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陵则,你这又是何必呢?”
我摇了摇头
“子语,过往的一切,该记的,记下。该忘记,忘了。我们的婚姻不是政治婚姻,不是企业联姻,当然,我们也不是自由恋爱的婚姻。可是,我希望我们会是一个家庭。有你,有你肚子里的孩子。”
其实,我觉得自己特别的混乱。我虽说把自己想说的话都说了出去。可是仍是没有解决任何的问题,郝陵则还是郝陵则,婚姻还是婚姻。
我觉得疲惫不堪。
如果说,我自己的混乱让我疲惫不堪的话。那么,自从我和郝陵则一同进入公司之后大家投来的眼神和背后的窃窃私语就更让我感觉浑身不自在。 一个上午,从我感觉上来讲这些人也只分为两类,一种对于我这突然宣布的婚讯,觉得我是飞上了枝头当了凤凰,一种是则是觉得我配不上郝陵则,试图想要看看我突然变成有钱人未婚妻的变化。
中午本不想去餐厅吃午饭,可素芸仍软磨硬泡的拉着我向餐厅走去。一进餐厅的大门,扑面而至的饭菜味,让我觉得胃里翻江倒海,嘴里的酸水也不停的开始冒。我捂着胸口向素芸道:“我们外面吃吧!我有点不舒服。”
素芸看着我有些发白的脸,也挺紧张的问道:“你怎么了?”
我掐住自己的虎口|茓位,想要抑住自己的翻胃。可是,在这四周都充斥着饭菜味的餐厅里收效甚微。
我皱着眉,拼命压住想吐的冲动,拉着素芸往餐厅外走去。
等我从卫生间里出来的时候,素芸已是一幅胸有成竹的模样看着我。她指了指我肚子,笑得连眼睛都找不到。
我朝她笑了笑,算是肯定了她的回答。
“恭喜啊!难怪郝特助那么紧张你呢!”我和素芸走到了公司对面的一家餐厅,里面因为已经过了吃饭的高峰期,人也就比较少。
“什么紧张不紧张的”我点了一份酸萝卜炒熏肉的套餐,喝了口柠檬水淡淡的回着素芸。
“嘿,你啊,还别生在福中不知感哦!人家现在也可是有身价的人物,对你这个小老百姓不离不弃的。虽说,他会进SM是因为你,可是,你也别以为他现在的一切都是你的。”
不离不弃
这是我今天第二次听到这话。我笑问素芸:“你怎么就知道他会对我不离不弃?”
素芸一愣,接着含含糊糊的一笑:“人家在成功之后,没有离开你啊!我可听说了,人家以前的女朋友是市公安局局长的女儿。现在,他更是这市里政商两界最佳女婿的好人选。哎~ 只可惜,今天你们订婚的这消息一宣布又会让很多人希望破灭哦。”
是吗?我对郝陵则的过往一点也不了解。我只知道他当过兵,还是特种兵。退伍后当了警察,再接着就进入了公司一直到今天。其他的,家庭成员,过往事迹,我从来都不知道。
“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后没有。”我冷冷的泼着素芸过头的热情。
“你这人!”素芸因为被我说得有点不高兴,我也知道,我现在说这话是不符合我的立场的。可是,我是真的没有办法在自己的朋友面前表现的也像今天早晨在其他人面前一样,装着和郝陵则是真的恩爱一样,我做不到。
“吃饭吧!”服务生正好端着两份套餐走了过来。我适当的停止了我和素芸之间的对话。
再回到办公室的时候,郝陵则已经坐在我们办公区的沙发中。我走了过去,他已经换了衣服,但还是黑底白条纹的衬衫,配着黑色的西服。这人,似乎全是这一类型的衣服。
“中午没见着你吃饭?”
我点了点头“嗯,和素芸正好在说说话,就在外面吃过了。”
“那就好,那我先上去了!”
他揉揉我的头发,向办公区外走去。
我对桌的实习生,一脸羡慕的看着我:“黎姐,郝特助对你真好。他在这里等你快半小时了,我们说,给你打电话。他说,不打扰你们朋友聊天呢。”
我对着小姑娘笑了笑,像郝陵则这样的男人,是很招小女生喜欢的。成熟,稳重,多金,长得也是凌角分明,男人味十足。
在向外公布了婚讯之后,我的日子也过得相当的忙碌。郝陵则在第三天给我找到了一套离公司很近的小公寓,一室一厅的格局,通透,敞亮。我在看过之后,在星期六就带着几套衣服搬进了这个新家。
带郝陵则回我家,是已经拖到不能再拖的情况下去硬着头皮去的。在这快一个月的时间里,我和郝陵则无数次的谈过取消婚礼的想法。可是,不知道是我的谈判技巧太差,还是郝陵则的谈判技巧太好,每次我总是被他说得无以回复,最终不得不交出自己全盘的信任。
我本寄最后的希望于父母的反对,可是我不知道郝陵则却已经获得了父母,甚至全家人的欢迎。全家没有一个人在意我这个当事人的想法和无声的反抗。我看着郝陵则和我父母像已经是很熟稔的人一样,坐在一起相谈甚欢的样子,我不竟想,如果今天和我父母坐在一起的人,是沈岩的话又会如何?
“小语,以后结了婚可不要任性,你已经是成年人了。到了婆婆家,也要像孝顺我和你爸一样对待老人。对别人的父母好,也是对自己的父母好,知道吗?”我妈停下正在切水果的手,拉着我的手臂语重心长的向我交待着为人ℚi,为人媳要注意的地方。
我点点头,没说什么。
郝陵则说过,他父母根本就不在国内,等我们结婚过后,他们也没有计划回国养老。所以,我应该不会有我妈担心的婆媳问题。
“这些年,你一个人在外面。我们对你的照顾太少,现在转眼你就要嫁了。我这倒是有些舍不得了。”我妈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起来。
“妈,说这些什么。我不还是你女儿吗?”我偏过头,不想看我妈的眼泪。这十来年,我不顾家里的反对一直留在邻市不肯回家工作,成家。我知道家里早就对我不满。可是,再多的不满在亲情面对也是微不足道的。
“是,是,是,走吧。咱端水果出去。”我妈摸了摸眼泪,端着水果拉着我又向外走去。
“陵则,来吃水果。”郝陵则看着我妈从厨房走出来,立刻起身接过我妈手中的盘子。
“阿姨,您不要忙了!我刚和叔叔正好在说,我和子语还有十天就要结婚了,要不,您等会和叔叔跟我们一起回去,我让子语陪着你们去逛逛,看看我们准备的还有哪些不妥当的地方。因为我爸妈也要下周三才回国,我们必经是年轻人,对有些事情还不是很懂规矩。所以,想请您和叔叔过去给我指点指点。另外,我爸妈对于没有能亲自来拜访两位,他们都觉得非常抱歉,也让我一定带到他们的道歉。”
“看看你这孩子,都快一家人了还说什么客气话。他们是国家公务人员,休息哪由得他们说了算呢?要一切听指挥嘛!”在部队呆了十几年的老爸,依然保持着一切听党指挥的好习惯。
“陵则啊!你们现在年轻人的事呢,我们老人家也Сhā不上什么事。所以,你们就自己看着办。什么中式啊,西式啊,都由着你们自己喜欢。只要你们小两口自己乐意,我想,你父母也和我们的想法是一样的。”我妈递给郝陵则一块苹果,很是感慨的说着。
我看郝陵则还想说些什么,我连忙接过我妈的话:“这样吧,等你父母来了之后,我再过来接我爸妈。到时候,家长也好见个面。”
郝陵则,见我并不没有反对也就随着我意思把这个事情给定了下来。
在我和郝陵则临回去之后,我妈交给我和郝陵则一个小绣荷包,说是这些年她给我准备的嫁妆。我和郝陵则打开一看,里面有一张五万块的存折和一对钻戒。我和郝陵则相互看了对方一眼,郝陵则拿过存折递给我妈:“阿姨,这个你们二老收下,我和子语也从来没有好好孝敬过你们。这钱,你们二老留着。这戒指,我们收下就当成我们结婚的婚戒了。”
“这怎么可以!我和子语爸知道你们不缺这点钱,可这也是我们当父母的一点心意。”我妈又把存折推回郝陵则手中,说什么也不肯收下。
“妈”我正欲开腔,帮着郝陵则。
可一直没太开口的我爸打断了我们:“陵则啊,这些钱呢!我们原意也是给子语留下的。预防着我和她妈要是有个万一呢,她有这点钱也可解解急。可现在,我们觉得有你照顾着她,我们也安心了。万一我们有点什么,她不会一个人无依无靠的。”
“爸”
我爸的话,让我眼泪不自觉的往下掉。嗓子也僵硬的说不出什么话来。郝陵则,捉过我有些发颤的手向我爸道:“叔叔,你们就放心吧!我会对子语好的!”
我爸也感慨的叹了口气,拍了拍郝陵则的肩膀:“傻小子,还叫叔叔?”
郝陵则看了我一眼,对着我父母喊道:“爸,妈。”
坐在郝陵则的车上,我转过头看着一直沉默的他开口道:“郝陵则,你觉得我很自私吗?”
他转头看了我一眼,又把目光集中在前方的高速路上,过了挺久淡淡的说:“人总是自私的。”
“你在为我开脱?郝陵则,我今天觉得我自己特别的自私。对父母,我因为只想呆在沈岩身边,从为对他们两个老人家敬过孝道。对沈岩,我又因为自己的怯懦,从来都选择忽视我们之间的感情。对你,我就更加的自私。对我肚子里的孩子,我甚至从没有认真的考虑过他的未来。我这样一个人,也值得你为我开脱吗?”我把目光从郝陵则的侧脸上移开,看向窗外。
“不值!”他的口吻依旧很淡,很轻。
我往车座内蜷了蜷,像是想找到一点支撑的力量。
“可是子语,从现在开始。好好的对待自己的父母,忘记和沈岩之间的一切,好好照顾你肚子里的孩子,这一切并不晚。”这是我第一次听见郝陵则直呼沈岩的名字。
忘记沈岩?怎么忘记呢?他是我孩子的父亲啊!要让我看着这个孩子,忘记他的父亲吗?
“你知道吗?沈岩第一次把我带到这个城市的时候,苏缦才刚离去不久。那时候,他常常坐在我住的地方数小时沉黙不语,每当他这样沉默的时候,我就在一旁站着,直到他发现我已经站到累得不行,他才会出声和我说上一段话。后来,他也常那样默不作声,只不过,他会事先让我坐下,他发他的呆,我泡我的茶。再后来,他还是静静的,不太说话。可这时候的我,已经学会了让他把注意力转到我身上。”我轻笑出声,我以为我不会告诉郝陵则我和沈岩之间的事情。可不知道为什么,我今天突然有了诉说的欲望。
“你知道,有一次大半夜的沈岩喝得大醉,可他却跑来我这,把我从床上拉起来咬牙切齿的说我功于心计。为了他说的这功于心计,我拉着已经醉得稀里糊涂的沈岩大吵了一架。可是,今天回想起来,沈岩没有说错,我是功于心计。甚至说,我和他大吵的那一架,也是我故意的。我故意火中浇油激怒他,揭他心底里最不愿意面对的伤疤。如果,我没有和他大吵那一架的话,也许到今天为止我和沈岩也只不过是聊天,喝茶的关系。这样的话,那我们今天也不会走到这一步。我依旧是SM集团的一名普普通通的员工,你还会是高高在上的总助。”
那一天,沈岩一身酒气的把我从被子里拉了起来,我惊醒的看着一脸怒气的他,没敢吱声也没敢反抗。他钳制住我的下额,唇贴着我的耳朵,带着酒气说:“黎子语,我竟不知道你这么功于心计。”
“沈岩,你胡说什么呢!”我企图摆脱他的钳制,但下额加重的力度让我放弃了反抗。
“胡说,我是胡说吗?从我们认识起,你就一直无声无息的出现在我身边。也许,从我们认识的第一天开始,这一切就是你计划好的。”
“计划?沈岩,什么计划。你不要栽赃陷害。你今天半夜三更跑来就为说这个的话,就请你出去。”我双手挣脱他钳着我下额的手,我推开他一身酒气的身子。声音略高的回敬着沈岩。
“请我出去?你不是天天都盼着我来吗?”他又捉住我的双臂,冷冷的盯着我:“怎么?我现在来了,你又要赶我走吗?”
我是盼他来,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一个人,这么大一套房子。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只有他在这里的时候,我才觉得安心,不害怕:“是,我是盼你来。怎么?不行吗?如果,不行的话你当初又何必把我带到这里呢?说我功于心计,沈岩,你根本莫名奇妙。”我因为他的话,有些恼羞成怒腾的一下挣开他的双手,从床上站了起来。突然与沈岩拉开的距离和俯视他的姿态,让我心理上稍稍有点优势感。
“为什么盼我来?怎么?爱上我了?”沈岩扶着我挣扎不断的身子,也站了起来,他抬起头看着也一脸怒气的我,言语里带着十足的轻调和诱惑。
“爱你?我为什么要爱你,连自己女朋友都保护不了的人,我凭什么爱你?”他那带着羞辱感的语气,让我口不择言的反击着他的痛处。似乎只是看到他痛苦了,我才不会因为他而痛苦。
他因为我的话,死死的站在那里。就这么一直盯着我,不发一言,也没有一个动作,我也就这么一直站在床上看着他。我其实很想往后移动,因为沈岩的眼神让我很害怕。那是一种想要吞噬一切的感觉,可就是在这种目光的注视下我又不敢轻易的移动,我害怕我一个轻微的动作都有可能引来他的狂风暴雨。
也不知道我们就这样僵持了多久,直到他突然把我拉下,压倒在床上,我才惊觉自己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他不顾我的挣扎,双唇直接落于我的唇间不停的吸允,轻咬。他压我胸前的身子,让我动弹不得。游移在我身上的双手更是让我感觉全身一阵酥颤,我觉得自己挣扎的身子像是更加刺激了沈岩的侵犯。在他好不容易将唇移开之后,我带着哭腔向沈岩求饶,想让他放开我。我宁愿他是冲我发一顿火,我也无法忍受他这种惩罚我的手段。
可是我的求饶没有让他没有停下他的动作,反而让他更进一步探入我身体。他的手指在我内衣边缘摸索,那手指像是有魔力一般,让我的精神快有种崩溃的感觉。我禁不住的呻吟轻溢出声,他像是得了鼓励一般,果断的将我的内衣推了上去,握住了我的柔软,他低下头轻咬着,我挣扎着想要逃离这种折磨,可他的双手却将我紧紧的钳住在他的身下。在他不断的爱抚和挑逗下,我根本已经无力反抗。挣扎的双手也不何时缠绕在他身上,我清楚的知道再接下来我和沈岩之后会发生的事情是什么。可是,我对着这样的沈岩已经喊不了“停”。
直到他进入我的身子,我那锥心刺骨的疼痛让他停止了他略带粗暴的动作。也似乎让他清醒了过来。他双手绕到我已满是汗水的后背,让我更贴着他的胸膛。他将唇附于我耳边轻道:“子语,别怕,别怕”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在听到他这句子语别怕之后。我忘记了我们刚才的争执,更是忘记了他先前的无理粗暴。我的泪划过脸颊,手抚上沈岩的脸:“有你,我不害怕。”我看着他因为忍耐而僵硬的身子和额头上溢出的薄汗,我学着他的样子,大胆的轻咬过沈岩的耳垂。
我的举动像是惹来了他的轻颤,他粗哑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隐忍:“子语,别玩火。”
其实,他的轻颤还是让我感觉到了疼痛。可是,我却不想再看到他隐忍的辛苦。我轻轻的移动着身子,想要让他得到释放。
他像是愣了一下,随即把我的腿架于他的腰腹,低声道:“交给我”
他的手重新游走于我的身上,没有分寸间的放过。那重重的揉捏,像是要把我揉碎,他的身体开始在我身上律动,那种夹杂着疼痛的酥麻让我觉得不能呼吸。我只能微张着嘴,从呻吟之间吸取一点稀薄的氧气。一时间整个房间只剩下我的呻吟声和他粗重的喘息声,以及我们相互之间的摩擦的细微声音。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床上只剩下凌乱的被子和孤伶伶的我。身上布满着的红印和於青无疑的都在提醒着我,昨天发生了些什么。我感觉身上的疼痛还在蔓延,可我很庆幸沈岩已经离开。因为,他不必看到我这样的狼狈不堪。
拾起地上的睡衣,我走进浴室冲洗着身上欢爱的气息。等我再出来的时候,我看见沈岩已经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我心口一紧。
“今天要不就在家休息吧!”他放在手中端着的茶杯,看着头发还在滴水的我,眼神平静的没有一丝的波澜。
我点点头,没有对他的提议做出自己的辩解。因为,我似乎还没有找到跟他说话的勇气和声调。他见我不说话,也没再说什么。只是这样坐着,而我也只好一动不动的站着,至到门铃声响起。
我看了门口一眼,又看向他。我不知道会是谁来按门铃,自从我住进来之后,这个门铃就从来不未响过。我想,也许是物业的我正欲去开门,只见沈岩的眼神又止住了脚步。
“把外套穿上!”他的声音,没了刚才的平静。带着一丝的杂乱,我低头看过自己的样子才惊觉自己不适合去开门。我连忙回更衣间,把身上的睡衣换了下来。等我再回到客厅的时候,正好遇到了从客房出来的沈岩,他已经换掉了昨天的衣服。看来,刚才门外的人是给他送衣服的。
他临出门前,拉过我拥在他怀里,轻声在我耳朵道:“好好休息”
对于他这样突然的亲密举动,我有片刻的不适应。我也明显的感觉自己有些脸红,可是这些对于我这个23岁初经云雨的女人来说还是倍感温馨。
再接下来,沈岩每个月都会来这几天。有时他也只是和以前一样,坐着喝喝茶,聊聊天。有时,他也留在这里过夜。而我,依久和以前一样陪他沉默、陪他喝茶、陪他聊天、甚至陪他睡觉。
“子语,子语?”郝陵则的声音,打断了我的回忆。
“嗯,不好意思,我在想些事情。”我转过头看郝陵则的样子,他似乎叫我很多遍,我有些抱歉的看着他。
“没关系,我是想告诉你。明天约了礼服公司的人选礼服,我想,你现在身子也总觉得乏,不如先把工作交接一下,从明天开始休假。”
我想了想,其实年终的工作已经做了个七七八八,从明天开始休息也是可以的,只是这势必又会引起部门其他人的不满。
“我和我们领导商量一下吧。”虽然我知道我提出休假,总监和经理都不会有意见,可是我也不希望自己成为大家的负担。
“那你今天就早点上去休息吧!明早我来接你上班。”他已经把车开到了我家楼下,停好车他解开我的安全带。
“谢谢!”我冲他一笑,和郝陵则相处了这二十几天。他身上那种压迫感已经没了,渐渐取而代之是一种自然的,平和的感觉。这也似乎更接近郝陵则本身的气质。
我看着我眼前那扇白色的欧式宫殿大门,我知道外面已经是坐满的宾客和记者。从今天早晨七点开始,造型师就一直为我打理着这张因为失眠而憔悴的脸,因三个月身孕小腹微突的礼服。而我,也就一直没有什么表情的仍由他们折腾。家人以为我是因为没有休息够而心情不好,根本没有人发现我是因为害怕而在抵制。
敲门的声音,让我一直陪伴在我身边的素芸喜不自禁。“新娘子,你的新郎官要来了哦。”
我艰难的扯出一笑,示意她过去开门。我依然拨弄着手心里拽着的戒指,那枚郝陵则让我别再带的戒指。
“岩少?”素芸惊呼的声音,让我条件反射的看向门口。
这人是沈岩吧?离开我43天的沈岩。他就这样的站在我面前。我觉得自己眼前的物件在天旋地转一片模糊,耳朵也像是有了回声,嗡嗡的听不见他们说的任何一句话。
我紧紧的捉着这椅子的扶手,不想让我自己倒下去。
“子语”
我想站起来,可是却移不动身子。郝陵则像是看出了我的力不从心,快速的走到我身边,硬是拉着已经有些僵硬的我站了起来。
“恭喜”沈岩走到我和郝陵则身前,笑容满面的向我们伸出手。郝陵则一手架着双腿无力的我,一手伸了出去握着了沈岩的手并道“谢谢”。身后记者拍照的声音,奇[-]书[-]网让我有了一丝的觉醒。我看着郝陵则和沈岩那不相上下的笑脸,我扯出一抹微笑。
“岩少是特意回来参加郝特助的婚礼的吗?”身后的记者已经开始向难得在公众场合露面的沈岩提问。
沈岩转过身,正对着记者以一幅轻松的姿态答道:“当然”
“那能否请问一下,岩少给郝先生准备了什么新婚礼物?”
“嗯,礼物嘛!有两份,一份是给陵则的,一份是给子语的。你们想知道哪份呢?”
“我们都想知道呢!”记者们当然不会放过任何一条新闻价值。
“给陵则的嘛,就是我计划把齐助理留在国内。这样,他才时间陪夫人。给子语的呢,不能说是礼物,就当是嫁妆吧?”他说完转过身,递给我他手中的礼盒。
我没伸手去接,我只是静静的盯着那盒子及拿盒子的手指。他手指上带着的是和我手中拿着的那枚戒指的同款。这是我第一次见沈岩带戒指,他的手指一向干干净净,什么都不带。他今天为什么带上这枚戒指,他又想说什么?
“子语?”郝陵则的声音又再度响起。
我看了一眼,已经有些好奇的记者。我伸出手接过沈岩手中的礼盒。打开礼盒,里面是一顶精致的全钻皇冠。
身后传来的惊叹声,让我从记忆的搜索里回神。这顶皇冠是很多年前我在杂志里无意翻到的,我记得沈岩曾问我是否喜欢,那时我好像答的是“喜欢”我抬起头看着他。
“希望你还喜欢”
我点点头,还是没有说什么。身后的记者,对于我反应却是十足的好奇。好在司俊和齐朗的出现,引开了他们的注意力。郝陵则也随即把他们引出了休息室,并把素芸也一并带开,只留下我和沈岩两人。
他扶我坐下,然后单膝跪在我面前,取我现头上带着的头饰,将皇冠Сhā进我的发间。我一直看着他的脸,四十几天来,我没有一天不回忆这张脸百次,千次。
“我就知道子语会是世界上最漂亮的新娘。”他抚上我的脸,满眼的笑容对着我道。
“沈岩”我好像找回了我的声音
“嗯”
他应我的声音,还是和以前一样,带着略微的升调。
“沈岩”我想听他应我的声音,这样让我感觉他还在我身旁。
“嗯”
“沈…”嘴唇里突然落入的泪,让我止住了还未出口的岩字。
“傻瓜”他伸出手指,划过我眼角的泪。
“沈岩”我已经不知道除了叫他之外,我还要说什么。我整个脑子里全都是沈岩两个字,就像我眼中现在全是他的样子一样。
“不哭了,乖,不哭了…”
他轻抚着我的背,但却没有把我搂进怀中。我看着他,我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我觉得这40几天的独自面对,在看到他之后变成了无限的委屈,无尽的悲伤。这无限无尽的委屈和悲伤,也就成了这收不住的泪水。
“沈岩”
我伸出手,想要捉住他的衣角,可他却往后退了一步。我怔怔的看着我落在半空的手,久久的收不回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用尽所有的力气才吐出蚊呐般的声音。
我收回僵在半空中的手,我很清晰的听到自己精神崩溃的裂响声。我身子下意识的往椅子后面缩,这是我害怕、退缩的一种下意识的行为。虽然我很不想在沈岩面前表现的如此无助和慌张,可是我控制不了自己的行动意识。
“子语”他捉住我的手臂,止住了我不能再退缩的移动。
“子语,你听我…”他想说什么,可我已经听不到了。
“放开我,沈岩,你放开,放开我,放开…”我想,我根本就是失了控,要不然怎么能这样胡乱挥舞着双手挣扎,想要避开沈岩的钳制。
“子语”他奋力将我的双手扣在胸前,将我死死按进他的怀里,双臂困着我的身子动弹不得。
“子语,你冷静一点,冷静一点。”他搂着我,声音从耳后传来。让我冷静,我怎么冷静。他把我一个人丢下给郝陵则,我怎么冷静。
“我不要冷静,你放开,求求你放开我,沈岩,你放开我…”我在他怀里挣扎着,我觉得自己已经哭得上气接不了下气,呼吸困难的很。
“子语…你冷静下来,听我说,听我说,听我说。”他见我已经泣不成声,甚至已经有了一些歇斯底里,音调也高了一度,试图让我听到他的声音,能够冷静下来,控制住我的情绪。
“你听清我说的每句话,我只说一遍。”他紧紧扣着我的身子,似乎是用着全身的力量控制着我的挣扎,扭动。“子语,请你嫁给郝陵则,请你必须嫁给郝陵则。你说我霸道也好,说我自私也罢,我都请你嫁给郝陵则。他是唯一一个能够让我将你托付给他的人,子语,只有把你的未来安排好了,我才能安安心心的离开,不要让我带着遗憾而去。”
安安心心的离开?沈岩,你想安安心心的离开哪里呢?这么多年,我哪里让你觉得不安心啊?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
“我哪里让你觉得不安心了,沈岩。哪里让你觉得不安心了…”
“你没有让不安心,没有,从来没有。只是你越是这样,我就越害怕让你一个人面对未来的一切。我不想你一个孤孤单单的生活在这个世界上。所以,只有找到一个爱你的人,照顾你一生一世的人,我才做出今天的决定。”
“我没向你要一生的承诺,你知道的。”我觉得我已经没有力气挣扎了,很久没有开始疼的心口也开始不规则的阵阵绞疼。
“我知道,子语答应我嫁给郝陵则。”他终于松开了他紧扣着我的双臂,拉开了我与他的距离。他的额头抵在我的发际,那双带着乞求的双眼紧紧的盯着我。
“你要去哪?去内罗毕?”你是想去苏缦曾经呆过的地方吗?那你去就好了?如果,你不喜欢我还在这里等着你回来的话,我可以离开。可是,干吗非要我嫁给别人呢?我连我自己的心都不能做主吗?
“语儿别问了,答应我就好!”他揉了揉我的发髻。
“沈岩,你不要我了?”我觉得至从怀孕之后,我的情绪波动太大。
“是,我不要语儿了。”他点了点,说他已经不要我了。可不要我的人,还叫语儿吗?
“你不要我了,也不要我肚子里的孩子吗?”我不想用孩子来牵制他,可是,我已经没有办法可用了。我知道这是最傻的一招,可是这也是我唯一可用的一招。
“你说什么?”
他止住了脸上的笑容,眼里也不再盛着乞求而是转成震惊。他捉着我的手臂的力度,让我明显的感受到了他的震惊。
我握着他手,抚在我的小腹上,眼角挂着泪对他说:“我肚子里的孩子12周了,你不知道吗?”
他看着我一直往下掉的眼泪,眼中无奈、悲凉、震惊和一丝的笑意互相交织翻腾。
他像是平静了一会:“语儿,陵则知道吗?”
我点点头
他见我点点头,又将我搂进怀里。我以为他会说,让我不要结婚,不要嫁给郝陵则。可是,我没有想到等到的却是一句:“陵则会好好照顾你们呣子的。”
我无法形容在听到沈岩这句话时的心情,我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力气,可以挣开他的双臂站了起来。其实,我也不知道我要做什么,我只是不想再看到沈岩,一分一秒都不想看到。我伸出手用力想拉开那扇欧式的大门,可沈岩从我身后闪过抵在门上阻止了我想逃离的动作。
“你要干什么?”沈岩看着已经是有些疯狂的我,声音也透着紧张的问。
“让开”我低下头,不想看着沈岩的脸。
“让开”见他脚尖一步未移,我不由的又出声想要让他离开,可他却还是纹丝不动,死死的抵着门不移一步。
“你还不让开是吧?你不让开,我怎么嫁给郝陵则呢?我嫁不了郝陵则,我孩子就成了私生子了。要是有一天我死了,他就是没父没母的孤儿了,说不定还会浪流街头了,要是乞讨不到三餐的话,说不定就饿死了呢。呵呵…不过死了好,死了也就和我团圆了。死了好,死了好…死了不用嫁给郝陵则,岩少,你让开,我要出去跟郝陵则说我不嫁了,我不嫁给他了。我告诉你哦,我今天就是死,我也不嫁。你不是说要看着我嫁给郝陵则才能安心吗?那我偏不嫁,你这辈子就死了想安心离去的念头吧。怎么?想说我威胁你,我是威胁你了,怎么样?你又拿我怎么样?我嫁不嫁人关你什么事?我就算自己找根绳子上吊死了,那也不关你的事。命是我自己的,你管得着吗?你放心,我们呣子俩死了就死了,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和你有什么关系呢?对啊,我怎么早没有想到呢?我怎么就傻傻的答应了嫁给郝陵则呢?我和他有什么关系呢?当初,郝陵则干吗救我啊,晚些找到我说不定孩子也不用跟着我受这一个月的罪了,早去了,也早好啊…
“语儿”他硬抬起我一直低垂着的脑袋,盯着一直语无伦次的我。
“语儿是谁啊?”我的脑子已经开始有些迷乱,嘴里说出来的话,已经不受脑子的控制。wωw奇Qìsuu書còm网
“好好活下去,就算我死了。你也要和孩子好好活下去。”他扣着我的下额,盯着我那迷惘的双眼,一字一句的印在我耳边。
“你死?你干吗要死?”我侧过头,看着他那张脸。我觉得特别的眼熟,可是,他为什么要说死呢?怎么,现在想死的人这么多吗?原来不止我一个人啊?真是好,黄泉路上也有人做伴、
“让你痛成这样,我不该死吗?”
我伸手,抚上他眼角的泪。要死了,才哭的吗?死了才高兴呢,为什么要哭呢?我扯出一笑看着他,不懂他为什么要哭。
“不痛,死了就一点都不疼了。”我呵呵一笑,拉过他的手置于我的脸上:“不信,你掐掐我,真的一点都不疼。”
他没有掐我,他抚着我的脸:“语儿,我知道你听得见我说的话。我不怕死,可我怕我死了,你一个人会害怕。所以,我要把你嫁给郝陵则。这样就算我明天死了,我也不用担心我的语儿是不是一个人在家害怕,是不是又一个人傻傻地躲在家里哭,是不是受了委屈也没有可以说的人,晚上睡觉蹬了被子会不会有人帮你掖好…”
“你说了,一定死在我后头的。”
我的手指贴在他的脸上,温热中的泪水从的眼角滑到我的指尖,然后又顺着我的手指流过手背,最后落于手臂。就算他明天死,他明天怎么会死呢?他答应过我一定死在我后面的,要不然我要怎么办?
“对不起”他紧紧的皱着眉,合着双眼,逃避着我的视线。
“什么对不起?为什么要对不起?我都说了我今天就去死嘛!我今天死了,你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地方。”他的一句对不起彻底的刺激到我,我紧紧捉着他西服的衣领,几乎是用喊的对着他问道。
“语儿”他搂着我,几乎是在用乞求的声音跟我说:“不要说死,不要再说死了,你还要带着我们的孩子好好活下去,不要让他一个人孤零零的。如果说我把你托付给郝陵则的话,那我把孩子只能托付给你了。你是他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你不能离开他。你要看着他蹒跚学步,教他学会叫爸爸妈妈,教导他用功学习,帮他筛选女朋友,甚至成家立业,然后还要像所有的父母一样,帮着他照看我们的孙辈。语儿,也许我等不到这个孩子的出生。可是,只要有你在我就相信他一定会是一个最优秀的孩子。他将是我们一生的骄傲和财富。也许,他根本就不会对我有任何的记忆,可我仍然是最爱他的父亲。”
“我一个人不害怕,我不会躲在家里哭,我也不觉得有多委屈,我会自己盖好被子,我能一个人照看好孩子,可是,你能不能不要说死。你要死了,我还害怕什么?我还哭什么?我还委屈什么?”我又扯过一笑:“你骗我的,你只是不想要我了。”
“我今天不该来的,我应该听齐朗的话狠下心肠不来的。可我想看看语儿当新娘的样子,我想知道语儿当新娘的样子,是不是和在我在心里描绘了七八年的样子一样。”他抚着已经哭花了的脸,微微的一笑:“语儿,我想要你。可是,等我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所以,我给你找了郝陵则,希望他能代替我照顾你的一生一世。你知道我为什么找他吗?他说,如果他是我,他不会让你流一滴眼泪。语儿为了我,流了很多眼泪吧。我怎么能忍下心再让你伤心呢?可我今天还是伤了你的心,我应该只让你知道某一天,我已经死去的消息,而不是让你现在就知道的。这样,你也最多以为我是去了内罗毕,心里再怎么样也比现在强。我错了,语儿,在见到你的那一刹那,我就知道我今天来错了,可我又回不了头,喊不了停。”
“我多希望苏缦的日记能让你恨我,让你决意离开我。可我在听到你躺在医院昏迷两天两夜的时候,我还是去医院看了你。你知道吗?你睡着的时候说,沈岩,当初去的人是我,不是苏缦该多好啊!你知道吗?听到你这句话的时候,带在我手上五年多的佛珠突然断了,一颗一颗的菩提子塞了一地,我把房间的每个角落都找了遍,可却还是少了一颗。你知道我有多害怕,你就像这串佛珠一样突然之间就这样断了吗?真的应验了,你要走在我前面的话吗?你知道我有害怕,有一天,我也会像找不到那颗菩提子一样,在那黑漆漆的陌生世界里也找不到你吗?”
“没有我,你也可以的。可是,我担心我那傻傻的语儿以后会受人欺负,她一向不会保护自己。我担心她为了成全别人,委屈自己。语儿,我不想离开你。可是,有些事情不由我们能决定。我多希望这一切都是个梦境,可是这是事实。对不起,要先离你而去。对不起…”
“你怎么了?你究竟怎么了?”我觉得我已经哭得头疼欲裂了,眼泪也流不出泪水。
“语儿,你要真不想嫁给郝陵则,那就不嫁吧。哪天我要是去了,司俊他们也会帮着你打理一切,沈家的一切我会处理好,不会有人来打扰你和孩子的生活。你可以带着他过平平凡凡的日子,你可以让司俊他们教导孩子经营沈家的所有企业。语儿,你自己决定吧。”
我终于等到他说我不想嫁就不嫁,可是我现在已经没有心思在我到底要不要嫁给郝陵则的问题上。
“你告诉我,你怎么了?”我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的,听着他说他时日无多。
“缺乏性血小板减少症”他扶住了我,清楚的吐出两字。见我还想说什么,他接着又吐出“晚期。”
“你不告诉我?”我想,我现在完全是依靠着他拉着我的力量,也能站在他的对面。要不然,我肯定坐在地上不得动弹。
“是,是不想告诉你的。不是迫不得已,是不应该告诉你的。我怎么忍心,让你看着我离去啊。这多残忍啊!”他笑着,笑得是那么决然,像是在跟我告别,想要留下最美好的样子。
“沈岩”我贴于他的胸前,听着他的心跳。
“嗯”
他搂着我,像以前一样,轻抚着我的背。我想,他肯定还是笑着,因为他应我的嗯字,带着一贯的升调和笑意。
“你是从医院来吗?”他的心跳还是那么沉稳,让我乱了几十天的心慢慢地静了下来。
“嗯”他轻抚着我背的手,顿了一下。我感觉他抵在我肩头的下额,轻轻的点了点。
“让齐朗陪你回医院吧!我嫁给郝陵则!”我知道自己说得很轻,可我相信沈岩能听得清楚。就像,我隐约明白了,他为什么非要我嫁给郝陵则一样。
“我嫁,沈岩我嫁。”我搂着他的腰,没敢太用力,我害怕我稍微的一用力,他就会很疼。可贴着他胸前的脸,却再向他更了一步。我们就这样抵着这扇门互相的拥着对方,像是忘记了这扇门外还有几百名宾客等着。在我说出我嫁之后,我和沈岩谁也没有开口再说些什么,整个休息室里除了我们的呼吸声,静得连掉一根针都能听得见。
“子语”郝陵则的声音从门外响起,我的心因这突然而至的声音漏跳一拍。似乎下意识里,搂着沈岩的手也紧了一分。
“语儿,先去坐下。”沈岩也跟着我收紧的收,收住我的身子。但也只有一个瞬间,又旋即松开。“语儿哭得像花猫了!”他拉着我坐在椅子上,抚着我真的像是花猫的脸轻松一笑。看着他的笑容,忽视掉他眼的悲伤,我也跟着一笑。如果,他爱看我的笑,那我在这个时候为什么还让他看我的眼泪呢?
他去打开了门,跟郝陵则说了些什么。一会之后,跟着我一早晨的造型师又重新回到我身边。看到整个妆面已经糊得不成样子的时候,大为震惊,但良好的职业素养让他什么也没问,只是又重新的给我卸妆,化妆。整个过程郝陵则一直陪同在我身边,沈岩已经在打开门的那会离开了这个休息室。
“新娘子,好了!”造型师在紧崩着一张脸十几分钟之后,大松一口气。我睁开眼睛,笑了笑看着造型师。今天一天,真是给他填了不少麻烦。
“谢谢”
郝陵则接叉着双手置于胸前,人也一直倚在休息室的壁炉架旁。看到已经收拾妥当的我后,走了过来向我伸出手:“子语”
我看着眼前的郝陵则伸过来的手,我知道我应该要回应他的,要把自己的手交给他的。可是我还是怔怔的,像是慢了一拍。但郝陵则像是了解我的心情,他一动不动的伸着手,等着我下一步的行动。
“还没好吗?我的黎大小姐。”素芸今天这个会场的总指挥,像是对我久久不出场已是到了不满意的极致。
我转过头,对着素芸一笑。
“哇,这发饰太漂亮啦!”素芸在我转过头看向她的一瞬间,对着我惊叹道,我浅浅一笑,沈岩送来的这顶皇冠是很精致。
“这可是Cartier1902年的珍藏款,你用漂亮来形容是不是不太适合?”一旁的造型师像是对素芸的用词极度不满,我抬起头看着郝陵则。他还是伸着手,等着我对他的邀请做出反应。
我缓缓的伸出手,交于郝陵则的手中。他顺势一拉,我也立于他的身旁。他低声在我耳朵道:“我以为我今天要取消婚礼的,甚至我连给记者的说辞都想好了。我没想到你能答应嫁给我,谢谢你。”
“说谢谢的人,是我才是。如果说嫁给你是让他放心的唯一方式,那我只能感谢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你存在。”我抑起头,对着郝陵则的双眼。我分不清,他眼中的笑意是自嘲,还是宽慰。但无论是什么,在这样的一个场合,脸上挂着笑容总是对的。
“我说,你们两个人能不能等会这样浓情蜜意的窃窃私语啊?几百人等着你们呢?”素芸像是看不下去了一样,提高着嗓音打断了我和郝陵则的低声私语。我们俩相视一笑,这时,场外的音乐声已经响起,我撩起脚下的长裙,在郝陵则的牵引下向婚礼现场走去。
41
照片上的人,微微的低着头看着旁边的我。那嘴角挂着的笑容和眼神里带着的宠溺从未出现过在这个男人的脸上,而我呢?一个相对的视角正好可以让我看得到他眼底的知足和那极力掩饰的不舍。我微微扯过一笑,把照片夹进书里。沈岩去做检查也应该快回来了,我把书放到他的床头站了起来往楼下走去。
是,这个时候本应该在日本度蜜月的我,却坐在SM集团医疗中心的后院里陪着沈岩。
“回来了?”其实看沈岩的样子,是无法想象他的身体已经是在倒计时的最后时刻。除了一丝的消瘦之外,我真的没有发生他哪里有什么不同。
“你”沈岩看到我,像是生气了一样,恶狠狠的盯着我。
“不要生气啦,我今天是来做检查的,我是顺道来看看,顺道。”这一个星期以来,我和沈岩总是在各自较劲。他并不想我常常呆在医院,而我又偏偏天天往这里跑。
“顺道?你今天又做什么检查?你不是前天才做的产检吗?谁是你的主治医生?天天做什么检查?什么时候SM医疗中心的医生要靠检查才能治病了?”他边说边走,最终带着怒气立于我面前。
我撇撇嘴,懒得跟他说什么。这个人,脾气越来越不可爱。“哎~ 医生说,孩子偏小呢?怎么办呢?你说,你陪着我吃饭的话,我的胃口是不是会好一点?这样,说不定孩子就能长得壮实一点呢?我今天看其他人的肚子,好像是比我的大一些呢?沈岩,你说一天陪我吃两顿饭,这样好吧?你要不答应,万一孩子长不大,你可不能怪我。你知道的,我见不着你我是怎么也吃不下去的。”我拉着他的手,学着他边走边说的样子,完全不去理会他那张臭乎乎的脸。
“语儿,不许胡闹”他捉过我的手,将我拉到他的身前,一张脸已全是无奈。其实,我知道是在跟他赖皮。可是,不用这样的方法,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我呆在他的身边。
“哪有胡闹!”我抚着肚子感慨道:“孩子,你爸说你长不长大与他无关,他可不管你妈吃不吃得下东西,而且啊…他还不想见咱娘俩。你说,咱怎么就么悲惨呢?”
“你就折腾吧!”他甩开我的手,竟自上楼去。留下我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客厅。
郝陵则在结婚当天晚上说:“等到先生坚持不住的时候,你一定不要在他身旁。见不到你,也许他能再坚强一些。子语,如果有一天他再次不见了,你也要好好对自己。因为只有这样,才是最他最好的安排。相信我,他是不愿意在他离去的时候你在他的身旁的。” 我吸吸了鼻子,咬了咬牙止住了自己想掉眼泪的冲动。我明白,在沈岩面前我不能再落一滴泪水。
“你说,我继续休假好不好?”沈岩站在窗外,而我站在他的身后。我带着一贯的口吻,向他问道。
“随你”看来,他还是不想理我。我走上前两步,离得他稍微的前了一些。“你说,我辞职好不好?”
“随你”还是冷冷的声调,一幅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我又上前两步,立于他身后,鼻尖似乎也可以触及他外衣上的羊绒线。
“你说,我每天来看你好不好?”我做着一个大胆的假设,如果沈岩并未听清我这句话,也许他会惯性的回答我随你。那样,我也就有了一个到他身边的理由。
“你休想”他急急的一个转身,差点撞着站在他身后的我。我急急的捉着他的身子,他也像是吓到了似的把我拉进怀里。还未站定,头顶上就传来他的声音:“你干什么呢?想吓死我吗?”
我紧紧的搂着他,没有因为他的话而有松开他的意思。这个怀抱,是我这几天从未靠近的地方。我不像这么快就松开他,我知道只要我一松开,他就能站到离我几米之外的地方去,像是全然没有看到我眼中的失落和坚持。
“宝宝,不怕,不怕。咱们在世界上最安全的怀抱里呢。这里有最爱你的爸爸,有第二爱你的妈妈。”我一顿,像是想起了什么,又接着道:“你问,为什么是第二爱你的妈妈吗?因为,妈妈最爱的人是你爸爸。宝宝,你不生气吧?”我的头靠在他胸前,像是呢喃细语般的跟肚子还未成形的孩子说着话。沈岩本想推开我的手,也停了下来,任由我这么搂着。
“语儿”他抚着我的头发,唇落于我的发间。
“嗯?”我在他怀中,轻轻的摇曳。
“我爱你”
42
孩子已经23周,医生说从检查结果来看很健康。现在,对于我来讲,已经没有什么东西比健康重要的。我抚着已经明显突起来的肚子,转头看向今天陪我产检的郝陵则。我嫁给他已经快两个月,这两个月里他每天上班之前把我送到医疗中心,下班又再绕道把我接回去。今天要不是公司说要过去给新接手我工作的员工讲点东西,我可能今天还是会在医院陪沈岩。
“陵则,你这次出差要多久?”昨天郝陵则接我回家的时候,他好像跟我说他过两天要去一趟上海。
“可能要十来天吧!年中了,我得过去看看下半年整个市场的完成情况。各片区的销售总监也会到上海做述职,上半年销售情况分析总经,这样算起来时间会呆得久一点。”他开着车,看了我一眼,又接着道:“你一个人在家可以吗?”
我点点头,我想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他不在家,我最多自己打车往返医院就好。再说,他也就只有十来天不在而已。
“你一个人在家的时候,记得把门窗都关好!虽说小区也没什么事故,可你一个人在家也总是要注意一定。实在不行,我看你还是回香颂住一段时间,那边的保安措施还是比家里好些。虽然离医院远了点,但打车也还是比较方便的。你看呢?”他许是不太放心我一个人在家,便提议让我回原来我住的地方。
“你这人还曾是人民警察呢?怎么?对现在的治安这么不放心啊?”我笑他的过度紧张,其实现在住的小区也算是一个比较好的社区,物业,保安也都算是尽职尽责,我看郝陵则的过分担心是多余的。
他呵呵一笑,还打趣道:“正因为我这样的人都改行了,所以我才对现在的治安不放心。”
两个月来,我和郝陵则相互熟悉了一些。有时候,从医院回来紧崩了一天的精神,见到他的时候也能放松下来。他总是在你最疲惫的时候,送上一杯温水,送上一个倾听的耳朵。沈岩这个星期的状态并不好,大多数的时候输着血小板。一袋一袋的血红的液体就这么输入他的身体,来稳固他本身的血小板不足。他输血的时候,是不让我呆在他身旁的。他说,老见着这些血不是好事。这时,我只能在二楼的另一间房间里等着,直到医生把吊完了血袋取了出来。我才能过去看着他那仅带一丝血色,但还要强装着的笑脸。
“其实,你挺贫的,并不像你平日里所表现出来的这么严肃。”郝陵则属于北方男人特有的那种性格。
“是吗?我和司俊,齐朗他们可能不太一样。司俊可能是天生就是冷冷的个性,一个拒人千里之外的表情,可他在我们三个人里面,是心肠最好的一个。你看齐朗明明是一幅人畜无害的样子,可却是在最雷厉风行,心狠手辣的一个。所以,先生才把公司的整个运作交给司俊,而把齐朗带在自己身边。”
这是第一次郝陵则跟我讲他们三个人的故事,我静静的看着他。郝陵则说起自己的朋友来,会不自觉的露出一抹笑,这抹笑容会出现在他的眼底最深的地方。这也许是他和沈岩最不同的地方,在沈岩的世界里,从来没有这样会让他不自觉流露出欢愉的朋友。也许,是沈岩还不懂朋友的意义吧。
“是吗?沈岩为什么要把齐朗带在身边?那你呢?你的个性又是怎么样的?”我像是被他吊起了好奇心。
“也没什么,齐朗就是做事不太给对方留余地,这个性格有利有弊。而我,就是三个人的综合体,没有什么具体的特长,正好给他们两个做补充。”他耸耸肩,似笑非笑的做着自我评价。
“哦!原来你才是最重要的人物啊!失敬啊!”我被他的说法给逗笑了,不竟也跟着他,以一种玩笑的口吻逗笑道。
“你就瞎给我下套!”他爽朗的一笑,踩住刹车。我抬头一看,车已经停在了公司的大门口。
“我不进去?”他不上班去吗?干吗不停到停车场去?
“不了,我还要去机场接一位客人。你要是完事之后,自己打车回去或是让李叔送你都行。”他给我解开安全带,从后座给我拿过手提包。
“这样哦!早知道我自己打车过来了。现在回机场,还得绕一大圈呢?”我有些抱歉的,接过郝陵则递给我的手提包。这个人,肯定又在我包里塞了很多零食和水果,要不然怎么能这么重。
“没关系的,时间来得急,你自己上去小心点。”他拍了拍我的脑袋,我发现他常这么做。看起来,就像拍他小猫小狗的脑袋似的。
“那你路上小心,我先上去啦!”我推开车门,朝驾驶室里的郝陵则说再见。转过身去,SM集团的大门又落在了我眼前。
43
“你也是来面试的?”与我同站在电梯口的两名女子,其中一人打扮得十分精致,她打量了我挺着的肚子,带着一脸的疑惑问道。
“你们是来面试的?”我回以一丝微笑,我这样子像来面试的吗?SM什么时候招过孕妇?
“我们是来复试的,初试的时候没见到你呢?”另一个看起来朴素一些的女子挂着笑容回我。
“你几个月了?如果现在上班的话,不是马上又要休产假了?那些人怎么面试的啊?据说,我们上次面试之后SM还特意面试过一些关系户,你不会是其中之一吧?”问我话的女子,像是对SM的选人机制有些不满。我不再搭话,只是笑着向着她们俩。
“电梯来了,走吧!”另一名女子轻挽着我的手臂,一同走进电梯。而开始跟我说话的女子,则对于这名女子示好的动作,表现的一脸不屑。
“祝你们成功!”临进人事部办公区域时,我转过头对走在我身后的两人笑道。也许,我今天被叫来公司的目的是在他们两个人中间挑选一个人。
“虚伪!”那精致的女子,冷哼一声并不领情。我朝另一人笑了笑,也不再说什么。而是竟自踏进人事部的办公区。
“黎姐”
原来与我坐在对桌的实习生在见到我后立即扬声的叫了起来,整个办公区所有人的目光,刷的一下全向还立在门口的我看了过来。
“小丫头转正了?”我看着她胸口的工作牌,已经由实生生变成了正式的工号和识别条码。看来,我不在的这两个多月公司还是发生了许多变化。
“是啊!是啊!我转正的时候请大家吃饭,我说要叫上你,总监却说你那会在日本渡蜜月呢!”小丫头拉着我的手,边走边说,像是完全忘记了门口还有两个等着面试的人。
“丫头,还有两个人在门口呢。”我止住她一直拉着我前进的步子,转向身后看着与我一同上来的两人。那精致的女子似乎是感觉她自己猜出了,但那脸上却还透着一股子倔强。我微微一笑,心想着这女子终归是年轻。出了社会,太心直口快,太有自己的个性并不是一件好事情。但如果能调教的好的话,也会是一个好苗子。
“哦”小丫头吐了吐舌头,示意两人到休息区先坐下后,便又拉着我走向总监办公室的方向。
果然,今天让我来的目的是希望我从她们两个人当中选一个接手我现在的工作,另一个是希望能派到新建的工厂去做整个人事架构的铺设。其实,按总监的意思是让那看起来很独立的女子去新建的工厂,让别一个人接手我的工作。可我却持不同的意见,那个看起来精明强干的女子并不适合去一个新的工厂做人事架构,太过于强干在一个新生的企业容易以自己的主观意识为指导,听不见别人的意见。特别是她那过于清高的个性,说不定也会影响到企业与地区政府的关系。而反观另一个人,她在听到我可能是关系户的时候,她会适当的示好,这样的女子,可不仅仅是她平凡的相貌那么简单。
我看着还在等我答案的总监,客套的一笑。其实只是找一个接手工作的人,哪里又轮得到我发表什么意见。论专业水平,我远不及他,论工作经验,我也不及。但他今天会来征求我一个已经提出离职申请的人的意见,我非是在看郝陵则的面子。
“这样吧,我和这个叫步凡的人谈谈。”
我在小会议室里,再次见到这个叫步凡的女子。我拎着包,拿着她的简历。站在门口看着她。很多年前,我也曾和她一样。穿着合身的套装,踩着五公分的高跟鞋,站在这里等着面试。那一天,因为我是临时增加的面试人员,所以等到有人都面试完了,我足足站了三个半小时。我记得我对沈岩说:“你什么破公司嘛,连一个坐的地方都没有,我脚都站起了泡。”
那天,他看着我脚后跟磨起的水泡,皱着眉把我新买的鞋给扔起了垃圾筒。我还没来得阻止,就被他恶狠狠的告知以后都不许穿高跟鞋。后来,他打来一盆水将我安置在沙发上,把我的脚带着丝祙浸在木盆里。在热水浸润了水泡的血水之后,才脱我的丝祙给我抹药。也许就是那一日,他指尖的温度烙在了我的心上。一晃这么多年过去,我依久还记得他那眼神里淡淡的心疼和他指尖的温暖。
“步小姐,久等!”我转向步凡前面的会议桌,将手提包和她的简历放在桌上。
44
“步小姐在上一家公司工作两年了,那应该是你毕业后的第一份工作吧?为什么想到辞职呢?”她的简历我已经看过了,其实这个问题与我想要知道的东西并没有多大的关系,可在想谈什么之前也至少要找到一个谈话的突破口。
“想换一个环境,这个问题我相信在上回的面试记录里已经有,您没看吗?”她似乎还在介怀我没有告诉我不是面试者的事情。
“不好意思,我还没来得及看。”我确实没看,所以对于她的态度我只能接受。
“我想请问一下,上回跟我们面试的是已经是人事部的总监。那您是?”她挑着眉,还是很不屑。她似乎也感觉到了,我身上没有那种领导的气质。
“哦!忘记告诉你了,我也许就是和你交接的人。”我合上她的简历,我想我不需要再看她那些文字的东西。这个人,从一开始表现给我看到的就只是她张扬的个性。这样的人,也许真需要像齐朗那样的人才能收拾得住,我心里默默的想到今天早晨郝陵则跟我说起的齐朗。
“步小姐,目前人事部相关福利的工作人员有三名。除了我这个马上要离职的人还有两人,分别是保险业务和劳保服务,以及我手头上的福利预算与管理。你认为可以精减到几个人?”以我来看,最少是能把我这个岗位给减了的。这些年,总监也一直在定岗方面想把这个岗位给减了,但我想没成功的原因是因为不知道要把我放到哪里去,才一直这样耗着。
“三个都减了”她看了我一眼,没什么表情的给出一个我意料之外的答案。
“那你来应聘什么?”我一笑!都减了,她还来应聘福利专员?
“三减一,把你的工作给并了。再二合一,把再劳保给并了。最后,再和其他岗位整合。”她挑着眉一幅胸有成竹的样子,脸上扬着一种神采。
“你计划要多久?”那种神采是一种对自己职业生涯有着精细规划,并且在逐步实践当中的人才会有的笃定。
“跟你说有用吗?”她也扯过一笑,只是笑得有点勉强。
“也许呢!”也许没用哦!可是,我这话也不会告诉她。但说不定,也是有用的。只是,要真按她的设想,那估计要下课的就不仅是我了。
“六个月吧!”她微抬了一下头,眨了一下眼睛。就像拍着脑子随口报一个数字似的,给出了我一个答案。
“哦!”我轻应,没对她的数字做出任何的评价,也没过问她有什么具体的实施方案。
“你不问问我的计划是怎么的?”她见我只是轻应她,并没有接下来问什么问题,而只是静静的坐着。既不说面试结束,也不说接着问问题,她便显得有些焦躁起来。
敲门的声音,打断了我和她的对视。我抬起头,沈岩出现在门口。我一皱眉,这人怎么跑出医院的?谁让他到处乱跑的?他走了过来,坐在我身旁见我正欲开口说话,便道:“今天天气很好,适合去个地方。”
我见他今天的精神还像挺好,便不再说什么由着他的性子来。我转过来对着对面的步凡,她则一脸兴趣的对着沈岩。
“步小姐,三天后报道可有问题?岗位为集团福利专员。”沈岩看了一眼她的简历后,扶了一下眼镜对着正一脸兴趣看着他的步凡说道。
“没有问题!”快速而温柔的声音让我觉得我刚才是在跟另一个叫步凡的人对话,而不是眼前这个扬着笑容,声音温和婉转的妩媚女人。
“那今天就先这样吧!你三天之后找陈总监办理报到手续,至于你的精减计划,希望最后被精减的人不是你。”他站了起来向步凡伸出手,步凡也站了起来握住沈岩的手。
就在步凡快要推开小会议室玻璃门的时候,她又转过身向着沈岩问:“请问,您是?”
我噗哧一笑,我原以来这个步凡是认出了沈岩的身份才会前后变化这么大。原来,她并不知道前眼的人是公司的总经理。
沈岩也微微一笑:“以后就知道了!”
在步凡离开会议室之后,我实在是忍不住的笑出声,沈岩佯怒的坐在一旁看着我笑,突然肚子里的孩子像是感受到了我快乐的心情也随着动了一下,我惊出声。
“怎么了?”沈岩听到我的声音后,也紧张的站了起来。
“没事,他好像踹了我一下。”我坐正了身子,不敢再笑得那么厉害。这孩子,现在竟然敢踹我了。
他微微一怔,忽悠拉着我的手正色道:“语儿,也许我不该让你生下这个孩子的。”
45
“你说什么?”我知道我的声音在发抖,可发抖却不只是我的声音,我明显的感觉我自己的双手也在不受控制的颤抖。
“语儿,没事,没事,没事”他见我的脸色刷的一下就惨白,便知说错了话。他捉着我有些发颤的双手,紧张的安慰着。可是,有些话是泼出去的水,怎么也收不回来。
我知道他今天会说这话,他肯定不只在心里想过这样的念头一次两次。我也知道,他会说这样的话是为了我有一个更为自由的未来。我更知道,他在说这话的时候,他自己的心里有多痛苦。可是,他为什么还要说呢?这话说出来了,只能让痛苦更加痛苦难道不是吗?
“沈岩,等他出生的时候。你帮我揍他一顿吧!”我强忍着快要掉下来的眼泪,就当作没有听到沈岩说的那句话。我知道自己把话题转得过于生硬,可是我不知道我还能怎么办。我说过,wrshǚ.сōm我已经不能再在沈岩面前掉一滴眼泪,因为我害怕我的一滴眼泪都会把他逼得愧疚自责。
“好!等他出生的时候,我帮你揍他。看他以后还敢不敢欺负我家语儿。”他拥着我,轻抚着我还有一丝僵硬的后背,接着我的话茬。我们两人,像是谁也不曾说过、听过那句不应该让你生下这个孩子。
“你说话算话!”我多希望他能说话算话,我多希望他能看到这孩子的出生,我多希望他能等到孩子叫他爸爸… 可是,有些时候希望也仅仅只是希望。不过,有希望对于我来讲,也是一件好事情,我扬起脸,看着他。
“算话!我答应语儿的话,都算数。”他收了收紧拥着我的手,给了我一个生的希望和一个生的承诺。我不由的笑了起来,将唇印在他的唇上。
在他呼吸变得有些急促之前,他拉开与我的距离在我耳边轻道:“语儿胆子越来越大了!”听过他的话,我才想起自己还在公司的会议室里,这里随时都有可能会有人推门而入。我带着一丝的羞涩低下头,不敢正视他眼中被我挑起的欲望。
“我们去佛光山,那边的莲池应该开了。”他拿过我的手提包,一手拉起我说是要去佛光山看六月的莲花。
“沈岩!”我看着这个人,他给我拎着。哪有人给自己员工拎包的?就算我是孕妇,也没有这样的啊。我摇了摇头,接过他手中的包,让他先行离开会议室,等会在门口等我。
到陈总监的办公室里,把刚才沈岩的决定告诉了他,我便与其他人告别。沈岩这会应该已经在楼下等我。换了一个身份,变成了郝陵则的太太,倒像是为了方便我搭乘沈岩的车。以前,要是这样的情况也是在公司的前两个路口等我罢了。现在,却可以光明正大的
“李叔”我还没上车,就看到了立于车旁的李叔。自从搬出香颂之后,我便没再见过他。
“子语小姐”他冲我一笑,为我打开车门。沈岩已经坐在里面,看样子也等一会的时间。
汽车向城郊开去,佛光山离市区大概有六十多公里的路程。我担心看向沈岩,平时这个时间还在输血小板的人,今天这样没带任何的医护人员可以走那么远吗?万一要是有个什么事情可怎么办?我的担心使得握着他的手指不由的收了起来。
“我没事!语儿放心。”他反握过我的手,牢牢的捉住。“苏医生总说你有很重的忧思,这样对孩子不好!语儿,只有你和孩子好好的,我才会有足够的意志力坚持下去。所以,放宽心,好好的对自己。你看,我们这一家人的命运就是这样联系在一起。有你,有我,才有孩子。有你,有孩子,才有我。有我,有孩子,才有你。是不是?”
我点点头扬起一笑,认同了他的观点。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和沈岩的命运开始这样交织纠缠,明明两条不可能有交集的线,却纠缠到今天这样的局面。
上天,也许是见不人太过于幸福的。但上天也是公平的,如果没有经历过这些风雨,那也许幸福来临的不会这么迅速。又或是,我们不会懂得幸福的含义到底是什么。
我和沈岩相视一笑。
46
沈岩说,带我去佛光山的普度寺用斋饭,他便让李叔把我们送到佛光山山中腰的农家小院,让他在这里等我们回来。下车时,我接李叔给沈岩准备的外套,挽着沈岩便开始向普度寺出发。
一路上,我挽着他的手臂,他一手抚着我挽在他手臂上的手指。我们像是谁也无语,偶尔的相视一笑。越往山上走,便觉得寒气越来越重,山里遍传来山溪的流水声,使我觉到了寒气里带着的水份是哪里而来。我把沈岩的外套递给他:“穿上吧,山里不比市内。”李叔给沈岩准备的衣服是薄薄的线衫,但里面因为给做了托层,所以抵风性也还算好,只不过在这六月天还穿这样的话,还是有些怪异。
我以前只知他讨厌冬天,怕冷,却不知他怕冷是因为身体不好。如果是知道的话… 知道的话,又能怎么样呢?我不自觉的皱了眉,他略微带着凉气的手指抚上我的眉间:“语儿,为什么又皱着眉头了?”
是吗?我又皱着眉头了?我赶紧摇了摇头,扬起一笑。给他扣好衣服的纽扣,翻好里面的衣领。他许是见我不愿说,便也不强求。只是一手握住我给他系纽扣的手,一手挽过我的腰将我带入他的怀抱。
一声很细微的拍照声,传入我的耳朵。沈岩想是也听到了,便警觉的放开了转过声音的来源。只见四个学生样的男男女女,举着某某大学摄影学会的旗子走在我们的身后,其中一个拿着相机正对着我们抱以一丝歉意的笑容。
“不好意思,我只是觉得两位刚才的感觉太适合这个宁静的景致了。”那小男孩走了过来,递过相机给我们看他刚拍的照片。照片上只有沈岩的背影和我被他拥在怀里的半个身子,并看不到我和沈岩的相貌。
沈岩将相机递还给他:“照片拍的不错,不过小同学,我有一个提议,你看好不好。”
那小同学一笑,以为沈岩是要给他提拍摄上的问题,便欣然同意。
“我很喜欢你拍的这张照片,可是,我有我的原因不想让你保存这张照片。这样的话,我想等会让人给你送一台你现在使用相机同品牌的最新款的相机给你,如果,你觉得不好,那我只取你现在相机里的储存卡,同样我也把相机款给你。你觉得可以接受吗?”
那孩子一脸不解,他身旁的同学也是一幅同样的表情。其实,我知道沈岩谨慎的态度是对的,可是对于这些孩子们来讲,他们也许是无法理解的。我一笑对着站在他身旁最近的一女同学道:“我们也很抱歉,可我们很喜欢你拍的这张照片,既不舍得让你删除,又不想让你们带回去。想到这个主意,怕是打扰了你们的兴致吧?”
女孩,像是觉得我的话有些道理。便耸耸还是不太情愿的男同学,让他答应我们提供的条件。男孩子有些不太愿意的道:“你们要是把照机拿走了,那我今天不是白来这里吗?”
沈岩也是很抱歉的看着那群孩子,掏出电话示意这几个孩子稍等。沈岩让李叔现在开车上来接这几个孩子回农庄吃午饭,同时也给齐朗打电话让他送一款最新的相机来佛光山。
把相机交给李叔后,我和沈岩便再次往普渡寺的方向前进。只是因这突然发生的事情,寺里的斋饭怕是赶不上了。快到普渡寺的山门时,山门两边举目望去,满眼的碧绿铺天盖地,那荷叶犹如一把把圆伞撑开在水面上,又似一个个碧玉盘托在水面,微风过处,一波波的绿浪翻滚而来,茎秆托着花朵挺立于水面,在风中快乐地摇曳着,点点粉白点缀域碧绿中,空气中流淌着荷花的幽香,说不出的一种赏心悦目只是那沈岩说要带赏的莲花却只出开了十几个花骨朵儿。
我打趣沈岩,连时节都没有搞清楚就说要来赏花。他眼中闪过一丝的黯淡,但又随即轻点我的额头,回应我的笑容说:“语儿整天在我身边,让我忘记今夕是何年了。”我知道,他是怕等不到这满池莲花盛开的时节。我不再说什么,只是挽着他向普渡寺走去。
一进山门,沈岩便拉住我:“语儿”,他的语气里有一丝的不确定。我见着他那犹豫,遍知他肯定是想告诉我苏缦葬在这佛光山普渡寺的后山之上。我转过身,立于他的正面,直直的看着他的眼睛:“你想告诉我,苏缦葬在这佛光山普渡寺的后山之上?”
他皱了一下眉,我知道他在想,我是怎么的。我不想回答他,我是怎么的。其实,这些年在公司,多多少少都能听闻一些关于沈岩的传闻。这些传闻不一定全都是真实的,但总有一些是有价值的。比如说,人人都说沈岩爱上这普渡寺是因为他的初恋女友就葬在这普渡寺里。
47
“阿弥陀佛,沈居士来了?”一个小沙弥走到我和沈岩身边,向我们招呼到。沈岩松开我的手,双手合十的向小沙弥顶礼:“觉和师”我学着沈岩的样子也向小沙弥顶礼。小沙弥微微一笑,也向我还礼,只是那目光不像看沈岩那样直接,而是内内往里收着。
小师父在前面领路,我跟在沈岩身后。看来,这些年沈岩和这普渡寺的里师父们,都已经很是熟悉了。“觉和师是这普渡寺里主持妙湛大和尚的近身弟子,语儿可别看他年龄小,他可是在这普渡寺里十二年了。”我吃惊的看着这个看起来也只有十六七岁的小师父,怎么四五岁就会出家呢?
“各人因缘所致,没有什么奇怪的。”觉和师走在前面,回过头又是浅浅的一笑,轻声回道。我觉得这个觉和师笑的样子都很特别,就像这六月的风一样,轻轻的,柔柔的,不着痕迹却又让我不能忽视。
“语儿,丈室女众也不好进,你看,我让觉和师陪你到处走走。我和妙湛师说几句话就过去找你们。”沈岩停下前进的步伐,拉转身向我看到。
“好!”我知道,沈岩带我来这个普渡寺也不仅仅是看这莲花池而已,他肯定也有他要办的事情。我点点头,便随着觉和师参观起这据说有一千四百多年历史的普渡寺。
“觉和师刚说各人因缘,我觉得因缘在您这里一说特别的意思。您能给我说说吗?”觉和师一直走在我右前方三步之远的地方,目不斜视,只是轻声细语的给我讲着各个殿的名称和供奉着的佛菩萨。
“因缘,在我们佛教里释其意说,前缘相生,因也,现相助成,缘也。也就是说使万事万物的生起变化和坏灭的主要条件都是因,而辅助条件都为缘。”
“万事万物都为因缘而起?”我驻足于竹林山阶之前,又接着问仍走在前方的觉和师。
“是,万事万物都因因缘而起,也都又因因缘而灭。就好比这人的一生来说,因你无始劫来修行的结果,而得人身投胎为人,而又因为你这无始劫来修行的成果来决定受用这一生的福报和业报,等你享用完了,你的人生也就结束了。”觉和师见我没有再往上走的想法,便转过身立于我身前三步之外继续给我解答。
是吗?如果说沈岩这享用的是他的福报,那他受的病痛也是他的业报吗?“觉和师,这业报能转吗?”很多佛学书里,都说诸恶莫作,众善奉行。那现在改还来得急吗?
“定业不可转,一些较轻的恶业只要发至诚的忏悔心,祈求无始劫来怨亲债主的谅解,以后,多做善事,好事。将这些做好事的功德回向给他们,使他们得于解脱这生生世世的纠缠,往生极乐世界。”
“发至诚的忏悔之心?”我像是自言自语,低声说道。
“觉和师”
这时,两名妇人走在我身后,向立于我前方的觉和师顶礼问好,她们起身时,也向我微微一笑。我冲她们点点头,也礼貌性的回以一笑。
“她们,这是?”我看着她们这三步一拜的往山顶拜去,我想,她们不会打算拜到山顶吧?这据说有999级台阶呢!
“拜塔,也算是一种忏悔,消业的方式。”觉和师抬起双眼,看了一下三步一拜的两名妇人,含着笑淡淡的答道。
“就这样忏悔,消业?”我还是带着疑问。对于我来讲,我还是不太能接受他所说的这种消业。
“佛说,念一句南无阿弥陀佛都灭八万四千生死重罪,何况,你能发心忏悔,改过迁善呢?”
生死重罪,念一句佛号也能灭生死重罪吗?如果,真是这样那沈岩是不是也可以不用死了呢?
“现在,你还不能相信也是因缘未到。到了,你自然也就能明白今天说的了。”觉和师向我轻轻点头,示意我在这竹林里的小亭子里先做休息。
我走到小亭子里,亭子里全是竹质的桌椅。看样子,像是已经有了一些年月。我倚着亭子的廊柱坐了下来,抬眼往去一开始拜塔的两名妇人,已经拜到了台阶的三分之一处,她们也正倚着台阶的扶手稍作休息。我见她们擦着额头上的汗水,和沾在头上的尘土,但这些又似乎没有影响到她们要继续前进的决心。也许,我真是像觉和师说的那样,因缘未到还不能理解她们所作一切的动力是源于什么。我吹着这山林里的凉风,不自觉的合上了双眼,静静的享受着难得的宁静时光。
“语儿,累了?”其实,在沈岩走进竹亭的时候,我便知道他来了。可我,仍是没有睁开眼睛,因为我知道他见我这样一定会将我搂进他的怀中,让我靠着他身上。我以前总喜欢他身上那淡淡的阳光的味道,最近,这淡淡的阳光味被中药味给掩盖了,可我仍旧喜欢靠着他。也似乎只有这样,我才有脚踏实地的存在感。
48
“不累”我窝在他怀中,用脑袋蹭了蹭他的下额。不累,真的。能这样跟他在一起,又怎么会觉得累呢?
“那是饿了还是困了?”他的笑意从头顶传来,也许是因为他身上的暖意,我还真有了一点困的感觉。虽然,现在我没有怀孕初期那般噬睡,可我还是有只要靠在他怀里就想睡觉的冲动。
“不困也不饿,我包里应该有很多吃的,都是陵则给准备的。”我抬起头,看着沈岩。我和他之间,并不忌讳谈论到郝陵则的一切,就像郝陵则也同样愿意倾听我和沈岩发生的一切一样。
“陵则昨天跟我说,他要去上海出差。你一个人在家,没关系吧?”他打开我的手提包,里面果然装着两盒酸奶和苹果,糕点。
“没事!我要害怕了,我就留在医院,有你陪着就好了。”我接过他递来的酸奶,带着一点商量的口吻和试探的意思向他问道。
“语儿当初我怎么就把你放在人事部,应该把你放在营销才对!你都懂得谈判了!”他眼里含着笑,暗暗的拒绝了我的试探。我浅浅一笑,也不再多说什么。他不想让我呆在医院的原因我也知道,他是害怕他万一要有个什么情况,我会不知所措。对我和对我肚子里的孩子都不是一件好事情,所以他不愿意的事情,我也不强求他答应。
“能带我去看看苏缦吗?”我想去看看苏缦,其实,我对她已经没有什么印象了,要不是她的一篇日记,我根本就不记得我曾经有撞上她。如今,已是一捧黄土的人儿,我想去跟她说一句对不起。
“语儿要去?”他像是在确认我的提议,他今天带我来这佛光山难道又仅仅是来看莲花的吗?总归是要去看苏缦的,谁先开口提不是提呢?
“是,我想去。”是,我想去。除了说一句对不起之外,我还想去跟她说,再让沈岩陪我一段时间,不要这么快带他走,不要让我的孩子见不到他的父亲。我不知道,说这些有用没用。但我还是想这么告诉她,求求她。
“苏缦,我带语儿过来看看你,你见过她的。”沈岩拉着我的手,立于苏缦墓前。墓碑上的照片,让我依稀想起了她当年的模样。高高瘦瘦,扎着一个马尾辫,清爽的就像普通的邻家姐姐。
“苏缦,我们见过。”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见到苏缦的坟墓之后,便一直在忍着要掉下来的泪水。这近十来年,我不知道多少次想象过你的样子,想象过你和沈岩相处的样子,想象过如果你还在的话,我的样子。可当我看过,这里孤零零的一座坟之后,我简直羞愧的无地自容,我似乎都不敢看向沈岩。
“我想带语儿过来很多年了。可这么多年,我却一直没敢跟她说。苏缦,我今天带着语儿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来看你了。你看,她现在不是你当初见着的模样了吧?除了那股子傻劲,哪里还有一点点当初的模样。”沈岩的手,抚上苏缦的墓碑,浅浅的一笑。
我眼泪开始不受控制的往下掉,我知道我不应该这样的,可越是不想让它掉,它就偏偏的不受你控制。
“你看,还是这么傻吧!我就知道会是这样,才一直没敢带她来的。本以为,她要当妈妈了,会坚强一些。哪里知道,还是这样。哎…”他拉过我,擦过我止不住的眼泪。
“宝宝,让你妈妈别再哭了,再哭苏阿姨也会哭的。”沈岩见我实在是收不住泪水,便干脆低过身子,附于我肚子上面轻声的对着孩子说道。
“沈岩,对不起,对不起… 我要怎样才能让苏缦原谅我,我要怎么做,我要怎么做。”我拉住沈岩的身子,根本已经是泣不成声。
“语儿,不要这样。苏缦没怪你,从来没有。要求原谅的,也应该是我来求得她的原谅而已。”
“沈岩,怎么会是你,怎么可能是你嘛。明明错的就是我,明明错的就是我。如果不是我一直想要呆在你的身边,也许苏缦就能回国。也许回来就能治好,不会像现在这样,让她一个人躺在这里冷冷清清的后山。如果不是我,你们也许会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一对。沈岩,错的最厉害的人根本就是我,是我…”这些话,是这十来年我想说,而不敢说的。因为怕说了,沈岩便不再是那个沈岩了。今天这样痛痛快快的说出来,我心里像是轻松了很好。我也希望我真心的忏悔,能换来苏缦的原谅。
“其实,哪有对错!语儿,苏缦知道的,你这傻瓜自己一个人暗自自责了这么多年,也到此为止吧。这一切,就让它尘归尘,土归土。都忘了,这样苏缦也不要再伤心了,我的语儿也可以不要再为了不让我知道,偷偷掉眼泪了。”沈岩搂住我,低着头在我耳边安慰道。
“不过,语儿答应我一件事情。如果,有一天我去了,把我葬在苏缦身边。活着的时候没有兑现的承诺,我想在死后兑现了给她。这样,也许我和苏缦纠缠着的命运也就到这辈子为止了。如果,来生我还遇到你的话,就可以让你不再受这么多的煎熬和痛苦。如果,来生你还愿意遇到我的话,我保证一定让我的语儿幸福快乐。如果,来生我们还能相遇的话,我想和你呆在一起一辈子永永远远都不要分开。语儿,你可愿意?”他搂着我的手,随着他的如果在收紧。他的语气,也随着他的如果在哽咽。
“我愿意,我愿意,我愿意”
我怎么可能不愿意呢?
49
“那明天你同郝陵则一起去上海,不要再来医院。”他在我说完三个愿意之后,依然搂着我,可搂着我的手渐渐的松开。他说,让我同郝陵则一起去上海,不要再去医院。是不想让我呆在他身边吗?
“为什么?”我还问什么为什么呢?他不想让我呆在医院的理由已经跟我说过千遍万遍了。再多一遍也无非是不想让我看着他这样而痛苦罢了。这句为什么,我是不应该问的!
沈岩还是无奈的笑了一笑,拉开我与他之间的距离:“我生病的这件事情,除了司俊他们三个人,也只有你和李叔知道。我想,这件事情对外也总要有个交待的。要不然,到时候我有一个什么万一,司俊他们也没法招架那些股东们。所以,我打算明天把这件事情说了。这样也算对我爸,还有股东们有一个交待。这个消息一公布,你想,你还能这样呆在我身边吗?再说,把你放在我身边的话也不太安全。乖乖的跟着郝陵则去上海呆一段时间,等这边稳定之后再回来。”他说的不太安全,让我不太明白,但这也似乎是没有得我选择的事实。如果,明天他把消息一公布出去,沈岩的太太必定会来医院。而我,这个名义的郝太太又怎么可以像现在这样常随待在他的左右?
“一定要这样吗?”我似乎都可以想象,整个城市又会因为沈岩的病情而热闹起来。股东们会开始质疑司俊三人小组的能力,员工会开始担心公司的未来,股民会开始紧张SM集团的股价,更有可能的是连八卦小报都会开始关心沈岩和太太的一切发展。这样的架势,我肯定是没有招架之力的。
“在保证你和孩子安全的前提下,只能这样安排。”他顿了一下,又接着说:“你以为郝陵则在深蓝跟你说结婚的时候,为什么记者会马上就知道?”他像是在给我举例说明,现在的这些记者无孔不入的本事。
“那你等我回来,在我没有回来之间你哪里都不许去。”我紧捉住他的手,我害怕我这一走,他就又会消失在我眼前。而我一直以为,郝陵则求婚的内幕是那个美女林主编对外公布出去的,看来远不止我想的这么简单而已。
“好,语儿没回来之前,我哪里去不去。”他微微一笑,擦过我脸上的泪渍。抚上我的肚子,低声道:“孩子,替爸爸好好照顾你妈妈。”原来,沈岩当父亲的样子是这样的。也和所有的父亲一样,那么温暖,慈爱。
“宝宝,跟爸爸打个招呼。”我似乎被沈岩那温暖的笑意给打动。肚子里的孩子也像是听懂了我的话,在肚子里动了两下。沈岩像是孩子般的抚着肚子跟我说:“语儿,他竟然听得懂,真的动了呢!”我也朝着沈岩开心一笑。
沈岩拉过我的手,再次转向苏缦的墓碑:“苏缦,现在的我想告诉你,我很幸福。谢谢你愿意多给我的这些时间。”沈岩说完这话,看了我一眼。我走上前,擦过苏缦墓碑上的一点水渍:“苏缦,谢谢你。谢谢你多给我们的时间。如果时间可以这样计算的话,我会加上你的那份爱来爱他。”
我相信苏缦会原谅我的,因为我们俩人都希望沈岩是幸福的。假如我是苏缦,只要是沈岩能够幸福,我又有什么是不可以接受的呢?
从佛光山回到市区时,已经快到下午四点,本来沈岩说先送我回家,但是我却执意让李叔直接把他送回了医院。因为,他的体温在不断的升高,让我突然害怕他会像是十年前一样突然倒在我面前不省人事。
医生告诉我,只是受了风寒没有太大的关系后,便不再让我见沈岩,说是孕妇不宜过多的接触,以免过到病气影响胎儿的健康。
我回到家时,郝陵则也正好从他的房间拎着行李走了出来。“你去哪?”他不是明天才去上海的吗?今天怎么就突然拎着行李,一幅要出门的样子。
“你回来了?那正好!我本来说是去医院接你再一起走的,先生说带你一同去上海。这样原定的明天一早的机票就退了,我们改搭今天晚上的火车走,明天我同样可以准时赶到上海。我看时间也快到了,你行李也别收了缺什么去上海买就好了。”
“为什么要坐火车?”干吗非走这么急?
“你啊!你以为飞机看似很平稳的很,其实它还是运动的。而且,这种高速运度所造成的气流,对胎气不好。如果可以的话,连火车也不要坐,但没有办法。你啊,整天都在担心别人,估计你是最缺乏怀孕常识的孕妇。”郝陵则似乎一幅拿我没有办法的表情。也是,每回医生给我讲什么,他都比我听得认真,仔细。甚至,他看的有关怀孕期间的资料都比我来的多。
我不太好意思的笑了笑,但还是回房换了一套衣服简单的收拾了两身衣服便跟着郝陵则出发前去上海。我并不知道,这突然决定提前的行程是因为沈岩突然升高的体温和医生对我所说没有太大关系的风寒。
50
也不知道为什么,郝陵则在上海的原定于10天的工作,左拖右拖的已经快到半个月仍是没有结束。而我则像是他的行李,无论他走到哪里都把我给带上。其实,有些会议在我看来他根本没有参加的必要,他却出席。一些没有必要出席的酒会,他也一场不落的参加,这根本不像是郝陵则的作风。就像今天这场由当地政府主办的慈善酒会,这级别的酒会在我看来最多也只要上海这边分公司的总经理来就可以了,何必要他亲自过来呢?
“我们一定要去吗?”在进会场之前,我再一次向正准备迈入会场的郝陵则确认。这种性子的酒会,有什么意义呢?所有述职的片区总监都已经回去了,呆在上海的后一个星期,郝陵则完全就像是在没事找事做,但他就是不提回家的事情。我开始担心,是不是沈岩出了什么意外,他在故意的拖延和隐瞒。
“你很不愿意去?”郝陵则明明就知道我是非常不愿意去,可他还是一脸正色的问我。可见,他确实是在有事隐瞒着我。
“我说不愿意去有用吗?要去就去吧!”我稍为有点生气,这样的郝陵则让我感觉像是回到了我和他刚认识的那会。
“看来,是我们没有照顾好夫人。实是很抱歉!”上海分公司的经理转过身对驻足在一旁说话的我们,开始抱歉。
“没有,刘经理。是我有些累。”其实,这个刘经理的难为,我早就看在眼里。他看来也是受郝陵则的要求而这么做的,现在让他来给我道歉,人家岂不是很无辜。
“你要累了,我们就回酒店休息吧。”郝陵则一听我喊累,便不再一幅非去不可的样子。这些天,他总是这样只有我说累了,他才停止所有的活动。
“陵则!”我是真的有点生气,可是又碍于这个刘经理在场而不得发作。
“好了,好了,不生气了。”他拍拍我的脑袋,又转过身交待刘经理自己去参加这场慈善宴会,他先陪我回酒店。
“你要是还想发脾气你就发吧,现在没有外人了。”当刘经理走进宴会酒店之后,郝陵则便转过身子,低着脑袋一幅主动承认错误的样子立在我面前。
“我不想发脾气,我只想回去。”我说我不想发脾气,可是我的声音还是控制不住的有些高。而这略带高音的声调,显然已经是引起了周围路人的注意。
郝陵则低笑出声,我也不知道是因为自己理亏,还是因为自己口不对心的话,也不由的有些有发笑,可明明很生气的心情,又让我觉得自己矛盾极了,我赌气的转身就走。
“子语,你走错路了,酒店要往左走。”郝陵则跟在我身后,声音里还是压着淡淡的笑意,我没有答理他,自顾自的埋头生着闷气。
“子语,我给你拎着包吧。你挺着个肚子走这么多路不累吗?”郝陵则见我不理他,便快步走到我旁边,想要帮我拎手袋。其实,手袋里什么也没有。哪里需要他帮忙。我生气的瞪了他一眼,还是一个人往前走。
“子语… 别走了!孩子都喊累了!”在走了大概两站路之后,郝陵则终于忍不住的挡在我身前,含着一张笑脸对着我。其实,我跟郝陵则有什么可生气的呢?可是,我生气的是,他明明知道我在担心沈岩的情况。他怎么可以让我在上海这样呆着呢?每天就只能盼着司俊或是齐朗来个电话,报个平安,一切安好的消息呢。平日里那样理解我的郝陵则,怎么可以一到了上海就似乎完全不能休会我的心情了呢?
“你别给我掉眼泪哦!我可没有犯什么错!”郝陵则看到我眼中的雾气正在凝聚,他便一幅这事麻烦大了可又不知道怎么收拾的表情。
“我就是想回家嘛!你为什么就不能体谅我呢?结婚以来,我一直以为,就只有你郝陵则最能休会我的难处,可你现在怎么能这样对我?”我似乎是越想越觉得委屈,再一听他还觉得自己根本没错,我就更觉得这人真是变得有些离谱。
“好了,好了,我错了!我错了行了吧!?这不是因为事情没办完,所以才不能回去吗?办完了,我们立即回家好不好?”郝陵则手足无措的看着我含着眼泪对他的指控,像是很深刻的领会到了自己的错误。
“我看你早就办完了就是拖着不想回去!你有事瞒着我对不对?”我已经管不住自己是不是在大街上吵架了,反正这大上海的也没有人认得我是谁,丢人也没什么,我索性就由着性子跟着郝陵则较真。
“没办完,真的没办完。我还在等集团的通知办另一件事情,我不是怕你在等的时候无聊,才会安排这些事情来调节一下吗?我哪里有事情隐瞒着你了?”郝陵则估计是没有想到我能在大街上就跟他卯上,他先是一愣,但也随即不顾路人的驻足和旁观跟我解释起来。
“我不信!”我就是不相信,哪有什么事情是需要在这里等着才能办的!难不成总部其他事情都不用办了吗?可以有空闲让他就在上海整天吃喝玩乐?那平时有必要天天加班到半夜三更吗?
“我真的没有骗你,你要不相信,晚上司俊他们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你可以问嘛。”郝陵则向我面前走上一步,想接过我手上的包。我手一甩,躲过他伸过来的手。
“你跟他们是一伙的!”他和司俊根本就是一个鼻孔出气,这三个人永远都是站在同一条战线上。
“我跟他们不是同一伙的,你得相信我。”郝陵则已近乎是一种恳求的语气在哄着发脾气的我。可我就是完全不懂得在沈岩身上用得炉火纯青的见好就收,用到郝陵则身上。我似乎觉得因为郝陵则对我的理解,能使他容忍我的一切。
“哎啊,年青人,你就相信你老公吧!”一个围观的老太太像是看不下去,出声劝道。我虽然也觉得自己无理,可我又觉得没有台阶可下。
“我向老婆大人保证,我绝对没有欺骗你的行为。”郝陵则见我有了一丝松动,立即向我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立誓保证。我被他保证的样子,给逗得哭笑不得。可他一句老婆大人,却让我五味杂味,感慨万端。
0 0
一秒记住www点dier22点com,最新小说等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