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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你得走啦。”

当第二天早晨曙光未透的时候,乔俪这样说。我打开表看了一下,才刚刚四点半钟。我是多么留恋这里的生活,依依不舍。

“时间还早得很哪,让我再睡一会儿?”

我翻身伏在她身上,搂住她说。她没有说话,但意思已经是表示了应许。我们又睡了一会儿,不觉已是快到六点钟了。我们情不自禁又做了最后一次爱,然后各自慢慢穿起来。

“冬,别把你的东西忘在这儿了,”乔俪这样说。

偷­情­到底不是一件伟大而光明的事儿。我按她的分付把所有的东西都细致检查了一下,并没有什么缺忘的,才对她说:“俪,我爱你。”

她拉开客厅里面的灯,最后一次拥抱了我,然后轻轻拉开门,向四面张望了一下,见一个人也没有,就对我说:“好,走吧。”

我迈步走出门外,天空还只是一片重蓝­色­,旁边若隐若暗的路灯遮盖了黑暗。过了一段短短的胡同,又回头望了她一眼,乔俪还在门口站着。我朝她又挥了一下手,转弯消逝在暗­色­的荔枝林环抱的黑暗中去了。我朝着另外的一条路,不时地回头去望一两眼我们刚还睡觉的地方。“青春的享受多么美丽,和女人睡觉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儿。可以忘去一切忧愁,可以治疗一切心病。”我情不自禁地想着,有时间嘴里忍不住哼出一两句歌儿。走完土路,上了一条两排门面房夹住的水泥路,又走了三五十米远,就到了高速公路边。正好一辆大巴车开过来,我迎着它,坐到车厢里。你不知道,我那时心中多么甜美,脸上因为想夜间的情节而不时浮现出幸福的笑。车一会儿到了圳美,我下了车,步行回到文奇那儿。他们还没有起床。我敲了敲门,等了一会儿,文奇才穿起来,把门打开。

“这么早就回来啦?”

“客户已经要了报价表,我在那儿没事儿了,只等着通知。”

我把路上已经想好的话告诉了他。然后爬到双层床的上铺去睡。因为我在乔俪那儿一夜没有睡好,所以今天白天睡得格外香。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四点钟了。这一夜我没有去乔俪那儿。度过了这难眠的一夜,第二天早晨六点钟的时候,我又乘车去了乔俪那儿。乔俪还没有起床,我敲了很久一阵门,乔俪才起床出来。

“怎么又是你?”

她这样说道。面部上一点儿表情也没有。而我还以为她会非常高兴地拥抱我呢,即使不这样,也总会给我一个媚眼吧。

“难道不应该是我?”

我还像我们前夜一样亲密地说。乔俪却给我泼了一瓢冷水。我走过去拉起她的手,表示一下亲热。她推开了我的手,拿起一把扫帚,开始慢慢地扫地。

“我来帮你,”我又献殷勤地说。她一把推开我,我几乎讨了个没趣,在那扶手椅上坐下来。

“你怎么拉,乔俪?”

“你走吧,让我们分手吧。”

我几乎从椅子上跳起来说:“你嫌这儿人多口杂,我白天来不合适是不是?我并没有其它的想法,我只不过想来看你一眼,你知道才度过一天,我是多么想你吗?”

“你必须得走,我后悔了。”

“但我不希望看到这种结局,你知道你在前天还是那么爱我,可是怎么在一夜之间就改变主意了呢?乔俪,你会后悔的。”

“天已经亮了,你走吧,冬,就让我们永远分开吧,”她叫着,拉开了门。

“好吧!”

一种夹杂着愤怒又挚爱的情感涌在我的心头,我抓住她的手,热烈地吻着它,把她拥抱了一下,突然松开她,转身走了。

“我不能姑息我的爱情,我不容许女人再对我造成伤害。分手,好吧,就分手吧,分手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永远也不会想念她,我会很快忘记这一点,”我这样想着。可一坐到车上,心里面突然痛苦起来,“分手,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我永远也不能和她呆在一起了!是的,我姨搬到马路的对面,这儿的田地又没有了,我怎么能有借口再找到她,怎么再有借口和她呆在一起,和她亲密交谈,和她窃窃私语,和她相吻,和她拥抱?啊,我将不会和她呆在一起了。她为什么会在一夜之间改变了主意呢?为什么单单让我享受了那么好的一夜和我说声再见呢?我已经陷入了深深的泥潭,我越陷越深。”我这么一想,突然间感到所有的幸福被拉扯到无底的深渊,从一极跌落到另一极,那种心情是何等难受?

“先生,到哪儿?你没有听到吗?我都叫你六次了,”票务员说。

“圳美。”

我把零钱找出来交给她。心里面的活动又忍不住开始了:“既然是她先忘记了我,那么,好吧,我也会忘记她,忘记一个女人还不容易?我会很快忘记她的。”“可我怎么办呢?还去找工作,找到一个很不错的工作,踏踏实实在那里­干­,外面的女人不是多的是,说不定两三个月后我又属于另外一个女人了。”“在哪儿工作呢?随便,越近越好,然后我结了婚,带着我的女人去她那儿,在她面前走来走去,拉着手,亲嘴,拥抱,说一些刺激的话——她不能心里不难爱。”“一定要折磨她!”“可这又有什么用处呢?使她心灵痛苦我又有什么欢乐的呢?”“不用使她痛苦,是她先忘掉了我,她会忘掉我的,她是不会痛苦的。”“那么,忘掉她吧,像忘掉很平常的女人那么忘掉她吧。是的,本来我们也没有什么很深的关系,只不过说了一些感情的话,睡了一夜而已,还有什么更深的关系吗?没有啦,那么忘掉她就非常容易啦。”我想着,车不觉到了圳美。

“来,给我补一块钱的票,我到公明人才介绍所去。”

我一想到找工作,我就不想回圳美了,我对售票员说。售票员挤过来,我把一元钱补给她,她又到前面去了。“找到一份工作,安心地­干­,什么也别想!六年过去了,颖颖不是都忘记了吗?现在不是一点儿痛苦也没有了吗?她的面容我都忘记了。我只不过记得和她接过吻,说说分手的事。其它的细节在我脑海中不是什么都没有了吗?时间会淡忘一切。将来有某一天,我也只不过会记得我在医院里照顾过乔俪,然后她病好后我们偷偷亲过嘴,后来又睡了一夜。仅此而已,我还会记得什么呢?细节都会忘记,像对颖一样,现在连一点儿痛苦也没有了。”我想着,心里面好受了一点儿,车已经到了公明。

“小姐,这车是到关口吗?”

“是的。”

“再给我补些票,我到深圳市。”

售票员又给我补了票。“要离开她,要远远离开她。离她越远越好,让她永远也找不到我的信儿。我得有些骨气,不能让女人老欺骗我。”有一种这样的理念鼓舞了我的心灵,使我冲动起来。

车飞快地奔跑着,一会儿停下来,一会儿启步。我仰躺在后面松软的靠椅上,轻轻闭上眼睛,仿佛在享受某一种生活似的。脑海里什么也不再有,既不思念乔俪,也不考虑能否找到工作。只有车停下来上下人或者车厢里有所喧闹的时候,我才睁开眼睛望了一下,然后又闭上了。到了关口,我转乘了301,在地图上找到深圳人才市场。然后又转乘车到了那里。这时间已经是中午十二点钟了。“无论是一件什么样的工作,哪怕打扫厕所我都不回去,我都永远不再见到乔俪。”我让这种理念支持了我。我在门口将显示屏看了一会儿,就走进了人才市场,但里面的招聘单位都已经散去了。我转了一会儿,见没有什么职位适合我的,我就走了出来。“即使到街头找,我也要找到,我誓不再回去啦”,我想道。于是快步穿过一条条纵横交错的街道。最后,我终于看到一家招聘家庭教师的广告。我打过电话,问了一些待遇什么的,听主人说话的口气,是一位很祥和的­妇­女。“我会在这里工作得很好的。”我又想,于是问了地址。我查阅了地图,找到了乘车的路线,然后很顺利找到了主顾的门牌号。我按响门铃,不大一会儿,一位身体苗条的­妇­女走出门来。

乔俪(8)

“你是……?”

“夫人,我是刚才给您打过电话的那位,是来应聘家庭教师的。”

“好,进来吧,”她微笑着说。“在这儿工作一定是一个很不错的工作环境,你看,那夫人笑得多么和睦,一定是位善良的人。如果她要我的话,我一定在这儿好好的工作,”我想着,跟她进了屋里。

“来,坐这儿!”她指着一条会客的沙发对我说,我表示了一下谦虚,就在上面坐下来,身子一下陷进去,差点儿把我吓了一跳,我还以为坐空了呢?

“我还没有见过这样的环境,请原谅,夫人,您这沙发真是太软了,”我羡慕地说道。

她笑了一下问:“您喝水吗?安儿,倒一杯水来。”

“不用了,我一点儿都不渴,夫人,这是我的证件。”我说着,生怕她不要我似的,把证件恭敬地递上去。

那夫人看了一下,随便考问了我一些其它的问题,便说道:“你明天可以来上班了,你住在哪儿?”

“光明农场。”

“那太远了,天都已经黑了,你今天就住这儿吧?——如果你没有什么行礼的话,这儿的一切都很齐备的,你可以不用回去啦。”

“谢谢您,夫人。”

“这是一把钥匙,是那个房间的,你可先洗一洗澡,休息一下子,”她指着一条门,然后把钥匙递给我说。

我接过钥匙,打开门,走进去。在一条床头椅上躺下来。

“我不能在这儿呆,我不能在这儿工作,我将再不能和乔俪好了,”一坐下来,生活上受到安怡的享受,我不由自主地又想起了她。“她一定在欺骗我,在试探我的心?”“即使不是这样,她也会很快后悔的,你想吧,她是多么爱我,为我喝药,在医院里只要我扶持,又让我看她的隐私,让我躺在她身边睡,出院时把手伸给我,先吻过我,吃我的醋,怕她老了不要她,我工作时她又那么急切和我进厂跟我走,主动和我过­性­生活,她对我的表现是那么主动和热烈。她一定是爱我的,这一定不是她心里的话,她会很快后悔的。”“也许她现在在想我,来回不时走动着,烦躁不安地­干­某一件事,可又­干­不下去。她希望我很快回到她的身边。她后悔了,对,一定是这样。”我想着,就突然从沙发椅里跃起来,在大厅里碰到夫人说:

“夫人,我不能在这儿工作了,我有急事,我得急忙赶回去。这是您的钥匙,对不起,夫人,我打扰您了。”

“您有什么事儿呢,天已经很晚了,回到光明农场已经该没有车啦。”

“不,我得回去,让我看看有没有车,我即使步行我也得回去。”

“你明天还能再来吗?”

“不能,我不能在这儿上班,这儿太远了。”说着,我把钥匙交还给她,拉开门,奔跑下楼,然后一路跑几条大街,找到我初来下车的地方,都市里灯光已经燃起来了,黑幕拉下。我觉得我等了有一个小时那么久才找到一辆车,我上了车。到了关口,又跑步上了301。

“去哪儿?”售票员在售票的时候问我。

“光明农场。”

“光明农场,恐怕到不了啦,到达是夜间12点钟?”

“301不是直达光明农场吗?”

“中途要转车,不知道到那儿还有没有车。”

我心里突然难受了一下,急忙看了一下表说:“还有车转吗?”

“大概还有吧!”售票员不急不慢地说。可我的心里紧张死了,我多么希望有车,我多么希望赶回去,多么希望回到乔俪的身边,希望她对我说一声后悔。我半担心半紧张地付了车费,心里一个劲儿地叫车快跑。路上有几次阻车,我的心都要跳出胸膛。快急死了,头上冒出了汗。我几次问过转车的末班车是几点钟,我不时地观看着表,害怕这一刻到来。最后还有三分钟了。车还没有到。我几乎要哭出来了。总算佛主保佑,车总算到站了,我转上了车,心里立刻平静下来,脸上都露出笑来,“我能回到光明啦!”我几乎要叫起来。

其实呢?现在想来,我当时是多么荒唐可笑,多么急躁。我慌慌张张回到光明农场­干­什么呢?我完全可以等到第二天再回去,乔俪又不在光明农场。她在常平,我要想见到她,不是还要等到第二天吗?白天又不能去,怕人看见,只有等到夜晚。我回到光明农场的时候,已经是凌晨的一点半钟了。我姨家的地方狭窄,没有地方睡,我只好去我表舅那儿,和占睡在一块儿。那时我表舅他们还没有休息,正在研究码报。我在我姨家吃了一些凉饭,度过了思绪千萦万绕的半夜。

第二天我并没有去乔俪那儿,那一夜很多的想法又使我冷静下来。“或许乔俪在爱我呢?”她回来一定会像先前一样爱我,只要我讨好她半句就可以了。因此我和我姨洗了半天菜,待到中午的时候,阿明让来扒房子。当我姨夫拆房的时候,一种没有住地,不能看见到乔俪的痛苦又袭击了我的心灵,我毛躁不安,洗一把菜就想扔掉。“我必须得先找到乔俪,让她说一句肯定的话”。可是我又多么怕她说出这一句肯定的话。如果她说出的不是我想得到的那一句,而恰恰是“分手吧”的话。啊!我的心儿,它怎能承受,我不能再受到伤害了。我太重感情,我会忧思痛苦难受的,我会死的。洗菜一直到了下午四点钟。“我必须得和占说明我爱乔俪,我让他和乔俪离婚。”我希望他已经不爱乔俪,可以很轻松答应我,多么荒唐的笑话,一向的理智被冲动所代替。因此在这种冲动情绪的支持下,我去我表舅那儿找到了占。那晚我舅备了些酒菜,我和占一直喝到痛醉,回来的时候,我表舅母建议我们打扑克。打了两圈,我的心神不在,就称头痛不再打了。乔俪不在,回头我就和占睡在一起。我已经睡过这一张床,并在上面流过爱情的汁液。我抓过乔俪的枕头,把鼻子偷偷贴在上面,轻轻地嗅,“即使我再得不到乔俪,我也要再嗅一嗅她的芬香”。枕头的味儿和她的头发香味一模一样。我嗅过她的头发,我把脸贴在过它上面。我心里在作着激烈的斗争,是不是要把我们的事儿告诉占。我一会儿想告诉他,一会儿又不想告诉他,我怕占是一个庸俗的人,要和我动起武来,不能平静地解决这一问题。这毕竟是……,最后我考虑到一个比较妥当的话,但即使此,我也多少次不想把它说出来,但冲动的心总按耐不住,酒水在此助了威风,我最后忍不住说出来。

“占,我想你把我姨赶走是因为我和乔俪的事吧。”

“你姨夫气死我啦!把我的八千元一句话说没有了。”

“我坦白地说,我和乔俪有一定的感情。”

占没有说话,只静静躺着。我继续说道。“已经渐渐近了年关,再有几天就过年了。他们几家的地租都已经交过了,你原说好让他们继续种下去的。你现在为了卖地,能得到钱。我不反对,但你总可以让他们度过年关吧。这样,你想他们不会生气吗?况且我姨家还有一个老头子,眼睛都瞎着,你让他往哪儿挪呢?”

我这样有一些抱怨的说完。

占说:“你说都谁生我的气了。”

“他们都肯定会生,我姨、新房、立柱,他们都会生。你把别人的地卖了,钱却拿进自己腰包里。你想想,假如这些事发生在我们身上,将心比心,我们不生气吗?”

“他们活该,没有一个好东西,叽叽喳喳,说的什么话我都已经打听过了。”

“你想想你种这十亩田,你和乔俪忙过来了吗?你又不是太爱­干­活,大家哪一个不常常帮助你。就是乔俪喝药的那阵儿,大家都慌着拿钱照顾乔俪,回来问寒问暖,送补品。即使你再生他们的气,他们再不对,我们也可以表面上过得去,也可以让他们度过年关,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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