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我姨家一直又睡了三天,外面春节热闹的景象我一点儿也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到了元月初五,我又回到工厂。悲恸、烦躁、忧愁,一直在袭击和压迫着我。我仍懒得和别人交往,不想和别人交谈。我一个人独来独往、独坐独躺。头脑又开始昏胀,鼻子开始流血,口舌发干,心中焦急,手足冒汗。我每当躺下来的时候,总要克制自己,要自己什么也别想,但这种克制到不了两三秒钟,脑海里就有乔俪的面像跃出来,随之是对这些事情的正反面分析。一会儿是这种结论,一会儿是那种结论。结论一旦被幻想得美好,我心里面就不由得流露出一种短暂的幸福,但很快被另外一种否定的结论打消了,痛苦不堪。各种各样的问题,各种各样的矛盾一直在残酷地夹击着我的心灵。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歪起身来坐一会儿,揉搓一下脚心和肾愈|茓,心里面默念着数,逼迫自己安静。这种自我克制的方法又起了一点儿实效,我躺在床上,迷迷糊糊想睡起来,但脑海里突然又跃出一个问题,脑子一清醒,又想起这个问题和其连带的其它问题,就再也睡不着了。既使睡不着,我也不愿也懒得出去转转,散一散心情,我躺着,两眼闭着,要自己不睡也得睡,脑子里如同半梦半醒。熬到上班时间到了的时候,爬起来才发现自己的头不是自己的啦。里面像是一盘豆腐渣,满脸麻木,拍一拍,除了听到的响声,一点儿感觉也没有啦。我看见别人在划上班卡,就等到最后划过,拖着软绵绵的步子走进工厂,然后按照吩咐坐到自己要开的机台前,按动开关按扭,机器轰隆隆响起来。
“我不能再压断手指了!”我的思绪又翻滚过来,我安慰自己说。机器的隆隆声又听不见了。“压断手指有什么用?得两万元赔偿金乔俪,一个抛弃我的女人?即使我这样做,她能理解我什么?要我时就把我唤到身旁,抛弃我像扔掉一兜垃圾。”“她对我连一点儿感情也没有。”“你走哇。”“占,你不是说去打麻将吗?走哇。”我又想起了乔俪赶我走时所说的话和她说话时的表情。我“叭”的跺了一下冲压机的脚踏开关,机床“叭”的响了一下,机器的轰鸣声又响在我耳边,我才发现我刚才又陷在了思索之中。我望望四周,工人们都在不紧不慢地工作。“再别想了,伤害的只有自己,会得神经衰弱的,”我安慰自己说。可过了不大一会儿,我又想起了乔俪。我是那样的爱她,我怎么会不想念她呢?“乔俪到底是不是还爱我?你看她冷漠的表情,她一定是要决心忘掉我啦。”我的心格外酸楚,满身痛苦。“她为什么那么绝情?为了她的幸福我忍痛放弃她。我是那么无私的爱她,而她一旦断绝关系,不但不给我笑脸,连个普通朋友也不做,竟然还赶我走。她现在一定和占好得不得了啦。”我越想越恨,直想冲出工厂再次打她,甚至想把我们的事儿告诉占。“这个凶狠的女人,和我恋爱都那么勇敢,占在跟前都敢一背脸和我接吻。她以前和别的男人也是这样吗?她睡过了几个男人?啊,我不能再要她了。结了婚她如对我不满足,也会给我戴绿帽子的。你听听她公公跟她的吵架时说的那些话吧,她是多么不正经。她自己也跟我说过,占说她坏,说她得了|乳腺炎是因为坏才得的。”我吃起醋来,“她一定很坏,和我都这么主动,和别的人呢?未免她在工厂里的时候不背着占和别的人偷情。”我的心受不了啦,又往更深的地方想,“她是那样的漂亮,一定有很多人追求她。她又不是一个有防范意识的人,她一定和别人偷过情,要不然占怎么常常说她水性杨花,她说她要不是Chu女,占都不要她啦。这话在骗谁?骗我?她是不是Chu女只有占知道。就当是Chu女,后来也不一定不和别人偷情?要不然她以前怎么闹过离婚?”“这样的女人不可要,”我下结论说。“我不要她?”我又想起来,“她更不要我!现在不是把我甩掉了吗?她为什么甩掉我呢?她外面一定还有别的男人。你听我那晚和占打架前她说话的声音吧,多么响亮。她都没有把我放在心上。天啊,她现在是不是很快乐?一点儿痛苦也没有?她心里根本没有我!她一定很快乐!她是那么水性杨花,说不定过了两三个月她又找一个男人啦。”我的心痛苦起来,眼前出现了她和另外一个男人接吻的情景,我的泪水忍不住流下来。她既然可以跟别的男人,为什么不跟我?乔俪真是不爱我吗?”“她是爱我的!我那晚在田地里干完活她拉我回来的情景。”那晚我恼她,她到表舅母家找我的情景,那夜在老朱家她给我倒茶水的情景;以及她把她的宝贝献给我的情景,又都涌现在我的眼睛。我不觉又有了一会儿短暂的幸福,嘴角不经意露出笑来。“她根本没有骗我,这哪儿像骗我的情景呢?她一定非常爱我,看我不理她时,她急切巴结我的情景吧?她一定非常爱我,说不定她现在比我更痛苦?”“可她为什么要抛掉我呢?而且是在刚刚过了激|情的一夜?”“对啦,那晚我接到她的电话,我临去常平的时候,她问我工资发了没有?Zuo爱的时候还说‘占在家里养活我,我却在外面偷情,‘这是什么意思呢?一定是她嫌我没有给她钱,我说过她吃药花的这一笔钱准备由我来还,可到还钱时我却没有,而且那时是临到发工资的时间。她一定误会我啦!我那天就是没有发工资,问问深圳市所有的业务工资结算的情况,她都会明白啦。”“天哪,她误会我啦!”“但这正是证明了她的弱点,她是一个爱钱的女人,她仅仅为了我的钱才爱我。”“对!是这样!”我又想起了她那次在田间欲言又止,她说她想跟我说一件事,结果怕我说她自私,就没有说出来。“原来是这么回事儿,”我又想道:“如果是这样,这也只不过是一场最为庸俗的爱情,任何沾染铜臭的爱情都不算真正的爱情!她想让我像一位百万富翁似的爱她,可我无能为力!”“就这样算了吧,可怜的最为庸俗的爱情!”我感叹道,但一会儿又想,“女人不要钱要什么?不要钱她怎样生存?她向我要钱,也许只不过不想让占人财两空!多么心善的女人哪!”“佛主,为什么让我这么穷苦,而不让我拥有财富?没钱就没有爱情?”我埋怨道。可是一会儿我又想起一件事来,“既然她追求我的钱财,可她明明知道我没有钱哪。”可她还仍然爱上了我,这又是为了什么呢?”我想了想,“一定是怕我不抚养她的孩子。她好几次暗示过我,可是我都莞尔一笑, 没作表态,显得很轻俘似的。女人最离不了孩子。是的,一定是怨我没有肯定向她保证什么?可这让我怎么表达呢?我的保证就是山盟海誓有什么用处呢?我和她孩子玩耍的情景她又不是不知道。临走我买橘子单独交待给孩子,还有那次我拿报纸给她看,也不是在暗示她我会爱孩子吗?否则,那一篇因为孩子抚不抚养的问题而使婚外情分手的文章,我怎还能拿给她看!”“乔俪!现在你要是还活着的话,哪怕是我欺骗你,我也要说一句非常充满感情的话来使你满足。”“可这些事她明明考虑过,也多次问过我,我也稍许做了表达,虽不完满,但她仍然不是拼命爱我吗?”
“这一点也不是!”我断定道,“可那又是为什么呢?因为我早泄?也绝对不是的,那一夜和我做了那么久?她都那么幸福!”“这又是为什么呢?”我思绪纷杂,一个问题又一个问题在脑海里冒出来,又被得到解答。“她是爱我的!从她内心来说,她一定还在爱着我。除了我她不会再爱别的男人的。她现在也许还非常痛苦,看看我打她后的第二天早晨的情景吧?她两手伸在兜里,面无表情,在那里徘徊等我回来,一定想是看我一眼的情景吧。她一定非常爱我!她一定非常痛苦。”我想到此,为我刚才对乔俪不忠的猜测的想法感到可耻,想为自己有这种想法而打自己的脸。“既然爱我?为什么还要冷漠我,赶走我,连一个普通的朋友也不做呢?”我又问起自己,然后我又自己回答道:“一定是怕占知道我们的事吧,她给占戴上了绿帽子!一定怕占知道打她,一定怕别人议论她,把她淹没在唾液中。”“女人的心哪!”我终于明白来,热泪又忍不住滚在我的面颊。同时我为我对她的各种猜忌又更加恨自己来。我快乐的打了一会儿零件,一不沉思,周围的机器,工人又存在了。“你也打了我啦?我们的事什么都了解啦,过去的都有已经过去,我们什么也没有啦,你是你,我是我。”我又想起了她的这句话,心凉大半截子,拿镊子狠狠敲一个零件,结果把零件打成了废品。我望了望四周,见领班不在,急忙把它扔进废料楼里,我才看见里面已经打废了很多产品啦,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样才把这些废品偷偷转移出去,免得老板知道而挨骂或克扣工资。但想念比工钱更重要,并且不由自主。由此我又想了一遍她对我每一句冷漠的话,每一个表情,并且把每一个细节都反反复复细致地考虑着,“为了你一句话,我得想多少话应付占——占这两天一直审问我,我们等以后再好吧?”又想起她说的这些话,我心中又受到了一些安慰。“但她永远再也不会跟我联系啦,她只不过是在蒙骗我,混过一段时间,等我们互相淡忘了的时候,就什么也没有啦,”“天哪!”我将信半疑,心又冷了起来“她原是想用时间能淡忘人的记忆来淡忘我呀。”我受不了啦!我是一个非常重感情的人,我为了颖颖忍受了六年哇,我受了那么大的伤害。我又想起颖颖和我那六年的情景。我断定道:“我必须得死!我再也不能忍受这种罪啦!这一下去,说不定又要十年八年,漫长的日子呵,我怎么熬呀!长痛不如短痛,与其受折磨而死,那不如现在死亡来得痛快。啊!死吧。”我这样想着,试探着把头放在模具下面。“多么快乐的情景呀!”只要我一按按扭,上面的大铁块和下面的大铁块迅速打在一起,中间有我的头,倾刻间粉碎,连骨型都不留,变成一滩粉沫。“死亡多么快乐,一点也不会疼痛。”当我望了望四周,见工厂里有许多人,还有品质检验员、架模员、领班走来走去。就想等到一会儿他们不注意的时候,再把头放进去。可这时我并不自信半含希望地对自己说:
“要是乔俪真等以后来找我了呢?”
这种想法立刻带动了我其它的许多想法。“我的死亡也许并不足惜,但对乔俪呢,却在她的心灵中是一个巨大的伤害。她一定会内疚的,从而从心灵中的痛苦发展到肉体的痛苦。”“我如果有灵知的话,我愿意看到她不思荼饭,形容憔悴,像我现在一样痛苦吗?”“不是。我不能容忍我爱过的人忍受一时的悲恸和长久的内心折磨,”我这样为乔俪着想着,最后对自己说,“我宁肯自己内心受到痛苦忍受折磨,我也不希望看到她受苦。”况且我又想道:“我母亲已经那样年迈,脸色干瘦苍黄,而且还常常为我的婚事奔劳不息,白天捡废品,晚上回来躺在床上和我一样想很多事,肉体和心灵上都受到极大的折磨。我上次竟还要她死,我是多么没有良心啊,多么自私啊!为了自己的爱情竟让慈爱我一生的母亲死去。任何人都可以抛弃我,多么忠贞的爱情!就像我和乔俪那么一样信誓旦旦,最终乔俪还是抛弃了我,而我的母亲呢?还一直安慰我,劝我,天天哭,为我发愁,我既使要她死,她都以为她还是我的母亲,还死不悔心的爱护我。而我去年就因为我不愿结婚而把早已神经衰弱的父亲逼死。我心中多么有愧呀,我还能逼死我的母亲吗?我一死,我母亲肯定受不了打击的。看看吧,我一说我不结婚,要找到自己的爱情,而又没有找到,她都急得心碎,天天哭的情景吗?我不能死啊。我死了我还有那么多的债,谁来偿还呀?让我母亲?……”我不敢再想象。
“听天由命吧!做一个宿命者吧!认命吧!回去结婚吧!等一等乔俪的消息吧。”我喃喃自语地说。
亲爱的朋友们,也许向你们诉说我的故事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描写我当时内心的活动也可以全面细致道来,但我至多也只不过引得你们的同情和一两滴眼泪。但这对于一个当事人来说,却是多么痛苦的事。悲恸倒也可以忍受,过不了多少天就可以过去,你也可以看得出来,发表一些同情的话,伴随着主人哭上一会儿,但你肯定会很快忘记过去和一切,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在你思想中不留一点儿痕迹。而我呢?当悲恸变成忧思的时候,那种情景就难以向你形容和描绘啦。你所看到的表面上的一个人,也许是朗声地说话,也许是一个人来来往往,也许是一个人静躺沉思,面无表情、面色腊黄、两眼浮肿、身体消瘦、茶饭不思,睡不了多大一会儿觉、或者烦燥不安地踢门,打碗、摔碟、捶墻、脚踢石头、口里骂人。但你并不了解他的内心,在你眼中你所看到的他仍然还是一个活人,你有可能对他同情,有可能对他不睬不理,还有可能对他的所行所为感到厌烦,但你能知道他的灵魂已经死去了吗?你能了解他每一个昼夜在脑海中想象些什么吗?你能体味到他那胸膛里那颗心所受到的酸楚的折磨吗?一会儿想象在他脑海中,一会儿忧思在他心中。他其实只搁下一个完整的躯体,他体内的东西已经打成肉浆,已经腐烂。你见过用锋利的尖刀慢慢地划割一个活生生的人吗?他的痛苦就和那一模一样,但这并不能比拟出他内心的苦楚。如果这尖刀是在大厅广众之下划割一位强被脱去衣服的妇女,而且这个妇女没有感到刀伤的疼痛,而只有心灵的羞辱,这种形容才只不过接近了一点点。
啊!我所亲爱的朋友们,体谅我吧,我已经多次把这种完全一样的心灵完全一样的思维感受,唠唠叨叨地诉说给你们听过好几遍,我再也不能向你描叙我每一天所度过的这种情景啦。你知道在这种心理承受的压力下和各种矛盾的心理中,我如何行尸走肉地挨过漫长的一天又一天。上班就渴望下班,一下班就渴望上班。时间度过了十天,我则像度过了十年一样。
2003阴历年正月14日,也就是元宵节前一天,在公历上是2月14日,这在西方是一个非常美妙的节日,情人们可以互相送一束玫瑰、互相表达自己对对方的爱慕、可以温馨一下已经平静的爱情。对于那些正在追求女孩子的小男孩来说,却是一种表达爱情微妙的方式。它是拥有如此的魅力,一旦出现在中国,立刻打开了市场,受到了情人们的拥护。而我呢,早已在内心中默默而焦急地等待着这一天地到来。虽然那一天的花朵格外昂贵,虽然乔俪已经结过婚###年,但我仍然象爱一位十七八岁的少女一样热爱着她。我多么渴望在这一天能送她一束鲜艳的玫瑰,来表达我对她万般的渴慕,多么想让她感受爱情的温暖,花朵的芬芳。让她自信她还年轻,还有人那么对她热爱,让她像少女一样感受到爱情上美妙的滋润。但那一刻已经过去了,她永远也再体味不到我那微妙地心灵地关爱了。现在她已经抛弃了我,我的痛苦已经完全包围我,使我对那一件事再也不可能的事情已经远远的淡忘,遗落在脑后的将要剃掉的发梢上去了。到了十三日,我一边做着工,痛苦在另一边仍折磨着我已破碎的心胸。冲压机漏油,上面被张贴了一张报纸遮盖着。工作了两个小时以后,我才看见了这报纸。那时我长长舒了一口气,心里面正强迫自己淡忘乔俪,这种情景使我好受一些。我抬头看了一下报纸,正好看见一篇醒目的短新闻,文章的名字是《情人节到了,安全套火了》。我的心立刻火热起来,痛苦和忧思被突如其来的激|情所打破,我又躁动不安起来,甚至想立刻走出工厂,去买一束玫瑰花送给乔俪。我曾认真地阅读过新闻之类的书籍,知道新闻书写的方法是一个倒金字塔形式,把新闻主要内容缩写成一个响亮而勾人心魂的名目来勾引读者的阅读欲望,其实后面并没有多大的内容,有的甚至写得非常遭糕。只不过让一些想了解世事的人知道他们想知道的故事罢了,让一些好奇的人认识字罢了。这是新闻的真实性所决定的,不是文学。因此我连看内容也没有看。心里想着,嘴里喃喃发出声响:
“情人节到了,情人节到了。”
“我应该送给她一束玫瑰,”我贱得又想给她送玫瑰来:“表达我对她忠贞的热爱。”“但是,我怎么才能送给她呢?我和占已经打了架,又打了我表舅,其他的人我又不熟悉,我怎么才有借口去呢?”这个问题又困惑了我,不过,我不一会儿就有了一个主意,“让小秀送!可送一束玫瑰?给一个有丈夫的女人代送一束玫瑰,这表示什么?谁不明情,连最傻的呆子也能猜到我爱乔俪。这让占知道了怎么办?那么怎么办?就说自己偷偷借了乔俪的钱,在信封里装上500元钱,里面夹上一辮玫瑰花,写上2月14日,情人节,她不是什么都明白了吗?然后让小秀送去,安排她任何人也别告诉,不是很好吗?”这个想法使我在机台前想了约摸一两个小时,使我很兴奋,头脑热乎乎的。我认真考虑,把每一个细节都顾到了,绝对不会出现偏差。但到了第二天天亮的时候,我又很快把这种想法否定了。
“我为什么要送花给她?她已经不爱我了。难到我发贱?还去送花给她?我不能让她知道我还爱她,那样,她心里多高兴,而我自己呢,却在屋里受痛,她能知道,她能了解?分开这么多天以来,我的手机天天开着,几乎是握在手心里一样看着它,听着它,等她一句安慰的话,等她说一句爱我的话,可她说了什么?哪一次电话响我都惊喜得要命,心里渴望是她打来的,但哪一次也没有。有时我甚至连短消息电话号都认真看过好几遍,心里渴望是她打来的,可哪能儿会有她的信儿。我多么渴望得到她的安慰,我甚至写了这样的信给她:‘亲爱的乔俪:你真的那么心狠吗?我拿200元买你一句安慰的话,让我听一听你的声音好吗?您的狗。’另外,我天天还在她时常出入的时间站在大门口,希望看见她来看望我,天天有空去市场里转转想看见她,想她故意出来约见我,但我别说看到人,我连鬼影子也没看见。什么过一段时间后再联系!狗屁!分明在骗我!分明在淡忘我!我还给她送玫瑰花?送个狗屎还差不多。我一定得想办法羞辱她,既使我不把我俩发生性关系的话告诉占,我也得想法使她难受。天哪!我不能使她过得那么轻松。”
我有了这种想法,并且这种想法在内心中坚定起来,我立刻开始着手去办,去想办法整治她,我不能对于一个对我自私的人大公无私。
“可怎么治她的呢?怎么使她心里最难受呢?”我心里又考虑开来,“对!写一封信,学阿尔芒一样,信里面夹上500元钱,信里写着:‘亲爱的乔俪,这是那两夜的过夜钱。’”想到此,我心里痛快极了,立刻看到她悲恸欲绝的样子,我想象出她心里和我一样痛苦,甚至比我更甚,我甚至看到她又拿起药瓶喝起药来。“好,死了吧?你死去吧,乔俪,你死了我再也不会踏进医院大门一步,不会看望你尸体一眼,不去你坟墓上凭吊一次。”我愤恨地想,心里真舒服。“而且你死了,我一点儿也不痛苦,一点儿也不再想念。就像杀吃一只鸡一样不会在心里面存在什么烙印,不是,是痕迹。”“死,死去吧!快点儿死去吧。”
朋友,你从我这些想法里知道我对她是有多么热爱,只有爱到这么深才能恨到这么深。但一会儿我的心又不忍了。
“我不要她死!”我心里面说,口里也发出了声,“她死了对我有什么好处?我永远再也看不到她一眼了,她在我心里永远是一副悲恸的模样。况且我能不去医院看她?就是起先不去?我搁住以后不去吗?我能不去看望她的尸体?能不去看她死去的最后一副面容?我既使不去凭吊,难免心里不想她,不想她是如何爱我?不想我们过去相爱的事?既使这些克制住不想,难到我不去想她为什么死亡?啊!我会内疚的,我也会死亡的,我对她还怀着一定的深厚感情。天哪!这种办法太残忍了,我不忍心!我不要她死?”“她是我用心去爱过的人,不要她死可以!但她是那样冷漠我,那样绝情,那样欺骗我,我也不能放过她,不能使她心里面好受。那么,我用什么好办法呢?对,找我的女友,把她带来,我们在这一天并且在乔俪面前忘情地拥抱,忘情的亲吻。这样,她心里面一想起我们以前的亲吻拥抱,一定会觉得我已经完全忘记了她,她不会不痛苦。并且那天,我尽管还非常痛苦,但我一定要尽我最大能力装着自己很高兴,很激|情的样子,使她尽力达到她所能体验到的痛苦。”我脑海里杂七杂八,一会儿是这个主意,一会儿是那个主意,下不了决心。我又想:“假设我把我的女友带来,我和她并不好,一旦假戏成真,我不是又伤害了另一个人,她也会如我一样痛苦的。啊!不!我不能去伤害一个毫无缘故的人。——对!找一个妓汝也可以,只要花一些钱,什么感情也没有,又能伤害乔俪的心——这是一个好办法!但钱呢?工资还没有发,手里只有那么一点儿钱。”想到这里我心里面又没有办法了。“不过,唉,有啥办法呢?我心里还爱她,说不定她也在爱我,说不定这天她也会专门来找我。会向我说一句她后悔了,等待着我送给她一束玫瑰呢?然后我把花送到她手中。”啊!我已经看到我拥抱着她啦,我们都有已经和好啦。这种想法使我受到莫大的鼓舞。这一天,我想厂里应该放假专门庆祝一下,但厂里并没有这样做。 我约摸好乔俪出来的时间,请了假买好了玫瑰花。我走出工厂的大门,向东一拐,走向两边栽着槐树和花草的街道,路过乔俪住过的医院,向东走上50米,又向南一拐,走向高速路,又向前走了二百米,到了一处小桥边。这是我们来市场的最重要的一条要道,乔俪每次上市场,都要经过这条路。
我时而站在桥头,时而来回徘徊走动,眼睛不时地望着来路的方向,心中又渴望又焦急。我从上午12点钟一直等到下午6点钟,天已经黑了,路灯已经开亮了半个小时,我心中多么渴望突然看见乔俪和我表舅母一前一后走来。然后我快步跑过去,乔俪同时也看见了我,并且在我还没有说话之前已经对我表舅母也是对我说:“瞧!冬怎么在这儿啦。”然后我就走到她身边,把玫瑰花送给她拉住她的手,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顾流泪。但乔俪一直没有出现,我也没有看到什么熟悉的人,也没有打听到乔俪的消息。我又等了半个小时,忽然看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穿这么脏干什么,头发还这么乱——别以为乔俪还爱着你,说不定又连招呼也不跟你打。”我又这样没自信地想:“是的,应该穿好一点儿,把自己整理干净,让她看不出我还有一丝爱她的意思,让她觉得我只不过偶尔碰见了她让她觉得我已经忘记了她才好。”这一种新的想法又支持了我,我快步跑回工厂,把自己整理干净,扔掉了玫瑰花,又怕错过了乔俪,连忙跑回来。我又在桥头徘徊了两个小时,我失望了,知道乔俪不会来啦。
“也许她从背路已经来啦。“
我又想道,这种信念也支持了我,我穿过市场,走过影剧院,去了公园,我几乎把光明农场的每一条道,每一个游乐场所,乔俪有可能去的地方,我都找遍了,也没有看到乔俪。乔俪一般出来玩是晚上九点钟准时回去的,我一直找到了夜里十二点钟,可也没有看见她,我就拖着沉重的步子回来,别说我心里有多委屈了。“一个女人的心多么狠毒呀!她能为了自己的幸福随便伤害别人。”但我并不甘心,第二天元宵节的时候,我又和情人节那天一样等,但也没有看到她。我的心逐渐发凉,冰冷、也开始恨起乔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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