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婚的前一日,试嫁衣的时候,郭鏦来了。
自从她变成念云以后,郭鏦竟真的像是对待念云一样,极少去她的院子,他常常只是站在水潭边,面对那个贴着封条的小院沉默地发呆,一站就是大半天。他变得沉默了许多,仿佛几天之内凭空添了无数的心事。
郭鏦推开门,她刚刚换好衣裳,深青色的大袖深衣,朱红蔽膝,绣着繁复的五彩纹饰,额上贴着金色的云母片拼缀成梅花,眉如远黛,颊染双晕,越发衬得肌肤若雪,迆迆然站在他面前,明艳得不可方物。
郭鏦看得愣住了。
她也呆呆地看着他突兀地出现在眼前,忽然好似有千言万语要说,却一时又如鲠在喉。
在那小院里一起喝酒,一起开怀大笑,一起出去游玩骑马的日子一幕一幕浮现在眼前,前尘往事竟都成痛。她红了眼眶,哽咽着叫了一声:“三哥哥。”
郭鏦挥手叫服侍她换衣的人都下去,屋里只剩下他二人。她的眼睛无比酸涩,只觉得这些日子努力用淡然来掩饰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扑到郭鏦怀里放声大哭,眼泪冲刷着脸上厚厚的脂粉,晕染在郭鏦的衣衫上。郭鏦没有劝慰,只是抱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背。
哭了好久,她终于停下来,红妆晕开,花钿凋残,又有一种别致的美。
“木叶……”
她怔怔的看着他。她是念云,父亲叫她念云,母亲叫她念云,所有人都叫她念云。
“三哥哥,你忘了么,木叶已经死了,我是念云……”她声音哽咽难言。
郭鏦心里一痛,看着她,忽然问:“你愿意嫁给广陵郡王吗?”
她看他的眼神有些茫然nAd1(这话再不必说,在郭家长辈齐齐跪在她面前的时候,她就已经被迫做出了选择。
念云,自然是愿意嫁给李淳的。
她没有回答,郭鏦却又问:“那你愿意嫁给李谊吗?”
她不知道他到底想说什么,点点头,又摇摇头。其实她自己也有些不确定,如果没有这个变故,她一定会毫无悬念地嫁给谊的,但现在,发生了这么多事之后,如果还想嫁给谊,就必须付出沉重的代价。
她不确定现在自己是否愿意为了嫁给谊而义无反顾地抛弃亲族、置世人的流言于不顾。她知道谊是喜欢她的,可是她不确定,如果谊娶她也要付出极大的代价或者迎来极大的麻烦,他是否还愿意娶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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