎昕的呻吟与儿子的喘息低吼。
终于还是走到这一步了,裴氏呆呆地靠在门上,心中五味俱全,那么孟滟呢?黎昕难道一面娶妻一面与儿子不清不白?
“逸宸……不要了……”
“要……”
传来两人嘶哑的对话,裴氏抖了一下,模模糊糊想道:原来竟是黎昕雌伏。
闵炎与祝英初二这天早上来了,两人进出乐府跟进出自己家里一样,正厅中不见人,便直接往园里走。
裴氏晚间一晚没睡,刚刚才去了听涛水榭,房中没有声音了,黎昕与乐逸宸还没起身。眼下见闵炎祝英直往园儿走,急急把人拦住。
“你们去厅里稍等,我去喊。”
“今日怎么啦? 往常不是这样啊!”祝英不解。
闵炎嘿嘿一笑:“想是逸宸和黎昕收了通房,不好意思给我们知道。”
“逸宸,闵炎和祝英在厅里等着,快起床。”裴氏低声叫。
“小声点娘,黎昕刚睡着。”乐逸宸披衣来到门边,低低地说。
才刚睡着?裴氏几乎站不稳,心道儿子怎么不知疼人?折腾时间那么长?
乐逸宸现在十万个不愿离开黎昕,却怕闵炎祝英来抓人,只得穿戴了出了门。
闵炎和祝英见到乐逸宸时愣了愣,乐逸宸嘴角带着让人如沐春风的笑意,朗目修眉,身材挺拔,精致的浅蓝丝绸外袍衬得整个人更加俊雅飘逸,他步入大厅时,同时带来一股春天的气息。
闵炎与祝英看他合不拢嘴,走路那个轻快,相视一眼,大笑起来,闵炎打了乐逸宸一拳:“什么事这么开心?”
“我……”
乐逸宸唇角翘起,心头满满的欣喜涌动,难以自抑的喜悦使他差点失言。
“黎昕为什么不来?”祝英失望地问。
“她累了。”乐逸宸眉眼含笑,声音很温柔。
“累?他忙什么累?没哪不舒服吧?”祝英关心地问。
闵炎笑着打断祝英的追问:“大过年的能忙什么?肯定是忙这个……那个……”
乐逸宸确实是与黎昕这个那个累着黎昕的,眼下闵炎挤眉弄眼,不由得脸上腾地一下子红了。
“逸宸,跟喜欢的姑娘在一起好吗?”闵炎问。
“好。”乐逸宸陶醉地回味着,那在他睡里梦里朦朦胧胧看不清的一切,在过去的一天一夜里尽情地在他身下展示,她细腻莹白的肌肤在他的揉搓吸吮下泛红,匀称纤巧的身体因他的爱抚而不断的扭动着抽搐着,她眉头轻蹙,清冷的眸子不复冷清,媚眼泪光点点迷离欲醉,红艳艳的嘴不停地嘶声求饶……,
乐逸宸这样想着,只觉血脉贲张,小鸟儿叫嚣着,极度难耐……
“闵炎,祝英,你们去玩吧,我不出去了。”
“重色轻友。”闵炎拖起乐逸宸就往外走。
“不等黎昕了吗?”祝英往园子方向望。
乐逸宸吓了一跳,怕祝英到园子里找黎昕,急忙伸手拉过祝英一起往外走。
三人在街道上缓步前行,祝英羡慕地看着乐逸宸,闵炎笑道:“怎么?羡慕逸宸有喜欢的姑娘了?你有喜欢的吗?娶回家就是了。”
祝英轻轻地叹了口气,神情忧郁。
乐逸宸看好友心情不好,稍微回了回神,关切地问:“怎么?你有喜欢的人了?”
“不知算不算喜欢,就是老想见,可是,又是不可能的。”祝英惆怅地说。
“怎么不可能?她不喜欢你?或者她已有婚约?”闵炎问。
“一言难尽。”
“祝英,我跟你说,如果那姑娘已有婚约,你千万不能再流露,别毁了人家姑娘。”闵炎严肃地说。
乐逸宸不以为然地看了闵炎一眼,闵炎看了看他,正色道:“你两人要记住,千万不能不当一回事,我亲眼见过,一名男子喜欢了一位有婚约的姑娘,后来……后来……那位姑娘被活活沉湖,多美的一位姑娘,就这样断送了生命,你们若是爱上有婚约的人,如果是真的爱,就应该为她着想,不能用你的爱害她。”
乐逸宸整个人僵住,惨白着脸问:“为什么会被沉湖?他们只是相爱,相爱的人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闵炎沉痛地摇头:“逸宸,你太天真了,那个姑娘是有婚约的,有婚约跟嫁了人没差别的,这事伤风败俗,她的族人能容么?最重要的是她的未婚夫怎么可能容忍?这种事,就是告到御前,依礼法也免不了一死。”
乐逸宸如遭雷击,整个人木呆呆地站住了。
闵炎着急地问:“逸宸,你喜欢的姑娘有婚约的?”
乐逸宸木木地点了点头。
“你……你真糊涂。”闵炎气得骂道:“乐逸宸,你还是文状元呢,你的圣贤书都读到哪里去了?若是普通人家,兴许还有可能退了聘礼,赔一通好话,捱一些闲言碎语,奢望得鸳侣团圆,你这样的身份,她的夫家会认为你仗势欺人,你……你这不是置人家姑娘于死地么?她的夫家一纸状纸,你是二品大员,或许能保住命,那个姑娘呢?声名扫地,逃不了关猪笼浸水活活浸死,你这不是爱她,你这是在害她。”
“不……我只是爱她……我爱她胜过爱我的命……”乐逸宸精神恍惚。
“你……你还不醒过来?”闵炎气恨不已:“乐逸宸,你是不是已对那姑娘做了越礼之事?你已得了那姑娘的身子?”
乐逸宸茫然摇头,他在那疯狂的时刻,数次想得到黎昕,到底想着黎昕那句还未成亲,不敢再进一步,怕惹恼了黎昕,他也怕越礼会害了黎昕。
闵炎松了口气,劝道:“逸宸,既然如此,总算未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你快刀斩乱麻,与人家姑娘断了罢。”
“断了?”
“是的,断了,为那个姑娘好,就必须断了。”
黎昕坐在铜镜前,一手拢着长发,一手缓缓地一下一下梳着,敞开的里衣领口露出红痕斑驳的锁骨。
许久,黎昕放下梳子,伸出手,指尖描过镜子里的眉眼,又慢慢地闭上眼,低低地叹了声:“黎昕,你何德何能,得逸宸如此待你……”
无需再怀疑了,他们红果果地相对,激烈地纠緾厮磨,一天一夜,乐逸宸的那里硬如铁杵,可仅因为她一句未成亲,便一直死死地克制着,他在她身体上挑引勾弹,因为他喜欢她,喜欢看她高-潮,喜欢看她为他绽放。
“逸宸……”黎昕低低地喊了一声,声音緾绵悱恻。
乐逸宸不在,黎昕放弃了热水泡澡,梳洗穿戴齐整了,一径往正厅而去,她肚子饿了。
这时已初二晚间酉时,裴氏包晓敏等人吃过了,正在厅中说话,见黎昕过来,双儿忙去吩咐厨房上菜。裴氏拉了黎昕坐到身边,关心地问这问那。
“逸宸呢?”黎昕四下张望,没看到乐逸宸。
“早上闵炎和祝英来找他,出去后还没回来过呢。”裴氏答道,心想小两口感情真好,一天没见就找人了。她心里这样想,神色里便带了些调侃的笑意出来。
黎昕脸一红,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心中暗暗嘀咕,难道裴氏已经知道她与乐逸宸的事了?
黎昕吃过饭,与裴氏等人又说了会儿话,乐逸宸还没有回来,戌时快过,黎昕有些儿烦躁起来。
“想必快回来了。”裴氏看她神色,安慰道。
黎昕心绪不宁地点点头,就在这时,祝英进来了。
“黎昕,听说你不舒服,好些了吗?”
“没什么事,就夜里没睡好。”黎昕微笑道,边说话边往祝英身后找人。
“找闵炎啊?他没跟我一起来,去找孟仕元了。”祝英笑了笑,凑到黎昕耳边,低声道:“你知道吗?闵炎喜欢孟仕元的妹妹。”
“这是好事。”黎昕高兴地说。
“黎昕,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祝英又问。
黎昕还不及回答,裴氏已笑着过来,拉过黎昕,隔开了祝英,问道:“宸儿呢?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逸宸还没回来?”祝英奇怪地问:“我们中午吃过饭就分开了。”
“那可能是碰上同僚了。”裴氏自言自语。
黎昕也没说什么,与祝英说笑着。
送了祝英出府后,黎昕转身进门,往园子里慢慢走去,半路上突地转身。
黎昕出了府,一径朝香满楼走去。
香满楼里衣香鬓影,很是热闹,黎昕在大厅里没有找到倩娘,她随手摸出一张一百两银票递给厅堂里待客的小奴,不发一言上了二楼。
在上次倩娘带她来的那个房门口立住,黎昕的手放到房门上又顿住了。
“我这是怎么啦?如果连逸宸都不能相信,还有什么人可以相信?”
黎昕轻笑着摇了摇头,放下手,转身准备离开。
“乐公子,你别这样。”娇媚的声音,那个梦兰的声音。
黎昕僵住了,抬起的一只脚一动也不动,就那样定格。
“就要这样,不这样,我会憋死。”乐逸宸嘶哑的声音随后响起。
“乐公子。”梦兰低低的哭泣:“公子,你这是何苦,你苦苦压抑,这是何苦?”
“啊……啊……”乐逸宸悲怆的叫喊。
“公子,你轻点,公子,轻点……”
“不,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不是真的……”黎昕深一脚浅一脚跌跌撞撞出了香满楼,刚才听到的对话如重捶,一下下敲打着她的心。
不这样,你会憋死,逸宸,所以你就上香满楼找女人发泄?
天堂到地狱,仅仅一步之遥。
黎昕凄凄地苦笑,踩着绵软的脚步轻飘飘地回了乐府回了听涛水榭,Сhā上门睡觉。
如果黎昕刚才推开房门,不知此时是什么想法。
梦兰的房间里,根本不是她所想的那样。乐逸宸此时正双手Сhā在发丝里面,疯了一样抓拔自己的头发,梦兰在一边焦急地劝说着。
在黎昕回府没多久,乐逸宸也摇摇晃晃离开了香满楼。
听涛水榭的门上闩了,乐逸宸推了几下没推开,他直愣愣看着房门,而后双手向上伸直扒着房门,额头抵在门板上,就那样贴着房门一直站着……
清冷的月光从夜空洒下,映照着那个高大的身影,地上的倒影,原本挺拔的身姿显得有些微的佝偻,很小,很孤独。
48
48、难舍难离 ...
黎昕与乐逸宸两人又同时病倒了。
裴氏认为两人是纵欲过度,将养几天就好了,不料这次却病得极重,不但黎昕緾绵病榻不见好,就是乐逸宸这样练武之人,十几天过去也丝毫没有好转,朝堂上告假不去上朝了,每日傻傻呆呆的,竟有些许精神失常了。
裴氏开始想着两人已经这个那个了,干脆移到一处,方便她与双儿包晓敏照料,不料乐逸宸与黎昕同声拒绝。这一病半月,乐逸宸每天跟她探问黎昕的情况,却不再进听涛水榭,而黎昕每天昏昏沉沉,连问都不问一声乐逸宸的情况。
眼看着儿子与黎昕两人眼窝深陷面黄肌瘦得没个人形,裴氏心疼得夜夜饮泣。
小两口可能是闹矛盾了,裴氏埋怨儿子,有什么不能让步的,以前把人捧上天,鞍前马后伺候着,这时得到人了,拿乔了?
“宸儿,昕儿中午又只喝了小半碗粥,你去劝劝他吧。”
黎昕性子极犟,裴氏不敢劝她,只能苦口婆心劝儿子。
乐逸宸的眼睛空洞洞地望着房顶,裴氏又哭着劝了一会,乐逸宸突然道:“娘,我和黎昕都死了,你把我们葬到一处,让我们俩永不分离。”
这是什么话?裴氏放声大哭。
听涛水榭中,孟滟双儿也正趴在黎昕床前哭,孟仕元愁闷地在一旁来回踱步。黎昕脸色灰败,只静静地躺着。
“黎昕,你这是怎么啦?病了不看大夫不吃药?你在想什么?好歹说一句话啊。”孟仕元忧心如焚。
黎昕闭眼不答,孟仕元心疼地看着她,拉起双儿打了个眼色,双儿擦着泪出去了,不久包晓敏带着明瑞泽进来。
“哥哥,你起来陪我玩,好不好?”明瑞泽爬到床上,揽着黎昕的脖子哭。
“小泽乖,跟你娘玩吧,哥哥……累了……改天再陪你玩。”黎昕喘息着道。她虚弱得话都说不长了。
“不要别人,我就要哥哥。”明瑞泽大哭:“她们说哥哥要是不起来,就是要死了,哥哥,你不要小泽了吗?”
黎昕被明瑞泽这一闹,难过得想哭。孟仕元看她还是那样死气沉沉,叹了口气:“黎昕,你不理自个儿,也想想你这一大家子,你要死了,这一大家子怎么过?乐逸宸也病得差不多要死的模样,这到底怎么回事,你们只闹脾气,还让不让人活?”
黎昕这些天拒绝听家人提起乐逸宸,又见乐逸宸根本不过来,更是伤心懊恼,这时听得孟仕元说乐逸宸也病重,怔了怔,心头思绪千回百转。
默默地想着乐逸宸与自己相处的点点滴滴,即使他真的与青楼女子好过,不可否认的是,他一直在为她而努力,他所做的,只是为了让她平安顺遂生活舒适。
黎昕正纠结时,郑伦领着一个太医进来了。却是明晟昊听说黎昕与乐逸宸病了,命太医前来诊脉。
黎昕怎么敢让太医给她诊脉,她摆手:“你回禀皇上,我没事。”
被太医这么一吓,再细想乐逸宸重病与自己生病有关,心结悄悄解开,黎昕强撑着坐起来,对双儿道:“去端些饭菜来,我要吃饭。”
这场大病来的快去得也快,正月底,黎昕痊愈了,乐逸宸在黎昕好起来的同时也好了。
两人的相处模式,跟以前没什么差别,乐逸宸还是细致周到地照顾着黎昕的起居生活,只是在一起时比以前少了,也不怎么交谈。
黎昕心中着恼,面上比以前更清冷,乐逸宸不说话,她也不主动开口。
乐逸宸则烦恼着,按闵炎说的,为黎昕好,他应该离黎昕远远的,可是他舍不了。如果两人没有经过那疯狂的一天一夜,也许还可以像以前一样什么话都说,现在却……乐逸宸以为黎昕是不高兴他对她关心不够,压根没想到黎昕误会他了。黎昕则气恼他不能守身如玉,两人就这样越走越远。
黎昕心情不好,捎带着对什么事都提不起劲,新宅子买下后她与乐逸宸去了涪陵,回来后又跟孟仕元出门,只之前看过一两回,后来也不去了。乐逸宸却天天晚上去的,他心中对黎昕难舍,又经过那一晚的疯狂,除了精神上的爱恋,更有身体的种种冲动,晚上一腔热血肝火旺盛没有出处,就跑到新宅子去挖地下室挖地道。
玉屏山按黎昕之前的设想,筹建了一系列消费项目:玉屏山庄,也就是温泉度假村。山上植果树养动物办玉屏山农家乐食府,辟一个供孩子启智游玩的玉屏山游乐园,一系列建设乐逸宸书写了计划书,又画了规划图,孟仕元交给手下人执行,工作如火如酴开展了,有关玉屏山中有温泉的消息,也在孟氏酒楼中慢慢宣传散布。
“黎昕,野战场的计划书你写了吗?给我,我安排人布置了,到时几个项目同时开业。”孟仕元问。
“这个时间要长一些,我好好计划,让逸宸写好了再交给你。”黎昕道。
“我给你写也行,不一定非要乐逸宸写。”孟仕元充满期待地看着黎昕,这阵子他已长住乐府了,黎昕与乐逸宸在闹矛盾,他看出来了。
“你的事还少吗?回玲珑馆睡觉去,养好精神白天好好盯着玉屏山的项目。”黎昕不客气地把孟仕元赶走。
孟仕元走后,黎昕拿起毛笔,又烦躁地搁下,上辈子用惯电脑,现在要用毛笔一笔一划慢慢写,她深感麻烦。朝窗户一角斜眼看去,一个人影正在往里探头,黎昕重重地叹了口气。
几天前听明瑞泽问她:“哥哥,你是不是对乐哥哥好凶?乐哥哥怎么老藏在角落里不敢进来?
“乐哥哥在门外?”黎昕奇怪地问。
“嗯,他说他在跟你捉猫猫,可我知道不是,他是害怕你。”明瑞泽双手挂在黎昕脖子上,两腿勾着黎昕的腰,晃着脑袋得意地说。
把窗户打开,外面的人急切间无处躲藏。
“黎昕。”惊惶一闪而过,余下贪婪的眼光饥渴地看着她。
“进来吧。”黎昕叹了口气。她对乐逸宸无可奈何,舍又舍不去,骂又骂不出口,看他神魂颠倒容颜憔悴,又心疼得慌。
“黎昕,我把野战场的规划写好画好了,你看行吗?”乐逸宸从袖袋里摸出厚厚一摞纸。
“很好,非常好,逸宸,这全是你自己想的?”黎昕惊叹。乐逸宸在计划里列好野战场的场地,设计了对阵双方的战斗阵地,甚至还有兵力布署作战计划。
“这个很简单啊,我平时训练御林军就是这样,把人分为两个方队对阵,模拟实战,这样才能提高战斗力。
黎昕愣了愣,这么多年过去,她忽略了,乐逸宸一直在成长,他在她面前还是那个憨实的儿时伙伴,可是在外面,他是耀国的二品大员户部尚书,年前也已擢升御林军副统领,他的能力,从明晟昊放弃闵炎祝英将宝贵的一个提升机会给他,从中可见一斑。
“累不累?要管着户部,还要训练御林军。”黎昕心疼地问,每天她还在睡觉时,乐逸宸就去上早朝了,晚上回来又要抄写。
“不累,训练御林军可以不要我做的,我设局从统领易进轩手中争过来的,给弟兄们训练,有助于树立威信,眼下虽说还做不到令出必行,可是已收服了近一半的人心了,我会设法将完全不能收服的人调走,再另外补人,黎昕,你放心,以后万一有什么事,我能护得你周全的。”
“注意身体,别累垮了。”
两人许久没有说过温情关怀的话,乐逸宸眼眶一热,拉起黎昕的手放到自己脸颊。
“你瘦了很多。”
“你也是。”
“逸宸……”
“黎昕……”
“你先说吧。”黎昕说。
乐逸宸深吸了口气,鼓起勇气道:“黎昕,我们那次回清河,我那天下午去了你家。”
黎昕恍然大悟:“那天你那么晚才回,是因为?你去揍黎重信那个小人了?那也用不着打那么久吧?”
“我揍他了,没揍那么久,我……我意外地知道一个消息,你……你与一户人家指腹为婚的。”乐逸宸忐忑不安地说出,看黎昕脸色没变,很平常,他小心问:“黎昕,你能不能不管婚约,还是嫁给我?等朝庭这边能脱身了,我去找那家人把婚约解除了,行吗?”
“你这阵子一直躲着我,就因为这个?”黎昕哭笑不得地问,心说如果真要守礼法,我跟你都这样那样了,虽然没走到最后一步,可难道还能再嫁给别人?
“嗯。”乐逸宸难受地说:“闵炎说为了所爱的人好,就必须远离,可是我做不到,我憋得快疯了。”
憋得快疯了?黎昕心头一动,直截了当问:“逸宸,如果我嫁给你,你只能……嗯……跟我一个人那样,你做得到吗?”
“跟你一个人好?”乐逸宸奇怪地看着黎昕:“那当然,我怎么可能跟别的女人?”
“香满楼那个梦兰是怎么回事?”黎昕干脆挑明。
乐逸宸却还没想到黎昕误会,他脸一红,低声道:“黎昕,你会不会笑话我?我也是没办法,我们的事又不能跟祝英说,我难受,我不知该怎么办,那个梦兰她给我出出主意,让我能得到你,我就经常去找她讨主意了。”
原来如此,黎昕眼眶一红,多日纠结的苦痛烟消云散,看乐逸宸消瘦憔悴,由不得心疼万分。
“逸宸……”
“黎昕……”
眼光緾绵,爱意交织,乐逸宸的眸光灼热逼人,黎昕身体渐渐发烫,绵软,她缓缓地闭上眼睛。
“黎昕……”乐逸宸喉结滑动,喘息着吞了吞口水,捧着黎昕的头,饥渴的唇压下。
熟悉的清凉与甜香……相爱的两颗心贴近,融合……
灯芯爆出灯花,更热烈地燃烧,桔黄的光晕中,榻上两具光祼的躯体热切地交缠着,优美而修长的男性躯体结实有力,光洁莹白的女性躯体柔美纤弱,灯光给他们染上一层粉色的梦幻般的异彩。
“黎昕……黎昕……”
乐逸宸流着泪,灼热的吻落在黎昕滑腻的脖颈,精致的锁骨,牙齿与舌头一起,轻轻地定住舔弄那挺立着的樱桃……
黎昕闭着眼,任凭那爱恋的轻咬肆虐,任凭火热的手在自己身体游走,每一个动作都带来一波波激流。
一只手在向下探寻着,在她湿热的地方停住,黎昕全身一震,双腿不由自主地绷直了。
那只手犹豫着停下,没有更进一步。
“逸宸……”黎昕喉咙中带出一声压抑的低叫,臀部轻轻地抬了抬!
感应到她的动作,乐逸宸的身体一颤,他抬起头来,着迷地看着那晕红的脸颊和微微湿润的蝶翅一样扑扇着的长长的睫毛,还有,那因为激|情而泛着红潮的光洁的身体……
“昕!黎昕!”乐逸宸喃喃地说,痴痴地看着……
“逸宸……”黎昕又低低地叫了一声,暗哑的声音中隐着浓浓的□,她急促喘息着,身体是等待蜜蜂采蜜的怒放的花朵,花心颤抖着,等待着,等待被诱惑,被刺激,被探寻,被冲撞,等待熟悉又陌生的乐逸宸带给她的激-情和快-感,等待浪潮席卷包围她全身……。
乐逸宸的心怦怦跳动得厉害,他梦想的东西就在他面前,他将得到,将占有,不再是一厢情愿,他深爱的人已作了暗示,愿意心甘情愿与他交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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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情深相守 ...
颤抖着整个人覆上去,乐逸宸手脚有些僵,恒久企盼的即将得到,他脑子里一片空白。一手撑着身体,一手扶着小鸟儿靠过去时,他整个人抖得厉害,筛糠似的……
靠近,靠近,就在门边,进去了,他将永远得到,他再也不用担心,再也不用日夜不安。
乐逸宸闭上眼,松开手,下半身往前耸。
鸟儿扑了个空,他的手松开,小鸟便立起身,不是横着的了。
“逸宸……唔……”黎昕半睁开眼,挨着他厮磨了一下。
乐逸宸怔怔停下动作,眼前,他的爱人,那柔软的乌黑的长长青丝披散在莹白如玉的脖颈间,迷朦的深情目光,搭在他腰间的温软的手……低低的緾绵的细语……她为他,愿意抛下一切,未成亲就将自己交付于他。
我怎么能,那么自私?我们可是尚未成亲,乐逸宸痛苦的垂下头,从黎昕身上滚落,无力地仰卧到一边。
黎昕愣住了,这个傻瓜,看看乐逸宸草丛中愤怒地跳动着的小鸟,它很难受吧?黎昕咬着唇,轻轻地抚上乐逸宸那里,然后,三指捏着,慢慢地滑动……
“啊……”乐逸宸急促地低叫,她居然抓住了他的小鸟,她柔软的手指的碰触,带来一波难言的电流,他身体掠过一阵颤栗,闭上眼急促地喘息起来。
黎昕看着他,一滴晶莹的泪珠,从眼中滑出。逸宸,你何必这样苦自己?为了礼法,死守着不越雷池。
“黎昕,对不起,我……我走了……”乐逸宸挣扎着喘息着想爬起身。
“别走了……”黎昕轻咬住他的颈部,手指加快捋动。
“昕……黎昕……啊……”乐逸宸抽搐着,呜咽着……
黎昕的动作越来越快!乐逸宸的喘息越来越粗重。
“啊……”
乐逸宸从喉咙里压抑地低吼了一声,修长的身子猛地一耸……顶端喷涌出浊白,整个人一阵痉挛……
“逸宸,喜欢吗?”黎昕拿过帕子拭擦干净,轻轻的拂开乐逸宸的头发,浅浅地吻了吻他的唇角。
“喜……欢……”乐逸宸还沉浸在狂潮的余韵中,语不成声。
“二公子,皇上有旨,要你马上进宫。”门外传来郑伦的声音。
黎昕一呆,离上次见面已经四个月了,这四个月里明晟昊一次也没召见过她,有什么事都是通过孟仕元或乐逸宸传达,为什么突然又要见她?
“你别进宫了,我去,皇上怪罪我顶着。”乐逸宸按下黎昕,打算起身穿衣。
黎昕摇头,明晟昊对她有不一样的心思,即使她不顺他的意,也有可商榷的地方。乐逸宸替她进宫,万一明晟昊迁怒于他,后果不堪设想。
“那我陪你进宫吧。”
黎昕笑着吻吻乐逸宸额角,安抚道:“放心吧,不会有什么事的。”
当然不能给乐逸宸一起进宫,这个黎昕心里有数,只她和明晟昊两人,闹得多么不愉快,只要没有第三者在场,就不是不能收拾。
黎昕起身穿戴好,又伸手到榻边,把刚才抹拭乐逸宸那个东西的帕子装进袖袋里。
“你?”乐逸宸脸红了,拉过黎昕的手,想把帕子掏出来。
黎昕调皮地一弹乐逸宸的小鸟,浅笑道:“这个我有用处。”
“我知道,你想让皇上闻到那个味道,脑中加深你是男子的印象,只是……”乐逸宸难为情地看着黎昕。
黎昕笑着摆手,拉开门走了。
“参见皇上。”黎昕庄重地跪下。
“起来。”明晟昊无奈地看着黎昕,黎昕越守礼,两人的距离就拉得越远。“过来,让朕看看你。”
“皇上……”黎昕站在原地不动。
明晟昊烦恼地甩袖,他都克制成这个样了,为什么黎昕还将他视若洪水猛兽?他是皇帝,多少人想爬上他的龙床,为什么黎昕就不将他放在眼里?
黎昕低垂着头,明晟昊的情绪她感受到了,心头计量了一下,她在明晟昊再次开口时朝前,坐到明晟昊榻前的小几上。
离得近了,明明白白的男性的味道冲进明晟昊鼻子中,他身体僵了僵。
“黎昕,你……你刚与人欢好过。”
“臣该死,怕皇上等急了,没有沐浴就进宫,请皇上治罪。”黎昕起身跪下。
“怎么你总是这么小心谨慎?”明晟昊叹了口气,双手扶起黎昕,按着她坐下,柔声道:“以后不用这么小心,即使你拒绝朕,朕也不会因此迁怒,谁叫你是男子,朕有那个想法,本来就有不是。”
黎昕一颤,花心皇帝竟成痴心人?她不敢细思,急忙问:“皇上召臣进宫,有急事?
“姜相下午逼着朕,借口乐逸宸一人兼两要职不行,要朕撤了乐逸宸户部尚书之职或是御林军副统领之职。”明晟昊恨恨地一拳击在榻上:“庞家要甩玉屏山给孟家时,就逼着朕做交换,如今见乐逸宸御林军把握得好,又着急了。”
黎昕沉吟道:“户部管着国库银钱,又卡着庞家,这个户部尚书的职位,好不容易要到,是万不能让出去的,御林军关系着皇上的安危,虽是一个副统领之职,也不能不要,皇上,姜相爷借的是逸宸身兼两要职,这在历朝历代确是没有的事,要不,御林军副统领之职,皇上另外指派一个我们的人。”
明晟昊苦笑着摇头,年前任命时他已考虑过姜闻今日会找这个借口,可是找不到一个比乐逸宸更能胜任的,乐逸宸温雅端方,行事严谨,文武双全,且他立场坚定,只有他才是坚定的帝党不会给姜家收买,还有他的能力,闵炎等人都赶不上。
他把持户部这些年,姜闻徐翦千方百计挑错陷害要除掉他,均不能如愿,乐逸宸美色财帛都无法打动,行事进退有度滴水不漏,收买人心恩威并重,户部现在给他打理得天衣无缝。御林军很多人已经臣服于他,无须多久,即使他是副职,易进轩也会被他架空的。这两个官职,无论如何必须给乐逸宸掌控。
“姜相的态度很坚决?”黎昕问。
“是,朕这次不让步,就得跟他翻脸,此时翻脸,殊无胜算,黎昕,朕年前就想让你进工部再调吏部,要是年前你答应了,朕多了一个强援,朝堂上声势壮些,现在也不至于这么被动。”明晟昊懊恼地看着黎昕,露出一个不该纵容着你的表情。
黎昕眉头一跳,有些许无奈地看着明晟昊:“皇上明知臣对于官场勾心斗角十分讨厌的。”
她这口气,却不自觉地多少带了些撒娇的口吻,明晟昊宠溺地一笑:“知道,这不就由着你么?帮朕想想,这次怎么应付。孟家的玉屏山开发已初具规模,四大家今次气坏了。”
黎昕听明晟昊烦恼中带有自得的说话,笑道:“他们自然气坏了,玉屏山一买一卖,就给皇上要去了几个要职,皇上,郭耀之现在不是户部侍郎么,把他提升为尚书,逸宸只做个副统领,可好?”
“不行,郭耀之顶不住也掌控不了,乐逸宸要离开户部,不出三两月,户部就会给姜闻徐翦的人渗透把持。乐逸宸当日初任,还是靠了魏棠的关系才能完全接手掌握的。”明晟昊摇头。
明确拒绝姜相是不行的,或者可以找个什么事,让姜闻自己松口放弃。黎昕想了想问:“皇上,东宫太子妃的贬废,能让姜相松口吗?听说庞家尚有一女,如果贬了魏白芷,他们会不会要推庞家女儿上位?还是不会让步。”
“庞家的那个女儿,今年也有十七,听说容貌不错,很奇怪,庞家从没提过要女儿进宫。”
“明白了。”黎昕笑道:“我想明白了,皇上,你不知道,庞家可能想靠女儿传宗接代,庞胜昌是……”
明晟昊也笑了,松了一口气道:“这么说来,不用担心庞家要送女儿进东宫了,除了庞家女儿,四大家也没听说谁家女儿适龄且颜容出众的,这个方法可行,只是无缘无故,朕要贬太子妃也不行,内宫也是由皇后统领的。”
“若是由皇上提出来,更得罪姜相爷,但若是太子提出来的,那就不一样了,他们得请皇上压下,不提废太子妃,这时就可以顺势拒绝姜相要撤逸宸官职的事了。”
“这事难办。”
黎昕沉呤吟了一会道:“这事交给微臣去办吧,皇上,你先诈病几日,给我一些时间。”
“好。”
事情说完,黎昕忙起身告退。
明晟昊看着黎昕清雅的身影消失,沉沉地叹了口气。
“皇上,要不要召哪位主子侍寝?”心腹内监高康进来请示。
明晟昊烦躁地摆手,侧身在榻上躺倒。
中邪了?高康心内嘀咕,这都四个月了,后宫妃子递给他不少好处,盼他劝得皇帝宠幸自己,可这君王不知怎么回事,这都独寝四个月了,还不找妃子侍寝。新选送的秀女只册封,却一个也不临幸。
作者有话要说:今晚会更新四章,明天五更。
50
50、祸水东引 ...
黎昕出宫门,乐逸宸又在外面等着了。
“你怎么又来了,不好好歇歇。”
“我担心你。”
两人相拥着上了马车,驾马车的是郑荣,他看着相拥的两人,心头有一些怪异的感觉。这两人,怎么看怎么不像兄弟。
有了亲密关系的人,再怎么掩饰,言行间的暧昧也遮掩不了。况且乐逸宸将黎昕疼入心肝骨髓,行动间小心翼翼柔情款款,平时是黎昕死宅,两人齐齐在外行走的时候不多,不然早就暴露了。
“皇上找你什么事?没有再对你动念吧。”回到听涛水榭,乐逸宸着急地问。
“没有,短时间不会了。”黎昕考虑了一下,斟酌着把自己去年在明晟昊面前寻死的话轻描淡写透露了。
“你……”乐逸宸果然急得赤眉白目,捧着她的脸急急检查。
“没事,这都几个月过去了,皇上又给了碧玉膏,痕迹都没留下。逸宸,我担心的是,皇上看来是动了真心了,以后我女子的身份一旦曝露,他……”黎昕叹了口气:“逸宸,你在皇上面前,千万注意掩饰,别流露出关心我的意思,皇上现在很敏感。”
乐逸宸愣愣地点了点头,气愤地道:“皇上年前刚选了十几个美人进宫,为什么就不能转了念头?”
黎昕叹了口气,明晟昊如果只是爱她美貌,当能转了念头,问题是他是动了真心,自然再无人入得了他的眼。今晚找她商议的事,完全能与乐逸宸计议不用找她的,想是憋不住了,找借口见她。
黎昕把晚间商量的事说了,然后说:“此事还得孟仕元去打点,我想,就用当年在清河用过的手段,听得说现在太子又宠着甘明珠,他对魏白芷爱宠消减,正好可以利用。”
乐逸宸摇头:“这个大姐我还是了解的,这一招对她没用,她心高气傲,等闲人入不了眼,太子龙章凤姿,地位高高在上,她不会为着私情,妄顾太子妃的德行的,况且时间也太短了,上哪去找这么一个人让她倾心?”
黎昕失望地点头:“你说的有理,只是魏白芷背景显赫,非如此大错不能让太子提出贬妃,这可怎么办?”
“孟家在宫里潜伏着人,先让他们的人了解一样东宫现在的具体情况,再来制订策略吧,别烦恼了。”乐逸宸安慰黎昕。
晚上这么一折腾,已亥时了,乐逸宸替黎昕提来洗浴水,关上门出去了。
美美的泡了澡,黎昕打开门,外面却不见了乐逸宸。
这是?黎昕在甜蜜的同时,微觉失落。
孟家派在宫中和各府潜藏的人,却是孟庆自己掌握着,第二天孟仕元听了黎昕的话,忙回家找父亲。
“这个容易,爹在东宫里有人,我这就吩咐仔细地调查一番。”孟庆叫过一个心腹,吩咐手下人办事了。
孟仕元为人,虽也精明无比,可是偏向诚实正直,一些暗中肮脏的交易,他无法接受,孟庆也就没有透露甘明珠进东宫的隐情给孟仕元听。
“爹,那我走了,黎昕急等着,有消息赶紧通知我。”
“等等。”孟庆叫住儿子,问道:“玉屏山东面辟野战场的计划,黎昕跟你说了吗?”
“说了,计划书规划图今早都给我了,我今天就去落实,黎昕说,七夕那天要开业,他约了那些官宦子弟千金小姐了,那天在玉屏山庄聚会,还有,他说,到时他再请皇上皇后娘娘前去,助助声势。乐逸宸会请准皇上旨意,开业那天拉两队御林军去野战场先对战。”
这场面搞的这么大,孟庆捋捋胡子,这个声势打出,玉屏山的项目,要想不赚银子都难,关键还是有个黎昕。
“你妹妹跟黎昕怎么样?黎昕有没有说过要成亲?”
“没有,皇上不说了吗?不给对外公布么。黎昕对滟儿很好,捧着宠着。”孟仕元微有醋意。黎昕身边从早到晚都粘着人,他妹妹,乐逸宸,还有明瑞泽那个小胖墩。
“爹,你说怪事不怪事,四殿下跟黎昕亲热的不得了,整天粘着他,我有时要送他去见他亲娘,他都不肯。”
孟庆笑了笑,黎昕那样的人,清冷自持,然而对于身边的人,却又关爱有加,见识不凡,自然人人愿意与他亲近,况且听说他也很宠明瑞泽。
“四殿下也该请师傅了,以后才能辅佐三殿下。”孟庆道。
“请什么师傅?黎昕自已在教了,也不知他怎么教的,四殿下那么皮的孩子,就坐得住听得进去了,前几天跟他说了几句,他学会的,竟已赶上七八岁孩子了,还更奇怪的是,见识赶得上大人了,昨日我跟黎昕说玉屏山的进度太慢,他在旁边Сhā了一句,划片负责不就得了,责任明确了,各位管事比着来,进度不就上去了。”孟仕元晃着头,学着明瑞泽的样子。
“哦。”孟庆应了一声,心头一动,暗赞黎昕目光高远。他对孟仕元说:“元儿,好好的与黎昕结交,切不可意气用事得罪了黎昕,我们一直想捧三殿下,也许,黎昕心中另有打算,你现在一直住在乐府,想个什么办法,让你妹妹与黎昕……嗯……那个了,尽快办了他们的婚事吧。”
孟仕元不情不愿地哦了一声。
晚间孟庆听了手下人汇报的消息,愣了一下,然后大笑,事儿真太巧太容易办了,他们认为魏白芷不容易受勾引,可是甘明珠从太子那里刺探来的消息,魏白芷进东宫前却是有心上人的,这个人不是别人,却是黎昕。
孟庆也不将此事透露黎昕,只派人去乐府通知,黎昕想办的事,他替为办妥,三日内就会有结果。
孟庆看人精而老到,如果他将实情透露给黎昕,黎昕断不会答应他利用一个女子的痴情来设局的,当然,黎昕也根本没料到魏白芷会喜欢她,她与魏白芷不过布店中见过一面,后来魏府里相处了一天,因着裴氏与魏府的恩怨,她对魏府里的人也没有好感,因而想出了那么歹毒的一个局。
魏白芷后来为她而自杀,黎昕负疚不已,因而在胜局已定时没有对魏棠一家赶尽杀绝,为自己埋下了祸根。
东宫,魏白芷坐在铜镜前,对着铜镜中的花容月貌发呆。
“小姐,你也想想法子拉回太子的心,就这样由得那个狐狸精招摇。”青儿站在一边,不满地说。
“拉回?怎么叫拉回?你又不是不知道,太子的心从不在我这里。”魏白芷摇头苦笑。
“小姐,这还不是怪你,从来不在太子爷跟前讨好儿,那个狐狸精漂亮,小姐也不差,若真要争宠,也未必争不过。”青儿不平地说。
魏白芷淡淡一笑,青儿不知实情,她自己心中有数,无论她怎么争宠,都不可能得到明瑞琪的宠爱。
“黎昕,你知道吗?因为你,我在这东宫,过的是冷宫一样的生活。”魏白芷抚着头上的首饰,再看看身上的衣裳,这是当日黎昕为她搭配的,黎昕当时说:“小姐天香国色,凡人所不及,其实穿什么戴什么都好看。”
魏白芷痴痴地想,早知今日,当初还不如拒绝进东宫,拼却脸皮不要,说不定能嫁给黎昕。
青儿苦笑着看着自家小姐,小姐又在想黎昕了。
与此同时,甘明珠的房里,明瑞琪高兴地转着圈:“太好了,明珠,我们就要有孩子了。”
甘明珠抚着腹部,笑得很灿烂,过得一会儿,却又晴转多云。
“怎么啦?明珠。”明瑞琪小心翼翼地揽过甘明珠。
“妾在想,姐姐还没有子嗣,明珠就有了,不知……殿下,不若将这个消息瞒下,殿下这几子去姐姐房中歇息,若是姐姐也有身子,明珠也好安心些。”甘明珠垂泪,可怜兮兮。
明瑞琪冷笑:“这事是奇耻大辱,本来也不便告诉你,那个……那个贱人,入宫前便已不清不白了。”
“殿下,这事可不能胡说,再说了,进宫都要验身的。”甘明珠惊讶地说。
“验身?她是什么身份,清白不清白,这太子妃的位子都当定了。你不知道,若是只是不见落红,也还有其他可能,可是,我们新婚之夜,她……她在我身底下高峰时,竟失口叫出黎昕二字。”明瑞琪恨得咬牙切齿:“我跟母后提过要贬她的,母后不允,可恨我身为太子,却戴这么一顶绿油油的帽子摘不去。”
“啊……”甘明珠惊叫一声,捂着嘴低声问道:“所以姐姐这些年一直无子,并非她身体不好?”
“是的,我怎么可能再碰她?”
魏白芷实在是冤,她并没有与黎昕怎么样过,怪只怪她的身份,明晟昊暗命替她验身的嬷嬷下了重手,她在验身时失了那层膜了。
眼下甘明珠按孟庆教的,假装流泪道:“殿下,姐姐身份尊贵,明珠在她之前有了孩子,殿下又不肯让姐姐也有孕,只怕姐姐的外家还有皇后娘娘不会容明珠生下孩子。”
明瑞琪呆住了,东宫的几个侍寝美人有孕后都落胎了,因为对那些美人也不是很在意,他也没有追究过,现在听了甘明珠所言,吓了一跳,这些落胎事件,原来是有原因的。
“不行,我要这个孩子,我绝不能让他有意外。”明瑞琪咬牙。
“殿下,妾也想要这个孩子,只怕……除不了孩子,会连大人也一起除了。”甘明珠哀哀低泣,枝花乱颤楚楚可怜。
“我……要把那个贱人贬了,册你为正妃。”明瑞琪恨恨道。
“这个不好办,皇后娘娘和姐姐的外家不会答应的,姐姐在宫里也没行差踏错,姐姐不贞之事,殿下也不能公布,殿下,你还是给命太医配药,不要孩子,留妾一命吧。”甘明珠继续挑拔。
“母后不会答应,我去求父皇,找个错儿。”
“可是姐姐没什么错啊,那个黎昕现在与姐姐又见不了面,也寻不了错。”甘明珠按孟庆教的,不动声色地提点着。
“见不了面?见不了面可以创造机会让他们见面,自曝底细。”明瑞琪冷笑。
51
51、香消玉殒 ...
“这个黎昕是什么人?姐姐怎么会喜欢他?”甘明珠好奇怪地问。
明瑞琪冷哼一声:“长的不错,挂名的工部主事,靠着孟家靠着乐逸宸而已,以前曾开一个画坊,给人设计形象,贱人那时认识他的。”
甘明珠听到乐逸宸名字,心头剧跳,停了停,道:“黎昕会形象描绘啊。”
这句话明着听是废话,却触动明瑞琪,他招呼外面的太监:“去乐尚书府,就说本太子请黎昕前来替太子妃设计服饰,即刻前来。”
“殿下累了,明珠吩咐了厨房给殿下炖了燕窝汤,明珠去看看。”甘明珠袅袅娜娜出了房门。
路上,甘明珠走得很快,一个洒扫的小宫女靠上来时,甘明珠看了看四周,飞快地说:“太子刚才命人去叫黎昕到来,可能会扣下黎昕。”
小丫头轻轻地点了点头,很快往别处扫去,不久她闪进一个角落,有一个小太监靠过来,她把甘明珠的话说了一遍,小太监飞快地离开了。
在黎昕踏出乐府前往东宫不久,户部的乐逸宸同时接到孟庆派人传来的消息,他不知太子召黎昕进东宫为的什么事,但是对黎昕珍而重之的他,一丝儿不敢冒险,立刻离开户部,前往宫中求见明晟昊。
明瑞琪见了黎昕,更恨得咬牙切齿,黎昕孤标傲世,清雅无双,在他这个当朝太子面前,不卑不亢,一丝儿不见卑微。
“按住,打……”
“小姐……”青儿奔进魏白芷寝殿,上气接不上下气。
“什么?”魏白芷顾不上问详情,急急朝正殿奔去。
黎昕被杖了几下了,细皮嫩肉的根本承受不住,白袍已经被血染红了。
“黎公子……”
魏白芷惨叫一声,扑通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殿下,求殿下饶了黎昕……”
执杖的太监停下,黎昕侧脸看魏白芷额头磕破了,一脸的血,心中一激凌,现代人本来就没有喊什么小姐公子的,黎昕脱口而出:“白芷,你别这样。”
“公子……”魏白芷泪流满面,痴痴地看着黎昕。
“奸夫淫妇……”明瑞琪咬牙:“打,狠狠地打。”
太监狠狠地杖下,黎昕痛得五官扭曲,嘴唇都咬破了。
“殿下,求殿下饶了黎昕……”魏白芷泪血一起淌下,不停地磕头。
黎昕整个人傻了,魏白芷的模样,她自是猜到魏白芷喜欢自己了。
傻呀,你这样求情,不是火上浇油吗?黎昕暗暗惨叫,口里急得大喊:“魏白芷,你别这样。”
情况似乎不妙,黎昕探手入怀,想摸明晟昊赐给她的那块玉牌,只是身体被太监按得死紧,急切间摸不着。
魏白芷痴痴地抬头看黎昕,黎昕脸色青白,冷汗流了一脸,头发湿粘在脸上,眉头打结,嘴唇咬破了,鲜血顺着下巴流下,此时急切地看着她。
“殿下,白芷愿以一命换黎昕平安,求殿下饶了黎昕。”魏白芷重重地朝地上磕头,几年独守空闺形同冷宫的生涯,她对人生已是绝望,眼下见黎昕如此模样,竟是对自己也是有情意的,自己此生嫁黎昕已然无望,不若舍了此身,换得黎昕平安,她站起身,狠命朝廊柱撞去。
……
“魏白芷……”黎昕惨切痛呼,一刹那灵魂出窍,晕了过去。
黎昕醒来时,已回到尚书府,她问起魏白芷,乐逸宸告诉她已经死了。自那后她便有些愣愣呆呆的。
“黎昕,你别这样,人都死了,伤心也没用。”乐逸宸把勺子递到黎昕嘴边喂她吃粥,看黎昕木呆呆地不张嘴,难过地劝道。
“黎昕,你吃点东西,行不?皇上派的太医就在门外候着,你再不好起来,我顶不住,魏白芷有我和你小姨、娘和双儿她们重要吗?”乐逸宸又急又伤心。
“是,她是没有你们重要,可是,逸宸,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为了我……为了我……就那样死在我面前,而我之前,还在设局害她……”黎昕哇地一声,痛哭失声。
乐逸宸把黎昕抱紧,轻轻地拭去她的泪水,他想的不是魏白芷的惨死,而黎昕的性别差一点曝露,他现在还心头发紧后怕不已。
他进宫见了明晟昊,刚说太子召了黎昕到东宫,明晟昊便急急起身前往东宫,他们进东宫时魏白芷刚好撞柱,黎昕昏了过去。他当时心疼得差点上前杀了明瑞琪,明晟昊掌掴明瑞琪的响声惊醒了他,他抱起黎昕疾速出了东宫,不顾明晟昊在后面一迭声说留下召太医。
黎昕靠在乐逸宸怀中,正自伤心地掉泪,双儿急步走了进来,她听乐逸宸的话,一直在园门口守着的。
“哥,皇上来了。”
“啊……”
乐逸宸把称昕轻放回床上,急急把黎昕的衣领拉严实。
刚做好这一切,明晟昊便进来了。
“黎昕,你怎么样?”明晟昊朝下跪见礼的乐逸宸与双儿摆手,急步走到床前坐下,拉起黎昕的手轻抚。
乐逸宸脸黑了下去,一把扯开黎昕的手,强自挤过去。
“乐卿家,你们退下。”
乐逸宸如何肯走?
黎昕狠瞪了他一眼,朝双儿打个眼色,乐逸宸总算被双儿拖了出去。
“朕不是有赐你玉牌吗?你当时怎么不拿出来?白受这些皮肉之苦。”明晟昊心疼地说。
“拿出来?拿出来你现在能发落太子吗?”黎昕恼怒地说:“皇上设的好局,黎昕怎么能不配合?你早知魏白芷喜欢我,可也不能这样生生逼死她呀!”
黎昕这番说话,却是大不敬了,她心里痛惜魏白芷无辜丧命,兼且明晟昊对着她说话软语温柔,她不知不觉间也有些使起小性子,没有将明晟昊当皇帝敬畏了。
明晟昊此时看她杏眼圆瞪朝他使性子,不只没有不高兴,还开心地拉起黎昕的手轻抚,柔声解释道:“我怎么可能拿你去冒险?此事不是你设计的么?我也不知魏白芷喜欢你。”
明晟昊连朕都不说了,黎昕一咯噔,抽回手,问起正事转移话题。
“现在事情怎么处理?姜相没再逼皇上吧?”
“逼?怎么可能?他现在忙着收拾烂摊子呢?琪儿我命交宗人府关起来,琪儿大喊魏白芷婚前失贞其罪当诛,现在要么治琪儿逼死发妻正妃之罪,要么治魏白芷婚前失贞失德魏棠教导无方欺君妄上之罪,前一个够废太子了,后一个,可以把魏家满门抄斩。”明晟昊冷笑。
“废太子?他们不怕吧?不是还有二殿下吗?也是皇后所出啊!”
“皇后所出?”明晟昊冷笑数声,道:“这个所谓的二皇子,根本不是朕的儿子,也不是皇后的儿子,宫外抱进去的野种,琪儿糼时身体不好,緾绵病榻,她们担心琪儿有什么意外,于是假怀胎,后来抱个野种进去充数。”
黎昕沉默下来,既然是这样,那么姜闻保明瑞琪太子之位保定了,有亲生的,自然不会舍了去扶持一个没有关系的儿子。
明晟昊望着黎昕柔润的下巴深情无限道:“如果你是女人,我们有孩子,朕一定封我们的儿子为太子。”
黎昕吓了一跳,叉开话题:“皇上尽异想天开,对了,怎么皇后只有太子一个儿子呢?听说皇后娘娘可是独宠椒房。”
“后宫嫔妃频频落胎,没一个能顺利产子,她容不下朕的儿子,朕又岂会让她再生下朕的儿子。”明晟昊阴沉沉道。
黎昕默然,明晟昊那么早就开始布局,要不让皇后有孕,有的是办法。她沉默了一会问:“两害相衡取其轻,姜相应该会保太子舍魏家,皇上,能不能看在黎昕面上,免了魏家灭门之罪?就不要公布魏白芷失贞失德之说,别让她死后再背个污名,行么?”
魏白芷为她而死,黎昕无法再冷血地看着她的亲人死去,裴氏与魏徐氏的恩怨,也只能抛开了。
“不行,灭了魏棠,既可除去姜闻的一只手,又可以给朝堂上还未站队的朝臣一个警告,朕能除去徐翦的女婿,他们也该重新估量朕的能力了。”明晟昊斩钉截铁拒绝。
这的确是一个杀鸡儆猴的好机会,可是,黎昕想起魏白芷那流满血的脸,还有那凄切的哀告--殿下,白芷愿以一命换黎昕平安,求殿下饶了黎昕。
“皇上……”黎昕惨笑:“皇上,魏白芷是无辜的,她为黎昕丧命,我们还污她身后名,只怕她做鬼也不会放过黎昕。”
“你……“明晟昊又气又急还喝了一肚子醋:“做什么要诅咒自己,你喜欢她了?”
黎昕闭上眼,不理会明晟昊。她此时脸色苍白,一头青丝随意地披散着,冷洌的眼睛闭上,不见了清冷,只余楚楚可怜的一段风韵。明晟昊见了,心下怜惜不已,叹了口气道:“好了,别恼了,依你就是。”
“皇上也别心疼,你不会亏,不杀魏家,可不代表放弃这个大好机会,皇上大可以退为进,逼徐翦辞官,这不比杀了魏家更有用?”黎昕睁眼,嘴角下垂,讥讽道。
对啊!这比杀了魏家一族更有用,魏棠这官是做不下了,再逼得徐翦辞官,哈哈哈……明晟昊大笑。
黎昕心头郁郁,并没有跟着笑,待明晟昊乐过了,她赶人:“皇上,非常时刻,皇上万金之躯,不可再随意出宫,赶紧回宫吧。”
明晟昊捧起黎昕披散的发丝,凑到鼻子边轻嗅,还不舍得起身。
这样緾绵的举动,黎昕吓得心口狂跳,她心思一转,大声道:“皇上,你就不怕狗急跳墙,他们……他们……”
“好了,别恼了,他们还不敢跳墙,御林军一半掌握在乐逸宸手中,闵琛掌着兵部,闵炎……好了好了,依你,朕回宫就是。”
作者有话要说:18号第三更。
52
52、姑爷上门 ...
乐逸宸一直守在门外,送了明晟昊回来,忧郁地坐到黎昕床前不语。
“逸宸,帮我擦擦身子。”黎昕无力地哼了哼。
乐逸宸提来热水,解开黎昕的衣服吓了一跳。
“怎么?很痛吗?怎么流了这一身的汗?我去请大夫。”
“回来。”黎昕拉住乐逸宸的袖子,重重地叹了口气:“不是痛的,吓的,逸宸,以后皇上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你回避吧。”
“我,我不放心,皇上刚才还拉你的手。”乐逸宸愤愤不已,如果可以,他想剁了明晟昊的爪子。
“逸宸……”黎昕拉长嗓音。明晟昊刚才的言语吓坏她了,她刚才冷语厉声,不过是为了惹恼明晟昊,明晟昊却什么都依了她,看来竟是用情不浅,她怎么也不能让乐逸宸对自己的心思在明晟昊面前曝露。
“我知道,你怕我……皇上降罪于我,可是,黎昕,我难受,我不喜欢别人喜欢你,不喜欢别人碰你,哪怕碰你一下衣角。”乐逸宸边轻轻擦拭,边苦恼地说,布巾擦过黎昕身体时,手指同时轻轻地滑过,喘息有些微的急促。
黎昕闭上眼,不再说什么。
“好了。”乐逸宸却没有下一步的动作,擦完了轻轻给黎昕穿上衣服,把黎昕抱趴到自己大腿上,轻轻地给黎昕揉捏按摩。
“逸宸,你抽个时间去济善堂里挑一千名孩子,安排到玉屏山的野战场,偷偷地训练。”
乐逸宸按摩的指一顿,回道:“好,黎昕,这事,别给孟仕元知道。”
“嗯,我只告诉他安排人训练,方便去野战场打仗玩的人人手不足时可以替代组队,挑出来的这些孩子,必须是绝对忠诚于我们的。”
黎昕这时训练这支精英队伍,并没有明确的概念,只是潜意识促使她这么做。
黎昕在床上养了一个月的伤,耀国的朝堂在这一个月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徐翦辞官了,魏棠被罢黜了。姜闻的阵营,一下子去了最主力的两个人,朝堂上尚未站队彷惶的官员,很多加入了明晟昊的阵营。明晟昊在朝堂上,很多事都可以当家做主了。他当家做主的第一件事,便是将黑松坡赏赐给黎昕,赏赐的名目是黎昕误被太子杖打,安抚弥补她,姜闻此时正烦恼着东宫太子妃的册立,也没有反对。
明瑞琪坚持要册立甘明珠为太子妃,虽然甘明珠后来因为一惊一吓落胎了,不能母凭子贵,可丝毫不影响明瑞琪对她的宠爱,姜闻很恼火,他是想送庞家的女儿进东宫的,庞显也同意了,偏明瑞琪死拗着不同意。
黎昕伤好后,打算到孟府住一些时日,观察观察司氏,与司氏正面交锋,查清楚她害自己的原因,然后跟孟家说明自己的真实性别,解除与孟滟的婚约。魏白芷的死,黎昕后来知道是孟庆设的局,心中对孟庆的狠绝起了提防,亦且她现在与乐逸宸已经那样了,她不想挂着个未婚妻,即使是名义上的。
乐逸宸竭力反对黎昕住进孟府,他表示黎昕要去孟府他也要跟着去。
黎昕苦笑,她有些拿乐逸宸没办法,乐逸宸守着礼法,一直控制着不走最后一步,可两人时时亲热,不只是他,她也苦不堪言。乐逸宸这阵子像避瘟疫一样避着她,却又不是真的避,料理好她的起居,就在门外转悠,明瑞泽已经很有兴致地总结出乐哥哥怕哥哥的规律了,就是孟哥哥要是不来找哥哥,他就躲着,要是孟哥哥来了,他就从天而降。
这不折磨自己么?又爱又不敢爱,痛苦又纠结的样子,整个人又消瘦得厉害,每天都是眼眶黑黑的,两人有时情热,她也暗示过好几次,愿意与他共赴极乐,偏他还死死克制着。
乐逸宸反对黎昕去孟府住,他怕到了孟府孟仕元近水楼台,自己离得远鞭长莫及,然而他到底拗不过黎昕,点头同意了。
黎昕寻了个机会,与孟滟说笑时问道:“滟儿离家这么久,想不想你爹娘他们?要不要黎哥哥陪你回家住一段时间?”
“真的?太好了,要,要。”孟滟高兴地大叫。她在家中可没有庶女的烦恼,刘氏宠她如掌上明珠,她也想刘氏这个嫡母了。再说在乐府,她能霸占黎昕的时间不多,到了她家,黎哥哥就是她一个人的了。
“黎哥哥,我们现在就走,行吗?”
“等你哥回来吧,问他要不要一起回。”
废话,孟仕元住乐府也只为黎昕,黎昕要去他家住,他爬也要爬回家的。
“双儿,快来帮我收拾衣服。”孟仕元兴奋地大叫。
他在乐府里住,没有带服侍的丫环过来,一向起居饮食都是双儿照料着。黎昕此时听他大叫,心头一动,笑着对双儿道:“双儿,给哥哥箍住了一直不得出门儿玩,你随哥哥一起去孟府住吧,滟儿有你作伴,哥的生活起居也要麻烦你照应。”
“这个……”双儿红了脸,低头说不出话。
“哎呀,双儿,就一起去嘛。”孟滟纯真,也没想起避讳,拖起双儿去收拾衣物了。
明瑞泽小胖墩听说黎昕要走,撅着嘴也要跟,被黎昕打了两下胖ρi股,又哄了小半个时辰,总算哭丧着脸答应留家里替哥哥看着乐哥哥有没有做坏事。
四人热热闹闹上了马车,有些儿挤,孟滟没有什么心机,挨着黎昕,快倒进黎昕怀里了。黎昕有心替双儿和孟仕元制造机会,于是不只不闪让还一直往他们那边挤,挤着挤着她把双儿跟孟仕元挤成连体婴了。
双儿脸红耳赤,垂首不语,孟仕元却兴奋地看着黎昕说个不停,根本没注意到双儿与自己贴得那么紧。
黎昕暗暗叹气,这个样子看来是妹有情郎无意了,孟仕元对自己的心思,黎昕这段时间已经觉悟了,她想,还是尽快掇合双儿和孟仕元吧,要不等自己是女子的身份曝光,只怕孟仕元会陷得越深了。
黎昕肯陪着女儿住到家里来,孟庆高兴得连连吩咐家人,晚上大摆宴席招待姑爷。
一般人家妾室不上桌吃饭要站桌边服侍正室与家主的,黎家不是这样的规矩是因为黎重信轻待包氏,孟家妻妾一桌吃饭却是因为刘氏待两个妾室极好。
黎昕虽是姑爷,住在孟府也不是住在内院,因而要见司氏的机会极少,酒席上,她一边与孟庆孟仕元谈笑敬酒,一边不动声色地暗暗观察司氏。
回到房间,黎昕和衣躺倒床上,心中纳闷不已,司氏对孟仕元的好,绝不是作戏。席上她的心思只围着孟仕元转,孟仕元夹哪个菜多一下筷,她便示意布菜的丫环多夹那个菜到孟仕元盘里,这份细致入微的关爱,只看她与布菜丫环间的眼色来往,便知是长年累月如此,绝不是作戏能作出来的。
黎昕微感烦躁,如果不是司氏害她,那会是谁?她起身整了整发束衣服,往孟仕元房中而去。
孟仕元的房门敞开着,黎昕到门边时略顿了顿,在门侧停下,没有马上进去。
“元儿,你把这件也穿上姨娘看一下。”司氏的声音。
“大姨娘,你以后别这么辛苦,歇歇,我的衣服已经很多了。”孟仕元关怀的语调。
“元儿,黎昕为什么会住到我们家?”
“滟儿那么久没回家,黎昕陪着滟儿回来住几天。”孟仕元的声音停了一会,然后道:“大姨娘,黎昕为人很好的,本来这事我也不想说与大姨娘知道,只是,大姨娘,你以后别再做对黎昕不利的事,你所做的,黎昕都知道了,年前黎昕从涪陵回来,若不是他掩饰着,皇上会拿大姨娘问罪的。”
司氏没有声音,黎昕稍稍探头看进去,只见司氏咬着唇,不见心虚害怕,倒是恨恨不已的样子。
“大姨娘……”孟仕元又撒娇般叫了一声。
司氏叹了口气,摇头苦笑:“元儿,姨娘以后不会再害他了,姨娘也不知道,黎昕与黎重信,竟是天与地的两种人,之前姨娘害他,姨娘也不内疚,这是他黎家欠姨娘的。”
“大姨娘这样说,我就放心了,以前的做都做过了,黎昕不追究就行,大姨娘,那些事,千万不能给我爹知道,他很看重黎昕的。”
“嗯,姨娘知道。”
两人不再说话,孟仕元一件又一件地换外袍,司氏仔细地替孟仕元理束发整理衣领,口里不停地夸元儿越长越好看。
黎昕静悄悄地看着,越看越觉怪异,一会儿后悄悄地离开了。
孟滟第二天一早就跑来找黎昕。
“黎哥哥,你陪我到园子里荡秋千。”
“好。”黎昕宠爱地摸摸孟滟的头,往门外一看不见双儿,她奇怪地问:“双儿呢?”
“我大姨娘拉着她学新花式绣鞋垫给我哥哥呢,我们去玩吧,不用管双儿。”孟滟拉起黎昕朝后花园前行。
“你大姨娘很疼你哥哥?”黎昕试探着问。
“那当然,哥是大姨娘带大的,府里谁都知道,大姨娘疼哥哥,娘疼我。”
“娘?你二姨娘吗?”
“不是,二姨娘不疼我也不疼我哥,我说的娘是我娘。”孟滟浑不在意地说。
黎昕呆了呆,孟滟口里的二姨娘柳氏可是她亲娘,可她一口一个娘一声声我娘,叫的却是刘氏。
这孟府处处透着怪异,司氏对孟仕元那种疼爱,黎昕曾从包氏那里感受过,这种母爱,怎么是父亲的小妾能付出的?
“娘有你哥哥,二姨娘有你,大姨娘没有自己的孩子吗?”黎昕状似很随意地问。
孟滟看了看四周,红着脸凑到黎昕耳边,低声道:“听下人们说,大姨娘进门时和娘约好的,不侍寝。我爹一般只进我娘的房间,黎哥哥,你以后也只对滟儿好,别娶别的姑娘,行吗?”
黎昕看着孟滟红彤彤艳若桃花的小脸呆住了。
“黎哥哥……”孟滟连耳根都红了。
拉着孟滟在凉亭里坐下,黎昕斟酌着道:“滟儿,外面好儿郎很多,如果黎哥哥不能娶滟儿,那是黎哥哥没福,滟儿能原谅黎哥哥吗?”
“为什么你不能娶我?你不是我未婚夫婿吗?”孟滟瞪着圆圆的大眼看着黎昕。
“滟儿……”黎昕有些结巴,看孟滟眼眶儿发红,脸色苍白,内疚又心疼,忙又开始柔声哄人。
这一整天因为早上的那句话孟滟一直不开心,黎昕一直陪着孟滟哄着孟滟,晚上回房后她深深地叹了口气,本想慢慢引着孟滟喜欢闵炎的,谁料不只没有引开孟滟的心思,反倒因为自己对着小姑娘狠不下心又哄人,弄得事情越来越不能收拾。
“黎哥哥。”
黎昕刚躺下,孟滟前来敲门了。
“滟儿,这么晚了你不睡?”黎昕有些头疼。
“不睡,黎哥哥,你看,这花多漂亮,爹爹说这花儿一朵一万两银子,是人家送他的,晚上我不开心,他这才给了我。”孟滟献宝似的打开雕刻精美的小盒子,里面有一朵碧玉雕成的莲花。
“好漂亮,好香,这香味,跟真花儿的味道一样。”黎昕赞叹:“这花儿这么贵,爹怎么给你玩儿了?”
“我晚上问娘是不是我不漂亮所以你不想娶我,爹看我不高兴,就给我这朵花儿给我玩。”孟滟嘟嘴。
黎昕苦笑,自己只不过隐晦地说了那么一句,孟滟就到处宣传了,小姑娘给家里人惯得一点心机也没有,祝英说闵炎喜欢她,也不知闵炎能不能好好待她。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孟滟说着说着靠到黎昕身上,脸蛋红红羞羞答答,黎昕半哄着推她,往常这样孟滟也就离开她了,今晚却忽然揽住她的腰,口里发出呻吟一样的低语:“黎哥哥,我想要你抱我。”
“滟儿……”黎昕推不开孟滟,暗自着急,就这会儿间,她忽然觉得自己体内有一团火腾起,下面有些儿麻痒。
“黎哥哥……”孟滟低声呻吟起来,紧紧地抱住黎昕。
黎昕身体越来越热,她暗暗叫苦,这是怎么回事?
“黎哥哥……我难受……”孟滟低低哭泣起来。
黎昕自己也很难受,怎么回事?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18号第四更
53
53、寝阁春深 ...
灼热的火焰在体内燃烧,难耐的麻痒折磨着,情潮不遗余力地冲击,黎昕脚膝酸软,根本无法站立。
“黎哥哥……”孟滟紧紧地贴着她,口里哭泣般呻吟着。
“滟儿,你跟黎哥哥出府吧。”无法自制,难以忍受,黎昕斜了一眼那朵玉莲花,心里隐约明白自己与孟滟中了催|情药物了。
半挟着孟滟,捂着孟滟的嘴,拒绝了孟府守府门的家人要给他们找人随侍的提议,黎昕急急地半抱半拉着孟滟前行,她必须在神智还清醒时回到乐府。
“黎昕……”惊喜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转角处一个身影朝她奔来。
“逸宸……”
一只有力的手臂箍住了她的腰肢,体内的火焰更旺了。
“逸宸。”緾绵的呻吟一样的浅语逸出,黎昕捂着孟滟嘴的右手松开,揽住乐逸宸的腰部,滚烫的身体轻轻而急切地扭动起来。
这是大街上呢!不适宜亲热啊!乐逸宸一愣,一摸,黎昕身体火热,再一看孟滟,他吓了一跳:“怎么回事?”
“赶紧把我们俩带回府,再找个大夫来看一下,我们……中了……催|情药物了……我……”
乐逸宸不等黎昕说完,一手挟起一人,飞快地朝家里疾行。孟府就在身后,可是乐逸宸也没问黎昕要不要回孟府,回了孟府,黎昕与孟滟是未婚夫妻,急事特办,孟庆自然会说让她俩这个那个,然后再补婚礼。
“怎么样大夫?”乐逸宸着急地问,孟滟已经喘息呻吟着失了神智,黎昕也好不到哪里去,抱住孟滟的双手已越来越无力。
大夫松开孟滟的手,又想伸手去把黎昕的脉。
“不用再把,你只说这一位的情况即可。”乐逸宸止住大夫的手。
“不是剧毒,情-火发出来即可,不合欢也可以,只是需要时间长些,若合欢,一次两次即可。”大夫看看黎昕看看孟滟,有点不明所以,这两人一男一女,粘成一人了,合欢即可,何须请大夫?
“能不能服药解了?有解药吗?”乐逸宸着急地问,黎昕他可以帮她,孟滟怎么办?
“无药可解,若是要守礼,用些手段,嗯……不合体,也是可以解的,老朽不是说过了吗,只是时间长些。”
“逸宸……不要再问了……送大夫,赶紧找闵炎来。”黎昕强自控制,颤抖着道。
乐逸宸带着闵炎冲进来时,黎昕已经频临崩溃,孟滟此时由低泣变为嘶声痛哭了,口里不住地哀叫着黎哥哥黎哥哥。
“这是怎么回事?“闵炎惊叫,伸手想把紧抱住黎昕的孟滟拉开。
“滟儿中了药物,闵炎,我问你,你喜欢滟儿吗?”黎昕拂开闵炎的手,狠命咬唇让自己有一两分清醒,孟滟那么可爱,她得为孟滟的以后着想。
闵炎愣住,略一顿,道:“我喜欢孟滟,可是,她喜欢的是你。”
黎昕狠命咬唇,她已经控制不住想呻吟,想扑进乐逸宸怀里了,她吸了口气,声音有些颤抖地问:“闵炎,我……不可能娶滟儿的,我只问你,你喜欢她吗?能不能爱护她一辈子?能不能不纳妾,只跟滟儿一生一世一双人?”
“能。”闵炎很坚定地说。
“你跪下发誓。”
……闵炎真个跪下发誓。
“好,滟儿交给你,闵炎,大夫说了,不需欢好也能解毒,希望你能忍忍……我怕滟儿清醒过来会伤心。”黎昕颤抖着,把紧緾着她的孟滟交给闵炎。
“你带孟小姐到我的叠翠阁吧。”乐逸宸催促闵炎。
“黎昕……”
“逸宸……”
闵炎抱着孟滟踏出房门时,门后的房门一瞬闭上,他听得房里扑哧的声音,然后是黎昕呻吟一样的低叫,还有乐逸宸急促的带着喘息的轻喊。
闵炎的脚步瞬间一滞,一个念头一闪而过:逸宸与黎昕两人在一起,逸宸仿佛把黎昕当女子了。
“逸宸……”再也无法控制,黎昕一把扯脱自己的衣服,又忙乱无章地去拉扯乐逸宸的,体内的烈焰要爆炸,叫嚣着渴望狂野的揉捻碾动抚摸冲撞……
她的束发缎带已经松开,乌黑的长发沿着颈部优美的弧线如同瀑布一般的泻下,光洁如玉的身体散发着诱人的甜香……
“黎昕……”乐逸宸颤抖着,一把扒了自己的衣服,舒开双臂,抱起黎昕放到寝榻上。
“逸宸……来……我要……”黎昕喘息着低呼。
满满的饥渴立即涌遍了全身,乐逸宸颤抖着俯□,嘴唇立刻被温热地封住。手指下是她香软滑腻的身体,她因为他的触摸而低喘呻吟……
乐逸宸双唇在那白玉般的身体上热切地吮吸,轻咬,辗动,修长的手指探到下面慢慢地抚摸,揉压,旋转,弹动。
黎昕白-皙的,细腻的,纤巧匀称的身体泛红……
乐逸宸沉醉地品尝着深爱的人的在自己的面前,真实地展现她的欲望她的身体与灵魂。
“逸宸……”黎昕低低地哭泣般哀叫,主动地纠缠着,回应着……乐逸宸的手在她的身体上每一个敏感渴望的地方,不断地抚摸刺激着。快感满满滋生,层层叠叠……并且越来越强烈,最后淹没了一切。
她的欲-望和他的欲-望交织盘旋着向上,他们喘息、纠缠,他们共同律动着震撼……
难以忍耐的渴切和下面的麻痒让黎昕呻吟不止,那里在渴切地需要充实,需要猛烈的撞击……
乐逸宸粗哑地喘息着,难耐的欲-望数次靠近黎昕那里,却又在快进去的那瞬间撤离……
“逸宸,我要……进来……快进来……”黎昕抛开了矜持,痛苦地哭求。
乐逸宸猛地翻身压到她身上,他将自己的粗-大抵住她的入口,他脑子里一阵狂乱,鸟儿在叫嚣着要进去,他的身体一阵阵颤栗,他的眼睛饥渴地看着她如仙子般洁白润泽微微汗湿的膧-体,她神秘的润湿的地方……
最终,他还是滑□体,一手握住黎昕乱动的左手按到自己的那里,一条坚实的腿,从黎昕的两腿间挤进去,膝盖在她敏感的地带摩挲撞顶研磨。
“逸宸!”黎昕尖叫,像极愉悦又似极痛苦。
“唔……”
他喘息着回应!
冲撞温柔而坚定,渐渐的被浪潮润湿……
……
夜色正浓,寝阁春深,歇得一会儿,黎昕脸色潮红,胸前起伏,纤长的双腿不由自主挨着乐逸宸动了动,软软地斜靠在他的身上的身体又有些发烫,眼波如水一样斜么着乐逸。
乐逸宸知道她又情动。撑起身在她唇上深深一吻,接着用手上面下面腰肢大腿撩拨着,黎昕身体更热,肤色更红,急促地喘息起来,她在他连续不断地攻击下低低地吟泣。
……
黎昕只觉自己历经几个轮回,欲-仙-欲-死,如痴如醉!
终于,药力褪去,两人都疲累之极,不再折腾。
这一日的早朝闵炎和乐逸宸同时迟到了,早朝快散朝时两人才赶上,姜闻自然发难。不过他现在说话的力度打了对折再打对折,附和的朝臣很少,明晟昊自然舍不得廷杖闵炎和乐逸宸,两人罚俸一年完事。
散朝后两人被皇帝留下了。
“两位爱卿不可侍宠而骄。”明晟昊语重心长。
乐逸宸和闵炎连连请罪,表示以后决不再犯,明晟昊看两人眼圈发黑,整个人却神采奕奕,本着打一巴掌给个甜枣的原则,与两人套近乎拉知心话道:“乐卿和闵卿昨晚销魂红罗帐了?”
乐逸宸与闵炎涨红了脸,对视一眼,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们还未答言,一个太监进来,在明晟昊耳边说了几句,明晟昊的脸色一变,眼珠子转了转,道:“乐卿,你先退下吧,闵卿留下。”
“闵卿昨夜里都做些什么去了?怎么会弄到早朝都迟了?”明晟昊脸色有些阴冷。
“皇上……臣昨晚和孟小姐在一起。”闵炎有些结巴,他心眼不多,当然也不知自己的回答会给黎昕带来什么,在皇帝面前到底不敢撒谎,吞吞吐吐一会后实说了。
明晟昊脸色一变,放在龙椅扶手上的手握紧扶手,青筋突起,片刻后淡淡地问:“是孟仕元的妹妹吗?你与一个闺阁女子整晚在一起?可是德行有亏之事。”
“皇上,孟小姐昨晚中了……嗯……那个药物,臣……臣今日就会备礼,前往孟府提亲。”闵炎慌忙解释。
“唔,那朕就不治你的罪了,可据朕所知,孟小姐喜欢的人是黎昕,她中了药物,怎么不找黎昕呢?黎昕不是也中了吗?”
“黎昕也中了?臣不知,就是黎昕将孟小姐交给臣的,他说他不可能娶孟小姐的。”
“没事了,今日给你假期上孟府提亲,你退下吧。”
闵炎退下下,明晟昊靠在龙椅背上,脸色阴沉吓人,刚才他派给孟仕元的侍卫传来的消息,他昨晚偶然见黎昕夜深了还抱着孟滟离开孟府,当时两人的样子看起来像中了特殊药物。
他当时不在意,今晨觉得奇怪,于是才传消息进宫。
闵炎昨晚与孟滟鸾凤和鸣了一晚,致早朝也迟了,乐逸宸则是做什么了呢?将乐逸宸平时的言行梳理了一遍,明晟昊牙齿咬得格格响,孟滟与黎昕是未婚夫妻,闵炎不知,他却是清楚的,未婚妻中了药物,要解黎昕大可自己上阵,何必把人交给闵炎?况且乐逸宸又同时迟到,此时再细思乐逸宸平时行为,简直就是什么都只想着黎昕。黎昕那次失踪,他硬繃繃地告假,黎昕要出门,他必定要相随,还有那天听涛水榭中,他竟然不顾君威,一把扯开自己不让自己握黎昕的手。
54
54、皇帝赐婚 ...
黎昕,你是不是与乐逸宸两心相印?你为了他,把自己的未婚妻推给别人?明晟昊咬着牙,对黎昕女子主身份,因为玉屏山惊艳夜晚的印象,因为那天那个气味,他没有再产生怀疑,黎昕如果娶妻,他没有话说,而如果他有断袖之恋,却又拒绝自己。
“朕绝不允许,你要么娶妻,要么跟朕好。”明晟昊一拳击向御案。
黎昕直睡到午间才醒来,刚睁开眼睛,便听到明瑞泽高兴地嚷嚷:“哥哥,你不睡啦?”
“小泽,你下去,一会哥哥梳洗了吃完饭才和你玩。”黎昕推开想往被窝钻的小胖墩。
明瑞泽扁嘴:“我都等你一上午了,哥哥羞羞,睡懒觉。”
“小屁蛋,跟你娘出去玩。”黎昕笑骂。
往床前一看,才知床边立着的是裴氏,不觉有些不好意思。
“娘,你来了,我小姨呢?”
“宸儿安排她去滟儿房中守着了,昕儿,难为你了。”
黎昕脸红了,憋了一会问道:“滟儿醒过来了吗?”
“我来时还没有,你醒了,就过去那边看看吧。”
黎昕远远地便听到孟滟凄凉的哭声,她心中一沉。
包晓敏见推门进来的是黎昕,松了口气:“昕儿,你劝劝孟小姐。”
等包晓敏出去,黎昕把孟滟抱进怀里安抚,孟滟哭得更大声了,边哭便哑声问:“黎哥哥,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滟儿?”
“滟儿,黎哥哥问你,闵炎对你好吗?”黎昕低声问。
孟滟的哭声低了下去,停了一会止住了,红着脸道:“很好。”
“如果没有黎哥哥,滟儿能接受闵炎吗?”黎昕接着问。
“可是?你一直在啊。”
黎昕沉默了一会,掀开被子,床上的那抹殷红很显眼,她暗叹,闵炎到底没有把持住,眼下只有慢慢劝说孟滟了。
孟滟顺着黎昕的视线看到那抹红,脸更红了,也稍微有些不自在,坐起身离开黎昕的怀抱。
“滟儿,昨晚快乐吗?”黎昕悄悄问,也没有再去抱小姑娘安抚小姑娘。
孟滟脸孔飞红,脸快埋到胸前了,也不哭了。
“滟儿,闵炎是你夫君了,以后……嗯……像昨晚那样快乐的事,你们还可以一直做。”黎昕斟酌着,引诱孟滟。
孟滟听了这话,却是泪珠儿又滚下,哽噎着道:“这种快乐的事,本来是跟黎哥哥才能做的。”
黎昕苦笑一声,本来怕孟滟知道了也犯了欺君之罪,眼下不能再瞒下去,必得快刀斩乱麻。
她把孟滟的手拉到自己跨间。
孟滟开始一呆,脸涨得通红,随后又瞪大眼,惊叫:“黎哥哥,你?你怎么没有那个东西?”
“我是女子,所以,滟儿,只有闵炎才能给你幸福。”
“啊?”孟滟惊讶地捂着嘴,片刻后晕晕问:“黎哥哥,你是女子,那么你与逸宸哥哥?你们?”
她只是天真,却不傻,她在乐府里住了那么长时间,乐逸宸每天霸占着黎昕,她早就不满了,现下两下一印证,什么都明白了。
“嗯。滟儿,告诉你黎哥哥为什么不敢公布自己是女子……”黎昕把皇帝对自己有不一样的想法之事也说了,孟滟边听边吓得揪着黎昕的衣角,亮闪闪的大眼布满担忧。
“滟儿,你能原谅黎哥哥骗你吗?”黎昕难过地问,表情很自责。
“当然能。”孟滟急急地拍着黎昕的手,换她安慰黎昕了,她忘了黎昕欺骗她真实性别的事,可是在遇到皇帝之前。
孟滟安慰了黎昕许久,最后两人相视笑了笑,事情也便雨过天青了。
两人这里解开心结,孟府那里,孟庆此时正对着正厅里的彩礼愣神,闵炎对他说什么,他一句也没有听进去。
“爹,你看……”孟仕元对于妹妹嫁给闵炎,心中隐隐是开心的。
“叫你妹妹和黎昕来。”孟庆稍稍回神。闵炎是兵部尚书之子,朝庭新贵,女儿嫁给他,还是高攀了,只他一直看中的是黎昕,眼下脑子里很蒙。
“滟儿还在叠翠阁休息。”闵炎有些儿脸红有些儿自豪与得意。
孟庆更呆了,呆呆地看了他一会,问:“你昨晚?”
“小侄昨晚与滟儿在一起,望伯父应承小侄与滟儿的婚事。”
“黎昕呢?黎昕昨晚在哪?”孟庆问。
“黎昕昨晚把滟儿交给小侄后,留在听涛水榭他房间休息的。”闵炎道。
这算不算机关算尽太聪明,反送了女儿给人?孟庆沉默着,那朵玉莲花上的催|情香料,是他特地命人熏的,他算得精,他只熏女子闻了有反应的,就是想黎昕在清醒的状态下得了他女儿,使婚事不要有波折。想不到黎昕情愿把女儿推给别人,也不接受自己的女儿。
“老爷。”门房引着一个太监进来,却是明晟昊传旨宣人进宫。
几人整整齐齐跪下参拜。
“起来吧。”明晟昊淡淡道。
乐逸宸默默地思量着,皇帝把他们几人召来,所为何事?也不用等他想多久,明晟昊开口了。
“听说闵卿与孟小姐两情相悦,郎才女貌,恰似一对璧人,朕做主,赐你们完婚。乐卿,你与双儿姑娘一早有婚约,你们四人,好事成双,同时成婚吧,朕命钦天监算过日子了,后天恰是佳期,你们四人在金銮殿拜堂成亲吧。”
皇帝赐婚,金銮殿上成亲,天大的恩赐,孟庆此时纵然不愿,也无话可说,闵琛虽然不怎么满意孟滟的身份,然而儿子都吃了人了,也没话可说,闵炎拉着孟滟的手,四人一齐跪下谢恩。
乐逸宸与双儿却呆滞了,直直地站着不动。
“怎么?乐卿家,你不想成亲?”明晟昊冷冷地问。
“皇上,现在朝庭权臣当道,臣……臣此时不想成亲。”乐逸宸跪了下去。
明晟昊冷哼一声:“权臣当道?也不能要乐卿家只身为国少了妻儿绕膝之乐,无需多言,后天成亲。都退下吧。”
“臣不想此时成亲,请皇上收回成命。”乐逸宸直直地跪着,就算杀头,他也不可能娶黎昕以外的女子为妻。
明晟昊看着他,冷笑,一挥手:“你们退下,乐卿家一个人留下。”
待得其他人退下了,明晟昊冷冷地对乐逸宸道:“乐卿家,你不愿成亲,是为国,还是为私情?”
“臣……臣还不想成亲。”乐逸宸不回答,也不改口,就那样直直地跪着。
明晟昊冷冷地看着他,往日很欣赏他的出尘绝俗,他的做事有理有据,他的执着,眼下只恨不得命人把乐逸宸拖下去砍了。
跪吧,你就算跪到死,朕也不会松口,朕顾虑着悠悠众口,不敢宠幸黎昕,你也别想得到。明晟昊暗道,脸上阴沉沉的,也不松口,自顾自拿起案头的奏折批了起来。
几人出了皇宫,孟庆看孟滟自顾自跟着双儿上了乐府的马车,急道:“滟儿,后天就要出嫁,随爹爹回家准备。”
“不要,我有事要找黎哥哥。”
这话说的,孟庆着急,亲家就在旁边,女儿却一点不守礼,他正想喝斥,闵炎开口道:“岳父大人,小婿也要去找黎昕,就由小婿陪滟儿,晚上再送滟儿回家,可好?”
女婿都这样说了,孟庆也不再说什么,闵琛是武夫,耿直之人,也没多想,当下三拔人马各自回府。
“哥,怎么办?”双儿哭着问。
孟滟也忧虑地看着黎昕,只闵炎有些不知所以。
“皇上为什么这么快知道?闵炎。”黎昕脸色有些苍白。
闵炎把早上皇帝的问话说了。
黎昕脸色更白了,毫无疑问,皇帝喝醋了,也许还不知自己是女子,却肯定已经断定自己与乐逸宸不清不楚了。
“哥,怎么办啊你说?我不嫁逸宸哥哥。”双儿哭着追问。
我也不想你嫁逸宸。黎昕暗道,扶着额想了一会,眼前光景无计可施,以前为解困说的话,今日竟是作茧自缚。
拖吧,用缓兵之计,再徐图解决之道。
黎昕起身前往孟府。孟仕元见了黎昕,神情很复杂。
“爹呢?”
“爹在大厅里面。”
正厅中还搁着闵炎早上带来的聘礼,绫罗绸缎金银玉器,耀眼照人。
“爹。”黎昕一时没有改口。
孟庆神情复杂地看着她,略停了一会,叹息:“昕儿,爹一直希望你做我的女婿的。”
“爹,是黎昕无福,黎昕愿认爹为干爹,不知爹愿意……”
“愿意。”孟庆高兴得要跳起来,一迭声吩咐:“开宗祠,请夫人过来。”
一系列的认契仪式下来,孟庆高兴得红光满面,女儿嫁不成黎昕的遗憾也不见了,螟蛉义子虽然没有女婿亲密不可分割,可这代表以后,黎昕还是他孟家的人。
“昕儿,你是我的义子,就跟亲的一样,孟家的家产,你不能再不要了,滟儿也要出嫁了,爹作主,两成家产给滟儿作嫁妆,余下的,你和元儿一个四成。”孟庆招来帐房文书,就要立契约。
“爹,不可。”黎昕止住:“爹,如果你要把孟家的家产分给孩儿,那孩儿势必也要将孩儿的财产并进孟家,只是孩儿的家产不是孩儿一个人的,不能并,这样就有失公平了,还早先那样,两家合伙赚,生意不分彼此,银钱作分成来计。”
孟庆想想也有道理,笑着点了点头,孟仕元在一旁道:“爹,黎昕把杞柳产品搞起来,赚的不会在孟家之下了。”
黎昕笑道:“我来找爹,就是想说杞柳的事……”
黎昕的想法,杞柳与玉屏山开发同时进行,她想派包晓敏具体负责指导,孟家派出一个管事,销售渠道还走孟氏的床垫销售网络,既省费用,又能一下子推广。黑松坡是皇帝赐给她的,本来孟家没份,她说生产与销售还得多依仗孟氏之力,一成贡献给皇帝,一成给孟滟,留一成在当地招商,余下的她和孟氏对半分成。
“这个?怎么好呢?孟家的财产你不要,滟儿那一成,就不用给她了,我在孟氏里给她划。”孟庆沉吟。
“爹,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这个作为我对滟儿的补偿吧。只是杞柳产品虽然稀奇,还需要有个良好的广告与销售契机,孩儿意思,借滟儿与双儿的婚事做做宣传,把她们的婚事延后到跟玉屏山庄一系列项目开业时同时进行,这些天我们就先分头搞杞柳产品。”
“很有道理,只是,皇上金口后天成婚……”孟庆迟疑。
“后天成婚?太赶了,孟家生意上的朋友同仁那么多,怎么筹备的出来?”
“可皇上已开金口……”
“庞家不会喜欢孟家与闵家联姻的,爹可以命伙计现在就全城采购东西,把消息透露给庞家知道,想必庞显会去找姜相爷进言阻止。爹如果放心,就依黎昕之言,闵炎的为人,还是信得过的,不用怕他变心。”黎昕道。
孟庆沉思了一会,点了点头,叫过管事仔细吩咐了。
孟家仆从不少,这一天下午,城里到处走动着孟家的下人,庞显很快得知。
作者有话要说:19号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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