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鏦掰着她的脸，强迫她看着他：“你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

她无法直视他。她的苦难，和家族的苦难拴在一起，她无法选择。她近乎哀求：“三哥哥，你放过我……”

郭鏦没有放开，反而更强势地迫使她看定了他的眼：“我只剩下你一个妹妹了，我不想你受苦，如果你不想嫁，我就带你走，公主府的二姑娘可以暴病身亡，那么大姑娘和三郎一样可以身染沉疴！我就不信，我们两个死了，郭家就活不下去，升平府就不复存在！你知道吗，绿萝去送簪子给谊的时候，谊也大病了一场，我去看了他，他瘦得几乎没了人形。他是一个将军，惯看生死，是个宁可流血也不曾流泪的汉子……”

她叹一口气，无力地说道：“可他并没有说什么，也许他病了也只是偶然，未必是为我……”

郭鏦气急：“你被母亲严密地保护起来，我要见你都不容易，何况是谊！你以为谊没有尝试同你通个消息么，只是没想到你真能那么绝情，费尽心思把消息递到绿萝那里，你却听都不愿意听……”

原来是母亲不许nAd2(难怪郭鏦最近都很少来看她了。

她也想起来，绿萝确实曾试探­性­地提起舒王，可是自己却心乱如麻，草率地打断了她的话，她便没有说下去。

可是现在知道了，又如何呢？

她说不清心里是高兴还是难过。高兴谊并没有忘记她，难过谊竟没有忘记她。

如果今天，她果断地脱下嫁衣，借助郭鏦的帮助逃出升平府去找谊，就是私奔。即使是在民间，私奔来的妾也永远不能做正妻，更何况堂堂舒王府？往最好的方面去想，她也许能以一个无名无分的侍妾身份与谊长相厮守。

一旦如此，也必然会给谊带来一定的麻烦，那么就得罪了一心想帮谊抢夺储君之位的韦贤妃。即使有谊的保护，二十余年来相依为命的是韦贤妃和谊，彼时她已失去一切家族的庇护，又如何在舒王府安身立命？

倘若往最坏的方面想，如果几年甚至十几年、二十年以后，等到她年老­色­衰了，她便是一个一文不值的侍妾，而他仍旧是高高在上的舒王，有无数新鲜的、靓丽的美人想方设法投入他的怀抱，那时候谊还会像年少的时候一样保护她吗？

她忽然变得好没信心。她同他牵马站在城外，陌上花未开，全是枯枝败叶、肃杀冬景。没有风景可赏，可他一身天青­色­衣裳，长身玉立，桥高大健壮的噬天青，本身就是最美的风景。

他是她的风景，却也是别人眼中的风景。许多次，她看见挎着菜篮的姑娘们沿着田埂走过，都要停下来目不转睛地看他半天，直到被他们发现了，才红着脸低头快步走开。

她才不到十四岁。她没有那个信心，去做到即使失去了他的爱，也能靠回忆读过漫长的余生。

她并不是生来高贵的公主，没有天生优越的保护伞，爱情于她显得有点奢侈。她仿佛看到自己年老­色­衰，哀哀戚戚地躲在角落里用枯瘦的手指抚过眼角眉梢的皱纹，远远看着深爱过的男子被娇艳的美人环绕，看着那些娇花一般的美人穿绫着锦，趾高气昂地从她面前走过，看都不看她一眼nAd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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