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将因这件事而改变。
木叶抬头看看郭暧,又看看郭鏦,二人皆没有说话。木叶的脑子“嗡”的一声,虽然不明白这样安排到底是为了什么,可是她已经明白了郭鏦的跪不是为了念云,而是为了这个秋千架下再也不会有一个无忧无虑荡秋千的郭木叶。
木叶愣愣地盯着丫鬟脚上的丝履,以为自己听错了。她又重复了一遍:“请三郎、大姑娘入室更衣nAd2(”
对视了许久,郭暧缓缓的将目光收回,看看丫鬟手里捧的丧服,丫鬟低下头,一字一句地说:“请三郎、大姑娘更衣。”
郭暧也看着他,四目交汇,一切都带着些许了然的悲凉。
因为保持同一个姿势太久,身体和表情都有些僵硬。郭鏦也缓缓地转头,目光却重重地从木叶脸上扫过,带着凄惶,带着悲怆,最终才停留在郭暧脸上,却没有出声,仿佛在等待他宣布一件极其不情愿却无可奈何的事。
木叶听见声音,缓缓地回头,“父亲。”
身旁的丫鬟轻声提醒了一句:“驸马……”
郭暧神色复杂地看着两个儿女,半晌没有说话,仿佛自己也一并化作了石像。
两个女儿虽然不是孪生子,相貌却有九分相似,若真按照东宫的意思将木叶抵作念云出嫁,盛装之下,恐怕也极少人能辨识。
木叶神态中多几分落拓不羁的英气和野性,这是民间的生活留给她的痕迹。相较之下,念云显得温驯了许多。可她既然敢不惜命的挺身挡在自己的未婚夫身前,她真的温驯吗?无非平时克制许多罢了。
自从公主主张将小女儿接回来以后,他顺应着她的态度,竟没有十分的留意过这个像是忽然冒出来的女儿。到今天他是第一次仔细端详她的容貌,虽然是在雨中,因为悲伤而红肿了眼睛,铅华不施,形容有些狼狈,可是那眉眼,同念云是一模一样的,都继承了他七八分,脸是升平公主的,圆润柔和,到下巴处却是尖尖的,比她们的母亲更多几重妩媚。
郭暧觉得心酸。家里一向都是升平公主做主,他这个驸马像是一件摆设,不断地被拉去陪她参与各种抛头露面的场合,或者在家处理一些她不耐烦的琐事。虽然最初他是不大乐意把一个孩子送到遥远的地方去,甚至在给大女儿准备衣服玩具的时候,他习惯的吩咐多准备一份nAd3(可是后来的许多年里他渐渐地习惯了公主府并没有第二个女公子的事实。
郭暧推开院门的时候,郭鏦依然跪在秋千架旁,一动不动地保持着忏悔的姿态,像一座石雕。木叶举着一把油纸伞跪坐在他旁边,伞整个的遮在郭鏦头顶上,雨虽一直不见大,木叶浑身已经湿透,显然这个姿势已经保持了很久很久,雨水顺着她的脸颊缓缓地落下来,顺着湿透的衣裳,又回归到土里。
除了看守院子的亲卫们,所有的人几乎都到前面去忙灵堂里的事或者招待前来吊唁的宾客了。尚未出嫁的女儿早夭,因此大多数人都是派下人来送一份礼物,象征性地表示一下主人的哀悼。但因为木叶是未过门的舒王妃,所以该来的回帖倒是一张不少。
人们仿佛是刚刚记起被禁足在院子里的郭鏦和木叶,直到下午,郭暧才亲自带了个丫鬟来给他们送丧服。
到午时依然没有下很大的雨,乌云也并没有散去,只叫人觉得还有极大的暴雨在后头,压抑得十分难受。
从早上开始天气就变了,乌云密布,黑压压地堆在头顶上,十分沉闷,让人觉得不安。不多时雨滴渐渐的落下来,但只是稀稀落落,仿佛老天也在伤心落泪,暗自垂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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