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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另一方面,艾云也为他的吉他担心,为了安全起见,他每次出人都锁门。

珊瑚再也没有机会进进出出。

两天过去,安然无事。不过,艾云也不敢把吉他带出去,他次次弹吉他,总在他自己的露台。

这天,艾云由银行回来,自己到厨房,拿了些点心吃,厨房佣人的眼睛是长在头顶上的,对艾云不招呼也不睬不理,换了雷文进去,他们就众星拱月了。可是,艾云不计较这些,因为他肚子饿。

吃饱了回房间,天气热,他开了冷气机还是觉得浑身黏着汗。于是他洗了一个冷水浴,穿了条白长裤,绿­色­背心型T恤,人凉快多了。

心情好,想弹吉他,他打开放吉他的盒子,发觉吉他不见了。

他吓了一跳,吉他不是被人偷了吧?但是,房门锁上,他进来时,清楚记得用锁匙开门,既然门上了锁,不可能有人溜进来。

他开始翻查,整个房间都翻遍了,吉他面积大,又不是一条小手帕,在与不在,很容易看得见。

他怒气冲冲地走出去,找着了锦姨,“你把我的吉他拿到哪里去?”

“你说什么,你到底不见了什么?”

“吉他,你不会连吉他是什么东西都不懂吧!”

“懂!你们年轻人背着它可以走天涯的那一种。可是我这老太婆要个吉他­干­什么?”锦姨笑得很猥琐:“我的歌声你听过的,­性­感得过了头。”

“不是你,是谁?”

“二少爷,最近你天天锁着房门。”

“对呀!只有你一个人有每间房的锁匙,不是你还有谁?”文云伸出手:“快把吉他还我。”

“我没有拿啊!怎能还你!”锦姨面­色­一变:“我还有很多工作做,没有时间跟你胡缠。”

“你把吉他还我!”

“我没有拿,你冤枉我,我要你爸爸主持公道!”

锦姨一面往里走,一面哺哺的:“什么劳什子吉他,千年古董?”

艾云又急又气,回二楼,想重新找一次,锦姨向父亲投诉,他也有个交代。

上楼梯到二楼,珊瑚站在楼梯顶。

“吉他不见了?”她双手抱在胸前,脸上挂着得意的微笑。

“你怎会知道?”艾云一愕。

“我拿的,为什么不知道?”

“你拿的?骗人,我的房间锁着,你根本不能进去。”

“锦姨有锁匙,”珊瑚做了一个手势:“我在她那儿偷的……嘿!锁匙就到手了!”

“你为什么拿我的吉他?”文云火气攻心,大声说:“还我吉他!”

“不还又怎样?”

“你……”文云冲向她的房间,可是她的房间也上了锁,艾云马上跑到楼下,不一会拿了个铁捶上来。

“你­干­什么?”珊瑚用身体挡住门:“你休得胡来!”

“破开你的门,拿回我的吉他!”

“吉他根本不在我的房间内,你等一下。”珊瑚用锁匙开了门:“请进去随便搜索!”

艾云把铁捶扔在外面,走进去,把珊瑚的房间翻个落花流水。

“把吉他还给我!”艾云指住珊瑚。

珊瑚摊摊手,耸耸肩:“太迟了,吉他九成新,我卖了,还值二千多块!”

“你撒谎!你并不等钱用。”文云抓起珊瑚的收音机电子闹钟扔在地下,跟着是她的相架……砰砰,嘭嘭!

“我已经把卖得的钱捐到慈善机关,你心肠坏,我为你积点德!”

“我从来不做坏事,你才真的邪恶,”艾云拿起那对白玉接吻鱼正要往地下掷,珊瑚连忙扑过去抢:“这扔不得,这扔不得,还回我!”

艾云一掌把她推倒在地上,顺手把那对白玉接吻鱼往露台一扔,立刻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啊!天!”珊瑚从房间爬出天台,拾起一块碎片,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洪珊瑚,你听着,今天到此为止,明天你再不还我吉他,我把你的房间打个稀烂,还有你,逃不掉!”

艾云悻悻然走出去。

珊瑚坐在地上,哭了一会,越想越不服气。

雷文一口家,就知道艾云又和珊瑚吵架,他走进珊瑚的房间,一看,哗,乱糟糟,遍地碎片,好像曾经有人在这儿作战。他拨开玻璃,拿起珊瑚的相片:“珊瑚!珊瑚!”

“我在这!”

雷文开了房灯,看见珊瑚缩在卧室的暗角。

“珊瑚!”雷文蹲在她身边:“地上的东西是不是艾云扔的,他来捣乱?”

“大表哥,”珊瑚交给雷文一块碎片:“白玉接吻鱼没有了!”

“我马上去找艾云算账。”

“不要,大表哥!”珊瑚拉住雷文:“我有办法对付他,我只是为失去一对接吻鱼难过。”

“我会问爸爸白玉接吻鱼是在哪儿买的,我知道地点,马上去买,反正过两天我要出门公­干­。”雷文安慰她,把她抱起来,把椅子上的东西拿走,让珊瑚坐下。

“要一模一样的啊!”

“当然,担保你一定满意。”雷文抹去她脸上的泪珠:“你要我怎样对付艾云?揍他一顿?还是告诉爸爸?”

“都不要!那是我和他的事,何必牵连舅父?”珊瑚咬一下下­唇­:“我不会让他逞凶的,他这种冷血动物,早就应该受到惩戒。大表哥,你明天不要上班,留在家里,可以吗?”

“可以!但我想知道原因。”

“明天我和艾云要拼一拼,他个子高,力又大,我担心被他杀了。”

“你要我和他拼个你死我活,放心,他虽然比我高,但是他未必打得过我,况且,我怎样也是他的哥哥。”

“我不要你们打架,只是,他打我的时候,你劝开他!”

“你放心,我一定能令他贴贴服服的。”雷文坐在椅背上,揽住珊瑚:“我明天不上班,留下来陪你!”

“我不想见到艾云,我们出去吃晚饭好不好?”

“当然好,吃完晚饭我们上的士高,保证你回家时,已把今天的不愉快完全忘记!”雷文拖她起来:“你去换衣服,我叫锦姨收拾房间。”

第二天,文云一起床便准备找珊瑚要回吉他。

他珍视吉他,是因为那是近年来他得到的,最有价值的礼物。那不是金钱的问题,是友情。他一直缺少的是亲情,父母的爱和家庭温暖,除了董宇凌,没有一个亲人为他买过一条手帕。以前,雷文对他也不错,会送他一些东西,自从珊瑚来了,雷文对他一天不如一天。

只有­奶­妈对他关怀备至,但是,她毕竟是外人。

吉他,代表几个人对他的心意。

他开了房门走出去,朝着珊瑚的卧室走,在她的房门外,有一堆破东西,也是咖啡­色­,略带金黄|­色­,这令艾云想起ⅿⅿ,他跑前两步,那不是动物,是木,嗅,不,那是个吉他。

他缓缓地蹲下去,细心地审视着,轻抚着,那不是他的新吉他吗?只是破烂得不成形了。

他握着那些破木,木屑刺伤了他的手,但他痛在心里。心爱的东西被人家毁坏了,他真想痛哭一场,但是他是一个坚强的人,流泪是懦夫的行为。

他激愤,痛心,仇恨的烈火熊熊地燃烧着他的胸膛。他站起来,一脚踢开了珊瑚睡房的门,珊瑚被声响惊醒,整个人跳起来,坐在床上。

艾云走到床前,一手抓住她的头发,把她拖下床,珊瑚赤着脚板,一直被艾云牵出房门外。

“病死我,放手,你想谋杀?”

“吉他是你从我房里偷出来的?”

“你不放手,我什么也不说!”

艾云把她推到墙上,放松了手:“马上招供!”

珊瑚拨好了长发,靠在墙上,拉了拉身上的睡袍,好整以暇地说:“不错!是你的吉他!”

“谁把它砸成这样子?”艾云发脾气的时候,面­色­粉红,特别可爱。

“你想我怎样回答?像你那样喊冤枉,死不认账?

我不会,我告诉你,董艾云,你的吉他是我用捶砍烂的,一下又一下,就变成这样子。“

“你……”艾云不是很会说话的人,现在,更被珊瑚气得说不出话:“为什么要这样做?”

“只不过一个吉他破了,你就难过成这样子,吉他只不过是死物。ⅿⅿ又怎样,ⅿⅿ有生命,它只不过犯了小小过失,你就狠心杀死它?”珊瑚不再那么悠闲,提起ⅿⅿ她就激动。

“我没有杀死ⅿⅿ,你含血喷人。”

“你有!你死不认错,我砍破你的吉他,就是要让你知道,失去了心爱东西的感受。”珊瑚颤声问:“你现在的感觉如何?”

“我想杀死你!”艾云伸出双手叉住珊瑚的脖子。

就在这时候,有人从后面揽抱艾云,把他拖了开去。

艾云回头一看,是雷文。

“你真的那样仇恨珊瑚?你忘了我们一起长大?”

雷文责备他:“你越来越变得凶残,变得没有人­性­。”

“她无缘无故砍破我的吉他,这吉他是十天前我的好朋友送给我的生日礼物,这是我十几年来最有意义的礼物。”

“生日礼物?”珊瑚停住抚脖子的手:“你十日前生日,但是……”

“艾云,你杀死ⅿⅿ,珊瑚弄破了你的吉他,彼此拉平,算了。”

“我没有杀死ⅿⅿ,你听见没有?”艾云大声咆吼。

“不谈ⅿⅿ的死!”珊瑚说:“我赔你一个新吉他。”

“我不要什么新吉他,我要回原来的那一个。”

“你怎么蛮不讲理?”雷文说:“吉他都破了!”

“我买一个更好更名贵的给你!”

“全金也没有用,你买不回那些友情,千金小姐的玩意儿已经够多了,何必,何必还要以伤害他人为乐?”

“什么事,大清早那么吵?”董宇凌夫­妇­由三楼跑下来看个究竟。

“没有什么事,我们只不过在谈谈。”雷文连忙说。

“咦!地上的是什么?”

“朋友送给我的吉他,全新的。”艾云指住珊瑚:“她砍碎了!”

“没有这回事,珊瑚哪有这么大的力气?艾云的吉他虽是破了,但与珊瑚无关。”雷文连忙护住珊瑚。

“不!舅舅,吉他是我弄破的。”珊瑚站出来:“我用捶子敲破它。”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董宇凌柔声问,也许珊瑚是个女孩子,董宇凌从未试过粗声向她说话。

“我要他知道失去了心爱东西的感受,因为他杀死了ⅿⅿ。”

“我没有杀死ⅿⅿ!”

“算了,算了!”江玉霞过来相劝:“每人做一次,每人错一次,我送珊瑚一只小狗,送文云一个吉他,不就没事了吗?都是大学生了,不要再问孩子脾气。”

“我没有杀死ⅿⅿ,妈妈不用送我吉他。”

“艾云年纪小小真有量度,和珊瑚表妹拉拉手,以后没事啦。”

“不,我和她没完没了!”艾云说完,跑下楼梯走了。

“艾云,”董宇凌边叫边摇头:“这孩子长不大,脾气又怪。”

“舅舅,我会还他一个吉他!”

“用不着了,一个吉他,小意思嘛,这孩子孤僻,以后不要和他玩,啊!”

“在艾云表哥的眼中,吉他是他的命根子。今年生日,他的好朋友送的,他打死ⅿⅿ是他不对,但是我也不应该破坏他心爱的东西,我做错事,应该补偿。”

“这孩子心理有点问题。”董宇凌黯然,拍了拍珊瑚的肩膀:“看在舅舅的分上,原谅他。”

“时候还早呢!多睡一会!”江玉霞把珊瑚送回房间。

那天艾云没有回家吃晚饭,差不多十一时才回来。

走上二楼,在楼梯平台,他看见走廊上,站着一个女孩子。

紫­色­油脂裤,白丝衬衣,那是珊瑚。

她靠在他的房门上,提着一只黑­色­的吉他盒。

艾云走过去,从腰间掏出锁匙。

“请让开。”珊瑚的身体压住门球。

“今天下午我特地去琴行选吉他,同一牌子,同一款式!”珊瑚把吉他递到他的面前:“希望你喜欢!”

“不一样的,因为你的吉他缺少了友情。”艾云没看一眼。

“我知道,可是,我们也有表兄妹之情啊。”

“你选给我的东西太多了,大多,就不珍贵。”艾云笑一笑,不知道是苦笑还是嘲笑:“虽然我没有杀死ⅿⅿ,但是,我摔掉你的东西也不少,正如大哥说的,拉平了,算了!”

“但是这吉他……”

“你不是也会玩吉他?留为自用。”

“艾云表哥,你不接受我的送赠,表示你仍然恨我!”

“有爱才有恨,言重了。”

“我不了解你,你是那样情绪化,早、午、晚不同。”

“你不必了解我,了解大哥就行了,我们之间没有这个需要。”

“但我……”

艾云轻轻推开她,开了房门:“晚安!”艾云闪身进去,锁上门。

“唉!”珊瑚头仰后,头顶靠在房门上,轻叹了一口气。

董宇凌和董雷文都出门公­干­,董宇凌去了美国,董雷文去了日本。

雷文出门前列了一条长单,日本各式各样的帽子。

装饰品、裤子、腰带……不过不是珊瑚列出来要雷文买的,是雷文自己开列出来,要买给珊瑚。

晚上,江玉霞、锦姨、艾云和珊瑚四个人一起吃晚饭。

突然锦姨冲口而出:“迟了……”

江玉霞看了她一眼,她向来说话都是温温柔柔:“约了男朋友看电影?”

“大吉利是,五十岁的老太婆还学人拍拖?我是说,星期一是雷文生日,到现在还没有计划为他庆祝,时间那么短促,我怕想为他开个舞会,都来不及。”

“对,”江玉霞含笑点了点头:“今天是星期一,下一个星期一是雷文二十五岁的生辰。”

“去年雷文和卡露莲……”

“锦姨!”江玉霞有点不高兴:“雷文不是和这个人绝交了吗?”

“对!是啊!我想为雷文开个晚会,他回来看见我们为他庆祝,他一定很开心,玉霞,你的意思怎样?”

“好!而且要大事庆祝,把这儿的亲戚朋友全都请来,要最好的自助餐,最好的乐队。锦姨,通知雷文的裁缝,珊瑚,你也要缝一袭漂亮的晚礼服。”

“我?”三个女人吱吱喳喳,艾云有很大的感触,连胃口都没有了。

“你刚来香港,我早就想开个舞会,介绍你认识董家的亲友,不知道怎么的,一直拖到现在,刚好雷文生日,我相信很多人希望见到你。”

“我不知道应该送什么生日礼物给大表哥!”

“领带,用领带绑住雷文。”

锦姨喔喔笑,像母­鸡­下蛋。

“没有领带,雷文也乖乖地在珊瑚身边,连动都不敢动。”江玉霞也很开心,她对艾云说:“星期一哥哥生日,你要留在家里帮忙招呼人客。不要一早就溜出去,不然你爸爸又不开心。”

艾云点点头,站起来:“各位慢用!”说着,饭未吃完,出去了。

珊瑚看着他的背影:“舅妈,半个月前艾云表哥生日,你为什么不替他开舞会,庆祝一下?”

“你应该清楚你的二表哥,他爱静,怕热闹,怕吵,而且他根本不会跳交际舞。如果我为他开舞会,他可能以为我故意为难他,令他不开心。”

“上馆子吃顿饭,总要的!”

“唉!我这个儿子呀,他是六月中生日的,五月底我已经向他提议多多,上馆子、请亲友回家大吃一顿,甚或到外埠旅行,他呀!就是摇头。”

“我起码应该送他一份生日礼物!”

“你还他吉他,他都拒绝了,你以为他会要你送的生日礼物?”

“但是,人家送给他的吉他,也是生日礼物,他当宝!”

“我这个儿子,对外人比对家人好一百倍,我……”江玉霞气得说不下去。

由那天开始,一家人上上下下为雷文的二十五岁生日而忙碌,就只有董艾云一个人没有加进去。

董雷文由日本回来,看见里里外外一遍热闹:“妈咪,什么节日?”

“我宝贝儿子的大喜日子。”

董雷文挽住珊瑚的腰:“不是我要结婚吧!”

“要是你结婚,哈!妈咪还会更卖力呢!傻小子,星期一是你的生日呀!”

“我生日?”雷文仍然挽住珊瑚的腰:“妈咪,你不介意我和珊瑚到楼上谈谈,等会我再跟你讨论生日的事。”

“不介意!锦姨,雷文的旅行箱,请替他搬进房间。”

雷文和珊瑚已上了楼梯,雷文回转头向江玉霞打了一个手势:“妈,我买了一件很漂亮的和服送给你。”

江玉霞就是笑,挥着手。

进房间,雷文打开其中一只旅行箱:“全部是你的。”

“你哪儿是去公­干­?是办货。”

“还有这个CUBE,日本分公司经理上次去美国公于买的,我知道你是喜欢这些小玩意,向他要了!”

“这个不叫CUBE,叫IQ积木,六个不同颜­色­的面,每个大面又有九个小面。”珊瑚捧着那个IQ积木,扭动起来:“人家两分半钟就扭到整齐的六个面,我看我得花十二小时。”

“原来你知道的比我还多。”雷文挥了挥手上的纸:“这儿有一个图式,只要扭动一十八次,就可以有六个不同颜­色­的面,只需三十秒。”

“把那张纸给我!”珊瑚走过去。

“不行,不行,你先得动动脑筋。”雷文高举手,珊瑚去抢,雷文把手伸高些,珊瑚呶起嘴不抢了,背着雷文坐下。雷文见她不开心,蹲到她身后伺:“是不是想要那张纸?”

“不给算了,大不了我花二十四小时,有什么了不起!”

“你亲我,我给你!”

珊瑚回过脸,在他脸上吻了一下,随着抢去他手上的纸,马上开门走了。

“珊瑚,”雷文追出去:“你还有一皮箱礼物……”

江玉霞穿了件金­色­真丝旗袍,脖子上的项链翡翠晶莹,她那只贵­妇­髻也围满了绿玉镶钻的饰花。

已经六点,她很焦急,她前天在长途电话里叫丈夫准时回来,但是董宇凌连个影子也没有。

她一直叫锦姨监视艾云,不准他离家半步。她正在焦急,看见艾云穿条牛仔裤,一件白衫衣由楼上下来,她看了眼冒火,一手把他拖出露台:“你不喜欢你大哥,何必要所有亲戚朋友都知道!”

“妈,我没有不喜欢大哥。”

“那你为什么打扮成这样子,乞丐似的,锦姨没给那套粉蓝­色­的西装给你?”

“那是三件头的,还有那红­色­的领带,天气热,很束缚……”

“天气热?满屋的冷气,你分明跟我作对,气死我……”突然外面有人叫:老爷回来了!江玉霞面一变:“你别走开,我叫你爸爸来评评理。”

江玉霞一转身,艾云马上跑回二楼。

七时,雷文挽着珊瑚由二楼下来,整个客厅突然静下了。

雷文穿着套白­色­凸花西装,里面是一件黄|­色­的花边衫衣,白领花,春风满脸,一表非凡。

珊瑚穿的是浅黄纺长裙,长发披肩,发顶结了条长长的黄丝带,飘飘的,非常非常的秀丽可爱。

“啊!真是天生一对。”几乎所有人都拥到楼梯口。

只有穿着粉蓝­色­三件头西装的艾云,靠在一角,斯人独憔悴。

珊瑚的美丽,人们的赞美,热闹的舞会,都令他有很大的感触。

晚餐后,雷文和珊瑚领跳第一个舞。没有人再会去留意艾云,甚至江玉霞也没有兴趣理会他的去向,她和丈夫跳舞,在太太团中进出,不亦乐乎。

艾云溜出花园,脱下了外衣,拉下那俗气的红领带,他坐在喷泉旁,望着天上的月亮发呆。

“艾云表哥!”

艾云回过头,看见珊瑚站在他身边。

“我们去跳舞,好吗?”

艾云摇一下头:“我不会跳舞!”

“我第一次看见你穿西装,你穿西装很英俊,很潇洒,风度翩翩。”珊瑚把手中一只盒子放进他手里:“送给你的!”

一粒绿宝石的呔针,艾云退回去:“你弄错了,今天是大哥的生日。”

“大表哥是一颗红宝石,你喜欢清雅的,是不是?”珊瑚把盒子放在他的腿上:“半个月前你生日我不知道,现在补送,对不起,是迟了些,请收下好吗?”

“我宁愿要回我的吉他!”艾云看见雷文由屋里出来,当然是找珊瑚,他连忙站起来,走向后花园去。

他在后花园独坐半小时,正想静静地溜回屋,上楼去睡觉,董宇凌把他叫进书房,他连忙把领带拉好。

“我喜欢你打扮得整整齐齐,现在很好看,以后除了上课外,多穿西装。”董宇凌微笑打量着儿于,他掏出三千元塞进艾云的手里:“你今年的二十岁生日爸爸忘了,你妈倒好,还会送你套西装,你不会怪爸爸糊涂吧!”

“爸爸生意忙,我了解,其实你也不用给我这些钱,只是以后每月的零用钱,我希望爸爸能继续给我!”

“我知道,我知道,大学生没钱用怎么行?爸爸是一时之气,以后你听话,不要再欺负表妹和哥哥,爸爸还是最疼你的,啰!这二千元补回给你。真是傻孩子,没钱用跟妈妈要嘛!”

“谢谢爸爸!”文云真的很高兴,经济危机解决了!

第二天,文云把钱还给玛姬,还请她吃了一顿丰富的午餐。

在餐厅门口,他碰见卡露莲。

“艾云,喝杯茶,我有话跟你说。”

“今天不行,我……”艾云望住玛姬,总该送她回家吧:“我要送朋友!”

“我非要跟你谈谈不可!”卡露莲拉住艾云,十分坚持。

“艾云哥,你有事,我自己回去!”

艾云又被卡露莲牵回餐厅。

“我和你大哥的感情,你是知道的,我和你大哥拍拖,也带过你吃饭看戏。大学毕业,他说过要和我结婚,那可是叫珊瑚的小表妹由瑞士回来,他马上就不要我了,还有你妈妈,竟然帮着你大哥欺负我,没有人为我主持公道。”

“大哥的事,我一向不过问。”

“我知道,不过你可以帮我的忙。”

“我能帮什么?”文云摊开了手:“家里没有人会听我的话。”

“以前我听雷文说过,你小时候很喜欢你的珊瑚小表妹。”

艾云马上感到不安:“那是孩童时代的旧事,早就过去。”

“但是,珊瑚长大后仍然很美,我见过她,长长的秀发,眼睛又圆又大,圆圆的双­唇­,一排雪白整齐的小贝肯,两个梨涡又圆又深,她十分活泼可爱。”卡露莲说得很起劲:“你不可能不喜欢她,你们有旧情,而且我知道你还没有女朋友,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继续追求她?”

“很简单,我大哥喜欢她,她也喜欢我大哥,我们过去的感情早已不存在!”

“你认为你大哥抛弃我是对的?”

“也许他不对,但那是他的私事。对不起!”艾云站起:“这件事,我帮不了你的忙,再见。”

雷文和卡露莲的事,艾云的确知道,以前,雷文床头放着的相片不是珊瑚,是卡露莲,雷文每年的生辰,都和卡露莲度过,所以,以前董家从未为孩子们开过生日会。也许雷文见异思迁是不对,但是,雷文和卡露莲之间没婚约,珊瑚无论任何那方面的条件都比卡露莲好,这也是事实,还有珊瑚对雷文很好,几乎被公认为天生一对,也是事实。

如今,连董宇凌也不再强迫艾云去追求珊瑚了。

艾云很明白卡露莲的意思,可惜,他实在无能为力。

这天,董宇凌接完了一个长途电话,他回到饭桌:“金伯伯和我合作,顺便请大家到泰国度假,他在芭提雅兴建了一间新别墅,谁想去?”

珊瑚第一个举手:“舅舅,我想去,天天在家里好无聊。”

“雷文没有陪你吗?”

“他要上班嘛!总不能不工作。”

“爸爸,我也想去。”雷文是跟定了珊瑚:“请批准请假。”

“批准你一个星期,我是去谈生意的,两天后和你母亲先回来。”董宇凌看了小儿子一眼:“如果珊瑚认为一个星期时间太短,就要艾云陪你!”

“爸爸,去年暑假我跟你去过泰国,今年不想去了。”艾云无意做护花使者。

“对了!芭提雅你去过,那你就更非要去不可,做导游呀!”

“爸爸……”

“你不合群我偏要你合群,而且,珊瑚来了,我们让她寂寞,你不惭愧吗?姑母来了看你怎样交代?”董宇凌收住笑容:“你可不要惹我生气!”

艾云垂下头,不敢再反抗。

董宇凌露出一丝笑容:“锦姨,有没有兴趣一起去?去泰国拜佛!”

“我去了这个家谁管呢?”

“雷文,明天叫秘书订五张飞机票。”董宇凌点点头:“我知道锦姨喜欢去台湾的,下一次,下一次乘飞机才只不过两个多小时,就抵达曼谷机场。”

金伯伯开了平治汽车来迎接,行李的事,他已派了职员去料理。珊瑚的感觉是:天气好热。

金伯伯和董宇凌夫­妇­坐一部汽车,雷文兄弟和珊瑚乘另一部汽车。

“这儿天气好热!”珊瑚对雷文说。

“连地也发熨,艾云,你去年来也是这么热?”

“泰国天气最热超过四十度,今天还好,大概三十七度左右。”

“哗!好惊人,要是真的超过四十度,唉!”珊瑚看见车窗外的骄阳就皱眉:“我准没命!”

“艾云,下一场雨会不会好些?”

“去年整个夏天,曼谷只下雨四个小时。”艾云来过泰国,所知道的比雷文和珊瑚多,几乎变了半个泰国人。

“要是来一场飓风就好了。”

“还没听过泰国刮风。”

“唉!”珊瑚又叹气:“什么希望都没有了!”

“早知道我们换一个地方,不来泰国度假。”雷文看见珊瑚不开心,他也埋怨起来:“艾云,你早该把这儿的情形告诉我们,我和珊瑚一定不会跟来。”

“大哥,你烦什么,车里有冷气。”

“总要下车的吧!”

“芭堤雅比曼谷清凉许多。”

“真希望马上可以到芭堤雅。”珊瑚皱了皱眉:“汽车走得真慢。”

“唔!这儿看起来很落后。”

“大哥,不是汽车不灵,同样是德国平治,是车塞。”

“车塞?”雷文往外一望:“真的,汽车排了长龙,比东京还差。”

“比香港还差。”珊瑚补充。

“这儿由星期一至星期五,曼谷都有车子排长龙的现象,星期六和星期日情况好些,不巧今天是星期一,要多久才能到芭堤雅?”

“很难说,要看交通情况,两三个小时,也许更迟此噢!我的天!”珊瑚倒在车座上。

“睡一觉,睡醒了就到。”雷文柔声说,拥住她,让她靠在他的肩膀上。

过了亚洲路,路开始通畅,车子也走得快,这时候,珊瑚也睡着了。

经过HOLIDAYINN再上,远远看见ROYALCLIFFHOTEL.车子往右一转,文云看见一幢三层高的别墅,去年来时还在打地基,如今已是漂亮的白­色­洋房。

“到了。”艾云对雷文说,雷文轻轻拍醒珊瑚,珊瑚由汽车出来,哗,到处是翠绿的树,往下望是金黄的沙滩和蓝­色­的大海,空气清新,环境幽美,珊瑚贪婪地大大吸了一口天然新鲜的空气。

“雷文,珊瑚。”董太太在叫。

雷文和珊瑚跑进去,金伯伯却停下来,等候艾云,他把手搭住艾云的肩膀:“你答应新别墅兴建好了来住几个月。”艾云笑笑:“我喜欢这儿,他们走了,我仍会留下来,直至度过整个暑假。”

“别骗­干­爹,你妈说,这次你不想来,你知道吗?我为你特别准备了一个套房,你专用的!”

“我只是不想……”艾云没说出不想和雷文、珊瑚一起来:“­干­爹,我们快进别墅,我好渴!”

佣人已把冻饮拿出来,有西瓜汁、波萝汁、番茄汁、橙汁、椰汁和椰青。

艾云捧着个冻椰青喝,又清又甜又润,这是他最喜欢饮的泰国饮品。

雷文跟着珊瑚喝橙汁,他走过去问艾云:“你在喝什么?”

“椰青,我一天喝几个。”

“什么味道,我也来试一个。唔,很清甜,不过又好像怪怪的。”

这别墅的大客厅有充足的冷气,舒适的椅子,珊瑚早就忘了一路上的不愉快,她也走了过去:“你们喝什么?我也要!嗯,很好,比橙汁更能解渴。”

“我不太喜欢,不过艾云说,泰国食物大多数有辣椒,如果多吃生果和多喝椰青,青春痘就不会冒出来。”

“唔!我喜欢喝!”珊瑚享受着。

吃过点心,金伯伯提议大家回房休息,因为坐了两个多钟头飞机,又坐了两个多钟头汽车,所以今天不安排节目,让大家好好休息一下,晚上在家吃泰国餐。

佣人把他们带到二楼,只有艾云在三楼,珊瑚叫了起来:“艾云表哥为什么不和我们在一起?”

董宇凌和金伯伯到书房谈生意,江玉霞嚷着要睡一觉,她和珊瑚、雷文走在一起:“你艾云表哥不同的,他算是这儿的主人,他和金伯伯的房间都在三楼。他是金伯伯的­干­儿子嘛!”

“总算有人疼艾云表哥。”

“谁不疼他?是他与人合不来,其实金伯伯也并非真的那么疼他,只是金伯伯太太早死,生下三个女儿都已出嫁到外国去了,他没有儿子,刚巧去年暑假你舅舅带艾云来度假,金伯伯和你舅舅是好朋友,又有生意来往,为了合作得更好,于是认了艾云做­干­儿子。呵!我好倦……”

正宗的泰国餐,是四菜一汤,不是用碟子盛,是用五只一套的碗盛菜、汤。菜也不是一个个上,是四菜一汤一起来,还有白米饭。四个菜是咖喱­鸡­、酸甜炸鱼。

炒鲜虾仁、牛­肉­炒青椒菜花,四个菜都是辣的,珊瑚和雷文都吃不惯,但是珊瑚特别喜欢泰国的白米饭。

饭后是雪糕,随着佣人把两大盆西瓜,两大盆木瓜,两大盆波萝放在餐桌上。橙、苹果、香蕉、提子自然少不了。泰国的柠檬又青又圆个儿不大,但很酸,江玉霞说要减肥,喝了杯鲜榨柠檬汁。

喝咖啡的时候,金伯伯说:“下面的沙滩很大很美,海水又清又蓝,孩子们可以到沙滩散步,不过,早点回来休息,因为明天一早开游艇到珊瑚岛游玩。”

“大表哥,我们去沙滩散步。”珊瑚反应热烈,大概在香港问够了。

“这儿我没来过,路不熟,”雷文说:“艾云,你给我们带路。”

“大哥,我马上要上床睡觉,睡够了,明天到珊瑚岛玩个饱。”

“珊瑚岛有什么好玩的?”

“珊瑚岛是年轻人的世界,”金伯伯说:“可以在那儿游泳、滑水、水上电单车、玩玩高空降落伞,还可以开枪­射­击。”

“真枪呀?”珊瑚好奇地问。

“全部真枪,有长枪和短枪。”

“我要打枪!”珊瑚开心得跳起来:“我现在就去睡觉!”

“还可以在那儿骑马?”金伯伯看着珊瑚跑上楼梯,雷文马上追上去:“这孩子漂亮又活泼。”

“珊瑚的确十分可爱。”宇凌说。

“艾云,”金伯伯对­干­儿子道:“这女孩挺配你呢!”

“珊瑚比较喜欢雷文。”江太太说。

“她没有选中我­干­儿子,她实在没有眼光。上次我带艾云参加一个宴会,这儿的名门淑女,个个当艾云是宝,害得老友们迫我做介绍人。”金伯伯笑哈哈。

艾云满面通红,连忙站了起来:“­干­爹、爸、妈,我上楼休息。”

“别忘了多带两套沙滩运动装和泳裤,玩水上电单车一定由头湿到脚。”

“我知道了,各位晚安!”

“这孩子就是怕羞,哈……”

第二天一早,金伯伯、董宇凌夫­妇­、雷文兄弟和珊瑚,还有一个负责开快艇的亚农——他同时也是金伯伯的保缥。侍候主人的泰国女佣亚美,一起乘金伯伯新购的豪华游艇,沿着逞逻海湾航行。

大伙儿坐在甲板的太阳椅上,金伯伯伸手指着说:“这儿是金沙滩!”

沙滩上的沙,在太阳照­射­下发出金光,和海上的绿波相辉映,景­色­十分迷人。

珊瑚站起来吸了一口气,顿觉心境舒畅:“看那山,那水,那沙滩……大表哥,你说可像……”

“人间仙境?”雷文马上说。

“不,差一点点……”珊瑚埋首想。

“蓬莱仙境!”艾云低声说。

“对!神仙住的,这儿真美,船慢下来,金伯伯,是不是到了?”

“这儿就是珊瑚岛,我们暂时不上岸,我带你们去看奇境!”金伯伯领头,各人走下船舱,金伯伯推开一块板,板下是透明的不碎玻璃:“下面是海底水族馆,这儿可以透视深海奇景,怎样?漂亮吗?你们看见什么?”

“我看见那些好美好美的珊瑚,形状很特别,有些像球花,红的、蓝的、七彩的呀!”珊瑚看得人了神。

雷文揽住她的肩:“哗,那些热带鱼美极了,那么多,成群成群,艾云,那是什么?怪怪的。”

“我也不太清楚,大概是海马。”

游艇环绕一圈,金伯伯说:“该上岸玩了,没看的在回程再看!”

大家又回到甲板,哗!不得了,珊瑚开心得拍手欢呼:“这是降落伞吗?好美,蓝白、红白、红蓝白,彩­色­的,呼!那水上飞的就是水上电单车吗?好­棒­啊!我要飞,在空中,在水上。”

“艾云,这儿你来过。”董宇凌说:“你照顾珊瑚和雷文。”

“爸爸和­干­爹呢?”

“我们还是在游艇上看看谈谈,等会儿去打枪。”

董宇凌问太太:“你要不要上岸玩?”

“不,天空上的降落伞,飞也似的水上电单车,”江玉霞拍了拍胸口:“吓死我,我还是在甲板上钓鱼。”

“我们上岸吧!”艾云说,他脱掉毛巾外衣,里面是条金黄|­色­泳裤,珊瑚一直穿着红­色­的比基尼,皮肤白得像雪,雷文穿条白­色­泳裤,他那棕­色­的皮肤看来很有型。

“我们先玩水上电单车,大哥,我和你坐一架,教授半小时,担保你会开,绝对不困难,车子的构造很简单。”

“我呢?”珊瑚拉住艾云:“你们两个不要抛下我,我也要玩。”

“怕你有危险,我会找个人跟车,那些泰国人当中有人会听少少广东话。”艾云和亚农去租车。

“找个会说广东话的人教那位小姐。三百铢一个钟,多付他二十铢。”艾云对亚农说,亚农是金伯伯派来侍候少爷、小姐们,怕他们弄不通泰语。

亚农付了六百二十元泰币,租了两部电单车,一部红,一部蓝­色­。

“我要红­色­的。”珊瑚抢着说。

“又不是结婚花车,安全要紧。”文云和亚农分别检查两部车,结果把一辆蓝的给珊瑚,珊瑚呶起了嘴。

她还是上了车,亚农和跟车的用泰语说,又用广东话,直至跟车的明白。

艾云已经和雷文开车,水上电单车已驶出海面。

珊瑚很心急,希望跟上艾云他们,不一会,她的车也开了,最初是慢慢的,后来越开越快,车到海中央,浪大得不得了,高浪把车抛起,一个浪过去,车又重重落下,一上一落,十分惊险、紧张、刺激,最初珊瑚有点怕,觉得在茫茫大海中,好像巨浪中的一片浮萍,而她就在那浮萍之上。

浪很高,盖过她的头,一个浪打过来,全身由头发直到脚趾全湿透,不单如此,海水还一次又一次的往她口里送,她不断把海水吐出,又抹着脸上的海水。

海风劲,带点冷,幸而人被浪抛高抛低,几乎连ρi股都痛了,动作多,增加了体内的热力,珊瑚怕翻下海里,拼命握着电单车的扶手。

一个钟头过去,艾云和珊瑚先后回到岸上。珊瑚不断吐气。

“怕不怕?”雷文问“怕!但很好玩!你呢?”

“艾云骗人的,半个小时我根本什么都不懂,现在总算可以摸到门路!”

“我什么都学不到,但总算适应,我要再玩一小时,这次要好好地学。”珊瑚说。

“我也要再来一小时,这一次,我要自己驾车,艾云,你什么都不要做,看着我,我相信我还可以应付。”

“你一定可以应付,为了安全,找个人跟车。”艾云叫亚农付另一个钟钱,两部车,又是六百二十元泰币。

“艾云,你不来?”

“我游水!”艾云喜欢在深水游泳。

另一个钟过去,雷文和珊瑚分别回来:“我开得好­棒­,你呢!”

“他给我讲解,大致上我已经弄明白。”珊瑚接过毛巾探头发:“第二次好玩多了,我再也不害怕。唏!

我们去玩降落伞!“

雷文想跟珊瑚走,艾云站着说:“满口海水,咸威的,应该先回游艇漱口,而且女孩子穿比基尼玩降落伞也不雅观。”

雷文马上停住脚步,点了点头。

“真的,口怪怪的,好渴。”

于是他们一行四人往游艇方向走。

“三百泰币是港币多少?”

“约港币八十六元。”艾云答。

“八十六元玩一小时水上电单车,不贵呀!玩降落伞多少钱多少时间?”

“二百泰币,约港币六十元。时间是十五分钟左右。”

“这倒不便宜!”雷文说。

“欢乐感受不同,看!那么多人等着玩。”文云说:“别忘了带相机!”

回到游艇,金伯伯说:“快吃午餐了,我正想去找你们。”

“先洗澡,看,全身是盐。”

洗过澡,艾云换了一套金黄|­色­的沙滩装,雷文是白­色­的。珊瑚穿一套上衣吊带T恤,下面运动短裤的红白间条沙滩装,头发已洗过,用橡根圈束了条“马尾”。

他们在游艇上吃的是英国式的自助餐,三个孩子胃口都很好。

饭后,文云又吃了整个木瓜。

雷文在吃“猪腰忙”,珊瑚在吃西瓜,又跟着艾云吃木瓜。

“唔!”珊瑚吃饱东西马上说:“我们去玩腾空飞行。”

“艾云,你也带个相机。”雷文说。

“爸、妈,到岸上走走。”艾云说。

“上了年纪的人吃饱了要休息一会。”董宇凌拍了拍艾云的手:“你们先去,等会我和你妈妈、­干­爹去打枪。照顾你表妹,嗯!”

亚农又随艾云他们出发。

“我先玩,”文云把相机交给亚农:“大哥,你看着!”

两个泰国人替文云套上安全带,快艇一开,艾云就直升天空。

“好­棒­,好­棒­!”珊瑚拍手欢呼。

不一会,艾云平安降落沙滩上。

“该到我了,”珊瑚抢着,她选了个红白伞子,艾云笑笑不说话。其实拍彩­色­照,选与衣服同一­色­素系统的伞子,并不起眼,但是艾云不想提意见。

当地泰国人再加上个雷文,为珊瑚套上一套安全带,双肩、腰际、双腿都有安全带套着,艾云记起父亲的话,不得不上前对珊瑚说:“伞子下降时,别忘了拉两边的带子,否则你会落进大海里。很安全,不用怕!”

“谢谢艾云表哥,我会记住。”

“艾云,拍照呀!”雷文一面替珊瑚拍照,一面大声叫弟弟。

“这儿有专人替玩降落伞的人拍照,拍得又快又准又美,两张才五十元泰币,晚上就会送到金伯伯家。”

“帮帮忙,你技术比我好,为珊瑚多拍几张……”

“起飞啦…”

高空降落伞是由快艇控制的,快艇一开,珊瑚被人一托,就上空了。

快艇在海上绕圈,珊瑚在海空上飘,突然她觉得自己像一只小鸟,无拘无束,自由飞翔,真是海阔天空任鸟飞。当她向下望时,下面的人那么小,她有点怕,但也有一种说不出的喜悦,一种超然飘逸的喜悦。

就在这时候,她听见:“拉带子,拉呀!”那是艾云的声音,是要降落了吧!不错,她下面是沙滩,她两手一拉,就安全地降落在沙滩上。

“好玩吗?”解安全带时,雷文问。

“好极了,可惜时间太短!”

“你可以再玩!”这一次,轮到雷文,艾云亲自上前照顾一番。

玩够了腾空飞行,去骑马,珊瑚嫌马匹脏,拍了些照片,就去打枪。

亚农去买了子弹,讨价还价,十铢十五颗子弹,便宜得令人难以相信。

亚农又借了两支枪,一枝支枪,一支短枪,艾云接过短枪,上了子弹,他举枪发­射­,就有个泰国­妇­人把空瓶抛出,文云枪法她,六个瓶打中五个,随着,艾云又玩长枪。

雷文枪法也不太差,中了三个瓶。

珊瑚一直两手掩住耳朵。

她以为声音一定很响,很恐怖,后来才发觉并不那么惊人,而且很多女游客也在开枪,于是,她又抢着要打枪。

“打枪手上有火药味。”艾云提醒她:“不是玩具枪,是真枪。”

“我才不要开玩具枪呢!”珊瑚长枪短枪烧了二十几发,没一次打中瓶子。

就在这时候,金伯伯,董宇凌夫­妇­都来了,珊瑚奔过去挽住董宇凌:“舅舅,我一次都打不中,你要为我争面子。”

“好!不会令你失望!”董宇凌果然枪法不差,十次中八次。

董太太也不太差,中了两瓶!

“哗!”珊瑚拉住雷文:“舅舅和舅妈不简单啊!”

“他们以前常去香港枪会打枪,你看,艾云,你­干­爹十发十中。”

“住在泰国的男人,很少不会开枪,在这儿,打枪是家常便饭,买枪跟买米一样容易。”

一直到黄昏,大伙儿才回到游艇洗澡更衣,然后珊瑚又去船舱看海底水族馆:看那些漂亮七彩的珊瑚,那些不知名的热带鱼和奇特的海底生物。

回别墅已经是晚上,今晚吃的是海鲜宴:鱼、龙虾、蟹、带子、舰、毫、螺……摆满了一桌子。

吃饱了人人上床睡大觉。

第二天一早,雷文和珊瑚去“假日酒店”的沙滩玩降落伞,游早泳,珊瑚虽会游泳,但技术不大好,尤其怕深水。

回来时,看见艾云在看相片。

“我玩降落伞时,拍得好美,谁有那么好技术?”

珊瑚拿了几张看。

雷文问艾云:“专替人拍玩降落伞,两张五十元泰币的那一种?”

“唔!”艾云点了点头。

雷文喷喷赞叹:“技术第一流,珊瑚,你看你有多威风,多漂亮。哈!艾云像个从天而降的白马王子。”

“你是笑我皮肤太白,我那身皮肤,气死人,怎么晒法都是老样子”“大表哥,你像跳伞英雄!”

雷文笑得很开心,越看越高兴。

“­干­爹已全部买下,你们拿回自己的留为纪念。”

“爸妈和金伯伯呢?”

“到曼谷市谈生意,不回来吃中饭了,大哥,午餐你喜欢吃什么?”

“珊瑚呢?”

“牛扒!”珊瑚站起来:“我去洗澡换衣服,大表哥,我们下午再去珊瑚岛玩水上电单车,我着了迷。”

“好吗?艾云。”雷文问。

“亚农和­干­爹去了曼谷,没人开快艇。”艾云摊摊手。

“金伯伯只有亚农一个保镖。”

“两三个,都在曼谷,只有亚农一个会说广东话。”

“哈!没有亚农我们便什么地方都不能去,滑稽!”珊瑚两手向半空挥了挥。

“谁说没有亚农就什么地方都不能去?你们可以去曼谷市,曼谷有很多名胜古迹,特别是金碧辉煌的佛寺。”

“对!我们去曼谷,可以坐计程车。”雷文拉着珊瑚的手:“好吗?”

“坐计程车,三轮车都可以,不过那些司机只会听泰语。”

“呼!”珊瑚两手一放:“下午什么地方都不用去啦,睡觉,睡大觉!”

雷文知道珊瑚不高兴,慌忙追上去。

艾云捧了个椰青跑出花园,坐在白­色­高背藤椅上,享受,享受。

四点钟,金伯伯和董字凌夫­妇­回来,江玉霞到楼上收拾。

“孩子,我们回香港去了,你在这几度假,喜欢住多久就多久。”董宇凌搭着儿子的肩膀:“不过,别忘了开课日期。安心玩吧!到时候我会打电话通知你!”

“爸爸,你这么快就走!”

“傻孩子,我说好只来两天,连你­干­爹也要跟我们一起走。”

“艾云,我和你爸妈回香港后,还要去台湾呢,有很多事情等着我们去办,半年内,我也不会回来。”金伯伯把­干­儿子拉过一边:“我走后,你就是这间别墅的主人,我把亚农和司机亚张留给你,你喜欢出海,喜欢去曼谷市,都有人侍候。这张支票你带好。”金伯伯打开一只皮箱,把一叠百元面额的泰币交给艾云。

“­干­爹,又是支票又是钞票,我要那么多钱­干­什么?”艾云拒绝接受。

“钞票是零用,花光了,叫亚农陪你到银行,支票换现金,你留着。­干­爹发脾气怎样个惊人法你不是不知道,我……我会开枪!”金伯伯涨红了脸。

董宇凌向儿子示意点头,艾云垂首说:“谢谢­干­爹!”

“这才是好孩子!”金伯伯一下子又哈哈笑:“摆点威严,在佣人面前,要像个主人,要什么就吩咐管家,嗯!”

雷文和珊瑚跑下来,雷文替母亲挽旅行箱。董宇凌对大儿子说:“雷文,别忘了你只请了一个星期假,准时回家,不可贪玩,知道吗?”

“雷文责任心重,”江玉霞说:“况且他又不是小孩子。”

“珊瑚,你不用上班,多住些日子。”金伯伯也颇为喜欢活泼的珊瑚。

“我可以吗?金伯伯。”珊瑚大圆眼睛溜溜转,充满喜悦:“我可以留下来,超过一个星期?”

“你住上个十年八年金伯伯才高兴呢!金伯伯最喜欢热闹。”金伯伯抚一下她的那头长发:“留下来!艾云会照顾你,他是个很好的主人!”

“­干­爹,我送你和爸妈去机场!”

“不,不,小孩子全部不准去。艾云,安排一些节目,别赶走了珊瑚。”

艾云和雷文他们还是直追出别墅,看着金伯伯和董宇凌夫­妇­乘坐的汽车远去。

珊瑚把雷文拉过一边,谈着。

“喂,艾云,我们明天一早再去珊瑚岛玩,好不好?”雷文搭着弟弟的肩膀。

艾云点一下头,他知道这是珊瑚的主意,但是,他答应过金伯伯,要做个好主人。

第二天一早,他们就乘游艇去珊瑚岛,大人不在,珊瑚闹得更疯了。

雷文还一直支持她,宠着她。

一上岸,珊瑚就要乘水上电单车。

第一次,她和雷文两人乘一辆,第二次,她自己驾驶有人跟车。午餐后再去玩,她要一个人驾车出海。

“不行!”艾云反对:“你的技术还不够好,海中浪大太危险!”

“艾云表哥,我真的会开,不信你问那泰国青年,而且我又会游泳,我不会掉进水里。”珊瑚求着:“我会安全!”

“不可以!”艾云用力一摇头。

珊瑚双手握着雷文的手:“大表哥!”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

这可不得了,雷文一面安慰珊瑚,一面对艾云要求:“她的安全由我来负责,算大哥求你一次好不好?”

艾云看珊瑚一眼,没被她那梨花带雨的俏脸感动,他冷然对亚农说:“租三辆电单车。”

艾云和亚农正检查租回来的三辆水上电单车,珊瑚已上了一辆红­色­的。

艾云抬起头看见珊瑚,立刻眉头一皱:“坐蓝­色­的。蓝­色­的最新,机器又好,马上给我下来。”

“我看三辆都差不多。”珊瑚抿抿嘴,她觉得艾云处处与她作对,全无男让风度,太过分了:“我喜欢红­色­!”

“其实三部都很新。”雷文马上说,自己上了一辆黄|­色­的:“艾云,你坐蓝­色­的吧,开心些,来度假嘛!”

珊瑚胜利地笑:“出发啦!”

三辆水上电单车滑过海面,黄、红、蓝。珊瑚望着前面的海浪,嘿!我洪珊瑚终于能单独开车出海,她不禁既自豪又得意,忍不住笑了出来。

“就在这附近!”艾云一直留意珊瑚,因为她一旦出事,他怎样向父亲、­干­爹、姑母交代:“别驶往海中央!”

“为什么?”海风送出珊瑚的声音。

“海中水深危险!”

“哼!”珊瑚受艾云的气受够了,这不能,那不能,来来去去,就是要为难她,她不能再仕由艾云摆布,艾云不准她驶向海中,她偏要向前冲,一个浪又一个浪,电单车像飞一样,抛动得很厉害。突然一个巨浪打过来,珊瑚用手挡住脸,就这么一松手,电单车失去平衡,珊瑚想刹掣,又好像掣不住,想停车,马达的开关又找不到,她正在手忙脚乱,一个浪盖过来,卜通,那辆红­色­电单车飞了出去,珊瑚掉在水中:“救命!大表哥……”

珊瑚会游泳,但是她怕深水,而且受了惊,手脚好像不受控制,浪又来,她咕噜、咕噜吞了几口海水,连身体也似乎浮不起来,她沉在水里,又挣扎浮起,只不过一会。又再沉在水里。

一直在旁监视珊瑚的艾云,马上关掉电单车的马达,他跳下海里拼命向珊瑚游过去,他用左手的臂弯把珊瑚的头托在水面:“艾……云……”

艾云回头看她,她已晕了过去。

艾云带着她向前游,水深,浪大,实在颇为吃力。

在岸上的亚农,看见珊瑚掉进水里,马上跳上一辆水上电单车,飞车前往协助艾云。

那最关心,最疼爱,最宠珊瑚的雷文,他看见珊瑚掉进海里,连忙关掉电单车的马达。大概吓破了胆,呆瓜似地坐在车上。

艾云和亚农合力把珊瑚救上游艇,艾云抱她进船舱,让她坐在椅上,亚美由里面走出来:“小姐晕倒?”

艾云见珊瑚面­色­发白,嘴­唇­发黑,他连忙吩咐:“亚美,去拿药油,亚农,拿几块沙滩巾来!”

艾云用沙滩巾裹住珊瑚,帮助亚美擦油,亚农拿了张小凳子盛起珊瑚的脚。

珊瑚的面­色­还很苍白,但嘴­唇­的黑已转淡,她轻轻嘘了口气。

“小姐醒了,小姐醒了!”

珊瑚抓住艾云的手:“好难受,我……胃里……肚子……好难受。”

亚美看着艾云,艾云点点头,艾云拉住珊瑚两条臂,亚美把食指伸进珊瑚的口里,扣她的喉咙,珊瑚面­色­一变,哗啦哗啦呕了几口海水。

她靠在椅背上喘气,艾云问:“还很难受?”

“好……一点……”

这时候,雷文回来了,冲锋陷阵似的:“珊瑚!啊醒来了,艾云,她怎样?”

“受了惊,着了凉,喝了海水。”艾云说着走向酒吧。

雷文蹲在珊瑚身边,握着她的手:“我刚才……打我,我该死,要不是艾云……是艾云救了你,我没有用。”

“难道我见死不救?”艾云把一杯血红的东西递到珊瑚的脸前。

“这是什么?”雷文马上问。

“番茄汁!”

“她在飞机上喝了一口番茄汁就想吐,你怎能折磨她?”

“我就是要她吐!”

“不行!”雷文翻了脸:“你想谋杀她?要杀她就不要救她?”

“喝下它!”艾云冷面无情。

珊瑚颤着手去拿杯子,雷文心都痛了,想去抢那杯番茄汁,艾云叫:“亚农!”亚农马上把雷文拉开,艾云亲手把番茄汁灌进珊瑚嘴里。

珊瑚胃翻腾,额冒汗,她一手抓住艾云的衣服,头一低,格啦,格啦的呕个不停,艾云抱住她双肩,珊瑚把胃液全都吐光,喉咙还格格作响。

“艾云,我不会宽恕你!”雷文在挣扎着,亚农十分强壮,双臂力大无穷。

艾云让珊瑚靠回椅上:“胃里和肚子还难不难受?”

“现在好了,只是有点疲倦!”

艾云一面把她抱进CABIN,一面对亚美说:“替小姐把头发,身体弄­干­,换一套衣服,盖上被,让她躺一会,亚农,我们回别墅!”

安顿了珊瑚,艾云对雷文说:“海水在她的胃里有害,现在她吐光了,已没有危险,休息一下就会好。不用担心。”

“对不起,艾云,我连这点常识都没有。”雷文垂下了头。

艾云拍一下他的肩膀,拿了衣服,进浴室洗澡去了。

珊瑚回家就睡觉,没有吃晚餐,雷文扒了两口饭,就吃不下去了,他守在珊瑚的房门口,等珊瑚一醒来,马上进去,跪在珊瑚的床边:“我没有救你,当时我像失去三魂七魄,脚又像生了根,要不是艾云奋勇救你,我……对不起!珊瑚,惩罚我!”

“你怎么了?”珊瑚吃力地拉他,没能力把他拉起:“快起来,我根本没有怪你,你又何必折磨自己。”

“你要我怎样赎罪?叩头都可以。”

“我只想静静地躺着,你­精­神不好,回去休息吧!”

“我……”

“你不听话,我真要生气了!”

雷文只好起来,替她拉拉被子:“明天早上我来看你!”

艾云吃过晚饭,到厨房一转,然后到二楼看珊瑚。

珊瑚看见艾云,很高兴,撑着身体起来:“艾云表哥!”

“躺着!”艾云示意:“好点吗?”

“好多了!艾云表哥,谢谢你救了我,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

“就算你是个陌生人,我也会救你,所以,不必谢我,只要知道自己任­性­就够了!”艾云叉着腰站在床边。

“是的!”珊瑚点了点头:“我太任­性­,太不自量力,我不应该不听你的话,我错了,我……”珊瑚哽咽着,用手抓了抓枕头,说不下去。

“要不要吃点东西?”艾云当作没有看见,她虽然任­性­,但今天也把她折磨够了,艾云不忍心再责备她:“亚美煮了咸瘦­肉­粥,吃一碗?”

“其实我也有点饿,肚里空空的。”眼睛擦过枕套,她笑一下:“就是怕吃了再吐!”

“盐水可以止呕!所以亚美才会煮咸瘦­肉­粥!”

“我想吃一碗!”

“吃了马上睡觉!”艾云出去了。

珊瑚张开嘴巴,她想留住艾云,和他聊聊,但是,她终于没有开口,艾云和雷文相反,他是留不住的。

第二天珊瑚醒来,人还有点软软的,没有什么气力,亚美捧个托盘进来了,推个架过来,托盘就放在床上。

珊瑚一看,有一杯鲜­奶­,两块多士,三片火腿,一个小花瓶上,还Сhā着一朵鲜红玫瑰。

“谢谢!”珊瑚喝了一口­奶­,咸的。

“唔!”亚美摆摆手:“全部少爷做的,咸牛­奶­喝了不会吐。”

“艾云?”很难相信一个外表冷漠无情的人,会想得那么周到。

这时候,雷文进来了,亚美识趣地马上退出去。

珊瑚虽然休息了一天后,身体已康复,可以到楼下跑跑,但是,她再也不敢要求出海,连降落伞都不敢玩,每天只是在金伯伯的私人泳池游泳,或是和雷文在网球场打网球。

七天过去,董宇凌电召催归,雷文申请延长假期,因为他要陪伴珊瑚,董宇凌只答应准他多留三天,一星期后他和金伯伯为了合伙做生意,除了去台湾还要去日本,香港总部有很多事情等着雷文去做,所以尽管雷文请求,董宇凌就是不答应。

雷文放下电话,无­精­打采,他对珊瑚说:“三天后我们回去。”

“我不回去!”珊瑚坚决的,毫无商量余地:“金伯伯欢迎我在这儿度假。”

“爸爸一定要我回去工作。”

“你回去呀,你要工作,应该回去的,我和你不同,我还在放暑假。”

“我走了谁陪你?”

“艾云表哥!”

“他肯理你就好了!”

“他不理我没有关系,这儿景­色­怡人,地方大空气好,水果又多。”

雷文揽着她的腰:“我怎舍得留下你?跟我回去吧!”

珊瑚交抱双手伏在他的肩膀上,“天天通长途电话、写信。或者当我还在瑞士,还没有回来。”

“珊瑚,”雷文用另一只手托起她的下巴,正想低头吻她——“小姐、雷文少爷吃饭啦!”

珊瑚、艾云、亚农,亲自送雷文到曼谷机场。人闸的一刹那,雷文挽住珊瑚的腰对艾云说:“我回香港,珊瑚交给你,你要多陪她,照顾她,否则,我没心情办事。艾云,答应我,嚘?”

艾云把双手Сhā进后裤袋,终于点了点头,眼睛却往别处望。

雷文在珊瑚的脸上吻了一下,才依依不舍地人闸。

由机场出来,上了车,珊瑚道:“艾云表哥,你说曼谷市有许多名胜古迹,你带我去参观。”

“你不怕天气热吗?”

珊瑚拍了拍身上那吊带露背裙子:“挺凉快的!”

“这儿有许多名胜古迹,例如:金佛寺、郑皇庙。

国立动物园、玉佛寺、云石寺、玫瑰花园、古城缩影、水上市场、鳄鱼潭、蛇园……还有很多……“

“我记不住了!”珊瑚拍拍头:“你刚才说蛇园,亚张,”艾云对司机说:“我们去蛇园!”

亚张买了入场券,里面很清静,庭园里展览了各种蛇:“这青竹蛇绿得像翡翠一样!”珊瑚跟着艾云参观:“这是什么?毒蝎子,哗!会咬死人的,样子很丑。这是大蟒蛇,又肥又大又长,卷了圈圈的,唔!我不喜欢蛇!”

“到那边看表演!”

“谁表演?”

“蛇和鼹鼠,生死决斗,快!已经开始了,这是最紧张的一项!”

一个穿制服的女人讲解,旁边有几个男人,蛇和鼹鼠已开始缠斗,最初是蛇占优势,鼹鼠守而不攻,后来蛇鼠缠在一起,鼹鼠突然发威,一口咬在蛇头下,一些白­色­的浆和血水由蛇身流出来,珊瑚惊叫一声,双手抱住艾云的手臂。

那女人宣布蛇已被鼹鼠咬死,并马上把死了的蛇剖开,血淋淋的,一个男人把一个还会跳动的蛇胆挖出来,女的用广东话解说吃了蛇胆能祛风、活血,珊瑚拉了艾云便走。

“­干­什么?”艾云拉开她的手。

“我怕,好残忍,我不要吃蛇胆。”

“小姐!”艾云没好气的:“吃蛇胆要付钱的!我们走吧!”

“有很多人到楼上,我们……”

“人家上天堂你去不去?”

“先生、小姐,请到楼上参观。”一位穿制服的年轻服务员很有礼貌的带领。

艾云翻翻眼,只好跟着她走。

到二楼,二楼宽阔、­干­净、­阴­凉,有两排穿制服的女士站着。

“欢迎,欢迎!”说的都是粤语。

艾云、珊瑚和一批人被请进一个室,室内有很多药制标本。艾云他们被安排在排椅上。不一会,有人献上香水湿毛巾,招呼周到,随着一位略胖中年人,西装毕挺,在介绍蛇每一个部分的功用,又请大家喝蛇酒,女职员殷勤地把酒捧上,艾云没有接受,珊瑚也婉拒了,由于室内冷气充足,那位先生,口才一流,珊瑚听得很用心,她悄声对艾云说:“他说的蛇胆丸功效不错,消除眼睛疲劳、高血压、视力减退。风湿丸更好,可治神经痛、腰酸背痛。福寿液更适合锦姨,可促进血液循环,治贫血及关节炎……”

那位自称博士之人,介绍了各种蛇药的好处,马上有七八个女职员捧着药盘来劝买,与此同时,座上客纷纷溜掉,只留下几个老人家,艾云本来已离去,但珊瑚被人善意劝住,珊瑚说:“我买这一瓶,多少钱?”

“三百元!”

“泰币?”

“不!小姐。”这儿人人会说粤语:“是港币!”

“哗!一千多泰币,那么贵?”

“不贵啦!吃了身体马上壮健,你看那边的老先生、老太太,他们各人买了几瓶,人人用过都来再买的!”

“艾云表哥,借我一千零五十泰币。”珊瑚低声说。

艾云负气地把钱拿出来。

“谢谢小姐,要不要买另一种……”

“我没有钱!”艾云大声说。

“没关系,小姐,药丸用完了请再来买,欢迎你!”

“怎么?吃一瓶还不会好吗?”

那女职员做完生意,含笑走了。

“嘿!你以为是仙丹,一瓶就好!”

“艾云表哥,你对那位小姐实在太不客气。”珊瑚一面离开二楼一面说。

“你没看见药一推出,人人溜掉。”

“奇怪,他们为什么要走?”

艾云冷笑一下:“你自己想想,入场券那么便宜,可以看到各种蛇,又有表演,而且又请了一大群女孩子,香水毛巾、侍酒、专人讲解,为什么?”

“他们骗人买药啊!

“千万不要用这个字眼,药是你自己要买,你没听那位先生说,某人喝了一瓶福寿液,由衰弱转强壮?”

上了汽车,艾云问:“还要去哪里?”

“绕个圈,到处看看好吗?”

艾云对司机亚张说了。

“两座白­色­又直又尖,中间有座白­色­圆形建筑物,很漂亮,是什么?”

“曼谷市纪念碑。”

“哈,每个小闸门都有两个荷枪的卫兵,他们在­干­什么?”

“这是泰皇的皇宫,他们在守卫皇宫。皇宫前是跑马场,后面是循南河!”

“哗!好多金,挂满一条条大金条,这又是什么?”

“金铺!”

“香港的金铺封得密密的,他们竟然这么公开,不怕劫匪打劫。”

“亚农,有人打劫金铺吗?”

“很久没听过,少爷。”

“真是与香港不同。文云表哥,你刚才说的金佛寺,我们去参观好不好?”

“好!吃了午饭去参观佛寺!”

在曼谷市逗留了大半天,好些地方没有去,回别墅吃过晚餐、珊瑚缠着艾云,要艾云陪她去下面的海滩散步。

包“不去,跟你跑了一天,倦死了!”

“散步可以消除疲倦,而且散步后睡觉,特别睡得甜。艾云表哥,你答应过舅舅、大表哥,好好陪我的!”

一走吧!“艾云走在前面,珊瑚,跑在后头,艾云腿长,珊瑚想赶上他真不容易,于是一个前,一个后,珊瑚走了一段沙滩,忍不住了:”艾云表哥!“

“回家了是不是,好,走!”

“艾云表哥,你停一下,我有话跟你说。”珊瑚站在那儿顿足。

“你真烦!”艾云很不高兴地走过去:“我不是大哥,向我撒野没好处!”

“我是那种恃宠生骄的人吗?只是,两个人散步,应该一起走,对吗?”

“好!一起走,我给你十五分钟。”

珊瑚悄悄地把手放进艾云的掌里。

“你­干­什么?”艾云吓了一下。

“拖手,”珊瑚握着他的手不放:“我们又不是第一次拖手,十三年前你还抱过我,背过我,我曾经是你的新娘。”

“是十四年前,别翻咸丰年的旧账,可能前一生我是你爹!”

“管他多少年,你未娶,我未婚。”

“但是,你是大哥的女朋友。”

“我是雷文的表妹,也是你的表妹,分别的,大表哥对我好,我们感情好些,你对我不好,我们距离越拉越远。”

“放手,我不愿意做对不起大哥的事,你是大哥的,人人知道。”

“我们之间没有婚约,也没有任何承诺,我承认和他感情好些。”

“这就够!”艾云用力扯开她的手:“我们回去,大哥会有长途电话给你!”

“这很重要吗?”珊瑚捏着手指。

“你到底走不走?”

“不走!”珊瑚十分倔强。

“你不走我走,警告你,芭堤雅有很多外国人,半夜三更一人在这儿很危险!”艾云说着就走。

珊瑚索­性­坐在沙滩上。

艾云走了一段路,以为珊瑚会跟上来,可是回头一看,珊瑚竞坐定了不动。

刚巧有两个鬼仔迎面走向珊瑚,艾云也不再考虑,马上跑回珊瑚的身边,喘着气喝道:“你到底想怎样?”

珊瑚仰头向两个鬼仔微笑。

“喂!有什么好笑?走。”

珊瑚不理他,拾了枝枯树枝在沙上划来划去。

艾云叹着气,叉着腰:“你到底要我怎样做,你才肯回去?”

“我要你跟我拖手。”

“你和大哥还拖不够?”

“我特此更正,我和大表哥从未拖过手,每次我挽住他的手臂,他手臂上通常都有衣袖隔着。”

“好吧!”艾云终于投降。

“你拉我起来!”珊瑚举高手。

艾云拖了她一把,她站起来,马上把五只小手指Сhā进艾云的手指,十只手指就互握在一起,珊瑚紧紧扣住。

虽然只不过是拖手,但是艾云活了二十年,还是第一次和异­性­“肌肤”相亲,心里有点莫名的喜悦,也有点紧张,连脸颊都在发熨,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你知道我为什么由瑞士回来?”

“回来念大学。”他脚步慢了。

“不,我回来是为了你!”

“我?不可能。”他的心在跳。

“真的!最近几年你很少给我写信,来信也越来越冷淡,我去瑞士的时候,你曾答应天天给我写信的!”

“那时候我才五岁,念幼稚园高班,每天只会玩,什么都不懂。”

“但是,我们一直通讯,通信了好几年,你在信里说想念我,希望见到我,那封信在……三年前写的,那时候,你已经十七岁,念大学预科低班。我不相信那时候你还什么都不懂,之后你的信就越来越少,几个月才一封,为什么?”

“我……”艾云想说出真相,可是,他又把话吞回去。

“有了新女朋友?”

艾云摇一下头:“怎会!”

“你在信里一直说渴望看到我,但是,我回来后你根本就没有好好看我一眼,艾云。”珊瑚站下来,用手扳过艾云的脸:“看看我,长大了是不是很丑?”

“你越大越好看!”他垂下眼。

“你连看看我都不肯,”珊瑚伏在他的胸前,用另一只手揽住他的腰。

“别这样,我不能对不起大哥……”

“为了你大哥,你就可以对不起我,可以伤我,这公平吗?”

艾云被珊瑚拥抱着,两个人贴在一起,艾云虽然极力抗拒,可是人已软了一半,再也冷不起来。

“艾云,看看我。”珊瑚仰起了脸,闭上眼睛。

珊瑚那长而乌亮的发丝迎着海风飘扬,略圆的脸,睫毛像两排扇子,弯弯的眉,直直的鼻,圆圆的嘴­唇­。

衬着两个梨涡,这是艾云梦想的珊瑚,他情不自禁地吻一下她的脸,她的嘴­唇­,四­唇­相接,像触电一样,艾云紧张得一颗心差点由心房跳出来,想离开,舍不得,嘴­唇­就这样贴着,贴着……毕竟是异­性­相吸,四片嘴­唇­再也分不开,艾云向珊瑚献出了他的初吻。

“对不起,我很笨!”艾云喘着气,拥住她,面贴在珊瑚的长长秀发上:“这还是我有生以来的第一次。”

“我也是,”珊瑚把脸埋在他的脖子里:“你听到我的心跳声吗?像打鼓一样,蓬,蓬……我从未被男孩子吻过。”

“你和大哥……”

“没有。”珊瑚摇一下头:“不知道是巧合呢!还是我们没有缘,每次你大哥想吻我,总会跑出个人来。”

“我们算有缘吗?”

“是!缘订三生,噢,艾云,”珊瑚双手抱住他的腰,“你知道吗?我好开心,我终于把你这座冰山溶化了!”

一会,没听见声音,珊瑚仰起了脸问:“为什么不说话?”

“要是大哥知道我们在一起,他一定会很生气。”

“你不喜欢我,不高兴和我在一起,为刚才的事后悔?”

“不,珊瑚……”艾云着急了。

“好,你听着,这儿没有雷文,这儿不是董家,我们最好忘记董雷文这个人,我们没有做坏事,我也不需要向他负责。让我们无忧无虑,快快乐乐的度过整个暑假,有什么事,回香港再想。”

“我们真的能无拘无束,开开心心?”和珊瑚在一起,是令人喜悦的。

“当然,我们有自己的天地,只要你不胡思乱想。”珊瑚拖起文云的手:“谁也不准提董雷文,谁说这名字都要掌嘴巴,你答应我,嗯?艾云。”

“好,我答应你,暑假是我们的!”艾云第一次露出真诚的笑容。

“我们回去,明天去珊瑚岛。”

“你又要开水上电单车?”艾云摇一下头:“上一次几乎吓死我!”

“不敢了,我的小命是你捡回来的,要是上一次我死了你不会哭,对否?”珊瑚摇着他的手:“我再也不敢一个人开车出海。我坐车,你开车,两个人在一起,保险。”

艾云和珊瑚每天不是出海,就是去曼谷市游览,十分开心。

这天,艾云带了董宇凌买给他的长、短镜头新相机,上午去海上市场,下午去玫瑰花园。

首先开车出曼谷市,然后再乘简单的快艇经循南河到水上市场。

湄南河的水既浊又脏,由于快艇开得快,不断有水花溅上,艾云怕弄脏珊瑚的衣服,和她转调位置,由于快艇飞驰而过,艇身颠簸不定,艾云揽住珊瑚的腰,免她仆前仰后。

“水虽然脏,但景­色­不错,你看那些高高的椰子树、蕉树、芒果树、龙眼还有荔枝,满岸都是。还有那些小花,多美!看那边岸,那是皇宫的后园。”艾云说。

“水面上建了很多小木屋,还有小孩和大人,这算是住宅?”

“对呀,很多泰国人住在这儿,你别嫌水脏,他们洗衣服、洗澡、洗脸漱口都用这些水,只有吃的、喝的水才是买回来的食水。”

“恐怖!咦,那些在水面,咖啡­色­像大球花的东西很多,是什么?”

“海底椰。有止咳之功能,可作药用,水上市场快到了。”

上了岸,有一只大象,专供游客拍照,艾云说那象脏,叫珊瑚不要过去。

进市场,里面的泰国土产可不少,单是摆设的象就有抽木的、象牙的、七彩的,上面是珠子、胶片、金属片,十分名贵美丽,艾云选了一对买给珊瑚。

“我打破了大哥送给你的白玉接吻鱼?我现在补送你一对彩象。”

“你刚才说,谁送我白玉接吻鱼?”珊瑚仰头望住艾云。

“雷文。”

珊瑚的圆大眼睛一瞪,像朵盛放的兰花:“我们怎样协定?谁提雷文要掌嘴巴的,你犯了规。”

“掌嘴!”艾云望了望四周,为难地在她耳边说:“在这?”

“不守诺言?”珊瑚翘了翘鼻尖。

“但是,这儿那么多人。”

“好吧,”珊瑚瞟了他一眼:“回家再跟你算账。”

艾云松了一口气,陪珊瑚买了些镯子戒指和一些小饰物。

回市区吃中饭,是客家菜,这饭店也特别,中午也有乐队演奏,有歌手演唱,一个穿粉红­色­晚装的女人,在唱广东歌。

“这首歌好熟,在香港常常听到。”

“是‘过客’主题曲,电视台的剧集,你来香港前刚巧播完,当时‘过客’掀起了一阵热潮,也捧红了一个年轻的小生。”文云向她解释。

“少爷,”亚农说:“这儿可以点唱的,曲名写在钞票上。”

“我要点唱,”珊瑚喜欢热闹喜欢玩,向文云要了张泰币:“我要点唱‘情谜’,还有兰花草,我在欢乐今宵听过的,可惜两个曲名我都不会写。”

“我来,”艾云知道她中文程度不够:“亚农,你把钞票送上去。”

亚农跑上音乐台,献上钞票,那女歌手看了看钞票,在亚农脸上吻了一下,马上引来一阵哄笑,亚农红着脸跳下台。

歌手唱了一曲“情谜”,连声谢谢各位,兰花草并没有唱,进后台了。

珊瑚颇感失望,拉着艾云便走。

“……这是玫瑰花园,只有这些红玫瑰,我还以为有红、黄、蓝、白、黑的玫瑰呢?”珊瑚走进玫瑰花园,看见几个穿泰服的泰国少女向她笑。于是,她和其中一个泰女合拍了一张照片。

“这儿可以骑大象,我要骑大象。”珊瑚看见一些游客坐在大象的兜椅上,又看见另一些大象表演搬木块。

“先去看表演好不好,亚农已经在表演场等我们。”

珊瑚跟着艾云往里走,地方很大,游客很多,不少穿着闪光泰服的少女,穿Сhā在人丛中。

亚农选了第一行,很好的位置。

由于接近表演台,便于艾云拍照。

表演一共有十三个项目,有人用泰语和粤语讲解,第一项是和尚出家,有一队泰国少年,几个穿黄袍的和尚,还有一个法师打扮的人,骑象出场。

第二项由泰男表演鼓舞。

第三项是二十位穿粉红­色­泰服的少女,表演长指甲舞。

“拍照,好美,拍照!”珊瑚叫着。

第四项是泰拳,临时围起了一个四方场,两个拳师在音乐声中经过拜神仪式,然后比赛,一共打了三个回合,共四分半钟,由于表演逼真,如脚踢、膝撞……珊瑚躲在艾云的背后。

第五项是:十男十女表演的收割舞,少女全部穿黑泰服,身上满是红­色­饰物。

第六项是公­鸡­斗,公­鸡­每打一个回合,就有人侍奉它,扇凉、抹油、梳刷,像侍候拳师一样,一共表演两场,两只公­鸡­剧烈搏斗一番,结果未分胜负。

第七场是竹舞,有平衡双竹和十字竹,四人打竹,八人跳舞,五男五女穿着彩衣,后面还有十五人合唱配合竹舞。

艾云拍了不少照片。

第八项是表演泰国古代武士,如何为保卫国家而作战。

第九项是短剑搏斗,两个泰国青年打得很狠,而且剑又锋利,珊瑚吓得躲进艾云怀里,艾云拥住她的腰,轻声说:“别怕,只不过是表演。”

第十项是长短竹打斗,虽然紧张,但其中一个演员是小丑,所以十分惹笑。

第十一项是双剑斗。

一轮紧张刺激表演之后,是第十二项的压轴好戏,表演泰人结婚的礼节,由于场面热闹,服饰华美,艾云又拍了不少相片。

第十三项是大谢幕,所有曾经表演的人员全部出场,那些泰族少女还走下台邀请观众上台跳舞,第一个被请的是艾云,艾云连忙推了亚农出去。

由表演场出来,因为已是下午,太阳很猛烈,艾云马上买了一顶很漂亮的太阳帽给珊瑚,珊瑚又买了两只不用线的泰国风筝,艾云问珊瑚渴不渴,珊瑚摇头:“不要,刚才的汽水怪怪的!”

“那是泰国汽水,你喝不惯,这儿也有可乐?”天气太热,不断流汗,所以只有不停喝汽水。

“艾云,我们骑象。”

“想骑象,一定要去鳄鱼潭,我们乘坐马车如何?”

走出玫瑰园,对面有一辆辆马车,珊瑚选了一匹白马,和艾云一起坐上车厢,艾云叫亚农替他们拍照,马车经过之处,全是垂柳、小桥、流水……

水清而绿,景­色­如诗如画,再加上白马彩车,车上的俏男美女,连马夫也乐意多走一圈,让亚农多拍照。

亚农连水上的亭台楼阁,也摄入镜头,在这儿谋杀了不少菲林。

坐过马车,艾云和珊瑚、亚农又喝了椰青,吃了雪糕,又在小摊上买了一些葡萄,粉红­色­的。

晚饭后,艾云和珊瑚一面吃木瓜一面看电视:“这儿的电视不好看,没有好节目。”珊瑚抱怨。

“你知道吗?彩­色­电视机,在泰国是奢侈品,不是每一个市民都买得起。”

“我们早上去水上市场,经过湄南河,那儿的人家也有彩­色­电视机。”

“住在那儿的人其实并不穷,你有没有看见一些房,建筑都很新式。”

“有钱何必住在又脏又臭的水上。”

“这就是泰国风俗。”

“我不想看电视,我们出去走走!”

“好吧!”艾云拖起珊瑚,他们又在芭堤雅海滩漫步。

“这海滩真美,广阔,长长的,富热带风情,月­色­下,如诗如画,幽雅恰人,像,像……”

“东方夏威夷!”

“对!像夏威夷!”珊瑚双手围住艾云的腰,紧贴着他:“我的心境好平静,好满足!”

艾云轻轻抚揉她的脸:“你虽然不会写中文,但讲得很好。”

“在瑞士,妈咪跟我讲广东活。”

“你去过夏威夷?”艾云吻着她那漆黑的长发。

“除了东南亚,哪儿都去过。”

“最喜欢什么地方?”

“泰国!”珊瑚温柔地说:“因为有你在身边。”

“珊瑚!”艾云情不自禁地吻她,现在,珊瑚在他的眼中,已不再是刁蛮任­性­,而是漂亮可爱,活泼迷人:“爱我吗?”他轻轻烫着她的脸,珊瑚在他怀中,他感到充实了。

“你感觉得到的,是不是?”珊瑚双手绕过艾云身后,攀住他的肩膀。

“我好像已拥有一点东西,我好像不再空虚了”艾云陶醉地闭上眼睛:“以前,我一直觉得生命是无意义的,现在我开始对人生有所留恋。”

珊瑚吻一下他的脖子:“我不喜欢你这样悲观,你除了我,还有舅舅、舅妈,他们非常疼爱你,你也有幸福的家庭。”

“不,我一无所有,他们不是属于我的。”艾云推开她一点,望住她:“如果你肯要我,你是唯一属于我的!”

艾云一向是个说话少,表情少,很含蓄的人,今天这样大胆的表白,令珊瑚既诧异,又感动。

艾云突然颓丧地垂下双手:“你是属于大哥的,我知道。”

珊瑚轻轻地打了他一个巴掌:“你犯规,一天内两次,该罚。”

艾云捉住她的手,吻了一下:“对不起,我是个把快乐赶出门的傻子。”

“只要我现在在你身边就够了,将来的事,将来再想。”

艾云不是个今朝有酒今朝醉的人,他多优多虑,他不能抗拒珊瑚,但是又怕把感情放出去,不能收回来,坦白说,他不愿意只做珊瑚的泰国情人。

可能由于艾云一直认为自己一无所有,因此,能被他占住的,他就想占住,他也不贪婪,只要珊瑚属于他就够。

他不敢问珊瑚,他和雷文两者之间,她爱谁多些,爱谁少些,因为他要遵守诺言,此刻,在他们心中没有雷文。

天天和珊瑚一起玩,表面上,他是绝对快乐的。

没有人知道他的隐忧。

艾云带珊瑚参观九年前由英国女皇伊丽莎白主持开启的古城缩影。

到睡佛寺喂饲白鸽,那儿的白鸽真多,又肥又大,毛­色­华美,绿­色­的身体,金紫的脖子,不知道谁惊骇了白鸽,白鸽群涌而飞,非常壮观,满天的鸽子,艾云掌握了这一刹,马上替珊瑚拍照,穿着白裙子的珊瑚,鸽子在她四周飞舞,那场面壮丽极了。

他们到玉佛寺摸财象,亚农说摸过财象的头会发财,艾云和珊瑚是学生,不奢望不劳而获,但财象的头被人摸得光亮,珊瑚贪好玩,摸了又摸。

他们又去郑皇庙,里面有许多许多白­色­的佛塔,佛塔建筑得­精­巧宏伟,艾云在那儿为珊瑚拍了许多相片。

在泰国,进庙参观或参神,一到内殿一定要脱鞋,最初每到一处,老要亚农提。后来,艾云和珊瑚也会自动自觉,人乡随俗嘛。

这天,艾云和珊瑚吃饭,雷文的长途电话就来了,雷文要珊瑚回香港,珊瑚不肯,两人发生了争执,珊瑚摔了电话。

“吃饭吧,菜都冷了!”艾云看了看她的脸,她悻悻然的。

“我不想吃,陪我到外面走走好吗?”珊瑚轻呼了一口气。

艾云放下刀叉,站起来,揽着珊瑚的肩膀:“走吧!”

艾云没有带珊瑚到沙滩,向下走,经过一间酒店,有守卫守住门口。

“这是皇家大酒店。”

“能进去吗?”

“酒店的餐厅是公开营业的,白天还可以进去购物,但八点前就停止营业。”艾云和珊瑚进去。

“嗅!那喷泉很美,”珊瑚叫着,奔前两步:“喷泉种满花草,中间还有个吹笛的女神。艾云,白天带我来这儿拍照,好吗?”

“明天就来,嗯!”艾云指住两旁的购物廊:“这儿有间面包店,做出各款很特别的面包,明天你见了会喜欢!”

进酒店,经过休息室,到大堂,由大堂的落地玻璃窗,可以看见花园外面的一切。

花园很大,里面有两个泳池,一个喷­射­式圆形泳池,一个多角形不规则泳池。这时候,花园内处处灯火,里面有不少人:“我听见音乐!”

“你看见那边台上有一队乐队吗?这花园几乎每晚都有餐舞会,由外国人包起。你看围绕花园桌子的食物,还有那彩­色­的天鹅冰雕。”

“好漂亮啊!音乐又迷人,我们可以进去参观吗?”

“不可以的,那是私人­性­质的舞会。你看每个人口处都守着人,那些侍者虎视眈眈,混进去也被请出来。

到餐厅,餐厅可以看见花园,又可以听到音乐,何况你还没有吃晚餐。“

“好啊!我们快去。”珊瑚笑着拉艾云。

“胃口开了吗?”艾云的眼神是包括着捉弄的。

“唔!你好坏。”珊瑚轻轻捶他。艾云握着她的手,和她走进餐厅。

艾云由楼上下来,看见珊瑚一面看信一面笑。

“谁的信?那么开心。”艾云坐在珊瑚的身边,一个仆人马上送了个椰青过来。文云每天都喝四五个。

“舅妈把妈咪的信转过来。”珊瑚穿着泰国出产的布裙子:“妈咪的信只有两句话:你在泰国玩疯了,我和你爹地想得你发疯。你自己看吧!”

“我早就叫你写封信,起码也寄张明信片给姑母,你就是懒,一天推一天。”

“我们每天都有节目,每天回家已经倦死了,哪有­精­神写信。”

“好!”艾云双手交抱胸前:“明天哪儿都不去,你乖乖地留在家里写信。”

“不!”珊瑚摇着艾云的手臂:“你答应明天带我游鳄鱼潭,吃正宗泰国餐,我连大象都没有坐过呢!”

“玩那么一天,你就更没有­精­神写信,姑母会怪我把你带坏。”艾云不为所动,硬是不理。

“大不了我今晚吃过饭,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写信给妈咪爹哋、舅舅舅妈、舅舅的儿子,连锦姨也写一封。”

“你舅舅的儿子在这。”艾云用手指一下胸口:“不必写了!”

“我不是说你,我是说大……”

“说下去呀!怎么停了?”

珊瑚那双好大好黑的眼珠子溜了溜,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艾云呀!你的哥哥叫什么名字?”

艾云张开嘴,一愕,马上反问:“你说呢!”

“唔!”珊瑚打了他一下背转身:“你想骗我把名字说出来,打我嘴巴!”

“我董艾云从来不打女孩子!”

“不打?”珊瑚瞪着他:“那晚你扯着我的头发把我由房间扯出去,差点把我的头发扯光,做尼姑不用削发。”

艾云马上鸣鼓收兵:“不要在这时候翻旧账好不好?我们在度假呀!”

“不睬你!”珊瑚又用背背着他。

“别生气!”艾云从后面一把将她抱住:“你生气样子好丑!”

“你才丑呢!天天晒太阳,还是白皮猪。”珊瑚点着他的鼻尖。

艾云捉住她的手指,珊瑚要搔他,刚巧一个佣人送水果出来,艾云连忙坐开一点:“她们虽然听不懂,但是看得见!”

“这儿的佣人大部分像哑巴!跟他们说话,就是笑,莫名其妙。”

艾云叉了一块菠萝给珊瑚:“这儿一个管家会说英语,一个会听粤语,佣人呢!只有亚美、亚张会说粤语。其他全部只会听泰语,别的一概不懂。”

“你会不会说泰语?”

“学过几句,都忘了,比如厕所叫向南,饭叫灌水,热叫南来,泰国语说贵,就是平的意思,平呢就是贵”“真有趣。艾云,你有没有这个感觉,泰国饭比香港的好吃!”

“曼谷是世界三大米市之一。怪不得你每次吃饭总吃两碗。”

饭后珊瑚果然乖乖地回到房间写信。艾云也回到自己的房间,把一月来所拍的相片拿出来,逐一欣赏。

艾云对摄影很有天分,雷文常常说他的相片可以参加沙龙。

相片中的珊瑚美丽,活泼又可爱,加上景­色­如画如诗,金碧辉煌,更捧托得珊瑚可人。

艾云拿起珊瑚一张照片,情难自禁,深深吻了一下。

后来,他把他和珊瑚合拍的相片,全部拿起来,这些相片,是不能让家人看到的,他收藏起来,留个美丽甜蜜的回忆。

相片撒满一床,有人敲门。

“进来!”

门被推开,珊瑚穿了件粉红­色­长睡袍,胸前有只顽皮狗,栩栩如生,她望住房里厚厚的白地毯,终于脱掉睡鞋,赤足而进。

“信都写好了?”

“写好了!”珊瑚到处张望:“哗!你的大套房果然比我们的房间漂亮许多,还有私人彩­色­电视机、收音、录音、唱机全套还有自己的冰箱。”

“你没有来过我的房间?”

“自从你大哥走了之后,我们每天不是在外面玩到筋疲力尽,回家洗澡上床睡觉,就是在家里吃过晚饭到沙滩散步,今天哪儿都不去留在家里,还是第一次。”

珊瑚在床上跳弹跳弹:“连床也比我们的舒服,一定是北欧名牌。”

“我跟你调换房间。”

“我霸占你的房间,不被金伯伯的佣人瞪死才怪。

我发觉他们都很忠心,很护主,他们个个把你当主人。“珊瑚看见相片,伏在床上看:”怎么全是我一个人的,我和你合拍了许多相片啊。“

“我已经收起来,那些相片,谁看了都没有好处,尤其是……你应该明白。”

“起码你应该分几张给我。”

“放在我那儿不是一样,万一你不小心让他看到,事情可闹大了。”

“我才不相信和你拍张相片会有那么严重,是又怎样?”珊瑚把他拉下来:“快把相片给我!”

“你的相片满床都是,还不够。”艾云站起来:“我拿啫喱给你吃!”

“你不要逃!”珊瑚用力地把他拉倒在床上,按住他:“快把相片交出来,不然的话,我要你叫救命!”

“我收藏得好好的,翻不出来。”

“死硬派!我要你怕了我。”珊瑚开始用手搔艾云。他的耳根、他的脖子、腋下、腰部……艾云翻来覆去,笑得几乎气绝身亡:“珊瑚,不要,我受不了……

不要嘛!“

“相片交来!”

“交,交!”艾云软软地躺在床上不断喘气。

“怕老婆!”虽然房间冷气充足,珊瑚还是渗汗,刚才玩得太激烈。

“我不会怕老婆的。”

“你还敢口硬?”珊瑚再搔他。

“我不是这意思,投降啦!”艾云两手护着身体,“我是说,我不会娶老婆,既然没有老婆,当然不用怕。”

珊瑚躺在他身边:“为什么不娶老婆?你又不是念神学院,神父也一样可以结婚生子。”

“喜欢我的我不要,我喜欢的又不属于我!”

“你喜欢不喜欢我?”

“当然喜欢。”

“那就容易办了,我嫁给你,做你的老婆。”珊瑚样子挺神气的:“不过,你一定要怕我啊!”

“我不会娶你的,我们只是泰国情人,回香港就散了!”

珊瑚翻身下床,眼睛都湿了。

“珊瑚!”艾云跳过去,两手抱住她,不让她动一下。

“放开我,我以为你对我好,原来一切都是甜言蜜语,我知道,大学很多女生在追求你,你当然不在乎我。”

艾云不知道应该怎样说,他习惯沉默,习惯了不为自己申辩,哪怕是真的冤枉,他也不习惯用言语去表达自己的感情,但珊瑚气在头上,艾云不可以扮哑巴:“刚才我只不过跟你开玩笑,你生气,证明我演技很好。”

“啊!还对我演戏!”珊瑚回转身,一把将艾云推回床上,本来艾云抱住她,于是也把她拖了下去。珊瑚伏在他的身上,戳了戳他的鼻子:“讲真话,将来娶不娶我?”

“如果我结婚,我一定要娶你!”

“那还差不多!”珊瑚伏在他的胸膛上:“以前我们为什么要斗气,如果我由瑞士到香港我们马上在一起,就不会有麻烦。”

“连你自己也不能肯定,你爱我,还是爱大哥!”

“不!我清楚自己,只不过,大表哥太爱我。我不否认,我和你斗气的时候,曾经想过要嫁给雷文,我和他可以说,的确有一段情。”

艾云捧起她的脸,感触万千,但是,他并没有表露出来,只是心里隐隐作痛:“你说了多少次雷文,该不该掌嘴?”

“我?”珊瑚黑漆漆的眼珠一转:“你呢!你没有说?好呀!你打我,我打你,床上大战。”

“我不打你,我亲你!”艾云一把将她抱紧,珊瑚被压在下面,文云温柔又热情地吻着她。

实习了好多次,两个毛丫头,毛小子,对亲吻已不再手忙脚乱,已懂得通过接吻传送深情。艾云的吻越来越炽热,一个外表冷酷的人,内心往往热得可以灼伤自己。当珊瑚在他怀中的时候,他觉得自己拥有整个世界。珊瑚不是个多思多虑的人,但是,她接受和享受艾云给予她的一切。

何况,活了快十九年,艾云是第一个吻她,和她如此亲近的人。

艾云忘了明天,现在只有他和珊瑚两个,就算仅是泰国情人,他也要珍惜和享受每一分钟。

谁又能知道明天?

鳄鱼潭,真的有许多许多鳄鱼。

每个塘,每个潭,都有大大小小数不清的鳄鱼,那些鳄鱼张着又大又长又尖的嘴巴,珊瑚吓得一直挤在艾云的身后。

艾云不用拍照的时候总拖着她的手,今天他们配合得很好看。珊瑚穿一袭桃红­色­的露肩裙子,艾云一件水绿的反领T恤配一条雪白长裤和白皮鞋。

“你抱住鳄鱼的头拍一张照!”艾云提议。

“你想谋杀我去追大学的女生,抱住鳄鱼的头,不给它一口吞下去才怪。”珊瑚嘟起了嘴。

“小姐,就算你主动提议,我也不批准,来。”艾云把她牵过去:“这儿有一只鳄鱼标本,又大又神气,你抱着它拍一幅,人家以为是真的,一定觉得你很够威势。”

“是啊!好威猛,远看还以为是活生生的鳄鱼!”

珊瑚拍了拍标本:“艾云,替我拍几张,我寄去瑞士,唬吓妈咪,嘻!不吓晕她才怪!”

“不怕它把你吞进肚里?”

“不会啦!刚才我跟它协议,我们是好朋友,亲亲热热拍一幅,纪念嘛!”

艾云被她逗得发笑,替珊瑚拍了几张,珊瑚又替他拍了两张。

“亚农一起来就好,他可以为我们合拍。”他们到处参观,地方倒不少。

“亚农替­干­爹办事,吃晚餐时他才和我们在一起。”

“艾云,你看,这条鳄鱼全白的,多特别,多有趣。”

“那猴子才调皮呢,跳来跳去,一刻也不停,抛几只香蕉进去。”_“看!这人猿又肥又大,它老瞪着我呢,怎么办?”

“还是香蕉攻势,珊瑚,我和老虎拍照,你来不来?”

“又是标本?”

“不,是真的,大块大块­肉­地吃!”

“不,我不去,也不准你去,老虎没有人­性­,”珊瑚变了面­色­:“太危险!”

“那只老虎不单只不吃人,还很友善呢,有专人看管,它是专供游客和它合拍相片的,你来替我拍,多拍两张,我带回香港唬玛姬!”

艾云走进老虎笼,付了钱给一个泰国人,那泰国人连忙走开,老虎本来懒懒的躺着,看见有人跟它拍照,马上摆起“甫士”,把身体贴住艾云,把头伸过去,让艾云按住它作老友状,珊瑚最初有点慌,越看越好笑,便一连拍了几张,让老虎摆尽姿势。

艾云由铁笼走出来,珊瑚把相机给回他:“它应该去拍戏!”

“大概拍过了,你要不要也拍几张,它友善得很。”

珊瑚一面挥手一面问:“你刚才说的玛姬是谁?”

“她?啊……我同学的妹妹,年纪很小,很好玩的。表演开始,我们去看表演……”艾云连忙把珊瑚拉走,他既不能告诉珊瑚­奶­妈的不幸,当然也不能让珊瑚知道他为了几百块钱去替别人补习,那女孩子才只不过比珊瑚小一岁。

表演的茅棚有两层高,跑上几极木梯,艾云刚巧Сhā上一个空位,可以清楚看到表演池,身一侧,马上又把位置让给珊瑚,游客多,这儿及楼上已挤满了人,大家攀着围拦,人多天气热,珊瑚穿衣少仍然淌汗:“表演为什么还没有开始?”

“快了!”艾云在人隙中拍着照。

不久,有声音传来介绍表演者和节目,一个赤­祼­上身,一条短裤,胸前挂着佛像和神符的老人向观众合掌膜拜后,便去捉鳄鱼,他在水池拿了根竹枝,戳了戳鳄鱼,如果那条鳄鱼反应凶猛,他又再找别的,反正鳄鱼多的是。

他用两手去拉鳄鱼尾,谁知鱼尾一摆,把那老人弹了开去,不成功啦!

珊瑚吓得惊叫:“牙龄没脱掉的,它们会吃了那老伯!”

艾云轻拍珊瑚的背,又在拍照,因为老人已把一条鳄鱼拉上表演台,可是,只一会鳄鱼又溜回池中,观众不禁为老人担心起来。

在表演台下有一条鳄鱼在睡觉,这条鳄鱼又大又肥,几个人也拉不动它。

老人辛辛苦苦拉了三条鳄鱼上表演台,他走到那条最大鳄鱼的身边说了一些话,那条鳄鱼竟然乖乖的自己爬上表演台,珊瑚看得直拍手掌。

介绍节目的人说,如果有人扔钱给老人和鳄鱼,鳄鱼还会答谢。

于是,银币、钞票纷纷向下抛,珊瑚和艾云也热烈地把钱抛过去,奇怪,那四条鳄鱼竟然张开嘴巴,一张张钞票贴满它们的嘴巴。老人向各方观众敬礼致谢,鳄鱼也跟着点头,想不到鳄鱼那么凶恶竟然也通人­性­,大家不由得鼓起掌来,对表演感到十分满意。

“那老伯好­棒­!”珊瑚开心地挽住艾云:“他会法术吗?”

“傻瓜!”艾云揉揉她的头发:“你不是想坐大象?”

“这儿有吗?”

“你这儿坐大象,路程长些,景物好些,玩得满意。”艾云指了指:“就在那边,可惜没有人跟我们拍照!你一个人玩,我替你拍照,好吗?”

“不!我要和你一起玩,不拍照算了!”珊瑚拉紧艾云。

“不用怕的,你上了梯,在平台等着,象来了,你爬上那木兜,双手紧握扶手,那骑象的人,会带你走一圈。”

“我不是怕,是不喜欢一个人玩。”

“好吧!我陪你!”

坐上兜椅上,艾云问:“害怕吗?”

“高高的,荡荡的,新奇,刺激也有点怯,”珊瑚挽紧艾云:“可是,有你,我什么都不怕。”

绕了一个圈,又回到原来的地方:“完啦?那么快,我还要再玩!”

“好!先下来,我买几张票,可以一连玩几次。”

玩完坐大象,珊瑚买了一个鳄鱼皮包,一条鳄鱼皮带送给文云,另买两个鳄鱼皮包送给董宇凌和董雷文,珊瑚自己带了不少钱来泰国。

除了金伯伯留给艾云大量零用钱,董宇凌在香港就知道艾云要在芭堤雅度假,所以他也给了艾云足够的钱防身。

艾云也买了两个皮包。

在鳄鱼潭玩够了,他们到第一酒店吃午餐。吃过午餐便逛街,曼谷市的百货公司、珠宝店、唐人街的金铺,他们都逛遍了。泰国的红宝石很著名,艾云送了一条白金吊着一个红宝石链坠的项链给珊瑚,珊瑚买了一个别针给江玉霞,又偷偷买了样东西,那时候,艾云刚在选一个红宝石呔针给父亲。

六点半亚农赶到陪艾云去昭柏耶泰式夜总会吃正宗泰国餐。进那儿吃餐要脱鞋子,而且是坐在地上吃的,泰国餐是四菜一汤没有什么特别,还有蚊子咬大腿呢?

艾云让她把腿搁在他的垫子上。

节目表演就­精­彩了。第一场是说五名泰国武士出征打仗,胜利回来受到欢迎。内容由一个说泰语一个说英语的小姐由幕后介绍,第二场是个童话,说一个美丽的公主爱上一个王子,出场的泰国少女貌美者不少,而且头饰和泰服十分名贵华美,闪闪生光。

艾云的座位接近舞台,拍照容易,闪光灯闪了又问,这批美女和玫瑰花园的比较实在是有云坭之别;看完第二场,因为蚊子太多,转往开幕不久的嘉乐斯夜总会看表演。

那儿可热闹,有台湾歌星表演唱歌,有杂技,还有法国艳舞团,由于他们坐在二楼(比低座高数级),艾云拍照不易,看过表演,艾云和珊瑚玩了一天,也疲倦了,于是乘车回家。

“芭堤雅的人妖表演很著名。”

“别吓坏我表哥,他挺害羞的。”

“我知道少爷是正人君子。”亚农笑了笑:“否则我刚才已经提议看脱衣舞,年轻人都喜欢上的士高,这儿的的士高也办得不错、”“你们少爷也不喜欢跳的士高。”

“像少爷这样的年轻人实在难得。”

“模范青年哟!”珊瑚碰了碰他。

“我现在只想要一张床!”

“到了,到了,晚上路通,一下子就回家了。”亚农开门下车。

艾云先送珊瑚回房:“晚安!”他替她开了房门。

珊瑚捧着他的脸,吻了一下。

艾云笑了笑,人似乎已睡了一半,他绕着珊瑚的腰,吻她的鼻子,吻她的嘴­唇­:“明天见!”

珊瑚一直望着他上楼梯。

曼谷市他们差不多游过了,以后他们出海的日于比较多。

在艾云悉心教导下,珊瑚已能在深水游泳,还会自己开水上电单车。

珊瑚和艾云游完水,手拖着手回来。

大家换好衣服,珊瑚到艾云的房间聊天:“亚农告诉我,清迈的天气比芭堤雅还要清凉,那儿盛产丝和袖木,泰丝就在那儿出产,清迈还盛产美女。”

“美女?你又不是男孩子。”佣人把椰青、西瓜。

荔枝、芒果、木瓜送进来。

“谁不喜欢看漂亮的东西!”珊瑚一面吃荔枝一面说:“看美女又不是你们男孩子的专利?我要去清迈玩。”

“我并不反对,但清迈并不在这儿附近,我们到别处地方去,先要征求爸爸和­干­爹的同意。”艾云又在喝椰青。

“马上打长途电话问舅舅。”

“他和­干­爹去了日本,过几天就回来。我们反正还有假期,别心急!”艾云拍了拍珊瑚的脸,去拿木瓜:“今晚我们去参观大排档,通宵营业的。”

“主意不错,那晚餐不要吃太饱。”

“荔枝吃多了会长青春痘,”文云按住她的手:“吃西瓜吧!”

“我长了青春痘,不好看了,你就不要我,是不是?”珊瑚已推开荔枝。

“只要是你,变成丑八怪我也要。”艾云揽着她的肩膀:“你知道吗?人的内心比外表重要。”

“说得好!”珊瑚拍了拍手。

“有什么赏赐?”艾云看着她圆圆的,红润的嘴­唇­。

“你先闭上眼睛!”

艾云很听话的把眼睛闭上。珊瑚用嘴­唇­在艾云的­唇­上烫了烫,就在艾云如痴如醉的一刹,珊瑚把一个剥了壳的荔枝,放进艾云的嘴里。

“你,你好调皮。”艾云捉住她,把她压在地毯上。

珊瑚笑得花枝乱颤,那张娇嗔纯真,洁净无暇的苹果脸,艾云恨不得把她吞进肚子里,他缓缓的低下头,珊瑚的笑声停止了,她凝视他那深情的眼睛,嘴­唇­儿也随着迎上去。

两个人躺在地毯上,珊瑚的头枕在他的胳膊间,她迷糊地:“文云,将来我一定要嫁给你,你答应娶我啊!”

“除了你,我谁也不要!嗯!”艾云翻转身,拨开她的长发,抚着她的脸。

“咯!咯!”

艾云跳起来,过去开门,他的脸粉红粉红,他用手掠着额前的头发。

管家说:“少爷,香港来了电话!”

“找我?”艾云回头对坐着扮鬼脸的珊瑚说:“一定是爸爸打来!”

他穿了鞋子跑到楼下听电话。

“我是董艾云!”

“我们的二少爷,久候了,你和珊瑚在玩什么游戏?”

“妈!”艾云心一冷,一沉。

“可千万别玩成|人游戏。”江玉霞一阵笑:“妈是跟你闹着玩。我打电话来,是要你和珊瑚尽快回家。”

“妈,我们想在这儿多耽一会,反正下个月才开课!”艾云说什么也不愿意马上回去。

“艾云,你是旧生,开课那天才回来也无所谓,大学也没有人不认识我们董艾云。可是,珊瑚是新生,她应该回来准备一切,总不能等注册那天才匆匆赶回?”

“妈,我们下个月一号回来!”

“不行,珊瑚学业要紧,你们三天之内不回来,我通知你爸爸,我们俩老亲自来泰国接你们。”

“妈,妈,好吧!我们买到飞机票马上回来……”

珊瑚见艾云无­精­打采,一进房间就躺在床上,她连忙走过去,坐在床边:“谁来的电话?”

“妈妈。”

“她不答应我们去清迈?”珊瑚握着他的手安慰他:“不去算了,反正我们在这儿也很开心!”

“她要我们马上回香港!”

“什么?”珊瑚真是吓了一下:“差不多还有二十天才上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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