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宁有方还掳起了袖子,一副要找人算账的架势。
宁汐窝心极了,所有的委屈顿时不翼而飞:“好了,爹,我和容瑾已经和好了,你就别操心了。”
“真的和好了?”宁有方不相信的追问了一句。宁汐连连点头,唯恐宁有方再提起这些,忙将话题扯了开去:“爹,你最近在御膳房怎么样?”
宁有方扬眉笑道:“我好的很,你不用为**心。”除了上官远有点闹心,其他的都很好。
如今张展瑜和上官燕已经正式定了亲,上官远再不情愿再生气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上官远懊恼憋闷之余,不免迁怒到宁有方身上。天天卯足了劲头和宁有方较劲。
宁汐蹙起了眉头,担忧的说道:“爹,你可要小心些。上官远那个人心胸狭窄的很,你可别吃了他的闷亏。”
宁有方耸耸肩笑道:“他要是有这个本事,尽管来闹腾好了,我才不怕他!”就算在皇宫里待的再久,宁有方还是这副脾气。
宁汐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正想劝几句,荷香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少奶奶,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宁汐只得应了一声,依依不舍的和宁有方道了别。
宁有方笑着送了宁汐几步,等宁汐的身影消失在眼前,笑容陡然消失无踪,眼里浮起怒意。虽然宁汐说的轻描淡写,可他岂能不了解女儿的性子?如果不是和容瑾闹的太僵了,怎么也不会显露出来被他察觉。
再想到宁汐精心装扮也掩饰不了的憔悴消瘦,宁有方更是心痛极了。
容瑾这个臭小子,亏他口口声声说要对宁汐好。这才成亲三个月,就把宁汐欺负成这样子。哼,他饶不了这个臭小子!
宁有方沉着脸,去找御膳房总管告了假,然后去找容瑾不提。
宁汐自然不知道这些。
心事说出来之后,心情比之前倒是轻松了一些。宁汐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真正的笑意,脚步比之前轻快了许多。荷香瞄了宁汐一眼,试探着笑道:“少奶奶心情似乎不错呢!”宁汐和容瑾闹别扭的事,容府上下人尽皆知,她自然也是知情的。
宁汐笑而不语。虽然和荷香也算熟悉,不过她从没有向人倾诉心事的习惯。
荷香见她没接茬,非常识趣的扯开了话题。两人一路说说笑笑,很快便到了梅妃的寝宫。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拦住了宁汐:“容三奶奶,如果不介意,借一步说话如何?”
竟然是邵晏的亲娘秦氏。
宁汐心平气和的问道:“你是谁?”她连邵晏都懒得理,自然更没兴趣和跋扈难缠的秦氏打交道。
秦氏没料到宁汐如此不客气,面色微微一变,眼中闪过一丝怒气,却勉强着挤了一丝笑容:“老奴姓秦,是邵晏的娘。以前和您有过一面之缘。不过,容三奶奶贵人事多,自然对老奴没什么印象了。”
看似恭敬,可话语中的讥讽之意清晰可见。
宁汐唇角勾起一抹嘲弄的弧度:“秦妈妈有话不妨直说。不必拐弯抹角。”秦氏的来意,其实她已隐隐的猜到了。肯定和邵晏有关。
前世她不知受了多少秦氏的闲气,这辈子她可没这个闲心再理会闲杂人等的羞辱。
秦氏被噎了一下,暗暗咬牙说道:“老奴确实有些话要说,还请容三奶奶借一步说话。”
荷香在一旁听的一头雾水。秦氏以前是梅妃的贴身丫鬟,后来又做了四皇子的|乳母,在宫里宫外都有几分体面。可她和宁汐明明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这么巴巴的来找宁汐是要做什么?
宁汐的反应也很奇怪,淡淡的说道:“我自问行事光明磊落,秦妈妈何必做出如此鬼祟之举?”宁汐向来宽厚温和,就算和下人说话也十分客气。像这般毫不客气的,实在少见。
荷香心里暗暗奇怪,忍不住瞄了秦氏一眼。秦氏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的脸已经快黑了。宁汐却丝毫不为所动。
气氛说不出的尴尬凝滞。
荷香只得咳嗽一声打圆场:“秦妈妈,你有什么事,就直说好了。公主还在等着三少奶奶呢!”这样的情况下,自然要站在宁汐这一边说话。
秦氏眸光一闪,忽的笑道:“既然容三奶奶不介意,那老奴便有话直说了。老奴只有邵晏这么一个儿子,还指望着他早些成亲生子,为邵家开枝散叶。可他不知怎么的,泛了犟劲,说什么也不肯成亲……”
“秦妈妈说这话倒是奇怪了。”宁汐闲闲的打断秦氏的话:“我和邵晏只见过几面,说话不超过十句,连熟悉也谈不上。他成亲与否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你来找我说这些做什么?”一派云淡风轻的口吻。
秦氏气血翻涌,被气了个半死。对着那张浅笑的俏脸,憋了半天才挤出几个字来:“对不起,是老奴攒越了。”
事情真相到底如何,她和宁汐都是心知肚明。可只要宁汐撇清不承认,就什么都没有。事实上,大庭广众之下,她刚才说的话已经是逾越了。
周围的宫女太监一个个伸长了耳朵,听的津津有味,脑中不知演绎出了多少版本的八卦。
宁汐欣赏着秦氏憋屈难看的脸色,心情陡然好了许多,徐徐的笑道:“秦妈妈知道自己攒越就好。这样的错误,以后可别再犯第二次了。”既然自己送上门来,她自然无需客气。
秦氏心里羞愤不已,面上还得挤出笑容,别提多憋屈了。
宁汐出了这口恶气,心里愉快极了,笑着对荷香说道:“二嫂一定等的急了,我们走吧!”
荷香笑着应了,随着宁汐一起向里走,顺便送了个同情的眼神给秦氏。事实证明,平日里性情温柔和善的人,一旦尖酸刻薄起来更凌厉啊!
宁汐的好心情显然易见,萧月儿只看一眼,便笑道:“哟,这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吗?只出去转了一圈,怎么心情就这么好了?”
宁汐也没瞒着她,将刚才遇到秦氏的事情说了出来。
萧月儿挑眉冷哼:“对付这种人就该这样。仗着是四皇兄的|乳母,真当自己是主子了。”竟然还想喊宁汐背地里说话,摆明了是想质问她几句。呸!也不照镜子看看自己是谁!
宁汐扯了扯唇角,不想再讨论秦氏的问题,随意的扯开话题:“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吧!”
萧月儿想了想,便点头应了:“好,那我先去找父皇辞行。”
出了皇宫之时,天色还未晚。萧月儿难得出府一趟,哪里肯这么早回去,便又吩咐马车去公主府。在园子里转悠了半天,将一干宫女嬷嬷都支的远远的,两人说起了悄悄话。
“四皇兄这次回来,和以前很不一样。”萧月儿蹙着眉头,面色沉凝:“以前四皇兄性情浮躁,又爱吃喝玩乐,父皇一直不太喜欢他。可现在,他说话做事像变了个人似的……”
中午吃饭的时候,萧月儿一直在留心观察他。
态度谦逊,说话沉稳,又常表现出孝顺听话的样子。皇上纵然对他还有不满,可态度已经大为缓和。照这样下去,四皇子恢复以前的地位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虽然目前对皇子没有威胁,可谁知道以后会怎么样?
宁汐早知道四皇子不易对付,闻言倒没有过分惊讶,沉吟片刻说道:“惠贵妃和三皇子就没什么动作吗?”
怎么可能!萧月儿嗤笑一声:“父皇最近去梅妃那儿的次数越来越多,惠贵妃不急才是怪事。”
惠贵妃在宫中独宠多年,也不是好惹的主儿。在背地里不知暗暗使了多少绊子。可皇宫里,皇上的心意才是最要紧的。皇上频频去探望梅妃,宫里上上下下便渐渐转了风向。
宁汐对皇宫里争宠的事情丝毫不感兴趣,便将话题又扯到了四皇子的身上:“依你看,四皇子有没有做太子的可能?”
萧月儿轻哼一声:“他倒是想,也得看看大皇兄乐不乐意。”
这就好!宁汐稍稍放了心。只要四皇子做不了太子,前世的惨剧就不会上演。只要宁家人能安然无恙好好的活下去就好……
正说着话,一个小丫鬟匆匆的跑来了。在荷香耳边低语了几句,荷香略皱起眉头,疾步走上前来,低声说道:“公主,小安子来找三少奶奶。”
宁汐一怔,不假思索的追问道:“出了什么事了?”该不是容瑾出了什么事吧!
荷香应道:“这倒没有细说。”
萧月儿见宁汐着急的样子,心里暗暗好笑,故意慢悠悠的说道:“诶呀,别管他了。容瑾有手有脚的大活人,能有什么事。你不是正在生他的气吗?就别管他了……”
宁汐俏脸微微一红,白了萧月儿一眼。
萧月儿乐不可支,笑嘻嘻的对荷香说道:“好了好了,快让小安子过来。没见三少奶奶已经急成这样子了么?”
荷香忍住笑,冲那小丫鬟点点头。小丫鬟飞速的跑走了,片刻之后,小安子匆匆的跑过来了。
☆、第三百九十三章岳父难缠
宁汐表面镇定,一颗心早已提到了嗓子眼。
小安子行色匆匆,额际隐隐渗出汗珠,在看见宁汐的那一刹那,陡然松了口气:“少奶奶,奴才总算找着你了。你快点回去看看吧!”
宁汐心里一跳,忽的有了不妙的预感:“到底怎么了?”
小安子咳了咳:“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宁御厨到容府来了,正在教训……和少爷说话。”
宁御厨?
宁汐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双眸陡然睁圆了,脱口而出道:“我爹什么时候到容府的?”明明中午的时候还在皇宫里,和她谈笑风生。怎么一转眼的功夫就到容府了?
小安子陪笑道:“具体怎么回事奴才也不清楚。少奶奶还是快些回去看看吧!宁御厨似乎心情不太好……”
宁有方的耿直脾气,宁汐自然清楚。他这么急急的赶出宫特地去找容瑾,肯定是去教训容瑾为她撑腰去了。容瑾偏偏又是天生的坏脾气,就连对着自己的兄长父亲都常撂脸子,又正值气头上,要是和宁有方对上……
宁汐不假思索的站起身来:“我爹人在哪儿,我现在就回去。”
萧月儿也忙跟着起身:“我陪你一起回去。”翁婿大战啊,想想就兴奋。一定要去凑热闹才行!
宁汐此刻也没了心情说笑,胡乱点了点头。
马车一路疾行,到了容府大门口之后,宁汐迅速的下了马车,扔了一句“我先去看看二嫂你慢些”就拎着裙摆往里跑。
萧月儿正打算效仿,荷香菊香俱被吓了一跳,连忙劝阻:“公主,你身子不便,可不能这样跑。”萧月儿无奈的妥协,只得任由两个贴身宫女搀扶着自己进府。
宁汐一路小跑。速度着实不慢。小安子小跑着追了上来,气喘吁吁的说道:“少奶奶,你别担心,少爷脾气虽然不太好。总不至于和宁御厨吵起来。”毕竟是自己的岳父,容瑾心里再不痛快也得忍着吧!
这可说不定。宁汐苦笑一声,脚步依旧未停。很快便到了院子里。老远的就听到宁有方的大嗓门传了出来。
“……容瑾,我闺女人呢,被你藏哪儿去了?我都来了半天了,她怎么还不出来见我?别想骗我,我知道她和公主早就出宫了。早该回来了才对……”
容瑾隐忍又无奈的应道:“岳父请息怒,汐儿确实还没回来,大概是和二嫂在一起。您先消消气,再等一等。”
宁有方重重的哼了一声:“我当然要等,今天看不到汐儿,我哪儿也不去。容瑾,我今儿个把话撂在这儿,你别以为把汐儿娶回来了就可以随意欺负她……”
宁汐听的哭笑不得。忙小跑着进了屋里。一眼便看到了满脸怒容的宁有方和一脸无奈的容瑾。宁有方显然动了真怒,狠狠的瞪着容瑾,面色十分不好。素来高傲任性脾气很坏的容瑾。却委委屈屈的站在那儿挨骂。
这画面有点违和,让人看着想笑又想落泪!
“爹!”宁汐定定神,喊了一声:“你怎么来了?”
宁有方听到这熟悉的声音,顿时精神一振,忙笑着转过身来:“汐儿,你总算回来了。我特地告了假,到容府来看你。”
哪里是来看她,根本就是来骂人的好吧!
宁汐瞄了一脸憋屈无奈的容瑾一眼,既觉得解气又有些心疼。照小安子的说法,宁有方已经来了不短时间了。看来容瑾一直在挨骂。
宁有方掷地有声的说道:“闺女,你别怕,当着爹的面,今天好好说说你和容瑾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他欺负你了?”
容瑾解释了半天,早已口干舌燥浑身无力,闻言简直想吐血了。岳父大人。哪里是我欺负你闺女,是她在成心气我好吧!
宁汐自然懂该怎么安抚宁有方,忙笑眯眯的凑上前去,娇嗔着扯着宁有方坐下,又亲自倒了杯茶送至宁有方手边:“爹,你先喝口水润润嗓子。”
对着这么一张花朵般的笑颜,宁有方浑身的火气顿时飞走了大半,不自觉的接过茶喝了一大口,心情已经平静了不少。
宁汐趁机笑道:“你也真是的,就会小题大做。我之前就告诉你了,我和容瑾就是闹了点口角,早就和好了。你非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来,让人知道了,又该取笑我了。”
“谁敢取笑你?”宁有方护短的毛病顿时又发作了,双眼瞪如铜铃:“我这就去找他们算账。”
宁汐忙笑着安抚:“没有人笑话我,我就是随口说说而已。你先喝茶歇一歇。这里一定有些误会,说开了就好了。”说着,便冲容瑾使了个眼色。
两人冷战多日,还是第一次有这样亲昵的眼神交流。
容瑾显然有些意外,怔了一怔,才反应过来。心里陡然浮起一丝喜悦。
陪笑脸这样的事情,容三少爷可从来没做过。不过,今天无论如何也要硬着头皮做上一回。
容瑾走上前来,挤出笑容,恭恭敬敬的说道:“岳父,这次确实是我不好。不该胡乱猜疑,惹汐儿生气。您教训的对,我以后绝不会再犯这样的错了。还望您大人有大量,绕过小婿这一回。小婿也向您保证,绝不会再有下一次。”
宁汐何曾听过容瑾这般低声下气的和一个人说过话,怔怔的看着容瑾,心里一阵莫名的酸涩。
宁有方也有些吃惊,可面上却不露分毫,沉声说道:“容瑾,你以前在我面前保证过,一辈子都会待汐儿好,绝不会欺负她。可成亲才三个月,你看看她瘦成什么样子了?”
容瑾不由得抬头看了宁汐一眼。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一触,心里各自一颤。
他已经好几天没仔细的看过她了……
她果然瘦了一些,脸色也远不如往日好看,下巴尖尖的,大眼黑幽幽的。一时之间,怜惜、心疼、不舍、自责,种种情绪争相恐后的浮上心头,交织在一起,那滋味真是一言难尽。
宁汐也在看着容瑾。
这些天,她固然是茶饭不思,容瑾又何尝好过?饭菜吃到口中没滋没味,空荡荡的书房更是冷冰冰的,整夜整夜的睡不着。只是他素来骄傲,不肯在人前流露半分脆弱罢了!
宁有方只看到了宁汐的消瘦憔悴,却没看到容瑾的落寞,兀自追问道:“你们两个到底是为了什么闹口角?今天当着我的面,好好说清楚说明白了!”
容瑾绝不可能承认是因为自己吃醋才闹出这么多事情,下意识的看了宁汐一眼。
宁汐果然软言哄道:“爹,没什么大事,你就放心好了。哪有夫妻不闹口角的。你和娘感情这么好,还时不时的吵几句呢!何况我和容瑾刚成亲没多久,性格脾气都需要慢慢磨合沟通。闹几句口角也不算什么。你就别管了,我们以后不会再吵了。”
容瑾也附和着点头。
宁有方见两人都不肯直说,略有些悻悻的说道:“好好好,你们不肯说,我也不问了。反正不管为了什么事,容瑾都不能再欺负你!”
最后一句话十分霸道无理,却是一个父亲对女儿最真挚最深沉的爱。
宁汐鼻子一酸,眼中泪光点点:“爹,你对我真好。”
宁有方表情一柔,很自然的想揉揉宁汐的发辫,却因为宁汐梳着妇人发髻无从下手,便将手轻轻的落到了她的肩膀上拍了拍:“傻丫头,我就你这么一个闺女,我不疼你疼谁。要是有人敢对你不好,我拼了这条命也饶不了他!”边说边瞄了容瑾一眼。
很显然,这个“别人”非容瑾莫属。
容瑾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又是无奈,只得应道:“岳父请放心,绝不会有下次了。”事实上,他早就开始后悔了。只是磨不开面子低头。宁有方这么一闹腾,倒是给了他一个台阶。
小夫妻默默的对视一眼,然后俱都低了头。
就在此刻,萧月儿走了进来,笑吟吟的和宁有方打了个招呼:“宁御厨,你动作倒是麻溜的很。中午还在御膳房,这会儿就到容府了。”
她其实早就到了,躲在门边看热闹看的津津有味。尤其是容瑾被训的头都不抬的片段真是精彩极了。她看的过足了瘾头,才施施然走了进来。
宁有方见了萧月儿,反射性的想起身行礼。萧月儿忙笑着说道:“这里又不是皇宫,别讲究这么多虚礼了。您是长辈,该我给您行礼才对。”
各自客套一番,萧月儿笑眯眯的说道:“宁御厨难得来容府,今天可得吃了晚饭再走。”
宁有方忙笑道:“不用了,我只告假半天,还是赶着天黑前回去。”
“难得来一趟,哪有不吃饭就走的道理。”萧月儿笑着接过话头:“宫里那边不用顾虑,要是有人敢吱声,就说是我留的晚饭好了。对了,三弟,还不快些去吩咐薛大厨一声?”难得有机会支使容瑾一回,感觉真是好极了。
容瑾瞄了萧月儿一眼,闷不吭声的出去了。
☆、第三百九十四章和好
容瑾一走,屋子里的气氛陡然和缓了下来。
宁有方一肚子的怒火也发的差不多了,心情平静了不少。见宁汐垂着头不吭声,还以为她在暗暗恼怒自己多事,咳嗽一声说道:“汐儿,你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在生爹的气?”
现在想想,他刚才对容瑾似乎确实有那么一点点过分……
宁汐抬起头来,眼角有些湿润:“爹,你是心疼我才会这么做,我怎么可能生你的气。”虽然方式太直接略显粗鲁,可一片拳拳父爱之心却明明白白的摆在了眼前。她怎么可能生宁有方的气?
宁有方松了口气,咧嘴笑道:“你不生气就好,你爹就是个粗人,一辈子直来直去惯了,不会那些弯弯绕绕的说话。要是容瑾再敢欺负你,下次来我就不只骂人了。”顺便晃了晃拳头。
萧月儿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
宁有方这才想起公主也在,讪讪的笑了笑:“我这个人说话粗鲁,让公主见笑了。”
萧月儿笑吟吟的说道:“宁御厨可别这么说,我是羡慕宁汐有这么一个疼她的爹呢!”
“你还不是一样。”宁汐抢着应了一句。上次萧月儿不过是轻轻摔了一跤,皇上便紧张的不得了,派人送了那么多补品过来。又让嬷嬷时常回宫复命。若论疼爱女儿的心,丝毫不比宁有方差。
萧月儿想想果然如此,和宁汐对视一笑。
过了一会儿,容钰等人也陆续过来了。宁有方身份虽然不高,可毕竟是容瑾的岳父,又是宫中当红的御厨,自然不能轻慢。容钰和容琮轮番敬酒,宁有方几乎来者不拒,很快便有了几分酒意。
容瑾酒量极好,可今天却喝的不多。
宁汐忍不住偷偷瞄他一眼,被容瑾的目光逮了个正着。双目对视的一刹那。容瑾薄唇微微勾起,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宁汐心里一跳。竟觉得耳际隐隐发热。在心里暗暗啐了自己一口。真是没出息,都是夫妻了,怎么被这么看上一眼就耳热心跳的?
容钰对之前发生的一幕心知肚明,可面上却装着什么也不知道。一个劲儿的劝酒,宁有方又是个豪爽的性子。很快便喝高了。话也开始多了起来:“……我就汐儿这么一个闺女,不瞒你们说,我这辈子最疼的就是她。如果谁敢欺负她了,我一定饶不了他……”
众人都在忍笑。纷纷朝容瑾看了过去。其中又以容琮的感慨最深,眼神中充满了同情。有这么护短又厉害的丈人,兄弟两个可都够命苦的!
宁汐歉然的看了容瑾一眼。容瑾的脾气她很清楚。能忍到现在真是不容易。
容瑾确实很郁闷很懊恼,可面上却摆出泰然自若的样子来。
等酒宴散了,已经子时左右了。宁有方喝的醉醺醺的,自然不能就这么回皇宫。容瑾吩咐小安子备了马车,打算亲自送宁有方回去。
宁汐忙跟了上去。低声说道:“我也跟你一起去。”
容瑾瞄了宁汐一眼,点点头应了。刚走没两步,一只软软的小手忽的伸了过来,拉住了他的手。容瑾心里一荡,反手握住宁汐的手。
之前的隔阂和冷漠。在双手交握的这一刻,悄然散去。
“闺女!”就在他们两人都心荡神驰之际。醉醺醺的宁有方忽的大声嚷了一句:“我闺女人呢?”
宁汐被吓了一跳,不假思索的抽回了手。好在灯笼的光十分朦胧,脸颊的嫣红被暗夜遮掩了过去:“爹,我在这儿呢!”边说边凑过去,搀扶着宁有方的胳膊。
宁有方头脑晕乎乎的,一团浆糊,愣愣的看了宁汐一会儿,才笑道:“闺女,容瑾要是再敢欺负你,你就告诉爹,爹一定来揍他!”
容瑾的脸都黑了。
一旁的下人都低头拼命忍住笑。不出意外的话,最多明天,这一幕便会在容府上下传的人尽皆知了。
宁汐也觉得好笑,忙柔声安抚道:“爹,容瑾对我好的很,他不会欺负我的,你放心好了。快些上马车吧!”也不知宁有方有没有听懂,总之乖乖的上了马车。
宁汐稍稍松了口气,小心翼翼的看了容瑾一眼,低声说道:“我爹喝多了,他说的话你别放心上。”
容瑾挑了挑眉,却什么也没说,简单的应道:“时候不早了,先送岳父回去休息。”
马车平稳快捷,宁有方很快便睡着了。等到了宁家小院的时候,怎么也叫不醒。容瑾只得和小安子一起将宁有方扶着下了马车。
阮氏来开门的时候,惊讶不已,也顾不上多问,先将宁有方扶回屋子里睡下。这才有空问道:“汐儿,你爹这是怎么回事?”这么晚了,怎么会醉成这个样子,又被容瑾和宁汐一起送了回来?
宁汐咳嗽一声,迅速的将此事的缘由说了一遍。
阮氏先是皱着眉头,待听到后来,便是又好气又好笑,恨恨的埋怨道:“你爹也真是的,这么多年也改不了这个臭脾气。”说着,又冲容瑾歉意的笑了笑:“容瑾,真是对不住了。你别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虽然也心疼宁汐,可阮氏比宁有方要理智多了。再心疼闺女,也得顾忌些女婿的感受吧!
容瑾笑了笑:“岳父也是为了我们好,我没有生气。也请岳母放心,我以后不会让汐儿伤心了。”他从不轻易许诺,不过,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十分郑重。
阮氏动容了,连连点头。
宁汐心里一热,眼泪差点涌了出来。
回去的路上,宁汐很沉默,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容瑾几番想张口,可不知怎么的,又忍了回去。
待回到寝室里,已经夜深了。容瑾挥挥手,让所有人都退了下去。屋里只剩下夫妻两人。宁汐默然片刻,忽的走过去吹灭了烛台。屋里顿时一片黑暗。
呃?她这是要做什么?难道是想要色诱他?
容瑾心里骚动了一下,呼吸有些急促。两人冷战了这么多天,他天天睡在书房里,已经很久很久没好好的抱过她了……
宁汐轻轻的走到他面前,微微仰起头,静静的说道:“容瑾,我有些事情要告诉你。”
这个时候还说什么话……
高涨的**被泼了盆冷水,容瑾有些不满,想也没想的俯头吻上宁汐的红唇。两具身子刚接触的一刹那,同时颤抖了一下。
容瑾近乎粗鲁的撬开宁汐的红唇,灵活的舌头在她的唇内四处游移,汲取她口中的甜蜜与柔软。宁汐嘤咛一声,软软的躺在他的怀中,伸出细长的胳膊搂住他的脖子,热情的回应。
这份热情,立刻点燃了容瑾心里的火焰。贪婪的嘴唇紧紧的吮吸着她的红唇,大手攀上胸前的柔软丰盈,用力的握住其中一只揉捏,另一只手抚上她翘挺圆润的臀部。
宁汐敏感的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用力挣扎了几下,总算躲开了他的嘴唇,呼吸紊乱不稳:“你、你别闹,我有话要和你说……”
现在还有什么事比亲热更重要?
容瑾用力的胳膊牢牢的圈住怀中的娇躯,灼烫的嘴唇在她白嫩的脸颊上游移,然后又落在她的耳后和脖颈。湿热的吻如同一把火,撩拨起了一片火焰。
宁汐徒劳的推了推他,却惹来了容瑾更激烈的回应。宁汐被吻的几乎透不过气来,脑子里几乎一片空白。
算了,还是等会儿再说话吧……
容瑾迅速的脱去彼此的衣物,**的身子贴在一起,滚烫的不可思议。
宁汐只觉得心底一阵燥热,羞人的**在身体里流窜。她顾不得羞涩,低声呢喃:“容瑾,我想要……”
简单的几个字,效果却十分惊人。容瑾打横抱起宁汐**的身子,刚一放到床上,便迫不及待的挺动身子,深深的进入了她。
近乎粗暴的结合,却带来不可思议的快感。
宁汐低低的呻吟,光洁修长的大腿盘上容瑾瘦削结实的腰身。容瑾难耐的低喘一声,猛的退出,又狠狠的冲刺进入。
宁汐的呻吟破碎而迷乱,容瑾的喘息低沉而急促。结实的木床轻轻摇动着,浅色的纱帐也在不停的晃动着。
久未满足的**,很快便堆积到了顶点。在一记快而有力的冲刺中,两人一起达到了**。
两人相拥在一起,久久没有动弹。
良久,宁汐娇软的声音在黑暗里响起:“你别压着我了,好重……”
容瑾低低的笑了,从她的体内退出来,稍稍侧过身子,还是将大半重量放到了她的身上。大手不老实的四处游移。
宁汐被他摸的浑身发软,低声抱怨道:“喂,你别乱来好不好。我有话要和你说呢!”之前就要说的,都怪他,急成什么似的就将她抱上床了。
容瑾餍足的像只吃足了鱼的猫,慵懒的应道:“这怎么是乱来。夫妻交欢,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他都憋了这么多天了好吧!
宁汐娇嗔的白了他一眼,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的又长长的叹了口气。
容瑾隐隐猜到了她要说什么,停住了手中的动作,凝视着近在咫尺的娇颜。
☆、第三百九十五章坦白
屋内一片黑暗,只有窗外依稀闪烁的星光透了些进来。宁汐黑亮的眸子在暗夜里闪着光芒,比宝石更璀璨。
“我以前确实爱过邵晏。”宁汐的声音很低,像是无意识的呓语,一字一字的钻入容瑾的耳中:“那个时候,我全心全意的爱着他。不管他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我都舍不得离开他。后来,他瞒着我和另一个女子相好,还打算娶她为正妻。我又生气又伤心,和他大吵了一架。可即使如此,我还是在他的苦苦哀求下原谅了他。那个时候的我真傻,不管他说什么,我都深信不疑。直到后来……”
宁汐忽的沉默了,咬着嘴唇,眼里闪烁着水光。
容瑾深幽的眸子眨也不眨的盯着宁汐的脸,心里的疑云越升越高。
认识宁汐的时候,她还只是个十二岁的少女。就在那个时候,她才认识了邵晏。在之后的几次接触中,他大部分都在场。自然很清楚宁汐对邵晏的冷淡和疏远。
那么,宁汐口中的这一切又是怎么回事?
宁汐深呼吸口气,将眼角的泪意生生的压了回去:“你是不是觉得很奇怪?我明明和他没什么接触,为什么还有这么多的过去?”
容瑾的心漏跳了一拍,直觉的感觉到她接下来说的话一定很匪夷所思。
“事情其实很简单。”宁汐轻轻的张口:“因为这一切都真真实实的发生过。包括我爹入宫做御厨,后来被四皇子利用最后惨死,宁家家破人亡,还有四皇子登基做了皇上。这一切的一切都是真的,不是梦境。”
这一串话如此真实,却又如此的荒谬!
容瑾曾经猜想过无数次事情的真相,唯独没猜到实情竟然是这样。原来,宁汐所谓的梦境,其实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容瑾不自觉的握紧了宁汐的手:“汐儿,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宁汐既然决心坦白一切,便也不再隐瞒。将前世种种和重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公主在西山遇险,意外身亡。皇上伤心过度。重病了一场。三皇子也因此事和皇上产生了隔阂。后来,四皇子又在猎场设计陷害大皇子。不到几年,四皇子就做了太子。又暗暗指使我爹在御膳中做了手脚,皇上便归了天。四皇子登基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将我爹和我哥哥关入天牢严刑逼问。最后,我们宁家满门被斩,我哥哥在天牢中服毒身亡。我娘悬梁自尽。我爹被处以凌迟极刑。最后只剩下我一个人……”
说到这儿,宁汐的声音早已哽咽了。前世的伤痛是那般的刻骨铭心,隔了这么久提起,还是那样的痛彻心扉。
容瑾心里一痛,忍不住紧紧搂住了宁汐。
怪不得当初在太白楼遇到四皇子的时候她那么反常。那个时候的宁汐,不惜冒着开罪四皇子的风险,也要阻止宁有方到京城来。原来背后竟有这么一个惊天的秘密!
这么一个娇弱的女子,却独自默默的承受了这样的痛苦回忆。这么多年。她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
宁汐不想哭,可泪水却静静的从眼角滑落:“我爹被行刑的时候,我就在人群里。我看着他受尽痛苦慢慢死去。那个时候。我真恨我自己。如果不是因为我,我爹怎么会那么相信邵晏,怎么可能甘心被四皇子利用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情。都怪我,都怪我……”她再也说不下去,泪水肆意奔涌出来。
冰凉的泪水流在容瑾的胸膛上。
容瑾心里恻然,闷闷的难受极了,胳膊愈发用力,低低的安抚道:“一切都过去了,现在有我呢,别伤心了……”
宁汐哭了许久。才稍稍平静了下来,声音有些沙哑:“我恨四皇子,更恨邵晏。可我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用一把匕首了结了自己的性命。没想到,一睁眼我就又活过来了。我不敢想报仇,只想家人都平平安安的活下去。这辈子都离京城远远地最好。可没想到。兜兜转转还是来了。”
说到这个,始作俑者难得的有一丝心虚,不动声色的扯开了话题:“你和四妹一直不对盘,也是因为邵晏吗?”
宁汐默认。
前世,她和容瑶水火不容,容瑶视她为眼中钉,明里暗里不知为难过她多少次。这一生虽然没了情爱的纠葛,可她和容瑶就是不对盘。哪怕两人已经成了姑嫂,这一点也无法改变。
容瑾竭力压抑住心底浓浓的酸意,故作平静的说道:“原来是这么回事,你早些告诉我不就行了。我又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男人,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不会吃这个醋的。”
不吃醋才有鬼!一想到宁汐曾那样傻傻的爱着邵晏,他的心里就像打翻了醋坛子一般,酸意四处弥漫。恨不得现在就将邵晏拍成碎片……
宁汐的眼睫毛动了动,那双迷蒙的泪眼楚楚可怜的看着容瑾:“真的吗?你真的不会介意吗?”
容瑾狠心点了点头:“嗯,我不会介意……”
话音未落,柔嫩的红唇便迎了上来,封住了他的薄唇。灵活的小舌在他的唇上缓缓的滑过,细长的胳膊紧紧的搂住了他的胳膊。
这样明显的邀请,容瑾能抵挡得住才是怪事。粗喘了一声,便深深的吻了下去。
打开了心结,宁汐比平日要热情主动的多。容瑾更是用尽了全身所有的力气,像是要将宁汐揉进身体里一般,狠狠的冲刺着。结实的木床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呻吟喘息声从层层幔帐中传了传来。
激烈的交欢过后,宁汐沉沉的睡着了。
容瑾身体很疲倦,可却没什么睡意。搂着宁汐,眼睛无意识的看着帐顶。脑中想的,却是宁汐刚才说的那番话。
怪不得宁汐对邵晏的态度总是有些怪怪的,甚至有些刻意的淡漠疏远。每次见邵晏,她的心情一定很复杂很难受。
那邵晏呢,他又是怎么想的?他对前世的事情懵懂不知,却依旧深深的被宁汐吸引。如果不是有自己出现,宁汐会不会再一次爱上邵晏?
容瑾的眼眸里一片冷意。
不,宁汐的人和心都是自己的,邵晏既已错过,这辈子再也没机会了!
这一夜,容瑾辗转难眠,宁汐却睡的异常香甜。
独自守着秘密这么久,她早已身心俱疲。不知多少次想张口对家人倾诉,都生生的忍了回来。现在总算有人为她分担了这个秘密。她如释重负,在睡梦里都翘着唇角。
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棂撒了进来。
宁汐早早的便醒了,静静的看着容瑾的睡颜。狭长的眸子闭着,俊脸比平日柔和了许多。在晨曦中俊美的不可思议。
宁汐忍不住伸出细长的手指,在他的脸上轻轻的抚摸游移。口中不自觉的喃喃低语:“容瑾,我有没有告诉你,我很爱你。”
手指下是宽阔的额头,飞扬的剑眉,挺直的鼻梁,还有薄薄的嘴唇……
近在咫尺的嘴唇忽的动了,猛的喊住了她的手指。
宁汐吓了一跳,慌乱的抽回手指。再看容瑾,正睁着眼坏笑不已。肯定是早就醒了,故意装睡逗她呢!
宁汐想起自己刚才说的话,俏脸顿时嫣红一片,恨恨的瞪了他一眼:“已经醒了,还装什么睡。”
容瑾一副无辜的样子:“我之前确实睡的很熟,可被你这么一摸,怎么可能不醒。”还听到了他最想听到的一句话,现在只觉得全身都舒畅极了。
宁汐的脸更红了,故意将头扭到了一边不理他。殊不知脖颈的优美曲线更惹人怜爱。还有露在被褥外面的一小截白嫩的胸脯……
光线虽不甚清晰,可足够让容瑾看清眼前的美景了。
容瑾心痒难耐,凑了过去,在她的脖子上不轻不重的咬了一口,然后用力的吮吸,种了一颗鲜艳的“草莓”才罢休。
宁汐累的全身酸软不堪,连连告饶:“你别闹了,我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再……我今天就下不了床了。”
容瑾挑眉,坏坏的一笑:“夫人多虑了,相公我昨天晚上已经被你榨干了,现在哪还有力气再来一次。”
下流!宁汐红着脸狠狠的啐了他一口。
已经好多天没有这样柔情蜜意的晨景了,容瑾心里软成了一池春水,荡漾着温暖的情潮。故意使坏压了上去,正在闹的不可开交即将擦枪走火之际,门外响起了声音。
“少爷,时候不早了,该起身上朝了。”小安子站的老远,几乎扯着嗓子喊了一句。
容瑾以前就不喜欢丫鬟靠近他的寝室,近身伺候的事情一直是小安子做的。成亲之后,就更没人有勇气早上来叫主子起床了。靠的近了,万一听到什么不该听的动静多尴尬!因此,小安子非常识趣的站的老远。
只可惜,今天他还是惹到容瑾了。
容瑾冷冽阴沉的声音从屋里传了出来:“小安子,你皮痒了是吧!等我起床了再收拾你!”
不好,又打扰到少爷和少奶奶了……
小安子暗道不妙,迅速的脚底抹油闪人。
☆、第三百九十六章正妻和小妾
送走了容瑾,宁汐的脸颊一直**辣的。刚才真是太丢人了!
被小安子打扰了不说,后来容瑾竟又命人去找了小安子过来,严词训斥了一顿。训斥的内容就不必细说了。总之,院子里所有的丫鬟小厮都低头忍笑。
宁汐没勇气看任何人的表情,随意扯了个借口就出了院子。翠玉很识趣,跟的并不紧,也没多嘴。
胡乱走了一会儿,宁汐脸上的热度总算退了下去。开始有心情顾盼四周。
微风轻柔的拂过长长的柳枝,粉嫩的杏花怯生生的绽开了花蕾,一片春意盎然的美景。这些天心情一直郁结,也没心情欣赏这些春景。昨天晚上她终于将心底所有的秘密说了出来,坦白了一切,整个人都轻松起来。再看园子里的花草树木,都异常的美。
这样的美景,自然是和人共赏更好。
宁汐想了想,便转了个弯,去找萧月儿。
萧月儿刚吃了早饭,正百无聊赖,见宁汐来了,顿时笑嘻嘻的凑了过来:“怎么样,和容瑾和好了没有?”昨天宁有方闹的动静实在不小,容瑾却连半分脾气都不敢有。想想就觉得有趣。
宁汐脸颊微红,点了点头。
萧月儿促狭的眨了眨眼:“我就随便问一句,你怎么就脸红了。”
宁汐不自在的转移话题:“今天天气很好,园子里的杏花开了,我们一起去转转如何?”
萧月儿欣然应了。她一出行,后面总要跟着浩浩荡荡的一群宫女嬷嬷,宁汐早已习惯了,萧月儿却不满的抱怨了几句:“天天一堆人跟着我,不准我这个不准我那个,烦死了。”
宁汐哑然失笑,耐着性子哄了她几句。听说怀了身孕的女人性情多变,萧月儿一定是个中翘楚。前一刻还笑盈盈的。下一刻就会因为一点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发脾气。可怜的容琮……
萧月儿发了几句牢骚之后,心情又好了起来,拉着宁汐的手往前走。口中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宁汐含笑倾听,心情就像这春日一般暖融融的。
萧月儿眼睛骨碌碌转了转。压低了声音问道:“宁汐,你真的把邵晏的事情都告诉容瑾了吗?”
宁汐轻轻的嗯了一声。
“容瑾没吃醋吗?”萧月儿兴致勃勃的追问。
宁汐笑了笑:“他说不会介意。”至于这句话到底有几分可信,那就很值得商榷了。
萧月儿对容瑾的性子也有几分了解,闻言顿时乐了:“别看他嘴上说的大方,心里不知喝了几缸子陈醋了。你以后可得留意些,最好别和邵晏再见面了。”免得容瑾打翻醋坛子。
宁汐抿了抿唇角,眼中掠过一丝温柔。
邵晏早已成了过去。她很清楚自己现在爱的人是谁。既然把这一切都说了出来,她自然会更顾虑容瑾的感受。以后,或许再也不会和邵晏见面了吧!
在园子里胡乱转了片刻,萧月儿便有些倦了。宁汐笑着说道:“那边有个亭子,我们过去坐着歇会儿吧!”
萧月儿打起精神点头应了,忍不住又发了几句牢骚:“我以前逛上半天也不累,现在才走了这几步就累了。老天造人真是不公平,怀孕生子这样的事情都留给女人。男人多好。什么苦头也不用吃就等着抱孩子了……”
宁汐心里直想笑,面上还得做出义愤填膺的样子来,陪萧月儿一起大发感慨。等萧月儿这一拨的小脾气闹腾完了。两人才在亭子里坐了下来。
说来也巧,刚坐下没多久,李氏一行人便走了过来。
宁汐笑吟吟的起身:“真是凑巧,没想到大嫂今日也来逛园子。早知道你有这个雅兴,我和二嫂就去叫你一声了。”
李氏半真半假的开起了玩笑:“你们两个天天在一起说话,哪里肯来找我。”
妯娌关系最是微妙难处,可萧月儿和宁汐却是例外中的例外。大概亲姐妹也没她们两个这么要好。相较之下,和李氏就要疏远多了。虽然李氏并不十分介意此事,可每每看见她们两个亲热的说笑,心里不免有几分酸意。
宁汐也笑嘻嘻的打趣回去:“大嫂说这话可冤枉我们了。你天天这么忙。我们哪里忍心去打扰你。”
笑闹了几句,李氏顺利成章的也坐了下来。
丫鬟婆子们都站到了亭子外,只有几个大丫鬟有资格站在一旁伺候。在这样的情况下,站在李氏身旁的美貌女子便显得分外惹眼。
那个女子年约二十,相貌十分标致。眉心处一点红痣,更添了几分妖娆。这个女子。就是容钰的小妾挽虹。她怀孕时日尚短,肚子尚不明显。
宁汐对她谈不上熟悉,平日的接触更是少之又少。不过,有些事情她也有所耳闻。
听说这个挽虹本是青楼歌姬,被容钰看中了纳进府。这两年里颇得容钰的欢心。李氏自恃身份,不好明着和她较劲,暗地里却没少动手脚。没想到在这样的情况下,挽虹竟还是怀上了身孕,看来也是个厉害角色啊……
挽虹低眉顺眼的站着,一副安分老实的样子。
李氏亲切的问起萧月儿的身体情况,萧月儿逮到机会便大吐苦水:“别提了,天天被看的太紧了,想伸个懒腰都有一堆人管着。还总让我喝补药,一喝就是一大碗,难喝的要命……”
李氏笑吟吟的听着,眼底迅速的闪过一丝羡慕,口中却笑道:“你怀的是容府的嫡长子,更是皇上的亲外孙,自然矜贵的很。”
说到最后一句话,有意无意的瞄了挽虹一眼。
挽虹低着头,眼底的笑容淡了下来。李氏这分明是在旁敲侧击给她上眼药。萧月儿身份矜贵,怀的孩子便也矜贵。而她只是个小妾,不管生男生女都是庶出。和萧月儿腹中的孩子自然无法相提并论。
挽虹能听出来的,宁汐和萧月儿自然也能听得出来,对视一眼,俱都看到彼此眼底的一丝唏嘘。
容琮的身边只有萧月儿,容瑾更是只有宁汐。只有容钰,坐拥娇妻美妾。而且,这个小妾还有了身孕。一直没有所出的李氏心里能痛快才是怪事。在这件事上,不消说两人也是站在李氏这边的。
萧月儿咳嗽一声问道:“大嫂,挽虹的身孕也有两个月了吧!”
李氏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瞄了挽虹一眼:“嗯,两个多月了。”顿了顿,忽的笑道:“说起来倒也奇怪,你当时怀孕的时候孕吐特别厉害。挽虹却一直好好地,几乎没吐过。看来,孕妇和孕妇也不一样。”
萧月儿一时也不知该怎么接口,干巴巴的笑了笑,便住了嘴。
宁汐只得岔开话题:“大嫂,这些日子府里的杂务还能忙得来么?若是需要我帮忙的,只管吩咐。”
她只是随口说一句,没想到李氏飞快的接口道:“我正想请你帮忙呢!你也知道,府里上上下下这么多事情要打理,我一忙起来,总有些遗漏疏忽的地方。你要是有空闲的话,以后厨房的事情就交给你打理吧!”
奇怪,今天怎么这么热情客气?
宁汐心里暗暗嘀咕着,面上不免要笑着客套两句:“就怕我年轻没经验,会管不好呢!”
李氏笑道:“弟妹可别客气。今年过年的时候,你不是管过几日厨房么?当时公爹都夸过你呢!你要是诚心为我分忧,就别推辞了。”
话说到这份上,宁汐也不好再拒绝,只得笑着应了。心里却总觉得有些怪怪的。李氏素来好强,又当家理事惯了,从不肯将这些事假手旁人。今天怎么会忽然邀请她帮忙?
萧月儿显然也有同感,当着李氏的面却也不好说什么。
李氏心情似乎挺好,一坐就是半天,东拉西扯的说了好久。萧月儿和宁汐倒是无所谓,毕竟都坐着,听多久都不累。可一旁站着的挽虹却显然吃不消了,柳眉微蹙,俏脸隐隐的有些苍白。
怀孕初期的女子总是特别容易疲倦,这么长时间的站着自然不舒服。李氏未必不知道,却看也不看挽虹一眼,兀自谈笑风生说个不停。
宁汐生出了些许恻隐之心,悄悄冲萧月儿使了个眼色。
萧月儿和她极有默契,一个眼神便心领神会,立刻装模作样的皱起了眉头。李氏果然紧张的追问道:“弟妹,你怎么了?是不是不太舒服?”
萧月儿歉然一笑:“出来这么久了,确实有些累了。”
李氏忙道:“那你快些回去歇着吧!”
自从萧月儿上次胎动事件过后,容府上下有志一同的决定,在萧月儿平安的生下腹中的孩子之前,凡事多顺着她一点比较好。免得萧月儿一个不高兴又动了胎气,惹的容府上下都不安宁。
萧月儿一起身,宁汐便也顺势站了起来,搀着萧月儿的手往外走。李氏忙叮嘱一句:“三弟妹,厨房的事打明儿个起就交给你了,你可别忘了。”
宁汐回眸一笑:“放心好了,我不会忘的。”
李氏笑了笑,待宁汐走远了,眼中闪过一丝冷然的笑意。
☆、第三百九十七章意欲何为
确定走远了说话不会被李氏听见,萧月儿才咕哝了一句:“好好地,大嫂怎么忽然想起让你去掌管厨房?”
宁汐也想不出所以然来,笑道:“或许是她真的忙不过来了,才请我帮忙的。你怀着身孕,不能做事。府里就我这么一个闲人,不找我还能找谁。”整天无所事事也太无聊了,做事打发时间也不错。再说了,厨房里的事情她也曾接手过一段日子,还算熟悉。也不至于应付不来。
萧月儿想了想,便也不吭声了。或许,是她多心了吧!
当天晚上,容瑾回来之后,宁汐便告诉了他这件事。容瑾反射性的皱起了眉头:“大嫂怎么忽然会请你帮忙?”之前一点征兆都没有,忽然就提出这个要求来。该不是起了什么不好的念头吧!
宁汐随意的笑道:“大嫂素来好强,今天既然特意张口了,我也不好拒绝。再说了,我天天闲着也没事,找点事情打发时间也好。”
容瑾嗯了一声,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的不怀好意的笑着瞄了宁汐一眼。
宁汐被看的浑身发毛,一脸戒备:“喂,你想到什么了,怎么笑的这么猥琐。”
容瑾义正言辞的反驳:“你相公生的玉树临风潇洒倜傥,怎么可能笑的猥琐。”
宁汐扮了个鬼脸,作势欲吐。孰料这个举动竟惹得容瑾哈哈大笑起来。
看着容瑾笑的毫无形象的样子,宁汐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喂,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怎么老是笑。”容瑾最吝啬笑容,就算和她在一起,也不是时时刻刻都有笑脸的。像今天这般开怀大笑的,更是少之又少。
容瑾好不容易忍住笑。一本正经的说道:“我们两个果然心有灵犀,我刚才还在想着,等你以后怀了身孕了。就不会觉得整天闲着无聊。你居然就开始有孕吐反应了。”
宁汐这才反应过来,俏脸红若云霞,狠狠的啐了容瑾一口。心里却荡起一圈一圈的涟漪。她和容瑾也该有个孩子了,最好长的像她又像他,一定是世上最最漂亮最最可爱的孩子……
容瑾不以为意的哈哈一笑,也不顾忌旁边还有丫鬟在场,搂过宁汐在她滑腻腻的脸蛋上亲了一口。宁汐的耳根都红透了。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只可惜某人脸皮实在太厚,根本不当回事。
心底最大的结终于解开了,不仅是宁汐觉得轻松,容瑾更有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只觉得宁汐到了此刻才对他真正敞开了心扉,再无一丝隐瞒。这一天。容瑾的心情都好极了。
搂着宁汐腻歪了一会儿,容瑾才正色叮嘱道:“大嫂这个人心计比较深,我总觉得她今天的举动有些反常。你还是小心些为妙。去厨房的时候,把小安子和翠玉都带上。有什么事就让小安子去给我送信。”
宁汐想了想,便点头应了。
相处时日还不算长,可李氏深沉精明的个性已经初显端倪。她可得留心些才是。
第二天一大早,宁汐便去了李氏的院子。李氏显然起的更早,早已吃过了早饭,正听管事们汇报。
妯娌天天见面。也无需多客套。李氏笑了笑,招手示意宁汐坐下。宁汐却之不恭,坐下旁听。不听不知道,这几个大管事禀报的事情十分繁琐。上至容府田庄铺子里的经营,下至丫鬟们的春季制衣等等等等,一件一件听的头晕眼花。
李氏看似漫不经心的听着。时不时的Сhā嘴问上一两句。那些管事的神情便越来越慎重。听完了禀报之后,李氏便随口吩咐几句。那些管事得了命令领了对牌去库房领银子做事。这一通忙碌下来,便有大半个时辰。
宁汐虽然对李氏没多少好感,此时也忍不住佩服起李氏来。当家主母可不是那么容易做到。
偌大的容府,主子虽然没几个,可丫鬟婆子小厮加起来足足有上百个,再加上田庄和铺子里的人手,至少也几百。李氏事事都要过问,确实也够忙碌的。怪不得会请她接手厨房了……
“真是对不住,让你一个人坐了这么久。”李氏歉意的笑道。
宁汐忙笑着应道:“大嫂说这话可真是见外了。你才是真的辛苦,我不过是坐在这儿旁听,有什么累的。”
李氏顺势诉起苦来:“别人都以为当家是件美差,只有亲眼见识到了,才知道每天的杂事多的令人头痛。这才是第一拨,待会儿还会有几个管事妈妈过来呢!每天我什么也不做,光是听这些管事禀报就得坐上半天。”
宁汐由衷的叹道:“大嫂真是厉害。要是换了我和二嫂,可都做不来。”
李氏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口中却谦虚的笑道:“这算什么厉害。换了你也一样行。”两人你来我往的互相恭维几句,气氛倒是分外融洽。
吴妈妈笑吟吟的Сhā嘴道:“大少奶奶,时候也不早了。也该去厨房了,不然午饭的饭点可就被耽搁了。”
民以食为天,不管是谁,都得先顾好肚皮再说。容府所有的主子下人的伙食,都出自大厨房。有小厨房的,以前只有容瑾,现在又多了个萧月儿。
李氏欣然点头,起身先行,边对宁汐说道:“小厨房不用多管,需要什么就让人送过去。大厨房里的事务你也接触过,也不算太忙。只要一日三餐安排妥当就好。”
各个院子的饭菜做好了之后,自有人去大厨房领。宁汐只要督促厨子们按时做事就好。
宁汐边听边点头。这比起过年时候可要轻松多了。过年的时候,容府客人源源不断,每天中午晚上几乎都要宴席,厨房里的几个厨子忙的团团转。平日里就没那么忙碌了。
李氏见宁汐如此上心,心里也觉得满意。眼角余光瞄到翠玉和小安子,唇边闪过一丝了然的笑意。容瑾对宁汐还真是够上心的,翠玉一个人来还不够,又特地将小安子也派了过来……
李氏眸光一闪,忽的笑道:“翠环已经由她爹娘做主许配人家了。再过一个月就要出嫁了。”
翠环?宁汐淡淡的应道:“哦?这倒是好事一桩。”随口吩咐小安子:“记得让人送些贺礼过去,不能太寒酸了。毕竟伺候了少爷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小安子机灵的应了。
李氏意味深长的笑道:“这事还是别告诉三弟了吧!”再怎么说,翠环也伺候了他几年。人人都以为必然会被收房的,谁能想到会以这样惨淡的结局收场。
宁汐挑了挑秀气的眉毛,似笑非笑的神情竟和容瑾有五分相似:“怎么就不能告诉他了?他若是舍不得,当日也不会主动撵翠环走了。如今翠环有了归宿,他自然也会高兴的。”
李氏笑容微微一顿,旋即若无其事的说道:“不介意便好。”
宁汐心里暗暗冷笑。李氏就是见不得她和容瑾过的太好,三不五时的便挑唆几句。只可惜,翠环这样的,实在造不成任何的威胁。现在最令人担心的,反而是四皇子……
刚想到这儿,就听李氏压低了声音问道:“这些天,四皇子没再找三弟的麻烦吧!”
哪壶不开提哪壶!宁汐简单的应道:“没有。”四皇子正忙着伺候梅妃讨好皇上拉拢朝中大臣巩固地位,暂时没时间来骚扰容瑾。
李氏笑了笑,便也住了嘴。
很快便到了厨房,管事们早已得了消息,老老实实的排成了一派,恭恭敬敬的听吴妈妈训话。吴妈妈身为李氏的陪嫁妈妈,在府中专管人事,颇有几分威严,说话的时候竟无人敢Сhā嘴。
“从今儿个起,这厨房里的事情就归三少奶奶打理。你们几个都小心些做事,谁敢不听少奶奶的吩咐,仔细一顿板子伺候。”
吴妈妈沉着脸,先来了通训话。那几个管事争先恐后的拍胸脯表决心,比起过年那一次可要精神多了。
宁汐含笑立在一旁,心里玩味不已。过年时李氏装病不肯管事,她来接手厨房也是无奈之举。当时可没这么一出。这一次可算是领教了李氏的厉害,就连身边的管事妈妈都如此威风!
吴妈妈说了几句之后,便陪着笑说道:“三少奶奶,老奴一时多嘴说了几句,还望您别见怪。”
先前刚逞过一通威风,现在再说这些未免有些假惺惺的了吧!
宁汐笑盈盈的应了回去:“吴妈妈说的正合我心意呢!少了我一番口舌,我谢还来不及呢!”
吴妈妈人老而精,焉能听不出宁汐话语中的一丝讥讽之意。只好厚颜一笑,只当着什么也没听出来罢了。
李氏咳嗽一声笑道:“我还有事要忙,就先回去了。这儿就交给弟妹了。”
宁汐含笑点头,待李氏和吴妈妈走了之后,简单的说了几句,便让管事们各自去做事。至于几个厨子,在年初那段日子里,早已对宁汐服服帖帖,倒也不用再多说什么。
☆、第三百九十八章心思
从这一天起,宁汐便正式接管厨房,做起了高级管事。每天只要将厨房里稍微重要一些的事情例如厨具采买蔬菜肉类采买之类的告诉李氏就行。负责一天三餐,外加主子们的宵夜点心即可,说起来真不算累。
比起以前天天在厨房挥汗如雨的日子,可真是轻松多了。
偶尔兴致一来,宁汐便亲自下厨做几道菜,让人送给萧月儿解馋,李氏也跟着沾光。常笑着赞道:“弟妹这么好的手艺,整天待在后宅里可真是浪费了。”话语中竟有几分真诚之意。
宁汐听着自然舒心。和李氏的关系倒是比之前缓和了不少。
容瑾一开始天天过问,后来见宁汐总是笑吟吟的说不累,也没出什么岔子,也渐渐放了心。不过回家吃饭的次数却是越来越多,能推掉的应酬坚决全部推掉。
当然,每次他在府里,总是宁汐亲自下厨。
宁汐将自己拿手的菜肴做上满满一桌子。看着容瑾吃的香甜,她心便像喝了蜜一般甜。
经过了前些天的冷战,这半个月的生活温馨而甜蜜。
萧月儿看在眼里,别提多羡慕了,长吁短叹道:“容瑾对你可真好,要是容琮也能这么对我就好了。”
宁汐斜睨她一眼,不客气的笑道:“二哥对你哪里不好了。整天就看到你使小性子,二哥尽是让着你。”
萧月儿撇撇嘴:“那还不是因为我怀着身孕,等肚子里的孩子一生出来,他对我就不会那么百依百顺的了。”感情是在吃孩子的醋呢!
宁汐被逗的开怀一笑。瞄了萧月儿高高隆起的肚子一眼。脑子里忽的生出一个念头来,凑到萧月儿耳边低语了几句。
萧月儿先还笑眯眯的,待听到后来,俏脸红的像个熟透了的桃子。半羞半恼的捶了宁汐两把:“你胡说什么呢!我怀着身孕呢,哪里能……能那样……”
孕妇恼羞成怒起来,力气着实不小。宁汐揉了揉被捶痛的胳膊。促狭的说道:“你可得小心些。男人哪能熬得住这么久。”
容琮正值年轻力壮,却得独守空房。这可不是什么好受的滋味。千万别一时冲动出去沾花惹草才好。
萧月儿被她这么一说,也有些不踏实了。她怀孕已近六个月了,两人便一直没有同房。哪个男人能忍这么久?更何况,容琮连个小妾通房都没有……
荷香一直站在旁边伺候着,两人的对话她自然听的清清楚楚。她默默的退开几步,垂下了头。眼神有些复杂。
宁汐没留意到荷香的异样,萧月儿也没上心,随口便吩咐道:“荷香,去门房那儿问问少爷回来了没有。”
荷香应了一声,便出去了。
宁汐随口问了一句:“你不是打算给荷香找个好夫婿吗?怎么样了。有人选了吗?”
一提到这个,萧月儿便又叹口气:“倒是有几个好人选,可她就是不肯点头。总说要留在我身边伺候我一辈子。”
这怎么可能,女人总得嫁人生子的吧!就算要留在萧月儿身边,和出嫁也没太大的关系吧!
一个模糊的念头陡然闪过脑海。
宁汐笑容微微一顿,旋即若无其事的试探道:“你可以私下问问荷香,到底中意什么样的男子。说不定她早就有意中人了呢!”
萧月儿咕哝道:“你以为我没问过吗?可不管我怎么追问,她就是不吭声。你让我有什么法子。”
就是不吭声……
宁汐心里一动,之前那个模糊的念头慢慢清晰起来。难道。荷香其实已经有中意人了?而那个意中人就是……
“你在想什么呢?”萧月儿见她不吭声,笑眯眯的凑过来。
宁汐定定神,随口笑道:“没什么,我就是在琢磨待会儿去厨房做点好吃的给你送过来。”事态还不明朗,一切都是她的猜测。还是先别告诉萧月儿了,再观察一阵子再说。
“好好好。我要吃糖醋排骨油焖对虾……”萧月儿一听到吃的,顿时双眸放光,兴致勃勃的点了一长串的菜单。
宁汐哑然失笑,只得专心记下菜谱。希望一切都是她多心。不然,若是荷香真的有这份心思,萧月儿该怎么办?
宁汐在心里轻叹口气。
当天晚上,容琮回来的时候,饭厅早已摆满了一桌子美味佳肴。萧月儿笑盈盈的起身相迎。她身子娇小,肚子却不小。每次见到她挺着肚子走路,容琮总有点心惊肉跳的感觉,忙上前扶住萧月儿的胳膊:“快些坐下。”
萧月儿窝心极了,甜甜一笑,坐了下来。
荷香菊香在一旁伺候碗筷布菜斟酒,容琮只吃了一口,便笑了起来:“这又是宁汐亲自下厨做的吧!”厨房里的几个厨子可没这等手艺。
萧月儿笑着点点头,亲自夹了油焖对虾放进容琮的碗里。
容琮见她如此贤惠温婉,心头微微一热,忍不住抬头看了萧月儿一眼。萧月儿生的俏丽可爱,怀了身孕之后,整个人胖了一圈。眉眼自然不如往日秀气,却多了少妇的风韵。胸部也比以前丰满的多……
容琮将一丝绮念硬生生压了下来,借着低头喝酒的举动,掩饰俊脸的暗红。
萧月儿一个下午都在琢磨宁汐说的那几句话,本打算委婉的试探几句。可她天生是个直性子,从不会拐弯抹角那一套,到了嘴边就变成了:“相公,你有没有出去喝过花酒?”
容琮冷不丁的听到这么一句,被口中的酒呛到了。
荷香离的最近,不假思索的拿了毛巾过来要替容琮擦拭嘴角。容琮很自然的接过毛巾,自己擦了擦,然后无奈的笑道:“月儿,你怎么问起这个来了。”也不知她这个小脑瓜里天天琢磨些什么。
萧月儿略有些心虚的说道:“我就是随口问问。”绝不能承认自己胡思乱想猜疑了一个下午的事情!
容琮对她的性子再熟悉不过,焉能看不出她眼底的心虚,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你就别乱猜了。谁都知道我是驸马,谁敢拉着我去喝花酒。”要是传到护短的皇上耳朵里,可都没好果子吃。
萧月儿先是一笑,可仔细琢磨这两句话,便又觉得不是滋味。也就是说,容琮不是不想去,而是不敢去。
这种郁闷的心情,一直延续到了晚上。容琮陪着她说了会儿话,就去书房睡了。
萧月儿一个闷闷的坐在床边,喊了荷香陪自己说话。先是东拉西扯的说了半天闲话,才慢慢扯入正题:“……荷香,你说我是不是该给驸马安排一个通房丫鬟?”
荷香一怔,半晌没有吭声,
萧月儿絮絮叨叨的继续说道:“我怀着身孕,不能和他同房。还有几个月才能生,再加上做月子,他总一个人在书房睡总不好。要是有个知冷知热的伺候,他总不会想着出去沾花惹草的吧……”
荷香的手颤了颤,旋即若无其事的笑道:“公主多虑了,驸马不是那种人。”
没人比她更了解萧月儿的性子,别看她现在说的通情达理的,可真的要到这一步了,萧月儿能下得了决心才是怪事。
哪一个女子能忍受得了丈夫的身边有别的女人?萧月儿对容琮一往情深,眼里根本容不下一粒砂子。更何况,萧月儿贵为公主,完全有这个资格独占容琮。别说容琮没这份心思,就算容琮想纳妾纳通房,也得看萧月儿乐意不乐意。
再说了,皇上和大皇子都那么疼萧月儿。要是知道容琮趁着萧月儿怀孕的时候纳通房,不找容琮算账才是怪事!
荷香能想到的,萧月儿自然也很清楚。愣了半天,果然又开始犹豫起来。
荷香定定神,又婉言劝道:“时候不早了,您还是早些歇着吧!这些话可别跟驸马提,不然,驸马又该生气了。”
萧月儿倒是肯听荷香的话,闻言点点头,睡下了。
荷香默默的坐在床边,看着萧月儿熟睡的容颜。眼里闪过一连串复杂的情绪,不自觉的摸了摸额角那道淡淡的伤疤,最终只化作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熟睡的萧月儿压根不知荷香心中的百转千回,睡的很香很甜。
她做了一个美梦。
梦中,她生了个白白胖胖的儿子,容琮欢喜的抱着孩子,她在一旁看着,幸福极了。就在这一刻,一个看不清面容的女人忽的走了过来。容琮见了这个女人,竟将孩子塞给了她,直直的向那个女人走过去。当着她的面,将那个女人紧紧的搂在怀里……
不,把我的相公还给我!
萧月儿在睡梦中蹙起了眉头,无意识的呓语。
“公主,你怎么了?做噩梦了吗?”一只温暖的手探了过来,擦去她额际的汗珠。那温柔和缓的声音,熟悉极了,是荷香。
萧月儿睁开迷蒙的睡眼,半晌没有回过神来。
荷香见她这副模样,心里一急,忙扶着她坐了起来,将被子掖好:“昨天晚上还好好的呢,到底是做了什么噩梦了?”
“荷香,”萧月儿委屈的张了口:“我梦到有女人来抢我的驸马了。”
☆、第三百九十九章闹剧
荷香的笑容一僵,声音干巴巴的:“您又胡思乱想了。这不过是个梦。”
“可是,我觉得好真实。”萧月儿没有抬头看荷香,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梦里:“我看不清那个女人的脸,可是我又觉得这个女人好熟悉。怎么办,要是她真的来抢驸马怎么办?”
孕妇的心情本就阴晴不定,萧月儿更是个中翘楚。刚一提到这个,便又跨了脸。
荷香打起精神安慰了一通,总算把萧月儿哄的心情平和了一些。
宁汐自然没料到随口一番话,竟惹得萧月儿这么大反应。她此时正忙着应付容瑾呢!每到晨起的时候,容瑾的“兴致”总是特别高昂,总缠着宁汐不让她出门。
以前倒也罢了,随他闹腾也无所谓。可现在她得早起去厨房,实在没时间陪他胡闹。七手八脚的推开他:“别闹了,我得去厨房。”
没吃到嫩豆腐的容瑾不满的抿紧了嘴唇。就像个没吃到糖的孩子似的。
宁汐看的又好气又好笑又心软,凑过去在他的唇角吻了一口,哄道:“时候不早了,你该去上朝了。”又殷勤的为他整理衣服,一副贤惠小妻子的模样。在晨曦中,那抹温柔的笑意如斯动人。
容瑾心里陡然一软,轻轻的搂住宁汐的纤腰:“汐儿,我们要个孩子吧!”
孩子是血脉的延续,更是爱情的结晶。以前他也没有特别想要孩子的**,可最近脑海里总晃动着白白胖胖咿咿呀呀的小婴儿。
宁汐笑的娇羞动人,点了点头。
容瑾顿时激动起来,抱起宁汐转了一圈。宁汐被晃的有些头晕,心里却像开出了一片灿烂的春花般柔软烂熳。
待容瑾走后,宁汐又特地将衣服头发整理了一遍,才匆匆的去了厨房。惯例的询问指点几句,便也没什么事了。
宁汐想了想,打算去李氏的院子里待会儿。刚走到园子里。一个人影忽的从旁边闪了出来,拦住了宁汐的去路。
宁汐看向来人,心里暗暗一惊。竟然是翠环!不过才短短几个月,翠环竟变的如此消瘦憔悴。面色十分难看,哪有半分待嫁女子的娇羞美丽?
翠环的眼里闪着恨意,声音硬邦邦的:“奴婢见过三少奶奶。”语气丝毫不见恭敬,也没行礼。
翠玉皱了皱眉头,抢上前去:“翠环姐姐,你今日怎么会在这儿?听说你要出嫁了,还没来得及恭喜你呢!”有意无意的将宁汐护在了身后。
翠环冷冷一笑。看向翠玉的眼神满是冷然和不屑:“我在和少奶奶说话,你来Сhā什么嘴。给我闪一边去。”
以前的翠玉,哪里敢这样对她说话。现在她一走,翠玉竟然爬到了大丫鬟的位置。这让她又恨又嫉又恼,说话愈发刻薄。
翠玉脸色一变,正要反驳,就听宁汐清甜的声音慢悠悠的响起:“好了,翠玉。你先退下。我倒要看看翠环姑娘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翠玉只得怏怏的退开。
宁汐缓步上前,在离翠环三步之遥的地方站定,淡淡的笑道:“你有什么话要说。只管说吧!”竟丝毫没有动怒。那安闲若定的气度,生生的将满脸怨气的翠环比的暗淡无光。
翠环眼里闪过浓浓的嫉色。几年前那个有几分姿色的小丫头,现在却出落的风华夺人,将少爷迷的团团转,眼里再也容不下别的女人……
“你不是有话要说吗?怎么又不吭声了?”宁汐不必刻意端出主子的架势,也足够让翠环相形见拙了。
是啊,她要说什么?
翠环死死的咬着嘴唇,心里的不甘和怨恨汇聚在一起,化成眼眸中的两团怒火,像两道利箭射向宁汐。宁汐却十分镇静。显然没把翠环的怒气放在眼底。
“少奶奶,奴婢不甘心,只想来问你一句。”翠环终于张了口:“就算你撵了奴婢离开少爷身边,以后就没有别的人么?少爷这个时候对你百依百顺,可你能保证他一辈子都这么对你吗?”
宁汐丝毫不为所动,淡淡笑道:“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就算容瑾以后会有别的女人。那个女人也不可能会是你。”
最后这句话,彻底击中了翠环的痛处。
翠环的俏脸有些扭曲,冲动的上前两步。不假思索的推了宁汐一把。宁汐早有防备,利索的闪身,翠环用力过猛,猛的摔倒在地上。她顾不得疼痛,挣扎着爬了起来,发丝凌乱,满眼恨意,状若疯狂。
翠玉见势不妙,忙和另一个丫鬟一左一右的拉住了翠环的胳膊:“翠环,你要干什么?”
“放开我,”翠环的声音嘶哑,眼中满是恨意:“我要和她同归于尽。”
虽然不喜欢翠环,可看到翠环这副癫狂的样子,翠玉心里也不是个滋味。手下用力握紧了翠环的胳膊,低声急促道:“你疯了吗?这里是什么地方?你怎么跑到这儿来撒野。要是被少爷知道了,你这条小命还要不要了?”
翠环又哭又叫:“少爷早就不要我了,还打发我嫁给别人,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早就不想活了……”
宁汐眉头一皱,也动了真怒。
人最要紧的就是有自知之明,只可惜翠环最欠奉的就是这个。容瑾从没许诺过要将她收房,不过是她一厢情愿自作多情而已。现在又已经许配了人家不日即将出嫁,要是聪明的,就该将这些都放下,安安心心的待嫁。
现在她这么胡乱叫嚷一通,简直就是丢人现眼。
宁汐沉声吩咐:“翠玉,你放手,随她闹腾。我看她今天到底要闹成什么样子。”想死还不容易,旁边就有水池,跳进去就行了。真想死,还闹的这么沸沸扬扬的做什么?
翠玉哪里敢放手。
翠环碰着磕着倒无所谓,万一不小心碰到宁汐出了点岔子,在场的人都吃不了兜着走。这么一来,她手下反而愈发用力,将翠环搂的紧紧的。
这么大的动静,早已惹来了附近的丫鬟婆子。早有机灵的飞奔着去禀报了李氏。
翠环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愈发有撒泼开了闹腾的架势,若不是翠玉咬牙搂紧了她,只怕早就冲到宁汐面前了。
宁汐看似平和近人,其实固执倔强比起容瑾只多不少。见翠环闹的如此不堪,宁汐也真的发火了。冷笑着走近,猛的甩了翠环一个耳光。只听一声脆响,翠环的左脸顿时红肿一片。
这一耳光,几乎用尽了宁汐所有的力气。
翠环被打懵了,捂着脸愣愣的看着宁汐,竟连呼痛都忘了。翠玉不自觉的松了手。
宁汐的眼眸异常明亮,一字一顿,铿锵有力:“这一巴掌,是我替你爹娘打的。你在这儿寻死觅活的闹腾,有没有想过他们?你让他们丢尽了脸,以后在容府还怎么做人?”
翠环的身子颤了颤,死死的咬着嘴唇。眼前闪过爹娘的面孔。
是啊,爹是铺子里有头脸的管事,娘也是管着田庄的,虽然不在容府长住,却是时常出入。今天便是因为两人一起来见李氏,才将她也带了出来散心。她一时无聊,便在园子里四处转悠。没想到竟然碰到了宁汐。
见到宁汐的一刹那,新仇旧恨一起涌了上来。她头脑一热,便拦住了宁汐的去路,本来只想说上几句难听话罢了。怎么也没想到脾气一上来,根本控制不住自己……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岂能为了一个男人就轻言生死!”宁汐冷冷的看着翠环:“你要是真的有这个念头,我也不拦着你。你大可以从这个水池边跳下去。保准没人敢下去救你!当然也没人会为你的死伤心,除了你爹娘!”
围观的丫鬟婆子都在窃窃私语的看热闹,却没人站出来为翠环说话。翠环人缘实在不怎么样,再说了,眼前这事明摆着就是翠环在无理取闹,谁也不会来蹚这个浑水。
甚至有些刻薄的在一旁幸灾乐祸:“是啊,翠环,你想跳就快些。”
翠环咬咬牙,心里万念俱灰,竟真的往水池边走去。
翠玉一惊,正待上前阻拦。就听宁汐轻声说道:“别管她,等她真的跳下去了,再找人救她也不迟。”如果这次不彻底将翠环治的服帖了,只怕以后还要闹出乱子来。
翠玉低声应了。
看来,少奶奶今天是铁了心要治翠环一次了。
水池不算太大,却足有四尺多深,养了不少名贵的鱼。是容府里景致最好的地方之一。翠环在容府待了这么久,对这里自然很熟悉。站到水池边,被冷风一吹,发热的头脑稍微冷静了一些,开始生出悔意。
可背后的嗤笑声嘲笑声却不断,还有宁汐那双冷笑的眼眸,仿佛在嘲笑着她的懦弱和胆怯。她骑虎难下……
翠环狠狠心闭上眼,纵身一跳。落水的刹那,只听到两声熟悉的嘶喊:“翠环——”
那是爹娘的声音。
对不起,爹!对不起,娘!女儿不孝,先走一步了……
☆、第四百章自古艰难唯一死
李氏正匆匆的赶来,正好亲眼见了这一幕,眉头微微一皱。身旁的中年男子和妇人却哭喊着冲了出去,不假思索的跳入池中救人。
这两个人,自然是翠环的爹娘。
宁汐也指挥着两个擅水性的小厮跳进池中救人,场面一团混乱。
翠环被救起来之际,足足喝了一肚子的水,被按着拍了半天,呛着吐了不少。人虽然被救了回来,可精神却极端萎靡,俏脸苍白如纸,一丝血色也没有。
翠环的爹还好些,强忍着没有当众哭出声来。可翠环的娘却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我们养你这么大,你说跳就跳进去了。你死了,让我和你爹怎么办……”
翠环闭上眼睛,泪水从眼角不停的滑落。
李氏咳嗽一声,沉声吩咐:“所有人都退下吧!”一旁看热闹的丫鬟婆子看足了热闹,识趣的都退开了。留在这儿的,便只有翠环一家三口,还有李氏和宁汐聊聊几人。
李氏先问宁汐:“你没事吧!”
宁汐摇摇头:“我没事。”顿了顿,看向捡回性命萎靡不振的翠环:“翠环,你现在还想死吗?”
翠环自然不回答。
千古艰难唯一死,没经历过的根本不知道死亡即将来临的滋味是多么可怕。黑暗冰冷无助,眼前什么都没有,只有无边无际的恐惧……
宁汐凝视着翠环,淡淡的说了下去:“你想恨我只管恨,我并不在乎。不过,你这条性命不只是你一个人的。希望你以后好自为之,不要做这种傻事。收起不该有的心思,回去好好嫁人过日子吧!”
翠环的爹忍住悲恸,跪下给宁汐磕头:“多谢三少奶奶。”
翠环这么不顾颜面的闹腾,如果换了心狠手辣的主子,只怕今天就顺水推舟的让翠环真的香消玉殒在这个水池里了。
翠环的娘擦了眼泪。也挣扎着起身要磕头谢恩,被宁汐制止了。她对翠环不假辞色,对他们两个倒是颇为客气:“好了,你们不用磕头谢恩了。还是先带翠环回去好好休养吧!我没记错的话。还有十天她就该出嫁了。今天发生的事情,最好别让人家知道了。”
不然,翠环嫁过去也没好日子过。
翠环爹娘唯唯诺诺的应了,忙将翠环搀扶着站起来往外走。翠环至始至终没有睁眼,更没看宁汐一眼。
看来,翠环以后不会再出现在她面前了。
宁汐的心里也不如表面那般平静。翠环刚才那副凄惨的样子,勾起了她心底不堪的回忆。她心里也有些乱糟糟的。只是在李氏面前不想表露出来罢了。
宁汐定定神。歉意的笑道:“大嫂,我又给你添麻烦了。”
李氏叹道:“这怎么能怪你。都是翠环那丫头不好,已经许了人家还不安分。”不过,闹过这么一趟之后,估计翠环也就彻底老实了。
事实上,今天宁汐的表现也令人震惊。平日里言笑晏晏温温柔柔的一个人,一旦硬起心肠冷起脸来,竟也十分有威慑力!
宁汐没心情多说。和李氏草草的说了两句,便各自散了。
萧月儿很快知道了水池边发生的这一幕闹剧,忿忿的来找宁汐:“……这个叫翠环的。简直欺人太甚,不把主子放在眼底了。要是我当时也在,非让人按着她将一池的水都喝光不可。”说着,还嫌不解气,又是卷袖子又是跺脚。也不知道到底是气翠环,还是在气自己没赶上凑热闹。
宁汐哭笑不得,忙安抚道:“你别生气了,翠环已经被她爹娘领走了。以后绝不敢再到府里来了。”
萧月儿这才稍稍平了心气,不免又迁怒容瑾几句:“都怪容瑾,长的这么好干嘛。勾的人家死心塌地的。都要嫁人了,还要死要活的闹到你面前。”说到容瑾,自然又联想到容琮。一想到容瑾,又想到昨晚的梦境,萧月儿顿时拧起了眉头。
宁汐一看就知道不对劲,低声问道:“怎么了。你心情不太好么?”
萧月儿在她面前也没什么可瞒的,将昨夜做的噩梦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我看不清那个女人的脸,可总觉得那个女人好熟悉。”
宁汐忍不住瞄了荷香一眼。
荷香垂着眼睑,安安分分的站在一旁,乍看和平日无异。可细细留意,她的身子却微微颤了一颤。双手不自觉的藏到了身后。
宁汐的心直直的往下沉。一个人的眼神和表情可能会骗人,可身体不自觉的反应却最直接。
荷香……竟然真的对容琮有意!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事情?是从萧月儿嫁过来开始,还是最近才生出的心思,抑或是更早以前?
萧月儿沉浸在自己的心思里,浑然不察身边两人异样的沉默:“我到底该怎么办,宁汐,宁汐,你怎么一直不说话?”
宁汐回过神来,笑着应道:“没什么,我刚才在想你说的话呢!二嫂,你真心实意的告诉我一句,你到底想不想给二哥纳个通房?”如果萧月儿肯与人分享丈夫,与其便宜了别人,倒不如便宜荷香了……
“当然不想!”萧月儿想也不想的脱口而出:“这天底下,有哪个女人愿意丈夫去碰别的女人。”容钰身边有个挽虹,李氏心里就像多了根肉刺一般。如果换了她自己,肯定做不到李氏这份门面功夫。
果然是这个答案。
宁汐忍不住又瞄了荷香一眼。荷香显然比宁汐更清楚萧月儿的性子,依旧温温婉婉的笑着,眼神却微微一黯。
她得找个机会和荷香好好谈谈……
宁汐不动声色的想着,随意的扯开了话题。
天色将晚,容瑾回来了。他沉着脸,显然心情很不好。几个丫鬟小厮都是伶俐识趣的,一见这架势都躲的远远的,只有苦命的小安子硬着头皮迎了上去,陪笑道:“少爷,您回来了。”
容瑾俊目一扫,没见到宁汐的身影,眉头一皱:“少奶奶人呢?”
小安子忙道:“下午陪着公主说话,刚才又去了厨房,估摸着现在人在饭厅那边。少爷过去就能见到少奶奶了。”
翠环跳进水池的事情,闹的连门房都知道了。容瑾肯定已经知道了这件事,脸色才会这么难看。识趣的,还是别随意提翠环了。
只可惜,容瑾却直截了当的问起了此事:“今天上午到底怎么回事?翠环不是要出嫁了吗?怎么会闹到容府里来?少奶奶受惊了没有?还有,你当时人去哪儿了?”
一连串的诘问,让小安子的额头冒出了冷汗,忙陪笑道:“少爷请息怒。待奴才一一向您道来……”
“有话快说,别文绉绉的。”容瑾不悦的瞪了小安子一眼。他刚一回府,就从门房那里得知了上午发生的一幕。心里一急,便忙着赶了回来。
小安子不敢再耍嘴皮,老老实实的将上午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奴才当时在院子里,等听说的时候赶过去,翠花已经被她爹娘领走了。听翠玉说,少奶奶当时大发神威,将翠环骂的连头都不敢抬。”身心受创的,绝不可能是宁汐。
容瑾的脸色果然和缓了不少。
小安子又陪笑着说道:“少爷你就放心吧,别看少奶奶平时娇娇柔柔的,其实厉害的很。谁也欺负不了她!”
容瑾的唇角浮起一丝笑意:“那是当然。”语气里颇有几分骄傲和自豪。不要说别人了,就连他自己在宁汐的凌厉的口舌前也讨不了好。
小安子见容瑾有了笑容,暗暗松口气。
到了饭厅,宁汐果然在。饭桌已经布置好,八个冷盘色彩纷呈,杯盘碗碟摆的整整齐齐。李氏萧月儿宁汐各自随意的坐下闲聊,容钰也在。倒是容琮还没回来。
宁汐笑盈盈的起身相迎。
容瑾满腹的疑问便咽了回去。有什么事回去再问也不迟。
等了一炷香功夫,容琮还是没回来。容钰正打算派人去门房问问,就有丫鬟来禀报:“二少爷派人回来说了,今天晚上有应酬,就不回来吃饭了。”
萧月儿嘴上不说什么,眼里却闪过一丝不快和委屈。
宁汐忙握住萧月儿的手,安抚的看了她一眼。人在官场,有些应酬也是难免的。更何况容琮是当朝驸马,想巴结的大有人在。总不可能次次都拒绝,有些场合总要应付的。
萧月儿挤出一丝笑容。
她不是不懂这些道理。可懂归懂,一旦遇到这些事,心里总是不舒坦。容琮一出去就是一整天,再有应酬,只怕得半夜才能回来了。
不出所料,一直到子时,容琮都没回来。
平日这个时辰,萧月儿早该睡了。可今天却一直硬撑着要等容琮回来。
荷香劝了几次,见萧月儿不肯听,有些着急了:“公主,您就别等了。已经这么晚了,您要是再不休息,明天又该没精神了。”
萧月儿执拗的应道:“他不回来,我今晚就不睡了。”身边的人都急的团团转。却也没人敢再多劝。
就在此时,满身酒气的容琮回来了。
☆、第四百零一章大吵一架
容琮显然喝了不少的酒,远不如往日清醒。竟没留意萧月儿难看的脸色,随口说了一句:“怎么还没睡啊!”就要往书房去。
萧月儿凑过去,忽的闻到浓浓酒气中的脂粉香气,憋足了一个晚上的怒气,彻底爆发出来了:“容琮!你给我站住!”
自成亲过后,萧月儿喜欢亲昵的喊一声相公,或是戏谑一声驸马。像这般直呼其名的绝无仅有。容琮喝的再高,也被这一声惊的清醒了几分。凝神看去,不由得被萧月儿脸上的怒意吓了一跳:“怎么了,有谁惹你生气了?”
装什么傻!萧月儿忿忿的瞪着容琮:“你今天晚上去了哪儿喝酒?”身上怎么会有别的女人的味道?
容琮一时没反应过来,随口应道:“被同僚拉着去酒楼喝酒了。”
“是不是召了那些不正经的青楼女子陪酒了?”萧月儿越想越是生气,语气硬邦邦的。
容琮自然知道她的小心眼,很自然的敷衍道:“没有的事,你别胡思乱想,快些去睡……”
到这时候居然还狡辩!萧月儿哇的一声哭了起来:“你这个大骗子,明明就是去喝花酒了,身上的脂粉香气这么重。到底是哪个女人在你身上留下的……”
容琮的酒意被这么一闹腾,顿时散开了大半。低头一闻,便也嗅到了身上的脂粉香气。又是无奈又是委屈的辩解:“他们召了几个歌妓来陪酒,硬塞了一个坐在我身边。这才沾惹了一点脂粉香气。就这个也值得你又哭又闹的。”
萧月儿哪能听得进去这些话。这两天她一直忐忑难安,再遇上容琮晚归醉酒回来。不起疑心才是怪事。边哭边嚷:“我在家里苦苦等你,你竟然在外面喝花酒,我要去告诉皇兄,我要去告诉父皇。你欺负我……”
容琮本打算低下身段哄萧月儿几句,一听这话俊脸顿时冷了下来。
荷香见势不妙,忙上前安抚:“公主。天这么晚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驸马也累了……”
萧月儿哭的兴起,根本不肯撒手:“不行,有话今晚就说清楚。容琮,你是不是想去找别的女人了?我告诉你,只要我不点头,哪个女人也别想进容府的门。你想享齐人之福。绝不可能!”
容琮也在气头上,听到这些话气的七窍生烟,俊脸铁青着抽回手,冷冷的说道:“公主放心,有你皇兄和父皇给你撑腰。我怎么敢去招惹别的女人。这一辈子我都会老老实实的待在你身边做条狗,随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说完,也不看萧月儿是什么反应,转身拂袖而去。
萧月儿愣愣的站在原地,眼泪凝结在眼角,神色一片茫然。
明明是他的错,他晚归他喝花酒他还撒谎,可他为什么比她还要生气,说了这么多难听话?
“荷香。”萧月儿哽咽着喊了一声,可怜兮兮的仰头说道:“你听见没有,他竟然那样说我……”长这么大,还从没人对她说过这样的难听话。
荷香看着萧月儿泪眼迷蒙的脸颊,心里也不是个滋味。好不容易才将纷乱的心绪都压了下来,哄着萧月儿去休息。
可萧月儿怎么可能睡的着?
在床上翻来覆去半晌。萧月儿终于忍不住了:“荷香,你让人去找一找他。”
荷香轻声应了,轻巧的出了屋子,吩咐了几个丫鬟小厮分头去找。可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容琮的身影。倒是把府中各人都惊动了。
宁汐和容瑾正在屋子里说起翠环的事情,当说到翠环不管不顾要跳水池的那一段,宁汐的心情显然有些波动,语气不太平稳。
容瑾自然能猜到宁汐联想到了前世的情景,默默的握住宁汐的手。
温暖有力的大手让宁汐的心安定下来,顿了顿又继续说道:“经过这一回,翠环以后应该会老实多了。”
容瑾轻哼一声:“简直不可理喻。我连看都没正眼看过她。”要死要活的给谁看?
宁汐似笑非笑的瞄了他一眼:“我也就奇怪了,你也没正眼看过人家,人家怎么会对你这么死心塌地的?”
容瑾立刻郑重声明:“我绝对没招惹过她。大概是因为我长的太英俊了,魅力太大,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宁汐扑哧一声笑了起来。用手指亲昵的刮了刮容瑾的鼻子:“自卖自夸,也不知道害臊!”
容瑾咧嘴一笑,就在此刻,翠玉忽的敲门进来了:“少爷,少奶奶,二少奶奶派人来了。”
宁汐一愣,这么晚了,萧月儿派人来做什么?
小丫鬟进来之后,禀明来意。虽然小丫鬟说的含含糊糊,可宁汐一听就猜出是怎么回事了。看来,又是萧月儿因为容琮晚归闹腾,把容琮气跑了。
容琮没来,那小丫鬟匆匆的跑回去复命。宁汐皱起了眉头。
“你就别为他们两个操心了。”容瑾倒是没当一回事:“他们两个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哪天要是不闹了才不习惯。”再说了,容琮是个有手有脚的大男人,心情不好随意找个地方都能待一晚。怎么找?
宁汐不满的看了他一眼:“你说的倒是轻巧。二嫂这两天心情本来就不好,再这么生气上火的,要是动了胎气可怎么得了。”
容瑾嗤笑一声:“就因为你们都这么想,才惯的二嫂脾气越来越大越来越难伺候。要我说,二哥就该硬气一点不理她,保准她乖乖的不闹腾。”
女人啊,就是不能太宠。宠出这么多脾气来,哪个男人受得了!
宁汐凉凉的接了一句:“哦?这么说,等以后我怀身孕的时候,你就打算这么对我了?”
“那当然……”容瑾接的很顺口,待几个字出口了才觉得不对劲,硬生生的转了个弯:“当然不可能!我对你的心意你还不了解吗?保证都听你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宁汐懒得和他斗嘴,白了他一眼,便又将话题转了回来:“要不,我们也派人帮着找找二哥吧!这么晚了,他又喝了不少酒,万一躺在树下或是角落里睡着了,肯定会受凉呢!”
容瑾点点头,扬声吩咐小安子带人出去找。
那一边,容钰也派了人出来找容琮。丫鬟小厮们提着明晃晃的灯笼将容府上下都找了个遍,可就是没找到容琮的身影。再到门房那里一问,却说二少爷回来之后就没出去过。
众人也没法子了,只得各自睡下不提。
这一夜,萧月儿辗转难眠,也不知暗暗流了多少眼泪。两只眼睛又红又肿,像两个桃子似的。
宁汐早早的便来了,见萧月儿一副萎靡不振的颓丧样子,又是心疼又是叹气:“你也真是的,怎么总是那么爱生气能折腾。瞧瞧你的眼睛,都红肿成什么样子了。”
萧月儿委屈极了:“我也不是成心想哭想闹,可昨天晚上,他又出去喝花酒,回来还骗我……”她怎么可能忍得住。
宁汐说道:“男人在外总少不了应酬。我相信二哥的为人,他绝不会特意去召歌妓陪酒。要是每一次你都这么闹,二哥哪能受得了。”
萧月儿也不嘴硬了,委委屈屈的闭了嘴。
宁汐又道:“我劝过你多少次了,不能总这么小心眼疑神疑鬼的,要相信他。要想管住一个男人,下下之策是管住他的人,上上之举是管住他的心。只要他的心在你身上,就算有再美的女人扑到他身边,他也不会要。要是他成心沾花惹草,你能管得住他一世吗?”
这番话,宁汐不是第一回说,却是说的最直白最透彻的一回。
萧月儿低着头不吭声了。
是啊,宁汐说的对。她昨天晚上似乎真的有些过分了,连个解释的机会也没给他,就对着他大叫大嚷,还说了好多过分的话。他是标准的大男人,哪能受得了这些。一气之下不知跑到哪儿待了一夜没回来……
“你怀着身孕,大家都顺着你的心意,哄你高兴。二哥对你也够好了。”宁汐耐心的劝慰道:“你可得拿捏点分寸,说话要注意些,别伤了二哥的自尊心。”
可她已经说了……
萧月儿嗫嚅着将昨天晚上吵架的内容说了出来。听的宁汐抚额叹息,吐血的心都有了:“我的好二嫂,你以后说话也多想想再说好吧!就你这么说,哪个男人能受得了。”
萧月儿眼圈红了,豆大的泪滴在眼眶里不停的转动:“我当时一时生气,想也没想就那么说了……”
好吧,说也说了,现在计较这些也没意思。
宁汐想了想,说道:“这次是你不对,等二哥回来了,你软言软语的向他陪个不是。”夫妻没有隔夜仇,说开也就好了。
萧月儿乖乖的点头。
就在此时,菊香匆匆的跑来禀报:“二少爷回来了。”
萧月儿眼睛一亮,不假思索的站了起来。宁汐本该避开,可一想到萧月儿冲动任性的直脾气,又实在放心不下,索性厚着脸皮也留下来了。
☆、第四百零二章公主脾气
容琮身上还穿着昨晚的衣服,也不知在哪儿和衣睡了一夜,皱巴巴的,浑身又散发着酒气,根本不能出去见人。事实上,容琮回来就是为了换衣服。
萧月儿兴冲冲的迎过去,容琮却看都没看她一眼,径自走了过去。
萧月儿的笑容凝结在了唇边。尴尬又无措的看了宁汐一眼,心里别提多委屈了。她都笑脸迎人了,容琮怎么还在生气不理人?
宁汐也暗暗咋舌。看来,这回容琮被气的不轻啊!怀柔这一招都不管用了……
“待会儿留二哥吃早饭。”宁汐迅速的出了主意:“我现在就去厨房做点好吃的来。”容琮再生气,也不至于一点情面都不给吧!
萧月儿感激的看了宁汐一眼:“有劳你了。”
宁汐匆匆的跑去了厨房。
萧月儿耐心的等了小半个时辰,容琮才洗了澡换了干净的衣服出来了。依旧不肯正眼看萧月儿,淡淡的说道:“我先走了。”
萧月儿忙说道:“吃了早饭再走吧!”
容琮脚步一顿,却没回头:“不用了。”
“宁汐特地去下厨做早饭,”萧月儿的声音里有一丝委屈:“你吃了早饭再走不行吗?”
容琮默然片刻,似乎叹了口气,终于转过身来。
可萧月儿实在高兴不起来。夫妻两个相对坐着,却连一句话都没有。容琮的视线飘忽不定,就是不肯看她一眼。往日就算生气,他也从没这么冷硬过……
萧月儿咬着嘴唇。干巴巴的问道:“昨晚你在哪儿睡的?”问完之后便后悔了。这简直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嘛!
容琮面无表情的应道:“随意找了间客房睡了。”
“可是,这么多人找你都没找到。”话刚一出口,萧月儿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怎么句句都是错……
容琮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不想被人打扰,总有不被打扰的办法。
萧月儿也不擅长伏小做低这一套。见容琮绷着脸不肯理人,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夫妻两个相对无言。气氛既尴尬又冷凝。
过了片刻,宁汐和容瑾联袂来了。
容琮心情再差,也不好不理人,冲两人点了点头。容瑾无视他的冷脸,笑着说道:“正好都没吃早饭,大家一起也热闹些。”他其实不想来,更懒得掺和人家夫妻吵架的事情。可宁汐非让他来,他也只好厚着脸皮过来。
容琮无可无不可的点头应了。丫鬟们早已将饭桌摆好,将早点一一摆好。
为了活跃气氛,宁汐故意东拉西扯的和萧月儿攀谈。萧月儿心情低落,有一句没一句的应着。容琮的话就更少了。总而言之。这顿早饭气氛之沉闷,令人叹为观止。
刚一搁了筷子,容琮便简单的说了句:“我还有事,先走了。”
“二哥,我和你一起走。”容瑾长身而起,和容琮一起走了。
萧月儿没精打采的低头数着碗中的米粒,搅合了半天也没吃一口。宁汐也有些词穷了,干巴巴的安慰道:“二哥还在气头上,或许到晚上就好了。”
萧月儿无力的笑了笑。但愿如此吧!
从本质上来。容氏三兄弟的脾气有颇多相似之处。容瑾的脾气最形于外,容琮内敛多了,可绝不代表他没脾气。事实上,越是沉默少言的人发起火来越厉害。
一连三天,容琮夜夜晚归。每天都喝的醉醺醺的,然后一个人到书房里睡下。这三天里。别提说话了,萧月儿就连见他一面都不容易。
萧月儿心里十分委屈,常常一个人悄悄落泪哭泣,吃饭也没了胃口。就连宁汐精心下厨做的饭菜也吃不下。短短三天,萧月儿瘦了一圈不说,面色也远不如往日好看。
宁汐看在眼底,急在心底,苦口婆心的劝了不知多少回。萧月儿口中答应的好好的,可只要宁汐一走,她就一个人坐着垂泪。
李氏先还抱着看好戏的心情,并没过问。可一看这架势,也有些坐不住了。夫妻两口子吵架怄气无所谓,可动静闹的太大就不好了。万一惊动了大皇子或是皇上,还怎么收场?
李氏特地来找萧月儿,耐心的开解了一通:“……弟妹,按理来说,这些话不该由我来说。不过,我毕竟是长嫂,这事我就厚着脸皮多嘴一回。你心里再不痛快,也不能折腾自己的身子。你这样天天不肯吃东西,心情又郁结,对肚子里的孩子可不好。”
萧月儿情绪不稳,十分脆弱,被李氏几句一说,眼圈已经红了:“大嫂,我也知道这样不好。可我就是忍不住……”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好,一想到容琮那张冷凝的脸,一颗心都狠狠的抽痛起来。
李氏笑了笑:“二弟不过是出去喝了顿花酒,你就气成这样。要是像他大哥那样纳个美貌的小妾回来,那你的日子要怎么过?”那笑容里有一丝苦涩和自嘲。
“他敢!”萧月儿脱口而出,旋即歉意的说道:“对不起,大嫂,我不是那个意思……”
李氏打起精神笑道:“没关系,这本来也是事实。我早已习惯了。”
容家三兄弟里,容琮性情刚毅沉稳,不爱近女色。容瑾生了张桃花脸,却最是专情。容钰却是风流倜傥,小妾绝不止一个,挽虹只是其中最得宠的一个而已。
萧月儿自知失言,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李氏自己倒是看开了,淡淡的笑道:“男人其实都这样,都是喜新厌旧的。要是看开些,索性随他们所愿。他心里一愧疚,在你面前反而低了一头,以后想怎么拿捏还不随你。”
这么明显的话外之意,萧月儿不可能听不出来:“大嫂,你的意思是……”
李氏眸光一闪,笑着说道:“我就是随口说说而已,到底怎么做,还得看你的心意。”
如果是前些天听到这样的话,萧月儿一定会觉得十分刺耳。可这几天,她整日心神惶惶不安,竟觉得李氏的话颇有几分道理。或许,她也该做些让步了……
李氏走后,萧月儿坐在窗子便发了半天呆。也不知在想些什么,眉头蹙的紧紧的。像是有什么事难以决断一般。
荷香菊香站在一旁,既着急又无可奈何,眉来眼去交流了片刻,荷香才小心翼翼的问道:“公主,若是觉得闷,奴婢陪您去园子里转转吧!”
萧月儿摇摇头,继续发呆。
菊香也凑过去问道:“公主,您中午没吃几口,肚子一定饿了。奴婢去厨房给您熬一碗红枣莲子汤吧!”
萧月儿继续摇头。
两人对视一眼,俱都看到彼此眼中的无奈。荷香想了想,冲菊香使了个眼色。菊香心领神会,轻轻点了点头。趁着这片刻功夫,荷香悄悄退了出来。
萧月儿再这样下去可不行,一定得找个人劝劝她才行。这个人选,当然非宁汐莫属。
这个时辰,宁汐应该在厨房安排晚饭才对。荷香匆匆的到了厨房,老远的便听到宁汐熟悉的声音,稍稍松了口气。
宁汐见荷香来找自己,不用想也知道是为什么,忙凑过来问道:“二嫂怎么了?”
荷香压低了声音说道:“下午大少奶奶来过一趟,也不知她和公主说了什么,等她走了之后,公主便一直坐在窗子边。整整一个下午,都没动弹过。”李氏和萧月儿说话的时候,她正好有事走开了,因此也弄不清楚李氏到底说了些什么。
一提到李氏,宁汐下意识的蹙起了眉头。旋即长长的叹了口气:“二嫂这脾气,还像个孩子似的。”高兴的时候固然欢天喜地的,难过伤心的时候也弄的人尽皆知。李氏稍微说上几句,她就折腾自己一下午。这也太伤身子了。
荷香也叹道:“谁说不是呢!奴婢伺候公主也有些年头了,她就是这个脾气,怎么也是改不了了。若是三少奶奶有空,还是去劝劝她吧!我们都很担心她呢!”
宁汐点点头,又去叮嘱了厨子们几句,便和荷香离开了。
一路上,荷香忧心忡忡无心说话,宁汐却连连瞄了荷香几眼,目光中不无探寻之意。
荷香也是个敏感细心的性子,察觉到宁汐的频频注目之后,心里悄然一动,脚步不自觉的慢了下来,轻声问道:“少奶奶是不是有话要问奴婢?”
好个聪明的女孩子!
宁汐停住了脚步,冲身后的翠玉等人使了个眼色。待众人都退开了,才缓缓的张口问道:“荷香,我有件事一直想问你。这件事可能是你的秘密,你未必想说。但是,我希望你能如实回答我。”
荷香惊诧的抬头看了宁汐一眼。
那双清澈美丽的眸子宛如一汪清泉,静静的倒映着自己的身影,仿佛早已窥破她心底最深的秘密。
难道,宁汐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荷香面色微微一变,力持镇定:“少奶奶有话只管问,奴婢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宁汐直直的看入荷香的眼底:“好,那我问你,你是不是一直喜欢容琮?”
☆、第四百零三章情不由己
荷香虽然有了心里准备,可在听到这句话的一刹那,头脑顿时轰的一声,一片空白。
宁汐也不逼问,只静静的看着荷香。
不用再多问,荷香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她的心里,一直悄悄的喜欢着容琮。所以,她不肯嫁人,只想留在萧月儿的身边……
不知过了多久,荷香才涩涩的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少奶奶说什么,奴婢不懂。”
宁汐心平气和的说道:“荷香,我们认识这么久了,我从没把你当成下人。按理来说,这些话不该由我来说。可为了你着想,我非说不可。二嫂贵为公主,可一直把你当成最亲近的姐妹一般对待。如果她知道你有这份心思,你说她会怎么想?”
荷香死死的咬着嘴唇,眼里流露出复杂和痛苦的神色。
宁汐凝视着荷香,轻轻的说道:“你伺候她这么多年,她什么性子你该比我更清楚。她喜欢一个人便是全心全意的喜欢和信任,如果她知道最信任的人生出这等不该有的心思,一定非常伤心难过。”
到时候,荷香又该怎么自处?
先不说容琮的反应,单从萧月儿的性格来推断,如果荷香的心思被她察觉,只怕她绝不会再留荷香在身边了。
荷香眼里闪过一丝水光,深呼吸口气,终于张口说道:“多谢少奶奶提点,荷香从没生出过不该有的奢望。只是……情之一事,身不由己。”
当年西山遇险,在危急关头。她奋不顾身的推开萧月儿。那个宛如天神一般出现的俊朗青年在那一刻大展神威,毫不迟疑的接住了萧月儿。她却随着马车滚落山坡。那时候,她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留恋的回眸,最后一眼看到的却是那个冷峻的青年男子。
从那一刻开始。这个身影便牢牢的镌刻在她的心底。
知道公主安然无恙,知道公主许配给了那个青年男子,她心里只有高兴和欢喜。因为她知道。公主对他一见钟情,能嫁给这样伟岸的男子,公主的终身也有了依靠。
至于她自己,能陪伴在公主的身边一起嫁到容府,已经是最大的幸运了。她已经破了相,也不打算再嫁给任何男人。只要能一直陪伴在公主和他身边就已经知足了……
荷香垂下眼睑,清秀的脸庞满是落寞和哀伤。
宁汐的心狠狠颤动了一下。却又不得不狠下心肠:“不管你怎么想。总之,这事不能让二嫂知道。不然,她一定会很失望很难过。”顿了顿,又叹道:“荷香,对不起。今天是我唐突冒犯了。”
荷香确实是个好姑娘,可在荷香和萧月儿之间,她只能选择站在萧月儿这边。她不希望任何人伤害萧月儿。
荷香抬起头,眼里的水光已经隐没不见,取而代之的,却是坚毅的微笑:“少奶奶一番苦心,荷香感激不尽。您放心,我说话行事都很小心,绝不会让公主看出蛛丝马迹的。”
事实上。荷香一直都以为自己将这份心思隐藏的极好。萧月儿固然一无所知,就连菊香等人也没察觉出不对劲来。只是没想到,这个秘密会被宁汐看穿……
接下来,一路无言。两人各怀心思,一起沉默。
见了萧月儿,宁汐和荷香各自打起精神来。佯装若无其事的和她说话。萧月儿满腹心事,压根没察觉最亲近的两个人都怀着沉甸甸的心思。
宁汐一如既往的劝慰了一番,萧月儿稍稍振作起来,笑着应道:“好了,你们别为我担心,我好好的呢!对了,我肚子饿了,现在有没有吃的?”
菊香等人闻言俱是大喜,忙伺候茶点。这几天,萧月儿一直恹恹的没有精神,这还是第一次喊饿呢!
宁汐见她吃的津津有味,稍稍放了心。不自觉的瞄了荷香一眼。
荷香站的直直的,唇畔含笑,看不出丝毫异样。之前和宁汐的那番对话,似乎早已被她抛诸脑后,没有掀起任何的波澜。
宁汐也不知心里是什么滋味,最终,只能化为一声未出口的叹息。
这一天晚上,容琮又醉酒晚归。
萧月儿一直等到他回来,却没去书房探望,反而随口吩咐道:“荷香,你去煮碗醒酒汤,给少爷送过去。”
这样的吩咐实在稀松平常,若放在往日,荷香必然暗暗欢喜着又有了和容琮接近的机会。可今天……
荷香歉意的笑道:“奴婢觉得有些累了呢,还是请菊香跑一趟吧!”自从和宁汐说过那一番之后,她便暗下决心,从今天起就和容琮保持距离。
萧月儿不疑有他,点了点头。
待菊香走后,其他丫鬟婆子也都一一退下了。荷香细心的为萧月儿掖好被子,然后坐在床头,做起了绣活。
萧月儿幽幽的声音响起:“荷香,我想了一个下午,其实,大嫂说的挺对的。驸马对我够好了,我不该一直独占着他。”
荷香心里一跳,不自觉的停住了手中的动作,竟不敢直视萧月儿落寞的眼眸:“公主,您可千万别这么想。驸马之前出去喝酒只是同僚间的应酬,并不是成心要喝花酒。更不是对您有什么不满,您可别犯糊涂。”
“我在想,该挑谁开脸做通房丫鬟。”萧月儿一个字都听不进去,兀自喃喃低语。
荷香接下来的话被噎在了嗓眼里。明知不应该,可一颗心却怦怦乱跳个不停。绣花针戳中了手指都没察觉。
萧月儿习惯了她的少言,不以为意的继续低喃:“我从宫里带出来的人也不少,倒是有一两个姿色不错的,还有相公院子里的丫鬟里,也有两个相貌过人的。不知道相公中意哪一个。若是他都不满意,想从府外纳一个进来,我也不会不同意……”
荷香回过神来,不由得自嘲的笑了笑。
萧月儿在她面前说这些,根本没什么试探的心思。而是像往日一样,每当有什么烦心事了,就喜欢和她倾诉罢了。她比萧月儿大了两岁,又破了相,怎么也不可能是通房丫鬟的理想人选。
“荷香,你觉得怎么样?”萧月儿抬头看了过来。
荷香哪里知道她之前说了什么,含糊的应道:“这事暂且别急,总得先看看驸马的意思。”容琮并不是沉溺女色的男人,也从未流露出要纳妾纳通房的心意。
萧月儿长长的叹了口气,不知过了多久,才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荷香怔怔的坐在床边,静静的凝视着在在睡梦中蹙眉的萧月儿,心里五味杂陈,也不知是个什么滋味。
萧月儿下定了决心之后,便想和容琮好好谈一谈。
第二天一大早,萧月儿早早的起床去了书房。容琮刚穿戴整齐,一转身便见到萧月儿站在门口。那一晚的争吵陡然浮上了脑海。那几句刺耳的话音犹在耳……
容琮暗暗握拳,脸上的神情冷然,一丝笑意也没有:“怎么这么早就起床了。”孕妇就该多休息。瞧瞧她的脸色,都难看成什么样子了。
萧月儿将心底的酸涩都压了下去,挤出笑容说道:“相公,你有空吗?我有些事情要和你商议。”
容琮淡淡的应道:“有什么事等晚上回来再说吧!”摆明了不想多说。
萧月儿咬着嘴唇,上前两步:“就一会儿,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的。”眼里不自觉的流露出一丝乞求之色。
容琮心里一软,面上却并不显露,只随意的嗯了一声:“也好,那你就快些说。”
只这么一个小小的让步,萧月儿已经很高兴了,展颜笑道:“我已经让人把早饭都准备好了,正好一边吃早饭一边说。”
一旁的荷香自然清楚萧月儿要说的是什么,垂下眼睑,掩去眼底的一丝落寞。
夫妻两人各自坐下,萧月儿忙着给容琮盛粥。容琮见她那副欢喜不已的模样,心里莫名的叹了口气。
如果萧月儿没那么显赫的身世,没有那么骄纵的公主脾气,一直都像现在这么温柔可人,那该有多好!或许,他们也会是一对很恩爱的夫妻。而不是像现在这般,亲近中带着一丝戒备和疏。
“相公,多吃些。”萧月儿今日心情似乎不错,一直笑吟吟的。
容琮面冷心软,生了几天的闷气,其实也散的差不多了。再被萧月儿这么笑脸相迎,也不再一直绷着脸,神情缓和了不少。
只可惜,这份好心情没维持多久。在听到萧月儿接下来的一番话之后,容琮唇角的笑意还没来得及绽放便僵住了:“相公,我现在身子越来越笨重,也没精力照顾你的衣食起居。你一个人天天睡书房,我实在于心不安。不如给你挑个通房丫鬟吧!这样也有知冷知热的照顾你……”
天知道萧月儿费了多少力气,才能维持脸上的笑意,挤出这么一番话来。更没人知道,她的心里痛的如同刀割一般,鲜血淋漓。
容琮身子僵直,半晌,才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来:“萧月儿,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第四百零四章后悔不迭
他这是什么反应?
萧月儿愣愣的看着容琮难看的脸色,心里别提多委屈了。享齐人之福,不是所有男人都梦寐以求的好事吗?她已经百般退让,他为什么还是不高兴?
“相公,你是不是担心我挑的人你会不合意?要不这样吧,你看中了哪一个丫鬟,只管直说。不管是我身边的,还是你以前的丫鬟……”
“萧月儿!”容琮的脸彻底黑了,话语冷飕飕的:“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女人了?你是不是等着我点头纳了通房,再去你皇兄和父皇那儿告状?”
趁着公主怀孕的时候纳通房丫鬟,这样的驸马还有何脸面见皇上和大皇子?
萧月儿委屈的辩解:“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是什么意思?”容琮冷笑着挑眉:“还是说,你现在彻底想开了,要做一个贤良淑德的妻子?以后不会拈酸吃醋不会大吵大闹?”出去喝酒都闹成这样,要是真的纳了别的女人,就以萧月儿的小心眼,能容得下才是怪事。
萧月儿急急的辩解:“相公,你别误会,我是真的这么想,以后我不会随意吃醋发脾气了。你相信我……”
容琮也不知心底哪儿来的怒火,熊熊燃烧令人分外烦躁不安,一连串难听话不假思索的倾泻而出:“你说的话鬼才相信。萧月儿,我算是看清楚你的为人了。你别仗着自己是公主,就想将我拿捏在掌心里。把我当成面团爱怎么揉就怎么揉。还假装贤惠大度,假惺惺的要给我纳通房,我告诉你,我绝不会上你这个当……”
萧月儿百口莫辩。又急又气又恼,眼前一黑,身子微微晃了晃。
容琮沉溺在怒火之中。根本没留意。一旁的荷香却面色一白,不假思索的扑上前去,扶住萧月儿的身子。
萧月儿面色苍白,身子一软,倒在荷香的怀中。
荷香心里一慌,忙喊道:“驸马,公主昏过去了。”
容琮在气头上。以为萧月儿是在装晕,冷冷一笑:“公主身体果然娇贵,只说几句话就昏过去了。”根本就是心虚了吧!
“驸马!”荷香霍然抬头,素来温柔的双眸闪着凌冽的光芒:“您再生气,也不该拿公主的身子开玩笑。要是公主被气出个好歹来。您心里就舒坦了么?”
容琮被噎了一下,不自觉的看了晕厥的萧月儿一眼,这才发现萧月儿面色苍白难看极了,面色不由得一变。不假思索的喊道:“菊香,快去请太医过来。”
菊香急匆匆的跑着去了。
几个嬷嬷见势不妙,早已围拢了上来,又是掐人中,又是揉虎口,容琮反倒挤不进去了。站在不远处。眉头紧锁。拳头握的极紧,心里的懊恼几乎要将他淹没。
就算再不高兴,也不该这么气她。她本就娇生惯养没受过半点闲气,这次竟被他气的晕倒过去……
不一会儿,太医匆匆的跑来了。见萧月儿昏厥不醒,太医也有些紧张。先搭脉,又仔细问了几句。荷香也顾不得容琮颜面好不好看了,简单的将事情的原委道来。
年纪已经不小的林太医不赞成的看了容琮一眼,面色凝重的说道:“公主殿下连着几日忧思过度,又一时气血攻心,这才晕倒了。看胎像似乎也有些不稳。待老朽先施针,等公主殿下醒了之后再去宫里回禀一声。”
说着,便拿过针灸用的器具,捻起一根细细长长的针,那针尖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看的人心颤巍巍的。
“等等!”容琮情不自禁脱口而出:“这个针戳到身上是不是很疼?”
林太医似笑非笑的瞄了他一眼:“驸马是信不过老朽吗?”现在倒知道心疼公主了,也不知道刚才把公主气的晕过去的人是谁!
容琮在林太医了然的眼神中有些狼狈,更多的却是自责和羞愧。默默的站到了萧月儿的身边。
那根细细长长的银针戳在萧月儿身上时,他心里隐隐作痛。仿佛那根银针戳的是自己的胸口。
几根针下去,萧月儿才悠悠醒转。一睁眼,看到的就是容琮复杂的眼眸。之前争吵的一幕又在眼前浮现,容琮那几句伤人的话语在耳边不断的回响。
她生平第一次知道,原来,一个人的话语比利箭更伤人……
萧月儿没力气说话,只闭上了双眸,泪珠从眼角边悄然滑落。
荷香心里一酸,眼眶也湿润了。一旁的菊香等人俱都心酸不已,默然不语。
林太医叹口气劝道:“公主殿下,您的身子骨本就虚弱,胎像又不稳,再这样伤心,只怕会伤到肚子里的孩子。还请公主殿下保重身体要紧。”
萧月儿吸了吸鼻子,点了点头。眼睛红的像兔子一般。
宁汐和李氏几乎同时得到消息赶来了,见萧月儿这副样子,俱都吓了一跳,不约而同的看向容琮,眼里满是不赞同。
不用问也知道,萧月儿的晕倒一定和他有关。
容琮早悔的肠子都青了,可他一贯不善言辞,脸上并没显露出多少。在众人眼中看来,倒有些无动于衷的感觉。
李氏嗔怪的数落了他几句:“二弟,你也真是的。公主怀着身孕,不能动气,你凡事多让着她一些就是了。怎么把她气成这样?”万一有个好歹的,容府怎么向皇上交代?
容琮声音有些沙哑:“大嫂说的是,都怪我不好。”我以后绝不惹她生气了。容琮在心里默默的补充了一句。
李氏叹口气,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又去劝慰萧月儿:“夫妻两个闹几句口角不算什么,你别太放在心上了。先将身子养好再说。”
萧月儿说不出话来,只是点头。
宁汐看着心里难受极了,坐到萧月儿身边,握起萧月儿冰凉的手。将掌心的温度小心的传递到萧月儿的手上,低低的说道:“二嫂,振作些,别难过了。二哥心里也不好受的。”
别看容琮站的笔直像没事人似的,细细留意,就会发现他眼底的自责和内疚了。聪明人就该利用这样的好机会,将之前的心结一并抹平。男人在内疚的时候,可比平时要好拿捏多了!
萧月儿自然能听出宁汐的话外之意,可她此刻心情烦乱之极,哪里还能做到这些。忍不住苦笑一声,幽幽的叹了口气。
林太医开了安胎的药方,其中有几味药十分珍贵,只有宫里才有。只得派了宫里来的嬷嬷回宫去领。
那个年龄稍大的嬷嬷忙应了一声,转身要走,就听萧月儿虚弱的声音传了过来:“今天的事情,不准告诉任何人。要是父皇大皇兄知道了,我就为你是问!”
那个嬷嬷愣了一愣,陪笑道:“公主殿下,您这可是为难老奴了。老奴回宫拿药,总得交代一声……”皇上特地派她们几个过来,就是为了及时知道公主的身体情况。要是知情不报,她们几个可都吃不了兜着走。
萧月儿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那眼神虽不凌厉,却将上位者的威严表露无遗:“你只怕父皇不高兴,难道就不怕我不高兴吗?”
那嬷嬷只得无奈的应了,备马车去皇宫不提。
宁汐和李氏一起陪着萧月儿说话,容琮反倒没了说话的机会。他也不吭声,就这么不远不近的站着,静静的看着萧月儿。
萧月儿明知容琮在看着自己,却硬是不肯朝他看一眼,故意东拉西扯的和宁汐说话。
宁汐对这一切心知肚明,口中随意的和萧月儿闲聊,心里却迅速的盘算着该怎么将这夫妻拉拢到一起说话。
李氏忽的咳嗽一声:“时候也不早了,我先回去了。等下午再过来陪弟妹。”
宁汐顺势笑着起身:“大嫂等一等,我也一起回去。”边说边冲萧月儿眨眨眼。闲杂人等一概退散,接下来的时间留着夫妻谈心和好。
萧月儿却不配合,一脸倦容的说道:“我也累了,先回去睡会儿,就不送你们了。”
荷香菊香忙走上前,一左一右搀扶着萧月儿回屋去了。
宁汐暗暗为容琮叹口气,走到容琮面前时,忍不住停住了脚步:“二哥,借一步说话如何?”
容琮默然片刻,点了点头。
两人向外走了几步,在院子里的一棵桃树下停了下来。丫鬟们都识趣的站的远远的,这样既不会打扰到主子说话,又不会造成瓜田李下之嫌。
宁汐也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的问道:“二哥,你和二嫂为了什么吵起来?”
容琮抿紧了唇角,不情愿的挤出一句:“没什么。”
宁汐眉头微蹙:“二哥,都到这时候了,你还只顾着你的颜面和心情么?二嫂被气成这样,又动了胎气,不知要养多久才能好。你要是心疼她,就该多顺着她一些,别总惹她不高兴。夫妻之间能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说开自然就都好了。我在二嫂面前还能说的上话,要是你想让二嫂好的快些,不妨把实情都告诉我,我也能替你们想想法子。”
☆、第四百零五章男人的心你不懂
也不知这一番长篇大论里,有哪一句打动了容琮。容琮终于张了口:“她……说要替我纳通房丫鬟,我一生气,就说了她几句。”
什么?宁汐倏忽瞪圆了双眸,嘴巴张的老大,久久没有合上。
打死她也不相信萧月儿真的会说这些。可容琮一脸严肃正经,根本不像是在开玩笑。也就是说,萧月儿真的有这个打算。
老天,这都是谁给她出的馊主意!
宁汐的脑海中陡然掠过一张面孔,肯定是李氏。
容琮低沉的声音中有一丝悔意:“我当时在气头上,说话不中听,没想到她会被气成这样。”
宁汐定定神,直直的看入容瑾的眼底:“你这么生气,到底是因为什么?就算你不想纳通房,也可以和二嫂直说。她总不可能强迫着你要别的女人。你为什么会发这么大的火?”
你生气,到底是因为萧月儿的身份使你特别敏感,还是你生气她要将你推给别的女人?
容琮也是个聪明人,自然能听出宁汐的言外之意,顿时沉默了。是啊,不过是几句话,他大可以摇头拒绝。为什么会这么生气……
“二哥,你和二嫂之间的事情,我本不该多嘴。可你有没有想过,二嫂为什么总和你吵总和你闹腾?”宁汐凝视着容琮的眼睛,淡淡的说道:“相处这么久,你总该了解二嫂的脾气。她虽然任性些,可并不是那种爱无理取闹的女子。”
容琮哑然。诚如宁汐所说,萧月儿自小便受尽众人宠爱,性情有些娇蛮再所难免。可嫁给他之后,她一直在努力做一个好妻子。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性情渐渐急躁,常为了些许小事和他闹腾……
宁汐的眸子清澈如水,语气平和而宁静:“其实,你心底很清楚,二嫂为了什么才会变的这样患得患失。你可以给她的。明明可以更多。可你计较的东西太多,反而忽略了最重要的一样东西。那就是感情!”
容琮默然不语。眼神复杂。
既已开了头,宁汐索性将一直埋在心底的话一股脑的说了出来:“她对你一见钟情,用一个女人的心来爱你。你娶她,却不全是因为感情,更多的是责任和义务。可既然已经娶了她。你就该对她好一些,让她有安全感,让她感受到一个做妻子的幸福。在你面前,她不想做一个公主。她只想做一个平平凡凡的女人。她要的不是表面的谦让和顺从,更不是带着疏离戒备的亲近。这个,你真的不懂吗?”
容琮嘴唇抿的紧紧的。脸色隐隐发白。
这些,他当然隐隐约约的察觉到了。只是,他也有他的自尊和骄傲。每当亲近她几分,他便不由自主的想起她的身份,然后。迈出去的步子便又悄然缩了回来......
“这次的事情,你真不该生气。”宁汐想起萧月儿无声流泪的样子,心里酸酸的难受极了,声音也跟着低沉了下来:“二嫂那天和你吵架之后,后悔极了。这几天心情一直不好。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好。一直想着要和你和好。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你才会不生气。这才听了大嫂的话,决心为你纳一个通房丫鬟。你只顾着你的感受,你有没有想过,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她心里会怎么样的难受?可她为了让你高兴,还是这么说了。你不领情也就罢了,还狠狠的羞辱了她一顿,她这次是真的被你伤了心了。”
容琮双拳悄然握紧,竟再也没有勇气看着宁汐明亮的双眸。
宁汐悄然叹口气:“该说的,我也都说了,到底要怎么做,还得看你的心意。”顿了顿,又补了几句:“我希望你是真的想开了,再去找她。你别再伤她的心了,好好的待她吧!”
说完,宁汐再也没看容琮一眼,转身离开。
容琮站在树下,久久没有动弹。
一阵微风吹过,吹落了满树的桃花瓣,飘飘洒洒的落在了容琮的身上。容琮默然站着,脑中想起的,却是当年初遇萧月儿的情景。
危机时刻救人是他的本能,当时大展神威救萧月儿的那一刻,他根本没有一丝别的念头。只在搂着娇软的身躯时,心里荡起了一圈淡淡的涟漪。只觉得那个娇怯的少女眼睛很美很美。
后来,皇上赐婚。他面上显得不情不愿,心底却有一丝不为人知的惊喜。洞房花烛夜,掀起红盖头的那一刻,他心里的激动和欢喜,只有他自己知道。
她对他的迁就,他其实很清楚。可出于男人的尊严和骄傲,他从不肯真正承认自己心底的情意。再到后来,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总为了一些小事和他争吵。他们之间便愈发的疏离。
虽然她怀着他的骨肉,可他对她,却根本没尽到一个做丈夫的责任和义务。更没做到像个普通男人爱一个普通女人一般的爱她……
容琮闭上双眸,将眼角边的湿意逼了回去,深深的呼吸一口气,然后缓缓的走向萧月儿的寝室里。
刚一进屋子,荷香双眼红红的拦住了他,低低的说道:“公主今日心情波动太过厉害,驸马若是有话要说,还是等一等吧!”
容琮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你们都退下。”
荷香一惊,猛然抬头,和容琮的视线对了个正着。那双沉稳平静内敛的双眸,此时流露的情绪却太多太多了,多的让人一看就知道这是个为情所苦的男人!
荷香的心狠狠的一颤,心里流淌过的苦涩难以形容。不自觉的让了开来。
容琮却不再看她,迈步走了进去。
见容琮这副架势,众人都识趣的退了下去。菊香在经过荷香身边时,悄悄的扯了扯荷香的衣袖,低语道:“别发呆了,快走吧!”夫妻两个已经吵闹这么多天了,说不定今天就能和好,她们在这儿太多余了。
荷香回过神来,默然点头,退出去,将门轻轻关好。
屋里,只剩萧月儿和容琮。
萧月儿闭着双眼躺在床上,似是睡着了。圆润的俏脸没了往日的血色,一片苍白,憔悴的令人心怜。
容琮心里一阵绞痛,走上前坐在床边,轻轻的喊了一声:“月儿。”
那声久违的呼唤温柔极了……萧月儿的眼睫毛动了动,却没睁开眼,也没说话。
“月儿,都是我不好。”容琮低沉的声音里满是歉意和自责:“我不该一气之下,就说那么多的难听话。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萧月儿终于睁开眼,却没看容琮,自嘲的说道:“你不用向我道歉,是我脾气不好,擅作主张。你生气也是应该的。你也不用担心,我以后绝不会回宫告状了。娶了我这个公主,让你受委屈了!”
她脸上的自怜自弃,让人实在心痛极了。
容琮握住萧月儿的手,急急的解释:“不是的,月儿,我从没这么想过……”
萧月儿静静的抽挥手,垂下眼睑:“我今天很累,想睡会儿,你先出去好不好。”
容琮自然不肯走:“不,我不出去。我要把心里的话都告诉你……”
“你不用说了。”萧月儿低低的说道:“你想说什么,我都知道。”每次都是这样,吵架之后,他被众人逼着来向她道歉求和。她看似风光胜利了,其实是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她喜欢他,逼着他娶了她。现在终于遭到报应了。因为她再怎么努力,他也不会爱她……
脸颊边的湿意如此明显,她又哭了。
他一定很讨厌她这样的女人吧!除了尊贵的身份外一无所有,她既不会管家,也不擅长下厨,就连做件衣服也不会。只会拈酸吃醋,和他怄气,还会大吵大闹惹人讨厌…...
萧月儿颤抖着擦拭泪珠,眼泪却越流越多。
容琮又是心疼又是难过,可他实在不擅长哄人,只好张开手臂,牢牢的将萧月儿搂进怀里。灼热的双唇落在她的脸上,吻去她滚烫的泪水。
萧月儿被他的举动吓到了,停止了哭泣,怔怔的看着他。
他从不爱做这些亲昵的举动,就算是同房时,也是循规蹈矩一板一眼的。像这般近乎安抚的亲昵举止,简直是前所未有……
容琮的声音有些低哑:“闭上眼。”眼睛睁的这么大,让他还怎么继续?
萧月儿懵住了,乖乖的闭上眼。然后便感觉到温热的唇在自己的脸上游移,覆盖在她干涩的红唇上。小心翼翼的用舌尖温暖她的唇瓣,然后慢慢的探入她的唇内,和她的舌尖纠缠密密的纠缠共舞。
那样的温柔,那样的细心,那样的温存,是她在梦中奢求了无数次的亲昵……
萧月儿被吻的懵住了,头脑一片浆糊。
他们不是刚大吵了一架正在生气吗?为什么忽然又搂着吻到了一起?
容琮稍稍抬起头,黑眸里燃烧着幽暗的火焰,声音低哑极了:“月儿,刚才你说了这么多,现在听我说好不好?”
萧月儿不自觉的点了点头。
☆、第四百零六章心声
“对不起!”容琮缓缓吐出三个字。
萧月儿神智稍稍清醒了一些,心底竟掠过一丝失望,旋即暗暗自嘲的笑了笑。之前的温柔,不过是容琮用来安抚她激烈的情绪罢了。她在奢望什么?容琮怎么可能忽然就懂了她的心思,忽然就爱上她?
可接下来的话,却像从天外飘来的一般,晃晃悠悠的钻进她的耳中。
“月儿,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因为可怜的自尊故意对你冷淡,更不该让你伤心。其实,我……我一直都很喜欢你。”容琮有些不自在,俊朗的面孔浮起一丝可疑的暗红。
萧月儿早听的愣住了,呆呆的看着容琮,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似的。
这个深情款款的男人,真的是那个不解风情的木讷的容琮吗?
开了头之后,接下来的话倒是顺溜多了,容琮凝视着她的眼睛,温柔的说了下去:“刚才我那么生气还说了许多混账话,不是因为你擅作主张,而是因为我生气你竟然要将我推给别的女人。月儿,娶到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我有了你已经很知足了。我从没想过要享齐人之福。你以后别胡思乱想了,我们好好的过日子,好吗?”
萧月儿傻乎乎的继续看着容琮,半天都没吭声。
容琮也不着急,耐心的等着她消化完这番话。果然,再过了一会儿,萧月儿开始有反应了。先是抿了抿嘴唇,然后鼻子皱了皱,随之两行晶莹的泪珠簌簌的落了下来。
容琮看了又心疼又好笑,爱怜的为她擦去眼泪:“说的好好的,你怎么又哭了。”真是太爱哭了!
萧月儿不管不顾的扑到他的怀里,哭了起来。丝毫不注意仪态美感,将眼泪鼻涕一股脑的都抹到了容琮的身上。
想想还是不解气,又捶了容琮几下。又怕捶的重了,拳头越来越轻。口中不停的哭着说着:“你这个大坏蛋,就是会欺负我。明明喜欢我。也不告诉我……还成心气我,你知不知道我这些天多难受……你以为我想让你亲近别的女人吗?我还不是想让你高兴……”
越哭越委屈。越说越难过,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不停的往下落。不一会儿就将容琮的胸前弄湿了一大片。
容琮无奈又温柔的叹口气,小心翼翼的将她搂紧,嘴角扬起浅浅的弧度,耐心的哄道:“是是是。都是我不好。我以后一定都改。这么哭费力气伤身体,你休息会儿再哭好不好?”
萧月儿的哭声顿了顿,旋即哭的更凶了。
容琮彻底没法子了:“又是怎么了。”他一直好言好语的哄着,她怎么反倒越哭越起劲了?
“我好高兴……”萧月儿只挤出了这几个字。便又哭开了。
自从遇见他的那天起,她就幻想着会有这么一天。可出嫁之后,夫妻生活却和她想象的不太一样。她再努力的讨好他对他好。他都是那副不冷不热的样子。再有这些日子的冷战和争吵,她几乎要绝望了。
没想到,容琮的态度竟然有如此大的转变。如果早知道会有这个结果,她真该几个月前就天天昏倒。呜呜呜……
容琮哭笑不得,只得温柔的搂着她。一只大手轻拍她的后背,安抚她激动的情绪。
屋内的动静这么大,站在门口的荷香自然听见了不少。她既觉得欣慰,又为萧月儿高兴。可心底那一丝淡淡的苦涩,却也悄然弥散开来。挥之不去。
偷偷爱着一个不该爱上的男人,这种滋味实在不好受啊……或许。她也该真正的清醒了……
菊香蹑手蹑脚的凑了过来,在荷香耳边低语道:“驸马进去这么长时间了也没出来,到底怎么样了?该不会又吵起来了吧!”里面隐隐约约的哭泣声,分明是萧月儿的。
荷香定定神,笑道:“你放心吧,公主和驸马和好了,以后不会再吵了。”
萧月儿一直使小性子,无非是想博得容琮的关注。就像一个想讨大人注意力的孩子似的闹腾。可现在容琮已经吐露心声,萧月儿这是喜极而泣,怎么可能再吵架。
或许,容府以后又会多一对恩爱夫妻了!
菊香见荷香满脸笑意,也跟着高兴起来。萧月儿的委屈和酸楚她们都看在眼底,却都无可奈何。夫妻之间的事情,别人再着急也Сhā不上手。现在驸马总算想开了,真是太好了!
这一天,容琮一直陪在萧月儿的身边。
宁汐中间来了一趟,见屋门紧紧的关着,不由得一怔。荷香笑吟吟的在她耳边低语几句,宁汐哑然失笑,轻手轻脚的又走了。
他们两个现在最需要的就是独处谈心,她还是别来打扰他们了!
宁汐想了想,索性直接去了厨房,挽起袖子开始准备起晚上的菜肴。厨子们早已习惯了她时不时的下厨,很识趣的没探头张望。
正忙的兴起,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汐儿,你果然又在这儿!”声音里颇有点无可奈何。他特地推掉了应酬,急急的往回赶,就是想回来陪陪她。她倒是挺悠闲自得,在厨房里挥汗如雨不亦乐乎呢!
宁汐笑眯眯的转头和他打了个招呼:“你回来啦,别急,等会儿就忙完了。”
容瑾懒懒的挑眉,不置可否的耸耸肩。案板上放了一大堆食材,不知道要忙到什么时候才能完。
“要不,你就别在这儿等了,先回去待着歇会儿。”宁汐专注着忙碌,实在没精力陪他说话。
“不用了,我在这儿陪你。”容瑾找了个不碍事的地方站着,欣赏起宁汐认真做事的样子来。
她这副专心致志的样子,他不知看过了多少次,每看一次,就更喜欢一点。
白皙的俏脸弧度柔美,眼神是那样的专注,一缕调皮的发丝在她的脸颊边晃悠,她没空整理,随意的掠在耳际。旺盛的炉火旁温度极高,她的额头很快渗出了一些汗珠。
可在他眼底,就连那汗珠都散发着异样的晶莹和美丽……
宁汐偶尔一回头,便迎上了容瑾深沉专注的眼神。心里怦然一跳,脸竟然有些红了。什么亲昵的事情都做过了,她竟然还会因为他的一个眼神而脸红,真是太丢脸了!
宁汐果断的回头,借着忙碌掩饰那一丝羞涩和慌乱。
容瑾全副心神都放在她的身上,岂能察觉不出她的些微异常,心里一荡,唇角微微勾起:“你今天心情这么好,是不是二哥和二嫂和好了?”
说到这个,他也有些不满。人家夫妻的事情,宁汐也太上心了。萧月儿和容琮怄气这几天,宁汐也跟着忧心忡忡的,口中总念叨着他们那点事情。
宁汐俏皮的笑了笑:“你可真厉害,一猜就中。”
这还有什么难猜的。容瑾挑眉笑道:“二哥那个死脑筋,怎么又转过弯来了?”
容琮的脾气说好听点叫木讷,不好听的就是块不解风情的木头。任萧月儿一腔柔情似水,容琮愣是没什么回应。也怪不得萧月儿心里苦闷,天天憋着一股怨气折腾。
宁汐不想居功,淡淡的说道:“大概是他想开了。”
容瑾眼眸微眯:“该不是你跟他说了什么吧!”
呃,这个也能猜到?宁汐略有些心虚的笑了笑:“也没说什么,随便聊了几句罢了。”容瑾的醋劲可不是一般的大,她和男子单独说话,他心里准不高兴。哪怕那个男人是他的亲二哥……
果然,就听容瑾轻哼一声:“他们的事情,你以后少烦点心。有这份心思,还不如多用一点在你相公我的身上。”
这酸意浓的,十里外都能闻到了。
宁汐一本正经的调侃道:“你前辈子到底是做什么的,该不是专门酿醋的吧!”说话一股子酸味。
夫妻斗嘴自有乐趣,容瑾懒懒的应道:“被你猜中了。”
宁汐扑哧一声乐了。
虽然中间稍微有些分神,不过,宁汐的厨艺却无可挑剔。到了晚上,八个冷盘八道热炒外加六道烧菜,整整齐齐的摆了一桌。色泽鲜艳,香气扑鼻,令人垂涎欲滴。
萧月儿看着一桌子菜肴,简直快流口水了。她这几天心情不好,根本没什么胃口。可现在心结一去,心情大好,胃口也随之大开。
容琮宠溺的看了她一眼,为她夹了满满冒尖的一碗。
萧月儿欢喜的埋头猛吃,那副馋相让众人都看乐了。宁汐笑着打趣:“二嫂,早知道你这么能吃,我刚才在厨房真该再做一席。让你一个人单独坐在旁边吃,省得你担心有人跟你抢。”
在场的人都乐的哈哈大笑。
萧月儿也不生气,嘻嘻一笑,继续低头吃。容琮也顾不上自己吃了,不停的忙着给她夹菜。那细心体贴的样子,看的人直冒酸水。
当然,这个冒酸水的绝不可能是宁汐。
李氏看着眼前这一幕,笑容渐渐淡了下来。眼里闪过一丝阴霾。同是容府的儿媳,为什么人家都恩恩嗳嗳的,只有她一个人备受冷落?
李氏垂下眼睑,暗暗握紧了拳头。
☆、第四百零七章不同
一桌家宴上,大家都吃的热闹开心,也没人留意李氏的些许异样。
容钰惯例和两个弟弟喝酒,很少看李氏。萧月儿和容琮甜甜蜜蜜,容瑾和宁汐眉来眼去。明明周围这么热闹,可李氏却觉得分外的孤独寂寞。
吃了晚饭之后,众人坐在一起喝茶闲聊片刻,便各自散去休息。
容琮今天刚开了窍,对萧月儿呵护备至,就差没直接抱着她回去了。容瑾则毫无顾忌的拉着宁汐的手,亲亲热热的往外走。
最后,便剩下李氏和容钰了。
“时候不早了,也该回去歇着了。”李氏笑吟吟的起身看向容钰,眼神温柔极了。
容钰犹豫片刻,笑着说道:“你先回去吧!听说挽虹这两天身子不太舒服,我待会去挽虹那里看看。”这一去,自然是不会再回了。
李氏笑容未减:“也好,那妾身就先回去了。”语毕,姿容端庄的离开。从头至尾都没流露出半丝不满。
没人知道,她的心在那一刻变的冰冷。
挽虹,挽虹……这个名字,简直是她的眼中钉肉中刺。从她出现的那一天开始,容钰的目光便被分去了一半。现在又有了身孕……
李氏的眼底闪过一丝寒意,看似随意的问了句:“吴妈妈,挽虹那里一切都还好吧!”
吴妈妈低声应道:“一切都很好,请少奶奶尽管放心。”
李氏点点头,没有再说话,只是背挺的更直了。沉沉夜色中。那一抹僵直的背影渐渐远去。
接下来的几日,一切安然无恙。
萧月儿和容琮和好之后,心情格外的好,能吃能喝。虽然还在床上养胎,可面色却一日一日红润好看。
她虽然竭力瞒着自己动了胎气的事情,可宫里却还是很快得了消息。这一次来探望萧月儿的。却是大皇子妃莫氏。
萧月儿和莫氏的关系虽然不算特别好,可因为大皇子的关系,也常有来往。莫氏带了一堆名贵的补品过来,打量萧月儿几眼,叹道:“驸马也真是的,你如今身子不便利,脾气难免浮躁些。他也不让着你一些。”
听这话音,显然对事情的来龙去脉已经知道的**不离十了。也不知道是哪个长舌的,将当日的事情都告诉了大皇兄他们。
萧月儿心里暗暗不悦,面上却挤出笑容来:“这次的事情可不怪驸马,都是我小心眼。因为他回来的晚了一些,就胡乱发脾气。这才动了胎气。”
莫氏眸光一闪,掩嘴笑道:“你倒是一心护着驸马。放心好了,我不过是随口说说。等你大皇兄来了,你再好好为驸马说情吧!”
一听说大皇兄要来,萧月儿顿时头痛了,推辞不迭:“皇兄这么忙,就不用来看我了。我现在身子好的很。”
容琮生平最厌恶的,莫过于被人责问是否苛待了萧月儿。就拿上一次来说。大皇子来过之后,容琮背地里不知憋足了多少闷气。
莫氏笑道:“我也这么劝过他了,不过,他说再忙也得抽出时间来看你。”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对了,父皇也知道你动了胎气的事情。大概很快就要派人送补品过来了。”
老天!
萧月儿连叹气的劲都快没了。被他们这么一折腾,她和容琮刚有些起色的夫妻情路,大概又要被冷冻了……
莫氏来过之后,皇上便派罗公公送了一大堆补品来。另外还有一道口谕,是给容琮的。容琮正待跪下聆听口谕,罗公公忙笑道:“驸马不必跪下,站着听即可。奴才斗胆,皇上亲口说的话,奴才便学上一遍。如有不敬之处,还请驸马包涵。”
一听这话音,萧月儿头皮都有些发麻了,小心翼翼的看向容琮。
容琮倒是很镇静,束手聆听。
罗公公咳了咳,张口道:“容琮,朕的女儿交给你,你不能让她受半点委屈。要是下次再让朕听到月儿动了胎气,朕就为你是问。”不愧是皇上的心腹亲信,就连语气中的霸道和威严都像足了八分。
容琮恭恭敬敬的点头应了。
罗公公面容一改,又露出亲切的笑意:“皇上也是爱女心切,还请驸马不要见怪。”
容琮连道不敢,亲自送了罗公公出府。
萧月儿捂着脸哀叹,连看容琮的勇气也没了。他这么骄傲的男人,被岳父这样不客气的指责训斥,心里不恼火才是怪事。一定连她也气上了……
“月儿,你这是干什么?”容琮温和的声音响了起来,竟然异常的心平气和,一点也没有生气的迹象。
萧月儿惊讶的抬头,讷讷的问道:“你、你没生气吗?”那副怯生生的小媳妇样子,让人看了怜惜又心痛。他以前到底有多混账,竟让她如此患得患失。
容琮的心颤了颤,温柔的搂住萧月儿:“傻丫头,我怎么会生气。父皇说的话一点都没错,都是我不好,总让你生气。以后我不会了。”
结果就是,萧月儿感动的呜呜哭了半天。
宁汐知道此事之后,乐了半天。她和容瑾吵架的时候,宁有方大闹容府,她被萧月儿取笑了好久。现在好了,轮到她看热闹了。皇上护短的心一点都不比宁有方差嘛!
又隔了两天,大皇子也来了。
容琮早有心理准备,不等大皇子张口,便诚心道歉赔礼:“这次是我不对,惹的月儿动了胎气。皇兄尽管怪罪,我绝无二话。”
他这么一表态,大皇子反而不好说什么了,笑着拍了拍容琮的肩膀:“月儿素来任性,你多包涵才是。”两人你来我往的客套一番,倒是出乎意料的融洽。
萧月儿原本担心两人会发生争执,见状心里自然欢喜,娇嗔的说道:“皇兄,你怎么就空手来了,也没带点礼物给我。”
大皇子呵呵笑道:“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瞧瞧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竟从身上取出一个精致的木匣子,打开之后,光华大盛,整个屋子都亮了起来。细细看去,竟是一颗圆润之极的夜明珠。那夜明珠硕大光润,散发着莹润的光晕,显然不是凡品。
萧月儿见惯了奇珍异宝,也忍不住惊叹一声:“好漂亮的夜明珠。”
大皇子挑眉一笑,将匣子合上,递给萧月儿:“喜欢就好。听说这颗夜明珠有安定心神的功效,对孕妇极好,以后放在屋子里,留着照明好了。”一颗价值连城的夜明珠,就被安排了这么一个用途!
宁汐在一旁暗暗咋舌,萧月儿倒是不以为意,笑吟吟的谢过大皇子,随手就将匣子给了荷香。
容瑾见宁汐一直留意着那个木匣子,以为她很喜欢那颗夜明珠,凑到她耳边低语道:“以后我去买一颗更大更好的给你。”
宁汐哑然失笑,低低的应道:“你还不如去买本食谱给我。”
容瑾笑了,眼神温柔缠绵。
大皇子一不小心瞄到容瑾和宁汐的互动,心里掠过一丝酸意。故意笑道:“今晚在贵府叨扰,可要辛苦宁汐了。”
容瑾的眼神微微一冷,宁汐如今可不是鼎香楼的厨子,偶尔下厨给他做几道菜肴也就罢了,大皇子这么指名道姓是什么意思?
容瑾正要说什么,宁汐忙抢过话头:“只要殿下不嫌弃我手艺微薄就好。”顺便扯了扯容瑾的衣袖。
容瑾只得将到了嘴边的讥讽又咽了回去,心里重重的冷哼一声。脸色自然不算好看。
大皇子视若无睹,萧月儿却有些愧疚,歉意的看了宁汐一眼。宁汐微微一笑,表示自己不介意。
大皇子那点心思,其实并不难猜。无非是看容瑾不顺眼,故意给他添堵而已。反过来想,大皇子除了做这些,还能做什么?她和容瑾的夫妻关系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不管是谁,也不可能分开他们两个了。
宁汐安抚的看了容瑾一眼,便径自去了厨房忙碌。
这样的家宴,菜肴不需要过分名贵讲究,精致可口就好。宁汐拿出压箱底的本事,精心做了一桌菜肴。
容氏三兄弟陪着大皇子在饭厅喝酒聊天,萧月儿身子还虚弱,不宜下床走动,李氏和宁汐便陪着萧月儿随意的吃了一些。
装着夜明珠的匣子已经打开,莹白圆润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屋子。
李氏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笑着赞道:“夜明珠我也见过不少,可像这么大这么亮的,却着实罕见。”也不知大皇子是从哪儿弄来这么一颗,对萧月儿真是好的没话说。
萧月儿甜甜的一笑,浑身散发着被宠溺的女子才会有的娇憨和天真。
宁汐看着夜明珠,想起的却是当年宁晖用全身所有的银钱换来的那本食谱。她和萧月儿身份虽然截然不同,可有一点,她丝毫不输给萧月儿。疼爱自己的父亲和哥哥……
萧月儿似是猜到她在想什么,冲她眨眨眼,两人有默契的对视一笑。
当晚,大皇子很晚才走。也不知几人在一起喝酒的时候都说了什么,总之容瑾回来的时候,神情有些怪怪的。
宁汐关切的问道:“大皇子说什么了?”
☆、第四百零八章疑窦
容瑾也没瞒着她:“听说梅妃的病已经好的差不多了。皇上对梅妃宠爱有加,特地为她换了寝宫。”
宁汐微微一惊。梅妃之前住的寝宫也不错,就是离皇上的寝宫远了一些。不过,嫔妃的寝宫可以随意换的吗?除非是……
容瑾接下来的话证实了宁汐的猜想:“梅妃被晋为贵妃。”现在该叫梅贵妃了。
宁汐顿时动容。
她对后宫嫔妃制度并不了解,却也知道皇后之下便是贵妃。皇后去世多年,后位空悬。宫中一直以惠贵妃为尊,梅妃虽然也是妃子,可身份地位都比惠贵妃差的远了。没想到,一场重病,竟使梅妃重获皇上欢心,成了梅贵妃。
正所谓水涨船高,梅贵妃的得宠,便意味着四皇子得势啊……
“听大皇子说,皇上近来时常召见四皇子。”容瑾提到四皇子的时候,眸色深沉,面无表情:“而且,皇上还打算让四皇子重新入朝堂。”
宁汐蹙起了眉头。
四皇子果然很有手腕,竟在短短时间内就扳回劣势。照这样下去,只怕太子之位还有变数。
容瑾眸光一闪,语气中不知是讥讽还是真心的赞许:“四皇子确实有些能耐,现在竟和三皇子走的很近。”之前的隐忧成了事实。四皇子虽然暂时没机会争取太子之位,可在里面兴风作浪还是可以的。这么一来,大皇子原本的些许优势也荡然无存。
“那该怎么办才好?”宁汐对这些阴谋斗争实在不擅长,听着虽然着急,可也想不出什么法子来。
容瑾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你放心,总有法子对付四皇子和梅贵妃的。”
宁汐再追问,他却左顾言他不肯细说了,只说道:“这事年代久远,还在慢慢查证。大皇子正暗中命人调查,我也知道的不多。等以后有了确切的消息了。你自然会知道了。”
宁汐只好不再追根问底。心里的疑窦却越来越大。
容瑾说的神神秘秘的,到底会是什么事情,能一下子就扳倒梅贵妃和四皇子?前世的时候,四皇子韬光蓄锐,后来一路风光。她对他的事情知道的并不多,现在就算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会是什么……
沉默片刻,容瑾笑着扯开话题:“二嫂那颗夜明珠你喜欢吗?”
宁汐回过神来。笑着应道:“喜欢倒是挺喜欢的,可也没多少实在的用处。这么珍贵的夜明珠就用来照明,也真是浪费了。你可别费心思去找这样的东西。”
容瑾失笑:“真没见过不爱珠宝的女人。好吧,我派人去给你买些食谱回来。”
宁汐笑眯眯的点头。随口问了句:“对了,以前你送过我两本食谱,也是请人买回来的吗?”当年还没定情的时候,容瑾曾送过她两本食谱。宁汐从中可学到了不少呢!
容瑾咳了咳,含糊的应了一声。
宁汐顿时察觉出不对劲来:“真的是买的吗?你可别骗我。”那两本食谱上记录的东西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容瑾是从哪个厨子的手里买来的?
容瑾见瞒不过去,只得说了实话:“那两本食谱,其实是我写的。”
什么?宁汐倏忽睁圆了眼睛,嘴巴张的老大:“你、你写的?”他竟然对厨艺如此精通?
她这副样子实在太可爱了!容瑾心痒难耐。低头亲了亲宁汐的脸蛋:“我上辈子特别喜欢美食,认识不少名厨。也尝过不少美味佳肴。虽然没亲自动过手,不过,理论知识我可懂的不少。”
当年看到宁汐精心钻研厨艺,他不知怎么的就生出了这个念头。一时冲动之下,熬了几晚将脑海中记的东西一一写了下来。宁汐果然没让他失望,竟然在无人指点的情况下。全数的融会贯通,厨艺突飞猛进。
没有人知道,当她声名鹊起成为京城名厨的那一刻,他是多么的骄傲和欣喜!
事情的真相竟然是这样!
宁汐咬着嘴唇,眼里闪动着水光。忽的伸出胳膊,用力的扑进容瑾的怀里,紧紧的搂住了他:“容瑾,你怎么对我这么好……”说到最后几个字。声音已经哽咽了。
容瑾爱怜的声音传入她的耳中:“傻丫头,我早就认定你是我的女人,我不对你对谁好。”
这句话十分朴实,甚至算不上甜言蜜语。可宁汐却觉得这是世上最动人的情话。幸福喜悦的泪水夺眶而出,迅速模糊了视线。
容瑾不擅哄人,笨拙的为她拭去眼泪:“好了。别哭了,再哭成大花猫了。”
宁汐却哭的更起劲。容瑾干脆俯头,吻住她的红唇,将她细微的啜泣声都吞入口中。
安抚的亲吻渐渐变的火热,宁汐仰头承受他的热情,容瑾心头一热,迅速的褪去彼此的衣物,的身子紧紧相拥互相占有。身心交融的幸福在彼此的心头流淌。
第二天,宁汐破天荒的起的迟了。
一夜贪欢,浑身酸软无力,连脚步都软绵绵的。可恨的容瑾还在一旁露出得意的笑容,宁汐又羞又恼的连连瞪了他几眼。
等容瑾走后,宁汐忙去了厨房。此时各个院子里的早饭已经都送了出去,一切和平时无异。只有一个管事笑着上前来禀报:“虹姨娘身边的丫鬟刚才来吩咐,说是虹姨娘想吃些燕窝粥,小的刚才已经让厨子熬好送过去了。”
宁汐笑着点点头。
此时燕窝十分昂贵,平日里只有萧月儿和李氏爱吃。宁汐自己反而不爱吃这些。挽虹只是个小妾,按理来说不该随意提出这样的要求。不过,谁让人家现在有了身孕呢?想吃点好东西补补身子也是理所当然。她也不必要在这些小事上为难人家。
事实上,自从宁汐接管厨房之后,对挽虹院子里的伙食非常宽松。只要挽虹派丫鬟来说了,她从不拒绝。
那个管事见宁汐笑眯眯的,也不由得暗暗佩服宁汐的好脾气。说到底,挽虹最多算半个主子,只是大少爷身边的小妾罢了。仗着有了身孕,整日里要这要那的。也亏得宁汐脾气好忍了下来。要是换成大少奶奶掌管厨房,挽虹敢这样才是怪事!
在厨房里待了会儿,宁汐也没什么事,便去了萧月儿那里。
萧月儿正懒洋洋的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她现在肚子愈发大了,坐着不方便,大多是躺着。荷香手里端着热茶,菊香手里捧着毛巾,一旁的小茶几上还有许多茶点。有吃有喝有人伺候,别提多自在了。
宁汐忍俊不禁的笑了:“二嫂,这府里可就数你最自在舒服了。”
萧月儿嘻嘻一笑,冲宁汐招手:“就缺你陪我聊天呢!”
两人天天见面,天天闲扯,也不知哪来这么多的话,总之没有冷场的时候。萧月儿显然也从大皇子的口中知道了宫里的事情,轻声叹道:“说实在的,我也挺佩服四皇兄。”
能在屈居劣势的情况下将局势扳回,可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的。
宁汐默然。四皇子的手段有多厉害,没人比她更清楚。这一世因为有她示警,四皇子处处慢了一招,屡屡吃闷亏。可从他回京城的那一刻开始,所有的一切都和前世不同了。她就算想帮忙,也做不了什么……
萧月儿见宁汐面色凝重,自然能猜到她在想什么,安慰道:“你也别胡思乱想了,这些朝廷里的事情,有大皇兄他们呢!我们也帮不了什么。能将自己照顾的好好的,让他们没有后顾之忧就行了。”
宁汐听了这番话,忍不住笑了起来:“说的有道理,只要你安安稳稳的,大家都能安心多了。”
萧月儿啐了她一口,却也忍不住乐了。
正说笑之际,忽的有丫鬟行色匆匆的跑来禀报:“奴婢见过两位少奶奶,大少奶奶吩咐奴婢来请三少奶奶到虹姨娘的院子里去呢!”
宁汐一怔,和萧月儿对视一眼。好好的,李氏让她们去挽虹那里做什么。
问那个丫鬟,那丫鬟却支支吾吾的不肯明说,只说去了就知道了。
宁汐心里一动,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萧月儿也觉得事有蹊跷,示意荷香扶着自己起身,显然打算和宁汐一起过去。
宁汐定定神说道:“你身子不便,就别去了,我一个人去看看。”萧月儿之前刚动过胎气,身子还没怎么养好,可不能再受惊吓了。
萧月儿执意不肯:“那怎么行,我陪你一起去。”李氏心眼太多,忽然派人来叫宁汐过去,准保没什么好事。她还是跟着一起去稳妥一点。
宁汐争不过她,心知肚明她坚持跟着去是为了自己,心里暗暗感动,握住萧月儿的手低声道:“那你答应我,不管待会儿有什么事,你都别动怒。”
萧月儿爽快的点头同意了。
挽虹的住处离这儿并不太远,走上盏茶时分就到了。老远的便听到院子里吵吵嚷嚷的,动静着实不小。虽然不清楚里面怎么回事,显然出了点意外。
宁汐心里一个咯噔,很自然的加快了脚步。
☆、第四百零九章意外
挽虹凄厉的叫喊声从屋里传了出来。那声音尖锐痛苦,令人心底生出寒意。几个丫鬟婆子忙忙碌碌的进出,端出一盆一盆的血水。
李氏沉着脸坐在偏厅里,眼眸中满是怒气。正厉声训斥挽虹屋里的管事妈妈:“你是怎么照顾主子的?前两天还好好的,怎么今天忽然就肚子痛小产了?”
那管事妈妈吓的直打颤,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连声求饶:“少奶奶请喜怒,老奴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还请少奶奶饶命……”
宁汐和萧月儿联袂进了偏厅,见了这架势都是一惊。之前隐约的猜想,在这一刻得到了证实。
挽虹肚子里的孩子出了意外!
李氏的眸中满是寒意和怒气,在宁汐和萧月儿进来之后,这份怒气稍稍收敛了一些,语气却十分沉痛:“你们两个来的正好,忽然出了这样的意外,我也是六神无主了。这才特地喊你们过来。”
暂时还没弄清楚什么状况,宁汐说话自然保守又谨慎:“到底是怎么回事?前两天不是还好好的么?怎么忽然就小产了?”
李氏叹口气:“我也刚知道这事,才赶过来不久。听说挽虹吃了燕窝粥之后,便觉得肚子痛,当时已经去让人请大夫了。可还没等到大夫到府里,挽虹就小产了。都已经三个月了……”说着,眼眶有些湿润了。
宁汐心里一凛,不假思索的说道:“这燕窝粥是谁做的,先叫来问一问。”竟然扯到了吃食上,她这个掌管厨房的,也脱不了干系。
李氏用帕子擦了擦眼角,定定神说道:“我已经派人去叫厨房把厨子都叫过来了。这些日子厨房都是你管着的,待会儿可得劳烦你问一问了。”
宁汐不好推辞,只能先应了。
萧月儿一直没出声,此时忽的冒出了一句:“大嫂。挽虹小产可不是小事,你派人去禀报大哥了么?”
容钰年近三十,还没有子嗣。挽虹腹中这个若是男孩,便是容钰的长子。容钰不知寄托了多少希望在挽虹的肚子上。如今孩子忽然就这么没了,容钰不发怒才是怪事。
“已经派人去了。”李氏眼圈泛红:“盼了这么多年,终于盼来一个孩子。别说相公心疼,我也天天盼着孩子早日落地。没想到竟然出了这等意外……”说着,眼角就湿润了。
吴妈妈哽咽着安慰道:“少奶奶。这大概是命中注定的。这孩子与容府没缘分,你也别太过伤心了。要是伤了身子,这里里外外这么一摊子事情可怎么办才好。”
她不说还好,一说李氏就更伤心了。用帕子掩着眼睛垂泪。
宁汐和萧月儿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挽虹绝不可能无端就小产,按理来说,李氏暗中下手的嫌疑最大。可看李氏这副伤心的样子,实在不像作伪。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秒记住www点dier22点com,最新小说等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