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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初见 ...
武当山脚下的均县是个颇为繁华之地,这里四通八达,兼有武当派坐镇,是江湖中人重要的聚集地之一。
这一日已是四月,正午时艳阳高照,小县城里人流来来往往,商家开门揽客,呼喊吆喝之声此起彼伏。有顽童在街上蹿行奔跑,轻铃搬的笑声来回荡漾;还有执刀握剑的江湖中人大步跨行,却大都是眉头深锁,眼神游移不定之辈。
卫璧一身白衣,上绣银线暗纹,手中执剑,后腰斜别一玉箫,嘴角噙着淡笑走在街上,引得不少女孩子双颊通红,眼波流转地偷偷看他。
卫璧对此早已熟视无睹,依旧波澜不兴地迈步向前,并以余光四下打量着这个武当山脚的小县城。
忽而前方有一阵小小的骚乱,接着是孩童“哇哇”的哭喊声传来,卫璧凝目看去,却见得是一个总角小儿被一个背挂大刀的络腮莽汉撞到在地,正大哭不止。
那大汉的表情明显不耐得很,嘴里吐出几个脏字,当即就要抬脚往那孩子身上踹去,想要将那挡路的孩子踹到一边去。
这大汉的一脚力道何其之大,若是真踹在那孩子身上,怕是要当场血溅五步了。卫璧远远看到这一幕,眉头微皱,正待出手间,却见一个十四五岁的青衣少年郎霎时间飞身而出,双手在胸前交叉一格,便把那大汉的腿格挡开去,又回身一拉一抱,把那孩子护在怀里,直直地盯着那大汉。
卫璧见此情形,心下生出了好几个想法,便也寻了个阴凉的墙角,抱剑斜倚着看戏。
那边厢大汉见被个少年阻挡,心下更是不耐,怒喝道:“哪里来的小杂碎,敢管你大爷的事!”
那少年眉目清秀,眼神湛然,不卑不亢地说道:“不过小儿挡路,绕开半步就是,何须下此毒手?朗朗乾坤之下,阁下竟胆敢在武当山脚公然行凶,难不成是不把武当派放在眼里?”
那大汉憋红了一张脸,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双拳青筋外露,看来是气得不行,想要连那少年一起教训。然而那大汉正待抬手,却终究是顾忌到那少年口中的“武当山脚”这四个字,最终还是愤愤地一挥老拳砸在空处,骂骂咧咧地大步离开了,听得一些妇孺小贩指指点点的话,步速更是快了好几分。
那少年见状也松了一口气,轻拍着那孩童的头低声安慰着,见那孩子还是抽抽噎噎地,便掏出铜钱向那卖糖糕的小贩买了一块糖糕,总算是哄得孩子眉开眼笑地跑了开去,继续和小伙伴们玩儿去了,浑然不知刚才就已历经了生死一线,只当是人生中的一个小Сhā曲。
而那少年却是转身回到不远处的一个眼见是大院落的侧门之前,直接坐在了那门前的青石台阶上,肘顶膝,手撑腮,淡笑着看着那些笑闹的孩童在大街上疯跑,眼里流露出淡淡的艳羡之意。
艳阳照在少年的眉目之间,更添了几分明朗之色,而少年的双颊上还带着几分酡红色,真是个明媚俊俏的少年郎,让卫璧乍眼看去,便起了结交之心。
卫璧这两年来行走江湖,做了不少行侠仗义锄强扶弱的事,也结交了不少江湖俊杰,渐渐打出了自己的名声来,又因着他总是一袭白衣,擅使剑御敌,便得了个“雪衣侠剑”的称号,算得上是江湖新一代中的翘楚,卫璧便也坦然笑纳了。
卫璧有着诸多心思计量,此时见着这十四五岁便气度不凡的少年郎,也猜他大约是名门之后值得一交;再者这少年也着实是让卫璧很有几分好感,当下心中便已有了几分计较。
“这位小兄弟仁侠仗义,实令愚兄钦佩,却不知缘何一人坐在此处?”
那少年略有些茫茫然地抬起头,便见得一个白衣俊朗青年含笑而立,风姿卓绝。
少年怔愣了半晌,才讷讷地开口说道:“你……我一个人闲着没事,所以……”说着略略错开了眼,脸上倒是更添了几分红润之色。
那青年笑弯了眼,语带笑意地说道:“愚兄也是闲来无事,可否让个位置让我也坐下来歇歇脚?”
少年依旧是有些呆愣愣地,却依言往旁边挪了几寸,让出了位置来;那青年也不多说,便一下子坐在了少年身侧,复而又转过头来笑着说道:“小兄弟刚刚那手功夫着实很是不错,却不知师承何人?”
少年略略歪着头看了眼青年手中的佩剑,忽而问道:“这位……大哥,是否就是近年来江湖人称‘雪衣侠剑’的卫璧卫少侠?”少年的眼神忽而亮了起来,有期盼也有艳羡。
青年略顿了一下,朗笑着说道:“正是愚兄,想不到区区薄名,小兄弟你也有所耳闻。”
少年眯眼笑了起来,颇为兴奋地说道:“我也是听我爹说的,大哥你四处行侠仗义,实在是名声在外呢……”说着语气略带钦羡地说道:“我也想要如你一般行走江湖……”
卫璧浅笑了一下,故作不经意般随口问道:“不知令尊是?”
少年“哦”了一声,颇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看我都忘了说了……我爹是武当宋远桥,我叫做宋青书。”
卫璧不动声色地点点头,和声说道:“原来是青书贤弟。”
宋青书微微踌躇了片刻,便说道:“卫……卫大哥,能不能和我说说江湖上的事?”
卫璧淡淡一笑,和煦地说道:“当然可以,最近江湖上最大的事莫过于武当张五侠夫妇回归中原了,青书应该很是清楚才对?”
宋青书连连点头说道:“是呀,我爹爹已经收到俞二叔的传讯,二叔和五叔已经会合一处了,我爹也一直在武当山上张罗迎接五叔回归以及太师父百岁寿诞的事。”
卫璧微微有些疑惑地问道:“张真人百岁寿诞如此大事,青书你怎的不上武当上祝寿?”
宋青书神色微黯,略略低头说道:“都是青书……身体不济,前些日子得了伤寒还未痊愈,父亲便让我在家里养病,莫要出席寿诞,免得过了病气给各方来客。”
卫璧恍然大悟,偏头看去,却见少年两颊的红色确实是带着几分病意,便也心下了然,安慰地说道:“来日方长,青书当以养好身体为重,莫要太过遗憾了。”
宋青书腼腆一笑,说道:“卫大哥你说的话和我爹说的真相似,青书知道你们都是为了我好,必不会不听话的。”
卫璧又和宋青书说了好些行走江湖上遇到的趣事,两人东侃西聊,却是不经意间便到了夕阳斜下的时候了。卫璧起身告辞回转客栈,宋青书目送他远去,才依依不舍地回身推开门走进了院子里。
卫璧转过街角,心下度量着交好宋青书的意义——事实上他之前还真没把宋青书这么个炮灰型的人物放在眼里,总想着以张无忌为突破口对武当派施恩,此时想来,却还能换个角度实施计划。
宋青书……卫璧玩味地翘起了嘴角,还真是脑袋里缺根弦的家伙,自己随便引上两句话,他就把他家的底都给漏了个精光……难怪会有那等结局……
只是这宋青书不该是个眼睛长在头顶上心思狭隘嫉妒贤才的阴暗青年吗?怎么这样看起来倒是个羞涩腼腆的少年郎……也罢,大概是因为现在他还年岁尚小吧。
卫璧摇摇头,便开始盘算起武当派来了。他慢悠悠地走在大街上,心思电转,眼神闪烁,意味不明地微微笑着。
宋青书轻轻地掩上院子的侧门,回身看向空无一人的后院,脸上那一抹略带腼腆的微笑便渐渐地隐没在了这黄昏之下。
“终于见到你了……卫璧,我的……对手。”宋青书心中百转千回,神色中有厉色一闪而过。
“也幸而不是要拼个你死我活……只要你能实现心愿,而我又能好好地活着,其实……井水不犯河水也不是不行……”宋青书微微蹙眉,暗暗想到。
这卫璧确实不是个无脑的简单货色,单看他的行事作风、谈吐城府便可窥得一二;而宋青书暗中观察也发现卫璧的功夫比他宋青书可要高上不少,想来九阳真经早就是别人的囊中之物了。宋青书暗暗苦笑,他自己不能露出破绽,自然不能像卫璧这样毫无顾忌地挖秘籍练神功,这武学一道还真是拍马也及不上对方的了。
但是……那又如何?宋青书撇了撇嘴,又不是要他和卫璧真刀真枪地拼命,事实上卫璧若有得天下之志,那么宋青书只要投靠于他,大抵上结果应该都会不错,只要谋算得当,即使不是皆大欢喜,也至少不会像原著那样死得无比憋屈了。
卫璧是个聪明人,也总比是个胸怀大志又蠢得要命的家伙要好——倘若这家伙是那种自以为是主角就胡乱行事的狂妄自大之辈,宋青书要想办法保他一生平安都难,更别说是要帮他实现愿望了。
其实卫璧对于宋青书来说,既是要防备的对手,又是不得不绑在一起的队友。正所谓不怕狼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放在这里,还真是万分贴切。
宋青书一边这样想着,一边与前来找他的仆人一起往前院饭厅走去,脸上又挂起了略带腼腆的笑容。
卫璧……后会有期,请多指教。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第一更~~~
嘛,,大概是,攻受见面啥的~~~那啥,乃们懂的~~~
呼哧呼哧码字去~~~
PS:羞涩弱受神马的完全不存在,强强就是强强,影帝不解释。。。~~乃们懂的~~
5、开幕 ...
四月初八,武当掌门张三丰破关而出,与十年来思念不已的心爱弟子张翠山重见,纵是张三丰活了一百岁,修炼了八十几年,胸怀空明,早已不萦万物,但和他这七个弟子却是情若父子。陡然间见到失踪十年的张翠山,张三丰立时紧紧地搂着他的得意弟子,欢喜得流下泪来。
武当上下俱是喜气盈盈,张三丰老怀大慰,武当七侠其余几人也是激动不已。
张翠山向师父禀明了他已擅自和天鹰教掌门之女殷素素成亲之事,本是担心张三丰顾虑正邪之分,孰料张三丰确是一代高人,心胸宽广,眼界非凡,只笑着说了一句“这正邪两字,原本难分,正派弟子若是心术不正,便是邪徒,邪派中人只要一心向善,便是正人君子”便将这棘手之事化作无形,这般胸襟气度,实是令人心折。
而后除了伤卧在床的俞岱岩外,其余武当六侠分别督率火工道人、众道童在紫霄宫四处打扫布置,厅堂上都贴了张翠山所书的寿联,前前后后,一片热闹喜庆。
双喜临门,只待明日。
四月初九,张三丰百岁寿诞。
这一日自清晨始,先是昆仑、崆峒掌门前来拜寿,后又有神拳门、海沙派、巨鲸帮、巫山派等诸多门派帮会的首脑人物陆续来到山上拜寿。宋远桥等事先只想本门师徒共尽一日之欢,没料到竟来了这许多宾客,六名弟子分别接待,却哪里忙得过来?张三丰一生最厌烦的便是这些繁文缛节,每逢七十岁、八十岁、九十岁的整寿,总是叮嘱弟子不可惊动外人,岂知在这百岁寿辰,竟然武林中贵宾云集。到得后来,紫霄宫中连给客人坐的椅子也不够了。宋远桥只得派人去捧些圆石,密密的放在厅上。各派掌门、各帮的帮主等尚有座位,门人徒众只好坐在石上。
张松溪和张翠山暗中商讨,俱是明白这些人不过是以祝寿为名,实是为打探金毛狮王谢逊的下落而来,本质上,就是为了屠龙宝刀。
而后峨眉派也派弟子来到,却也不知是敌是友。张松溪暗暗希望峨眉派能看在两派故交以及殷梨亭和纪晓芙的婚约上出手相助一二,然心下仍是忧心不已。俞莲舟却是想着本待过了张三丰寿诞之后,发出英雄帖,在武昌黄鹤楼头开英雄大宴,与所有江湖人士将金毛狮王谢逊一事说个清楚明白。不料一着之失,全盘受制。这些收到消息的人根本已等不及了,在这百岁寿诞之际便已上山而来,还带着冠冕堂皇的祝寿理由,逼迫已极。
俞莲舟心中本是盘算好了,在英雄大宴之中,由张翠山说明不能出卖朋友的苦衷。凡在江湖上行走之人,对这个“义”字都看得极重,张翠山只须坦诚相告,谁也不能硬逼他做不义之徒。便是真有人不肯罢休,英雄宴中自有不少和武当派交好的高手,就算真的刀剑相交,也决不致落了下风。哪料到对方竟先自约齐了人手涌上山来,打了武当派一个措手不及。
然而张松溪亦和俞莲舟暗自商定好了,今日便是血溅山头,也决不能叫张翠山独自面对这困境。武当七侠向来同进退,共生死,义气之所在,纵万死而不辞。
武当六侠才待商议好对敌之策,却是少林三大神僧亦带了弟子上山,要清算当年龙门镖局灭门一案。武当派当即提出俞岱岩被大力金刚指折断四肢一事作为辩驳,少林寺神僧空智无可分说之下,便就说道:“张五侠,龙门镖局之事,我们暂且不问,但那恶贼谢逊的下落,你今日说固然要你说,不说也要你说。”
俞莲舟一直站立一旁默不作声静观局势变化,旦听闻此言,眼见僵局已成,便朗声说道:“倘若那屠龙宝刀不在谢逊手中,大师还是这般急于寻访他的下落么?”但这句话琅琅作响,竟是直斥空智觊觎宝物,心怀贪念——当即少林武当撕破脸面,局势一触即发。
最终武当七侠定下以“真武七截阵”对抗少林三大神僧及其弟子的约定,若输则张翠山说出谢逊下落,嬴则到场众人皆下武当山。
因不想将俞岱岩排除出武当七侠之外,宋远桥等要殷素素向俞岱岩学招,算是他的替身,那么江湖上传扬起来,俞岱岩不出手而出手,仍是“武当七侠”并称。这番师兄弟相体贴的苦心,殷素素于三言两语之间便即领会,便去与俞岱岩学习“真武七截阵”的变换方式。
孰料俞岱岩竟是在听到殷素素的声音之时,便认出她就是当初以暗器蚊须针伤他,害得他动弹不得,最终被人捏碎四肢的那人。
十年来伤卧在床不得动弹的屈辱心结一并爆发出来,俞岱岩在心神激荡之时乍然揭破真相,致使张翠山陷入了兄弟之义和爱人之情的两难抉择之中,终是发足奔入大堂,只说了一句:“所有罪孽,全是张翠山一人所为。大丈夫一人作事一人当,今日教各位心满意足。”说着便横过长剑,自刎于一众江湖各派掌门人面前。
张无忌那时正被玄冥二老之一掳着躲在窗后偷看,见此情形呼喊出来,终被张三丰救回。
殷素素眼见丈夫身死,又见儿子安然归来,大悲大喜之下,却也明白,那些人为了屠龙宝刀,必会继续逼迫于她。为了保护张无忌,也是为了偿还与武当的这一段恩怨,殷素素终于假作将谢逊下落告知少林空闻大师,而实际上却是什么也没说,只为陷害空闻,并以一死了结种种争端。
变故陡生,各派众人也只能讪讪下山而去,这次与武当派结了不小的梁子,然而他们心下也知,为了屠龙刀,便也当得此行。
张三丰眼见爱徒身死,痛苦难当,却又见得一日之间丧父失母的张无忌身中玄冥神掌,武当众人皆是心下一沉,便也暂时放下与诸门派交涉一事,全力抢救张无忌。
这场倚天屠龙开幕的大戏,百岁寿诞的生离死别,卫璧倒是隐藏在一众拜寿并打探消息的江湖人士中从头看到了尾。
纵是早知结果,也难免唏嘘。
奈何卫璧实是心坚如铁,只在心中暗暗盘算其中因果,以图后策。
卫璧随着众人下得武当山来,便直接行至那宋府侧门的巷子中,果然看到那俊秀少年坐在石阶上神思不属。
宋青书一见卫璧飒然而来,便是眼前一亮,朗声招呼道:“卫大哥!”
卫璧亦回了一声“青书贤弟”,但却是带着几分思虑,微微皱着眉头,欲言又止。
宋青书站了起来迎上去,有些疑惑地停下脚步,问道:“卫大哥,这是怎么了?”说着下意识仰头看了看当空的艳阳,更是惊疑地问道:“卫大哥,你不是也去给我太师父拜寿了吗?怎么这个时辰便下了山来?”
卫璧沉吟了片刻,悠悠地叹了一口气,沉声说道:“青书贤弟,这事容我慢慢与你分说,你也不要太过激动,冷静地听我说完好吗?”
宋青书怔了怔,点了点头,便回身坐在那石阶上,一副要听卫璧慢慢说来的样子。
卫璧也是直接坐在了宋青书身旁,事实上这几日内他每天都会来找宋青书聊上一会儿,一方面是想多找个突破口继续和武当派打好关系;而另一方面则是……对宋青书这个人,感兴趣。
没错,就是感兴趣。
卫璧还真是有点儿好奇,这个看起来还带着点儿腼腆的少年,是怎样一步步成长为那个前途光明的玉面孟尝,而后又为了一个周芷若最终成为武当叛徒的?
能够亲眼见证一个炮灰的成长历程,大概……也是一次很有趣的体验吧。
卫璧慢慢地将武当山上的所见所闻一一道出,既不添油加醋,也不混淆是非。卫璧倒是想看看,这宋青书到底是怎么看张无忌的?
宋青书听得金毛狮王谢逊和张翠山一家人的纠纠葛葛,又得知各门派上武当山祝寿一事,便是一直眉头紧锁。这醉翁之意在于屠龙宝刀,宋青书自幼学文习武遍阅兵法,自然看得一清二楚,也无非是怀璧其罪而已。
他们二人一个讲,一个听,宋青书倒真是一直都比较冷静的。直到听到张翠山自刎之时,才不禁“啊”了一声,错愕地低声喃喃道:“这是为何?”
卫璧也推说不知,只把后来张无忌的出现和殷素素的死都详细说了个清楚明白,然后便眼含担忧地望着宋青书。
宋青书皱眉垂首,纠结忧心之意倒是有,伤心之情却只是一现而过,卫璧暗暗打量,心底很是有几分玩味。
过了良久,宋青书才缓缓地开口说道:“照这样看来,必是在爹爹和师叔他们去找俞三叔的时候出了一些意料之外的变故,否则张五叔又怎会忽然自刎?”
卫璧想了想,轻声说道:“也许是,张五侠担心连累武当众人呢?”
宋青书坚定地摇摇头,说道:“绝不至于如此,既然少林已然和我武当有过约定,那么只要爹爹和几位师叔胜得少林三神僧,这些门派掌门都必须依照约定下山,倘若毁约必成众矢之的。”
“唔,”卫璧语焉不详地说道:“若是胜不了呢……”
宋青书微微眯眼,自信地说道:“不会,爹爹和师叔他们必然会使出‘真武七截阵’对敌,少林众僧绝不是对手。”说着又皱起了眉,略带疑惑地说道:“既是必胜,五叔完全不该自刎,况且就算是输了,五叔纵是抵死不说出谢逊所在,也只能算是包庇之罪,罪不至死,更遑论连累五婶同死?”
卫璧思索片刻,还是摇头说道:“这其中内情怕是非你我能够猜测的……”说着忽然转换话题问道:“说起来那张无忌也算是你的师弟……一日之间丧父失母……”
宋青书有几分走神,似是还在想着那“其中内情”,恍然间听得“张无忌”三个字,不禁怔怔地说道:“张无忌?怎么?”
卫璧略有些漫不经心地问道:“张无忌……你怎么看他?”
宋青书的表情似有几分不解和疑惑,又带着几分坦然的语气说道:“张无忌既然是五叔的儿子,自然就是我的师弟了,怜他如此年纪便失了双亲,我自也会好好照顾于他。”
“噢,这样……”卫璧看似随意地点了点头,便也揭过这话题不谈。
倒是宋青书还在皱眉苦恼:“这次单是为了五叔和谢逊的交情就得罪诸多门派,怕是对武当影响甚大……”
卫璧心下一动,若有所思地问道:“青书贤弟很忧心武当境况?”
宋青书看了卫璧一眼,语气笃定地说道:“那是自然,我身为三代弟子的大师兄,怎么能不关心武当派?”说着悠悠地叹了一口气,微有些黯然地说道:“可惜我年岁尚轻,便是有什么想法,爹爹也不作理会。”
卫璧“哦”了一声,心下倒是有几分古怪的感觉——这个未来的武当叛逆,倒曾经也是个整天把武当派兴衰荣辱摆在第一位的首席弟子呢……
卫璧有些心不在焉地和宋青书答话,两人随意聊着,倒很是缓和了一下沉重的气氛,也带着些朋友知交之间的轻松感。
事实上卫璧是真的走神了,其实他也没怎么把这个才十四岁的宋青书看在眼里。卫璧觉得,就算是将来的宋青书,也同样是草包一个,何况是这个还没长成的家伙?
对于卫璧随意敷衍的每句话,宋青书倒是认真地答复,还发表了不少观点,眼神亮晶晶地,一副如遇知己的欣慰神情。
宋青书不经意地表现出他对武当派的拳拳真心,因为其实很多事,只要找到理由,就算是把黑的说成白的,把歪的掰成正的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看着神游天外的卫璧,宋青书微微笑着掩去了眼底的那分冷意——你看不上我,那么现在这是在“折节下交”吗……走神走得这么明显,就是真正的宋青书也能看出来啊——那是宋青书可不是宋无脑……
弯了弯嘴角给出一个真诚的笑容,把那一点儿冷笑的痕迹全数抹去,宋青书很是热情地说道:“卫大哥,今天不如去我家里吃饭吧?”
此时夕阳斜下,颜色正好。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第二更。。。咳、今天大概就两更~~~
嗯,不熟悉倚天屠龙记的亲完全不需要去看原著,我的故事向来是独自完整的~~~放心哟~~~
PS:这章前半部分虽说是原著情节,但是文笔概括用词都是我自己的,也有我对剧情的理解和伏笔在内,所以。。。乃们懂的。。。至于JQ神马的,大概也许还很久远,亲们安心看精彩剧情吧~~~抱头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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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朋友 ...
话说当日尚且还不到十岁的张无忌眼见父母俱死于眼前,悲恸欲绝,却还要在一众前来威逼他父母的江湖人士面前强忍悲伤不流泪。直到众人退下武当山,张无忌才终于悲从中来,正要放声大哭,岂知一口气转不过来,咕咚一声,摔倒在地,当即失去了神智。俞莲舟先是以为张无忌不过因悲痛而昏厥,后来才察觉到他全身冰冷,鼻息极是微弱,令众人无不失色。
张三丰当即撕开无忌背上衣服,只见那细皮白肉之上,清清楚楚地印着一个碧绿的五指掌印。张三丰再伸手抚摸,只觉掌印处炙热异常,周围却是冰冷,伸手摸上去时已然极不好受,无忌身受此伤,其所受苦痛可想而知。
以张三丰的阅历,终于是看出张无忌身中玄冥神掌,然而当初张三丰的师父觉远大师并没有把全部的九阳真经传给他,因而能否救治张无忌,就连张三丰也全无把握,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而后三日三夜之内,张三丰并武当五侠轮流将张无忌抱在怀中,以内力为他驱除寒毒。直到第四日上,六人才得偷出余暇,稍一合眼入睡。自第八日起,每人分别助他疗伤两个时辰,这才慢慢修补损耗的功力。
初时无忌大有进展,体寒日减,神智日复,渐可稍进饮食,众人只道他这条小命救回来了。岂知到得第三十六日上,俞莲舟陡然发觉,不论自己如何催动内力,无忌身上的寒毒已一丝也吸不出来。可是他明明身子冰凉,脸上绿气未褪。俞莲舟还道自己功力不济,当即跟师父说了。张三丰一试,竟也无法可施。接连五日五夜之中,六个人苦思冥想,用尽了所知的诸般运气之法,却都全没半点功效。
原来却是寒毒已然侵入了张无忌的顶门、心口和丹田,非外力所能解,只有他自己修习九阳真经中所载至高无上的内功,方能以至阳化其至阴。但当时觉远大师传授的经文,张三丰所学不全,至今虽闭关数次,苦苦钻研,仍只能想通得三四成。眼下也只好教张无忌自己练功,能保得一日性命,便多活一日。
却说另一边厢,这些时日里,自张三丰百岁寿诞后,卫璧一直停留在武当山脚下的均县中,而且每天都会去和宋青书聊上好一段时间,两人似乎真的成了知己好友一般。
其实卫璧觉得很奇怪。一开始他真的只是想找个突破口或是踏脚石,只要宋青书把他引荐给武当派,事实上宋青书的“历史使命”也就达成了。因为之前卫璧在安徽铜陵的铜官山脚下曾经救过张无忌,当时他之所以要那样做,就是为了埋下伏笔,和武当派及天鹰教还有这世界的宠儿张无忌建立联系。
那么宋青书对卫璧的意义,其实并不大。最多是锦上添花,可有可无。但是渐渐的,卫璧觉得,每天和宋青书交流交流,似乎也是不错的选择。
卫璧一开始是看不上宋青书的,因为宋青书“未来的行为”,刚好都是卫璧最看不上眼的那些,譬如嫉妒,再譬如为了女色欺师灭祖。
然而就是在卫璧漫不经心的应付下,相处日久,卫璧却慢慢觉得,宋青书……实在是很难让他真正去讨厌。
卫璧觉得,宋青书大概是真心把他当成了好友,甚至当成了大哥。宋青书总是很热诚,很真挚——大抵上一个人总对你抱以十分的真心实意,就算你曾对那人有什么偏见,也会被慢慢磨平,最终消失殆尽的。
更何况,卫璧心下反思,其实他心里对宋青书的最初印象,是十分不公平的。因为现在的宋青书,他并没有去嫉妒张无忌,更没有为了女色欺师灭祖——他还什么都没有做,又怎么能把未来他可能做的事强加到现在的他身上?
宋青书对卫璧十分好,其实卫璧也很少遇到合适的朋友,他原本就是期待真情实意的,自然不可能无动于衷。而且更重要的是,宋青书是个很合适的交谈对象。他知道该怎么引起卫璧说话的兴趣,该怎么让气氛热络起来,以及该怎么让卫璧慢慢地从不甚在意到真正地觉得和宋青书交谈很有意义——这让卫璧又惊讶,又纠结,又欣赏,又愧疚,又释然。惊讶于宋青书竟然是这样热情友善的人;纠结于那未来的宋青书究竟是为什么会变成那样的;欣赏这宋青书不但文武皆有造诣,更是熟读兵法,却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愧疚于他自己不珍惜别人的真心,从一开始就没有拿出交朋友的诚意来——但最终,却都成了释然。
卫璧释然了。其实和宋青书做好朋友,根本不是什么问题。卫璧心下恍然,刹那间便豁然开朗——现在这倚天的世界,是属于他卫璧的舞台——那么他想改变宋青书的悲惨命运,还不是分分钟的事?稍微上点儿心,就当是收个小弟也不错。
再说了,卫璧想要君临天下,建万世之功——那就需要人才,很多人才。宋青书其实也是个人才,像这样的人才,搅在江湖的乱局里,搅合进张无忌的多角恋情中,死得那么悲惨,真是太可惜了。
卫璧觉得自己终于是把握住了重点。宋青书其实很不错,只要给他另外一个舞台,他根本就没必要去嫉妒张无忌。宋青书其实也有点冤,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喜欢周芷若又有什么错?偷窥美女这种事,在现代也不过是青涩男孩的调皮行为罢了。可是宋青书却因为这么一件事被莫声谷看到,就迫不得已地杀了他的师叔——这事情就大了,从偷窥美女到欺师灭祖,相当于从需要被关小黑屋一下子跨越到枪毙了,真是挺悲惨的。
卫璧一旦想通了,对待宋青书就更是热络了几分,也带上了真心诚意了。其实人有时候就是这样,当看不惯一个人的时候,他做什么都是错的;然而一旦改观了,就觉得那人其实什么都是好的,之前都是误会而已,而且再加上之前误解别人的愧疚感,只会越发觉得那人都是好的。卫璧……其实就是这么个凡人,只是他尚且不自知而已。
但是就在卫璧对宋青书改观不过几天,反倒是宋青书开始神思不属了。看着连续“嗯”了大半天的某少年,卫璧终于不淡定了:“青书……你可是有什么心事?”
事实上,卫璧对宋青书的态度,光是从“青书贤弟”到“青书”的称呼方式便已很是让人清楚明白不过了。宋青书自然是揣摩到了卫璧的心理变化,也知道卫璧终于是放下了剧情里的那个炮灰宋青书,转而真心与他这个人结交了。
然而,宋青书始终是宋青书。既然是宋青书,就要表现出作为宋青书的趋势来——他现在年纪尚小,性格未定固然是一个不符合原著的理由,可若是改变太多,连对张无忌的“嫉妒”都完全找不到出现的踪迹了——那迟早会被卫璧怀疑的。
好感的建立能在一天之内完成,怀疑的种子也可能在不经意间种下,最终长成参天大树。
所以,必须谨慎。
因而,宋青书走神了。
“我……”宋青书忽而回过神来,颇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对不起,卫大哥……我并不是……只是,只是这么多天,爹爹都没有下山来看我,唯一的一次口信也是那样语焉不详……我实在是……”
卫璧了然地点点头,和煦地笑着说道:“我当然明白,你是在担心武当的情况。”
宋青书幽幽地叹了口气,苦恼地说道:“究竟是怎么个情况?卫大哥你当时也没看见那张无忌受了伤吧,怎么爹爹托人带回来的口信是张无忌重伤呢?而且还把爹爹和师叔他们都拖住了……”
卫璧沉吟片刻,便说:“既然你爹和师叔他们都无法抽身下山,那你直接上山去不就好了?我看你的伤寒之症也已无碍了。”
宋青书眼神闪烁了一下,踌躇片刻,才喃喃低语道:“我……我自然可以马山上山……可是……可是等我下山来的时候,卫大哥你是不是就已经离开了?”说到后半句话,宋青书似乎是鼓起了勇气,抬起眼来,直愣愣地盯着卫璧看。
卫璧一怔,这才反应过来,合着青书心里明明很担忧武当的状况,却又偏偏硬撑着不上山去,便是怕他趁青书上山的时候走掉了呀。
卫璧又好笑又无奈,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说道:“青书,我俩虽是萍水相逢,可这些天来我也把你当做知交好友了,若是要走,我又怎么可能不与你说一声?”
宋青书乍听此言,眼中便是一亮。孰料此时的卫璧心里正是后悔不迭——卫璧完全不能理解,自己说出来的话,怎么会和心里想的完全不一样?
其实卫璧刚刚让青书上武当山去,确实是存了趁机告辞的心思和目的在的。毕竟他已经在此处停留了好些日子,根本没做什么事,只是到处看戏罢了。而且他也知道,现在武当上下必是在为张无忌忧心,这时候去作客实在不是个恰当时机,倒不妨等到以后再说。而且卫璧是想在这剧情开始的前几年先积蓄自己的实力,顺带着在江湖上打响他磊落正义以及抗元兴汉的名声,以便时机到时能一呼百应,灭元驱蒙,建立新朝。既是如此,卫璧便也不该在这均县多做耽搁了——这均县就在武当山脚,向来太平,贼寇都不敢做大动作,卫璧就算是想要行侠仗义,也没有机会。
然而刚刚看着宋青书那亮晶晶的,满含着期盼和忐忑的眼神,卫璧居然生生地把已经到了嘴边的告辞之语都咽了下去……真是……其实全是不由自主,就连卫璧也弄不清楚,自己究竟是个什么心思。
卫璧心里乱乱的,便随意开口问道:“青书你……又何必这样在意于我?”
宋青书略略偏开眼神,深吸口气,这才双颊微红地说道:“那是因为……因为卫大哥你是我的第一个朋友。”
卫璧这下是真的错愕了,不禁接口说道:“朋友……第一个?”
“嗯!”宋青书肯定地点点头,转过头来目光灼灼地看着卫璧说道:“师弟们都不能算是朋友,我长这么大,也只遇到你……”
卫璧听得这真挚言语,也不由得心下一热,笑着说道:“既然如此,我这做朋友的,又怎会不告而别?你且放心上山罢。”
宋府本来就在武当山脚,宋青书既要上山,自然也不会拖泥带水,便就此和卫璧别过,直接上山去了。其实上武当山不过是个把时辰的事,全然不需要任何准备,再者说,宋青书在山上山下都备有换洗衣物和日常用品,实在是方便得很。
但是宋青书之所以拖了这些天都不上山,还真是担心卫璧就此跑掉了——若卫璧就此一走,那可就真是海阔凭鱼跃了,宋青书便再难以影响到他的行为,参与一应行动了。更有甚者,怕是一个不好真要等到好些年后剧情开始时才能再见——那自然是不行的。上下武当山虽然方便,可是问题在于,宋青书根本无法预料他会在山上待多久,因而他总要得到卫璧的承诺才能离开。
知己知彼,至少要把这个既是对手又是队友的特殊人物放在看得见的地方才行。
宋青书看出卫璧这人虽然算得上是目标明确,也有潜龙在渊的气度和风采,终有一日飞龙在天也绝非臆想,可他却是难以抵挡身边人潜移默化的影响的。尤其是,卫璧这人对真情颇为看重,那么只要以真情打动他,直接让卫璧养成“把宋青书当成自己人”的这种习惯,那么今后便有可能以此影响甚至是掌控他潜意识下的行为了。
但因先知剧情的缘故,卫璧难免会有一种高人一等的心态,这隔阂并不是那么容易消除的。宋青书在最开始以腼腆对之,一是要慢慢化解卫璧对原版宋青书的恶感,二来也是以青涩的表象来示敌以弱。而后在卫璧对他改观之后,及时让卫璧知晓他在宋青书的心里有着特殊的地位,有利于反向加深卫璧对宋青书的重视程度——这个“第一个朋友”,其实打的就是心理牌——大抵上所谓的“第一次”和“第一个”总是拥有特殊地位的,那么既然被别人摆在了特殊位置上,卫璧也难免会受到影响,不自主地缓慢提升宋青书在他心里的地位。
武当山脚,卫璧看着宋青书远远地隐没在青葱山林里的身影,不由得叹了口气,转身回客栈去了。
随意地仰躺在客房里的床上,双臂交叉枕在脑后,卫璧怔怔地觉得这人生的际遇还真是奇怪得很。之前他也有想过,他在这倚天屠龙的世界里会交到哪些朋友——张无忌?也许卫璧会和他关系不错,但作为朋友……不管怎么说,卫璧其实是打算把张无忌所有的气运都抢到手的,那么就算是做朋友也不会有多少真心。常遇春?倒是很适合当他手下的大将军,一同开创新朝基业,但做朋友也很勉强。还有谁?杨逍?范遥?谢逊?韦蝠王?殷野王?想来想去,卫璧又叹了一口气,这张无忌身边的不是女人就是小弟,连个朋友也找不到啊,想抢都没有……其实之前卫璧也在江湖上遇到了不少“朋友”,可是那些人,真是不提也罢。一起喝酒吃菜攀攀交情谈谈利益是没问题,可要是想交心,必然只有被人卖掉这一个结果。总归卫璧绝对没想过会是宋青书的,其实,宋青书又何尝不是卫璧的第一个朋友?这缘分二字,实是难测。
卫璧推测宋青书少说要在武当山上住个好几天,便打算先好好睡上一觉然后四处去逛逛。孰料第二天一大早打开房门,却是见得宋青书一脸疲色,还带着几分怨怼气恼和委屈,就这样站在他的房门口。
作者有话要说:心思什么的,难以捉摸啊……但是我觉得这样的心态转变还是有点儿道理的吧?~~O(∩_∩)O~~
话说卫少侠的脑补。。。我有种囧囧有神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会想到抽抽龙。。。咳、我想太多了。。。
至于青书小盆友,他绝对是黑的。。。
PS:这章蛮肥的,于是今天就一更……?
PPS:感谢nicolele11亲扔雷~~~~╭(╯3╰)╮╭(╯3╰)╮╭(╯3╰)╮
7、分别 ...
“青书?你怎么……你在这儿等很久了吗?”卫璧觉得奇怪极了,这明明应该在武当山上的人,怎么会这么一大早的出现他房门口?说话的同时卫璧也侧过身子,示意宋青书进来说话。
宋青书的表情不怎么好,整个人也有些恹恹地,拖沓着步子走进了房间里,也不客气,直接找个椅子就坐下了。
等到屋里的气氛都有些过于沉闷了,宋青书才蹙着眉头说道:“现在武当山上……根本就是乱成一团……”说着十分诚恳地看着卫璧说道:“卫大哥,我也不瞒你,那张无忌命在旦夕,时时都要人在身旁以内力护持,我太师父、爹爹和师叔们轮番给他输送内力,实是疲惫不堪,无心他顾。然而自太师父百岁寿诞时众派上山以来,我武当弟子也颇有些人心浮动,是而身为师兄,我自要担起教导师弟,稳定人心的责任来……这样,我怕是要长居武当山上,更无法与卫大哥你一同行走江湖了……”
卫璧了然地点点头,微笑着说道:“是以你担心我久等你而不至,便立即下山知会与我?”
“嗯……”宋青书微微低下头说道:“对不起,卫大哥……”
卫璧安抚地拍拍宋青书的肩膀,诚挚地说道:“我都了解了,你身为三代弟子的大师兄,自然应该以武当为重。至于行走江湖,机会甚多,我每隔一段时间便来武当看你,你何时得了闲,我们一起便是。”
宋青书点点头,舒了一口气,淡笑着说道:“那便就此说定了,卫大哥也要时时与我通信,把江湖上的趣事说与我知。”
卫璧笑了笑,应承着说道:“好,鸿雁传书,也是雅事一桩。”
宋青书站起身来,似要告辞,却又回转身来,微微侧首说道:“卫大哥……你可要遵守约定,别把我给忘了……”
卫璧郑重地说道:“青书,你既已将武当派的情形都详细告知与我了,我自不会辜负你番信任。你我一世好友,不过暂时分别,就莫要做小儿女姿态了。”
宋青书重重地点头应是,四目相汇,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与君一别,再见时,已非池中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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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卫璧别过后,宋青书便自己回了武当山。
事实上之前宋青书真的有想过,在这几年里干脆禀明宋远桥要去江湖历练,然后就跟着卫璧算了。
然而昨天宋青书一个人走在武当山路上,吹着柔柔的春风,却是蓦然间转换了想法。
跟着卫璧闯荡江湖,实在是很不妥。虽说宋青书本想把理由安在武当上下对张无忌的重视上面,可若是因为这么一次被忽视就“离家出走”去闯荡江湖,无疑会给人以无责任感,不堪大用的感觉,这个硬伤太致命,还是应该规避。
尤其是当宋青书回到武当派时,就更坚定了留下来的思想——因为武当派确实是有些人心浮动,这并不是危言耸听。
张三丰百岁寿诞时武当山上的剑拔弩张,任何一个武当弟子都不会看不出来。而后张翠山夫妇身死当场,武当派和江湖各派都生了隔阂和间隙。在这个时候,合格的领导人就应该站出来进行安抚和鼓励,同时进一步提升士气,把武当上下拧成一股绳,以“共度难关”才是。与此同时,还应该站在正义的角度上来诠释武当的行为,先一步掌握道德制高点——并不是每个武当弟子都觉得应该“包庇”金毛狮王谢逊的,毫无疑问,谢逊确实是杀人盈野的大魔头,单单因为张翠山和谢逊的交情,就赔上整个武当派的名声和士气,实在是很不值当。
然而这个时候,张三丰和武当五侠却都把心思放在了张无忌的小命上,并没有及时站出来说明情况。虽说武当泱泱大派不会因此就分崩离析,毕竟张三丰和武当五侠的名声还摆在那里。但是这点儿不安的种子一旦种下,终究会有长大的一日,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因此这个时候,如果宋青书能够适时站出来收拢人心,对提升他在武当的声望和地位绝对是大有好处的。
这个道理,宋青书能想到,卫璧也不会完全想不到。毕竟真正的前因后果,卫璧也是一清二楚的,只要静下心来分析一二,便能看出这其中的道道来。
卫璧之所以要先施恩于张无忌,又与宋青书交好,其实就是看中了武当的声名和实力。将来若真的逐鹿天下,江湖势力也是必不可少的一环。少林寺久居方外,是佛家避世的门派,不会加入战局。但武当就不一样了,汉人才是道家正溯,元蒙倒行逆施,武当侠义之辈早就心有反意了。因而卫璧一心拉拢江湖势力,只待时机到时振臂一呼,那么宋青书想要参一脚,自然不能放过武当这盘摆在眼前的菜了。
宋青书相信,就算是原著里,宋青书在武当的声望,也必然是远远高于张无忌的。若非他为情陷入魔障,最终因妒成狂,又被陈友谅设计杀叔,也不至于落到那等悲惨地步。宋青书这样想,自然会让卫璧也这样觉得。
只要宋青书能坐稳武当首席弟子并未来掌门的位置,那么卫璧想要掌控武当,就必须支持宋青书。因为宋远桥那一辈的无论是谁继承了武当,都不可能被卫璧摆布;至于张无忌?卫璧防他都来不及……谁知道主角的气运有多大,可不要一个不小心为他人做嫁衣那就糟糕了。所以卫璧只有宋青书一个选择,宋青书也断然不会让别人有成为那个选择的机会的。
因而宋青书要留在武当,趁着这两年张无忌在武当山上的日子,彻底把人心转向他这一边。只要想一想,那个张无忌不但要占用张三丰和武当五侠无数的精力,还要吃掉源源无尽天材地宝灵药金丹,就足以让武当弟子对他失去耐性了。其实嫉妒的产生,就是这么简单。
也许原著的宋青书一开始只是看不惯张无忌这个病歪歪的小屁孩儿,宋青书的太师父、他爹和师叔们全都围着张无忌一个人转,宋青书的落差自然很大。后来张无忌消失了,更有可能是寒毒发作死掉了,宋青书终于松了一口气,也许他也就不怎么讨厌张无忌了,毕竟没必要和个“死人”计较。结果几年后,张无忌又冒出来了,不但当了明教教主,拯救了全江湖,还把人家宋青书的初恋女神周芷若的心给抢走了——宋青书所有的光芒都被张无忌给掩盖了,犹如狂风过境,连地皮都给刮走了。学文习武熟读兵法行侠仗义这么多年,还比不上个在山洞里和猴子一起练成九阳神功的张无忌——换了谁,心里也没法平衡,自然就嫉恨了。而周芷若的“心有所属”,更是成了压倒宋青书的最后一根稻草。这曾经风度翩翩,广受赞誉,英俊潇洒的宋少侠,居然沦落到要去别人峨眉女弟子寝室外偷窥的地步——其实那时他的心境就已完全扭曲了。
宋青书安然地在武当山上开始了他的计划,其实也不用做得太过,顺其自然再稍微加点儿料,便足够了。
另一边卫璧自然也有事要做。其实这些事,还真不怎么合适让宋青书全看在眼里——宋青书也是想到了这一点,才那么“不舍”地和卫璧各走各路了。
卫璧身为穿越大军的一员,毫无疑问,肯定会建立自己的势力。而宋青书此时还没有达到能让卫璧完全信任的地步,若是硬要跟在卫璧身边,反而会成为阻碍,让卫璧心下不虞,这对二人关系也绝无好处。反而不如二人各自发展,待得几年后卫璧的势力组建完成,能够暗中控制的时候,两人再在一起行走江湖打响声名来得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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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得宋青书大抵安抚了武当人心时,正好是张无忌三十六日出关之时。此时寒毒已然侵入了张无忌的顶门、心口和丹田,张三丰和武当五侠已是爱莫能助,只有让张无忌自己修习武当九阳功了。
这武当九阳功和少林九阳功、峨眉九阳功合起来,其实就是完整的九阳真经。奈何武当九阳功终究不全,难以真正除去张无忌体内的寒毒。张无忌依法修练,凝聚丹田中的氤氲紫气,可是体内寒毒胶固于经络百脉之中,非但无法化除,反而脸上的绿气日甚一日,每当寒毒发作,所受的煎熬也是一日比一日更是厉害。
宋青书和张无忌好几个月也见不上一面,交情实在是泛泛。武当其他弟子就更是别想一睹张无忌的真容了,连远远看上一眼的机会都少,张无忌还真可以说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了。
宋青书对张无忌虽算不上太热络,但也向来是平和的,该扶一把的时候,也不至于不伸手光看着。要说会有武当弟子欺负张无忌,那其实是绝对不可能的,张无忌是张三丰和武当五侠都放在心尖尖上的人,谁敢稍有异色,都无异于捋虎须。再说了,大家根本见不到他,就是想欺负也没机会。而且武当终究是名门正派,纵然弟子们心中稍有嫉妒,但心思还是纯正的。张无忌有沉疴在身,常年无法出门,众弟子也还是有些同情的。
时光就如流水一般逝去了,在这两年之中,张三丰全力照顾无忌内功进修,宋远桥等人则是到处为他找寻灵丹妙药,那些百年以上的野山人参、成形首乌、雪山茯苓等珍奇灵物,也不知给他服了多少,但始终有如石投大海。张三丰和武当五侠见张无忌日渐憔悴瘦削,虽然见到他时均是强颜欢笑,心中却无不黯然神伤,心想张翠山留下的这唯一骨血,终于无法保住。
这一日中秋佳节,武当诸侠和师父贺节,宋青书也在席上就坐。然而还未开席,张无忌突然发病,脸上绿气大盛,寒战不止,他怕扫了众人的兴致,咬牙强忍,但这情形又有谁看不出来?殷梨亭将无忌拉入房中睡下,盖上棉被,又生了一炉旺旺的炭火,但张无忌情形很糟糕,每个人的心情都很沉重。
这时张三丰忽然说道:“明日我带同无忌,上嵩山少林寺走一遭。”众人都明白,这是张三丰无可奈何之下,只得向少林低头,亲自去向空闻大师求救,盼望少林高僧能补全“九阳神功”中的不足之处,挽救无忌的性命。若由宋远桥率领众师弟上少林寺求教,虽于武当派颜面上较好,但空闻大师决不会答应将九阳真经相授的,势所必然。然而张三丰以百余岁的年纪还要亲去少林,实在是让众人心下难过,这庆贺团圆佳节的酒宴,也就在几杯闷酒之后草草散席。
宋青书知道这次少林之行不过是无功而返,张三丰被少林寺大大地扫了脸面,却和张无忌在汉水旁遇到常遇春和周芷若,从此开启了张无忌波澜壮阔的一生。
宋青书虽以这天下为棋盘,世人为棋子,但也并非是无心无情的怪物。他与武当派这么多年的感情并不是假的,而对于张三丰这位太极宗师,宋青书也是倾心敬佩的。张三丰在后世人心中,本来就是个传奇,如今传奇就在眼前,又岂有不敬之理?况且宋青书本就是武当派弟子,对待本门的开山祖师,自然更是崇敬。如今张三丰要向少林低头,而且宋青书也知道少林寺对张三丰是极其不敬的,心下也不免有些气恼。
然而当这份气恼放在“宋青书”的身上时,就还要更多几分怨恨了。宋青书提笔给卫璧写信,便把这祖师受辱之恨全加在了张无忌身上,更添了不少抱怨之词,将张无忌这两年对武当的拖累一一道明。当然语气直白却也有分寸,还顺带着在不经意间透露了张三丰动身的路线。
宋青书很想看看,卫璧究竟会不会有行动……其实在宋青书心里,有好几个适合卫璧的行动方案——当然,这些都是穿越者的方案,宋青书是绝对不可能透露半分的。
这些方案有利有弊,宋青书只是想借这剧情中的一件大事来看看卫璧的心性和能力——他究竟会不会行动?又会怎样行动?这都关系着未来的判定。
次日一早,宋青书才放飞与卫璧通信的信鸽,便收到了张三丰已然和张无忌一同下山的消息。
倚天屠龙,近在眼前。
作者有话要说:嘛,,开篇总要有些铺垫,,可能会有些沉闷。。。不过很快就进入剧情啦~~~江湖上风波迭起,是不会沉闷滴~~~而且玩心计,两人在江湖上对弈才是本文的重点所在啊。。。
环环相扣的精彩剧情就快开始,敬请期待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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勤劳的娃儿呼唤爱抚……
呼唤爱抚……
呼唤爱……
呼唤……
呼……
8、转折 ...
汉水可以说是张无忌一生的转折之地,他与张三丰在汉水得遇常遇春和周芷若,张三丰在蒙元鞑子手中救得二人,而后张三丰带周芷若回武当,却是把张无忌托付给常遇春带去寻蝶谷医仙胡青牛医治他身上寒毒。张无忌在蝴蝶谷两年,习得医术和毒术。而后金花婆婆击杀胡青牛夫妇,此时张无忌初见殷离。时纪晓芙和杨不悔也在蝴蝶谷,张无忌暗中看见灭绝师太击毙纪晓芙,便带杨不悔前去昆仑寻其生父杨逍。完成纪晓芙嘱托后,偶见朱九真,惊为天人,入住朱武连环庄为杂役,却被识破身份,朱长龄设骗局欲诓出谢逊下落,却最终与张无忌一起坠下悬崖,朱长龄身死,张无忌得奇遇学会九阳神功,寒毒终解。
然而此时变故已生,卫璧横空出世,九阳真经已成了他囊中之物,朱武连环庄变数太大,那么张无忌未来的命运,便要看卫璧如何抉择了。
汉水是个重要的切入点,这里不但是张无忌和周芷若的初遇,亦是张无忌和明教结缘的开端。先是常遇春,胡青牛,后又辗转施恩于杨逍父女,为六大派围攻后的荣登教主位打下了基础。倘若卫璧有心取代张无忌成为未来的明教教主,便不能忽视这段因果。
宋青书坐在书房里,微微皱着眉头思索剧情的进展——既有些期待,却也不乏遗憾……卫璧究竟能做到哪一步?而他……倘若不是必须和宋青书的命运绑定,本来也是大有可为之处,又何至于枯坐武当山上……
“故善战者,求之于势,不责于人,故能择人而任势。任势者,其战人也,如转木石。木石之性,安则静,危则动,方则止,圆则行。故善战人之势,如转圆石于千仞之山者,势也。”书页被风吹起,看书人的思绪已不知飞去了何方——宋青书眼神空茫,究竟是在透过这孙子兵法,看着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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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此时,在少室山上,张三丰和张无忌等了良久,才见寺门开处,方丈空闻大师率同师弟空智、空性一同走了出来。然而他们也不请张三丰入寺,只在半山亭中奉茶。纵是张三丰心性开阔,也不免心下有气:“我好歹也是一派宗师,总也算是你们前辈,如何不请我进寺,却让我在半山暂坐?别说是我,便对待寻常客人,也不该如此礼貌不周。”但他生性随便,一转念间,也就不放在心上了。
岂料空闻却是说道:“张真人光降敝山,原该恭迎入寺。只是张真人少年之时不告而离少林寺,本派数百年的规矩,张真人想亦知道,凡是本派弃徒叛徒,终身不许再入寺门一步,否则当受削足之刑。”
张三丰哈哈一笑,道:“原来如此。贫道幼年之时,虽曾在少林寺服侍觉远大师,但那是扫地烹茶的杂役,既没有剃度,亦不拜师,说不上是少林弟子。”
一旁的空智冷冷地说道:“可是张真人却从少林寺中偷学了武功去。”
张三丰气往上冲,暗自想道:“我武当派的武功,都是我后来潜心所创,与少林功夫已全然不同。”然而转念一想,又觉得:“推本溯源,若非觉远大师传我九阳真经,郭女侠又赠了我那一对少林铁罗汉,此后一切武功全是无所依凭。他说我的武功得自少林,也不为过。”于是再度心平气和的道:“贫道今日,正是为此而来。”
空闻和空智对望了一眼,心想:“不知他来干什么?想来不见得有什么好意,多半是为了张翠山的事而来找晦气了。”空闻便道:“请示其详。”
张三丰道:“适才空智大师言道,贫道的武功得自少林,此言本是不错。贫道当年服侍觉远大师,得蒙授以九阳真经,这部经书博大精深,只是其时贫道年幼,所学不全,至今深以为憾。其后觉远大师荒山诵经,有幸得闻者共是三人,一位是峨嵋派创派祖师郭女侠,一位是贵派无色禅师,另一人便是贫道。贫道年纪最幼资质最鲁,又无武学根底,三派之中,所得算是最少的了。”
空智再度冷冷地说道:“那也不然,张真人自幼服侍觉远,他岂有不暗中传你之理?今日武当派名扬天下,那便是觉远之功了。”觉远的辈分比空智长了三辈,算来该是“太师叔祖”,但觉远逃出了少林寺被视为弃徒,派中辈名已除,因之空智语气之中也就不存礼貌。张三丰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说道:“先师恩德,贫道无时或忘。”
空智气量褊隘,常觉张三丰在少林寺偷学了不少武功去,反而使武当派的名望日渐兴隆,心下不忿。何况那日殷素素临死之时,假意将谢逊的下落告知空闻,这一着移祸江东之计使得极是毒辣。两年多来,三日两头便有武林人士来到少林寺滋扰,或明闯,或暗窥,或软求,或硬问,不断打听谢逊的所在。空闻发誓赌咒,说道实在不知,但当时武当山紫霄宫中,各门各派数百对眼睛见到殷素素在空闻耳边明言,如何是假?不论空闻如何解说,旁人总是不信,为此而动武的月有数起。外来的武林人物死伤固多,少林寺中的高手却也损折了不少。推究起来,岂非均是武当派种下的祸根?寺中上下僧侣憋了两年多的气,难得今日张三丰自己送上门来,正好大大的折辱他一番。
因而空智便道:“张真人自承是从少林寺中偷得武功,可惜此言并无旁人听见,否则传将出去,也好叫江湖上尽皆知闻。”
张三丰洒然而笑,朗声说道:“红花白藕,天下武学原是一家,千百年来互相截长补短,真正本源早已不可分辨。但少林派领袖武林,数百年来众所公认,贫道今日上山,正是心慕贵派武学,自知不及,要向众位大师求教。”
当即张三丰便将张无忌如何中了“玄冥神掌”,体内阴毒无法驱出的情由说了,又说他是张翠山身后所遗独子,无论如何要保其一命;目前除了学全“九阳神功”之外,再无他途可循,因此愿将本人所学到的“九阳真经”全部告知少林派,亦盼少林派能示知所学,双方参悟补足。
空闻听了,沉吟良久,说道:“我少林派七十二项绝技,千百年来从无一名僧俗弟子能练到十二项以上。张真人所学自是冠绝古今,可是敝派只觉上代列位祖师传下来的武功太多,便是只学十分之一,也已极难。张真人再以一门神功和本派交换,虽然盛情可感,然于本派而言,却为多余。”顿了一顿,又道:“武当派武功,源出少林,今日若是双方交换武学,日后江湖上不明真相之人,便会说武当派固然祖述少林,但少林派却也从张真人手上得到了好处。小僧忝为少林掌门,这般的流言却是担代不起。”
张三丰心下暗暗叹息,想道:“你身为武林第一大门派的掌门,号称四大神僧之一,却如此宥于门户之见,胸襟未免太狭。”但其时有求于人,不便直斥其非,只得说道:“三位乃当世神僧,慈悲为怀,这小孩儿命在旦夕之间,还望体念佛祖救世救人之心,俯允所请,贫道实感高义。”但不论他说得如何唇焦舌敝,三名少林僧总是婉言推辞。
最后空闻道:“有方尊命,还请莫怪。”转头向身旁一名僧人道:“叫香积厨送一席上等素席,到这里来款待张真人。”那僧人应命去了。张三丰神色黯然,举手说道:“既是如此,老道这番可来得冒昧了。盛宴不敢叨领。多有滋扰,还请恕罪,就此别过。”躬身行了一礼,便牵了无忌之手,飘然而去。
张三丰带了张无忌下得少室山来,料想他已然命不长久,索性便也绝了医治的念头,只是跟他说些笑话,互解愁闷。这日行到汉水之畔,两人坐了渡船过江。船到中流,汉水波浪滔滔,小小的渡船摇晃不已,张三丰心中,也是思如浪涛。
想他张三丰至今活过百岁,却是见多了生离死别……纵是再豁达,也不免心下哀叹。无忌不过是一全无心机的孩童,究竟有何错,要让他受此苦楚。又想到当今武林,各派皆敝帚自珍,宥于门户之见,反倒让无数武学尽数失传,实是可惜可叹,便生出广传武学之道,让世人皆健体强身的心来,此是后话暂且不提。
祖孙二人正待聊些轻松话题,忽而听得江上一个洪亮的声音远远传来:“快些停船,把孩子乖乖交出,佛爷便饶了你的性命,否则莫怪无情。”这声音从波浪中传来,入耳清晰,显然呼叫之人内力不弱。
张三丰心下冷笑,暗道:“谁敢如此大胆,要我留下孩子?”抬起头来,只见两艘江船,如飞的划来,凝目瞧时,见前面一艘小船的船梢上坐着一个虬髯大汉,双手操桨急划,舱中坐着一男一女两个孩子。后面一艘船身较大,舟中站着四名番僧,另有七八名蒙古武官。众武官拿起船板,帮同划水。那虬髯大汉臂力奇大,双桨一扳,小船便急冲丈余,但后面船上毕竟人多,两船相距越来越近。过不多时,众武官和番僧便弯弓搭箭,向那大汉射去。但听得羽箭破空,呜呜声响。
张三丰心想:“原来他们是要那虬髯大汉留下孩子。”他生平最恨蒙古官兵残杀汉人,当下便想出手相救。只见那大汉左手划船,右手举起木桨,将来箭一一挡开击落,手法甚是迅捷。张三丰心道:“这人武功不凡,英雄落难,我怎能坐视不救?”向摇船的艄公喝道:“船家,迎上去。”那艄公见羽箭乱飞,早已吓得手酸足软,拚命将船划开尚嫌不及,怎敢反而迎将过去?颤声道:“老……老道爷……,你……你说笑话了。”
张三丰见情势紧急,夺过艄公的橹来,在水中扳了两下,渡船便横过船头,向着来船迎去。猛听得“啊”的一声惨呼,小船中男孩背心上中了一箭。那虬髯大汉一个失惊,俯身去看时,肩头和背上接连中箭,手中木桨拿捏不定,掉入江心,坐船登时不动。后面大船瞬即追上,七八名蒙古武官和番僧跳上小船。那虬髯大汉兀自不屈,拳打足踢,奋力抵御。
张三丰高声叫道:“鞑子住手,休得行凶伤人!”急速扳橹,将渡船摇近,跟着身子纵起,大袖飘飘,从空中扑向小船。两名蒙古武官嗖嗖两箭,向他射来。张三丰袍袖挥动,两枝羽箭远远飞了出去,双足一踏上船板,左掌挥出,登时两名番僧摔出丈许,扑通、扑通两声,跌入了江中,众武官见他犹似飞将军由天而降,一出手便将两名武功甚强的番僧震飞,无不惊惧。领头的武官喝道:“兀那老道,你干甚么?”张三丰骂道:“狗鞑子!又来行凶作恶,残害良民,快快给我滚罢!”
那武官道:“你可知这人是谁?那是袁州魔教反贼的余孽,普天下要捉拿的钦犯!”
张三丰听到“袁州魔教反贼”六字,吃了一惊,心道:“难道是周子旺的部属?”转头问那虬髯大汉道:“他这话可真?”那虬髯大汉全身鲜血淋漓,左手抱着男孩,虎目含泪,说道:“小主公……小主公给他们射死了。”这一句话,便是承认了自己的身分。张三丰心下更惊,道:“这是周子旺的郎君么?”那大汉道:“不错,我有负嘱咐,这条性命也不要了。”轻轻放下那男孩的尸身,向那武官扑去。可是他身上本已负伤,肩背上的两枝长箭又未拔下,而且箭头有毒,身刚纵起,口中“嘿”的一声,便摔在船舱板上。
而此时那小女孩也扑在船舱的一具男尸之上,哭喊道:“爹爹!爹爹!”张三丰瞧那具尸身的装束,当是操舟的船夫。张三丰心想:“早知是魔教中的人物,这件闲事不管也罢。可是既已伸手,总不能半途抽身。”当下向那武官道:“这男孩已然身亡,余下那人身中毒箭,也是转眼便死,你们已然立功,那便走罢!”那武官道:“不成,非将两人的首级斩下不可。”张三丰道:“那又何必赶人太绝?”那武官怒道:“老道是谁?凭甚么来横加Сhā手?”
张三丰微微一笑,说道:“你理我是谁?天下事天下人都管得。”那武官使个眼色,说道:“道长道号如何?在何处道观出家?”张三丰尚未回答,两名蒙古军官突然手举长刀,向他肩头猛劈下来。这两刀来势好不迅疾,小舟之中相距又近,实是无处闪避。张三丰身子一侧,本来面向船首,略转之下,已面向左舷,两刀登时砍空。他双掌起处,已托在两人的背心,喝道:“去罢!”掌力一吐,两名武官身子飞起,砰砰两响,刚好摔在原本所乘的舟中。他已数十年未和人动手过招,此时牛刀小试,大是挥洒如意。那为首的武官张大了口,几乎骇得闭过气去,只结结巴巴地说:“你……你……”
张三丰袍袖挥动,喝道:“老道生平,专杀鞑子!”众武官番僧但觉疾风扑面,人人气息闭塞,半晌不能呼吸。张三丰袍袖一停,众人面色惨白,齐声惊呼,争先恐后的跃回大船,救起落水的番僧,急划而去。张三丰取出丹药,喂入那虬髯大汉口中,将小舟划到渡船之旁,待要扶他过船,岂知那大汉甚是硬朗,一手抱着男孩尸身,一手抱着女孩,轻轻一纵,便上了渡船。
张三丰见这人身受重伤,仍是如此忠于幼主,确是个铁铮铮的好汉子。便觉得他这番出手虽然冒失,但这样的汉子却也该救。当下回到渡船,替那大汉取下毒箭,敷上拔毒生肌之药。那女孩望着父亲的尸身随小船漂走,只是哭泣。那虬髯大汉缓过口气,只道:“狗官兵好不歹毒,一上来就放箭射死了船夫,若非老道爷相救,这小小的船家女孩多半也是性命不保。”张三丰心想
8、转折 ...
:“眼下无忌不能行走,若到老河口投店,这汉子却是钦犯,我要照顾两人,只怕难以周全。”取出三两银子交给艄公,说道:“艄公大哥,烦你顺水东下,过了仙人渡,送我们到太平店投宿。”
那艄公见他将蒙古众武官打得落花流水,早已万分敬畏,何况又给了这么多银子,当下连声答应,摇着船沿江东去。那大汉在舱板上跪下磕头,说道:“老道爷救了小人性命,常遇春给你老人家磕头。”张三丰伸手扶起,道:“常英雄不须有此大礼。”碰他手掌,但觉触手冰冷,微微一惊,问道:“常英雄可还受了内伤么?”常遇春道:“小人从信阳护送小主南下,途中与鞑子派来追捕的魔爪接战四次,胸口和背心给一个番僧打了两掌。”张三丰搭他脉搏,但觉跳动微弱,再解开他衣服一看伤处,更是骇然,只见他中掌处肿起寸许,受伤着实不轻。换作旁人,早便支持不住,此人千里奔波,力拒强敌,当真英雄了得。当下命他不可说话,在舱中安卧静养。
又见那女孩约莫十岁左右,衣衫敝旧,赤着双足,虽是船家贫女,但容颜秀丽,十足是个绝色的美人胎子,坐着只是垂泪。张三丰不禁怜惜问道:“姑娘,你叫什么名字?”那女孩道:“我姓周,名叫周芷若。”
张三丰心想:“船家女孩,取的名字倒好。”问道:“你家住在哪里?家中还有谁?咱们会叫船老大送你回家去。”周芷若垂泪道:“我就跟爹爹两个住在船上,再没……再没别的人了。”张三丰嗯了一声,心想:“她这可是家破人亡了,小小女孩,如何安置她才好?”
常遇春与张三丰互通姓名,得知救他的人竟是武当掌门张真人,心中钦佩万分。众人共度一夜,期间周芷若悉心照料手脚麻痹,动弹不得的张无忌用晚饭,实在是温柔可人。
次日常遇春本是要带周芷若与张三丰别过,却忽而得知张无忌几已无救,大惊之下,便提出带张无忌一同去找蝶谷医仙胡青牛治伤。
张三丰倒也看得开,总归他对张无忌已无法可施,何不“死马当成活马医”,便将张无忌托付给常遇春,自己带着周芷若回武当山去了。
而后常遇春雇了一艘江船,直往汉口而去。到了汉口后另换长江江船,沿江东下。那蝶谷医仙胡青牛所隐居的蝴蝶谷,是在皖北女山湖畔。长江自汉口到九江,流向东南,到九江后,便折向东北而入皖境。
到得集庆下游的瓜埠,常遇春舍舟起旱,雇了一辆大车,向北进发,数日间到了凤阳以东的明光。常遇春知道这位胡师伯不喜旁人得知他隐居的所在,待行到离女山湖畔的蝴蝶谷尚有二十余里地,便打发大车回去,将张无忌负在背上,大踏步而行。他只道这二十余里路转眼即至,岂知他身上中番僧的两记阴掌,内伤着实不轻,只走出里许,便全身筋骨酸痛,气喘吁吁的步履为艰。
此时两人走到了一处大道上,常遇春心里生疑,担心是走错路了,正想停下思考片刻,忽听得马蹄声响,四名蒙古兵手舞长刀,纵马而来,大呼:“快走,快走!”奔到常遇春身后,举刀虚劈作势,驱赶向前。
常遇春暗暗叫苦:“想不到今日终于又入虎口,却陪上了张兄弟一条性命。”这时他武功全失,连一个寻常的元兵也斗不过,只得一步步的挨将前去。但见大路上百姓络绎不断,都被元兵赶畜牲般驱来,常遇春心中又存了一线生机:“看来这些鞑子正在虐待百姓,未必定要捉我。”
于是常遇春便随着一众百姓行去,到了一处三岔路口,只见一个蒙古军官骑在马上,领着六七十名兵卒,元兵手中各执大刀。众百姓行过那车官马前,便一一跪下磕头。一名汉人通译喝问:“姓什么?”那人答了,旁边一名元兵便在他ρi股上踢上一脚,或是一记耳光,那百姓匆匆走过。问到一个百姓答称姓张,那元兵当即一把抓过,命他站在一旁。又有一个百姓手挽的篮子中有一柄新买的菜刀,那元兵也将他抓在一旁。张无忌眼见情势不对,在常遇春耳边悄声道:“常大哥,你快假装摔一交,摔在草丛之中,解下腰间的佩刀。”常遇春登时省悟,双膝一弯,扑在长草丛中,除下了佩刀,假装哼哼唧唧的爬起身来,一步步挨到那军官身前。那汉人通译骂道:“贼蛮子,不懂规矩,见了大人还不赶快磕头?”常遇春想起故主周子旺全家惨死于蒙古鞑子的刀下,这时宁死也不肯向鞑子磕头。一名元兵见他倔强,伸脚在他膝弯里横腿一扫。常遇春站立不稳,扑地跪下。
那汉人通译喝道:“姓什么?”常遇春还未回答,张无忌抢着道:“姓谢,他是我大哥。”那元兵在常遇春ρi股上踢了一脚,喝道:“滚罢!”常遇春满腔怒火,爬起身来,暗暗立下重誓:“此生若不将鞑子逐回漠北,我常遇春誓不为人!”
常遇春负着张无忌,急急向北行去,只走出数十步,忽听身后惨呼哭喊之声大作。
两人回过头来,但见被元兵对着那之前被拉在一旁的十多名百姓举刀就要砍下去!
原来此时朝政暴虐,百姓反叛者众多,蒙古大臣有心要杀尽汉人,却又是杀不胜杀,当朝太师巴延便颁布了一条虐令,要杀尽天下张、王、刘、李、赵五姓汉人。只因汉人中以张、王、刘、李四姓最多,而赵姓则是宋朝皇族,这五姓之人一除,汉人自必元气大伤。后来因这五姓人降元为官的为数亦是不少,蒙古大臣中有人向皇帝劝告,才除去了这条暴虐之极的屠杀令,但五姓黎民因之而丧生的,已是不计其数了。
常遇春和张无忌都是看得目眦欲裂,奈何此时自顾不暇,又哪有能力去救那些无辜百姓?
常遇春狠狠地瞪大眼,要亲眼将这血腥一幕刻在心头,终生不忘。
就在那些大刀将要劈下的一瞬,却有一道白芒忽闪,只听“锵锵”几声,元兵手中的大刀全数应声而断——原来那是一把长剑飞射而来,直接撞断数把大刀,深深嵌入路旁的数人抱的大树树干内,尤且还在嗡嗡作响。
与此同时一声长啸声由远至近,其中夹杂着内力激荡开来,直把在场元兵震得头昏目眩,周边百姓却是丝毫无损。
常遇春心下一喜,知道这是恰有高手路过,便也能保下这许多百姓了。当下定睛看去,只见一片白衣疾速掠过,那却是个年纪不大的青年,眉目俊朗不凡,双目神光湛然,显然是内力深厚——那青年以脚尖踏过一众元兵,直接落在大树之前,反手就将之前那长剑抽出,回手挽了几个剑花,树旁的几个元兵就已身首异处。
众人尚未反应过来,便见得之前举刀欲杀百姓,后又被那青年侠客踏在头顶的元兵也纷纷倒地毙命——原来是被那青年直接灌输了内力的脚步正正踏中头顶百会|茓,劲力入脑,身死当场。
常遇春不禁为这青年侠客的风采心折不已,张无忌倒是怔愣片刻,欣喜地大呼一声:“卫哥哥!”
那青年顿了顿,出手不停,立时冲进既怒且惊的元兵之中,手起剑落,一剑一命。不过片刻,六七十名兵卒都已如数解决,那蒙古军官见势不妙,正欲策马逃走,却被一颗飞来的石子击入脑门,落马而亡。
这时那青年才和缓一笑,悠悠地转过身来。才见他大杀四方,一身白衣却是半点血迹也没飞溅上,此时这么一笑,却凭然生出谦谦君子之感,若非他脚下还躺着几十条人命,怕是众人只会当他是个翩翩佳公子罢——这白衣青年,不是卫璧,还能是谁?
卫璧看向常遇春和张无忌那边,微微顿了顿,这才淡笑地招呼道:“原来是张小兄弟,两年不见,向来可好?”
作者有话要说:咳、我实在是很喜欢张三丰张真人……真人百岁风采依旧啊~~~~帅老太爷一个啊。。。于是某月一个激动,张真人不断增加出场。。。这章变得有点儿太肥鸟……5555可素我又不想把这分成两章,想要把张真人的魅力完完全全地表现出来啊……我错了……虚心接受亲们的无穷pia之……
周芷若小妹妹我也喜欢……可惜不能再多写了不然就灰灰了……咳、等以后吧。。。
然后。。。骚包卫少侠终于开始参与剧情了咩~~~哦呵呵呵呵,命运的大转折开始liao~,之后的剧情纵然有金大无穷神力的掌控,,可素怎么发展就要看亲妈我怎么决定鸟~~~~
PS:金大的书太吸引人了,我去看原著都差点拔不出来了……我这都看N遍了,再看一遍还是被吸引得不行啊……神马大神啊,人家金大这是宇宙无敌霹雳帅气金大侠啊有木有……
PPS:我虽然不是皇汉。。。但是蒙古人做的那些事实在是……我都不知道说啥好了。。。看历史看得我心里不舒服。。。这驱逐鞑虏是必须的,不会有人说我破坏民族团结吧。。。咳、最近各种思前想后……瞻前顾后……
话说那所谓的张、王、刘、李、赵五姓汉人中就包括了我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各种呼号……以头抢地……
看人家这么可耐又可怜,就留多几个爪印嘛~~~~泪眼迷蒙状~~~~
9、入戏 ...
却说卫璧乍然出场,连杀数十元兵,救人于瞬息之间,场上百姓何时见过这等神功与风采,早已是看得痴了。
张无忌一眼就认出了卫璧,两年未见,现年一十有九的卫璧却更是丰神俊朗,夺人心神。若说当年在安徽铜陵的铜官山脚下拔剑救人的卫璧更似一把锐利出鞘的宝剑,那么如今的卫璧,就已然是收发自如的神兵了。
卫璧向常遇春与张无忌点头示意,而后走至百姓之中,分发了一些厘钞以做安抚,百姓自是感激涕零,纷纷叩首称谢后才各自散去。
这时卫璧才回身到常遇春和张无忌跟前,淡笑着说道:“想不到能在这里遇到张小兄弟,却是我俩有缘了。”
张无忌怔然地笑笑,说道:“卫……卫大哥,叫我无忌就好。这位是常遇春常大哥。”
卫璧的笑意又加深了几分,看向常遇春,语气十分随和地说道:“不知这位常英雄年岁几何?”
常遇春也为之前卫璧的风采所折服,拱手道:“英雄不敢当,我今年刚好二十岁。”
卫璧爽朗地笑笑说道:“如此我便也称一声常大哥了。”
常遇春既惊且喜,连说不敢当。
卫璧摆摆手说道:“常大哥不需客气。”说着又转向张无忌戏谑言道:“无忌怎不继续叫我卫哥哥了?”
张无忌一时大窘,面色微红,垂首说道:“我……无忌已不是小孩子了……”说着又忽而想起,这“卫哥哥”的称呼还是当初殷素素让他这样叫的,顿时神情一滞,颇有几分苦涩的意味泛了上来。
卫璧见张无忌面色有变,也大概猜到他在想什么,不禁温声说道:“无忌……当初其实我也有上武当山拜寿……”
张无忌猛地抬头,瞪大了双眼看向卫璧。
卫璧面含歉色地说道:“我并不清楚那些人的目的,只当是为贺寿而去,便也随他们一同上山了……谁料……我当初本想与你们相见,然变故陡生,却也不好现身安慰于你……”
张无忌释然一笑,语气微黯地说道:“这怎么能怪卫大哥,当日卫大哥你是真心前来为太师父祝寿的……哪像其他人……真是不说也罢。”
卫璧微微颔首,又语带关怀之意说道:“无忌,我看你面色不佳,你这是意欲何往?”
张无忌微有迟疑,常遇春连忙接口说道:“我这是要带张兄弟去找人医病。”
卫璧稍怔片刻,反问道:“这附近……可是去找蝶谷医仙?”
常遇春一愣,不禁苦笑说道:“正是……我却是明教中人……”常遇春颇为敬仰年纪轻轻就武功高强的卫璧,虽然他自认无愧于天地,却终究被人视为邪魔外道,心下不禁有些忐忑,不知卫璧会如何看待于他。
卫璧微微一笑,洒然说道:“明教又如何?皆是我汉家子孙,抗元驱蒙,便是英雄。若是江湖中人都能不拘正邪愚见,通力合作,又何至于让我神州百姓遭此蛮夷荼毒,满目疮痍?”
常遇春听闻此言大是感动,不禁伸出手去狠狠地在卫璧肩上拍了几下,不断地说:“好兄弟,好兄弟……”
张无忌也是心下一震,不禁暗自反思:是啊,正派又如何,明教又如何?不都是我汉家子孙?又何苦自相残杀?全该像一家人一般,共抗外敌才是啊……这般想着,张无忌对卫璧更是信服,心中诸多纠结也慢慢开解了。
卫璧眼中有神光一闪而逝,续而和声说道:“无忌看似病得不轻,常大哥也有伤在身,我左右也无甚要事,便送你们前去吧。若是那胡医仙不愿相见我这个外人,我便也不露面,看你们平安我就自行离去了。”
张无忌十分感动地说道:“卫大哥,你真是好人。”
常遇春也是激动不已,连连说道:“卫兄弟义气为先,我说什么也要给胡师伯引见一二。”
卫璧微笑颔首,三人便一同上路。见常遇春因伤体力不济,卫璧便将张无忌背在背上,往蝴蝶谷而去。
致青书吾弟:兄日前行至凤阳以东,见蒙元暴政之下,百姓无辜遭元兵屠戮,不禁愤而出手击杀鞑虏,竟巧遇明教常遇春并张无忌二人。因见其二人伤病在身,吾遂护送二人往蝶谷求医。向闻蝶谷医仙脾气甚异,故吾过门不入,只身暂离蝶谷。近年来江湖正道与明教纷争日益深重,实只为探得金毛狮王下落,谋求屠龙宝刀,当年张五侠亦为此事身故。为兄纵观此事始末,只觉为区区屠龙刀而使我汉家武林好手自相残杀实是可惜,君不见我神州百姓尚在水深火热之中乎?拘泥于正邪而罔顾民族大义,如此舍本逐末,智者所不取也。为兄祈盼弟亦深思此事,以汉家大义为重。见得弟信中提及一女周氏,兄甚忧之。切莫为一女而舍男儿心胸,弟当以功业为重,且不闻大丈夫又何患无妻乎?望弟以正立身,兄卫璧顿首。
宋青书的眼中映着艳艳的火光,面无表情地看着那薄薄的信纸一点点地燃尽,最终化作飞灰消散于暗暗的夜幕之下。
卫璧……实在不简单……宋青书轻轻地叹了口气,既有浅浅的欣慰,又带着一丝凝重和防备——这卫璧选择介入剧情的时间点实在巧妙,纵是宋青书自己……也做不到更好了……
常遇春和张无忌往蝴蝶谷的路上,一直都在加急赶路,若是卫璧在半途上去和他们来个偶遇,怎么也有些不大合适。从信中的只言片语中,宋青书就可以想到,卫璧定然采用了最经典的大侠出场方式——那就是救百姓于水火的时刻。
这样的出场直接就会给人留下既深刻又极其好的印象,也更能令人相信,这确实是“偶遇”。再加上,经年相交,宋青书完全摸透了卫璧爱现的性格,这人绝对是一身白衣飘飘拉风出场,巴不得让天下人都知道,他才是最最闪亮亮的那个主角。
然而卫璧虽然有些爱现,可他的心思,却是十分精明的。蝴蝶谷过门而不入,绝对是最好的选择。一来避免了胡青牛的为难,万一让常遇春和张无忌误会胡青牛是因为卫璧在场而不愿意救治两人的话,那卫璧岂不是比窦娥还冤枉了。胡青牛本来就会无故找茬,不救张无忌;而后常遇春提出以他一命换张无忌一命,也被拒绝——至此开启张无忌学习医术的契机和流程。那么卫璧只要暂时和他们两人别过,再在二人被胡青牛扫地出门的时候凛然出现,好好表现,不但能进一步令二人归心,说不定还能把“神医”这个附加身份从张无忌身上转移过来,一举两得。若再加上后续剧情的开启,简直就是一举数得了。
二来,当天晚上,蝴蝶谷旁的树林内会上演正邪大战外加峨眉师姐妹矛盾激化的大戏,原本若无卫璧的护送,常遇春和张无忌应该是刚刚好能躲在树丛内旁观整出大戏,为未来杨不悔的出现做铺垫的。然而此时张无忌已经错过了,卫璧不入蝴蝶谷,便可以趁机参与那出戏,坐收渔利了。
宋青书半眯着眼,脑海里不断推演着各种情况。他并不知晓卫璧是怎样做的,但最好的结果,莫过于既交好施恩于明教,又不得罪正道中人了。
不过……原著中追杀彭莹玉和白龟寿的人除了峨眉丁敏君和纪晓芙,其余人等最后都被彭和尚给灭了口。此时卫璧横Сhā一脚,为保持正义形象,却是必然要放走那些人的……宋青书嘴角微翘,若是换做他,必然会让自己的人暗中除去这些漏网之鱼的,但就不知卫璧是否有把这些人放在心上了。
虽说那些人算不得什么大角色,但他们背后的帮派却不是简单货色。或许卫璧一番大义凛然的言语可以震住那些人,但却未必能震住那背后的帮派了。卫璧救了彭和尚,就是坏了他们寻屠龙刀的好事,一旦放那些人回去回禀师门长辈,这问题就有些复杂了。要知道积毁销骨,众口铄金——若那些老家伙们心中不忿,随便放出点儿卫璧和魔教勾连的风声来,对卫璧的名声和实力积累都会造成不小的麻烦。
固然卫璧可以解释他是为了民族大义云云,但空口说白话,又关系到令人眼热的屠龙刀,江湖人就不一定吃这套了。再者说,那些个偷得一命的人在师门长辈的示意下,都不可能站出来为卫璧说些什么话的,峨眉两位就更不可能了。什么?你说彭和尚他们?他们要是站出来说上半句话,无疑就是坐实了传言,结果只会更糟糕。
当然,退一万步讲,也许那些老家伙也不想把事情弄太大,就此揭过了,表面上看,似乎是什么事也没有了——其实不然。卫璧的行为言语,都在他们心上放着了,无论他们是真的相信卫璧的一片大义凛然,还是怀疑卫璧另有所图,这事情都会被他们牢牢记住。将来若是依然出现六大派围攻光明顶的事,而卫璧偏偏又在那时站出来的话……前后一想,难保不会有老狐狸看出卫璧逐鹿天下的心思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脚跟还没站稳的时候就贸然露出野心,殊为不智……
宋青书淡淡一笑,吹灭烛火,就此安寝了——卫璧要是真能一路顺风顺水,那不就没他宋青书什么事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默默地,我终于码完字爬上来了……呼呼~~~辛苦的一天~~~
各显神通啊各显神通……笑到最后的究竟是骚包的白衣卫公子呢,还是表面纯良的小狐狸青书捏?~嘿嘿嘿嘿嘿~~~
PS:之前有亲指出我文言文的错漏之处,万分感谢~~请继续帮忙捉虫哈~~~
这个,某月曾经的古文那是溜溜的啊……这绝对不是自恋哈~~~嘿嘿,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退化了。。。乃们懂的。。。多多包涵哈~~~~
各种美男诱惑之~~~~打滚求花花~~~~掬花也。。。勉强OK哈~~~O(∩_∩)O~
14
14、两年 ...
卫璧达成目标,志得意满地回到蝴蝶谷的入口时,便换上了一副严肃的表情,俯身穿过花丛进谷去了。
此时黎明刚至,只有隐隐绰绰的花影在朝阳下交织。卫璧行至胡青牛的茅草屋之前,果然见得张无忌和常遇春两人一并倒卧在草地之上,显然是在这草地之上睡了一整晚。
然而这时已是深秋,夜露寒重,卫璧昨夜隐于树丛中,全因修炼了九阳神功,方能寒暑不侵,而此时的常遇春和张无忌二人却是连内力都使不出来的,又如何抵御寒气?这两人一个身受重伤,另一个更是原本就被寒毒侵入了五脏六腑,如此露天睡了一晚,对身体自是损伤极大。
卫璧虽是早有心理准备,乍见此情形,心底还是不由自主地升起了一股怒气来。事实上卫璧在一开始确实是存着利用和拉拢人心的意思在,但人非草木,而且卫璧这人最是护短,他已然把张无忌和常遇春当成了自己这派的人,将来说不得还要托付于大事,如今见他俩被如此对待,心里会不舒服那是肯定的。
就着这股怒气,卫璧直接上前拍醒二人,对着那两个仍旧有些迷迷蒙蒙的家伙愤然说道:“你们竟是在这地上睡了一夜?就浑不把自己的性命当回事了?”
张无忌此时只觉得全身如坠冰窟,冷得他牙关打颤,根本说不出话来。常遇春也有些精神不济,语气黯淡地说道:“是我没有照顾好无忌兄弟,有负张真人所托……胡师伯不愿意救治我等……”
卫璧双目一凛,寒声说道:“医者父母心,又岂有见死不救之理?”
常遇春苦笑道:“我师伯的名号就叫做‘见死不救胡青牛’……”
卫璧眉梢一挑,刚要说话,那边厢张无忌已然“咚”地一声倒了下去,却是寒毒发作,再加上这一夜的寒气,来势比往常更为汹汹。常遇春顿时失色,连忙将张无忌抱在怀里,眼中露出绝望的神色来。
见张无忌双目紧闭,脸色青灰,卫璧也知情势不容乐观,立时盘腿坐下,将双掌抵在张无忌背上,一股暖暖的真气就从任、督、冲三脉汇向丹田。卫璧所习练的乃是寒毒的克星九阳神功,内力才一渡过去,张无忌脸上的青绿之色就退减不少,实是有效之极。
卫璧的九阳真气循经脉游走至张无忌的丹田,立时与其丹田内修炼了两年武当九阳功所得的氤氲紫气交相呼应起来,而后经腰脊第十四椎两旁的“辘轳关”,上行经背、肩、颈而至“玉枕关”,再向上越过头顶的“百会|茓”,分五路上行,与全身气脉大会于“膻中|茓”,再分主从两支,还合于丹田,入窍归元。如此循环一周,张无忌体内的寒毒已然散至四肢百骸之中,痛苦骤减。然而若要完全祛除寒毒,却是连卫璧也无法可助,只得由张无忌自行修习九阳神功以至阳丹田内力化解至阴寒毒了。
寒毒之痛散去,张无忌悠悠醒来,只觉得全身上下无处不暖,甚至比张三丰给他灌输内力时更为舒畅,心中隐隐惊奇,却不知这就是“对症下药”四个字的道理。
然而张无忌还未来得及开口询问,卫璧便惊讶地出声说道:“无忌,我一直以为你是生了重病,可你这明明是受了阴寒内伤的症状啊。”
张无忌微微一怔,苦涩说道:“是的,我太师父说这门阴毒功夫名叫玄冥神掌……事实上两年前才与卫大哥分别不久,我便被人掳去,受了这掌了……时至今日,一直无法可愈。”
常遇春亦是第一次听闻这其中内情,诧异地喃喃道:“玄冥神掌?这是何等诡异的功夫,竟连张真人也无法可治吗?”
张无忌叹了口气说道:“太师父为了我耗尽心血,甚至去和少林低头,无忌怕是此生难以报答了。”
这时卫璧忽而说道:“无忌,你可有听过九阳神功?”
张无忌大惊,微微变了语调地说道:“卫大哥也知道九阳神功?太师父说唯有我自己练成九阳神功才能祛除寒毒,可惜我武当九阳功并不完整,因而太师父才上少林求助。”
卫璧忽而爽朗一笑,说道:“原来如此,无忌啊,你再也无须担忧了,我所练的内力就是九阳真经,正好可以传授于你用以祛除寒毒。”
张无忌又惊又喜,不禁问道:“真……真的吗?卫……卫大哥你真能传授我九阳真经?”
卫璧微笑说道:“正是。”
常遇春也十分惊讶,连连说道:“当真?那可真是太好了……”说着又不禁问道:“卫兄弟……那等神功,真的可以传给无忌兄弟?”
卫璧正色说道:“为救无忌一命,区区功法又算得了什么?”
两人大是感动,哽咽不已。
忽而张无忌神色焦急地说道:“那常大哥的伤势怎么办?他中了‘截心掌’,昨日胡医仙本是愿意救他的,可常大哥为了我和胡医仙闹翻……胡医仙说常大哥的伤‘过了七天,只能保命,武功从此不能保全。十四天后再无良医着手,那便伤发无救。’,这……这可如何是好?”
卫璧皱眉沉思,说道:“无忌的寒毒已然无碍,可否再求胡医仙治疗常大哥的伤势?”
“哼,阁下神功盖世,区区小伤小病都难不倒阁下,这便带着这两人走吧!此庙太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阴阳怪气的声音恻恻传来,一下子打破了这蝶谷内的和谐氛围,原来却是胡青牛站在门口,斜着眼看向院中三人。
卫璧早知胡青牛在门口听他们讲话,也不慌乱,只淡淡地说道:“蝶谷医仙医不了玄冥神掌,也不过是把伤者扫地出门罢了。”
胡青牛冷笑道:“你也用不着激我,你既可以救他,带他走便是,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卫璧淡淡地说道:“常遇春是明教中人,你却不救他,这又作何道理?”
胡青牛冷哼一声说道:“我爱救不救,你能怎样?”
卫璧轻笑一声,慢慢说道:“不能怎样……但是你明教不救他,我卫璧倒是要救上一救……从前我从不理会什么正邪之分,然而今日我却觉得,这正正邪邪,还真是颇有道理。”
胡青牛嘲讽地说道:“你救他?你有什么本事救他?你还真当内力是无所不能的了?”
张无忌忽而愤然Сhā嘴说道:“我们学习医术自己救他!”
胡青牛一愣,复而哈哈大笑道:“等你们学好医术,他早成了一堆枯骨了!”
卫璧肃然说道:“那我们便在这里自学,只求胡先生医书一观,七日之内,尽人事,听天命。”
胡青牛冷笑着说道:“我为什么要把医书给你们看?”
张无忌双目炯炯地盯着胡青牛,一字一顿地说道:“我可以与你协定,任你在我身上尝试玄冥神掌的医治方法。”
卫璧闻言一惊,说道:“无忌,你……”
张无忌却不看卫璧,只盯着胡青牛问道:“难道胡医仙不感兴趣?”
胡青牛一窒,脸色青青白白,既气恼,又说不出个“不”字来——他毕生潜心医术,任何疑难绝症,都是手到病除,这才博得了“医仙”两字的外号,“医”而称到“仙”,可见其神乎其技。但“玄冥神掌”所发寒毒,他一生之中从未遇到过,而张无忌中此剧毒后居然数年不死而缠入五脏六腑,更是匪夷所思。昨日碰巧摸上张无忌的脉象时,便已陡生兴趣,然而他本已决心不替张无忌治伤,却又碰上了这等毕生难逢的怪症,就有如酒徒见佳酿、老饕闻肉香,怎肯舍却?昨夜他就已为此事辗转难寐,今早他本是存着“先把他治好,然后再将他弄死”的心思——可卫璧横Сhā一脚,弄到如今这种不上不下的地步,着实令人生恼。
然而胡青牛也够光棍,送上门的小白鼠为什么不要?只听他冷笑一声,对张无忌说道:“好啊,我这里的医书随你们观看,爱看多久看多久,但是你这小子也得任我施法医治寒毒,除非我哪日厌倦了,否则不许你离开,更不许随便学什么内功祛除寒毒,你可能做到?”
张无忌刚要答应,卫璧骤而说道:“常大哥的伤势不过是七天之限,成败在此一举——可倘若你根本无法医治玄冥神掌,难道却要无忌在此虚耗一生吗?”
胡青牛反问道:“那你待如何?”
卫璧皱眉看看无忌,见他目光坚定,终于说道:“不若我等就此以两年为限,无论常大哥结果如何,我们在你这里看两年医书,也让你医治无忌两年。两年后我们便各走各路,谁也不干涉谁。”
胡青牛冷哼一声,还未说话,卫璧又说道:“但你也得保证无忌的性命,要是他在这两年内情况有变,我即时传他内功,便也不算违约。”
胡青牛拍板说道:“就这样定了,哼,我胡青牛不让他死,阎王也奈何不得!两年内我们各做各事,你们没事也别来惹我!”
卫璧微微眯眼,郑重说道:“一言为定。”
作者有话要说:咩~~~灰常有个性的医仙大叔出场……
其实无忌是个很聪明的娃儿。。。真的。。。原著里他也是从来不笨的~~~
看我纯洁无暇的眼神……求爱抚……
求爱……
求……
打滚求帝王攻……咩咩咩咩~~~~
15
15、再会 ...
和胡青牛达成协议的当天,卫璧就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在谷中伐木砍竹去枝叶,然后在胡青牛的茅草屋院落旁搭了间简陋却也颇为舒适的竹屋。
张无忌当场就被胡青牛直接拉走了,卫璧让忧心焦急不已的常遇春进屋内休息,准备好吃食,便去隔壁旁观古代真人版中医学临床试验。
胡青牛虽然医术高超,可是要将张无忌体内散入五脏六腑的阴毒驱出,当真是谈何容易。胡青牛昨夜便思索了整晚,此时取出十二片细小铜片,运内力在张无忌丹田下“中极|茓”、颈下“天突|茓”、肩头“肩井|茓”等十二处|茓道上Сhā下。这十二条铜片一Сhā下,张无忌身上的十二经常脉和奇经八脉便即隔断。五脏六腑加心包,是为十二经常脉。任、督、冲、带、阴维、阳维、阴跷、阳跷,这八脉不属正经阴阳,无表里配合,别道奇行,是为奇经八脉。张无忌身上常脉和奇经隔绝之后,五脏六腑中所中的阴毒便相互不能为用。而后胡青牛以陈艾灸他肩头“云门”、“中府”两|茓,再灸他自手臂至大拇指的天府、侠白、尺泽、孔最、列缺、经渠、大渊、鱼际、少商各|茓、这十一处|茓道,属于“手太阴肺经”,可稍减他深藏肺中的阴毒。
这以热攻寒,张无忌所受的苦楚,比之阴毒发作时又是另一番滋味。灸完手太阴肺经后,再灸足阳明胃经、手厥阴心包经……胡青牛下手时毫不理会张无忌是否疼痛,用陈艾将他烧灸得处处焦黑。
张无忌原就不肯有丝毫示弱,又见卫璧在一旁面露忧色,竟是谈笑自若,讲论起|茓道经脉的理论来。他虽不明医理,但义父谢逊曾传过他点|茓、解|茓、以及转移|茓道之术,各处|茓位他倒是知之甚详。然而和胡青牛相较,张无忌对|茓道的见识自是肤浅之极,但所言既涉及医理,正是投合胡青牛所好。胡青牛本来不想理会张无忌,然而卫璧更狠,径自走到书房搬来《带脉论》、《针灸大成》、《十四经发挥》、《子午针灸经》等医书,全堆在地上,又盘腿坐下,一一看了起来,还边看边和张无忌讨论。
这部《子午针灸经》实是胡青牛心血之所寄,他长年荒谷隐居,终究寂寞,此时见这两人乐于读他著作,还讨论热烈,隐隐有些得意,对卫璧和张无忌二人也没有之前那样厌恶了,反倒难以扼制自己去指出他两人理解上的错漏之处。这三人就这般相处,竟是神奇地十分相宜。
这般眨眼便是七日之期,卫璧囫囵翻遍医书,总算隐约有了些头绪,便和无忌一同医治常遇春。两人手忙脚乱一番折腾,竟是让常遇春呕出几大口黑血来。张无忌又去开了张方子,卫璧一看,连忙将那些极重的药去掉几味,又将其余分量减少,这才抓药煎药,而后给常遇春灌了下去。常遇春服药后呕了一夜血,至凌晨,常遇春呕血渐少,血色也自黑变紫,自紫变红,竟是脸色红润,精神健旺。
当下张无忌又开了一张调理补养的方子,甚么人参、鹿茸、首乌、茯苓,诸般大补的药物都开在上面,胡青牛家中所藏药材,无一而非珍品,药力特别浑厚。如此调补了十来日,常遇春竟是神采奕奕,武功尽复旧观。
常遇春心下感慨,对卫璧和张无忌道:“两位兄弟,我身上伤势已然痊愈,你们为我费了这许多心思,我必然铭记在心。然我还需立时归教,咱们也只好就此别过了。”这一个多月之中,三人也算是共当患难了,心下自然不舍,但大丈夫坦荡磊落,却也只得拱手拜别。
常遇春走后,卫璧继续并张无忌留在蝶谷学习医术,同时定期与宋青书鸿雁传书,生活平淡,常有恍然若梦之感。
然而这一日,在看信的卫璧却忽而站了起来,神情讶异——只隐隐见得信上有言:弟近日启程往蝶谷而去……
转眼又过几月,春去夏至,草长莺飞且过,郁郁葱葱天下换装。
那日正当盛夏清晨,艳阳斜挂,明而不炙,蝴蝶谷内百花竞放,万蝶齐飞。
卫璧方才起身,走出竹屋,就见到花丛旁的那个丰神俊朗的青年,穿着一身墨玉绿衣,亭立如竹,嘴角噙着一抹温文淡笑,蓦然转过身来,悠悠地说道:“卫大哥,好久不见。”
卫璧心中忽而就是一动。
江湖催人老,相逢一笑中。
作者有话要说:各种铺垫终于是告一段落了。。。之后就是主角们的对手戏啦~~~O(∩_∩)O~~
精彩剧情即将开展,亲们不用心急哟~~~和某月一起感受整个故事慢慢展开吧~~~
回眸一笑,君动心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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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情动 ...
宋青书便在蝶谷住了下来。
那竹屋里本来就有三个人的空间,常遇春走了,宋青书来了,不多不少刚刚好。
但是卫璧觉得,这个气氛真是奇怪极了,直让人有种哭笑不得又无可奈何的感觉。
当时卫璧和常遇春、张无忌同住竹屋的时候,颇有种兄弟之间惺惺相惜,患难与共的感觉在,卫璧也十分喜欢这种具有江湖气息的洒脱豪迈之感。
然而宋青书来了之后……卫璧真的必须说,宋青书和张无忌绝对是天生的气场不合,当两人同住一个屋檐下时,这种怪异感就更明显了。
宋青书对张无忌十分客气,但十分客气也就表示,没有深交的意愿和念头。譬如说宋青书第一眼看到张无忌的时候,就只是挂着客气疏离的微笑,淡淡地点头招呼道:“张师弟。”张无忌明显有些局促尴尬,也回了一声“宋师兄”,然后就……冷场了。
卫璧也尝试过调和两人的关系,但是他们三人在一块儿的时候面子上都过得去,但宋青书和张无忌私下里几乎都已形同陌路了,卫璧虽觉无奈,却也认为是理所当然——要是宋青书会和张无忌哥俩好,那才奇了怪了。
卫璧与宋青书长期书信相交,自是知道宋青书认为张无忌连累武当甚多,心中原就对他不喜;而张无忌聪明敏锐又自有傲骨,自然感受得到宋青书对他的不善,也不可能巴巴地赶上去示好。长此以往,两人的关系是越发的冷淡了。
其实在卫璧心里,终究还是宋青书分量比较重。这么多年来,宋青书和卫璧的关系似朋友,似兄弟,还似知己。通信多年,宋青书给卫璧的感觉更像一个活生生的人,有性格缺陷,却也有不少可取之处。更重要的是,有因才有果,原著里的宋青书之所以会落到那个地步,其实是多种外力共同作用的结果。此时卫璧既然旁观了宋青书的成长道路,又在心底把他当成了自己人,自然会给宋青书的“长歪了”找出颇多理由来,而宋青书原本的错处就会在不经意之间被放到一边儿去了,这种潜意识里的偏心,恐怕连卫璧自己也察觉不到。
而张无忌在卫璧的感官中,总是一个小说里虚拟的人物。只因为“张无忌”这三个字,即使他就站在卫璧面前,卫璧也觉得,他们的距离还是很远。人的心思很复杂,纵然卫璧有信心,在他的介入下,是能够取代张无忌的“世界中心”的地位的。但在面对张无忌的时候,卫璧还是会有种“气短”的感觉,也许是嫉妒,也许是心虚,更或许连他自己也弄不清楚是什么感觉。卫璧始终也难以摆脱一种感觉,那就是他现在所得的以及将来会得到的一切,原本都是张无忌的——这就足以令他觉得很不顺气了。
然而那唯一的例外,就是宋青书。宋青书和卫璧成了好友这件事,本就是计划之外的,和张无忌的传奇更是没有半分关系——这种真实感,就足以让卫璧觉得舒爽很多了。
更重要的是,卫璧觉得,连他都有点嫉妒张无忌的好运了,更何况是原本的宋青书,这完全可以理解嘛……却没发觉他自己的心是越发的偏了。
宋青书当然不可能会知道卫璧神奇的心理变化,但他也感觉得出,他在卫璧心里的分量应该高于张无忌。于是他决定进一步加码,顺便把张无忌给排除出他和卫璧的“圈子”。宋青书自有他的目的在,但卫璧不知道啊……于是每当卫璧和颜悦色地和无忌进行友好的交流时,一回头总能看到青书略带控诉的委屈眼神……令卫璧心下一紧。
而更有甚者,当宋青书听到张无忌叫卫璧“卫大哥”之后,便硬是要有所区分,从那以后他就只喊“大哥”两个字了。
卫璧真的很想以兄长的身份认为,大概青书只是到了叛逆期,所以独占欲比较强;又或者是宋青书不忿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张无忌吸引,总想着争上一争——但是卫璧又觉得青书看他的眼神实在是很像怨妇吃醋的感觉,而他却对这种幽怨眼神非但不反感,反而觉得很受用。
更让卫璧无数次唾弃他自己的是,他似乎根本就对青书的那种表情毫无抵抗力,每每看到后都会不自主地把张无忌扔去一边儿,然后和青书共度“二人时光”……卫璧觉得心里似乎有什么情感要破茧而出,令他有些惊惧又有些彷徨还有些不可置信和隐隐期盼。
反复思量了好几日后,卫璧终于不得不承认,就在青书刚到蝴蝶谷的那个清晨,对着他回眸一笑眼波流转后,他对青书的感情就已经慢慢变质了。
或许是被那朝阳晃花了眼,或许是被那花丛迷乱了意,也许是那翩飞蝴蝶太妖娆,也许是那如竹青年太俊俏,又或者是因为恰好在清晨那个特殊的时间——更或者是这么多年感情的积淀,量变引起质变。总而言之,卫璧就是对宋青书动了心。
卫璧毫无形象地抱着脑袋坐在蝴蝶谷内一个人迹罕至的杂草丛中的大石块上,心里七上八下又乱七八糟。
卫璧无可奈何地想,原来如此。原来他自己根本就是那什么……弯的!难怪就是对着雪岭双姝那样的美人,也总觉得缺了点儿什么,心里提不起兴致来。两世为人才弄明白这么一回事,卫璧真是想苦笑,却又觉庆幸。上辈子没有找到倾心相爱的伴侣,总归是遗憾万分。而这一世,反正是赚来的,若能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便也算了却一桩遗憾了。
卫璧想明白了这件事,那便是把心底的那点儿别扭和犹疑都给抛掉了。反正这世一过,他大概就连灵魂都不属于他自己了,那么肆意一生又何妨?再说了,这里本来就是个小说里的世界,就算他要当个断袖无后的皇帝又怎样?他一死,怕是连这个世界都不复存在或是回档重来了,那什么世间舆论和后世评价,根本就无需理会。
卫璧再度回复到了踌躇满志的状态——哼,这世上,想要什么,弄到手就是了——天下如此,爱人……也是如此!
卫璧自信地想着,宋青书对他肯定也是不同的,要不怎么看他对无忌多关注一点儿,就吃醋了呢……这厮全然把芷若妹妹的存在给忘到了九霄云外……
“大哥……”由远至近的声音霎时间把卫璧从白日做美梦的状态里拉回了神智,卫璧一下子站了起来,看着那个慢慢走近的青色身影,狠狠地呼吸了几下,才把心底的那份悸动给压了下去,神色恢复到正常状态,眉目间又是一副浩然正色。
“青书,”卫璧一如平常地招呼道,“有什么事吗?”
“大哥,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宋青书的眼里带着几分淡淡的疑惑。
“也没什么……”卫璧弯了弯嘴角,凝视着眼前之人,忽而若有感慨地说道:“我之前有些事情没想清楚,现在想明白了,也就好了。”
宋青书刹那间在脑海里闪过各种推断猜测,面上却半分不显,只目露关心地说道:“大哥要是有什么心事,大可和我说说,不需一人背负……我看大哥这几天神色有异,可是遇到什么难事?”
卫璧淡淡一笑,朗声说道:“青书不必担心,若真有什么事,大哥必不会瞒你。”
宋青书微微颔首说道:“如此便好,大哥只须记得,无论何时,青书总站在你这边。”
卫璧嘴角的笑意又深了几分,眨了眨眼,语气郑重地说道:“我必铭记一生。”
宋青书似是没有察觉这话中的深意,只是十分自然地点头说道:“大哥,咱们这便回去吧,你今日还要看医书吗?”
卫璧已然在蝴蝶谷中看了近两年的医书,更和张无忌、胡青牛互相讨论,实是收获良多。宋青书来此住了几个月,有时也翻翻医书,却觉得晦涩难懂,便放下了手去。白日里卫璧学习医术,宋青书便出谷去四周城镇里游逛,或是行侠仗义,与江湖人士结交;或是在书铺里翻看兵法韬略,而后上酒楼里买好酒菜再回蝴蝶谷,却也颇自得其乐。
其实这几日里卫璧心思混乱,医书也看不进多少;此时固然放开了心思,可他却更想和宋青书待在一起,便说道:“医书倒是不必看了,不若我与青书一同出谷逛上几日再回来?”
“如此甚好……”宋青书欣喜说道,却又微微皱眉,有些言语未尽之意。
卫璧关切问道:“怎么?有什么烦心事?”
宋青书蹙眉说道:“这几日我出谷去,倒觉得附近有些不太平,似有不少武林中人受了颇为怪异的伤势……”
卫璧心下一动,瞬时想起一桩事来——算算时间,心下了然,原来两年时间转瞬即过,剧情又要开始了……
卫璧心下早有计划,便故作惊疑地说道:“江湖上陡生风波,必有内情,我们得好好查探一番……不若我与胡医仙和无忌打个招呼,待我俩在外查探清楚再回返蝶谷。”
宋青书听卫璧这样说,便也猜到他的目的,心思回转,不动声色地点头说道:“好,大哥便去和他们说一声,我在谷口等你。”
卫璧也不拖延,交代张无忌一句“归期不定”,就与宋青书一起出谷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会太快了吗?~~咳、某亲妈本来想慢热一点儿,但是战线拉太长了有碍剧情精彩程度~~~况且总要一方动了心,那才有趣不是?而且应该还算是蛮自然蛮逻辑的吧~~~嘿嘿嘿嘿~~~想到卫璧遇到芷若妹妹时的憋屈。。。我都有些迫不及待了呢~~O(∩_∩)O~
PS:昨天聊Q的时候发表情,我舍友忽然说,下面这个MM和我长得很像……
咳、某大头月不发表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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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金花 ...
卫璧和宋青书两人出了谷,便到附近的城镇上去了。两人出谷的理由明明是调查突发事件,可是两个人都好像把这件事完全地抛诸脑后了——他们根本就是在毫无意义地闲逛。
宋青书有些疑惑,又有些警惕。卫璧这人心智也不低,就算是要拖延时间不去影响张无忌走剧情,也该找些合适的理由吧——这般拉着宋青书今天逛市集,明天看庙会,后天还去青楼里看看花魁跳舞喝喝小酒——他干脆直接说“我们等剧情结束再回蝴蝶谷”算了。
宋青书暗暗思量,难道卫璧是在试探他?哪里露了破绽吗?然后他又反省自身,难道是藏拙太过,导致在卫璧的心里他宋青书实在是太草包了,连掩饰都没必要?
宋青书每天都有无数念头在脑海里转了又转,但他却笑得越发纯良了。卫璧的心情却是颇为舒畅,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无论做什么都是舒畅的……而且,看青书笑得这么开心,想来也是十分舒畅的……果然古人诚不欺我,恋爱中的人智商会下降。
不过总的来讲,二人世界还是很美好的。宋青书深谙语言艺术,而卫璧在心上人身边根本是心生荡漾,不知不觉就被套走不少消息……对于这个结果青书很满意,无知无觉的卫璧也很满意……不过总算卫璧还保留着几分精明,没有把他心底的那些小心思也暴露了,不然青书可能会当场就把他给煮了。
另一边厢,蝴蝶谷中张无忌为纪晓芙稳定了伤势,杨不悔灵活的大眼睛转了几转,突然走上前去,抱住张无忌,在他面颊上吻了一下。她自幼除了母亲之外,从来不见外人,这次母亲身受重伤,急难之中,蒙张无忌替她减轻痛苦,心中自是大为感激。她对母亲表示欢喜和感谢,向来是扑在她怀里,在她脸上亲吻,这时对张无忌便也如此。纪晓芙含笑斥道:“不儿,别这样,无忌哥哥不喜欢的。”
杨不悔睁着大大的眼睛,不明其理,问张无忌:“你不喜欢么?”张无忌笑道:“我喜欢的,我也对你好。”在她柔嫩的面颊上轻轻吻了一下。杨不悔拍手道:“小医生,你快替我娘把伤全都治好了,我就再亲你一下。”张无忌见这个小妹妹天真活泼,甚是可爱。他十多年来,相识的都是年纪大过他很多的伯伯叔叔,常遇春、卫璧虽和他兄弟相称,也大了他七八岁。宋青书也大他四岁,更是与他交情甚浅。那日舟中和周芷若匆匆一面,相聚不到一天,便即分手,此外从未交过一个小朋友,这时不禁心道:“要是我有这样一个有趣的亲妹子,便可常常带着她玩耍了。”他还只十四岁,童心犹是极盛,只是幼历坎坷,实无多少玩耍嬉戏的机会。
其余众伤者看张无忌为纪晓芙治疗,也纷纷求他出手相救。张无忌心里虽有疙瘩,但毕竟还是本性纯良。况且自他学会医术后,除了替常遇春、纪晓芙治疗之外,从未用过,眼见这十四人或内脏震伤,或四肢断折,伤处各有不同,常言道学以致用,确是颇有跃跃欲试之意。
于是他详察每人的伤势,不由得越看越是惊奇,原来每人的伤势都不相同,而且伤法甚为奇特,均是胡青牛所授伤科症中从未提到过的。有一人被逼吞服了数十枚钢针,针上而且喂毒。有人肝脏被内力震伤,但医治肝伤的“行间”、“中封”、“阴包”、“五里”诸要|茓却都被人用尖刀戳烂,显然下手之人也是精通医理,要叫人无从着手医治。有一人两块肺叶上被钉上两枚长长的铁钉,不断的咳嗽咯血。有一人左右两排肋骨全断,可又没伤到心肺。有一人双手被割,却被左手接在右臂上,右臂接在左臂上,血肉相连,不伦不类。更有一人全身青肿,说是被蜈蚣、蝎子、黄蜂等二十余种毒虫同时咬伤。张无忌只看了六七个人,已是大皱眉头,心想:“这些人的伤势如此古怪,这下手伤人的凶手,却为何要挖空心思,这般折磨人家呢?”
张无忌忽地心念一动:“纪姑姑的肩伤和臂伤却都平常,莫非她另受奇持的内伤,否则何以她一人却是例外?”忙走进厢房,一搭纪晓芙的脉搏,登时吃了一惊,但觉她脉搏跳动忽强忽弱、时涩时滑,显是内脏有异。其实那十四人伤势甚奇,张无忌也不太放在心上,还暗想其中崆峒派等那些人和逼死他父母一事有关,此时受这些怪罪,也算活该。可是纪晓芙的伤却非救不可,于是张无忌便走到胡青牛房外,低声问询。
其余人等也或软或硬地隔着门帘逼求胡青牛,见他不肯答应,又求张无忌救命。
胡青牛只冷冷地说道:“这孩子名叫张无忌,他是武当派弟子,乃‘银钩铁划’张翠山张五侠的儿子,张三丰的再传弟子。他自己身中阴毒,求我医治,可是我立过重誓,除非明教中人,决不替人治伤疗毒。这张姓的小孩不肯入我明教,我怎能救他性命?”
众人心都凉了,他们原以为张无忌是胡青牛的弟子,那么他本领虽然不及师父,遇到疑难之处,胡青牛定肯指点,不料他也是个求医被拒的病人。
每个人都垂头丧气,然胡青牛却忽然说道:“这个武当派的少年他懂一点医理,他武当派的医理虽然远远不及我明教,但也还不致于整死人。他武当派肯救也好,见死不救也好,跟明教和我胡青牛可没牵连。”
人皆有求生意愿,故而张无忌便开始医治众人,他也不知自己的方法对不对,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然而当晚却让张无忌撞破蝴蝶谷内的投毒一事,继而得知了“医仙”胡青牛和他的妻子“毒仙”王难姑的种种故事。
原来医仙和毒仙本是同门师兄妹,后结为夫妻,本来感情深厚。然二人都是较真之人,性格也诡异倔强。毒仙一心想胜过医仙,每每在旁人身上下剧毒;而医仙也愿意接受挑战,总是能把中毒的人给医好。结果毒仙不高兴了,医仙就不再尽全力救人,放任毒仙把人给毒死。可毒仙更不高兴了,说医仙这是看不起她,所以不全力比试。一怒之下,毒仙就离家出走了。于是医仙立下重誓,凡非明教中人,一概不治,以免无意中坏了毒仙的精心杰作。因为他们夫妇都是明教中人,自然不会对同门下手。
七年之前,东海灵蛇岛主人金花婆婆和银叶先生到蝴蝶谷求医被拒,只得黯然离去。最近银叶先生毒发身亡,金花婆婆自然要来寻医仙的晦气。
毒仙虽然闹脾气,但也还是回来和胡青牛共抗外敌。张无忌之所以一觉睡到下午,也是因为被毒仙下了迷|药。王难姑又让胡青牛假装染上天花,不见外人,两人守在房中,潜心思索抵御金花婆婆的法子。
而那十五个伤者,便金花婆婆有意试探胡青牛了。因胡青牛用“除了明教子弟之外,决不替外人治疗伤病”的理由拒绝了医治银叶先生。而那十五人身上带了十五种奇伤怪病,医仙嗜医如命,只要见到这般一种怪伤,也是忍不住要试试他的手段的,又何况共有十五种?但胡青牛也明白金花婆婆的意思,只要他治好了一人,必会受到残酷报复,因此他虽然心痒难搔,还是袖手不顾。但让张无忌去治伤却是没问题的。
然而张无忌也确实有天赋,眼看那些奇伤怪病都要给医好了,毒仙又担心张无忌治好了这十五人的怪病,金花婆婆势要怪在医仙头上,所以才半夜下毒,又被张无忌识破。
这其中的恩怨情仇本来就是一团乱麻一般,偏偏毒仙又自服剧毒,逼得医仙无法不和她比试。这一次医仙如用心将她治好,那还是表明他的本事胜过了她,她势必一生郁郁不乐。倘若治她不好,她可是一命归西了——胡青牛无可奈何之下也服下了同一种毒药,登时闭过气去。
王难姑吓得魂飞天外,幸而她自己是知道解法的,立时要去拿药救人。
便在此时,门外忽然传进来几声咳嗽,静夜之中,听来清晰异常。
而后门窗无风自开,一个弓腰曲背的老婆婆携着个十二三岁的少女,已站在室中,原来正是金花婆婆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大杯具。。。某月大概是感冒了,嗓子冒火。。。吃了两颗泰诺,又困得要死,然后去看原著里什么医仙毒仙金花婆婆银叶先生的故事,搅得我大脑里一团浆糊……忽然很想把这些乱七八糟的家伙都给炮灰了……好不容易才忍住了。。。
咳、不过总算还是码出一章来了,但是二更君就浮云了。。。这章算周六的吧。。。我要好好睡一觉~~~周末继续保持日更哈~~~
亲爱的们把人品借我点儿呗……怎么大热天的还感冒。。。可能是因为宿舍没空调,吹了一个晚上风扇没关。。。于是就杯具了。。。内牛……果然宅女的身体就是差啊……天降一个九阴真经给我吧……
PS:感谢仨月、忘川亲扔雷~~~~╭(╯3╰)╮╭(╯3╰)╮╭(╯3╰)╮~
PPS:要是再来5个亲包养我。。。某月大概就能从透明月变成朦胧月了……唔……~不晓得明天有木有惊喜了。。。
各种脑筋不清醒~~~(~ o ~)~zZ~~陷入熟睡ing~~~
PPPS:咳,睡了14个小时的某月又活过来啦~~~~~~~~感谢亲们的关心。。。
嗯,这个是捉虫不是伪更……某月躺在床上爪机的时候发现脑袋不清楚的时候有各种虫。。。好像还没捉干净。。。默默地爬走。。。
19
19、意外 ...
蝴蝶谷内,金花婆婆震撼出场,原本大概是想一报仇怨,大开杀戒的。孰料却眼见胡青牛双手抱住肚腹,满脸黑气,呼吸微弱,转眼便即毙命,不由得一怔,问道:“他是怎么了?”旁人还未答话,胡青牛双足一挺,已晕死过去。王难姑大声哭喊道:“你何为这般作贱自己,服毒而死?”
金花婆婆也是个使毒的大行家,一看胡青牛和王难姑的脸色,知他们中毒已深,无药可救。她只道胡青牛怕了自己,以致服毒自尽,这场大仇已算是报了,便叹了一口气,携了那个姑娘,出房而去。只听她刚出茅舍,咳嗽声已在十余丈外,身法之快,委实不可思议。
但其实胡青牛并未死,张无忌忙了大半个时辰,胡青牛便悠悠醒转。王难姑喜极而泣,叫道:“小兄弟,全靠你救了我二人的性命。”跟着又开出药方,命僮儿煎药,以除二人体内剧毒。
王难姑的解毒方法并不甚精,依她之法,其实不能去净毒性。张无忌依照胡青牛先前以手指在桌上所书药方,换过了药材,王难姑却也不知。
张无忌道:“那金花婆婆只道胡先生已服毒而死,倒是去了一件心腹大患。”他见金花婆婆倏然而来,倏然而去,形同鬼魅,这时想起来犹是不寒而栗。
王难姑知道金花婆婆行事极为谨慎,日后必定再来蝴蝶谷查实,故而决定立即避走。又让张无忌立两个坟墓,在碑上刻上胡王两夫妻的姓名。张无忌点头答应,胡青牛、王难姑服了解毒汤药之后,稍加收拾,便坐在一辆骡车之中,乘夜离去。
张无忌送他们到蝴蝶谷口,胡青牛取出一部手写医书,说道:“无忌,我毕生所学,都写在这部医书之中,以往我一直没给你看,现下送了给你,聊作报答。你身中玄冥神掌,我却是没法解了,你还是与那卫小子学内力,自行祛除寒毒吧。”张无忌谢过了收下。
次日清晨张无忌便在屋旁堆了两个坟墓,谷中众人见胡青牛夫妻同时毙命,才知他病重之说果非骗人,尽皆嗟叹。之后各人的伤病在张无忌诊治之下便一天好似一天,不到十日,各人陆续道谢辞去。纪晓芙母女反正无处可去,便留下多陪他几天。
结果这日金花婆婆果然又回到了蝴蝶谷来,与张无忌对答几句后,不经意间问道:“孩子,你爹爹尊姓大名?”
张无忌依旧没什么防人之心,直接道出张翠山的名字。金花婆婆顿时脸色一变,立时将他双手握在掌里。只听得骨节格格作响,张无忌双手痛得几欲晕去,又觉一股透骨冰凉的寒气,从双手传到胸口,这寒气和玄冥神掌又有不同,但一样的难熬难当。金花婆婆柔声道:“乖孩子,好孩儿,你将谢逊的所在说出来,婆婆会医好你的寒毒,再传你一身天下无敌的功夫。”张无忌自是不答应,待金花婆婆放开他双手时,只见他手腕以至手指尖,已全成紫黑之色。
那金花婆婆身旁的小姑娘眼睛转了转,向张无忌使了个眼色,说道:“快谢婆婆饶命之恩。”张无忌哼了一声,扭头不屑。那小姑娘眉头一皱,嗔道:“你这人不听话,我不理你啦。”说着转过了身子,却又偷偷用眼角觑他动静。金花婆婆微笑道:“阿离,你独个儿在岛上,没小伴儿,寂寞得紧。咱们把这娃娃抓了去,叫他服侍你,好不好?就只他这般驴子脾气,太过倔强,不大听话。”
那小姑娘长眉一挑,拍手笑道:“好极啦,咱们便抓了他去。他不听话,婆婆不会想法儿整治他么?”张无忌心下大急,若是这金花婆婆当场将他杀死,也就算了,可若将他抓到什么岛上,死不死、活不活的受她二人折磨,那就惨了。
金花婆婆点了点头,便要抓张无忌,忽听得一个女孩的声音叫道:“无忌哥哥,你在玩什么?我也来。”原来正是杨不悔走近,跟着纪晓芙也从树丛后走了出来。她母女俩刚从田野间漫步而归,正巧见此状况,纪晓芙虽心下害怕金花婆婆,却仍是挺身而出保护张无忌。
正在此时,灭绝师太带着丁敏君和贝锦仪也到了此处。金花婆婆本不想和峨眉派作对,却被丁敏君激怒出手,灭绝师太历来护短,自然看不得人欺负她弟子,悠悠说道:“金花婆婆,你不在灵蛇岛上纳福,却到中原来生什么事?”
金花婆婆笑眯眯地答道:“我丈夫死了,独个儿在岛上闷得无聊,因此出来到处走走,瞧瞧有没合意的和尚道士,找一个回去作伴。”她特意说“和尚道士”,自是讥刺对方身为尼姑,却也四处乱走。
灭绝师太一怒,便已出手。顿时身随剑走,如电光般游到了对手身后,脚步未定,剑招先到。金花婆婆却不回身,只倒转拐杖,反手往她剑刃上砸去。两人三四招一过,心下均已暗赞对方了得。
猛听得“铛”的一声响,灭绝师太手中的长剑已断为两截,原来剑杖相交,长剑被拐杖震断。旁观各人除了阿离外,都吃了一惊。看金花婆婆手中的拐杖灰黄黝黑,毫不起眼,居然能砸断利剑,那自是凭借她深厚充沛的内力了。
但金花婆婆和灭绝师太适才兵刃相交,却知长剑之所以会断,乃是靠着那拐杖的兵刃之利,并非因她功力上胜了。她这拐杖乃灵蛇岛旁海底的特产,叫作“珊瑚金”,是数种特异金属混和了珊瑚,在深海中历千万年而化成,削铁如切豆腐,打石如敲棉花。
一旁的阿离手掌一翻,已抓住了张无忌的手腕,笑道:“婆婆很厉害,我就说你逃不了,是不是?”这一下出其不意,张无忌没能避开,脉门被扣,半身酸软。张无忌着了个小姑娘的道儿,又羞又怒,飞右足向她腰间踢去。阿离手指加劲,张无忌的右足只踢出半尺,便抬不起来了。他怒叫:“你放不放手?”阿离笑道:“我就不放,你有什么法子?”张无忌猛地一低头,张口便往她手背上用力咬去。阿离只觉手上一阵剧痛,大叫一声,松开右手,左手五根指爪却向张无忌脸上抓到。张无忌忙向后跃,但已然不及,被她中指的指甲刺入肉里,在右脸划了一道血痕。阿离右手的手背上更是血肉模糊,被张无忌这一口咬得着实厉害,痛得险些便要哭了出来。
两个孩子在一旁打斗,金花婆婆却目不旁视,一眼也没瞧他们。灭绝师太抛去半截断剑,解开背囊,取出一柄四尺来长的古剑来。金花婆婆一瞥眼间,但见剑鞘上隐隐发出一层青气,剑未出鞘,已可想见其不凡,只见剑鞘上金丝镶着的两个字——倚天!
金花婆婆心头立时闪过武林中相传的那六句话:“武林至尊,宝刀屠龙。号令天下,莫敢不从。倚天不出,谁与争锋?”喃喃道:“原来倚天剑落在峨嵋派手中。”
灭绝师太倚天剑在手,大喝道:“接招!”说着提着剑柄,竟不除下剑鞘,连剑带鞘,便向金花婆婆胸口点来。金花婆婆拐杖一封。灭绝师太手腕微颤,剑鞘已碰上拐杖。但听得“嗤”的一声轻响,犹如撕裂厚纸,金花婆婆那根海外神物、兵中至宝“珊瑚金”拐杖,已自断为两截。
金花婆婆心头大震,暗想:“倚天剑刃未出匣,已然如此厉害,当真名不虚传。”向着宝剑凝视半晌,说道:“灭绝师太,请你给我瞧一瞧剑锋的模样。”
灭绝师太摇头不允,冷冷的道:“此剑出匣后不饮人血,不便还鞘。”
两人凛然相视,良久不语。
金花婆婆此时已知这尼姑的功力实不在自己之下,至于招数之妙,则一时还没能瞧得出来。但她既是峨嵋掌门,自必非同泛泛,加之手中持了这柄“天下第一宝剑”,自己决计讨不了好去,便轻轻咳嗽了两声,转过身去,拉住阿离,飘然而去。
另一边蝴蝶谷内,金花婆婆飘然而去后,丁敏君、纪晓芙、贝锦仪三人见师父得胜,强敌避走,都是大为欣喜。丁敏君道:“师父,那老太婆可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居然敢跟你老人家动手,真是自讨苦吃。”灭绝师太正色道:“以后你们在江湖上行走,只要听到她的咳嗽声,赶快远而避之。”她刚才挥剑一击,虽然削断了对方拐杖,但出剑时还附着她修练三十年的“峨嵋九阳功”,这股神功撞到金花婆婆身上,却似落入汪洋大海一般,竟然无影无踪,只带动一下她的衣衫,却没使她倒退一步。这时思之,犹是心下凛然;又觉她内力修为固然深厚,然而臂力之健旺,宛若壮年,才更是难以理解。
灭绝师太眉头紧锁,出神半晌,才说道:“晓芙,你来!”眼角也没向她瞟一眼,径自走入茅舍。纪晓芙等三人跟了进去。杨不悔叫道:“娘!”也要跟进去。
纪晓芙知道师父这次亲自下山,乃是前来清理门户,自己素日虽蒙她宠爱,但师父生性严峻,实不知要如何处分自己,便对女儿说道:“你在外边玩儿,别进来。”
张无忌心中有些不好的感觉,于是便悄悄绕到茅舍之后,缩身窗下,屏息偷听。但听屋中寂静无声,谁也没说话。过了半晌,灭绝师太道:“晓芙,你自己的事,自己说罢。”
纪晓芙知道今日面临重大关头,决不能稍有隐瞒,便细细说道:“师父,那一年咱们得知了天鹰教王盘山之会的讯息后,师父便命我们师兄妹十六人下山,分头打探金毛狮王谢逊的下落。弟子向西行到川西大树堡,在道上遇到一个身穿白衣的中年男子,约莫有四十来岁年纪。弟子走到哪里,他便跟到哪里。弟子初时不去理他,后来实在瞧不过眼,便出言斥责。那人说话疯疯颠颠,弟子忍耐不住,便出剑刺他。这人身上也没兵刃,武功却是绝高,三招两式,便将我手中长剑夺了过去。我心中惊慌,连忙逃走。那人也不追来。第二天早晨,我在店房中醒来,见我的长剑好端端地放在枕头边。我大吃一惊,出得客店时,只见那人又跟上我了。我想跟他动武是没用的了,只有向他好言求恳,说道大家非亲非故,素不相识,何况男女有别,你老是跟着我有何用意。我又说,我的武功虽不及你,但我们峨嵋派可不是好惹的。”
灭绝师太“嗯”了一声,似乎认为她说话得体。纪晓芙续道:“那人笑了笑,说:‘一个人的武功分了派别,便已自落了下乘。姑娘若是跟着我去,包你一新耳目,教你得知武学中别有天地。’”
灭绝师太性情孤僻,一生潜心武学,于世务殊为膈膜,听纪晓芙转述那人之言,说“一个人的武功分了派别,已自落了下乘”,又说“教你得知武学中别有天地”的几句话,不由得颇为神往,说道:“那你便跟他去瞧瞧,且看他到底有什么古怪本事。”纪晓芙脸上一红,道:“师父,他是个陌生男子,弟子怎能跟随他去。”
灭绝师太登时醒悟,说道:“啊,不错!你叫他快滚得远远的。”纪晓芙道:“弟子千方百计,躲避于他,可是始终摆脱不掉,终于为他所擒。唉,弟子不幸,遇上了这个前生的冤孽……”说到这里,声音越来越低。
灭绝师太问道:“后来怎样?”纪晓芙低声道:“弟子不能拒,失身于他。他监视我极严,教弟子求死不得。如此过了数月,忽有敌人上门找他,弟子便乘机逃了出来,不久发觉身已怀孕,不敢向师父说知,只得躲着偷偷生了这个孩子。”
灭绝师太道:“这全是实情了?”纪晓芙道:“弟子万死不敢欺骗师父。”灭绝师太沉吟片刻,道:“可怜的孩子。唉!这事原也不是你的过错。”丁敏君听师父言下之意,对纪师妹竟大是怜惜,不禁狠狠向纪晓芙瞪了一眼。
灭绝师太叹了一口气,又问道:“那你自己怎么打算?”纪晓芙垂泪道:“弟子由家严作主,本已许配于武当殷六爷为室,既是遭此变故,只求师父恩准弟子出家,削发为尼。”
灭绝师太摇头道:“那也不好。嗯,那个害了你的混蛋叫什么名字?”纪晓芙低头道:“他……他姓杨,单名一个逍字。”灭绝师太突然跳起身来,袍袖一拂,喀喇喇一响,一张饭桌给她击坍了半边。张无忌躲在屋外偷听,固是吓得大吃一惊,纪晓芙、丁敏君、贝锦仪三人也是脸色大变。
只听灭绝师太厉声道:“你说他叫杨逍?便是魔教的大魔头,号称‘光明左使者’的杨逍么?”
纪晓芙道:“他……他……是明教中的,好像在教中也有些身分。”灭绝师太满脸怒容,说道:“甚么明教?那是伤天害理,无恶不作的魔教。他……他躲在哪里?是在昆仑山的光明顶么?我这就找他去。”
纪晓芙道:“他说,他们明教……”灭绝师太喝道:“魔教!”纪晓芙道:“是。他说,他们魔教的总坛,本来是在光明顶,但近年来他教中内部不和,他不便再住在光明顶,以免给人说他想当教主,因此改在昆仑山的‘坐忘峰’中隐居,不过只跟弟子一人说知,江湖上谁也不知。师父既然问起,弟子不敢不答。师父,这人……这人是本派的仇人么?”
灭绝师太道:“仇深似海!你大师伯孤鸿子,便是给这个大魔头杨逍活活气死的。”纪晓芙甚是惶恐,但不自禁的也隐隐感到骄傲,大师伯孤鸿子当年是名扬天下的高手,居然会给“他”活活气死。她想问其中详情,却不敢出口。
灭绝师太恨恨不已,喃喃自语道:“杨逍,杨逍……多年来我始终不知你的下落,今日总教你落在我手中……”突然间转过身来,说道:“好,你失身于他,回护彭和尚,得罪丁师姐,瞒骗师父,私养孩儿……这一切我全不计较,我差你去做一件事,大功告成之后,你回来峨嵋,我便将衣钵和倚天剑都传于你,立你为本派掌门的继承人。”这几句话只听得众人大为惊愕。丁敏君更是妒恨交迸,深怨师父不明是非,倒行逆施。
纪晓芙道:“师父但有所命,弟子自当尽心竭力,遵嘱奉行。至于承受恩师衣钵真传,弟子自知德行有亏,武功低微,不敢存此妄想。”灭绝师太道:“你随我来。”拉住纪晓芙手腕,翩然出了茅舍,直往谷左的山坡上奔去,到了一处极空旷的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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