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雅江猛地翻了个身,将脸埋在身下,痛苦道:“别管我,快滚!”
金小翔又扑了上去,悲痛拒绝地抱着卢雅江直晃,嚎啕道:“我怎么可能不管你啊!哥哥,都是小翔无能,才害你受这样的苦呀!你难过的话就打我踢我吧!”
卢雅江被他紧紧搂着,神智渐渐开始迷乱。这个胸膛,这个拥抱,太过熟悉,让人有一种安定的感觉,卢雅江很想将他推开,却又贪恋着无法逃脱。
不知是谁先挑起的,带卢雅江醒神的时候,他和金小翔已经滚到一处,热火朝天的吻了起来。金小翔突然把他推开些许,惊恐地看着他:“哥哥,你别这样。”然后又扳下他的头继续亲吻。
又不知何时,两人衣衫褪尽,赤|祼的身体紧紧相贴。卢雅江听见自己发出耻人的呻吟,他开始试着挣扎,但是趴在他身上的金小翔比他挣扎的更厉害,拼命叫着:“不要这样啊哥哥,你快清醒一下,不要对小翔做那种事!”然后金小翔的那东西刺进的卢雅江的身体里。
“呜呜,小翔好怕,哥哥你快住手啦。”金小翔握着卢雅江的胯哼哧哼哧顶撞着。
“呜,哥哥你这个样子好可怕哦,不要强迫小翔……”金小翔亲吻着卢雅江的脖颈,口齿模糊地呢喃着。
“好痛好痛,为什么我那里感觉好奇怪?哥哥要把小翔玩坏了,小翔好怕哦!。”金小翔边舔着卢雅江的耳垂边哼哼道。
那万艾谷的毒师做出的药药效惊人,卢雅江的意志完全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在强迫金小翔,他已经管不住自己的身体了。他拼命的拥抱金小翔,只想把他再抱的更紧一些。他大声的叫着,再想不起何谓羞耻,全身的皮肤都因充血而变作淡粉色,身体激动的颤抖着,只要被轻轻一触碰,战栗就由肌肤抵达了内心深处。
他张开嘴,想叫出谁的名字,浑浑噩噩中,他脑中浮现出那人的脸,却不知究竟该如何称呼。金小翔用力一顶,将他的声音顶了出来。他的指甲抠着金小翔背后的肌肤,狂浪地大喊道:“教主,教主!”
金小翔眉头一跳,吻住了他的唇,用牙齿咬了咬他的嘴唇,不满道:“别叫。”
卢雅江叫不出声来,最后竟激动的呜咽起来,眼泪一串串往下落。
教主大人抱了卢雅江六七年,卢雅江在鱼水之事上大多时候是压抑的,至少在和高晟风做的时候,他几乎从来不吭声,情到浓时才会克制不住地从鼻腔里发出一两声轻哼。教主大人也从没想到卢雅江能如此奔放狂浪,他动情时的呻吟大叫声几乎响彻整个树林,让金小翔不由得有些心虚,怕叫人给听了去,这才封住了他的唇。
他们发泄了整整四次,那药效终于退了一些,卢雅江无力地瘫软在岩石上,眼睛半睁半闭,许久才眨上一眨,显是伤到了元气。金小翔也累极了,只想好好睡上一觉,养回些精气。这药固然神奇,他只吃了半颗,连快感都比平常增加了许多,而卢雅江吃了两颗半,大抵是要爽成了神仙。然而愉悦增加了,疲劳亦是成倍的。金小翔此时再顾不得旁人,抱着卢雅江躺了下来,闭目养神,喃喃道:“哥哥对我做了那样的事,要对我负责啊……”最后一个字亦是极轻,他已然睡着了。而卢雅江也完全闭上了眼睛,枕着他的胳膊,安心地沉沉睡去。
83.
一个时辰之后,金小翔终于醒了。
他醒后先是一惊,没料到自己竟然在这里睡着了,然而好在并没有人找过来,看天色也并没有过了很久。他略一思索,想必那毒师和他的师父也被此药困住了,才没有趁着方才那机会偷袭他们。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嘿嘿笑了两声,然后将胳膊从卢雅江的脑袋下抽了出来,起身穿衣。
他一动,卢雅江也醒了,茫然地坐起来,看着金小翔的后背。突然间,他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金小翔的背——方才行事时,他一直用力抓挠着金小翔的背,在他背上抓出了不少血痕。然而这并非他关注的重点,令他倍感震惊的是,金小翔背上原本的三颗痣,竟只剩下了两颗!还有一颗,被他先前用大力抠掉了!
金小翔却不知自己已然露陷,捡起衣服,听见背后卢雅江起身的声响,便回过头去,水汪汪的大眼睛写满了无辜和委屈,抓着手里的衣服羞涩地抽泣道:“呜呜,都是因为你,以后我再也撒不出童子尿了,再也不能做童子尿煮鸡蛋给师叔师伯们吃了,就算我回去他们肯定不要我了。哥哥你真坏……”
卢雅江没有内疚,也没有生气,他的眼睛不知盯着哪里,颤声道:“转过身去。”
金小翔莫名地望着他。
卢雅江喝道:“转过去!”
金小翔以为他生气了不想看见自己的脸,于是委委屈屈地背了过去,一边穿衣服一边道:“你不能过河拆桥!”
卢雅江突然冲上来扯住了他的衣服,制止他穿衣的动作。
金小翔有些心虚地转脸问道:“你、你怎么了?”
卢雅江的目光缓缓从他的背挪到他的脸上,抬手抚上了他的脸。金小翔心中大怔,紧张地想躲开,一时又不敢乱动,便僵在了那里。然而卢雅江只是摸了摸他的脸,就把手垂下了,然后一言不发地弯下腰捡起自己的衣服开始穿着。
金小翔万分茫然,不知他究竟是看出了什么,然而他又什么都不说。于是他穿好了衣服,默默等着卢雅江出声。
卢雅江披上衣服,哑声道:“走吧,去看看燕柳如何了。”
作者有话要说:有长评的话小生生就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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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
金小翔设想了许多种可能,偏偏没想到,卢雅江竟然什么反应都没有,仿佛方才那荒唐的事情从未发生过一般。^ ^他越是这般,金小翔反倒越是不安起来。他疑心卢雅江是看出了什么,方才卢雅江不准他穿衣,可若卢雅江当真看出了什么,应该立刻发作才是,又怎么会如此平静?
金小翔一路都在胡思乱想,前头卢雅江突然停了下来,金小翔没注意,一头撞上了他的背。他赶紧往后退了一步:“对不起哥哥,我不是故意的。”
然而卢雅江根本没有在意,只是盯着前方地上的那个人。
燕柳还撅着ρi股趴在地上呼呼大睡,陪他一起睡的还有他们骑的两匹马。金小翔走的时候这里是什么样,如今还是什么样,那对毒师师徒对他没有兴趣,他知道此人对于金小翔和卢雅江来说算不得把柄,故而并没有加害于他。
卢雅江看了一眼金小翔,金小翔忙道:“肯定是那对坏家伙下毒把他迷翻了!他太不容易了,坚持到让我把你带走了才倒下。”
卢雅江眉毛动了动,没出声。
金小翔慌忙跑过去把燕柳扶起来,燕柳睡的正香,口水把下巴都沾湿了。金小翔抓住他的肩膀拼命晃:“柳哥哥你醒醒啊,你不能死啊!!!”
他一边晃一边掐燕柳脖子上的软肉,晃了半天之后,燕柳艰难地撑开了眼皮。金小翔泪眼朦胧地握住他的手:“柳哥哥你太厉害了,你然把那两个毒棍打跑了,保护了我和哥哥!你简直大侠!”边说边掐他的虎口,眼神里写满了,对他龇了龇牙。
燕柳一脸懵懂,药性未除,还没想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卢雅江站在后面,默默打量他的神情。他既然起了疑,便看什么都是破绽。燕柳显然是不知情的,大约在他昏迷的时候,燕柳也同样被迷翻了。金小翔的话语充满了引导性,他偷偷掐燕柳的动作也没躲过卢雅江的眼睛。
卢雅江没有吭声。当他看到金小翔背上的痣竟然是作假的时候,他第一反应是金小翔潜伏在他身边害他,要对他天宁教不利。他没有立刻发作,因为他还没有把握,金小翔究竟是何方神圣,他不想打草惊蛇,打算慢慢摸清金小翔的真实目的。然而这一路走着,金小翔在想,他也在想,这件事情未免太过诡异,这大半个月的时间相处下来,他并没有从金小翔身上感觉到半点敌意。而且他之所以带金小翔上路,是因为他以为金小翔是他的亲生弟弟,而且命令是尹言下的……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有什么东西就要呼之欲出……
燕柳逐渐清醒过来,看着金小翔大惊道:“你……”
金小翔用力瞪了他一眼,用惊喜的语气道:“柳哥哥,你终于清醒了!你好厉害,你是怎么把那两个坏蛋打跑的?我好崇拜你!”
燕柳愣愣地看着他,过了一会儿,他才似是而非地点点头:“嗯……嗯,他们武功不好,就,就跑了。你们没事就好。”
虽然燕柳的演技不可谓不烂,但是金小翔还是松了口气。//
马不能用了,索性这里离出山已经不远,出了山路,马上就有驿站,届时可以换马,于是他们徒步上路了。
卢雅江一人走在前面想,金小翔和燕柳走在后面,两人嘀嘀咕咕说个没完。正好这时候卢雅江需要清静来顺理所有的线索,他巴不得金小翔和燕柳离他远远的。
燕柳小声问金小翔:“你真的是面具男啊,上一次你隐藏身份藏在赤炼身边我就觉得很奇怪,你这次怎么又换了一个身份?你为什么要骗他呀?”
金小翔道:“闭嘴。”
燕柳又问道:“哪张脸才是你的真脸啊?你到底长得什么样?”
金小翔又道:“闭嘴!”
燕柳自顾自说个没完:“你好厉害,我上一回见你,就很崇拜你,你的武功比我厉害太多了。后来我还瞒着小姨偷偷去找过你,可是怎么也找不到你。为什么刚才的迷香对你不起作用呢?”
金小翔一记眼刀丢过去:“想活命就收起你的好奇心。”
燕柳本事不大,胆量不小,即使被金小翔威胁,他却一点都不害怕,扯了扯金小翔的胳膊,哀求道:“你告诉我吧,我可实在好奇。”
金小翔又不能真的杀了他,不管怎么板着脸呵斥威胁,燕柳都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缠着他问东问西问个没完。金小翔而今可算是体验到卢雅江被自己纠缠时的心情了,恨不能一记手刀把燕柳劈晕,碍于卢雅江就在前方,他不敢造次,真可谓是自食苦果。
有时卢雅江回头看一眼,燕柳就会立刻配合的停止询问,假装不甚在意地打量四周的树林,一等卢雅江回过头去,他就立刻开始继续纠缠。
金小翔实在被缠不过,也知道他不会对卢雅江出卖自己,于是甩开他的手大步跑到卢雅江身边,挽着他的胳膊柔柔地唤道:“哥哥。”
卢雅江不咸不淡地看了他一眼:“做什么?”
金小翔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他的表情:“哥哥,你是不是生气了?”
卢雅江道:“没有。”
金小翔道:“哥哥,你陪我说说话吧。”
卢雅江道:“没什么可说的,你去找燕柳。”
燕柳也跟了上来,兴奋道:“是呀,小翔,我给你讲燕溪山庄有趣的事吧。”说罢抓住了他的手。
金小翔抓着卢雅江不肯松手,燕柳抓着金小翔不肯松手,两人暗暗较劲,最后受不了的却是卢雅江。他一把搡开了金小翔,蹙着眉急促地说:“你让我静一静。”说罢快步走到前面去了。
金小翔以为他是因为方才服药乱性一事还在纠结,表面上故作不在意,是因为不知该如理的场面。无法,他只得松开了卢雅江的手,被燕柳拽到后面去继续纠缠了。
出了山林,很快就到了驿站,燕柳要去挑马,卢雅江却道:“今天先不赶路了,休息一天,明天出发。”说罢急匆匆进了驿站,向掌柜讨要房间。
虽然天色还早,但金小翔和燕柳也十分劳累了,方才那一段路都走的他们气喘吁吁。燕柳是因为体内迷|药未退,而金小翔则是因为纵欲过度。
卢雅江不管金小翔和燕柳,只给自己要了一间房,就急匆匆上楼去了,把他们两人丢在楼下,面面相觑。
燕柳问金小翔:“你们刚才去了哪里?我看他心情很不好。是不是那两个用毒的家伙他了?”
金小翔道:“你再敢多说一个字,我就不带你去找月见草了。”
这个威胁远比要杀了他来的有效,燕柳委屈地瘪了瘪嘴,当真不敢再问了。金小翔松了口气,也去问掌柜讨了两间房,上楼去了。然而他上了楼,却没有立刻休息,还暗暗观察着卢雅江那间屋的动静。没多久,卢雅江叫人送了浴盆和热水上来,金小翔见他一切正常,这才松了口气,径自去睡了。
卢雅江坐在浴盆里,热水漫过他的肩膀,袅袅腾腾的热气让他的世界变得模糊。他伸手捞过放在一旁梅纹扭丝剑,缓缓拔剑出鞘,盯着自己的剑发呆。
这把剑,是他岁的生辰时,高晟风给他的。那天高晟风将他压在石头上做了以后,从石头缝里取出一把剑丢给他,冷冷淡淡地说这把剑是手下在山下捡到的,既然是软剑,自己留着也没用,就给卢雅江好了。然而这把大名鼎鼎的梅纹扭丝剑卢雅江又怎么会没有听说过,手一触到剑,他就知道这是一把怎样的好剑。这般想来,高晟风对他也不是全然的无情。
自己第一次听说三颗痣的事情,是韩骋所说的。他一再强调自己有个背上长三颗连续的痣的弟弟,是以自己才对此念念不忘,一见到金小翔,就认出了他的痣。既然金小翔背上的痣是假的,那么有两种可能,第一是金小翔根本不是韩骋口中那个弟弟,第二是金小翔的确就是韩骋口中所说的人。如果是第一种可能,那么金小翔又如何会有韩家的玉佩?他口中的白衣人又是怎么回事?连尹言都让自己带着他上路?他何德何能,能连堂堂白衣魔都收买的了?如果是第二种可能,那么金小翔有问题,说明一再重申三颗痣的韩骋也有问题,以及袒护他的尹言亦是帮凶之一。
卢雅江一想到韩骋,心里就有些乱。韩骋骗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为了害他们天宁教?那他不可能控制的了尹言。如果是为了害他,可韩骋从头到尾也没做过什么对他不利的事情,甚至在他坠崖之时奋不顾身地相救。而且阴差阳错的,还让他亲手报了他父亲的仇……
不对!卢雅江猛地坐了起来,惊道:也许自己一开始就想错了,在坠崖之前,韩骋毒发,让自己和刘远通交手;坠崖之后,他“临死”之前,留下遗言一定要自己亲手杀了刘远通为他报仇。这一切卢雅江先前都以为是个误会,但是这误会也未免太过巧合,从始至终,韩骋根本就没有亲自和刘远通动手,而是用各种各样的理由让自己出手。也许他的目的一直就是要让自己杀了刘远通,他这么做,很可能是要让自己为韩江报仇,也就是说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才是真正的韩江之子……
然后,就连杨仁和也有问题!那时自己重伤昏迷,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全然不记得,那里有一堆对自己虎视眈眈的武林人士,杨仁和一个不会武功的生却顺利地将自己救了出来。他说是顾花翎和燕柳临阵倒戈救了自己,且不说顾花翎是否真的临阵倒戈,当时有那么多人在场,又是在谷水镇的闹市区,如果不是有一个绝顶高手在,怎么可能全身而退?单单一个孔雀娘子顾花翎和没用的燕柳,未必有这样的本事。再者说,公然救下他这个臭名昭著的魔教恶徒,当时又有那么多人在场,燕溪山庄难道是要与全武林为敌?此时必然会轰动武林,而自己这一路过来,并没有听说过燕溪山庄与魔教勾结的事情。杨仁和的这个手法,和今日金小翔所做的简直是异曲同工之妙。
而且就算没有这件事,杨仁和身上的疑点也太多了。他会弹尹言自创的《渔樵》,他一点不害怕武林事……
那么多的疑点,卢雅江一直都没有往深里想过。不得不说,这个局还是设的很妙的,破绽并不是太过明显、而且卢雅江这二十年来一直习惯了服从,高晟风和尹言说什么就是什么,只要牵扯到他们,多么离奇的事情卢雅江也会全然地相信。
而最大的一个疑点是,无论是金小翔、韩骋还是杨仁和,这些人身上都有一种令卢雅江熟悉的气息。他们用的香薰不同,气质不同,相貌不同,却有一种说不上来的相似。除了他们,还有一个人,是卢雅江不敢去怀疑的人。那个人,他甚至连想都不敢想,但是一切太过昭然,他已然无法克制自己的怀疑……
卢雅江草草擦干身体,披上衣服冲了出去,闯进燕柳的房里。燕柳正在换衣服,看见他冲进来,吓了一跳,紧张地把腰带草草一系:“怎么了?”
卢雅江道:“今天真的是你救的我们?”
燕柳结结巴巴道:“是、是、是的。”
卢雅江也不在这个问题上与他多做纠缠,逼上前一步,道:“抱我。”
燕柳傻了眼:“什、什、什么?”
卢雅江不耐烦地喝道:“抱我一下!”
燕柳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动也不敢动,僵成了一根木头。
卢雅江索性冲上去,一ρi股坐到他腿上,扯过他的手环住自己的腰。燕柳吓傻了,好像一个泥人似的任他摆弄。卢雅江凝神感受了一下,挪挪身子调整了一下角度,眉头却越皱越紧。他低下头靠在燕柳的肩上,抱住他的腰,手上上下下摸了摸。然后他站了起来,脸上是拨开疑云大彻大悟的神情。
他从小到大,几乎只抱过高晟风一个人。然后是韩骋,然后是杨仁和,然后是金小翔。如果不是下山前,他往“高晟风”身上坐了一坐,他大抵会以为所有人抱起来的感觉都是一样的。
燕柳终于回过神来,磕磕巴巴道:“你你你……”
卢雅江闭上眼,常常舒了口气。他复又睁开眼,冷冷地扫了燕柳一眼,一语不发地走出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加更,虽然有点晚了
感谢鲈鱼鲈鱼归何处的长评
85.
卢雅江躺在床上,目无焦距地望着一片黑暗出神。他还没有完全冷静下来,三不五时反省一下是不是自己弄错了,却又因为一切罪证确凿而又回归到原来的推理。如果这一切,不涉及到高晟风,他大抵不会如此纠结。虽说韩骋、杨仁和以及金小翔都是不同性格不同相貌的人,但如果韩骋做出这种事,他一点也不觉得违和,这很像韩骋能做出来的事。但偏偏!偏偏还有一个高晟风!
卢雅江怎么也想不通,高晟风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从十五岁起心属高晟风,可谓是言听计从、绝无违逆。高晟风要他上刀山下火海,不过一句话的事,为什么要扮成其他人潜伏在他身边?难道就是为了耍他玩吗?
不管是韩骋还是金小翔和杨仁和,卢雅江对他们都算不上气,或拳打脚踢,或冷言冷语。一想到对方也许是高晟风假扮的,卢雅江就一阵心虚。他拿鞭子把高晟风抽的满地打滚?高晟风抱着他的大腿一把泪一把鼻涕讨饶?高晟风装疼撒娇耍赖要他抱?
卢雅江痛苦地哀嚎了一声,扯起被子盖住自己的脑袋。苍天啊!这是一个怎样恐怖的世界啊!
想到这一切,卢雅江并没有被愚弄了之后的气愤。不是不值得生气,而是实在有比生气更强烈的情绪,让他发不出火来,那就是震惊和。那可是高高在上、视人命为草芥的魔教教主高晟风!他和一个爱耍无赖的正道侠!他和一个爱看淫|的生!他和一个天天哭鼻子的小混球?
卢雅江抱着被子满床打滚,突然猛地坐起来:“不行!我一定要去问个清楚!”一只脚跨下床,犹豫了一会儿,又收了回来,继续抱着被子打滚。他不敢去问,如果是真的,高晟风要怎么下台?那可是一碰就哭鼻子的金小翔!自己又要怎么下台?是跪下来说教主圣安还是一脚把他踹开?这事情到底怎么才能平平稳稳的收场?
卢雅江滚了大半个时辰,滚累了,终于冷静了一点。他今天应当是比谁都累的,先是中了迷|药,之后金小翔又要了他许多次,他全身的骨头如今都酸软无力,但偏偏半点睡意也无。他开始好奇高晟风的真容,以及思考他这样做的目的。
卢雅江是个思维简单直线的人,饶是他想破了脑袋,也无法窥得教主大人的一二真意。但是至少,假如这些人真的都是高晟风的话,也就说明高晟风对他是很上心——不,应该说是非常上心的。这一点让卢雅江有一丝甜滋滋的喜悦。而且这样一来,韩骋和杨仁和都没有死,而他也并没有为其他人分过神,没有做过对不起高晟风的事,这都是让他松了口气的事。
至于高晟风的真实相貌——他抓过韩骋的脸,韩骋的脸是真的;他抓过高晟风找来的替身的脸,那脸也是真的。这是一桩很奇怪的事情,大约他平时见到的并不是教主的真实相貌,而教主下山以后找了一个和假脸很相似的人来替代。也就是说,教主的相貌至少应该是与韩骋相近的,若不然,他易容的水平也太过高超,能使易容之物受损后还与真实皮肉一致。
卢雅江一晚上都在想这件事,以至于他整晚都没有睡着,清晨天亮之后才模模糊糊失去意识。待他再醒过来的时候,只见金小翔坐在他床边,一眼严肃担忧地看着他,一只手搁在他的额头上:“你病了。”
金小翔以为是那药效的副作用,不禁有些懊悔心疼,自己不该为了一时的愉悦而害卢雅江生病。他自然是不会想到,卢雅江是因为太过疲劳又受了刺激,整晚没睡才病倒的。
金小翔道:“燕柳去为你找大夫了,你再睡会儿,我们过几天再上路也没关系。”他起身要走,卢雅江突然一把抓住了他的手。他有些惊诧地回头看着卢雅江,卢雅江却垂着眼不看他,并没有松手。
于是金小翔又在床边坐了下来,想了想,弯腰抱了抱卢雅江:“哥哥,你好好养身体,你病了,我很心疼。”
卢雅江嗯了一声。
金小翔简直惊诧了!卢雅江如此和颜悦色,叫他有些受宠若惊,他起身睁大了眼睛疑惑地打量卢雅江,卢雅江还是不看他,阖起了眼闭目养神。
金小翔考虑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问道:“哥哥,昨天的事……”
卢雅江微微睁开眼:“你待如何?”
金小翔羞涩地垂下眼:“虽然是哥哥强迫我的,不过我也愿意。哥哥会对我负责吗?”
卢雅江瞧着他这模样,心中五味杂陈。从前金小翔对他撒娇,他有时厌烦,有时恨自己为何会有如此不成器的弟弟,然而此时此刻,他心底油然而生一种莫名的愉悦感和强烈的违和冲击感,从头到脚每一个毛孔都酥麻了。高晟风娇羞地对他撒娇?要他负责?
卢雅江从喉咙里挤出声来:“嗯……嗯。”
金小翔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你这是……同意了?”
卢雅江无法再经受更多刺激,复又闭上眼睛:“你让我静一静。”
金小翔也已经灵魂出窍了,乖乖安静下来。卢雅江的反应太奇怪了,难道……他喜欢□型的?!
卢雅江突然伸出手扯了扯金小翔的胳膊,金小翔以为他要说话,遂弯下腰将耳朵凑过去。然而卢雅江却出手勾住了他的背,手掌缓缓在他背上摩挲着。曾经有很多个夜晚,他就这样满怀虔诚的偷偷摸着高晟风的背,期望他醒来,又害怕他醒来。是的,不会错的,这个人就是高晟风,无论他们有多么的不相似。
金小翔眼睛瞪的都快脱眶了。
卢雅江突然收回了手,翻了个身,背对着他。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只能逃避。
这时楼道里响起了脚步声,是燕柳带着大夫回来了。
卢雅江只是因为疲劳过度而起了烧,他是习武之人,身子骨原本就比常人硬朗一些,故而大夫给他诊治之后,开了几帖药,卢雅江只吃了一贴,睡了大半天,到了晚上就全然的好了。
睡醒之后,他草草洗漱一番,走到窗边透风,却看见金小翔和燕柳并肩坐在楼下,正在说话。金小翔不知说了什么,燕柳突然抱住了他的胳膊,撒娇也似的晃了晃。金小翔试图把胳膊抽出来,但是燕柳不依,整个人扒到他身上,双手大张,搂住了他。
“吧嗒!”卢雅江捏断了窗栏,迅速关上窗躲回了房间里,怕被金小翔发现。
此时此刻,卢雅江终于开始后知后觉地生起气来了。他对高晟风一腔热忱,高晟风对他怀的究竟是什么心思?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愚弄他?韩骋、杨仁和、金小翔的出现难道都是为了考验自己对他的忠诚?他还找了许多漂亮的少年在山上,当着自己的面与那些少年有亲密举止,也是诚心气自己?
他难道只是为了逗自己玩?看着自己为他的各个身份生气、苦恼、伤心、痛苦……原来自己这么久以来的喜怒哀乐在他眼里都只不过是笑话!
卢雅江气的微微发抖,跌坐在床上,扯过被子蒙住自己的脸。高晟风究竟为什么要如此戏弄他?各个身份的那一声声喜欢,原来都只为了剜走他的心……他也是有心之人,他也是会痛的啊!
卢雅江又走回床边,轻轻推开窗户的一角,向下望去。
金小翔和燕柳还坐在楼下,燕柳神情欢欣的说着什么,金小翔一手托着腮,另一手拿着狗尾巴草,低着头逗蚂蚁。
卢雅江想,燕柳大约是早就知道了金小翔的身份的,故而才肯一次次帮着他做戏欺瞒自己。若只是高晟风戏弄他,也就罢了,连别人也知道,就只有自己一个人被瞒在鼓里,便让他觉得无法忍受。燕柳对于高晟风来说,究竟算什么人?他们如此之亲密,难道说……
此时此刻,楼下,金小翔快被燕柳烦死了。如若不是燕柳天生方向感过人,对他寻找月见草还有用,他大约会忍不住拿刀割下燕柳的舌头。
燕柳道:“你教我上乘武功吧,求你了。我也好想像你一样厉害,一个人打败那么多人。你就是天宁教的教主吧?你在江湖上可有名了,我要是有你一半,我就知足了。”
金小翔冷冷道:“你求我我就教?你入我天宁教了?”
燕柳道:“可以啊,我加入你们天宁教!”
金小翔一愣,没好气道:“你想加入就加入,你是教主我是教主?我告诉你,加入我天宁教,是要经过重重考验的!”
燕柳忙道:“什么考验?”
金小翔道:“先用铁水浸泡七七四十九天,再用沙埋九九八十一天,你能活下来,我就让你加入我天宁教。”这话自然是胡扯,天宁教的教徒,基本都是自幼被长老们捡回来的无父无母的孩子,从小养起,故而能保证教徒的忠诚。
燕柳撅起嘴道:“你骗人,怎么可能活得下来。”
金小翔冷冷道:“我说了算你说了算?”
燕柳软软道:“求你了,好小翔,你收了我吧,我认你做师父。”
金小翔道:“滚蛋!再多说一个字,我就不带你去找月见草。”
燕柳小声嘀咕道:“你们还要靠我找方向呢,才不会丢下我的。”
金小翔从来就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家伙,简直可以跟他自己媲美了,真是气的够呛,猛地站起来,懒得再跟他废话,拍拍ρi股就要走。燕柳匆匆忙忙追上去,金小翔突然转身,疾出手点住了他的|茓,不耐烦道:“你再问一个问题,我断你一根手指。断九根手指以后,我断你脚趾,我再断你的子孙根!反正只要留你一根手指头给我们指路就行了。”说罢拂袖而去,留下动弹不得的燕柳一个人在院子里吹夜风。
第二天一早,卢雅江的病痊愈了,吹了一晚上风的燕柳病倒了。但是他们并没有再休息一天,卢雅江提出上路,金小翔附议,燕柳不敢反对。
他们弄了两匹马来,卢雅江骑上一匹,金小翔把燕柳扶上另一匹马,正要上去,此时前方的卢雅江突然出声:“你要不要过来跟我骑?”
金小翔一只脚踩在马镫上,愣了愣。卢雅江背对着他,他看不见卢雅江此时此刻的表情。然而燕柳昨天晚上在院子里僵站了一晚上,全身的肌肉都麻痹了,还起了烧,他坐都坐不稳,一个人骑马根本不可能。
金小翔犹豫了一下,小声道:“可是柳哥哥病了。”最后一个字话音还没落,卢雅江突然一蹬马腹,径自冲了出去。金小翔很是莫名,只得赶紧坐到燕柳背后,策马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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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起床都看见教主在化妆 86
86.
金小翔发现卢雅江开始对自己忽冷忽热。赶路久了,卢雅江会过来给他递水囊,问他渴不渴,但是如果他自己凑上去像卢雅江撒娇,卢雅江就会绷着脸转开头不理他。金小翔很苦恼,他不知卢雅江是怎么了。
这天傍晚他们较早就停下休息了,因为燕柳确实病的不轻,期间好几回躺在金小翔怀里不知是昏迷了还是睡着了。卢雅江有多少次想冲过去提起燕柳的后领把他丢出去,但都硬生生忍住了。他一直在等着金小翔把燕柳推开,但是从始至终金小翔都没有这么做。于是才到申时,他们路过一家郊外的客栈,卢雅江就主动说累了要休息。
此地原本偏僻,但是这日正好有商队经过,所以客栈几乎被住满了,他们去开房,掌柜的说,就只剩下两间空房。卢雅江默不作声,阴森森的目光追着金小翔。金小翔被他看的打了个寒颤,心里着实摸不准,他这究竟是希望自己跟他住呢,还是警告自己不准跟他住呢?
原本他们这些跑江湖的,别说挤客栈,荒郊野外树上和土洞哪里不能睡,但是此时燕柳意识模糊,脸色潮红,整个人趴在金小翔的背上,卢雅江的目光简直可以杀人,金小翔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敌意,于是自作聪明地将他的意思理解为了后者:他在警告自己不准纠缠他。
若是往常,金小翔势必还会死缠烂打地纠缠下去,以他脸皮之厚,卢雅江从来斗不过他。只要功夫深,雅江磨成针。但是先前他在卢雅江那里受了不少委屈,正在闹脾气,卢雅江不主动示好,他就不肯纡尊降贵,于是道:“那我跟柳哥哥一间房照顾他吧。”
卢雅江咬碎了一口银牙,冷哼一声,径自上楼去了。
金小翔把燕柳扛上楼,一关门,就粗暴地丢到床上,然后就不管了,径自坐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茶:“就你事多!”
燕柳被他重重地摔了一下,难过地呻吟了一声,继续昏睡。
武林人士都粗通医理,这荒郊野外找不到大夫,金小翔出去采了点有清热降火功效的草药回来,让客栈的小二帮忙煎药,又上楼去了。一进屋,就瞧见卢雅江坐在昏迷的燕柳床边,冷冷地打量着他。见金小翔回来,卢雅江起身,漠然地走出去。与金小翔擦肩而过的瞬间,金小翔忍不住伸出小拇指勾了勾卢雅江的手指。
就这一个动作,卢雅江的心蓦地软了下来。他停住了脚步,片刻后轻声道:“你要不要来跟我睡?”
金小翔十分吃惊:“什么?”
卢雅江又羞又恼,生怕金小翔拒绝自己,便假作什么也不曾说过,继续往自己的房间走。金小翔却欢欣地扑了上去:“哥哥,我还以为哥哥讨厌我了!”
卢雅江看了他一眼,正对上他水汪汪的大眼睛和一脸天真灿烂的表情,嘴角抽了抽,痛苦地转开脸:“……没有。”
金小翔道:“走吧,我跟哥哥睡!”说着就去关燕柳的房门。
卢雅江往里看了一眼,表情又冷了下来:“你的‘柳哥哥’不要紧吗?”
金小翔不甚在意道:“小毛小病,我已经让人煎药啦,柳哥哥不会这么没用的。”
卢雅江眉梢微微一跳,然后就被金小翔拖到房里去了。
卢雅江很纠结。虽然他明知道金小翔就是高晟风,但是对这金小翔这张脸,他实在生不出敬畏之情。金小翔也很纠结,他顶着这张脸,却被卢雅江温柔乖顺的对待,实在是不适应。自从他和卢雅江有了不伦的关系之后,卢雅江对他的态度就开始微妙的转变了,难道说卢雅江真的打算对他负责??那为什么韩骋就没有这等待遇呢?!
金小翔小心翼翼地问道:“哥哥?你真的不生我气?”
卢雅江竭力将面孔板起:“你希望我生气?”
金小翔困惑地挠了挠头发:“不不不,可是……我们……那个……”
卢雅江道:“不是我强迫你的么?”
金小翔道:“呃……虽然是……不过哥哥也吃亏了……”
卢雅江轻轻叹了口气:“……你是我弟弟,我不跟你计较。”
金小翔皱了皱包子脸。卢雅江不介意和亲弟弟做那种事……?
卢雅江目光虚浮地看着他:“我不生气,你很失望?”
金小翔一愣,连忙摆手:“怎么会呢?我只是觉得哥哥的反应太……我怕哥哥生闷气,憋坏身子。”
卢雅江促狭道:“那你别再气我。”
金小翔愣愣道:“啊……啊,怎么会。”
晚上,卢雅江叫了热水来,既然他知道金小翔就是高晟风了,也就十分大方地在他面前宽衣解带擦洗身子。金小翔眼都直了,不知自己是该看还是不该看。卢雅江洗碗以后问他:“你不洗洗吗?”
既然卢雅江都如此了,金小翔也不好再扭捏,背对着他脱了衣裤,开始擦洗。卢雅江看到他背上依旧只有两颗痣,想来金小翔对自己粘痣的功夫十分放心,至今还未发现已然露了马脚。卢雅江忍不住笑了笑,又肃起脸,故作不在意地转身做其他事去了。
夜里,两人睡在一张床上。
睡了不一会儿金小翔就开始心猿意马,他想抱抱卢雅江,想亲亲他,想检查一下前天被他做肿的后|茓有没有恢复,如果恢复了的话,也许可以偷偷摸摸再来一发。于是他安静地装睡,打算等卢雅江睡熟之后如从前一般点住他的睡|茓,然后任意施为。然而还没等他出手,那厢卢雅江突然动了起来,金小翔正吃惊他怎么还没睡着,然后就感觉到他的手指在自己身上疾速戳了一下——戳的正是睡|茓。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金小翔下意识地运气闭|茓了,于是他并没有昏睡过去。他好奇卢雅江想干什么,便竭力放松身体,假作昏睡。
卢雅江在黑暗中悉悉索索地拨开金小翔的衣服,一寸一寸地抚摸他的身体。金小翔还是高晟风的时候,他找就想这么做了,却几乎不敢这么做。他的心是虔诚的、赤诚的、炽热的,他对高晟风可说是迷恋,即使他一直不敢承认,也不愿承认。所以当韩骋一次一次问他的时候,他只肯说他谁也不喜欢。然而正是高晟风一个又一个的身份,渐渐帮他明确了什么是感情,他自己感情的归属——无论高晟风是谁,无论他如何对待自己,自己心里都一如既往地崇敬他、爱慕他、迷恋他。
他点起火烛,开始打量金小翔的身体。金小翔对自己的身体还是做了一些掩饰的,毕竟卢雅江很熟悉高晟风的身体。他在肌肤上抹了一层粉膏,能使皮肤看起来更细腻柔滑。
卢雅江抚过他一寸寸胸膛,然后将他的腰带解开,缓缓将他的裤子剥了。他弯□去,仔细观摩金小翔腿间的那根物事。金小翔的毛丛疏淡,阳|具长的很好看,颜色接近肤色,不起立的时候软软的斜躺在双腿间,温良无害。卢雅江双手将他捧起,轻轻揉搓片刻,那物便缓缓立了起来,形如雁颈,似绵实坚,其冠如鞠。这的的确确就是高晟风的家伙,卢雅江被他折磨了六年,又怎会不认得?韩骋那时,不过是心智被蒙蔽罢了。
卢雅江骤然想起那日金小翔与山贼的争论。他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拨了拨金小翔的毛丛,轻声叹道:“你赢了,是我后悔了。”
装睡的金小翔惊出了一身冷汗。妈妈咪呀,搞了半天,原来卢雅江喜欢大眼睛会撒娇的小男孩!怪不得韩骋和杨仁和入不了他的眼呢,就怪他们长得不够嫩!又或者,是那天由于那对毒师的药,金小翔伺候的卢雅江太舒服了,卢雅江就移情别恋看上他了?
金小翔有些苦恼地想:看来得抓到那对万艾谷的毒师,问他们再讨些药。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热血青年、王不留行和lilis的地雷
你们太不给力了好嘛,留言都木有70条,对得起长了麦粒肿还坚持更新的小生生嘛>_<
好啦,大家粽子节快乐~
87.
隔日,燕柳的病就好多了,卢雅江和金小翔还算体贴的等到辰时三刻天大亮了才走,让燕柳好好休息了个够。
金小翔又回去和卢雅江骑一匹马了。燕柳孤家寡人一个跟在后头,还生着病,前头两人亲亲密密谈笑风生,他一个人孤家寡人,好不凄凉,好不落寞。
午时,他们下马进食休息,燕柳一脸讨好地挪到金小翔边上,小声叫道:“师父。”
金小翔拳头捏的咯咯响,碍于卢雅江就在附近,不好发作。燕柳得寸进尺,嘿嘿笑着把一块从上家店里带出来的奶皮酥凑到金小翔面前:“师父你吃。”
金小翔没接奶皮酥,懒洋洋地晃了晃自己的手指头。燕柳病还没好全呢,不由得缩了缩脖子,委委屈屈地把奶皮酥收了回去。金小翔趁着卢雅江没看这边的功夫,凑到他耳边,冷冷地威胁道:“别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叫我师父,你还不配。你想要扬名立万,我带你去取月见草,保你的狗命,你就该知足了。”
卢雅江采了点野果,正打算拿回来给金小翔吃,一转脸看到他们两个凑在一块,金小翔亲昵地凑在燕柳耳边,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就好像金小翔在亲燕柳似的。他的脸立刻就垮了下来,吧唧一声捏爆了一个野果,木着脸走到一边去了。
燕柳活这么大没受过这么多的虐待,但是他知道江湖不是这么好混的,要有收获就一定要有付出。可是想到先前金小翔把他一个人点了|茓丢在院子里晾了一晚,心里还是十分委屈,抱着奶皮酥蜷到一边去,自己小口小口啃了起来。
再上路的时候,卢雅江先跳上马,金小翔站在马下仰着脑袋向他伸出手,卢雅江却没有如常将他拽上来。卢雅江心里不舒服,盯着他的嘴唇看,很想用力给他擦一擦。金小翔站了一会儿,有些纳闷,见卢雅江总是盯着自己的脸,不由的伸手摸了摸:“我脸上沾了什么吗?”
卢雅江沉默地摇了摇头,伸手将他拽了上来。如果这人只是金小翔,或者只是韩骋,卢雅江一定会一脚踹上去,冷冷地说“去死吧”;如果这人是高晟风,他就会委委屈屈地把这口气咽下去;然而这人是顶着金小翔面庞的高晟风,他既不敢踹,又不甘心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于是当金小翔在他身前坐定的时候,他伸出手狠狠地拧了一下金小翔的腰。
“哎哟!”金小翔捂着腰莫名其妙地看他。
卢雅江冷着脸道:“有只飞虫。”不等金小翔发问,一抖马缰,冲了出去。
88.
两天之后,他们终于赶到了渡口。在这里租一条船出海,半个月左右的时间,就能到达姥山群岛的第一座岛屿。要去姥山群岛,给多少钱也没有船家肯载人,他们只能自己弄船自己出海。
然而船尹言早就给他们备好了,卢雅江到达渡口附近的城镇就有天宁教的人接应,带他们好吃好喝好睡的伺候了一顿,再带他们去看船。这艘船是尹言派人特意打造的,船身不大,有四间船舱,至多容纳二三十人,不过他们没有这么多人,所以船上装满了干粮和水;此船的木料全是用金丝楠木制成的,除钉子固定外还用铁板固定船身和桅杆,普通的风浪打不破,能够保证他们安全出行。
尹言还给他们配了一个船夫,这船夫不能跟着他们去到姥山群岛上,半途就要下去,但在此之前,这名船夫都会照料他们,并且教会他们如何驾驶这辆船。
出海之前,卢雅江和金小翔先上船检查了一下尹言给他们的配备。四间船舱里,有一件堆满了干粮、水和酒,他们人少,这些食物就足够他们用三个月了。还有一间舱房里面摆着各种各样的杂物,如兵器、铁钉、木板和一些解乏的籍玩物等等。金小翔走进去,看见脚下摆着一把阔刀,他随手拿起来掂了掂,又丢了回去,捡起一副马吊牌把玩。
卢雅江的目光一直追在他身上,就在他拿阔刀的时候,卢雅江脑中突然灵光一现,一个很久没有想通的问题似乎有了答案。
金小翔检视完一堆东西,颠颠跑了出来,搂着卢雅江的胳膊道:“哥哥,你们天宁教的人真好,给我们准备了那么多好东西!”他发现卢雅江在发呆,伸手在他眼前招了招:“哥哥?”
卢雅江猛然回过神来,目光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嗯”了一声,转身出去了。
事不宜迟,再不出海恐怕就不能赶在秋分时节上岛了,于是卢雅江等人立刻上船,当晚就出发了。
金小翔偷偷答应燕柳,教他一套专门克制燕溪山庄燕溪十八式的剑法,及时不够他名扬天下,能够让他打败他大哥,从此封了他大哥嘲笑他的嘴也是好的。条件是他必须去跟船夫学会掌舵驾驶,这段时间里不准来烦他。
燕柳自然是很高兴的,他如今甩开了山庄里那个长辈,自己在外面闯荡,看什么都新鲜,即使金小翔不说,他也愿意去学驾船。
把燕柳打发出去以后,船舱里就只剩下卢雅江和金小翔两个人,没有其他人来打扰了。
卢雅江捧着那本前人写的自传,靠在墙边想心事。高晟风是长缨枪,韩骋是阔刀,七岁之前,阔刀和长缨枪分明还是两个人。他现在身边的这个教主,到底是当年的长缨枪还是阔刀?韩骋会那么多种兵器,高晟风也会,当初打败那些武林正道人士的时候,高晟风用的就是阔刀。但是卢雅江自幼和高晟风一起长大一起练功,从小到大高晟风用的一直都是长缨枪,就在他做上教主之位后,莫名地,突然会使十八般兵器了,卢雅江一直疑心是小时候卢雅江趁着别的孩子不注意时偷偷教他练的。如果高晟风在很早的时候就不是长缨枪了,而是阔刀,那么一切都解释的通了。阔刀失踪以后,不知去了哪里,可能是去练十八般武艺了,也许就是在高晟风登教主之位时,他将高晟风换下了,当上了教主。
虽然还是有很多事情不知道为什么,但是这样一来,就能够解释为什么韩骋的脸是真的,而那个替身的脸也是真的。那个替身,大概就是十五岁那年就消失的真正的长缨枪!而高晟风一直以来的行为话语也有了解释……
他在吃醋!!!
韩骋那满含怨恨的半个馒头,高晟风因为自己碰他的脸而发怒,交|欢时从来不肯让自己看他的脸,还把脸弄烂……对了!禁地!上一回高晟风上了禁地之后下来发了好几天的脾气,还说什么不想要自己了之类奇奇怪怪的,还找来一些个美少年,但是又没留几天就都赶走了……想必那禁地之上有什么秘密,让高晟风不高兴的秘密,比如真正的长缨枪就在那里……
卢雅江猛地坐直身体,将手里的盖到脸上。
金小翔吓了一跳,凑过去问道:“哥哥你怎了?”
卢雅江颤声道:“没什么。”又道,“你、你先出去一下,我有点不舒服,你等会再进来。”
金小翔忙道:“哥哥你哪里不舒服?”
卢雅江懊恼地推开他的手,促狭地催道:“快,快出去!”
金小翔不肯走,卢雅江连推带搡地把他推出去,道:“半个时辰以后你再进来!”说着就把舱门关上了。金小翔碰了一鼻子的哭,十分莫名,不晓得卢雅江捣什么鬼,于是撅起ρi股趴在门缝上看了起来。
一关上门,卢雅江立刻大叫一声倒在地上,双手捧着脸在地上打起滚来。
“啊啊啊啊!”他来回滚了七八圈以后,忍不住大叫起来,拼命把滚烫的脸埋进手心里。高晟风在他的醋,高晟风为了他搞出这许多身份潜伏在他身边,高晟风一定是爱惨他了!韩骋或杨仁和或金小翔,大约有一张是他的真脸,最有可能的是韩骋,他做这些,只是希望自己爱上他真正的脸,可惜自己如此之驽钝,他都暗示的这么明显了,自己还像一根朽木一样一窍不通!
卢雅江突然想起在崖底的时候,韩骋问他“你若不舍得,我就不死了好不好”,那时候他然摇头了!
“啊!!!”卢雅江懊丧的大叫一声,又滚了三四圈,把额头抵在甲板上来回的蹭。高晟风当时心里一定气死了!不过……不过也怪他活该,他为什么不告诉自己实话呢?还装死骗的自己伤心了那么久。
卢雅江灰头土脸地从地上爬起来,甩了甩头,肃起脸来。然而他没有严肃多久,又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笑的直打跌,累的在地上喘气。喘了一会儿,他却突然开始抽泣,眼泪一颗一颗往地上砸,把甲板都洇湿了。哭了没多久,又开始捧着脸傻笑。
金小翔在外头看的是目瞪口呆。好几回他以为卢雅江发病了,差点破门而入,但看着又不是那么回事。卢雅江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一会儿大叫,他的心肝儿也跟风浪里的小船似的上上下下来回起伏。
也不知过了多久,卢雅江终于消停了,慢吞吞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左右环顾一圈,拿起一个羊皮水囊,用手鞠了水一点点地把脸上的灰尘洗去。然后他又整理了一下弄皱弄乱的衣服,把自己收拾的服服帖帖的,全然看不出方才那一场疯狂,这才故作镇定地拿了回墙角坐了。
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金小翔思量着差不多了,于是先悄无声息地跑了出去,再故意弄出些脚步走回来,敲了敲门:“哥哥,我能进来了吗?”
卢雅江冷静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进来吧。”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端木长老打滚那段我很喜欢的地雷
老规矩哟,70留言或有长评我就加更!可叠加!
89.
金小翔回到船舱里以后,卢雅江已经一切恢复正常了。金小翔抓心挠肝地想知道刚才卢雅江究竟为何突然发疯,于是谄媚地笑着凑了过去:“哥哥,你累不累,我给你捶捶腿可好?”
卢雅江心情极好,嘴角微微上扬,将腿一伸,懒声道:“好啊。”
金小翔跪坐着,将他的腿搁到自己腿上,捏起小拳头捶啊锤,卢雅江一脸惬意地翻着。这本自传他已经看了两三遍了,想到马上就要上岛,心里难免有些紧张,便忍不住还要再多看几遍。不过此时此刻,他字也没看进去,连翻的手都是颤抖的,不过是故作镇定罢了。
金小翔一派天真地道:“哥哥,你刚才为叫我呀?”
卢雅江和蔼地说:“我在想心事,不想被人打扰。”
金小翔道:“想什么心事?”
卢雅江道:“唔,我在想我天宁教的教主。”
金小翔的小拳头在空中停顿了片刻,轻轻落到卢雅江腿上。他这个细微的动作,没能逃过一直仔细观察着他的卢雅江的眼睛。金小翔天真无邪地问道:“想你的教主作什么呀?”
卢雅江道:“我出来了这么久,有些想他了。”
金小翔不高兴,虽然脸上堆着笑,但是他的眼神里写着不屑。若是往常,卢雅江一定发现不了,不过此时即便金小翔没有显山露水,他都会牵强附会地往那方面想,于是金小翔的一丁点不愉悦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卢雅江心想:教主明明你,你却不高兴,你心里,果更愿意做韩骋么?还是金小翔呢?
金小翔轻轻捏着他的大腿,问道:“哥哥和你的教主关系很好吗?”
“好啊。”卢雅江心情明媚,嘴角止也止不住的上翘:“我和教主是从小一同长大的。小时候我还分给他半个馒头吃过呢。”
一听到半个馒头,金小翔脸上就有些挂不住了,磨了磨牙,硬是挤出一个笑容:“和教主关系好,那哥哥在教中一定混的不错。”
卢雅江托腮想了想,“唔”了一声。
金小翔道:“那哥哥的教主什么样的人?”
卢雅江心里暗暗发笑,道:“教主啊,是我最崇拜的人。他武功高强,应当是天下第一;英明睿智,统领我天宁教上下数千人;相貌……英俊。”
我呸!金小翔的脸这下绷不住了,渐渐沉了下来,呵呵干笑了两声:“哥哥很你的教主呀。”
“是啊。”卢雅江的声音都柔和了:“我很喜欢他,从小就喜欢。”瞄了瞄金小翔的脸色,故意坏心眼地说,“小时候分给他馒头吃的时候我就喜欢他。我发了誓,要一辈子追随我的教主。”
金小翔的脸已经完全垮了,呼吸也开始粗重。他气的连手指都有些微微颤抖,原本自己想的是一回事,听卢雅江亲口承认又是一回事,此时此刻他几乎要忍不住扒掉脸上的易容恶狠狠地对卢雅江吼“回出岫山跟那个傻子鬼混去吧!本教主再也不想看见了!”,然而他并没有这么做,只是再也无法伪装笑脸,颤声道:“是吗。”
卢雅江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你怎么了?脸色不好看。”
金小翔道:“没、没有。对了,我刚才答应给柳哥哥拿水的,差点忘了,我去找他。”他几乎是落荒而逃,出了船舱。
他一走,卢雅江就把脸埋进膝盖里,闷声笑了起来。他故意这样说,一来是因为高晟风欺骗他良久,他有意扳回一局;二来,则是为了确认一下他自己的猜测。果不其然,从金小翔方才太过明显的反应里可以看得出,高晟风是不认同自己教主这个身份的,长缨枪一直是他心里的一个结,卢雅江越是喜欢他,他就越是不高兴。
开心过后,卢雅江就开始想,该怎么向他解释清楚。高晟风不好受,他心里也不好受。他自己十分明白,他喜欢的,就是眼前的高晟风无疑。
事实上,十五岁之前,卢雅江几乎都没怎么注意过长缨枪这个人,他也根本不记得那半个包子的事情究竟是在怎样的场景下发生的。长缨枪武功平平,反应驽钝,并没有哪一点值得卢雅江|青睐,直到十五岁的时候,其他三十四个少年都消失了,只剩下他和长缨枪,他才不得不开始注意这个人。在他的心里,一直将这当做一场角逐,他以为那些每年不断消失的少年是因为训练的不好,被尹言淘汰了,所以才被驱逐,于是他一直在努力做到最好,想要争取留下来。他不明白为什么最后留下来的会是他和长缨枪,因为长缨枪实在不算出色,无论从哪一点来看。
然而他的这个观点很快就被颠覆了。从前他们三十六个少年各自为政,尹言几乎不让他们有过多的交流,而自从只剩下他和长缨枪开始,尹言就让他们两个一起练功一起生活,住处也安排到了一起,他们每天睡觉都是头脚相对。头几天,长缨枪还是一如既往的驽钝憨傻,卢雅江对他嗤之以鼻,可是过了没多久,他就开始飞速进步。他们每天都要切磋武艺,伊始长缨枪打不过卢雅江,连枪都握不熟练,卢雅江不知他这十五年都活到哪里去了,可是半个月之后,卢雅江已经他的对手,在他手下走不出十五招。
大约就是这个时候开始,卢雅江渐渐对他上了心,生活中也不由得注意起他来。他总觉得,长缨枪似乎有哪里和从前不同了,或者并不是不同,而是他进步的实在太快,除了武功内力进展飞速外,逐渐的,连性格、气质都发生了变化。一想到有一天,他或者长缨枪又有一个人要消失,他竟生出些不舍来。
那之后过了不过两三个月,突然有一天,老教主召集了所有人,宣布传位给高晟风。也就是那天晚上,高晟风把他拖进房间里,疯狂地吻他,还第一次要了他。那时候,他终于知道,他和高晟风不会再有一个要消失了。也许他这一辈子,就可以像这样一直站在高晟风的身边,做他的左膀右臂。
想到这里,卢雅江又开始捂脸了,把脸埋在手心里拼命蹭,像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一样发出羞涩的喟叹声。他和高晟风已有了六年苟且的关系,这还是他第一次因此感到如此甜蜜。他想,是该快点解开教主大人的心结了,教主这样别扭下去,可该如何是好。
金小翔冲出了房间,冲到船头,把正在认真学掌舵的燕柳给拖了出来。燕柳十分莫名:“怎么了?”
金小翔道:“你不是想学功夫么?我现在就教你!看着!”说罢拔剑,流畅地舞了一套剑法。他的剑蕴含着他的怒气,剑锋所到之处,无比凌厉,激起水波冲天,就连站在数尺之外的燕柳都险些被他的剑气伤到。一套舞毕,金小翔收剑,冷冷道:“看明白了没有?”
燕柳直了眼,半晌才想起来眨:“没、没,你慢一点。”
金小翔喝道:“没用的蠢货!”却还是又舞了一遍,这一回比头一回收敛了些许,怒气也没有那么狂盛了。
燕柳看的似懂非懂,金小翔丢给他一把剑,道:“你用我刚才教你的那一套剑法,我用你的燕溪十八式。”
燕柳瞪大了眼睛:“你会山庄的燕溪十八式?”
金小翔不屑道:“这天下的剑法我哪一套不会?”说着就挥剑朝燕柳劈去,燕柳连忙提剑招架。他就按金小翔方才教他的那一套,然当真招招克制燕溪十八式,不由得越打越惊奇。唯一的遗憾就是船头的地方太小了,施展不开。
金小翔收剑,道:“你自己练吧。”说罢跳到船舷上去了。
燕柳果然认真地练习起来,他虽然天资不高,但有一颗上进的心,几次之后,倒也有了些模样。金小翔晃荡着两腿,眼神焦距虚无,心不在焉。
过了一会儿,燕柳兴奋地擦了擦头上的汗:“师父师父,我练的怎么样?”
金小翔根本就没有看他,闻言收回视线,敷衍道:“还成吧,你底子太差,自己多练练。”
燕柳听到金小翔说他底子差,不由撅了撅嘴,但也没有生气,爬到船舷上对着金小翔讨好地笑:“师父。”
金小翔心情很差,垮着张脸不想理他。
燕柳察言观色,小心翼翼地问道:“师父,你不开心吗?”
金小翔没好气道:“关你什么事?”
燕柳道:“你为什么不开心?”
金小翔没有回答。他心想,原来那老头说要我这一世,只准我负人,不准人负我,是这个道理。被人辜负,心中竟这般难受。倒不如像那老头说的,他既无情,我便休。卢雅江既然不把本教主放在眼里,本教主又何必上赶着讨他欢心?回了出岫山,就把那真正的长缨枪还给他,让他也上观日峰去,他们长相厮守,自己眼不见为净,这天底下这么多美人,不见得只有卢雅江一个抱起来舒服的。
想到这里,他冷冷地问燕柳:“你想让我开心吗?”
燕柳愣了愣,点点头。
金小翔又问道:“那你喜欢我吗?”
燕柳又愣了愣,脸红红的,点了点头:“喜欢。”
金小翔心想,本教主果然魅力很大,哼!便道:“那,从开始,你陪我睡觉,我陪你练剑,我们不理卢……赤炼魔了。”
燕柳眨眨眼:“你们吵架了吗?”
金小翔翻翻白眼:“嘁,我大人大量,怎会跟他一般见识。你看我像这种人吗?”
燕柳欢欣地笑了:“好啊好啊,我最喜欢师父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路翼、黑鸦君、双欢、8酱的地雷和hemj511的手榴弹
90.金小翔和卢雅江冷战了
卢雅江等了半天,没等到金小翔回来,渐渐有些不安。 他唯恐自己说的话太过分,叫教主大人伤了心不愿理他,便赶紧的出去找人解释。一出船舱,就看在金小翔和燕柳说在船舷上说说笑笑,丝毫没有半分不开心的样子。卢雅江不仅十分失落。
金小翔看见卢雅江了,也没有一点要避嫌的意思,而是亲亲热热地握着燕柳的手,对卢雅江道:“哥哥,你怎么出来了。”
卢雅江沉着脸走近:“你们在说什么?”
金小翔道:“柳哥哥在同我说燕溪山庄的事,等找到了月见草,我要和他去燕溪山庄玩。”
卢雅江盯着他们相握的手,突然道:“小翔,你能帮我进屋拿水出来吗?”
金小翔却不动:“啊……哥哥要喝水,怎么不进去喝。”
卢雅江道:“我请不动你了?”
金小翔撅了撅嘴,从船舷上跳下来,进舱去了。
他一走,卢雅江身上立刻散发出慑人的冷气,逼近燕柳,咬牙切齿道:“你给我离他远一点!”
燕柳缩了缩脖子,不满道:“为什么呀?”
卢雅江冷冷道:“想活命就不要问这么多为什么!”
燕柳嘟着嘴道:“你们魔教的怎么都喜欢拿这句威胁人。小翔刚刚还说了喜欢我,我为什么要离他远一点?”
你们魔教?卢雅江气的发抖:果然,燕柳果然知道金小翔的身份!金小翔联合了他来耍自己,究竟是什么用意?金小翔还说喜欢他?!
这时候金小翔拿着水囊跑了出来,往卢雅江手里一递,道:“喏。”卢雅江刚接了,金小翔就跑到燕柳身边坐下。
卢雅江双眉紧锁,压抑着道:“小翔,我有话要对你说。”
金小翔兴趣缺缺:“哦?等我和柳哥哥说完话,我就来找哥哥。”转脸又对燕柳笑了起来,笑容不似作伪。
卢雅江气的发抖,站了一会儿,终是拂袖而去。
然而金小翔和燕柳说完了话,也没有去找卢雅江。他生极了卢雅江的气,一句话也不想同他说,到了晚上,就直接拉着燕柳进房睡下了。
卢雅江左等右等,等不到金小翔来,出去找人,没找到。这船四间船舱两间用来堆东西了,一间卢雅江自己呆着,于是他就去另一间找。一推开门,就瞧见金小翔和燕柳睡在一张床上,金小翔从后面抱着燕柳,正砸吧着嘴摸他的腰。
卢雅江差点昏厥过去,冲上去,忍住狠踹金小翔ρi股、把燕柳丢出去的冲动,道:“小翔。”
金小翔迷迷糊糊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嗯?”
卢雅江道:“我腰酸,你来给我揉揉。”
金小翔蹬了燕柳一脚,困倦地说:“我好困,柳哥哥,你去给哥哥揉一揉。”
燕柳被吵醒了,揉着眼睛坐起来:“什么什么,放着我来!”
卢雅江拳头捏的咯咯响,一字一字道:“金、小、翔。”
金小翔有气无力道:“好困哦,明天行不行?”
卢雅江死死瞪着他 。
这一回金小翔没有哭着扑上来抱他的大腿,而是不大耐烦地打了个哈欠,咂咂嘴,接着睡。燕柳也一头栽回床上,又呼呼睡着了。
卢雅江在屋中站了半晌,金小翔都没有要理他的意思,他又气又委屈,上前抓住了金小翔的手。金小翔不知他突然抽的什么风,但是心里正生他的气,不想搭理他,于是还是无动于衷,过了一会儿,他慢慢将手抽出来,搭在燕柳腰上,喃喃道:“柳哥哥。”
卢雅江终于退了出去,冲进自己的房里,抱着膝盖蜷缩起来,将脸埋进膝盖,小声呜咽。他哭了一会儿,愤愤地擦干眼睛,道:“教主是混蛋!”又哀哀切切地自言自语,“你当真喜欢我么?”
他不知是否该再去找金小翔,然而想起金小翔方才那冷漠的神情,便像是有人在心口Сhā了一把刀,难受极了。如若一切都是他的痴心妄想,金小翔并不爱他,也没有吃长缨枪的醋,单纯只是耍他玩又该怎么办?他若是去将话说开了,反换得教主的嘲讽,又该怎么办?
越想越觉得,高晟风又怎么可能喜欢他,他先前是哪里来的自信,竟然会觉得高晟风做这些是为了要他的真心。他的真心当真值钱么?掏出去也不过给人践踏罢了。何况,他们天宁教的人,也当真配说真心么?
卢雅江用力咬了咬嘴唇,翻身蹦上床,躺了一会儿,狠狠砸了两下床铺,气的用被子蒙住了头。
另一间房里,卢雅江一走,金小翔就把搭在燕柳腰上的手收了回来,翻了个身,背对着燕柳继续睡。
卢雅江一宿没睡好,左思右想,不管教主大人究竟是怎么想的,他还是该去解释清楚。可是金小翔根本不给他机会,成天跟燕柳黏在一处,形影不离的,叫他没有Сhā话的机会。他越来越惴惴不安,疑心自己从一开始就弄错了,金小翔也许根本高晟风?或者他并不是韩骋?若不然,为何连个解释的机会也不肯给他。至于当着燕柳的面把话说穿,他不肯的,他或许允许高晟风践踏他的自尊,然而他的骄傲却不允许第三个人冷眼看他的笑话。他自然是不知道,高晟风天不怕地不怕,唯一怕的那一句,叫他亲口说了,便觉得心冷了,犟起了脾气,不肯再听他多说字。
就这么过了两天,金小翔和燕柳正跟船夫学着掌着舵,突然瞧见不远处有一艘小船和自己往同一方向驶去。
船夫奇道:“往这方向的,难不成他们也要去姥山群岛?”
金小翔皱眉盯着那船看了一会儿,道:“你靠过去些,让我看看。”
船夫道:“是,教主。”他是尹言安排的人,自然是知道金小翔身份的。
燕柳兴奋地重复道:“教主,教主,哈哈,天下第一魔教的教主,师父多威风。”
小船靠过去,那艘船居然也靠了过来,金小翔走上甲板,那艘船上也有一个人从舱里走出来,四目相对,两人皆傻眼——真可谓不是冤家不聚头,那艘船上的人,不是那倒霉毒师又是谁?
金小翔第一反应是他们跟踪自己,但是那毒师的反应比他还要惊讶,张大嘴看了他半晌,大声叫道:“师父,师父,居然是他们!”
一个黑衣人从船舱里走了出来,看到金小翔,也是一愣。
这时燕柳冲了出来,拔剑站在金小翔身前:“你们想干什么?”
金小翔抬手摁住了他的肩膀,示意他不要冲动。
那黑衣人双眉紧锁,似乎在思考,过了片刻,他居然让船更靠近了一些,两艘船只有二三丈的距离。金小翔警惕地屏息,随时准备发难。
那黑衣人却对他笑道:“我该如何称呼阁下?”
金小翔皱着眉,考虑片刻,挺起胸膛,威风凛凛道:“金大翔。”
燕柳有些吃惊地看着他,金小翔不动嘴皮子,悄声说:“蠢货,别用这种表情看我。不可灭自己威风。”
那黑衣人道:“金——金兄,恕我直言,你们可也是要去姥山群岛的?”
金小翔眉头一跳:“哦?也?”
这时卢雅江闻声从船舱里走了出来,看见那对毒师师徒,也是一愣,立刻拔剑冲到金小翔身前。金小翔道:“退——咳,哥哥。”
卢雅江回头看了他一眼:“你想叫我退下么?”
金小翔微微一愣。
卢雅江竟然沉默地收剑退到他身后。
金小翔很是莫名地皱了皱眉头。
黑衣人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金小翔和卢雅江,微微一笑,道:“如果诸位也是去姥山群岛的,在下有一个提议,不知诸位可否介意与我们师徒结伴而行。”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是一愣,就连他身后的徒弟也愣了一愣,紧张地抓着黑衣人的衣袖:“师父?”
可见,双方对对方都颇多忌惮。
黑衣人哂笑道:“这位可是江湖第一魔教的……”眼睛是原本是盯着金小翔的,这时却转到了卢雅江身上,“赤衣魔使。还有燕溪山庄的小,还有这位——赤衣魔使的弟弟,我们区区万艾谷的一对药师师徒,诸位不会连我们都要忌惮吧?”
卢雅江嗤了一声:“药师?”
燕柳道:“你们明明就是坏蛋!”
既然卢雅江在此,金小翔自然不能做主,眼神冷漠地打量着那两人。
那师父心中有数,道:“那我就明人不说暗话。此去姥山岛,一行十分凶险,我师徒二人虽擅用毒,自认岛上的毒物伤不到我们半分,但我师徒二人身手不济,万一有什么突发状况,恐难以应付。诸位皆是高人,想必不是那么小器的人,我们这一行,若能结伴,必定事半功倍。虽然我们先前颇有些误会,在下在此对诸位道歉,尤其是赤炼魔,在下为不肖之徒的莽撞向你赔罪了。”视线又回到金小翔身上,噙着笑道:“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金小翔轻轻哼了一声。
燕柳先前为了加入寻草队伍被金小翔和卢雅江诸多为难,此时终于熬成婆,上前一步,昂着头说:“凭什么要让你们加入,你对我们有什么用?”
那黑衣人不慌不忙道:“我知道诸位一定觉得你们武功盖世,靠自己也能闯过各种凶险。我们师徒既然敢出海,自然也有这份自信,你们能用武力,我们能用毒。只不过,事有万一,我也唯恐有甚么棘手的问题在我能力范围之外,害我徒弟也丢了性命。对诸位也是同样。有什么用处,不才不敢说,但那岛上毒物万千,万一,万一诸位不慎中了招,有我们师徒相伴,当不至捉襟见肘。何况,我二人不光精通毒术,亦粗通医理,听闻那岛上天气变化无常,万一诸位有些头疼脑热,我二人也能应对。”
金小翔道:“你们先前还想害我哥哥,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黑衣人道:“纵容爱徒胡闹,是我的不是。但是先前,爱徒——和我已经吃过诸位的苦头了,我们知道自己不是诸位的对手,爱徒那荒唐的想法,我已命他打消。如若我们真要害各位,就绝不会站在此地与诸位浪费口舌,而是当寻一个机会悄悄放毒偷袭。近身,对我们毒师来说,乃是弱势。我敢将自己暴露在弱势之下,相信诸位也该有这个气量。”
燕柳狗腿地看着金小翔,金小翔用口型对他道:“如何称呼。”
于是燕柳传声道:“二位如何称呼?”
黑衣人道:“我姓杜,单名讳。我徒儿,姓稻,名梅。”
“哦。”金小翔点点头:“倒霉。”
稻梅缩在杜讳身后,有些害怕地看着金小翔。他已经在金小翔手下吃了两次大亏,着实心慌。
卢雅江看着金小翔,金小翔也看着他:“哥哥,你怎么看?”
卢雅江冷冷道:“这时候你肯同我说话了么?”
金小翔无辜地眨眨眼:“哥哥在说什么?”
卢雅江撇开眼,道:“我无所谓。”
于是金小翔道:“我觉得,这两个家伙说的有些道理。况且哥哥那么厉害,上次着了他们的道,是一时失误,这一次就算他们要耍坏,哥哥也一定能教训他们。万一岛上真有什么难以应对的毒物,有他们在也许能有用。”
卢雅江说:“那就让他们同行。”
燕柳犹犹豫豫地点了点头:“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
杜讳拱手笑道:“诸位果然好气量。”
卢雅江还记着前两次的仇,冷冷地扫了他们一眼,便转身进舱去了。
虽然同意了杜讳和稻梅的同行,但他们并没有上金小翔他们的船,还是呆在自己的船上,套了长长的根绳索将两船的桅杆绑了起来,不至于在风浪中冲散。
套完绳索,金小翔回舱,就见卢雅江站在门口冷冷地看着他。他微微一愣,正要转身走人,卢雅江却先他一步,转身进屋去了。他摸了摸鼻子,撅撅嘴,亦往另一间屋去了。
此时,另一艘船上,稻梅跟着杜讳走进船舱,道:“师父,我们真要跟他们合作?”
杜讳笑道:“傻徒儿,那可是天宁教的两大人物,有他们在,风险能少一大半。何况还有个燕溪山庄的小公子,他们手里的资料,应当比我们全的多。与他们合作,是我们赚了。”
稻梅摸了摸ρi股,小声嘀咕道:“师父,你下次再对他们用毒,可千万不要再用那个药了。”
杜讳看着爱徒,高深莫测地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4464146和大道至简的地雷
91
91.卢雅江:“教主,你别装了。”
越靠近姥山群岛,海上的风浪就越大。
金小翔和卢雅江纵使武功高超,却从来没出过海,没想到还没上岛,就已经被折腾的够呛了。那海浪之大,足以使整艘船竖直,然后再下倒,好像一根针来来回回的倒转一般。在船上的人坐也坐不住,不停地在海浪作用下从这头滚到那头,然后再从那头滚到这头,船舱里所有的东西也在乱飞,金小翔他们几乎把除了床之外的东西都搬到了另两间置屋的舱内,然后把置屋舱的门死死锁好,若不然兵器椅子满天飞,保不齐就被捅个骷髅出来。
所幸他们的船是尹言派人特制的,旁龙骨建的极高,在巨大的风浪下也没有翻船,但是万艾谷那对师徒的命就没有这般好了。
几个劈头盖脸的大浪打下来,一股巨大的水花拍到船上,使甲板上积起了水,已经漫过人的脚踝。金小翔、卢雅江和燕柳都拿着桶跑出来往外舀水,金小翔刚跑到甲板上,不由得大叫道:“呀!”
卢雅江听到他的叫声,忙跌跌撞撞跑出去,燕柳也想跟出去,一个大浪过来,他没站稳,咕噜咕噜滚到房间里去了。
金小翔扒着舱体,指着万艾谷师徒的船大喊道:“哥哥你看,他们的船翻了!”
卢雅江没处落手,只好抱住金小翔的腰稳住身形,朝他指的地方望过去,那艘船果然翻了。而两船绑在一起的绳子亦被扯断了,若不然,他们的船恐怕也要遭受牵连。他微微蹙眉,道:“算了,死了就死了,没什么可惜的。”
这是金小翔又惊呼道:“哥哥你快看!他们在那里!”
卢雅江定睛一看,当浪头下去一些的时候,翻掉的船的船舷上就能隐隐看到两双手——那对师徒尚未沉下去,正扒着船身死死挣扎呢!
卢雅江问他:“救不救?”
金小翔故作扭捏:“听哥哥的,哥哥说了算。”
卢雅江道:“那算了,不管他们。”说罢提着桶又要进去。
金小翔心道那两个毒师说不定还真有些用处,还没上岛就淹死了,未免太过可惜,连忙拉住卢雅江的胳膊道:“哥哥,见死不救不好吧……”
卢雅江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你想让我救。”
金小翔讪笑两声。
卢雅江道:“你心里想什么,便直说,我……我资质驽钝,不会猜人的心思。”他这话说的莫名,金小翔愣了一愣。
卢雅江从怀里取出一根长绳,一头系在自己腰上,另一头正打算往船上系,金小翔却道:“系我身上吧。”于是卢雅江将另一头捆在他的腰上,扯了扯,还算牢固,道:“稳住了。”于是脚下一点,往那艘翻了的船跳去。
他的身形还在半空中,突然又一个大浪拍下来,金小翔心中一紧,张大了嘴,却叫不出声来。那浪打下,只一眨眼的功夫,方才还在半空中的那抹红色身影便没了踪迹。
金小翔凄凄厉厉地喊道:“卢雅江!!!”
却没有人回答他。
他慌了手脚,这时才想起腰上的绳子,忙扯了扯,绳子那头很沉,显然那头还系着人,并没有断开。他悬到嗓子眼的心这才放了下去。
突然间,那艘沉船的边上窜起一个红影,正是潜过去了的卢雅江。他手里夹着稻梅,借力在那沉船上一蹬,便跳回了他们自己的船上。
金小翔脸色很不好看,是被惊吓之后的铁青。全身**的卢雅江把几近昏厥的稻梅往甲板上一丢,又要过去,金小翔忙道:“不,你别去了,我……”
卢雅江冷冷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道:“等着。”在船舷上一蹬,又飞扑了出去,很快,把杜讳也带了回来。
那两名毒师都呛了不少水,凭着求生的意志才抓着船舷撑到现在,卢雅江一把他们带上岸,他们立刻就昏了过去。风浪越来越大,小船不断颠簸,昏迷的杜讳和稻梅就顺着甲板从这头滚到那头,再从那头滚到这头,撞的满头包。金小翔和卢雅江怕他们又掉下来,只好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他们扛进船舱,和正在满地滚的燕柳丢进一间屋里。
这甲板上的水进了又出、出了又进,风浪这么大,舀也舀不干净,他们索性将木桶一丢,不管了,待风浪平息再说。金小翔原本想进燕柳那间屋,但是他忘了他和卢雅江腰上的绳子还没解开,卢雅江一走,就把他给拽进屋去了。这船颠簸的太厉害,走几步路都艰难,于是金小翔便没再出去,而是把门关上了,防止自己一不小心摔出屋去。
卢雅江全身都湿透了,他把腰上的绳子解开,把湿衣服脱了。才刚脱到一半,船身又是一翘,他就跌跌撞撞往金小翔所在的方向摔过去,撞进金小翔怀里。金小翔抱着他□湿漉的身体愣了愣,还没作声,卢雅江先把他推开了,淡然地瞥了他一眼,又要走去捞干净的衣服。还没等他走出两步,船身反向一翘,金小翔扑到卢雅江身上,两人抱在一起滚到了床舱的另一头。
卢雅江推开金小翔要站起来,金小翔却一把捞住他的腰,把他带进怀里,一只手抓住墙角凸起的棱,道:“别动了,等风浪小一点再说。”
卢雅江哀哀怨怨地看了他一眼,双手圈紧他的腰,将脸埋进他胸口轻轻蹭了蹭。金小翔一手抓着船身固定身体,一手搂着卢雅江的背,哑声道:“哥哥,你方才吓死我了。”
卢雅江只把他的腰圈的再紧一些。
金小翔看着怀里的人,难过地心想,还没有上岛,就如此凶险,看来是他轻视了此行的艰难。万一,万一在岛上真的出了事……他又何必再与卢雅江闹脾气,朝不保夕的日子,多享受一刻是一刻。至少他现在是卢雅江的弟弟金小翔,卢雅江愿意与金小翔亲近。至于那劳什子长缨枪,应该是高晟风苦恼的事,那就等安安全全地回到出岫山,再处置这两个狗男男。眼下,多挣一回都是挣。
于是金小翔将卢雅江提起些许,亲了亲他的脸蛋:“哥哥,我喜欢你。”
卢雅江有些吃惊地望着他,片刻后道:“我、我那时是故意说给你听的,我……你……你别不理我……”
“什么?”金小翔皱了下眉头,抵着他的额头,缱绻地呢喃道:“哥哥,我好怕,我能不能亲亲你?”
卢雅江极缓慢地眨了下眼睛。
金小翔试探地吻了吻他的唇,卢雅江没有抗拒,眼神迷离地看着他。金小翔有些困惑,道:“哥哥,你喜欢我吗?”
卢雅江闭上眼睛,贴着他的脸,安安静静地回答道:“喜欢。”
金小翔又亲了亲他的嘴唇。卢雅江搂住他的脖颈,开始回吻。他的动作有些生疏,学着韩骋从前对他做的那样,将舌头伸进金小翔嘴里,缓缓搅动。金小翔吃惊极了,眼睛瞪得大大的。卢雅江的乖巧,让一种不安在他心底蔓延。卢雅江对金小翔这个身份的亲昵,简直超乎了常理,难道……他知道了些什么……
卢雅江亲了金小翔半天,金小翔都没有反应,他又羞又奇怪地睁开眼,只见金小翔定定的注视着他,眼神里写满了探询之一。
卢雅江抿了抿嘴唇,又亲了亲他,然后闭上眼睛,趴在他肩窝里不动了。他不知道该怎么揭穿高晟风,害怕高晟风会恼羞成怒,又害怕自己猜中的与事实相悖,所以他等着高晟风先给解释。教主大人一定能够自己给自己找好台阶,这样他才能就坡下驴。
金小翔紧紧抿着嘴唇。卢雅江到底猜到了什么?自己已经暴露了哪些身份?如果他真的已经猜到了,为什么不明说?这叫自己该从哪里说起好呢,这么大一笔糊涂账,要清算起来可太麻烦了。这要是让自己说,要是把原本没暴露的也给暴露了多不好。他猜到韩骋,与他猜到高晟风,对于自己而言,那是全然相反的两个结果。哎呀呀,这个左护法,有什么话干什么闷在心里,让他这个做教主的好生为难。
于是乎,两个人各怀着心思,紧紧相拥,谁都不说话。
也不知过了多久,还是金小翔先忍不住了,轻轻咳了一声:“嗯……雅江。”
卢雅江睁开眼平静地看着他,没有丝毫惊讶。
金小翔懊恼地把脸皱成一团。他想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哪里露了马脚,韩骋装了三个月,杨仁和装了三个月,孟大妈装了许多年,哪个都平平稳稳的,怎么偏偏一世英名就毁在了金小翔手里。难不成,是他本性太英明神武,这样幼稚的角色不适合他?
卢雅江心跳的很快。终于要听到教主大人的自白了吗?
金小翔还是不肯先把话说开,试探地问道:“你……从什么时候发现的?”
卢雅江什么都没说,慢慢地把金小翔的解开,引着他的手别到他背后,摸了摸那两颗痣。金小翔瞪大了眼睛:“什么时候掉的?怎么可能!我用烫贴熨上去的,多次试验反复验证,遇水不褪色,遇火不化,刀刮也不一定刮的掉!”
卢雅江道:“你对我……那时候,我抠掉的。”
金小翔嘴角抽了抽:“哦……”
卢雅江期待地望着他。
金小翔表情万分纠结:“嗯……唔……嘶……你知道我是谁?”
卢雅江失笑,啄了啄他的嘴角。
金小翔心道:你亲我,我也不知道你知道多少啊,你到底当我是韩骋呢,还是当我是长缨枪呢?
卢雅江轻轻叹了口气,无奈地唤道:“教主。”
作者有话要说:不管小生生怎么撒泼打滚都求不到长评,你们这些坏蛋>_<
有长评我今天三更!或者一百条留言我就三更!跟你们这群坏蛋拼了!
92.不纯洁呀么不纯洁
卢雅江轻轻叹了口气,无奈地唤道:“教主。”
高晟风倒抽一口冷气,眼睛瞪得滚圆:“你你你,你叫我什么!”
卢雅江被他吓得一愣,困惑道:“不是吗?”
高晟风沉默了。他对于卢雅江的想象力感到发指,虽说有想过这个结局,但是卢雅江真的猜到,还是让他觉得不可思议。他扮演了这么多年的冷酷无情残忍暴虐的魔教教主,卢雅江是怎么把他和一碰就哭鼻子的金小翔联系到一起的?
卢雅江又唤了一声:“教主?”
“嗯?嗯……嗯。”高晟风垂着眼想心事。
卢雅江听到他应下来,不禁松了口气。
金小翔的身份暴露,第一个浮出水面的应该是韩骋。高晟风不知道卢雅江经过了多少联想,拽出了多少身份,最后把魔教教主的身份也一并扯了出来。总之,现在卢雅江是知道了,他就是高晟风。不过卢雅江想必不会知道,他是高晟风,却不是长缨枪,早八百年前,长缨枪就被丢到观日峰上去了。他如今的乖顺亲昵,都只因为他以为自己是长缨枪。他前些时日说的那些话也有了解释——他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他在对长缨枪表白呢!什么发了誓一辈子要追随教主,都只是说给长缨枪听的。
想到这里,高晟风的胸口就一阵抽疼。然而这几天他自己已经把这个虐恋情深的故事在脑海中过了千百遍,连疼痛也有些麻木了,面上什么也未显露出。
卢雅江小心翼翼地摸上他的脸:“教主,能不能让我看看你的真脸?”
高晟风心想:想看长缨枪的脸吗?他抓住卢雅江的手腕,道:“现在不行。”
卢雅江有些失落,但以为他是顾忌到燕柳和那两个毒师,所以便没有强求。他又道:“教主,我那天跟你说,我从小就喜欢你,是有意……”
高晟风打断道:“我明白。”他亲了亲卢雅江的额头,“既然你已知道我的身份,那我就都明白了。”
卢雅江慢吞吞地眨巴两下眼睛,不确定地问道:“教主当真明白?”
高晟风道:“是,你对我的一片痴情,我明白。”
卢雅江开心地笑了:“嗯。”
高晟风捏了捏他的半个ρi股蛋,心想,这些年你给本教主暖床的功劳,就抵了那一个馒头的债吧。也罢,没多少时日了,能抵多少,就抵多少。于是他低头吻住了卢雅江的双唇,先是温吞地辗转,渐渐变的热情,大有将卢雅江吃拆入腹之势。卢雅江被他吻得喘不上气来,却还是竭力热情地回吻,恨不能融化在高晟风身下。
两人缠绵许久,高晟风终于松开卢雅江,卢雅江却还依依不舍,用力在高晟风嘴唇上咬了一口。高晟风吃痛,皱了皱眉,道:“做什么?”
卢雅江环着他的脖子道:“你骗得我好惨。”
高晟风笑了笑:“回了出岫山,我就再不骗你了。”
卢雅江道:“为什么要回出岫山之后?现在不行吗?”
高晟风又捏了捏他的ρi股,唬起脸道:“既然知道我是谁,竟敢这样对我说话?”然而他还顶着金小翔的脸,这幅模样,非但不吓人,倒十分可爱。
卢雅江撅了撅嘴,轻轻哼了一声。
风浪始终没有停歇,船身还在剧烈的晃动着,他们却一点不嫌时间太漫长,只求还能再长、再久一些。然而光是抱着也挺无趣,高晟风亲着摸着,渐渐动了心,咬着卢雅江的耳朵暧昧地说:“左护法,本教主好些时日没碰过你了,着实想你的紧。”
卢雅江面皮一红,一只手搂着他的腰以保持平衡,另一只手慢慢地解开了他的腰带,探到他身下,揉搓起来。却还忍不住抱怨道:“分明是教主不愿理我。”
高晟风笑道:“左护法,你好生听话。本教主扮韩骋、金小翔的时节,却被你欺负的狠。”他说完便仔细观察着卢雅江的表情,卢雅江果然没有惊诧。
他仰着脸,认真地看着高晟风:“我不知道那是教主扮的。我发誓会忠于教主,无论教主要我做什么,我赴汤蹈火,再所不辞。”
高晟风“嗯”了一声:“叫我高晟风吧。回出岫山之后,再叫我教主。”
卢雅江微微地笑了,舌尖上仿佛含着珍宝一般,小心翼翼地念道:“晟风。”
高晟风亲了亲他的鼻尖,催促道:“快一点。”
卢雅江来回揉搓着他的那物事,感觉那物在手心里涨到了极致,便慢慢爬了下去,跪在高晟风双腿之间,将那物含进口中,高晟风有些吃惊:“你……”
卢雅江仰起头看他,神情满是虔诚、恭敬和迷恋。
高晟风对上他的目光,心中一荡,微微叹了口气:“你,不必做到这份上。”他突然觉得,这样的偿还,为了那一个馒头,似乎有些过了。卢雅江现在对他是毕恭毕敬,满口效忠,等回到山上,见了真正的长缨枪,他会觉得这件事多么荒谬?会不会撂挑子不干了?
卢雅江却已握着他那物开始吞吐。他是头一回做这样的事,有些不适应,以为每回吞到极深才能让高晟风最愉悦,结果不仅用牙齿磕的高晟风十分不舒服,还让他自己难受,何况这船颠簸的厉害,他吞了没几下,就忍不住别开脸干呕起来。
高晟风道:“算了。”
卢雅江却不依,缓上气来,又将他那根东西送进嘴里。这回学乖了,不敢吞的太过,时深时浅。高晟风道:“你弄疼我了。”他这才恍然大悟地收起牙齿,愈发小心地吞吐起来。
过了不久,高晟风有些急促地说:“快起来。”
卢雅江感受到那物开始颤抖,知他要出精了,却没有躲,只努力吞的更深。高晟风没忍住,便出在他嘴里,被他直接吞了下去。
做完这些,卢雅江爬回高晟风身边,讨好地对着他笑:“教……晟风。”
高晟风吻了吻他的嘴唇,意义不明地慨叹了一声。心道:要不然,回了出岫山,也把戏接着演下去,别让他去见那劳什子长缨枪了?可是想到他心里装着那憨子,却把本教主当做是憨子的替身,心里总不大痛快。
93.
风浪一直到了晚上才渐歇。待船身平稳之后,高晟风携着卢雅江的手出了舱房,去看望那对师徒和燕柳的情形。
那三个人都醒了,正围坐在屋子里玩番摊,拿一些稀奇古怪的虫子当铜板用。看燕柳的神情,他十分兴奋,显然已与那对师徒冰释前嫌,打得火热了。
杜讳不紧不慢地揭了布,点了点底下的虫子,道:“剩三,又是我赢了。”
稻梅嘟着嘴道:“师父你肯定出老千了。”
燕柳则是拍手叫好:“杜兄,你好厉害。”
那三人听见高晟风和卢雅江的声音,转过头去,高晟风这才发觉他们三个脸上都是一脸青紫,不由得嘴角微微上扬。这一扬,触了他自己的伤口,嘴角又沉了下去——只不过那些人的伤是磕出来的,他的伤,却是卢雅江咬出来的。
杜讳起身道:“多谢赤炼和金兄的救命之恩。”
稻梅也慌慌张张站起来跟着作揖。
卢雅江一脸漠然,高晟风道:“我本名随义父姓高。”又指了指卢雅江,“他随母姓卢。”
卢雅江诧异地瞪大了眼睛:随母姓卢?他的母亲不是孟大妈吗?
燕柳惊呼道:“师父原来姓高?”
杜讳似笑非笑道:“阁下不是金大翔吗?”
“咳。”高晟风八方不动,“那是艺名。”
卢雅江嘴角抽了抽。
燕柳的目光在高晟风和卢雅江身上转了转,有些失落地说:“师父和卢大哥和好了么?”
高晟风原本做戏就只是为了给卢雅江看的,既然卢雅江已然识破,他便没有心情再演给别人看。他悠悠道:“什么叫和好?原本我大人不计小人过,也不会同他计较,不过与他嬉戏而已。”
“嗤。”稻梅忍不住笑出了声,高晟风一记凌厉的眼刀射过去,杜讳不动声色地将徒儿拉到身后。
高晟风道:“既然二位无事,那我就放心了。你们的船已不能用了,你们就暂时留在我们的船上吧。燕柳,晚上你们三个睡一屋。”
“啊!”燕柳不禁道:“师父,你不和我睡了?”
卢雅江猛地抬眼,狠毒的眼风向他扫去,燕柳被震住了。
高晟风道:“你们自己安排一下怎么睡,燕柳,他们饿了渴了,你带他们去找食物就行。晚上一人一个时辰轮流执勤,你们二位是子时和丑时当值。”他做教主习惯了,自然不会用商量的口吻对人说话。
杜讳道:“好。那就多谢高兄和卢兄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走过夏天、青鱼的长评,和苏小梓的长评,感谢咖啡和双欢的地雷
第三更
94.终于上岛了
在海上航行了大半个月以后,他们终于到达了姥山群岛附近。在姥山群岛外围还有一个小岛,在那里,他们暂时停靠下来。
姥山群岛已经在视线范围内了,群岛周围有一圈海礁,这圈岛礁上只有一个很小的入口,入口极窄,船只难以通过,只有竹筏能够通过,进入之后,便可登上第一座岛屿。然而岛礁周围的水流非常之湍急,如果普通船只竹筏在如此湍急的水流中撞上岛礁,一定会撞得粉身碎骨,所以只有等风向能恰好运送竹筏通过入口时才能顺利进入,否则就将葬身大海。因此,他们必须弃船改用竹筏上岛。在群岛之间,也只能用竹筏通行。
尹言安排的船夫将在这座外岛上等到他们出来,再将他们送回。如果三个月后高晟风等人还不出来,他就会自行结小舟离去,将这艘船留下,以备高晟风他们出来后还可以使用。这座外岛上有不少果树,再加上船上还有很多干粮,提供人暂住几个月不成问题。
再过两日才是秋分,于是他们在外岛上呆了两天,五人打打马吊唠唠嗑,时间倒也过得不慢。到了秋分那天,他们观察水势,果然是往那缺口处去的,于是就把前两天已经结好的竹筏拿出来,准备上路了。
由于竹筏不能结的太宽,一张也就两臂宽、一人长,一共四张竹筏,每人一张。这水势太过湍急,坐在竹筏上是坐不稳的,所以他们趴在竹筏上,两手紧紧抱着竹筏,由水流将他们冲进去。
出岫山的两位以及万艾谷的两位都是走江湖心思多的人物,他们都不愿做第一个,而燕柳则抢着要做第一个,于是五人排好顺序,燕柳第一,卢雅江第二,万艾谷师徒紧随其后,高晟风最后一个,以便监视前方二人,生怕他们出什么幺蛾子。到了时辰,五个人就抱着竹筏出发了。
风速很快,水势异常湍急,他们出海没多久,就随着浪花上上下下来回起伏打转,十分惊险刺激。每个人都呛了不少的水,眼睛被海水刺激的睁不开,但是什么也不能做,只能紧紧抱着竹筏,听天由命。
在海上被冲了大约半个时辰之后,他们终于进入了礁石圈内,顺利被冲上第一个岛屿。稻梅是最惨的,因为他武功最弱体力也最差,被冲上岸的时候已经昏了,全身肌肉痉挛,死死扒着竹筏,掰都掰不开。还是杜讳往他身上扎了几针之后他的肌肉才松弛下来,勉勉强强松开两手,手上都已经血肉模糊了。
稻梅醒后抱着杜讳的大腿哭了起来:“呜,师父,我还以为我要死了,再也见不到你了。”
杜讳拍了拍徒弟的头,脸色也十分不好看。他显然轻视了此行的危险程度,这还没跟岛上的珍奇异兽们交上手呢,就已经九死一生了。如果不是高晟风他们,恐怕他们早就命丧大海了。
饶是高晟风,经过这次冲浪,也气息不平,找了一块灰白色的大石头坐下休息,回复体力。
过了一会儿,高晟风站起来,道:“走吧。”
就在他起身的瞬间,卢雅江突然暴喝道:“教主小心!”
高晟风心中一惊,反应极快地向前掠出,与此同时,卢雅江的软剑已刺中了他方才坐的地方。高晟风回过头,之间卢雅江的剑Сhā|进了一条灰白色大蛇的头部,那大蛇的身体竟有人大腿那么粗。被卢雅江刺中,那大蛇却没有立刻死去,愤怒的挣扎着。原来高晟风方才所坐的岩石,竟是那大蛇盘起后的伪装!
那蛇甩出尾巴,正打在卢雅江胸口,力道极大。卢雅江软剑脱手,被甩飞出去!
高晟风心头大震,挥起阔刀冲上前,一刀砍下,刀身Сhā入那蛇头部,那蛇皮蛇骨极硬,他这一刀下去,若是个人,人头早已飞了出去,那蛇头竟然还没被他完全斩断,尚有一半粘连着。那大蛇愤怒地长大了嘴,蛇尾又向高晟风甩去,高晟风松手弃刀,矮身躲过一击,再将刀拔出,用了八成的力道劈下,终于将蛇头完全砍了下来。然而那大蛇即便是没了头,却也没有立刻安息,有力的蛇尾还在乱甩着,粗大的蛇身不住痉挛,许久之后才慢慢停下不动了。
高晟风松了口气,擦掉脸上的蛇血,将Сhā在蛇头上的梅纹扭丝剑拔出,走回卢雅江身边。卢雅江受伤并不重,只是他当时心太急,拼着要将蛇斩杀,才没有去躲那一击。他收回梅纹扭丝剑,关心地问道:“教主,你没事吧?”
高晟风摇摇头,伸手摸了摸他的胸口,确定他没有大碍之后,道:“没事,你自己当心。”
燕柳和那对师徒都吓傻了,直到那蛇死透了以后他们才回过神来,燕柳半天都没能憋出那句“放着我来”。
没想到他们刚上岛就经历了这样凶险的事情,每人都是心有戚戚。杜讳掏出一瓶药,丢给高晟风:“一人吃两颗,这药能避一般的毒蛇,药效持续三天。”
高晟风接过药瓶,没多大迟疑,就把药吃了下去。这里的凶险程度杜讳都已看到了,相信杜讳依赖他们还来不及,绝不会傻到害他。他吃过之后,把药递给卢雅江,卢雅江也吃了两颗,再交给燕柳,燕柳匆匆忙忙吃了。
稻梅战战兢兢道:“接下来怎么办?”
高晟风从怀里拿出地图,所幸地图是羊皮制的,浸了水以后也无大碍。他道:“接下来我们要往北西方走,带上竹筏,七天以后趁着风向可以坐竹筏去下一个岛。”他点了点羊皮地图上的某一点。“七天后我们要到达这里。”
燕柳指了指树林的方向:“我们要往那里走。”
高晟风收起地图,从行囊里掏出草绳,系上竹筏的一头,将绳子扛在肩上,拖着竹筏往前走。其他人都学他的样子,将竹筏拖了起来。高晟风道:“我走在最前面,燕柳,你紧跟在我后面。雅江,你殿后。”
卢雅江道:“是。”面无表情地拖着竹筏走到最后。
高晟风这样安排,是因为前路凶险,还不知有什么风险在等着。他对自己的身手有自信,无论什么突发状况都能应对,但换了别人,就未必了。燕柳是个极重要的人物,偏偏他十分鲁莽,身手也不佳,只有让他紧跟着自己才能心安。
一时间,气氛异常凝重,无人再有心思说笑,连燕柳都板起了脸。他们拔步往那阴森森的树林里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双欢的地雷和过江红鲤的长评
开始探险,雅江同学的高能金手指也快开了,开了金手指以后,他就比教主厉害啦XDDD到时候教主再敢别扭什么的,哼哼哼
95.卢雅江开始不听话了
杜讳给的药果然有用,他们一路往树林里走,树上路上缠绕着许多毒蛇,一遇见他们,便统统缩了回去。杜讳又捡了根手臂粗的树枝,在树枝上涂抹了一种药物,将树枝点燃后交给高晟风。高晟风拿着这根树枝往前走,蛇类纷纷退避三尺。
因为有了这些驱蛇的药物,他们走得很顺利,没有再遇上什么袭击。蛇不来招惹他们了,他们却要去招惹蛇,这一路下去,不停听到稻梅的惊呼——
“师父你看!那是金环蛇!”“师父师父,草榈蛇!”“哇!赤化蛇!”
于是高晟风和卢雅江不得不不断停下脚步,看那对师徒取蛇毒掏蛇胆放蛇血。这对师徒来姥山群岛,却不是为了月见草,而是因为这岛上又各种珍奇草药和动物,任何一样的价值对他们来说都不输月见草。这蛇是万毒之首,蛇毒蛇胆蛇血样样可以入药。这师徒身手虽不行,但用毒却是好手中的好手,他们在自己身上涂抹的药物使得他们一靠近蛇蛇就会瘫软无力,故而再毒的蛇都会乖乖束手就擒。所幸高晟风他们赶路不急,七天后才能再度出海,这期间闲着也是闲着,所以也没提出什么不满。
傍晚时分,他们的前面出现了一条小溪。
他们都已走的渴了,却不敢喝这溪里的水,拿出自己带的水囊解渴。燕柳喝了一口水,突然“噗”一声喷出来,若不是高晟风避的快,险些被他喷了一头一脸。他不悦道:“做什么?”
燕柳眼睛瞪得滚圆,指着那条溪道:“天哪!怪物!”
众人循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那溪水里似乎有鱼在游动,仔细一看,众人皆大惊。那水中有一条鱼——或者说是怪物在游动。那东西长着鱼的头,却长着十条身体。此时那怪物似乎察觉到了别人的注视,十条尾巴一起拍动,溅起粼粼水花;它鼓动鱼鳃,发出了像狗一样的叫声。
杜讳道:“这是何罗鱼!我在《山海经》中曾见提过,没想到竟然真有这种鱼!”他的眼睛放出光来,“哈哈,这姥山岛果然是来对了!”
燕柳一脸好奇:“这鱼可以吃吗?”
高晟风一脸嫌弃:“吃了当心你也长出十条胳膊来!”
燕柳小声嘀咕道:“十条胳膊也没什么不好,至少就没人打得过我了。”
稻梅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打不打得过你另说,瞧见你,都吓晕了,你不战而胜,才是真的。”
杜讳却已经脱了鞋下水抓鱼了:“能吃!何罗鱼非但能吃,还能入药,可治疗痈疽病!”
高晟风将信将疑地打量着他。
卢雅江走上前来。这一路他和高晟风一头一尾,没什么交流的机会,此时停下休息了,他终于可以靠近高晟风。他悄悄握了握高晟风的手,高晟风回过头去,便见他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自己,嘴角挂着些微傻气的笑容,好像一个孩子。高晟风从未见过他这般冒傻气的样子,不禁一怔,心里某一处蓦地软了下去,伸手揽住他的腰。
燕柳往他们的方向看了一眼,瞧见高晟风和卢雅江亲密的样子,不由得愣了一愣,显出失落的神情来。
杜讳和稻梅将何罗鱼抓了上来,这鱼因有十条身体,个头也是十足的大,他们切了九尾鱼身下来,用树枝串起,又拾了柴火来生火,开始烤鱼。还剩下一条鱼身,他们用药材将鱼腌渍风干,以便带走日后再用。
那何罗鱼烤好之后,高晟风和卢雅江自然不会先尝试,坐在一边谈天说话。杜讳和稻梅自己也没有下嘴,而是先分了一条给燕柳。燕柳没有这般多的心思,接过就立刻一口咬了下去,烫的嗷嗷直叫唤:“好鲜,好吃!”
待燕柳吃完,杜讳和稻梅也开始吃了。再过了一会儿,高晟风走过来拿了两串,回去分了卢雅江一串,一起大快朵颐。这何罗鱼虽然样貌十分古怪,但味道与一般的鱼肉相同。吃完之后,高晟风还偷偷撩起袍子看了看自己的身体,没见身上长出什么奇怪的东西,这才松了口气。
吃饱喝足,他们又不紧不慢地赶了一段路,直到天色暗的看不清路况了,这才停下点火休息。
晚上分配守夜的任务,每天有两个人守夜,一个守上半夜,一个守下半夜,天天再轮回换人。至于顺序,则是抽签决定的,头一晚是稻梅守上半夜,卢雅江守下半夜。
晚上稻梅不敢一个人守夜,杜讳便起来陪他。约莫亥时,火堆旁突然传来了暧昧的喘息声,高晟风撩起眼皮一看,只见稻梅坐在杜讳腿上,满面通红,身体小幅度的扭动着。杜讳则面带笑意,亲亲他的耳垂,亲亲他的脖颈。高晟风不耐烦地撇撇嘴,翻了个身,将卢雅江搂紧怀里。卢雅江乖巧地靠过去,双手圈紧他的腰。高晟风亲亲他的额头,继续睡。
子时过后,卢雅江起来换下了稻梅。
他一起,高晟风也不睡了,陪他一起守。陪着陪着,卢雅江就陪到了高晟风腿上;再陪着陪着,两人四肢纠缠到一起,亲的啧啧有声。毕竟是在荒郊野外,高晟风没有做到最后一步,而是将卢雅江的那物和自己的那物贴在一起来回摩擦。卢雅江难耐地仰起了脖子,压抑地呢喃道:“晟风,晟风。”
高晟风像只小狗一样舔他的脖子,哑声叹息道:“雅江,我真不知拿你怎么办才好。”
卢雅江有些委屈地道:“我让你很费心么?”
高晟风轻轻咬了咬他的喉结,道:“是啊。”
卢雅江搂着他的脖子,不高兴地撅起了嘴道:“晟风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分明是你自己误会了我的心意,却怪起我来了。”
高晟风心如刀绞,却笑道:“左护法,你脾气见长啊,竟敢和我抱怨。我费心,却是想该怎么好好待你,你难道不愿吗?”
卢雅江用脸颊蹭了蹭高晟风的脸,好像一只撒娇的小猫:“我不用你费心,你这一生,都是我的教主,只要你不要丢下我不管,我便已知足。”
高晟风无声地叹了口气,摸摸他的后脑,轻声道:“乖。”
一晃眼天就亮了,出岫山的主从和万艾谷的师徒各个神清气爽,一夜从头睡到尾的燕柳反倒是最憔悴的一个,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
他们又平平稳稳地走了一天,稻梅的行囊都快装满了,晚上杜讳砍竹子给他编了一个竹篓,又可以放许多东西。
这天夜里轮到高晟风和杜讳守夜,又能“安睡”的燕柳满满的哀怨之情都要溢出来了,杜讳笑着给了他一颗安眠的药物,他的脸色这才稍稍好看一些。
让那毒师师徒加入,果然省了不少麻烦,不然他们这一路蛇|茓闯下去,虽说能保住性命,但着实也会累的够呛,有了他们的药,每天几乎都不用出手。由此一来,卢雅江对那对毒师师徒的态度也缓和了不少。
然而正是因为如此,他们的警惕渐渐放松下来,险些酿成了大祸。
第五天的时候,他们快要将蛇岛的路走到了尽头,速度变越发放缓下来,只因时间还未到,便是穿出了这条路,在海边也只能干等着。
他们正在林中走着时,前方突然出现了一堆黑压压的蛇群。这漫山遍野全都是蛇,这些时日他们已遇到过不少次的蛇群,便有些见怪不怪,因为蛇群到了他们面前,因为杜讳的药便会自动避开。然而蛇群和人群越来越近之后,他们渐渐发现事情似乎不太寻常——蛇群中的确有一两条蛇试图避开,但是他们一停下就被后面的群蛇给碾压了,蛇群完全没有要避让的意图,而是直接冲着他们来的!
众人皆惊,稻梅立刻缩到了杜讳身后,双股战战:“师师师父……”
杜讳神色凝重,从怀里掏出一把药向逼近的蛇群撒去。打头的几条蛇痛苦的蜷起身子,但是后面的蛇很快又冲了上来。
卢雅江立刻冲到高晟风身边,紧张道:“教主!”
高晟风表情严肃,拔刀道:“你们快退,我抵挡一阵,看看它们究竟是不是冲着我们来的。”
燕柳也拔剑冲了上来:“我帮你!”
高晟风黑着脸呵斥道:“滚回去!你以为你算什么!”
杜讳也开口道:“这些全是剧毒之蛇,纵使武功再高强之人,被咬一口都不得了!”
燕柳不肯退,高晟风抓着他的领子将他往杜讳那里一丢,道:“你保护他们。”
燕柳一听这话,顿时老实了,横剑挡在两名毒师前面,俨然有侠者风范。
卢雅江亦立在高晟风身旁,高晟风道:“你也回去。”
卢雅江动也不动。
高晟风蹙眉,道:“别闹,你回去,这些蛇还为难不了我。你的武器是软剑,对蛇群不好施展。”
卢雅江垂下眼,略一思索,果真跃了回去。然而不过眨眼的功夫,他又回来了,手上的软剑换成了一把长刀。他把梅纹扭丝剑丢给杜讳,而把杜讳的刀给抢了过来。
高晟风十分诧异:“你、你别胡闹。”
卢雅江沉着冷静:“我可以。”
说话的功夫,蛇群已到了跟前,高晟风不得不挥刀相迎,一刀砍掉五六条蛇,一边还顾忌着卢雅江,喝道:“雅江,你不听话了么!”
然而卢雅江用刀的姿势也很娴熟,仿佛已练了数十年一般,一刀砍断数条毒蛇,道:“晟风,你相信我。”
那些毒蛇的攻击性非常之强,显然就是冲着他们来的,驱蛇药已经不能阻止它们了。然而杜讳的药并不是对他们失效,只要稍加观察便可以发现,蛇群中有不少蛇十分痛苦,它们一边想退缩,一边又不知受着什么的蛊惑拼命前进攻击,弱一些的蛇尚未靠近就开始痉挛,却还痉挛着挪向它们,粗壮一些的蛇则畏药的程度稍弱,攻击还是极度凶猛。
燕柳在后方观察着,道:“怎么会这样!它们好像被什么东西操控了一样!”
杜讳将稻梅护在身后,手里紧紧抓着药瓶。他的驱蛇药已经不多,这里的蛇群几乎望不到头,他不可能用药驱逐那么多蛇,所以这些药必须省着用,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再浪费一点。
细蛇的进攻非常敏捷,八方攻来,使得高晟风和卢雅江手忙脚乱;粗蛇的攻击则十分有力,他们强韧的鳞皮使得高晟风和卢雅江必须用尽力气才能将他们斩断。蛇越来越多,且蛇腥气也越来越重,那漫天的腥气足以使人窒息,掩盖了这些人身上原本驱蛇药的气味,使得后继的群蛇进攻越来越凶猛。高晟风和卢雅江二人原本还守着阵线,但他们渐渐无力封死前线,让越来越多的蛇溜到了后方。
燕柳护着杜讳和稻梅且战且退,杜讳和稻梅也不得不拿起武器与蛇群奋战。幸好高晟风和卢雅江已经对付了大部分的蛇,留个他们的并不多,他们咬紧牙关也能坚持。
杜讳拼尽全力将剑Сhā|进一条手臂粗的蟒蛇头部,那蟒蛇拼命挣扎,粗长的尾巴扫中他的小腿,他腿一软,还是咬牙坚持着。稻梅也跳上来帮忙,燕柳则帮助清扫其他欲偷袭的小毒蛇,等他们将这条蟒蛇弄死之时,都已经是气喘吁吁。
稻梅哆哆嗦嗦道:“师父,我们快跑吧。”
杜讳道:“我们跑不过蛇群的。这里到处都是攻击人的毒蛇,一旦我们离开,只会被蛇群淹没。只有在那两人身边,才更安全一些。但是这样下去也不行,他们也会精疲力尽的。必须找出源头,这些蛇究竟为什么会失控,制住源头,才有生门!”
于是他们一边抵抗攻击的蛇群,一边注意四周,试图找出异常所在。
不多久,眼尖的燕柳指着数丈开外的某处叫道:“那个金色的东西是什么!”
众人循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见树林深处,果真隐隐露出金色的一角。高晟风原本以为那是什么金打的器物,但那金物似乎又在颤动,好像是活物。
高晟风砍下数条蛇头,后退一步,用刀抄起一块拳头大的石子,运气向那金物砸去。不偏不倚,重重砸中那金物后弹开了。突然间,大地开始震颤。
稻梅紧张地抓住杜讳的胳膊:“师父!发生什么事了!”
杜讳握紧他的手,表情严肃地盯着那金物。
那金物开始剧烈的颤抖,金物周围的蛇群纷纷四散开,露出金色的区域越来越多,那物原本的形状渐渐显现出来。
燕柳大声惊呼道:“我的天哪!”高晟风和卢雅江同时倒抽了一口冷气。稻梅眼一翻,差点昏过去,被杜讳给托住了。
只听一声嘶哑的怒吼,整个树林的树叶都开始颤抖飘落。那金物的形状完全地显现出来,竟是一条比人腰还粗、身长十数丈的金色大蛇!那金蛇愤怒地直起身体,直冲云霄,覆在他身上的小蛇纷纷掉落,竟如下了一场蛇雨一般。它的尾巴轻轻一扫,七八棵合臂粗的大树被连根拔起,轰然倒地!
杜讳颤声道:“是蛇王!”
高晟风心头一凛,握刀的手紧了紧,道:“雅江,你守在……”
话音未落,那抹红色的身影已飞速向金色的蛇王掠去!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双欢、漫漫长路、斐鸾、山楂、dodo的地雷~~
明天专业课要带我们去浙江,不知道那里有没有网,恐怕很难加更了
96.卢雅江:我怎么会有这么蠢的教主!给我看你的真脸啊混蛋!
高晟风喝道:“雅江,快回来!”
卢雅江却对他的话置若罔闻。这条蛇王太过巨大,太过可怕,只消看见它,便觉得心惊胆战。他冲上去,不是为了逞强,而是因为他不出手,高晟风就会出手。他害怕这条恐怖的蛇王,更害怕高晟风会输在蛇王手里。
高晟风欲追上去,然而他面前的蛇实在是太多了,卢雅江一走,他要封锁的战线就大大拉长了,如果他也冲着蛇王过去,后面三人必死无疑。
高晟风急的满头是汗:“傻子,回来,回来啊!”
卢雅江双手握刀,一刀劈在那金蛇王项颈上,只听砰的一声巨响,卢雅江的刀和蛇王的鳞片剧烈碰撞,霎时火光四射,再然后,卢雅江的身体便被狠狠弹飞出去。
他身形下坠,底下无数毒蛇张着血盆大口引颈而待,高晟风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危急关头,卢雅江扭转身形,用刀尖在地上一点,又借力在一条蟒蛇的头部踏了一脚,复又朝那蛇王飞了过去。
蛇王已经被他激怒,竟不畏他的刀,将粗长的颈部当成武器,如鞭子一样向他甩去。卢雅江大惊,在空中无法躲开,被他合腰粗的蛇颈甩中,猛地飞了出去,重重砸在一棵树上。他飞出的力道实在太大,那大树竟然被他的身体撞断,轰然倒下。卢雅江更是伤的不轻,痛苦地蜷起身子,身体痉挛抽搐,连连吐出几口血沫。
此时高晟风已然顾不得后面的三人,踢出一枚石子往那蛇王射去,希望将它的注意力吸引过来,让它暂时忘却卢雅江。
然而卢雅江很快就捂着胸口爬了起来,就在那金蛇注意高晟风的时候,他急急忙忙又挥刀砍了上去。蛇王就连普通蛇柔软的腹部都长满了异常坚韧的鳞甲,普通的刀枪根本伤不了它,这一刀砍上去,卢雅江的兵器缺了口,蛇王却依旧毫发无伤。它愤怒地扭摆身体,再一次把卢雅江抽飞出去。
俗话说打蛇打七寸,是因为蛇的心脏长在七寸除;然而蛇王的身体实在太长了,它的七寸在哪里,实在不好确认,况且它的鳞甲就绝了人们的念想,于是对付普通毒蛇的招数对于它就没有用了。
杜讳高声叫道:“刺它眼睛!”
高晟风对后面那三人道:“你们自己跑吧。”说着就跳出了战局,提着刀冲了上去。他这一走,万千条毒蛇没有了障碍,纷纷向燕柳他们三人冲了过来,燕柳惊呼道:“我的妈哎!”他这回不敢逞能了,黑压压的蛇群看一眼头皮就麻了,忙不迭护着杜讳和稻梅往后跑去。
高晟风向蛇王的头部跃去,还没等他攀上去,蛇王就用头鞭向他抽来,高晟风急急横刀抵挡,但抵不住蛇王那千钧的力道,还是飞了出去,左侧身体重重撞在树上。他这已是伤上加伤了,左臂再使不出半点力道,但此时他没有闲暇关心自己的左臂会不会从此以后落下永远的伤情,甚至也顾不上疼痛,提起一口真气,将力道尽数集中在右手,又冲了上去。这时卢雅江也已经缓上一口气了,两人对蛇王采取左右夹攻之势。
蛇王选择了先对付高晟风。它的身体向高晟风扫了过去,纵使高晟风武功再高,但是在空中根本就没有施展的余地,又被重重拍下。趁着这功夫,卢雅江上了蛇身,顺着蛇鳞疾步快走,冲上蛇头。蛇王扭动头部,试图将他甩下去,他紧紧扒住一片凸起的蛇鳞,举刀对准蛇眼,狠狠刺了下去!
“哄!!!”
蛇王怒吼,整个岛屿都随之颤抖。它猛地仰起头,又重重砸下去,左右摇摆,卢雅江被晃的脸色发白,却死也不松手,拼命将刀往下Сhā的再深一点、再深一点!
蛇王将身体卷起来,粗壮的身躯紧紧缠绕住卢雅江,卢雅江不得不松开扒它鳞片的手,双手握刀,咬牙往下刺。蛇王将他整个人都卷进身体里,大嘴一张,咬住了他的腿。卢雅江倒抽一口冷气,再没有往下Сhā的力气,却死死握着刀不肯放手。
蛇王的身体越缠越紧,它身体的绞力可达千钧,卢雅江的脸色渐渐变紫,胸口的肋骨发出咯咯的响声,身体几乎要被蛇王绞断。即使如此,他也没有松手。
高晟风在下面被毒蛇缠着浪费了些许时间,总算摆脱蛇群的纠缠,抬眼看到卢雅江的惨状,顿时大惊,全身杀气大盛,飞速冲了上来,登上蛇头,使出十成的功力,往卢雅江的刀柄上一拍。只听噗的一声,那刀尽数没入了蛇眼。他又将自己的刀□蛇王另一只眼睛,亦是使出全力的一拍,另一把刀也尽根没入。蛇王松开咬着卢雅江腿的嘴,愤怒的嘶吼,收紧的身体也放开了,卢雅江从半空中掉了下去。高晟风连忙跳下去接住他的身体,摔落到地上。
蛇王拼命的抽搐、怒吼,大地几乎要被它撕开。它的身体胡乱摇摆着,高晟风抱着已经昏厥的卢雅江左躲右闪躲以免被他抽中,可谓是狼狈不堪。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之后,蛇王终于渐渐安静下来。它死了。
蛇王一死,蛇群就渐渐开始四散,亦有尚未回过神来的毒蛇继续向人发起进攻,然而他们已经算不得什么了,高晟风一刀斥开数条毒蛇,小心翼翼地将卢雅江的身体在地上放平,检查他的伤势。
卢雅江伤的很重,全身上下遍布的小伤且不说,他被蛇王正面攻击了数次,又被缠绞,肋骨断了四根;他的腿又被蛇王咬伤,高晟风揭起他的裤子,只见他的伤口深可见骨,且伤口为紫黑色,已见溃烂,显然那蛇王的牙是有毒的。
高晟风慌了神智,放声大喊道:“杜讳!!!给我出来!!!”
蛇群的攻击一停止后,燕柳便带着两名毒师跑了回来,瞧见卢雅江躺在地上,杜讳立刻冲上来为他检查。他一看见卢雅江腿上的伤口,脸色就变了。
高晟风紧紧抱着卢雅江,语不成声:“快,快给他解毒,快给他医治!”
杜讳默了默,掏出绷带系紧他的大腿,道:“蛇王的毒,我不会解。”
高晟风脸上的血色瞬间就退了个干净。他又急又怒,道:“不会解是什么意思?!如果他死了,你们一个也活不成!”
杜讳皱了下眉头,道:“蛇王只在古籍中有过记载,但从来没有人记载过它的毒性,大约与它对战的人都被它杀死了。我不知蛇王毒性如何,为今之计,只有活马当死马医。你去取来蛇王的蛇胆,和蛇血给他喂下,以毒攻毒。剩下的,只有听天由命。”
高晟风二话不说,小心翼翼地放下卢雅江,提着刀冲上去,对准蛇身猛砍。那蛇鳞固然坚固,但他逆鳞而上,很快就把蛇鳞剥去了一大片,捅破蛇身,取出足有人头这么大的蛇胆,丢给杜讳,又用他的药钵接了一碗蛇血端回去。
杜讳的双手飞速的运作着,将蛇王的胆汁挤出,与蛇血混在一起搅匀,因这些都是燥热之物,他又添了几位降热的药,然后扶起卢雅江的头小心翼翼地喂他喝了下去。稻梅也凑了上来,杜讳道:“你为他处理腿伤。”此时稻梅不再推脱,迅速翻检出疗伤的药材,又把那条腌渍过的何罗鱼取出,亦捣碎加入药材中,处理好后敷在卢雅江的腿伤上。何罗鱼对于治疗溃痈有奇效,不多会儿,卢雅江的腿便不再溃烂了。
喂卢雅江服下蛇血后,杜讳又开始处理卢雅江身上其他的伤势。他先替卢雅江将折断的肋骨接好,又将其他小伤也处理了一下。这时他才发现高晟风的左臂不自然的下垂着,且不住颤抖,忙道:“你的胳膊给我看一下。”
高晟风死死盯着卢雅江,道:“我不碍事。”
然而蛇血和蛇胆汁已喂卢雅江服下了,杜讳已无能为力,究竟能不能醒,全看老天爷的意思。他走过去,检查了一下高晟风的胳膊,不禁蹙起眉头,顿了顿,道:“我帮你治,但是固定好之后,你这条胳膊至少养三个月,期间不能再用兵器,才有可能好全。”
高晟风还是盯着卢雅江,道:“无所谓。”
杜讳叹了口气,起身去寻找合适的树枝来做固定。
这些人里,唯有燕柳不知道能干什么,便觉十分地落寞。他蹲在地上,漫无目的地翻检满地的蛇尸。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找到一条蓝紫色的死蛇。这条蛇长得十分有特点,燕柳认得它,这蛇是他亲手斩杀的。那时候这条蛇显然因为杜讳的药物而感觉到十分痛苦,身体不住的痉挛,却还痉挛着向他们靠近,慢吞吞地张开蛇嘴要咬他们,被燕柳一剑刺中了七寸而死。
燕柳轻声叹息道:“你怎么那么傻?明明那么痛苦,却不肯退缩,还要听你的蛇王的。为什么呢?不该听的命令要拒绝啊,傻蛇。”
这时候,卢雅江突然痛苦地呻吟出声,身体开始抽搐。高晟风立刻扑了上去,然而卢雅江肋骨刚刚接好,他不敢轻易触碰他,只有握紧了他的手,不停唤他的名字:“雅江,雅江!你醒醒!”
卢雅江的身体越来越烫,高晟风握着他的手,仿佛握着灼热的铁块。他的脸被烧成了紫红色,痛苦地大叫、颤抖,高晟风荒的不知所措,对杜讳喝道:“你快治他!”
杜讳显然对于这样的事情没有任何把握,惨白着一张脸,微微摇头:“我不知道怎么做。但是他这样的反应,说明蛇血和蛇胆汁是有用的,也许他能撑过去。”
卢雅江痛苦地在地上打起滚来,却一直没有清醒。他的身体实在太烫了,高晟风将喝水的水囊拿过来,将里面的水全部倒在他身上。水碰到卢雅江的皮肤,居然化成了白气升空。
卢雅江喃喃道:“痛,好痛,好烫。”
高晟风用身体压住他不让他乱动,脸贴着他的额头低语道:“左护法,本教主命令你不准痛,快快醒来。”
卢雅江带着哭腔叫道:“教主,教主。”
高晟风道:“我在这里。”
卢雅江痛的要打滚,却被高晟风压着动不了,唯有哭来发泄。眼泪一出眼眶,就立刻被蒸干了。他不停地叫着:“教主,教主。”
他每叫一声,高晟风就应一声:“我在。”
就这么折腾了大约半个时辰后,卢雅江终于不挣扎了。他缓缓睁开浑浊的眼,高晟风万分惊喜,扑上去捧住他的脸:“雅江,你醒了。”卢雅江的身体还是很烫,但是高晟风已经感觉不到了,因为他的身上都已经被卢雅江烫红了。
卢雅江气息奄奄道:“教主,我要死了。”
高晟风拼命摇头:“不会,你不会死的,本教主不准你死。”
卢雅江闭上眼,难过地低吟了一声,又慢慢睁开眼。他不再挣扎,并不是不觉得痛了,事实上,他全身都有种被撕裂的痛,只是他再也无力挣扎了。
他艰难地吐着字:“教主,我,撑不住,了。你,让我,看看,你的脸。到了,奈何桥上,我等着你,不会,等错人。”
高晟风愣了一下,闭了闭眼,颤声道:“不,你坚持住,回到出岫山,你天天都可以看见你想看的人。”
卢雅江坚持道:“我,要,看你。”
燕柳急的快哭了:“他都不行了,你还犟什么犟,你快给他看啊!”
高晟风阴鸷地看着他:“他不会死的。”然而他不忍再拂了了卢雅江的意,颤颤巍巍地走开,捡起自己的行囊,从里面掏出一面小小的铜镜,和一些肤色的软泥,开始往脸上糊。
燕柳见他不仅不拆脸上的东西,还往脸上糊东西,不由惊道:“你这是做什么,他要看的是……”
高晟风手指一弹,一坨软泥砸中燕柳的|茓道,燕柳顿时僵住了。
高晟风左手不能用,右手打着颤,再熟悉也不过的妆,却化的乱七八糟,眼睛一大一小,鼻子也歪了,下巴更是弄成了双下巴。但他没有心思再弥补了,大致抹了抹,就走回卢雅江身边,握住他的手柔声道:“雅江。”
卢雅江有气无力地睁开眼,好半天才对上焦距,看清高晟风的脸,不禁一愣:“这,是你的,脸?”
高晟风没有正面回答,只道:“你不喜欢吗?”
卢雅江唇角牵起一抹苦笑,吃力地抬起手,摸上高晟风的脸,他想抠下高晟风脸上的东西,手却无力的滑落。
他坚持问道:“这究竟,是不是,你的真脸?”
高晟风缄口不言。
如此,卢雅江心里便明了了。
高晟风换了个声音,用韩骋的声线道:“左护法,我是高晟风,我是天宁教的教主,却不是你的长缨枪。你若想见他,就撑下来,回到出岫山。他在观日峰上,你活着回去,我便派你上观日峰,教你与他长相厮守。我晓得,这其中故事,你必然觉得蹊跷,连我自己如今想来,也觉得十分诡异。你好了,我便统统告诉你,为什么我不是长缨枪。”
卢雅江无声地笑了起来,只笑了没几下,便难过的被咳嗽给呛住了。他气息奄奄地咳了半天,好容易缓上一口气来,道:“我,真不明白,究竟是,我不懂,还是,你不懂。教主,晟风,我不死,我一定,不能死,我要,听你的解释,也要,给你一个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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