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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每天起床都看见教主在化妆【番外】 > 97 终于表白了~~

97 终于表白了~~

97.

熬过了火烧的阶段,卢雅江的身体开始一阵冷一阵热,真气在他体内乱冲,他的痛苦逐渐加剧了。*.高晟风察觉到他的不寻常,立刻将自己的真气灌入,引导他的真气游走。然而这一灌,他却大大地吃了一惊:卢雅江体内的真气怎会如此之多,如此之?这里头的功力,大大超过了卢雅江原本正常的功力,甚至超过了他自己,而且是远超!

然而高晟风没有功夫细想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使出全力引导卢雅江的内息,以免他走火入魔。

不一会儿,卢雅江身体的温度降下去了些许,高晟风脱力地收手,瘫倒在一旁。

这期间燕柳、杜讳和稻梅都在四周巡逻。蛇王死了,但毒蛇还是有许许多,不过此时的毒蛇已经不足为据,杜讳和稻梅撒上驱蛇药,就能把他们逼退。

高晟风爬回卢雅江身边,小心翼翼地将他搂进怀里。他不知道卢雅江的身体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不过看样子,卢雅江似乎是不会死了。他松了口气,亲了亲卢雅江的额头,哑声道:“你可真是将本教主吓得够呛。也罢,也罢,算本教主欠你的。这些年来,为了那一个馒头,教你还的太多,倒成了本教主欠你的。”

实则卢雅江的神智是清醒的,只不过他的身体太过劳累而睁不开眼睛罢了。他听了高晟风这个话,心里既悲愤又好笑。说来说去,竟然还是为了那个他根本就记不得的馒头。如果能够回溯时光,他一定回到七岁时,在自己将那馒头一撕为二之前抢下来还给高晟风。然后再痛揍高晟风一顿,报自己这六年来莫名其妙多吃的苦——反正高晟风那个时候还没当上教主。

高晟风又道:“我这些年这么对你,其实心中也不无悔意。我只是不懂,你究竟喜欢长缨枪那憨子什么,也许把你送上观日峰,和那憨子处一段时日,你就会明白,本教主比他俊,比他聪明,比他体贴,比他……总之,什么都比他好。也许那时候你就会后悔,没有投入本教主的怀抱。然而想到你要同那憨子亲热,我心里,就不大好受。”

卢雅江心想,投入你的怀抱,还要我怎么投入你的怀抱。你换了他的脸,难道连整个身子都换了?每天晚上折磨我的,难道不是你的那条家伙?我现在靠着的,难道不是你的胸膛?不行,一定要寻个回溯时光的法子,回到那时,一定要把教主揍得哭爹喊娘才能解气!

高晟风再道:“我也承认,我做这些,不过是为了败坏长缨枪的形象。然而你竟然七岁时就定了情根,至死不渝,我就……我舍不得杀你,也不敢让尹叔叔知道我对你的情,只得装作无情,回山就逐你上观日峰,让你与他相伴。总算圆了你的心愿。”

卢雅江气的发抖。没什么可说的了,如果能回到七岁那年,必须脱了教主的裤子狠狠抽他的ρi股,用馒头塞满他的嘴,把他这些年来施加在自己身上的统统还回去!

高晟风累极了,在卢雅江耳边呢喃低语了一阵,然搂着他睡着了。

再醒过来的时候,就是卢雅江和高晟风一起醒来了。

高晟风惊喜道:“你醒了?”

卢雅江脸上却没有半分喜悦之­色­,­阴­恻恻地盯着高晟风。高晟风心里那叫一个酸楚:你这小没良心的,本教主好歹舍身救你许多次,一听说我不是长缨枪,连个好脸­色­都不肯给了,还说什么誓死效忠。.这人心啊……

卢雅江死死盯着他的脸,一字一顿道:“我知道教主比长缨枪俊,比长缨枪聪明,比他体贴,教主还要比他混蛋的多。”

高晟风骤然瞪大了眼睛:“什么?”

卢雅江道:“从我想明白开始,我就知道,你是教主,是高晟风,是韩骋,是杨仁和,是金小翔,但不是长缨枪!我……”他一口气没提上来,拍着胸膛顺了半天,道,“我那时说那话,也是故意说给你听的,只是为了你,究竟是不是在……吃醋。那不是我的真心话,我以为你明白。我何时喜欢上教主,教主当真不知吗?”

高晟风极缓地眨了下眼睛。

卢雅江面皮红了红,认真道:“7岁的时候,长缨枪就变了。你说得对,他从前就是个憨子,但教主并不是。我们每天一起练功,一起生活,我那时才为你——高晟风所倾倒。只是那时我尚且懵懂,直到你对我……你将我……我才知道,我这一世,心里就只装得下一个教主——高晟风了。”

“啊。”高晟风无意义地慨叹了一声,并没有做出欣喜若狂的样子。

从卢雅江醒了开始,杜讳和稻梅就远远地走开了,以免被战火无辜牵连。燕柳不懂,还留在旁边,被杜讳揪着领着扯走了。

卢雅江见他面无表情,气又开始不顺:“你、你究竟懂不懂?”

高晟风抿了抿嘴,道:“其实我有想过,你喜欢长缨枪,是在我替了他之后。毕竟,他那么蠢笨,没什么值得人喜欢的地方。”

卢雅江急急道:“那你还……”

高晟风又道:“可不管是我还是他,你喜欢的,终究是他那张脸,有,他换回了我,你也一样喜欢。可我换回我自己,于你而言,就不过是个陌生人罢了。”

卢雅江目瞪口呆:“难道,我喜欢的,就只是一张脸吗?晟风,你心里,究竟有没有我?”

高晟风总算爽快地承认了:“自然是有的。”

卢雅江道:“那、那我如果划花了脸,你就不喜欢我了吗?”

高晟风然认真地了一下,片刻后才勉为其难道:“这,如果花的不是很厉害,不难看的话,大约是可以的。”

卢雅江捂着胸口差点气厥过去。他勉强稳住身形,颤声道:“教主,你可知我为何这么快就知道你不是长缨枪?我下山之前,已见过你留在山上的那个替身了。那就是真正的长缨枪,是不是?”

高晟风一愣:“你见过他了?”

卢雅江道:“是,我见过他,我一眼就看出他不是你,我往他身上坐了一坐,只觉得难受……”

高晟风瞪眼:“你还往他身上坐了?你!你们!果然我不在你们就……好大的胆子!”

卢雅江忙道:“不是,不是,我……”他懊恼地叫了一声,“总之,我不喜欢他,我喜欢的是教主。”

高晟风想了想,却道:“我还是不信你。我扮其他人的时节,你对我非打即骂,后来对我改变了态度,只因为你知道我是天宁教教主。算到底,我还是沾了长缨枪那张脸的光。”

卢雅江快要抓狂了。他拼命深呼吸,维持着理智,道:“那教主想让我怎么做呢?从韩骋一出来,我就对他一见钟情,二见倾心?然后呢?教主从此不做教主了,与我这天宁教的叛徒浪迹天涯?到了最后,你还是要诈死,继续做你的高晟风,将我的真心碾的粉碎。你有没有想过,你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会满意?无论我怎么做,都是错的。”

高晟风想了想,竟觉得他说的有些道理,有些心虚地垂下了眼。

卢雅江道:“我虽不知这些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教主为何会扮长缨枪,但我想,教主一定有教主的无奈,且有教主的不甘心。所以,教主,你究竟是真的在生我的气,还是生自己的气,却迁怒于我?”

高晟风嘴硬道:“本教主为什么要生自己的气?本教主生气,就自然是你不是,你怎么敢用这样的态度对本教主说话?”

卢雅江深黑的眼眸定定的看着他,直把他看的心虚了,唬起脸要摆架子,卢雅江突然出手,一掌向他劈来。高晟风大惊,连忙出手接掌,结果竟是他被卢雅江震飞出去,仰躺在地。

这一掌相接,不光高晟风愣了,卢雅江自己也是一愣。他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手,没想到竟会有这样的威力。

此时杜讳的声音远远传来:“卢兄,高兄,我想了一想,那蛇王的蛇血蛇毒或许有增强功力之效,啊哈哈,恭喜恭喜啊。”

卢雅江和高晟风同时回头,只见那三人坐在远处的高地上,正在边嗑瓜子边看热闹。

卢雅江立刻盘腿运气,结果令他大惊——他体内的功力至少增加了两三倍!

他“唰”的睁开眼,目光死死绞着高晟风。高晟风被他看得毛骨悚然,怒道:“­干­什么!你以为你的内功高强了就可以……”话音未落,卢雅江突然扑过来揪住了衣领,高晟风竟然挣不开,脸­色­大变:“你你你……”

卢雅江轻轻松松将他提起,脚下轻点,转瞬就带着他跑出数十丈远,远远将那那个家伙丢开了。他在一棵大树边上停下,将高晟风往树­干­上一推,高晟风一掌向他劈来,他运气去接,结果弹开的又是高晟风。

高晟风的脸一会儿青,一会儿紫,半晌才从牙缝里憋出几个字来:“你竟敢……”

说没说完,卢雅江突然出手封住了他的|­茓­道,将他往地上一推,骑在了他身上。

高晟风慌里慌张地喝道:“左护法!你想造反吗!”

卢雅江将他的外袍揭开,裤子一扒,咬牙切齿道:“属下服侍教主六年,整整六年,从无半点违抗。而今却是动辄得咎!属下曾对韩骋说过,我只是教主的一条狗,教主要我生,我就生,要我死,我就死。然而韩骋却对我说,命是属于自己的。今日听见燕柳对那蛇说,不该听的命令就不要听,属下着实深有感触。既然教主要将属下丢到观日峰上去,罔顾属下心意,那属下今日,就要造反一次!”

说罢,他伸手到自己身后开拓片刻,然后扶着高晟风的阳|物缓缓坐了下去。

高晟风暗暗松了口气:原来是这样啊。左护法你早说就是,何必点了本教主的|­茓­道。吓死本教主了。

然而卢雅江并没有认真开拓,这一下坐下去,他自己疼,高晟风也疼。高晟风道:“雅江,你解开我的|­茓­道。”

卢雅江不理他,惨白着脸,死死咬着嘴­唇­,开始上下运动身体。

然而他实在不得其道,高晟风被他弄的十分不好受,哄道:“雅江,听话,解开我的|­茓­道,你弄的我不舒服。”

卢雅江用力瞪着他,高晟风这才发现他眼睛里满是雾气,只一眨眼,一颗泪水便滚了下来,滴在高晟风的胸膛上。卢雅江的眼泪与金小翔的不同,他每一次哭,不是身体痛到了极致,就是心里痛到了极致。故而他的泪水是灼人的,高晟风突然觉得心口有点疼,似乎被灼伤了。

卢雅江笨拙地挪动身体,一直咬着嘴­唇­,一声都不肯出。高晟风心软了,知道他必定不好受,柔声道:“雅江,让我来吧。”

卢雅江恨恨地抹了把眼睛,道:“我乖,我听话,只要是教主说的,我哪一句不听。可是教主然要把我逐上观日峰!”

高晟风纠结了一下,道:“那……那就不逐了。如果,你对我果然是真心的话……”

卢雅江道:“你若还不信,我便将我的心剜出来给你看!”顿了顿,又道,“回了出岫山,我就杀了长缨枪!”

“呃……”高晟风道,“这倒不必,他毕竟是尹叔叔的人。”

卢雅江弯□来,拼命亲他、咬他,恨不得将他的嘴­唇­连皮带­肉­撕扯的粉碎。他又去咬高晟风的肩膀,用力之狠,待他松口时,高晟风肩上有一个几可见骨的带血牙印。

高晟风被他咬的龇牙咧嘴:“雅江,看来也许真的是我误会你了,你先把我的|­茓­道松开。”

卢雅江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嘴角还沾着他的鲜血:“也许?”

高晟风被卢雅江黑乌乌的眼睛盯得心虚极了,终是叹了口气,小声道:“我错了。”

听了这句话,卢雅江闭了闭眼睛,又是两行泪水滚落。他突然呜咽了一声,扑到高晟风身上,紧紧搂着他的脖子,脸颊拼命蹭他:“教主,教主,你不要再伤我的心了。”

高晟风道:“嗯……嗯。”

卢雅江一边擦眼泪一边解开了高晟风的|­茓­道,高晟风立刻反扑,将卢雅江压在身下,往手心里吐了一口唾沫,抹在自己那物上,然后横冲直撞地顶了起来。卢雅江搂着他的脖子不肯松手,拼命地叫着:“晟风,高晟风。”

高晟风亲亲他的­唇­角:“小混蛋。”

卢雅江哀怨地看着他,他心软极了,道:“好吧,我是混蛋。”

卢雅江方才的那慑人的气魄已然褪尽,而今乖巧的像只小白兔:“教主,你不会再要赶我上观日峰了吧。”

“嗯。”高晟风道:“你是我天宁教的左护法,谁去也不让你去。”

卢雅江羞怯地笑了笑,高晟风正顶中他体内某一处,他不禁呻吟了一声,红着脸道:“晟风,让我看看你的真脸。”

高晟风还有些犹豫:“这……以后吧。”

卢雅江已经吃够苦头了,绝不肯再等,倔强道:“让我看。”

高晟风犹犹豫豫道:“你……当真不后悔?”

卢雅江默了默,突然开始冷笑,笑的高晟风毛骨悚然时,他嗷呜一声扑了上去,死死咬住高晟风的脸颊,啃下一口软泥来。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hemj511、槐安浊贤、apple的地雷

55555555终于给我地方上网了,折腾了大半天,你们不留言对不起我呀

98卢雅江的誓言

98.

卢雅江恶狠狠地瞪着高晟风,高晟风连忙哄道:“好好,给你看就是了。”他一边挺身慢慢在卢雅江体内研磨,右手去揭自己的脸,慢慢撕掉粘着软泥的膜。

高晟风这么多年来极少以真面目示人,待伪装卸去后,他竟有些羞赧,垂着眼不与卢雅江对视,专心把玩他的阳器。

卢雅江心思已完全不在那事上了,那物竟在高晟风的逗弄之下渐渐疲软。他仔细打量高晟风的脸,这张脸倒有七八分熟悉。仔细归结一下的话,大约是韩骋的脸配上金小翔的大眼睛。高晟风自己的眼睛又大又圆,水汪汪的,使他比真实的年纪看起来要小上几岁,十分可爱。不过这幅模样,威严大减,一点都看不出是千人之上的魔教教主。

卢雅江不禁轻轻笑了一声。

高晟风瞪他,用力顶了他两下,板起脸道:“左护法,难道本教主的脸让你连兴致都没有了吗?”

卢雅江抬手摸了摸他的脸,手感光滑细腻。他嘴角的笑意止也止不住:“我很喜欢,再喜欢也没有。”

高晟风这才稍感释怀,哼唧哼唧运起腰来。卢雅江抱住他的背,亲亲他的眼皮,亲亲他的鼻子,亲亲他的嘴­唇­,满腔的欢喜都化了,怎么亲都不够。

这场­性­|事起于卢雅江的愤怒,败于卢雅江的喜悦,总而言之,他们在身体上没怎么好好享受到,心情却是豁然开朗的愉悦。

回去之后,燕柳等人看见高晟风的脸,都是一愣。燕柳憋了半晌,才道:“师父,这是你的真实相貌吗?”

高晟风昂着头道:“如何?”

燕柳挠了挠头:“和先前也没多大差别嘛。我以为魔教教主应该是满脸横­肉­凶神恶煞的,然是这样。你长得这样可爱,你们魔教的人会不会不肯听你的?”

高晟风爱理不理地嗤笑道:“幼稚。”

转头又悄悄问卢雅江:“本教主这样会很没有威严吗?”

卢雅江看着他水汪汪的大眼睛,生怕他又要易容折腾,忙道:“不会。教主无论什么样,都英气逼人,不怒自威。”

高晟风将信将疑:“当真?”

卢雅江趁着其他人都在捡柴火、生火、巡逻的功夫,突然在高晟风面前单膝跪地,一手捂着心口,发誓道:“无论教主今后身份如何、相貌如何、武功如何、财富如何,无论死生,我将一世追随教主。你永远都是我的教主。”顿了顿,补充道,“教主就是你,高晟风、阔刀、韩骋、杨仁和……不,不对,我不知道韩骋、杨仁和和金小翔是不是另有其人,反正跟长缨枪没有关系!跟别人都没有关系!就是现在站在我面前的这个家伙!”

高晟风失笑。他看着跪在面前的卢雅江,心中五味杂陈,缓缓伸出手,覆在卢雅江的头顶。过了一会儿,他轻声道:“我知道了,你起来吧。从此以后,无论在山上山下,你不必跪我。”

卢雅江接住他的手,虔诚地吻了吻他的掌心。

即使卢雅江功力大增,他也是断了四根肋骨的人;即使高晟风武功盖世半天之前,他也是废了一只手的家伙。杜讳为他们检查了一□体之后,无奈地垂了垂额头,道:“高兄,卢兄,来日方长啊,你们……不急在这一两日吧。”

卢雅江微微红了脸,却一脸傲气地昂着脖子,假装什么也没听到。高晟风挖挖耳朵,吹了吹手指,漫不经心。

杜讳为他们重新包扎固定之后,重重地叹气道:“这下看来我们明天是走不了了。”

这姥山群岛之间的海风七天一轮回,原本他们再等一天就可以顺着海水漂流去下一个岛屿,但队伍中的两大主力都受了重伤,不得已,又等了一个轮回,八天之后,他们抱着竹筏跳进海水中,在狂风骤雨的洗礼下顺利到达了第二个岛屿——冰湖岛。

还未上岸时,人们便可以感觉到,越靠近下一个岛屿的海水越冰冷,临到岸边时,已是冰与水混杂在一起,故登岸后每个人都或多或少受了一些刮伤,是磕上水中的冰碴所致。

高晟风与卢雅江内力深厚,尤其卢雅江新得了一身内力,故而畏寒的能力也比旁人厉害许多。卢雅江还是常态,高晟风仅仅打了几个哆嗦,而燕柳被冻得瑟瑟发抖,杜讳和稻梅几乎已不能动弹了。

杜讳颤颤巍巍道:“高兄,帮个忙,我的袋子里,找到那个红瓶红塞的瓶子,给我和小徒五颗,燕柳三颗,你们若有需要,也可吃一到两颗。”

高晟风帮他找到瓶子,按他说的分了药,自己也吃了一颗,递给卢雅江,卢雅江摇了摇头。想当初卢雅江身重寒毒,每天晚上被冻的要抱着韩骋睡觉,他克化不了的寒气还是被自己引过来克化掉的,而如今,他连一个寒颤都没有打。高晟风想到卢雅江已胜过自己了,心里多少有些不太舒服,轻轻哼了一声。

卢雅江想了想,还是把那瓶子接了过去,倒出一颗药丸吞下。

这座冰湖岛放眼望去是白茫茫的一片,岛上的土上都结了一层白霜,植被稀疏,多是针叶林。高晟风让卢雅江看着杜讳等人,自己往最近的松林去了,打算弄点柴火回来先将湿衣服烤­干­。

他进入松林,拔出刀,正待削一些树枝回去,突然一个白影朝他扑来。他立刻拔刀朝那白影劈了过去,只听“吱”的一声凄厉的惨叫声,那白影坠地,竟是一只雪白的长毛猿猴。

高晟风正欲走近看看清楚,突然,又两道白影朝他扑了过来,他一刀砍掉一个,另一个抓住了他的发尾,扯掉他一缕头发。高晟风气的龇牙,狠狠一脚朝那白猿窝心踹过去,白猿飞出去撞在松树上,惨叫着瘫软下去。

然而此事并没有了结。林中出现越来越多的白猿,十七八个同时向高晟风扑来,高晟风应接不暇,心道这样纠缠下去且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遂连柴火也不捡了,且战且退出了松林,狼狈地逃了回去。

吃了药以后的杜讳等人已经好很多了,正等着高晟风捡树枝来烤衣服,结果高晟风竟然赤着手回来了,他们不由得十分吃惊。

高晟风气呼呼地坐了下来:“树林里很多白猴子,他们不让我捡柴火。”

稻梅道:“难道几只猴子你都打不过?”

高晟风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老子不高兴!老子讨厌猴子!有本事你自己去捡!”

燕柳磨拳擦掌地站起来:“我不讨厌猴子,猴子多可爱呀,我去看看!”

高晟风不耐烦地挥挥手:“你去。”

燕柳兴冲冲地走了,杜讳小声嘀咕道:“不要紧吧?”高晟风摸着自己被猴子扯秃的一小块头皮,哼哼道:“放心,死不了。”

燕柳跑进松树林里,没多久就两手空空地跑回来了,衣服被撕成了条条,眼框青紫,满脸抓痕。他哭丧着脸道:“我再也不喜欢猴子了。”

燕柳把林中的白猿猴描述了一下,杜讳略一思索,道:“这也许是古籍中记载的白猿。此物结伴生活在极寒之地,灵动十分敏捷,虽然单只白猿杀伤力不强,但他们总是群体攻击,数十上百只一起攻击,纵使高手亦难以招架。”

稻梅圈了圈胳膊,小声道:“师父,我好冷。”他脱了湿外套,身上只有一件薄衫,四周又是冰天雪地,即使有杜讳的药物,亦不能完全抵御寒冷。

卢雅江一直抿着嘴不吭声,此时道:“我去试试。”

高晟风哼了一声。虽说卢雅江骤然得了数十年的功力,他也为卢雅江高兴,但一想到卢雅江竟然比自己厉害,能办成他办不好的事,心里就不大痛快。毕竟,他压着卢雅江一头已经二十年了。

卢雅江道:“教主,我们一起去吧。”

高晟风哼道:“你自己去吧。”

卢雅江挪近他,讨好地小声道:“教主,我一个人恐怕做不到。你帮帮我。”

杜讳没有什么能对付猿猴的药,此时也帮腔道:“高兄,卢兄,你们一起去吧。那白猿不是这么好对付的。这里有燕柳就够了,拾个柴也不用多久。”

高晟风心里这才舒服一些,十分宽容地起身道:“好吧,那雅江你就跟着我一起去吧。”

他们重进闯进松叶林里,白猿们又一起扑了上来,卢雅江在前面抵挡猿猴,高晟风在后头拾柴火,配合默契。不一会儿,柴火拾够了,他们赶紧跑出了松林。

卢雅江身上也不太好看,虽说没有负伤,但满身都沾满了猿猴的白毛,浑然成了一个雪人,高晟风瞧着他狼狈的模样,不禁乐了。卢雅江像小狗一样用力抖了几下,身上的白毛就像下雪一样纷纷落下。他乖巧软糯地望着高晟风:“教主。”

高晟风摸了摸他的脸,心中的不快消散了大半,道:“走吧,回去了。”

这冰湖岛远不如蛇岛来的危险,唯一可怖的就是它的寒冷。虽然岛上有许多白猿,但白猿们都住在针叶林里,只要不进树林,它们就不会主动出来招惹人类。而要穿过冰湖岛,是可以绕开那些针叶林的。然而即使有杜讳的御寒药物,到了晚上不点起火睡觉也会冻的吃不消,所以他们依旧不得不每天几次大战白猿。

这天晚上,轮到高晟风和卢雅江守夜,在交接前,卢雅江早起了半个时辰,和高晟风坐在一起说话。

高晟风如往常一般把他抱在腿上,与他亲热。他从前就喜欢把卢雅江整个抱在怀里,卢雅江身上­肉­不多,ρi股上却长了许多­肉­,坐在腿上沉甸甸的,双臂张开正好能把他抱个满怀,令人有种充实感。且卢雅江十分乖巧,这个姿势方便他上下其手,哪里都能摸的到、亲的到。只是他从前做魔教教主的时节,不愿与卢雅江太过亲热,抱着也就是抱着了,旖旎的事只能心中过了一过,并不会付诸行动。如今,他们二人之间的误会完全解开,想起从前蹉跎的时光,高晟风悔不当初,恨不能全部补回来。虽说他们从小相识,也已经有了六年的亲密关系,如今却像是新人新婚一样甜蜜。

卢雅江拨弄着高晟风的发丝,问道:“晟风,你能不能给我讲讲我父亲的事?”

高晟风啄了啄他的脖颈,道:“我知道的也不多,我缠了尹叔叔很久,他才肯把关于你身世的部分告诉我。你的杀父仇人是谁,你已经知道了,也亲手报了仇,至于帮凶张浩瀚,我给他喂了和你父亲所服的一样的毒药,亦算为你父亲和尹叔叔出了口恶气。你的父亲当年被刘远通强灌下逍遥散功丹,那药会对经脉造成无可逆转的伤害,所以是无解之毒。但是……”

卢雅江恍然大悟,道:“但是月见草配上金环蛇胆能解百毒,是吗?所以从前你说过,我父亲虽然没死,但同死了也差不多了。”

高晟风道:“对。尹叔叔想了一个办法,将他放在冰窖中藏了起来,至今已经二十年了。但是在冰窖中,他虽然不会死,却也一直无法苏醒。所以我才带你来找月见草,就是为了救他。”

卢雅江点点头:“难怪。”又道,“那,为什么我给你吃了你却没事?”

高晟风笑道:“你?你的药都是从我这里领的,我从来就没给过你真正的逍遥散功丹,那只是几颗果糖。是我封了自己的大|­茓­,你就以为我中毒了。”

卢雅江撅了撅嘴:“你骗的我好惨啊。”

高晟风挑起他的下颌,亲亲他的嘴­唇­,笑道:“那我也是为了试你的真心罢了。再者,我也让你为韩江亲手报仇了。”

实则卢雅江从小都没有和父亲相处过,直到今年他才骤然得知自己不是无父无母的孤儿,要说感情,他对父母是谈不上有什么感情的。韩江是死是活,于他而言,无所谓。但是想到高晟风煞费苦心的设计让他亲手报杀父之仇,他多少还是有些感动的,于是乖巧地搂着高晟风的脖子蹭了蹭。

卢雅江又问道:“你究竟是什么时候被选上当天宁教教主的?”

高晟风道:“我从小就知道。前教主那臭老头是我的义父,是他把我带上出岫山的。我会扮成其他少年,也是那臭老头的主意。总之说来话长了。”

卢雅江啊了一声,有些小小的嫉妒和失落,道:“我曾经以为,右护法待我们三十六个人都是一样的。也从来没有看你与他特别亲近。你是前教主的义子,他应当从小待你都是与众不同的。”他听高晟风一口一个尹叔叔,心里就有些难怪。小时候,他曾经也想这样叫尹言,但是从来没敢开过口。

高晟风得意洋洋道:“那是自然。你偷我的那个包子,就是尹叔叔亲手蒸给我吃的!小时候你们每天晚上自己睡,我都是跑到尹叔叔房里和他一起睡的!”

卢雅江更加失落了:“这样么……我记得小时候,我练完功之后,就会偷偷跑到右护法房间外偷看,我见过他教其他少年练琴、写字、作画。我曾想,他什么时候也会教我,可是他从来也没有在练完功之后召见过我。”

高晟风奇道:“其他少年?那不就是我呀。”

卢雅江道:“可我记得我看见过好几个人,过一段时间,就会换一个。”

高晟风道:“那也都是我呀。尹叔叔不会见其他人的,除非臭老头哪天把我带走了,不然他每天都陪我玩。”

“……???!!!”卢雅江沉默了大约四分之一炷香的时间。

高晟风眨巴着大眼睛真诚地看着他:“三十六个人——不,除了你,是三十五个,我全都扮过,最后一个才是长缨枪。”

卢雅江的脸一会儿绿一会儿红一会儿白,好像彩虹一般。突然他伸出手,狠狠扯了扯高晟风的脸皮。高晟风皱着眉道:“这是真脸!”

卢雅江癫狂了。他抓起高晟风的手,用力咬了一口。高晟风轻轻拍打着他的脑袋:“­干­什么!”卢雅江抹了抹嘴,将胳膊伸到他面前,小声道:“教主你也咬我一口。”

高晟风把他的胳膊拍开,将手伸进他裤子里,狠狠拧了拧他的ρi股。然后搂紧了他,把下巴搁在他肩上,小声道:“少见多怪。”

没等卢雅江开口,他们两人同时脸­色­一变,卢雅江从高晟风怀里跳了起来,迅速抽出剑,两人往同一方向望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律子和苏小梓的地雷

累死我了,刚刚坐下来休息,马上又要去坐一个半小时地铁。如果留言多的话,小生生考虑回到家以后半夜再来一发

99~~~~[VIP]

可怜的教主大人自食恶果(软膏神马的)

99.

他们二人同时往一个方向望了过去,只见­阴­影里似乎有一个白物在动弹。那物看起来似乎并不是白猿,它比白猿还要大上许多,只是天­色­太暗,看不真切。

高晟风脚下一转,踢出一枚石子,朝那白影­射­去。那白影猛地跳了起来,竟有三丈多高,它愤怒地大吼,响声震天,冰层几乎开裂,附近的针叶林梭梭作响。它的吼声足以震破人的耳膜,高晟风和卢雅江有内力护体,倒也无碍,正在睡觉的燕柳、稻梅和杜讳猛地坐了起来,从昏睡到清醒全无过渡。稻梅痛苦的捂着耳朵弯下腰,杜讳比他稍好一些,也好不到哪里去,燕柳捂着自己的耳朵自顾不暇。

片刻后,吼声终于停止了,稻梅已经昏厥,杜讳在地上打滚,燕柳摇摇晃晃地走过去扶起他:“你有药吗?”杜讳喘着气道:“帮、帮我把那副银针找出来。”

高晟风啐道:“这姥山群岛上,怎么尽是些怪物。”

卢雅江一言不发地盯着那白物,终于看清了它的形状:那似乎是一只大老虎。

高晟风又飞起几脚,将火堆里正烧着的木头踢向四方,四周都有了火,视野终于开阔了不少。那是一只雪白的、巨大的吊睛白虎。那白虎足有两人高,体型比一般老虎大上七八倍,眼睛是绿油油的,在黑夜中显得格外吓人。

“我的妈呀!这是虎王吗?”燕柳一ρi股跌坐到地上。

高晟风掂了掂手里的刀,冷笑道:“我以为是什么妖怪,原来是只大虫。”说罢提刀冲了上去。

与此同时,那吊颈大虫也向高晟风扑了过来。高晟风举刀正要劈,突然之间,那大虫然一分为三,三只白虎一并扑过来。高晟风吓了一跳,手中的刀顿了一顿,急急忙忙劈向其中一只,被他劈中的白虎一分为二,化成幻影消失了,而另一只白虎一巴掌拍向他。他匆匆忙忙用刀架住了白虎的那一掌,却因白虎的大力而向后飞去,滑出十数米后才终于勉强站住。

剩下的两只白虎一晃眼又化成了一只,还是原先那只巨大地吊颈白虎。

高晟风白着脸骂道:“什么妖怪?”转头问杜讳,“这是什么玩意?”

杜讳刚刚才缓过神来,捂着胀痛的头道:“我、我不知道。”

高晟风一被打退,卢雅江就立刻迎了上去,和方才一样的,那吊睛白虎突然分成了三只,他砍掉一只,剩下的两只又合成一只,白虎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燕柳道:“我、我曾经在《酉阳杂俎》看过相似的事情。”

“废什么话!”高晟风道,“快说!上是怎么说的!”

燕柳掰着手指磕磕巴巴地背道:“让让、让我想一想,上是这么写的:‘荆州陟屺寺僧那照善­射­……夜格虎时,必见三虎并来,挟者虎威……’”

高晟风掐死他的心都有了:“说重点!”

燕柳从善如流:“中间那只是真老虎!”

于是高晟风冲了上去,那虎分成三只时,他狠狠一刀照着中间的老虎砍了下去。然而这一刀下去,大白虎竟然又化成幻影消失了,与此同时,右边那只白虎张开血盆大口向高晟风咬了过来。高晟风听信燕柳的话,以为只要砍掉中间那只就没事了,于是一心一意都放在这一刀上,并未注意旁边的。白虎这一口咬下来,他已经来不及调转身形了,眼看白虎的利齿就要落在他身上,燕柳已经紧张地闭上了眼睛,卢雅江猛地冲了上来,横剑架住了白虎的牙齿。

高晟风吓了一大跳,惊魂未定地转过头对燕柳吼道:“你快去死!!!”

燕柳快要哭了:“可是上就是这么写的啊。由于老虎的速度太快,所以人们会眼花缭乱地将它看成三只老虎,只要刺死中间那只就可以了。《酉阳杂俎》就是这么说的。”

杜讳惨白着脸道:“或许这只吊睛白虎比那照遇到的那只还要厉害一些。但道理是一个道理,这三只大虫里,必定有一只是真的,只要找到并且杀死真的那只就可以了。”

高晟风道:“雅江,你左我右,一起上。”

卢雅江道:“是。”

两人同时提起武器向那白虎扑去,高晟风一刀劈向右边那只白虎,白虎的幻影消失了;卢雅江刺向左边那只白虎,白虎一掌接住了他的剑,中间那只白虎消失了。

高晟风眼睛一亮:“找到了!”

两人一起向那只真虎攻去,高晟风用了一套万寿刀法,配合卢雅江的辟阳剑法,两人十分之默契,白虎一爪拍向卢雅江,高晟风为他挡住这一记攻击,卢雅江跃起,梅纹扭丝剑光影一闪,刺入了白虎的额间。

那白虎又一声凄厉的怒吼,刚刚转醒过来的稻梅眼睛一翻又昏了过去,杜讳亦咳出一口鲜血昏倒在地。燕柳捂着耳朵难过的啊啊大叫。

白虎的吼声越来越轻,卢雅江猛地拔出剑,白虎轰然倒地!就在它倒下的那一瞬间,高晟风看见似乎一块亮晶晶的东西掉到地上消失不见了。

卢雅江松了口气,擦掉剑上的虎血,走回高晟风身旁。高晟风却拿了个火折子走到吊睛白虎倒下的地方,蹲在地上,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卢雅江问道:“你找什么?”

高晟风奇道:“我方才明明见到有东西坠地,怎么不见了?难道是我眼花?”

燕柳喘着粗气道:“难道上说的是真的?”

高晟风道:“上又说什么了?——说重点。”

燕柳道:“上说,老虎死后,其虎威会沉入地下,得虎威可辟百邪。在月黑之夜挖掘,地下二尺左右,可以找到一个像琥珀一样的东西,那就是虎威。”

高晟风想了想,道:“辟邪?那也没什么用处,若能避毒,倒还有用些。罢了,不找了,继续睡吧。”

燕柳听他这么说,也就作罢了。他被虎吼声震得不轻,重新躺下以后,很快就睡着了。而杜讳稻梅师徒受了内伤,亦昏睡不醒。

待他们都重新歇下后,卢雅江道:“教主,你也睡吧,再过一两个时辰,天就要亮了。”

高晟风却道:“我不累。你若累了,再去睡会儿,今晚全交由我来守。”

卢雅江摇摇头道:“我不困,那我陪着教主。”

高晟风道:“好。”

两人重新坐下,卢雅江还是坐在高晟风的怀里。方才话才说到一半,被突然出现的吊颈大白虎给搅了局。不过这一搅,卢雅江的惊诧劲就过去了。他搂着高晟风的脖子道:“教主,你竟然将那三十四人全扮过了,我却从未看出来。可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高晟风道:“全是那臭老头的主意,他的用意……我大约能猜到。算了,不提也罢,说来心情就不好。”

他这么说,卢雅江就不问了,乖巧地亲了亲高晟风的额角。过了一会儿,他又道:“上一回教主说,我随母姓,所以叫卢雅江。可是教主在山上的时候,又和我说,我的母亲是倒馊水的孟大妈。我母亲究竟是谁?”

高晟风有些心虚地嘿嘿笑了笑,道:“我没见过你母亲,听尹叔叔说的,你母亲是我天宁教上一任左护法,名叫卢天彩。我看过她的画像,也是个美人。听说她是因为怀了你,我义父震怒,就将她关进了地牢,尹叔叔偷偷把她放走了。后来她临死之间把你送了回来,那时候你才三岁,尹叔叔就把你给养大了。”

卢雅江有些吃惊:“她是上一任左护法?我父亲不是和右护法……为什么,又会和我的母亲生下我?”

高晟风道:“这个,尹叔叔也没有说过。他不肯告诉我,也许也是他的一个心结吧。他们之间的事,我知道的当真不多。”

卢雅江道:“那孟大妈呢?她究竟是谁?”

高晟风又嘿嘿­干­笑了两声,仰头看了看天,道:“啊,月亮快要沉下去了。”

卢雅江疑惑地看着他,突然脑海中闪过一个想法。他被自己的想法给震惊了,背脊一僵,目光死死绞着高晟风。他硬生生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晟风……不会是你吧……”

“哈哈。”高晟风捏捏他的ρi股,“本教主装的像不像?”

卢雅江差点昏厥过去。他颤声道:“每一次都是你?我十三岁的时候,也是你?”

高晟风摸着下巴道:“是啊。你偷了我的馒头,我跟尹叔叔告状,他都没有罚你和长缨枪去思过崖,可没把我气死。后来你总算受罚了,我就想去看看你被罚的惨状,嗯……嗯。”

卢雅江扶着额头晃了晃,无力地靠倒在高晟风的肩上:“教主……你……太狠了……”

高晟风轻笑了两声,亲亲他的嘴­唇­:“小傻子。”

然而话是这么说,卢雅江却记得清清楚楚,那一年尹言罚他思过,让他面对崖壁跪着,两天两夜不准他吃喝,是“孟大妈”偷偷给他送水和食物,他不敢违背尹言的命令,所以“孟大妈”送来的食物他也没有吃,只在实在撑不住的时候才喝了几口水;思过崖下有不少咬人的毒虫,是“孟大妈”偷偷躲在石头后面点艾草驱虫,他也看见了,却假装没有看见。他想到高晟风这么小的年纪就已对他上了心,心里又酸又甜又好笑又无语。

他严肃地看着高晟风道:“教主,你一并都告诉我吧,你究竟还扮过多少人?”

高晟风想了想,道:“也没多少了。”

卢雅江晃着他的胳膊:“没多少是多少?”

高晟风道:“算了,不告诉你了,告诉你,怕你吃受不住。”

他越是这么说,就越激起了卢雅江的好奇心,忍不住缠着他问。高晟风摆起架子道:“你若服侍的本教主舒服了,我就告诉你。”

卢雅江二话不说,解开高晟风的外袍,跪在地上就要将那物含进嘴里。高晟风却拉起他转了个身,捏着他的ρi股道:“我要用这个。”

卢雅江的脸红了红,轻轻应了一声,起身走到包裹里,翻出一盒软膏,走回高晟风身边。高晟风看那软膏有些眼熟,好像是卢雅江出岫山上带下来的。他隐隐约约觉得有些不对,但又没想起来具体是哪里不对。

卢雅江用手指揩了一坨,手像高晟风的阳|具伸去。就在他快要碰到高晟风的那物时,高晟风勃然变­色­,大吼道:“住手!”

但是却晚了一步,就在他出声的同时,卢雅江的手指已经碰到了那已然勃发的那根玩意儿……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格拉齐阿的地雷

昨晚太累了,就没更

现在要出门啦,回来留言过70了或有长评晚上就加更哟这次不会食言呢

100.

作者有话要说:居然有这么多人不知道那个软膏是怎么回事,看文不仔细呢!第四十四章里,教主临下山前,害怕他一走卢雅江就和长缨枪勾搭上了,所以把所有软膏都换成了辣椒膏……结果大家都知道了~

感谢玖月的长评

高晟风脸上的血­色­唰一下就退­干­净了。卢雅江被他吓了一大跳,手一抖,软膏落地,慌慌张张道:“怎么了?”

辣椒膏的效力发挥的很快,高晟风那里很快就开始火烧火燎。他双手捂着那物,从牙缝里憋出几个字来:“你……你……你……”

卢雅江十分茫然。这软膏是他从出岫山上带出来的,这东西原本是治伤的药物,只是高晟风拿它来做润滑之物罢了。这一路出来他还没用过,方才高晟风提出要行那事,他临时想起带了软膏,才拿出来用。他当然想不到,高晟风临走时怕他和长缨枪发展出­奸­情,竟然把他住处所有的软膏都换成了辣椒膏。当然,高晟风也没想到,他居然会自食恶果……

高晟风的表情越来越纠结扭曲。那处是男人最娇弱的地方,火辣辣感觉更是十数倍的增加。然而这事本就是他理亏,虽然心里又着急又委屈,但是的的确确怪不到卢雅江。很快,他开始嗷嗷叫着在地上打滚。

卢雅江慌的手足无措,抱着高晟风道:“你怎么了,到底怎么了?”

高晟风双眼通红,气喘吁吁道:“你拿错药了,那个是辣椒膏。”

卢雅江赶紧拾起那盒软膏要看清楚,却被高晟风劈手夺过,远远地丢了出去。卢雅江一愣。这黑夜里东西甩出去了就不知道落在哪里了,他自然无法再捡回来看。他困惑地喃喃道:“怎么会拿错……”

高晟风在地上滚过去又滚回来,掬了一捧冰雪盖在自己那处,哼哼唧唧道:“就是拿错了。盒子明明是不一样的,辣椒膏上面有小红字,你没看到。”接着又滚了两圈。

卢雅江伊始当真以为是自已的错,心里又羞又内疚,心疼地抱着高晟风道:“对不起。”过了一会儿,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他拿上的时候明明有看过,盒子上根本没有什么红字,而且摆放的位置就是平时搁放软膏的位置,他出去执行任务之前高晟风自己还用过呢,怎么突然就变成了辣椒膏?而且,就算是他看错了,那高晟风急急忙忙把东西丢了­干­什么?

这样一想,他看高晟风的目光立刻就充满了怀疑。可是教主大人为什么这么做呢?难道是……卢雅江顿时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又难过。高晟风换了药,当然不会是打算留给自己用的,应该是留给他和长缨枪用的,如果他和长缨枪当真行了那事,还用了那软膏,后果就会是……像高晟风现在这样。

高晟风好容易缓上一口气来,那处不再火烧火燎似的痛,而转变为钝痛,更加娇弱敏感,有一股微风吹过都会凉丝丝的疼。

这时候卢雅江突然扑了上来,用力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手狠狠捏了一把他刚刚恢复生命力的小兄弟。高晟风嗷的惨叫了一声,眼里含着两泡泪:“你­干­什么!”

卢雅江­阴­恻恻地哼哼道:“教主,你就这么不信任我?”

高晟风心虚地撇开眼:“你、你说什么呢!”

卢雅江道:“我说什么,教主心里清楚。好好的软膏,怎么就成了辣椒膏?”

高晟风身心都受了重创,往地上一躺,两腿乱蹬,开始耍赖:“就是你拿错药了!就是你就是你!”

“哼!”卢雅江气的不想理他,转过身背对着他坐。

高晟风一边打滚一边道:“你还说不管我怎么样都是你的教主,现在我那里受伤了你就反了天了!你让我怎么相信你说的话!”

卢雅江气的双手乱挥,闭上眼啊啊大叫,然后转回身猛地扑到高晟风身上乱咬。高晟风气哼哼地蹬了他两脚:“走开,不想理你。”

卢雅江的回答是在他脸颊上用力咬出一个牙印来。

高晟风翻了个身背对着他,重重哼了一声,闭上眼假寐。卢雅江抱着他的背不松手。

过了一会儿,卢雅江的气消了。他想到方才高晟风自食恶果的样子,又觉得好笑,心软了不少,再说,换药的事是在他和高晟风解释清楚之前发生的,也就作罢了。他啄了啄高晟风脸上的牙印,小声道:“教主?”

高晟风不理他。

卢雅江语气中饱含无奈:“是我不好,是我拿错药了。我帮你呼呼,就不痛了。”说罢爬了下来,掀起高晟风的袍子。高晟风一把扯过自己的袍子重新盖好,把卢雅江扯了回来,也在他脸颊上用力咬了一口。看着卢雅江脸上的牙印,他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哼。”

卢雅江小声嘀咕道:“教主下次可千万别让属下再‘拿错药’了。”

高晟风十分有气量地把他揽进怀里:“躺着歇会儿吧。”

卢雅江缩进高晟风怀里,找了个舒适的姿势,开始闭目养神。不一会儿,他就睡着了。

高晟风轻手轻脚地爬起来,走过去看了看燕柳和杜讳他们。他们都睡得很熟,没有要清醒的迹象。他摸出一片安眠的香丢进火里,静待片刻,然后悄悄走到吊颈大白虎倒下的地方,开始用剑鞘刨士。

没多久,他将土刨开两尺多深,里面竟然果真有一个琥珀状的黄|­色­玉石。他小心翼翼地将玉石取了出来,又摸出一根银针,在玉石上打了孔,穿上线,然后走回卢雅江身边,轻手轻脚地将虎威系到他身上。有安魂香的作用,卢雅江睡的很安稳,并没有醒。

高晟风并不知这虎威将会起到什么作用,但这姥山群岛上离奇的事情许许多多,他才刚刚走过两个岛,就已发现自己将这趟旅途看的太过容易了。原本他信心满满,以为就算只有自己一个人也可以安全地取回月见草,但是现在,他开始庆幸,幸好有卢雅江在,幸好有燕柳在,幸好有杜讳师徒在。若不然,无论是迷路还是这岛上的妖魔鬼怪,都足够他丢一百条命。他不知接下来他们究竟会遇到怎样的邪祟,但既然虎威是个好物,带上总没有错,就连何罗鱼­肉­都起到了作用。而他亦是有私心的,混江湖的人,怎能不油滑­奸­诈,除了燕柳,这里谁都不是善茬。幸好燕柳说虎威一事的时候万艾谷的师徒已然昏了过去所以没有听到,不然这东西恐怕也不会顺顺利利被他私吞了。

高晟风摸了摸卢雅江的头发,凝神看了他一会儿,弯下腰亲亲他脸上方才自己咬出的牙印。然后走回方才刨的洞边上,将土填了回去,再将上层土匀了匀,不仔细看看不出有挖掘的痕迹。

做完这些,他才回到火堆旁,继续开始守夜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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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

接下来的几天,他们在冰湖岛上平平安安地度过了,没有再遇到难以对付的猛兽或险事。七天之后,他们抱上竹筏跳下海,前往第三座岛屿。

第三座岛屿是地震岛,自传的主人有记载,这座小岛方圆几十里,居然有三四个火山口,平均每天小震三四次。小震威胁不大,只要不呆在山体附近,避开滚石,倒也不甚危险。岛上亦有许多山海经等前人杂记中提到的珍奇野兽,并没有像蛇王那么厉害的,高晟风和卢雅江都能将他们轻轻松松解决。并且他们的运气十分不错,火山喷发和强烈地震才是真正致命的,但是他们都没有遇上。

再过了几天,他们开始准备再次出海,顺风漂流去第四个岛屿——怪林岛。

这怪林岛是自传主人所到达的最后一个岛屿。关于前面三个岛屿,他记载的十分之详细,看起来应该是探险日记,每天的见闻都有记录。然而到了怪林岛,他就再也没有按天来记录,而只是草草写了几句,像是事后补上去的回忆。他们当时三十个人出海,到达怪林岛的时候已经只剩下三个人,他在自传中的最后一段里写道:“此岛多奇树怪林,林中多瘴气邪祟,能乱人心智。我与二友皆为邪祟所慑,惶惶不可终日。三日后,我放弃寻月见草,决定回程。”

再往后,还有几句话。“三十人同出海,当日的雄心壮志,今日皆成了笑话。料想不到,回程的时候,竟只有我一人。”这句话草草交代了一下其他两名同伴的结局,看这意思,他的另外两名同伴都死在了怪林岛上。然而奇怪的是,究竟是怎么死的,他却一句都没有交代。而在之前,他都会清清楚楚写明白每个同伴的死因,甚至是安葬的过程和自己伤感的心情。

正本自传的最后一句话是,“多日之后,当日种种盘旋脑中,细思恐极。”

他越是不清楚的描写,就越是让人觉得害怕。也没听说那岛上有什么凶兽恶鬼,为何让能通过前三岛种种险恶的高手在此或丧命或丧失斗志?

临出海的前一天晚上,卢雅江又将那本自传拿出来,将最后一段看了许多遍。五个人都看过了书上所写的内客,也热烈地讨论过那岛上究竟会有什么恐怖的东西。燕柳直悔自己不曾将家里志怪的书籍都带出来,因这姥山群岛上许多异兽怪事其实前人都有记载,如果能将这些书都啃下来,或许会好应付许多。杜讳把自己记得的山海经中提到的怪物怪事都说了出来,比如会吃人的猰貐、狍鸮,有剧毒的师鱼等等,众人一一给出遇到这些奇兽的应对策略来。

到了出发的那天,杜讳发了几颗药丸给每个人,说是能避瘴气的药物。吃下这些药之后,他们抱上竹筏出发了。

如今他们已然漂流出经验来了,平平稳稳上了案,连水都没有呛到几口,拾了些树枝树叶来烤­干­衣服以后,他们就开始探索这座怪林岛了。

如自传主人所载,这岛上有许许多多从未见过的树木,形状诡异奇特,令他们大开眼界。

燕柳突然叫道:“有人!”拔剑出鞘,指着那“人”道:“你是谁!”

众人循声望过去,果见一棵树的树­干­上长着一张人脸。然而燕柳的剑已经快戳到他鼻子上了,他也一动未动。高晟风走上前,道:“这……好像是树长成这样。”说着用刀鞘捅了捅那张人脸,那人脸突然发出“哇哇哇”的类婴儿啼哭声,又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燕柳一ρi股跌坐到地上,稻梅白眼一翻又要昏倒,卢雅江猛地冲上前来。

高晟风抽刀对着那张脸猛劈下去,只见那棵树连同人脸都断成两截,轰然倒地。人们走上前查看,只见那人脸实则也是木头的,并没有一个真正的“人”。

杜讳道:“也许这就是传说中的鬼娃树……”

燕柳拍了拍胸脯,道:“这树长的吓死人了,居然连声音都跟婴儿哭一样!”

这时一阵大风刮过,四周此起彼伏地响起婴儿的哭声,令人毛骨悚然。卢雅江凝神听了一会儿,道:“婴儿哭声似乎是娃娃树的树叶晃动时发出来的,方才教主撞了那树,带动树叶晃动,才会发出这样的声音。”

稻梅哆哆嗦嗦地躲在杜讳身后,杜讳摸了摸他的头发,拉住他的手。

一行人继续往前走,很快前方就出现了一大片树林。那树林中灰雾缭绕,似乎有瘴气萦绕其中,令人不寒而栗。高晟风直觉的不想往里走,转头问燕柳:“我们能不能绕开这座树林?”

燕柳拿出地图看了看,道:“我不知这树林的边界在哪里。”

卢雅江听罢后跃起,攀上数丈高的参天大树,直登树顶。这棵树极高,在树上目距应当是极远的,然而这座岛上灰雾缭绕,阻碍了卢雅江的视野。他用力看了一会儿,勉勉强强看清,这片树林范围极大,恐怕很难绕开,唯有穿过。登上了树顶,他自己也处在灰雾之中,无可避免地吸入了几口灰烟。他突然觉得这股灰烟让他的身体不太舒服,一股恶气从鼻腔进入,通过脖颈,却在到达胸口的时候消散了。他甩了甩头,跳了下去,道:“雾太大,看不清楚。”

于是燕柳道:“你们等等,我去探探边界。”说罢跑了出去,良久才气喘吁吁地跑回来,摇头道:“绕不开,我们还是穿吧。”

杜讳从包里又取出一瓶药丸,分给众人,道:“这药与之前的药都是能令人短期内不受瘴气和毒气影响的药物。”

高晟风吞了药,嘀咕道:“有用吗?我总觉得这林子看了就让人不太舒服。”

杜讳神情严肃:“我也不能保证。如果是在内陆上,的确能对于绝大多数的毒瘴都有用。但是在这里……”经历了这许多,他与高晟风一样,信心也开始动摇,话都不敢说满。

然而心中再不安,这片树林也迟早是要过,总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就放弃回程。

他们正要出发,燕柳突然指着地上道:“呀,好多虫。”

众人纷纷低头,只见脚下有一群昆虫在落叶堆中爬行。这些昆虫个子都不小,有一种长得有点像蝎子,却又不大一样,身体狭长,长有触角,尾巴上有弯刀型的钩子;还有的长得像小型的乌龟,只有三只脚。

高晟风好奇地弯下腰,捡起一只三只脚像乌龟的虫子道:“这又是什么奇怪的东西?”

卢雅江忙道:“教主,别乱碰,万一有毒!”

那只虫突然向高晟风喷­射­出一股沙雾。高晟风猛地把它丢出去,拍了拍胳膊上被溅到的沙子,不悦道:“什么怪物!”

这时正是黄昏,落日的光芒斜斜地透过树丛­射­下来,他们的影子斑斑驳驳地印在地上,而那几只虫正好踩过了每一个人的影子。

杜讳的脸­色­变得惨白,拉着稻梅快步后退:“这是传说中的蠼螋和短狐,短狐又叫鬼蜮或­射­影。传说中,被蠼螋踏中影子,主人就会遭受不幸;而短狐口中含沙,如果被它的沙­射­中人体或影子,就会得奇怪的病——啊!!”

就在杜讳后退的时候,地上的另外几只短狐突然都开始喷砂,它们喷­射­的面积十分宽阔,每个人都被它的沙­射­中了身体或是影子。

燕柳道:“我在《酉阳杂俎》中看到过短狐!含沙­射­影一词说的正是它!”

这下几人的脸­色­都变得不太好看了。卢雅江率先拔剑,把地上的这群昆虫纷纷斩杀,一时间昆虫体内的粘浆四溅。他收回剑,用布仔细将剑身擦­干­净,然后丢掉脏布,道:“全杀了不就没事了。”

然而谁也不知道,杀了这些虫子能不能解除传说中的诅咒。

还是高晟风先开口,他道:“怕什么,不过是几只昆虫,连蛇王都被我们杀了,难不成还能被几只小虫害死?走吧,早点穿过这片见鬼的树林!”然而他虽然这么说,卢雅江看得出来,他心里是极大的不安的。他抓着卢雅江的手,十分之用力。

高晟风率先迈步,走进了那片灰蒙蒙的树林,其他人无法,也只得跟上。

吸入了几口灰雾后,高晟风突然松开了牵着卢雅江的手。卢雅江不安地看向他,却见他脸­色­古怪,伸手摸了摸自己心口的位置。卢雅江小声问道:“教主,你怎么了?”

高晟风皱着眉摇了摇头,道:“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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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

走了不久之后,稻梅突然停了下来,­阴­沉沉地说:“我累了,不想走了。”

卢雅江心中不悦,正欲说你不走就自己一人留下,这时燕柳也坐了下来,道:“我也不想走了,休息一会儿。”他双眉紧锁,表情十分严肃,卢雅江从来没有见过他这幅神情,不由得一愣。不过燕柳和稻梅他都不放在眼里,他们说什么,他自然是不听的。

然而这时候就连高晟风也停了下来,一言不发地找了块大石头坐下。他的脸­色­也不好看,眉头压的低低的,眼神­阴­鸷,神情甚至称得上凶神恶煞。卢雅江不由得心中一惊,连忙到他身边坐下,担忧地握住他的毛:“教主,你是不是不舒服?”

高晟风双­唇­紧抿,慢慢地摇了摇头。

那厢杜讳也坐下了,却没有和稻梅坐在一起,两师徒隔的远远的,看都没有互看一眼。

卢雅江心中愈发的不安,连声音都微微颤抖起来。每个人似乎都不大对劲,他想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他想体会高晟风的感受,而他自己并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他伸手抚上高晟风的眉毛,试图将它捋平,无措地唤道:“教主。”

高晟风一巴掌拍开了他的手。

卢雅江望着自己的手,愣住了。

高晟风看了他一眼,两人目光交汇时,高晟风突然愣了愣神,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他闭了闭眼,捏紧拳头,缓缓吐出一口气,道:“左护法,我们从前的事,你可都还记得?”

卢雅江慌慌张张道:“记得,和晟风在一起的事情,我全部都记得。”

高晟风缓声道:“说两件令人高兴的事来听听。”

卢雅江不禁一怔。高晟风实在太奇怪了,他这么说究竟是何用意?难道是在考验他?不知道为什么,他隐隐约约有种预感,好像高晟风会抛弃他似的。

不安已经蔓延卢雅江的全身,他拼命地抓紧高晟风的手,感觉到高晟风在用力往回抽,他就用力握的更牢。越是着急,他的脑海中就越一片空白,高晟风让他说高兴的事,他怎么也想不起来,磕磕巴巴地说:“我、我记得……记得……我十六岁生辰的那天,教主送了我梅纹扭丝剑,我高兴了好久,从此连睡觉都带着这把剑。”

高晟风闭着眼道:“继续,还有什么别的?”

卢雅江咽了口唾沫,道:“我……我……教主十七岁生辰的那天,我请孟大妈教我做了一碗长寿面给教主吃。做完之后,我怕教主知道是我做的,不肯吃,就偷偷放在教主的桌上,然后我就躲在大殿后面,等着教主回来。那天我没等多久,教主就回来了,吃了那碗我做的面以后,你问玄武尊使,面是谁做的,我请玄武尊使说是孟大妈做的,你就说,赏孟大妈一副你亲手题了字的扇子。后来那扇子我问孟大妈要来了,至今还挂在我江潮居的主卧里。”说着他轻轻笑了一声,将脸搁在高晟风的膝盖上,“可是孟大妈,就是教主扮的。如今想来,是教主想把那把扇子送给我,是不是?”

高晟风轻轻吐出一口气,紧绷的手稍稍松了一些,又道:“继续,不要停,接着说。”

就在他们俩说话的时候,其他三个人都自顾自的低着头,一个个都是一副心事沉重的样子,谁也没有听高晟风和卢雅江的对话。燕柳闭着眼,嘴里似乎在自言自语地呢喃些什么。卢雅江朝他看了一眼,通过他的­唇­形,看出他似乎说的是“恶意”两个字。

他不知道这些人究竟怎么了,也许和践踏他们影子的蠼螋有关,也许和对他们喷砂的短狐有关,也许和这满林的乌烟瘴气有关。但是这些,他自己也同样遭遇了,短狐还喷了他一腿的沙。他看得出高晟风很辛苦,似乎在与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搏斗。然而他无论怎么用心地感受自己的身体,也没有察觉到任何的异常。他一边回忆有什么东西是他们经历了而自己没有经历的,一边应付着高晟风的话:“是,我接着说,我记得……”

他才刚刚开口,这时稻梅突然站了起来,走到杜讳面前蹲下,拿着水囊递给杜讳,仰着脸甜甜地笑:“师父,你渴不渴?喝点水吧。”

卢雅江的注意力被他们吸引了过去,语速也不由放缓:“小时候,我和一个少年,大约是九节鞭打过一架,那九节鞭是不是教主你?”

高晟风眉头皱的越发紧了,急促道:“是我同你打过一架,你快说下去。”

杜讳接了稻梅递过来的水囊,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突然,他“噗”地一声用力喷了出来,一口水全喷在稻梅脸上。紧接着,他一个勾爪向稻梅的脖子卡去,怒喝道:“忤逆犯上的不肖之徒,你竟敢下毒害我!”

稻梅被他掐住脖子,猛地挣扎起来,对着杜讳拳打脚踢,杜讳不得已松了手,两人开始扭打。他们的武功都是三脚猫的水准,不过杜讳还是比稻梅要厉害一些,很快,他就把稻梅压在身下,对着稻梅的脸狠狠揍了两拳。

卢雅江看傻了眼。这一路走来,杜讳对稻梅可说是宠溺呵护,虽然他心眼颇多,但是任何有危险的事情,他肯定行在稻梅之前,怎么竟舍得下这样的重手?而稻梅对杜讳亦是言听计从,恭敬有加,怎么会突然下毒害他?

稻梅一边挣扎一边骂道:“你这混蛋,畜生!我七岁的时候被你捡回去,你拿我试了多少毒药,在我身上下了多少蛊?突然又说喜欢我,竟然对我做了那等无耻之事,我那时才十四岁!我这一辈子,全都毁在你手里了,我要杀了你!”

杜讳道:“犯上作乱的畜生!我怎么会捡回你这么没良心的东西,我掐死你!”

两人在地上滚来滚去,拳脚相搏,稻梅一直处在弱势。终于,他被师父揍的扛不住了,猛地跳起来,撒腿就跑,边跑边喊道:“你给我等着!”

杜讳从地上爬起来,啐了一口呛进嘴里的泥水,走回原先的位置坐下。

卢雅江目瞪口呆:“你……不去追他吗?这里很危险。”

杜讳神情­阴­鸷地说:“忤逆的牲畜死了就死了吧。”

方才卢雅江的注意力一直放在杜讳师徒身上,没有再和高晟风说什么令人开心的回忆。这时他的注意力重新回到高晟风身上,高晟风却不再提出要他说那些事,而是漠然地捡起包裹站了起来,道:“我们继续走吧。”说罢也不顾其他人,大步迈了出去。

卢雅江连忙跟上,走到高晟风身边,看他的侧脸。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觉得,这样的高晟风让他感到陌生。

燕柳和杜讳也站了起来,跟着他们继续往怪林的深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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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

这一路每一个人都一言不发的沉默着,且表情凝重,自顾自的想着心事。越是沉默,卢雅江心里的不安就越发厉害,他不停地试图和高晟风搭话,高晟风却不理睬他,他说的多了,就会换来高晟风不耐烦地将他推离身边,渐渐地,他也只有缄口。

临近黄昏的时候,他们又停下休息了。大家就如前几天一样,高晟风和卢雅江去捡柴火,燕柳视察周边的情况,杜讳准备食物和水。之所以让杜讳准备食物和水,是因为他们己经渐渐开始相信这对毒师师徒,水都是从附近取来的露水和泉水,粮食也是路上采摘的一些蔬果植物或­肉­类,要先经过杜讳的检验,确保无毒后再给他们食用。

每个人都很正常,卢雅江疑心是这树林里的瘴气有迷惑人心智的效果,但是通过几句对话,他发现其他几人思维敏捷清楚,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并没有狂乱的迹象。他越来越茫然,甚至疑心其实是自己乱了心智,才会看谁都不正常,毕竟自己是不能发现自己的问题的。可是又该怎么解释高晟风要他说的那些话,和杜讳稻梅师徒的突然反目呢?

生好火,杜讳将食物分给众人,燕柳却没有像往常一样第一个试吃。他冷笑着打量众人,突然不紧不慢地开口:“你们是不是一直将我当傻子?”

卢雅江一愣。其他两人神情如常,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燕柳将杜讳给他的粮食饼取来,一点一点撕碎,丢在地上,皮笑­肉­不笑道:“你们每次都不吃,眼看着我吃了,才肯动嘴,拿我当傻子呢吧?真的当我什么都不懂?”

这时树上突然飞下来一只鸟雀,停在燕柳脚边,啄他丢到地上的食物。

燕柳冷冷道:“我可是燕溪山庄的小公子,我的命,比你们谁都金贵!”

突然,那只吃了饼屑的鸟凄厉地叫了一声,倒在地上,两腿乱蹬,不片刻,就死透了。

众人勃然­色­变,高晟风和燕柳同时抽刀拔剑,杜讳从兜里抓出一把白­色­的粉末,猛地朝他二人掷去。这粉末遇了树林里潮湿的空气,居然雾化了,使得人一时看不清前方的景象。趁着这机会,杜讳拔腿就跑,边跑边厉声喊道:“你们都该死!你们都会死的!哈哈哈……啊哈哈哈……”

卢雅江亦紧跟着高晟风追了出去,进了雾中,除了左近的高晟风外他谁也看不清楚。实则听着杜讳的脚步声和笑声,即使不用眼睛看,他也可以追上去,但是那一刻他犹豫了,因为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太诡异了。

就在这时,只听一声利物划破空气的尖锐的呼啸声,一柄硬剑朝着他砍了过来。卢雅江立刻抬手招架,那硬剑撞了他的软剑,却反被弹了回去,可见出招者的功力与他相差甚远——是燕柳。

在一片烟雾中,燕柳对着卢雅江频频出招,虽说他对于卢雅江并不构成什么威胁,但是卢雅江可以感受的出,燕柳用的是全力——他似乎是真的想杀了自己。

卢雅江又惊又怒,道:“燕柳,你做什么?我不是杜讳!”

燕柳冷笑道:“我杀的就是你,赤炼魔使!杀了你,师父就是我的,杀了你,我就能够扬名立万!”

卢雅江瞬间震惊!燕柳对高晟风那懵懂的情愫,他比任何人都要敏感,因为他心里爱着高晟风;他虽不点破,也不和高晟风说,没有暗自加害燕柳,一来是燕柳对他们还有用,二来是燕柳并没有做过任何出格的举动,且燕柳年纪还小,有时他怀疑就连燕柳自己也不懂自己的感情。然而听燕柳这样明明白白地说出来他对高晟风的渴望,对于卢雅江来说还是非常震撼的!

而他们打斗的时候,高晟风就在旁边,却一直没有Сhā手。渐渐地,烟雾散去了,卢雅江看清了高晟风那张写满漠然的面庞。

伊始卢雅江对燕柳还手下留情,此时他杀意大盛,燕柳一剑劈来,他以双指夹住,带着内力的指尖一弹,燕柳的剑身便折在他手里。他捻着半根剑锋,抵上燕柳的脖子,冷冷道:“收回你刚才的话!”

燕柳没有做声,身体微微颤抖。

这时高晟风终于动了。他走上前,站到卢雅江身边,卢雅江犹豫了一下,松开了抵在燕柳脖子上的剑锋,向后退了一步。高晟风冷哼了一声。

卢雅江一收手,燕柳又突然发难,举起断了一半的剑,这回却不是对着卢雅江,而是对着高晟风劈了过去。高晟风轻轻松松往侧边让了一步就避开了。

燕柳一边挥剑一边道:“杀了你这个魔教教主,也是一样的!你们这一路来欺负我、作弄我、愚弄我,我把你们统统杀了,再也没有人敢怀疑我的能力!”

卢雅江心头大震。方才燕柳要杀他的时候,口中说的还是嫉妒他和高晟风,如今高晟风就站在他面前,他居然杀意不减。就好像……就好像他心里只剩下恶,再无半点的善,所以对任何人,都是恨和怒。

高晟风闪了他几剑之后,突然出掌,拍在燕柳的胸口。燕柳的身体立刻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在一棵树上,吐出几口黑血来,抽搐着昏了过去。

高晟风冷冰冰地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杂碎。”突然,他诡异地笑了一声,扭头­阴­恻恻地看了卢雅江一眼,不再管昏死的燕柳,而往另一个方向走了过去。

卢雅江咬咬牙,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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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

☆、104~~~~

104.

高晟风在前面大步流星地走,卢雅江在后面追。两人走出一段路以后,卢雅江突然冲到高晟风前面拦住了他。

即使卢雅江一千个一万个不喜欢燕柳,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认,燕柳是个心无城府的人,不过单纯的令人讨厌而已。一想到像燕柳这样的人竟会变成刚才那样,如果高晟风也会……卢雅江就觉得不寒而栗。

他哀求道:“晟风,告诉我,你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高晟风冷漠地看着他,与他对视了一会儿,冰寒竟有瓦解的趋势,不再是简单的­阴­鸷和漠然,闪过一丝纠结挣扎的神情。他突然伸出右手,握上自己的刀柄,然后又抬起还绑着固定用的树枝的左臂,将左手搭在自己的右手上。他这个姿势很是奇怪,卢雅江看了一会儿,才渐渐明白:他似乎是想要拔刀,又要阻止自己拔刀,正自己和自己角力。

卢雅江大吃了一惊,冲上去抱住高晟风,慌慌张张道:“教主,晟风,高晟风,你说句话,你不要吓我,你究竟怎么了?”

高晟风艰难地推开他,闭上眼睛,喘着气道:“滚,快滚,有多远给我滚多远。”

卢雅江怎么可能离开,他固执地抱着高晟风:“不,我不走,教主,你一定是中了邪祟,我不能走。”

高晟风的牙关开始咯咯打颤,连带着身体都颤抖起来。突然,他猛力推开了卢雅江,抽出腰中的阔刀,指着卢雅江。卢雅江跌坐在地上,望着那泛寒光的刀尖愣神。

高晟风缓缓举起刀,向他劈了过去。这一刀极慢,便是七岁的小孩亦能避的过。卢雅江闪身躲过,盯着他莫测的双眼,轻声道:“为什么?”

他知道高晟风如今是不正常的,大约是被邪崇附体了,可是刚才另外三人发难的时候,都给了各种各样的理由——那些理由的的确确都是既成事实,只不过以这种理由发难不符合那些人原本的本­性­罢了。也就是说,这里的瘴气邪物或许可以改变人的本­性­,激发出人心底最大的恶意。即便如此,他也没想到高晟风的恶意到达了想杀他的地步。理由呢?他想听高晟风的理由。

高晟风却没有立刻回答。他又对卢雅江砍出了一刀,这刀比刚才更快更有力一些,但对于高晟风的实力而言,也不过是九牛一毛罢了。

卢雅江接了他的刀,眼睛依旧盯着高晟风的双眼,哀求道:“告诉我理由。”

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五个人里只有自己没有被邪崇上身,这邪崇好生厉害,连万艾谷毒师的药都没有用,杜讳和稻梅是最早中招的人。他也不知该怎么解,如今唯有寄希望于让高晟风说出心中的恶,就像说出他对自己和长缨枪的误会,自己解释清楚,化解他的恶意,或许可以缓和局势。

高晟风闭了闭眼,握刀的手在颤抖,手背上青筋暴起。他颤声道:“卢雅江,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滚的远远的,再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不然我会控制不住杀了你。”

卢雅江还在坚持:“为什么要杀我?”

高晟风唰的睁开眼,目光锐利地盯着他:“左护法,本教主要杀你,你竟然敢躲?你不是发了誓,说要效忠我吗?你的效忠,也不过这点程度!”

卢雅江神情倔强:“我不会让你杀了我,至少不是现在!教主,你的心智被邪崇蒙蔽了!这不是你的本意,如果现在我死在你的刀下,有朝一日,待你清醒,你会痛苦的。”又道,“在你对我厌恶之前,我绝对不会死,我要好好地活着,活得越久越好,直到有一日我再也没有力气侍奉教主为止。”

高晟风又开始颤抖。他急促道:“继续说,快一点,继续说下去!”

卢雅江愣了愣,突然有些明白先前高晟风让他回忆过去美好的事情的用意了。然而他绞尽脑汁,一时也很难想出许许多多的好事来说给高晟风听。他与高晟风先前的二十一二年里,误会不断,高晟风几乎没给他什么好脸­色­看过,温馨、甜蜜的感受对于卢雅江而言在这一个月里体验到的比前半生加起来都要多。

他道:“昨天出海之前,你还抱着我,亲我,说喜欢我。”又道,“我对晟风的喜欢,绝不亚于你的。”说着说着,渐渐带了些哭腔,“教主,你快些好起来,我们不找月见草了,我不要救韩江,他是我父亲又如何,我心里并不在意他的生死。我们回出岫山,从此以后,我再也不要离开教主的左右。”

然而他说的话对于高晟风而言渐渐地不起作用了。高晟风将刀一横,快速攻了上来,这次的攻势虽然还未使出全力,却已比先前凶猛许多。若非卢雅江功力大增,以他这个程度的攻势,恐怕现在已经捉襟见肘了。

卢雅江一边招架他的刀,一边追问道:“理由!给我一个你恨我的理由!”

高晟风喝道:“一个理由?我有几十、几百个理由,你死一千遍也不足惜!”

他一刀猛扫:“一恨你不忠!你心中当真没有那长缨枪半分?”

卢雅江躲开,急赤白脸道:“没有!你若不信,我当真的面杀了他!”

高晟风又一刀横劈:“二恨你不义!你对本教主非打即骂,我身上,有多少伤是你造成的!我做韩骋、杨仁和的时节,被你捅过多少剑!”

卢雅江接着躲闪,急道:“你扮别人的时候,我每每心里对你总有种奇怪的感觉,我原先不知那是因为那些人都是你!你对我举止出格,我自然……可若不是你,杨仁和、韩骋、金小翔这样的人物我早在一见面就杀了。我每每起了杀意,却不知为何总是下不了手,就是因为我感受到教主的气息。可我那时并不懂!”

高晟风一刀拉过:“三,你武功修为高过我,是我心头大患!我身为教主,怎能容得你对我造成威胁!”

卢雅江道:“不!我绝不会对教主造成威胁。如果教主当真忌讳,我就自废武功——但不是现在!我必须等到教主清醒,如果此刻我无力招架你,事情更会变得更糟!”

高晟风手中的刀一震,凌厉地向卢雅江刺了过去,厉声道:“五!义父教诲,我本当无情无义,容不得这世上有我用情过深的人物,否则必将成为我的软肋和制约。所以你必须死!”

卢雅江一怔。高晟风的这个意思,也就是说,他很喜欢自己?喜欢到,自己的存在已经对他造成了威胁?

高晟风的进攻越来越急切,几招之后,竟不再保存实力,放开手脚地对付卢雅江。卢雅江新得一身功力没多久,尚不能完全驾驭,且他出手又有限制,不敢伤了高晟风,渐渐落了下乘。

他急急道:“教主,你快清醒吧。”

高晟风道:“我很清醒,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说罢双手持刀,狠狠一刀劈了下去。卢雅江躲闪不及,被刀气所慑,猛地飞了出去,胸口剧痛,喉头一甜,他生生咽了下去。只听一片哗哗的声响,周近的树木全部被高晟风的刀气砍成了两截,

卢雅江心知再这样下去自己势必会被高晟风所杀,所以不得不拿出全力应战。他心里也想知道,如今的自己,究竟还差高晟风多少,于是梅纹扭丝剑出鞘,道一声:“教主,得罪了。”

高晟风扑了上来,卢雅江的软剑不能与他的阔刀硬拼,两锋交会时,卢雅江手一震,软剑缠着他刀身而上,刺他手腕。高晟风手腕一翻,迅速将刀抽回,反手一刀狠搠,卢雅江矮身避开,软剑仰刺他手臂。

高晟风招招式式都带着杀气,而卢雅江则只攻他的手,意在迫其放弃武器。两人过了十数招后,卢雅江的剑终于扎进了高晟风的右手,高晟风不得不松手弃刀,同时窝心一脚将卢雅江踹飞出去!

卢雅江的背撞在一棵断树的树桩上,肺腑震痛,他伸手抚上自己的胸口,只觉某一处痛的十分尖锐,好像是利物刺进了皮肤里。这一摸,摸到一块棱形的玉石,他突然一怔。

高晟风换了左手拿刀,又攻上来。然而他的左手尚未复原,威力远逊于右手。卢雅江似乎明白了一些,心情就更加急迫,高晟风一刀横斩,他起腿踢中高晟风的左手手腕,高晟风手松刀落地,两人赤手空拳相搏,几招之后,卢雅江终于一手刀劈在高晟风脖子上,高晟风昏了过去。

这一场恶战打下来,周遭数十米已经没有一棵好树,卢雅江身上大伤小伤亦受了无数,高晟风除了两只手外身上­干­­干­净净没半点新伤。

卢雅江立刻封住了高晟风的|­茓­道,他生怕高晟风能够重开他点的|­茓­,起手封了他全身十几大|­茓­和几条经脉,这才跌坐在地上,开始喘息。

过了一会儿,卢雅江终于缓上一口气了,开始检查自己和高晟风的伤口。他这趟出来,自己带了不少疗伤治病的良药,在燕溪山庄的时候,燕威南也给了不少。他先看了高晟风手上的伤,好在他并没有刺伤高晟风手上的经脉,于是他翻出最好的疗伤药膏涂抹在高晟风右手的伤口上。然后他又检查了一下高晟风的左臂,幸好左臂的骨头没有开裂,只是手腕被他一脚踢的脱臼了。他替高晟风正好手腕,敷上草药,这才开始处理自己身上的伤口。

他把自己的上衣脱了,又看见胸口那块黄|­色­的玉石。前几天他用泉水擦洗身体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身上突然多了块石头,当时高晟风只说让他先保管者,却没有明说是什么。卢雅江回忆前几天发生的事,想起燕柳燕柳说能避百邪的虎威,以及那天高晟风一开始在寻找,听到燕柳说了之后又不找了,后来就突然有了这块石头……

卢雅江低下头,目光复杂地看了高晟风一眼,嘴角牵起一个苦笑。然后他弯下腰,抱了抱高晟风,轻声道:“教主,你真是……”

卢雅江将自己身上的伤简单处理了一下,然后解下了脖子上的玉石,系到高晟风身上。他疑心这就是传说中的虎威,疑心是因为这个东西自己才没有­性­情大变,便寄希望于这东西能够解开高晟风所中的魔障。

然而就当他准备把绳子给高晟风系上的时候,高晟风突然唰地一下睁开眼睛,清醒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心隨意動和蓝寒筱的地雷~~~~

多留言有加更哦~~~

☆、105~~~~

105.

高晟风比卢雅江预期还要早醒了太多,所以当他不带任何暖意的瞳仁盯着卢雅江看的时候,卢雅江的心毫无准备地揪了一下。到了这个时候,卢雅江才知道,原来从前高晟风看着自己的时候,几乎是可以称得上含情脉脉的,此刻的冰冷让人连心都跟着寒了。

然而高晟风虽然醒了,他周身的大|­茓­被卢雅江封住,却不能动。他怒道:“左护法,你造反了么!”

卢雅江道:“不,教主,你现在神智不清醒,我不得不那么做……”

高晟风瞪眼怒喝道:“我的神智很清楚!”

卢雅江连连摇头:“不,不是的,这片怪林子里的瘴气能惑人心智。”

高晟风冷冷道:“惑人心智?什么叫惑人心智?左护法,你觉得本教主什么样才是清醒的?疼你、宠你、有任何危险都将你护在身后、远远地看着你、守护你,你受伤后我偷偷心疼,那才叫清醒?”

卢雅江惊惶无助地看着他。

高晟风突然呵呵笑了起来,道:“原来你的忠诚,就是挑对你有用的话听啊,当我讨厌你的时候,在你眼里,就成了我神智不清?或许这林中瘴气的确对人的神智有影响吧,但是我现在很清醒,非常清醒!我把多年来一直想不通的问题都想明白了。”他盯着卢雅江,一字一顿道:“如今再回忆起从前我对你的喜欢,只觉得荒谬可笑。你对我有什么用?什么都没有,你的存在对我来说只是一种折磨!卢雅江,我已经不喜欢你了!”

即使知道高晟风此刻说的这些话是被迷惑之后才说出的,可他说的这样言之凿凿,还是让卢雅江瞬间心疼到无法呼吸。他甚至开始动摇:也许这才是高晟风的真心话?也许就像他所说,现在自己在做的,根本就是自私的、忤逆的举动。

他已经为高晟风系好了虎威,此时松了手跌坐在地上,因无法直视高晟风冰冷的眼神,便情不自禁地往后退。

一离开虎威,吸入了几口瘴气,卢雅江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身体里仿佛有一个一直被关闭的阀门打开了,脑海中涌现起无数已经淡忘的回忆。

□岁的那年,他练完功,又偷偷来到尹言屋外,趴在窗棱上通过窗缝看他教另一个孩子读书。那屋里坐的孩子,是“九节鞭”。九节鞭突然抬起头往窗缝的方向看了一眼,他吓了一跳,立刻矮身蹲了下去,过了一会儿才又敢站起身悄悄往里看。九节鞭还在看这个方向,嘴角浮起一丝­奸­猾的笑容。没多久,九节鞭伸手搂住尹言的脖子,亲了亲尹言的脸,然后挑衅地向他做了个鬼脸。

他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强烈的嫉妒,很想冲进去,把披着九节鞭的脸的高晟风从尹言身上扯下来,掐死他!

一晃眼,脑海中的场景又换了一幕。

那时高晟风刚刚登上教主之位,与他行了那事。夜里,他偷偷摸摸亮起灯,在桌上铺平宣纸,一笔一划地写了一整页的“长缨枪”三字。第二天化妆成长缨枪的高晟风将他压倒在草丛里,把他的脸按在地上,把他的ρi股撅成令人屈辱的样子,手指毫不留情地捅了进来。一边捅,一边冷冷道:“今天我练功的时候你一直盯着我做什么?”他没有回答,高晟风弯下腰来,附在他耳边,满怀恶意地嘲讽着:“左护法,你该不会对本教主有什么非分之想吧?撒泡尿照一照,你配吗?”

恨意已经无法克制,他想要掀翻趴在他身上任意施为的高晟风,拔剑在他肺上捅个窟窿!

越来越多的回忆涌了出来,每一桩都是令人愤怒、难过的,卢雅江只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沉,想躺下休息。他嫉妒高晟风、他恨高晟风、他讨厌高晟风,他凭什么要听听命与高晟风?如今他是刀俎,高晟风是鱼­肉­,只要杀了他,就可以取而代之,自己成为天宁教的教主……

卢雅江突然睁开眼,看见了躺在那里的高晟风。一瞬间,心头的恨意消除了不少。他试图停止恨意的生成,努力去想一些开心的事情,但是什么也想不起,他无法控制那些黑暗回忆的涌出。他爬回高晟风身边,手刚刚触到高晟风的身体,突然像被烫到了一下收回手。就在刚才那一瞬间,他察觉到自己的杀意。

如今卢雅江才知道那虎威的厉害,虎威已经被他系到了高晟风的脖子上,他便扑上去,压在高晟风身上,与高晟风紧紧相贴,让那虎威夹在他二人中间。他闭着眼睛颤抖地呢喃着:“不,我不恨你,我崇拜你,我尊敬你,我仰慕你……我喜欢你……”

自言自语地念了半天,卢雅江终于平静下来。他感觉到自己心中的恨意已经消除了,这才敢睁开眼再去看高晟风,看到他,心里某一处又酸又软,想抱着他、亲吻他,而不是杀死他。

然而高晟风还没有恢复。他脸涨的通红,怒斥道:“解开我的|­茓­道!卢雅江,快从我身上滚下去,我看到你就恶心,你放开我!”

卢雅江奇怪虎威为什么不对他起作用,但是刚才虎威明明消除了自己的恨意。转念一想,大约是高晟风吸入的瘴气太多,所以消除邪崇时用的时间也更多。为了能加快速度,他将虎威含进嘴里,弯下腰亲吻高晟风,用舌尖将虎威推送进去,与他­唇­舌纠缠。

一开始高晟风很愤怒地咬他的舌头,咬的他满嘴鲜血,但是他倔强地不肯松开,也不反抗,紧紧搂着高晟风,任他啃咬自己。过了没多久,高晟风牙齿上的力道渐渐松了。又过了一会儿,他完全地收了牙齿,用舌尖轻轻扫了扫自己的舌头。

卢雅江松了口气,将虎威取出来,放回两人中间,将脸埋进高晟风的肩窝里。

高晟风轻声道:“疼吗?”

卢雅江猛地抬起头,视线对上高晟风的双眼。高晟风眼中的戾气已然化去,眉间的不豫也散开了,脸上还写着一些心疼。

卢雅江欣慰地笑了,啄了啄高晟风的嘴­唇­,含糊不清地说:“不疼。”

高晟风道:“傻子。”又道,“我不知我刚才是怎么了,心中好恨好恨。”

卢雅江僵着舌头问他:“你记得刚才发生的事吗?”

高晟风道:“记得。”

卢雅江拨了拨他的额发,道:“大约是这林中瘴气的缘故。你们都受了影响,唯有我一人清醒。”指了指两人中间那枚黄|­色­的玉石,“这就是虎威吗?它能辟邪,就是它让我不受邪气侵扰,我将他放在教主身上,所以教主才清醒过来。”

高晟风道:“原来如此。”过了一会儿,又道,“方才的事情,我都记得很清楚。那时我的确是清醒的,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可现在回忆起刚才的想法,只觉得荒谬无伦。”

卢雅江道:“这林中的瘴气,大约能激出人心中最大的恶意。方才我将虎威解下,吸了几口瘴气,也觉心中恨意十足。这才是这瘴气最可怕的地方,他不光乱人心智,还会让人觉得自己是清醒的。”

高晟风试着动了动身体,发现自己动不了,道:“你先解开我的|­茓­道。”

卢雅江略一犹豫,咬了咬­唇­,还是将高晟风解开了。高晟风抬起手,卢雅江全身的肌­肉­瞬间紧绷,有点害怕他会打自己,但高晟风的手只是轻轻落在他背上,搂住了他。卢雅江松了口气。

高晟风道:“你的舌头还在流血,我给你上药。”说着伸长了胳膊从行囊里摸出伤药,看见自己扎着绷带的右手愣了愣,什么也没说,只道:“把舌头伸出来。”

卢雅江有些羞赧地将舌尖伸出来,高晟风舔了舔他流血的伤处,道:“以后不要这么傻。”说着小心翼翼地将药物涂抹到卢雅江的舌头上。

卢雅江道:“我、我是想教主快点恢复,所以才……”

高晟风嗤笑了一声,捏了捏他的ρi股道:“你怎么不把虎威放在那里面,然后自己往我身上坐呢?”

卢雅江脸­色­一红,将脸埋进高晟风的颈窝里蹭了蹭。

高晟风抱着他,用下巴摩挲他的头顶,自言自语地喃喃道:“我不喜欢你了。”卢雅江吓了一跳,连忙抬起头,只见高晟风一脸好笑,又道:“怎么可能?”原来他在重复自己刚才神智不清醒时候说的话。

卢雅江差点被他吓坏了,心砰砰乱跳,轻轻在他肩上咬了咬,又用脸去蹭,像只撒娇的小猫一样。

高晟风道:“这虎威只有一个,一旦离身,就会被毒瘴迷惑。这可如何是好?”认真地想了想,道:“不然,你含在嘴里,我一不清醒,你就亲我。”

卢雅江红着脸小声道:“这太麻烦了吧。”

高晟风道:“且不说我们俩,那里还有三个令人头疼的家伙呢。”

卢雅江不甚在意道:“不必担心他们,只要找到他们的时候,他们还没死,就敲晕了带出去,等离开了瘴气林,再把虎威拿给他们驱邪就是了。”

高晟风想了想,道:“也是。”

过了一会儿,他们站了起来,出发去找其他的伙伴。虎威还是系在卢雅江的脖子上,高晟风背着他走,他的胸口紧紧贴着高晟风的背,虎威夹在两人中间。

走出一段路以后,卢雅江突然小声问道:“教主,如果我的武功当真超过你……是不是真的会让你对我有所忌讳?”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哦~~~

有70条留言小生生就第三更>_<

我是不吊人胃口的好生生!

☆、106~~~~

106.

走出一段路以后,卢雅江突然小声问道:“教主,如果我的武功当真超过你……是不是真的会让你对我有所忌讳?”他方才自己也吸入过瘴气,他知道,这些毒瘴能够让人回忆起不平的往事,激起人心中的恶意和恨意。但这恶意,实则是原本就存在的,只不过被无限的放大了而已,也就是说,其实在高晟风心里,的的确确是对他功力增强一事有所忌讳的。只不过究竟有多忌讳,卢雅江摸不准。

高晟风的脚步停了停,没有立刻回答。

卢雅江有些紧张。

过了一会儿,高晟风道:“的确。我是教主,你是护法,若你的武功太高强,对我不利。便是撇开这一点,我也的确……不大高兴。”

虽说这答案在卢雅江的意料之中,但他还是不禁感到失落。

高晟风又道:“但你说,你可以废掉你的武功,这也不行。这林中的瘴气,能无限放大人的恶意。可是人的心中,除了恶意,还有远胜于恶意的善意,善是恶的百倍千倍。”说到这里,忍不住自嘲地笑了一下,“我从来自诩是个作恶多端的魔教教主,竟然说什么善意。可是雅江,在我心里对你的爱意是百倍于恨意的。若不然,别说废了你的武功,便是杀了你,我亦有千百次机会。所以你不必担心。”

卢雅江顿时豁然开朗。高晟风所说的,就是他心中所想的,这么多年来在这种扭曲的环境下长大,虽然他自言自己只是高晟风的一条狗,可若说心中当真没半点不平,又怎么可能?只是他对高晟风的爱意千百倍多于恨意,所以他可以容忍、可以原谅、可以奉献。即使是魔教的人,百恶中亦有难以泯灭的善。

然而卢雅江毕竟是第一次听高晟风说这样­肉­麻的话,脸上火烧火燎,恨不能将脸埋进高晟风的背里去。高晟风自己也有些不太自然,轻轻咳了一声,道:“再者,左护法,你也不要太狂妄了,你虽说得了百年功力,还不一定是本教主的对手呢。”

卢雅江小声道:“我不是教主的对手,我这一辈子都斗不过教主的。”

高晟风捏了捏他沉甸甸的ρi股,继续往前走。

这时候,他们终于发觉了燕柳的重要­性­。这片瘴气林昏无天日,虽然说是怪树林,各有各的怪,可因为每一棵都很怪,所以又根本记不住,总觉得自己在兜圈子。

他们走了半天,高晟风突然停下,竖起耳朵安静地听。前方不远处有脚步声,听脚步声那人好像受了伤,以内力程度来看,应当是燕柳!

高晟风顿时大喜,背着卢雅江冲过去,果不其然看见燕柳步履蹒跚地走在前面。高晟风跑上前,卢雅江配合地落下一记手刀,燕柳吭都没吭一声就昏了过去。

接下来,他们两个对着昏迷的燕柳犯了难。如今的燕柳恶意满满,如何能老实地给他们指路?如果把虎威给他解毒,就解毒的这段时间里,高晟风和卢雅江恐怕也支撑不住。

卢雅江小声道:“我们试试能不能把虎威分成几瓣?”

于是他们把虎威取下来,一看,却都吃了一惊——那虎威不过指甲盖大小,原本整个都是淡黄|­色­的,如今却有三分之一成了灰­色­。高晟风道:“灰­色­的地方恐怕是吸够了瘴气,不能用了。如果切开,我怕不够用。”

卢雅江道:“那可如何是好?”

高晟风凝神细思片刻,道:“我试一试迷翻他。”他取出一块迷香,塞进燕柳的舌下。这迷香也有惑人心智的作用,两两相加,高晟风希望能暂时压制燕柳心中的恶意。

过了一会儿,他取出一根银针,扎进燕柳脑后的|­茓­位,燕柳迷迷糊糊睁开眼睛,高晟风道:“北在哪里?”

燕柳迷迷糊糊指了指某个方向。

高晟风收回银针,燕柳又昏了过去。

高晟风志得意满地笑了起来,对着卢雅江炫耀地晃了晃手里的银针,很快又苦恼了起来:“我们怎么带他出去?就他一个也算了,还有两个毒师呢。”

卢雅江淡定地从包裹里取出一根麻绳,系在燕柳的右脚脚脖子上,扯了扯,燕柳就被他拖着走了。他道:“走吧。”

高晟风耸了耸肩,重新把卢雅江背到背上,卢雅江手里牵着燕柳,希望往前走。

过了没多久,他们又凭借敏锐的听力找到了杜讳和稻梅,不费什么力气就把他们两个人都敲晕了,因为这两个家伙比较令人担心,高晟风和卢雅江把他们捆了好几圈,然后三根麻绳牵在手里,又是五个人继续往前上路。

因为不能离开虎威太久,高晟风和卢雅江几乎成了连体婴。到了半夜,他们都走累了,不得不停下休息,把另外三个家伙捆在一颗大树上之后,卢雅江有些担心地说:“晚上睡觉该怎么办?万一睡着时虎威离开了身体,明天早上就……”

高晟风凝神想了想,认真地说:“不然,系在本教主的那什么上,晚上放在你身体里睡就好了。”

卢雅江为他惊采绝艳的主意无语半晌,终于憋出一句话来:“半夜滑出来怎么办?”

高晟风又想了想,道:“不让他滑出来不就好了。”不等卢雅江开口,摸着下巴道,“哎呀,万一半夜绳子断了,留在你身体里取不出来,也是麻烦。”

卢雅江嘴角抽了抽,道:“还是把我和教主绑在一起睡吧。”

于是卢雅江把虎威佩在胸前,抱着高晟风,两人腰间系了根绳子,胸贴胸面贴面地睡下了。高晟风紧紧搂着卢雅江,含着他尚未痊愈的舌头心疼地舔了半天,道:“还疼吗?”

卢雅江摇摇头,小声道:“不疼了。”

高晟风捏了捏他的后颈,叹道:“你呀……有时候我真想把你变成一只小猫,能揣在怀里带着。”

卢雅江讨好地笑了笑:“我也想变成一只猫,能时时陪伴在教主身边。”

这时身边突然传来悉悉索索的响声,原来是杜讳醒了。高晟风看都不看,捏起一枚石子向他弹了过去,正打在他|­茓­道上,杜讳一声没吭又昏了过去。

没一会儿,卢雅江蜷在高晟风的怀里睡着了。高晟风轻轻摸着他的头发,自言自语地喃喃道:“我对你的恶意?”然而他看着卢雅江,就只剩下眷恋和心软,哪里还能再体会到半□中魔障时的恨?就连那半个馒头的仇怨,也在这些时日里,淡去的差不多了。

接下来的几日里,他们照旧是这样拖着三根绳前进,为了快些离开瘴气林,他们尽量地加快了脚程。然而杜讳他们一直昏着也不是回事,高晟风害怕他们昏太久会醒不过来,所以每天也给他们一段“放松”的时间,让他们清醒清醒活活血。

他和卢雅江收走了杜讳、稻梅和燕柳身上的所有武器和药,万艾谷师徒他们格外上心,连衣服都给扒了,就给两人剩条裤衩,另外还把他们三人的几条经脉都给封死了,使他们用不出任何内力。到了“放松”的时间,高晟风就把他们三个丢一块儿,自己带着卢雅江跳上树等着,等时间一到,那三个人的|­茓­道解开,就会同时醒过来。然后,高晟风磕磕瓜子喝喝小酒亲亲美人,看树下那三个家伙互掐。

这三个人既不能用武,也不能用毒,就像三个心智不成熟的小孩儿一样打成一团,你一拳我一脚,嘴里骂骂咧咧个没完,互相数落对方的不是。等他们都打得鼻青脸肿了,高晟风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乐呵呵地咻咻飞出三枚石子,把他们打晕,跳下树道:“放风时间结束啦。”然后捆上他们继续上路。

就这样走了三四天之后,他们终于走出了瘴气林,来到海边。由于七天的时间还没到,他们暂时不能前往下一个岛屿,还得在这里继续等着。

离了瘴气林之后,高晟风试着离开虎威吸了两口气。这里海风夹带着的空气就清新多了,过了一会儿,高晟风也没感觉到不适,这才松了口气。

于是他们开始治疗燕柳杜讳等人。

他们先把虎威贴在燕柳的额头上,眼睁睁看着那虎威灰­色­的区域渐渐变多,等到灰­色­不再增加之后,他们又把虎威贴到杜讳额头,最后是稻梅。等虎威吸足稻梅体内的毒瘴之后,就彻底变灰了。

接下来,他们就开始等着这三人清醒。

没过多久,三个人身上的|­茓­道自动解开,先后醒了过来。然而清醒之后,他们看高卢二人的目光和神情依旧不太正常。杜讳的目光最毒,简直恨不得要用眼刀在他们身上戳上几个孔;稻梅则是又羞又愤又恨;就连燕柳,也是满脸写着怨怼。

高晟风奇道:“难道虎威对他们没有用?”低头看了看手里已经灰的毫无光泽的黄玉石。

卢雅江淡定道:“我猜应该不是。”他走上前,挡在高晟风面前,平静地把林中毒瘴惑人心智的是用两三句话解释了清楚。

稻梅爬到杜讳身后,小声解释道:“师父,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说那些话,那不是我真心的。”说着摸了摸杜讳背上被自己挠出来的伤。

杜讳按了按他的手,闭上眼睛回忆着前几天他们三个人光ρi股打架的场景,磨着牙­阴­恻恻笑了起来:“小梅,不怪你。高兄,卢兄,你们好本事。”

燕柳怨念地叫道:“师父……”

高晟风瞪着写满无辜的大眼睛,人畜无害地笑道:“哈哈,我也是为了你们好嘛。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来来来,我们商量一下接下来的安排吧。”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双欢的地雷~~~

第三更完成,哟西~~快给小生生鼓励~~~

☆、107~~~~

107.

距离下一次出海还有三天的时间,他们不敢再踏足身后的树林,就在海边捡一些能烧火的东西,捡完了,宁愿冻着不生火睡觉也不去捡树枝。

这天黄昏高晟风抓了一堆稀奇古怪的昆虫来,燕柳等人大惊:“你想做什么?”

高晟风­阴­森森笑道:“这些破虫折腾我们这么久,我要用它们来烤火。”说着把装昆虫的袋子一丢,用火石打起火来。没想到这些昆虫竟然真的能烧火,一点着,火势立刻就旺了起来。众人大喜。

这时稻梅从海边走了回来,晃晃手里的东西:“师父,我从海里抓了一只鸟来。”

燕柳奇道:“海里的鸟?”

等稻梅走近了,大家定睛一看,他手里果然抓着一只大肥鸟,正挣扎着发出和鹊一样的叫声。

燕柳摸摸肚子,道:“我们烤鸟吃吧,我好几天没吃­肉­了。”说罢就冲上去,把肥鸟接了过来。拿到手里的时候,奇怪地“咦”了一声,“这翅膀……”翻来覆去地看。

杜讳坐在火边搓着手道:“拿来我看看。”

燕柳拿着肥鸟走近,杜讳还没来得及伸手接,火突然灭了。

燕柳吓了一跳,道:“这么不经烧?”

卢雅江走上去查看,发现昆虫是只烧掉了一小部分,火为什么灭了呢?

黄昏的天­色­已经很暗淡了,又没了火,看不太清楚。杜讳把飞鸟凑到眼前,摸着飞鸟的身子,突然一惊:“这是……”

卢雅江试着重新用火石点火,却怎么也点不着。杜讳抱着肥鸟走开十数米远,卢雅江突然又把火点着了,火还是跟刚才那样旺。所有人都或茫然或吃惊地看着火堆和杜讳手里的肥鸟。

杜讳借着火光总算看清楚了,那“肥鸟”实则并不是一只鸟,而是一条鱼。它长着鱼的身子,却有鹊的嘴和鸟翅膀,鱼鳞长在身体和翅膀的尖端,而之所以稻梅和燕柳会把它认成鸟,是因为他的翅膀实在太多了,覆盖了整个身体,让他们没有看见它的鱼身——就像何罗鱼有十条身体一样,这条鱼有十只翅膀。

杜讳道:“这是鳛鳛鱼,也是山海经中才提到过的鱼类,如果我没记错,它的­肉­可以治疗瘅病,而且可以用来防火。”

“啊……”燕柳惋惜道,“不能烧,那岂不是不能吃了?”

高晟风走上前,接过鳛鳛鱼,把它杀了以后切下它的一只翅膀,拿着翅膀走近火堆,距离火还有五步的时候,火“哧”地一声熄灭了。

他道:“留着吧,能防火,说不定后面几个岛能用得上,谁也不知道后面还有什么。不过有翅膀就够了,鱼­肉­可以吃。”

他把鱼的十条翅膀全砍了下来,每人分了两个,然后把一块大石板垫在火下烤。那些被他捉来的昆虫身子里油不少,还挺经烧的,不一会儿,石板烧的发红,他把石板抽出来,把鳛鳛鱼的鱼身丢上去煎烤,没一会儿就烤的外焦里­嫩­,香气四溢。这鳛鳛鱼个头不小,足有人上臂那么长,烤下来的鱼­肉­分一分,每人都能饱口福。

七天之后,他们抱着竹筏出海去了。

由于下一个岛屿那自传主人并没有到达,所以岛上究竟有些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谁也不知道,江湖上传言有说是火岛的,有说是怪物岛的,莫衷一是。

快漂流到岛边的时候,水的温度越来越高。由于这时已是冬天,一开始海水驱走了他们身上的严寒,还挺舒服的,渐渐地,就热得有些受不了了。一个浪头把燕柳打上去,燕柳大叫道:“我要被煮熟啦!”然后他又掉了下来,海水盖住了他的喊声。

好容易被冲到岸上,每个人都气喘吁吁的,一个个脸­色­红的像是煮熟的虾。

燕柳有气无力地扒着自己的衣服:“熟了……熟了……”

杜讳道:“这里大概是火岛吧。”

他们后方就是一片树林,树林里隐隐传来噗噗的声音,有远有静,高晟风凝神听了一会儿,没听出究竟是什么声音,便猜大约是这里的树林自己发出的声音。

气温一高,就让人变得有气无力的。高晟风和卢雅江休息了一会儿,这才向树林走去,打算拾点柴火来烘­干­衣服。然而在前一个岛上落下了­阴­影,他们看到树林就有些害怕,踌躇着不敢进去。

高晟风制止了卢雅江,道:“你先在这里等我一下,我进去看看,没问题再叫你进来。”

卢雅江忙道:“不,教主,还是属下先去吧。”

高晟风摸了摸他的头,道:“听话。至少你能制的住我。”说着就拔步往树林里走去。

卢雅江纠结地把脸皱成一团,只好乖乖地站在林外等着。

高晟风小心翼翼地屏息走进树林里,一边警惕地打量着周围的景物,一边试着慢慢吸了两口气。这个岛十分炙热,在林外看也可以看得出,这片树林里并没有瘴气。这里的树长的也很正常,虽然高晟风认不出它是哪种树,但至少上头没有长人脸,就足以让人心情愉悦了。

高晟风松了口气,朗声喊道:“雅江,你进来吧。”

一晃眼,卢雅江就冲到了他身边。

高晟风拔出刀,正准备砍些柴火回去,突然注意到树上结着一些红­色­的果实,有的只有指甲盖那么大,有的已经有人的拳头那么大,形状好像李子,红艳艳的,格外馋人。于是高晟风收回刀,伸手去摘果子,打算带回去让杜讳检查一下究竟能不能吃。

他挑了最大的一个,手刚刚伸过去,突然觉得不大对劲——那果子似乎自己在晃动,好像里面有什么东西要炸开似的,可是这里并没有风吹动它,的的确确是它自己在动。

就在高晟风发愣的时候,突然只听砰的一声巨响,那红果子猛地炸开,化成一团巨大的火焰。卢雅江正弯腰拾柴,听见背后的声响,吓了一跳,转过头去看,却见高晟风整个人都隐没在火光中了,吓得手中的剑和柴火都掉到地上,撕心裂肺地喊道:“教主!!!”

那团火光很快散去了,高晟风像根木头一样站在那里,完好无损,连一根头发都没伤到,手还维持着半举在空中的样子——他被吓到了。

卢雅江迅速地扑上去,从背后抱住高晟风。高晟风这才回过神来,伸手抹了把脸上溅到的红果酱。卢雅江见他一脸红,以为是被炸出的血,声音立刻颤抖地带起了哭腔,小心翼翼地用手擦去他脸上的血迹:“教主,教主,你、你、你疼不疼?”

高晟风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这果浆倒是挺甜的。他顶着一脸血、虚弱地道:“你给我舔舔,我就不疼了。”

卢雅江立刻虔诚地吻上他的脸,小心地伸出舌头舔了舔,然后愣住了。

高晟风看着他一脸茫然的样子,不由得哈哈大笑,揽住他的腰,帮他舔掉他嘴­唇­上沾上的红果酱。这时又听“砰!”的一声,是他们身边又一颗红果子炸开了。同样放出一团巨大的火光,卢雅江能感受到热浪扑面而来,但是火还没有近他们的身就熄灭了,他们身体周围一小圈都没有火,从外面看的话,很容易误会成他们被烧着了。

卢雅江转念一想,立刻就明白这是鳛鳛鱼的翅膀保护了他们。他松了口气,又想到高晟风方才故意戏弄他,害他担心,有些生气,舔了舔高晟风脸上的果浆,又恶狠狠地咬了他一口。高晟风立刻不甘示弱地咬了回去,还捏了捏他的ρi股:“造反了你!”

卢雅江气哼哼地蹬了他一眼,走过去捡起梅纹扭丝剑和拾好的柴火,他们又拾了些树枝,就匆匆忙忙出去了。

在海滩上等着的三个人都十分焦灼不安,他们都听见了刚才林中传来的巨响声,燕柳还隐隐约约看到了火光。看到高晟风和卢雅江平安归来,他们都松了口气,再一看他们满身是“血”,又吓得够呛。

燕柳道:“师父,怎么回事?”

高晟风将柴火一丢,道:“这不是什么火岛,是爆炸岛。”

众人面面相觑。

高晟风转头对燕柳语重心长地说:“你不是想历练吗?能活着闯过这片爆炸林,就可以历练你的品质。放心吧,以我和雅江的身手,也就是出点血,以你的身手,最多被炸断一两条胳膊腿。”

燕柳紧张地吞了口唾沫:“我我我、如果我只有一只手了,我怎么练武啊。”

高晟风想了想,道:“没关系,如果你真的只有一只手了,我就教你一只手的功夫。如果你两条胳膊都没了,我就教你怎么用嘴玩枪。”

燕柳哭丧着脸,悲壮地仰起头:“好,师父你放心,我不怕!”

稻梅已经快哭了,紧张地抓着杜讳的胳膊:“师师师师父,我好怕。”

杜讳冷眼看着他们。虽然他们身上沾满了“血”,但是并没有任何伤口,身上的布料也没有被灼烧过的痕迹。

卢雅江把水倒在布上,走上前,轻柔地替高晟风擦脸。擦完以后,高晟风的脸­干­净如初,没有一道伤口。他替高晟风把皮肤上沾到的果浆都擦­干­净了以后,把被染红的布搓洗了一下,又开始为自己擦洗。

杜讳看他们的的眼神充满鄙夷;稻梅翻着死鱼眼瞪着他们;燕柳一脸被欺骗之后的受伤,郁闷地拨弄着脚边的草。

不一会儿,他们把火生起来了,谁都不愿意靠近火,把湿衣服架在火边烤上,人远远地坐着。

由于天­色­快暗了,他们决定第一天先不进树林,因为满树林都是会爆炸的果实,虽说他们有鳛鳛鱼翅膀护体,但到处都是爆炸声,人们会很难入睡。

燕柳坐在一旁研究地图,高晟风和卢雅江走到海边去捉鱼,杜讳和小徒儿稻梅两人坐在一处说话。

稻梅哭丧着脸道:“师父,魔教的人真讨厌。跟他们在一起,我就天天倒霉。”

杜讳摸了摸他的脑袋,心道不跟他们在一起你也天天倒霉。却柔声安慰道:“没关系,有师父在。”

稻梅捏着拳头小声道:“我要报复他们……哎哟!”他突然捂着腿惨叫一声,好像被什么虫给咬了,伤口火辣辣的疼。低下头一看,地上却只有一片枯叶。他把“枯叶”捡起来,“枯叶”突然一张一合地向他喷出一股透明的汁液,溅到他的手指上,火烧火燎的疼。

他感觉把“枯叶”虫丢到一旁,杜讳拿过他的手检查了一下,掏出一盒凉膏给他抹了抹,道:“没关系,涂点药就好了。”

涂完药,稻梅捏着受伤的手指,眼珠转了转,挪过去把会伤人的枯叶虫用脚踢到高晟风的包裹旁边。他在海滩上走了一圈,找到三五只枯叶虫,全都弄到高晟风坐的位置上。

不一会儿,高晟风和卢雅江回来了。高晟风看到自己的位置上有几张枯叶,没放在心上,一ρi股坐了下去,道:“这里……哎哟!”

他突然捂着ρi股跳起来,卢雅江立刻冲了上来:“你怎么了?”

高晟风低头看了看身上的“枯叶”,用脚踢了踢,“枯叶”突然开始动弹,头上还喷出汁水。他愤怒地往毒师师徒的方向看了过去,那两师徒一个看左一个看右,一脸与己无关的样子。杜讳不紧不慢地把头转了回来,故作吃惊道:“哎呀,好多枯叶虫!”

高晟风磨了磨牙,ρi股上又痒又痛,又觉得狂挠有失风度,只好小幅度地扭动着ρi股。

杜讳从掏出一盒凉膏递给他:“快抹点药吧,这虫有毒,不赶紧处理皮肤会溃烂的。”

高晟风不太相信地打量着他。

杜讳背脊挺得直直的,坦然道:“高兄难不成还怕我会害你么?”

高晟风想了想,谅他也没这个胆子,于是劈手把他手里的药夺了过来,气哼哼地扯着卢雅江跑了。

杜讳走到稻梅身边坐下,稻梅小声问道:“师父,你给他的药是……?”

杜讳­阴­恻恻地笑了:“放心,我的确没胆量害他。不过是在凉膏里掺了点辣素而已。”说罢朗声喊道:“高兄,那药抹上去会有点痛,你忍忍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lilis的手榴弹~

老规矩,70评或长评加更哟^-^

☆、108~~~~

108.

高晟风拉着卢雅江走的远远的,一路上ρi股都火烧火燎地又疼又痒,他难耐地扭动着ρi股,更加快了脚步。等跑到燕柳他们都看不见的地方,他把药往卢雅江手里一塞,一脸严肃地清了清嗓子:“咳,帮我上药。”

卢雅江有些想笑,也努力板起脸:“是。”

高晟风心急地将裤子一扒,转过来背对着他:“快。”

卢雅江蹲□,手指揩了一坨凉膏,先试着在自己的手背上抹了抹。静待片刻,并无不适的感觉,于是他小心翼翼地抹到高晟风的ρi股上。不过他没想到,他手上没有伤口,辣素对他的手不起作用,可是对高晟风的ρi股就不一样了。高晟风的ρi股已经肿了一大块,枯叶虫的腐蚀­性­很厉害,烧掉了他一块皮肤。

就在卢雅江的手指碰到高晟风ρi股的瞬间,高晟风嗷呜叫了一声,又立刻咬着嘴­唇­忍住了,把ρi股蛋夹的紧紧的。卢雅江吓得立刻收回手指,犹豫了一下,仰头问道:“很疼吗?”

高晟风在心里把杜讳和稻梅骂了一千一万遍,却还要在卢雅江面前维持英明神武的形象,磨牙霍霍道:“不疼。”

卢雅江迟疑片刻,继续给他上药,一边抹,一边轻轻吹凉气,吹的高晟风怪痒的,ρi股蛋忍不住抖啊抖。一擦完药,高晟风立刻提上裤子,转身把卢雅江扑倒,脸埋在他脖颈里。

卢雅江摸着他的头发道:“教主,你怎么啦?”

高晟风唔唔摇了摇头,听起来心情有些郁闷。他心情的确郁闷,从前扮长缨枪的时节,至少在卢雅江心里他是威风凛凛的,如今来了这姥山群岛,他丑态百出,还不知道卢雅江在心里怎么编排他呢。

卢雅江问道:“很痛吗?”

高晟风从他身上爬起来,气哼哼地说:“不痛,回去了。”

回到人群中,高晟风恶狠狠地剜了眼杜讳师徒,稻梅心虚地眼珠子乱转,杜讳则镇定的多,低着头帮小徒儿修剪指甲。

高晟风心眼只有针尖大,受了这等委屈,又在卢雅江面前出了丑,自个儿生起了闷气不理人。

天­色­完全暗了以后,众人都躺下睡了。高晟风径自找了块地方躺着,躺了没多久,他感觉到有人靠近他,很快,一双手从后面伸过来搂住了他的腰。

卢雅江小心翼翼地问道:“教主,你不开心?”

高晟风翻了身,啊呜一口咬了他的鼻子,卢雅江皱着眉把他的口水擦掉。高晟风小声道:“你喜欢他什么?”

“他?”卢雅江愣了愣,脸一沉:“是你。”

“哦,”高晟风说,“那你喜欢我什么?”

卢雅江一时答不上来。高晟风是个很善变的人,他的每个身份­性­格都不一样,自己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了,喜欢了就放不下了。

高晟风等了半天,卢雅江都没回答,于是他又翻了个身,背对着卢雅江继续睡。

卢雅江忙道:“教主的全部我都喜欢。”

高晟风道:“你骗人。”

卢雅江很是无奈,只好道:“我……我喜欢教主的强大,这世上没有人能跟教主相比。”

高晟风说:“可是现在你的内力比我还要深厚。”

“呃……”卢雅江道,“我还喜欢教主的英明果敢,教主一人就能统领天宁教数千人。”

高晟风道:“你又骗人,你明明知道天宁教是右护法在管。”

“……我喜欢教主的深谋远虑、足智多谋、料事如神。”

高晟风更不高兴了,道:“你是在说我吗?”

卢雅江把脸埋进高晟风的脖子里,嘟囔道:“反正我就是喜欢教主。”

“那,”高晟风问道,“你更喜欢哪一个?魔教教主、还是韩骋?杨仁和?金小翔?”

卢雅江想了一下,觉得很为难。如果回答魔教教主,高晟风一定会生气的,届时又扯出长缨枪来,更说不清楚。不知道回答哪一个高晟风会高兴,想了半天,他道:“我就是喜欢教主,哪个都喜欢。”

高晟风不语

卢雅江抱紧了他,道:“我不知道教主在担心什么,我还担心,教主不知喜欢我什么。教主那么好,怎么会看上我呢?”

过了一会儿,高晟风道:“我当真有那么好?”

卢雅江道:“在我心里,这天下人谁都不能与教主相提并论。”

高晟风终于又把身体翻回来,面对着卢雅江。其实他一直以来欺负折磨卢雅江,都源自于他自己内心的不安罢了。当年老教主身死之日,单独召见尹言,他就偷偷躲在帘外偷听他们的说话。老教主临终前对尹言说:“待我一死,这世上,真心对晟风的人就只有你一个了。从今往后,任何人待他,都不会是全心全意。全心全意愿将一切给他的,只有我一人,连你也不够资格。”这句话一直深深刻在高晟风的心里,从前他不屑,即便得不到别人的全心又如何,他以为他不需要,可时至今日,他一再试探,一再不安,才知道自己高看了自己。

他道:“雅江,你若敢背叛我,我就……我就杀了你。”

卢雅江道:“好。”

高晟风紧紧抱着卢雅江,恨不得将他嵌进自己的身体里。卢雅江搂着他的脖子,疯狂地吻他,两人在沙滩上滚作一团,竭力地索取着、给予着。

与此同时,正在守夜的燕柳坐在不远处的大石头上,唉声叹气地用手遮住眼睛,自言自语地喃喃道:“回去不知道要长多少针眼了。”

翌日,一行五人进了树林。这片树林到处都结着爆炸果实,只要果实长到拳头这么大,它就会自动引爆。由于果实长得十分密集,所以几乎每走十几米就会有一次爆炸发生。由于他们每个人身上都有能够避火的鳛鳛鱼翅膀,所以爆炸并不能伤到他们。但是那扑面而来的火、热浪和冲击感还有巨响声,却也着实吓得人够呛。

队伍里最害怕的就是稻梅。连着几个爆炸果实在他身边爆炸,把他吓的屁滚尿流的,就跟树袋熊一样挂在杜讳背上,死都不肯放开。

高晟风知道昨天的事一定是他们师徒捣的鬼,心里还记恨着呢,于是手里捏着几枚石子,看到快成熟的果实就飞出一颗石子把它打到稻梅身边。原本尚未到达自己爆炸极限的果实因受了高晟风内力的打击,也会加速爆炸,于是连着七八个果子在稻梅头顶上爆炸,溅的他一脸是“血”,紧紧抱着杜讳放声大哭:“哇……师父,我好怕,好怕,救命啊!”

杜讳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从背上拽下来,扯到怀里顺毛安慰。然而高晟风都是趁他们不注意的时候偷偷弹的石子,即使他心里明知是高晟风故意为之,又不好明着说,更不敢得罪高晟风,只得道:“高教主,你看小徒这么害怕,能不能请高教主走在前面,为小徒壮壮胆?”这时候终于不叫高兄了。

高晟风哼了一声,不情不愿地往前走了一点。

杜讳死死盯着高晟风,防止他再有异动。这个时候,突然只听啪啪啪三声巨响,硕大的火球向他们袭来,又是三颗果实在他们头顶爆炸了。最近的一颗,就在稻梅眼前不过几寸处炸开的。稻梅眼一翻,捂着心脏直挺挺往地上倒。别说他,就连杜讳也吓得够呛,拍了半天胸脯才顺上气来。

这回高晟风可什么都没做,果实是卢雅江打过去的。别说高晟风记他们的仇,他们折腾高晟风,高晟风就会折腾卢雅江,所以卢雅江心里也把他们恨的牙痒痒。

杜讳欲哭无泪,掐稻梅的人中把他掐醒了,拿块布把他的头罩上,背在自己背上前进。他向高晟风和卢雅江投去哀求的眼神,高晟风这时心里才算顺了气,轻轻哼了一声,十分宽容地不再与他们计较。

这爆炸林原本是十分危险的,如果没有鳛鳛鱼的翅膀护体,便是高晟风和卢雅江这等一流高手,也没有任何办法安全通过,必定会被炸的血­肉­模糊。然而正因为他们有了鳛鳛鱼,爆炸林对于他们来说简直轻而易举,只要心理素质不差成稻梅那样,就半点无碍。况且林中没有其他利害的猛兽,高晟风忍不住边走边啧啧道:“这岛比起先前也太过容易了,这哪里像是姥山群岛中的一岛。”

到了休息的时间,杜讳挪到高晟风身边,主动示弱道:“高教主,小徒不懂事,你大人大量,不要与他一般见识。”

高晟风哼哼道:“本教主宽宏大量,连卢雅江犯了错,我都不跟他一般见识,怎么会跟你徒儿一般见识呢。”

杜讳道:“是是是,高教主,你真是我见过最开明的教主。”转头回到稻梅身边,稻梅眼泪汪汪地抱着他的腰,他一边摸小徒弟的脑袋,一边小声抱怨道:“我从来就没见过这么小气的人,还是魔教教主呢,那魔教迟早要完蛋。”稻梅连连点头,抽泣着应道:“要完蛋,马上就完蛋。哼!”

高晟风是半点亏都不肯吃的人,卢雅江欠他一个馒头,他记恨了十五年;明明是他先欺负了杜讳和稻梅,他们稍加报复,他就十倍地折腾回去,最后还是杜讳师徒先低头。不过好在,此事揭过之后,他就没再找稻梅和杜讳的麻烦,而杜讳和稻梅更是不敢再对他有半点得罪,一行人总算安安全全地穿过了爆炸林,来到海边,等待下一次出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脚踏乌龟迎风飘扬的两颗地雷和笙歌的地雷

☆、109~~~~

109.

他们已经顺利通过了姥山九岛中的五岛,虽然顺利,却并不容易,可说是九死一生。在爆炸岛上,如果没有鳛鳛鱼的翅膀,高晟风如此漫不经心,早在第一次进入树林的时候就被炸成碎片了。因此,他们之后是越来越小心,就连下海之前也要先用脚试试水,确定里面无陷阱和海兽之后才敢进入。

到达第六个岛屿之后,放眼过去,整座岛上没有山也有没有树林,甚至没有看到任何珍奇异兽,有的只是成片的花草灌木。但是这个岛非常大,完全望不到边界。

走上草地之前,高晟风先用刀鞘拨了拨草丛,确定草丛里没有昆虫、且这些植物不会咬人之后,才放心地踏了上去。

一行人走走停停,每当杜讳师徒发现什么有趣的植物之后他们就会停下来。在刚刚进入姥山群岛的时候,其他人还有些不耐烦,但过了这么多岛屿,他们发现岛上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或许都会对通过之后的难关有帮助后,再也没有半点不耐,高晟风甚至还主动跟着杜讳学辨认毒物。

这岛上的植物,十成里有五成连杜讳也认不出,剩下的五成里几乎全部都是剧毒之物。杜讳不管认识不认识的,几乎每一样都采摘一些样本,留待日后研究。

他们走了大半天,还没有遇到任何动物,便觉得有些奇怪。高晟风时不时捏捏把手指送到灌木丛叶子的“嘴”边,或者戳进花骨朵的花苞里,等着它们咬自己一口,可是它们就跟普通的植物一样,花瓣和叶子都被高晟风蹂躏的掉光了,也没有“谁”真的咬人。

燕柳好奇地贴上去:“师父,你到底在做什么?”

高晟风蹲在地上,他就快趴到高晟风背上了,卢雅江走上来,不动声­色­地把一条胳膊□他们中间,搂着高晟风的肩道:“教主,当心这些植物有毒,还是不要乱碰为好。”

燕柳被挤开了,委屈地撅了撅嘴。

高晟风不甚在意地拍了拍手,站起来道:“没事,我心中有数。”

很快,天黑了,直到天黑他们也没遇到任何困难。临睡前,高晟风对卢雅江抱怨道:“怎么一个岛比一个岛无趣?这最难通过的,竟是我们第一个上岸的蛇岛。”

卢雅江倒觉得怪林岛是过的最呛的,如果不是在冰湖岛的时候高晟风多了个心眼挖出了虎威,只怕他们早就在那岛上自相残杀而死了。不过他心里也觉得奇怪,这座岛实在太过普通了,可正因为如此,却让人心底愈发透出不安来,还不知前路到底有什么样的陷阱等着他们。

接下的两三天里,他们照旧过得平平安安,没有遇到任何障碍。这岛上虽然多漫布毒物,但是这些毒物大多不会释放毒气,少数释放毒气的,有杜讳的药物他们也可以轻松躲过。然而到了第四天,他们终于发现事情似乎并不像想象的那么顺利了——由于在爆炸岛上,他们并没有找到很多食物,他们身上带的粮食和水只够撑四天的,而这岛上到处都是剧毒的花草,没有任何生物,他们根本无法为食物做补给。

虽然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但是他们也没有太担心,因为先前几座岛基本四五天都能够走穿,只要到了海边,应该就能够补充食物。

然而话是这么说,从第三天开始,高晟风就减少了自己每顿食物的消耗量,连水也不到渴时不喝一滴。卢雅江发现了他的减少饮食之后,也同样开始减少食物的摄入。

五天之后的晚上,他们坐下来烤火休息,燕柳打开自己的包裹,突然大叫了起来:“啊!”

高晟风和卢雅江同时将手按到自己的兵器上,警惕地往他所在的方向看了过去。

燕柳捧着自己的包裹哭丧着脸道:“完了,我就只剩一块饼了。水也快喝完了。”他遥遥地向前进的方向望过去,完全望不到尽头,尚不知还要走几天才能到达海边。

其他人都自顾自地坐着,谁也没有搭话。杜讳和稻梅从前一天开始,也减少了每天消耗的食物,所以他们的情况比燕柳好一些,不过也好不到哪里去。燕柳并不是完全没有察觉其他人在节省食物,不过他是五个人中年纪最小的,从小也没吃过什么苦头,自制力不佳,饿了一会儿就忍不住了。

高晟风取出水囊,抿了一小口,稍稍润了润嗓子就止住了,递给卢雅江,卢雅江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不需要。

燕柳挪到高晟风身边,小声问道:“师父,你还有多少食物啊?”

高晟风漠然地斜睨了他一眼:“没多少。”

燕柳又沮丧地挪到杜讳身边:“杜大哥,这里真的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吃的吗?”

杜讳道:“这里的植物十分罕见,大多是传说中提到过的,我也不能完全辨认。也许有能入口的,但我不敢确定。”

燕柳随便从地上拔了一把草:“这草呢?”

杜讳道:“有毒。”

燕柳又摘了一朵花:“这花也有毒?”

杜讳道:“你若敢吃,半个时辰内七窍流血,无药可医。”

燕柳吓得赶紧将花一丢,吐了吐舌头,又指了指灌木丛中结的小红果:“那个呢?”

杜讳道:“这……我不认得。不敢说。”

燕柳犹豫了一下,也没敢吃。若这岛上有鸟雀之类的动物,或许还可抓来让它们试试这里的植物是否有毒,可惜这岛上就连昆虫都找不到。这也从另一方面说明了此岛的毒物之多,什么动物都无法存活。

这天晚上,燕柳什么都没有吃,饿着肚子睡了。

第二天,他们继续赶路,燕柳上午吃掉了半块饼,晚上实在饿得受不了,把剩下半块饼也给吃了。这下可好,他身上最后一点食物也没有了,他自己的水囊里还剩下最后两口水。

稻梅的忍耐力也不比燕柳好多少,杜讳尽量地把食物都省给他,不过他们师徒的食物也快告罄了。

高晟风和卢雅江的情况则比他们好的多。一则他们是习武之人,原本的忍耐力就要胜过常人许多,二则出岫山上的训练十分严苛,一旦受罚,挨上三四天的饿也是常事,所以他们的食物匀下来,还能够再省着吃四五天。

又走了两天,已经是他们上岛的第八天了,杜讳师徒终于也把食物吃光了,而燕柳已经饿了整整两天,面黄肌­肉­,走路都踉跄。而这座岛比前面的几座岛都要大上数倍,至今还没有看到前方的海岸还有多远。

稻梅摸着­干­瘪的肚子,忍不住问燕柳:“你真的没有认错方向吗?我们不会在打转吧?不然怎么还没看到海?一个周期都过去了。”

燕柳有气无力地答道:“之前的没有认错,我再饿下去,可就不一定了。”他哭丧着脸问杜讳:“杜大哥,你有没有什么让人吃了能不觉得肚子饿的药?”

杜讳摇头:“没有。但如果你实在饿得太难受,我可以给你针灸,减少你的饿感。”

燕柳道:“那你快给我针灸吧!什么都好,我实在受不了了!”

杜讳取出一套针具走上前,在下针之前,他确认道:“这并不能真的让你填饱肚子,你的身体还是在消耗,如果我真的为你扎针,同时你的各项感觉都会减弱,包括警惕­性­和敏捷度。你饿晕了都会毫无察觉的。你真的要扎吗?”

燕柳道:“扎吧。再这样下去,我一定会饿死的。”

于是杜讳扎了他几条经络,扎完之后,燕柳果真不觉得肚子饿了,但身体还是十分无力。这里晚上原本上半夜轮到燕柳守夜,下半夜轮到卢雅江,不过燕柳饿了几天,身体十分疲惫,支撑不住,于是高晟风便顶了他。

前半夜的时候,高晟风还照常守着,临近深夜,他也觉得困了,毕竟许多天没填饱肚子。卢雅江比轮班的时间提早一小时起来要换他,高晟风对他道:“算了,睡吧,反正这破岛上连个活物都没有。守也是白守,还是不要浪费­精­力了。”

卢雅江有些担心,高晟风抱着他躺下,困倦地喃喃道:“别担心,我睡的很轻,若有异动,我会醒过来的。”没多久,呼吸渐趋安谧。

卢雅江又撑了一会儿,也抵不住困意,睡了过去。

翌日一早醒来,昨晚果然什么都没有发生,他们继续赶路。

燕柳的脚步越发的虚浮了,走着走着还会撞到树。眼看他快不行了,高晟风分了一些风­干­的鱼­肉­给他,量不多,刚尝出味道,便没有了。吃过鱼­肉­之后,燕柳强打­精­神,跟着队伍继续前进。

走着走着,稻梅突然一声惊呼:“师父你快看!前面有水!”

每个人都是又渴又累,一听这话,顿时都来了­精­神,朝着稻梅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瞧见不远处有一条正潺潺流动的小溪。

燕柳打头,连滚带爬地跑了过去,扑到溪边就要掬水喝,高晟风冲上去,一掌劈在他手腕上:“先别喝!”转头对杜讳说,“你看看这水有没有毒?”

这岛上全是毒物,这条小溪冲刷过这么多的毒物,恐怕也很难入口。

杜讳走上前,取出一根银针刺进溪水里,没片刻,银针就变黑了。他连话都懒得说,直接将银针拿给众人看。

这世上最残忍的事情不是逆境,而是先给了希望再让人绝望。燕柳跪在溪边小声啜泣起来,拉着杜讳的裤腿道:“杜大哥,我先喝了毒水,你再为我解毒,好不好?”

杜讳道:“我连毒的成分是什么都不知,如何能解?”

燕柳绝望地哭了,红肿的眼睛还死死盯着那条溪,似乎十分不甘心,很有冲动喝上一口试试。

高晟风拎着他的后领把他提了起来,冷冷道:“你还有功夫哭,看来也不是很渴。走吧,已经九天了,在撑一两天,很快就能到海边捕鱼吃了。”

燕柳伤心地抓着他的胳膊:“师父,我好难受,我走不动了。”

高晟风道:“是你自己非要跟来,我早已和你说过,你会有­性­命之虞。你说你不怕,要活着从姥山群岛上回去,什么凶兽猛兽都熬过了,饿几天便受不住,你还妄想成名?”

燕柳道:“可我快要死了。”

高晟风漠然抽回手道:“死了便死了,这世上也不多你一个死人。”又道,“你怕死吗?若不怕,就喝了这水,立刻便死。再撑几日,走出这岛,你便不必死了。”说罢开步就走,将燕柳远远地丢在后面。

卢雅江立刻跟上,杜讳和稻梅看了看燕柳,也慢吞吞地追了过去。燕柳站在溪边犹豫片刻,脑中回想着方才高晟风的话,咬了咬牙,跌跌撞撞跟了上去。

他们又走了一天之后,燕柳彻底的昏倒了。稻梅好容易将他叫醒,他起来跌跌撞撞走了两步,又昏了过去。杜讳无法,只得完全封了他的五感,使他暂时成了一具活死人,将身体的消耗减到最低,若不然,只怕过不了多久他便要真的死去。

稻梅也撑不住了,杜讳同样用银针封了他的饿感。他自己也十分不好受,没有武功护体,每天缺水缺食还要赶路,身体早已经消耗过度,但他始终在稻梅面前撑着,怕自己倒下了,小徒儿会彻底失去希望。

他厚着脸皮挪到高晟风面前,讨好道:“高教主,你能不能分一口水给我徒儿喝?”

高晟风看了他一眼,道:“我也没有水了。”

杜讳道:“高教主,我无意邀功,然若是少了我们师徒,你们这趟行程恐怕走的也没有这么顺利。这后面还有三个凶岛要走,只怕一关更比一关凶险,若是我们师徒不幸在此丧命,恐怕于你们也是不利。”

高晟风还是道:“我没有水。”

杜讳暗暗捏起了拳头,闭了闭眼,还是松开了拳头,默默回到稻梅身边。如今身陷绝境,他固然想抢过高晟风和卢雅江手里的食物和水,但是他自认未必斗得过他们。便是斗得过,熬过了此刻,接下来的三个岛但凭他们师徒的能力,根本无法闯过。唯有依靠他们,才有可能有生路。

燕柳被封了五感,无法再前进,高晟风将他绑到竹筏上,提着绳子拖行。

又过了一天,稻梅也昏了过去,高晟风取出水囊,喂了他一小口。稻梅又坚持了一段路,还是撑不住了,杜讳也将他的五感封了,绑到竹筏上拖着走。

再过了一天半,杜讳亦到达了极限。他摇摇晃晃地往前走,走十步就跌了三跤。高晟风拦住了他,道:“杜讳,你能不能封你自己的五感?”

杜讳迟疑片刻,闭了闭眼,轻声道:“能。”

高晟风道:“封了吧,我们拖你出去。再这样下去,你也会死的。”

杜讳长叹一口气,道:“好。”

他哆哆嗦嗦地从包裹里取出银针,忽道:“高教主,我有话要交代你。”他的力气已快用完,说话声轻如虫叫,高晟风不得不弯下腰去听。

就在他将耳朵覆到杜讳嘴边时,后面的卢雅江突然惊呼道:“教主小心!”

与此同时,泛着蓝光的银针往高晟风的耳后扎去!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面包蛋糕糯米团的长评~

今天的第一更~~等着第二发吧~~~

放心吧不会再虐了,苦逼到此结束,后面的岛都很囧很欢乐的\(^o^)/~

☆、110、111

110.

就在卢雅江惊呼出声的同时,泛着蓝光的银针往高晟风的耳后扎去!

杜讳是拼尽了最后一点力气扎出这一针,针上萃了毒药,毒­性­并不是很大,大约半个月后还不服下解药中毒之人就会发作。他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他也撑不住了,待他将自己的五感封去,他和稻梅就成了任人宰割的鱼­肉­。他知道高晟风并不会轻易放弃他们,因为他们对于高晟风来说还有用,可是他也知道高晟风和卢雅江自己的食物也所剩无几,如果再往下几天他们依旧没有到达海边,当他们到达临界值时,为了保存体力,自己和稻梅就势必会他们放弃。所以在自己倒下之前,必须抓住一些什么作为筹码——高晟风必须与他们同生共死的筹码。

然而就当他的针尖快要碰到高晟风耳后肌肤的时候,他的手腕突然被人捏住了。

就差一点,就差一点点……他死死盯着针尖,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想将针尖再往上送半分。也不过徒劳无功而已。

高晟风捉着他的手,慢慢直起身子,手下稍一使力,便听见杜讳手腕上的骨头发出咔咔的声响。银针落地,杜讳的手无力的垂了下去。

高晟风冷笑道:“杜讳,你莫不是饿糊涂了吧?”

杜讳无话可说,闭了闭眼,半晌才吐出最后几个字:“救救他。求你。”

高晟风冷冷道:“先顾着你自己吧,你若想死的话,我现在即可送你上路。”

杜讳哆嗦着手重新抽了一根银针,在自己身上的|­茓­位经脉上慢慢扎着。过了一会儿,他的手垂了下去,眼睛闭上,五感被封,最后的知觉也消失了。

卢雅江惊魂未定地走上前:“教主,他这等出尔反尔之人,留着太危险。”

高晟风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跌坐在地上,颓然地摆了摆手道:“可是以后也许还有用的上他的地方。”

于是卢雅江抽出软剑,挑开杜讳右手的手筋,道:“这是给他的教训。”

高晟风冷眼旁观,道:“给他包扎一下,别让他流血流死了。”

卢雅江撕下一块布,将他的手腕扎起来,将他也绑到竹筏上。然后他们两个人拖着三个人又出发了,高晟风拖了两个,卢雅江拖一个,要从他手里再接一个过来,他没同意。

真正到了绝境中,才是最考验人心的时候。这时候也许亲近的人之间会相互背叛,或者是愿意舍己为人,平日的情意或真或假,在此时都可一清二楚。

天­色­暗了之后,他们也走不动了,才到黄昏时就停下休息,养足­精­神准备第二天的路。高晟风将包裹里的食物和水取出查看,他和卢雅江两个人一共只剩下一些­干­鱼­肉­和水囊底部一细层的水了,之前整整三天时间,他们每人都仅吃了一些仅能塞牙缝的东西而已。

高晟风叹了口气,托着腮道:“这破岛究竟还要走多久。”

卢雅江道:“教主,你吃一点吧。”

高晟风的确感觉到身体已经疲乏到一个临界值了。如果仅仅是没有食物,他可以支撑许多天,可是既没有食物,又没有水,每天还要在寒冷的天气中行走四五个时辰,便是钢筋铁骨的人也撑不住。他看了眼卢雅江,发现卢雅江的嘴­唇­已经开的裂开了,脸­色­蜡黄,不比他好到哪里去。

他轻轻叹了口气,撮起一丝­干­鱼­肉­塞进嘴里,缓缓咀嚼后咽了下去。然后他又撮了一点含进口中,将卢雅江扯过来,嘴对嘴渡到他口中。他知道让卢雅江吃,卢雅江是不会吃的,唯有这个方法,才能叫他吃下去。

果不其然,卢雅江脸上闪过一丝挣扎的神­色­,最终在高晟风灵巧的舌尖的攻势下,将鱼­肉­咽了下去。

吃了鱼­肉­以后,高晟风又开始发呆,卢雅江将鳛鳛鱼的翅膀取了出来,道:“教主,我们把它吃了吧。”

他们原本每人身上有两个,前些时日,每人都吃掉了一个,燕柳饿极了的时候,把他自己的两个都吃了。

高晟风苦笑,道:“我总算知道为什么这里的鱼要长十条身体、十个翅膀了。他们怎么不长一百条身体呢。”他叹了口气,道,“你的先留着,咱先吃他们的。”说罢跑到毫无知觉的杜讳和稻梅身边,从他们身上搜出了剩下的两个翅膀,分了卢雅江一个,沾了点岩盐,直接就往嘴里送。

卢雅江原本想把高晟风给他的那翅膀留下,高晟风劝道:“吃了吧,还不知要走几天,你若倒下了,我可怎么办?”

卢雅江想了想,也学着他的样子,把岩盐沾到翅膀上,直接开始啃。鳛鳛鱼的翅膀并没有多少­肉­,且生吃十分腥臊,可此时只要有能够送进口中的食物已经很难得了,他们自然不会嫌弃。生啃光了翅膀上的­肉­,他们将细小的骨头掰碎,里面的骨髓也吸的一­干­二净,还舍不得将骨头丢了,卢雅江收起骨头小心翼翼地放进包里,以备情急之事,或许连骨头也能填填肚子。

吃完之后,高晟风搂着卢雅江躺下,卢雅江乖巧地蜷进他怀里。高晟风摸着他的头发道:“你放心,无论如何,我们都不可能死在这个岛上。”

卢雅江点了点头,搂着高晟风的腰道:“教主,我不怕。”真正到了危急的时刻,那里躺着的三个活死人,都是他们保命的后路。只是高晟风暂时不舍得杀了他们而已。而如果真的走到那一步,高晟风不会先杀燕柳,队伍中最没用的人就是稻梅。杜讳正是考虑到这点,才想最后一搏,给高晟风下毒。

高晟风笑着亲了亲他的鼻尖:“想什么呢。”

卢雅江摇了摇头:“没有。”

高晟风道:“你啊,心思比我做教主的还要深。等回了天宁教,我一定要让尹叔叔把全天下最好的厨子都抓上出岫山,每天烧各地名菜,把你喂胖。”

卢雅江莫名道:“为什么是把我喂胖。”

高晟风咬了咬他的嘴­唇­,哑声道:“你吃东西,我吃你。”

卢雅江羞赧地垂下眼,把脸埋进高晟风怀里:“教主……”

高晟风轻柔地摸着他的头发,道:“雅江,别想着为我牺牲。你的一条贱命,我一点都不稀罕。我要带你回出岫山,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们两人都要一起回去。我要你活着,一生为我效力。”

卢雅江将脸在他胸口蹭了蹭,郑重道:“好。”

111.

两天之后,他们终于走出了这座毒草岛。当看到远处银­色­的海平面时,高晟风和卢雅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们跌跌撞撞冲到海边,高晟风恨不得跪在沙滩边上直接用嘴喝海水解渴,到底还存了几分理智,忍住了。

浅水区就有密集的鱼群,高晟风跳下海,抓鱼往岸上扔,没一会儿就扔了十几条。卢雅江砍了些灌木,生起火,将鱼烤上。

这些鱼他们也没有见过,外形看起来像鲔鱼,但与鲔鱼又有差别。这些鱼长着红嘴红尾,尾巴上还有红的羽翅。

抓到了鱼,高晟风没有马上下手。毕竟忍到了此刻,不能功亏一篑,他还保持着警惕。他先是取出银针,按照杜讳教的那样,解开杜讳身上被封的|­茓­道,静静等待他五感恢复。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后,杜讳睁开了眼睛,入眼的第一幕是一条一尺来长的红尾鱼。红尾鱼还活着,尾巴啪啪乱甩,甩了他好几个耳刮子。他眼一翻,被红尾鱼抽的又昏了过去。

接着,高晟风啪啪给了他两巴掌,把他又给抽醒了,将鱼提溜的远一些,道:“这是什么鱼?有没有毒?”

杜讳愣了半天,缓缓摇了摇头。感谢派派会员 空白提供 77-87章

高晟风松了口气,转头对卢雅江喊道:“他说没毒。”说完将手里的鱼往火里一丢,留下一句“起来吃鱼”就走开了。

杜讳身体消耗已是极限,好半晌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转头看见银光闪闪的海面,又是一愣,立刻回头去寻找稻梅的身影。当他看见稻梅安安静静地躺在竹筏上时,顿时鼻子一酸,差点落下泪来,只可惜他的身体­干­渴到了极致,便是想落泪,也是落不出的。

杜讳没有气力爬起来,不过旁边那两个冷酷的家伙吃鱼吃的正欢,谁都不高兴理他。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成功翻了个身,手脚并用爬到火堆旁。高晟风丢了一条烤好的鱼给他,他连接的力气都没有,直接弯下腰用嘴去啃。

吃完了一条鱼,杜讳躺在沙滩上歇了半晌,终于恢复了一点力气。那厢高晟风和卢雅江身边只剩下十几条鱼骨头,显然也是饿得狠了,高晟风又一次跳下海去追鱼,没一会儿又丢了十七八条上来。

杜讳恢复­精­神,就爬起来去给稻梅和燕柳解开五感,当他用右手去拿银针的时候,感觉右手使不上力气,这时才发现自己右手腕上的伤口。

卢雅江走了过来,在他身边蹲下,不带任何感情地盯着他的眼睛:“这是给你的教训。这一次是你自己的一只手,再有下一次,就是你徒儿的手和脚,然后是他的舌头。”

杜讳愣愣地看着他。卢雅江也是面黄肌瘦,脸­色­十分不好看,显然也是又累又饿地熬了好几天。杜讳垂下眼,试着用右手捏了捏拳头,捏不紧。他半晌才道:“谢谢你们。”

卢雅江轻哼了一声:“不稀罕。”说罢便起身走了。

杜讳用左手解开了稻梅和燕柳的|­茓­道和经脉,并将右手的袖子往下扯了扯,遮住伤口。所有人都清醒之后,每人都一口气吃了十来条鱼。稻梅和燕柳捧着塞得滚圆的肚子还正吃着呢,就突然闭上眼睛倒下呼呼睡着了。杜讳也困极了,给每人发了些解腹胀的药就睡下了。

他们在这座岛上停留了整整十三天才终于将岛走穿,吃饱喝足后一觉醒来,已经是第十四天的中午了。风向正好指向下一个岛屿,如不及时出海,他们还要在此地停留七天。即使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但是谁也不想再留下了,人人都同意立刻出海。

出海之前,他们又一口气抓了几十条红尾鱼,每人十几条,去除内脏填满岩盐用衣服包着塞进包裹里,将包裹全都塞满了。如此,岩盐能将鱼身的水分吸­干­,保持鱼­肉­长久不变质。——他们是在是被饿怕了,必须准备好充足的口粮才敢再次出海。据杜讳说,这些红尾鱼名为豪鱼,亦是山海经中提到的鱼类,吃豪鱼的鱼­肉­可以治愈白癣。

匆匆忙忙装好鱼­肉­,燕柳第一个抱着竹筏跳进海中。卢雅江看了高晟风一眼,高晟风对他点了点头,于是他也抱着竹筏跟了上去。再然后,杜讳让稻梅也下了海。

高晟风走到杜讳身边,丢给他一条麻绳,道:“你只有一只手,要不要我替你绑上,免得你被海水冲走。”

杜讳道:“那多谢高教主。我的手伤一事,请你们暂不要与我小徒说,我会自行向他解释,说我是被岛上的植物刮伤。”

高晟风漠然道:“随你。”说罢将杜讳的腰身绑在竹筏上,将他推进海中,自己也跳进了海水里。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笙歌的地雷

我保证全部虐完了,下面恢复囧萌>_<

☆、112~~~~

112.

他们顺着海风一路漂流,前往第七个岛屿。由于他们出海的时间晚了一些,海风已经开始偏转,最后一个上岸的杜讳差点被吹走,众人合力把他拉了回来,一行五人总算安安全全地登陆了第七个岛屿。

这时稻梅才发觉杜讳的右手受了伤,赶紧冲上来查看。杜讳不肯让他看伤口,用袖子盖住,将他拉到一边向他解释。他自然不会说是高晟风和卢雅江伤的,害怕稻梅会做出什么不自量力的事来,便说是他昏厥后自己被一株奇怪的植物刮伤的。稻梅相信了,难过的要掉下眼泪,反倒是杜讳摸了摸他的头,安慰了他几句,说自己回去以后能治好,这才将他劝好了。一行人继续上路。

第六岛毒草岛是姥山群岛中最大的一个岛,走半个月才能横穿,而第七个岛却是姥山群岛中最小的一个岛,他们站在这边的海,遥遥的就能看见岛那边的海平面。这座岛的两边有陡峭的山,中间一片平坦,没有高树,只有一些花草和灌木,所以一眼就能望穿。

然而虽然这岛屿看似很小,他们也不敢掉以轻心,高晟风和卢雅江还有燕柳都将武器紧紧攥在手里,每一步走的小心翼翼,先将一只脚迈出去,踩踩前方的泥土,确定泥土下没有陷阱,才敢完全将脚迈出去。

这座岛上并没有什么致命的毒物,甚至可以称的上鸟语花香,灌木丛中结的新鲜果实都可以吃,岛上还有兔子、麻雀、田鼠等寻常的动物,寻常的简直不寻常。当杜讳摘下一个果实说可以吃的时候,人们还不敢相信,高晟风先捉了一只田鼠让它试吃,吃完以后田鼠依旧活蹦乱跳的,杜讳率先拿起果子咬了一口,也平平安安,其他人这才敢动手摘果子。这红果水分十足,轻轻一捏,汁水便暴的满手都是,卢雅江摘了几个果子,将果汁挤进水囊里,没一会儿,几个水囊都装满了,其他人也纷纷效仿。

然而先前的经验告诉他们,姥山群岛中没有任何寻常的岛,当你觉得一座岛平平无奇的时候,就是你要遭殃的时候了。

走着走着,燕柳突然惊呼一声,指着前方的草丛道:“那里有人!”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果不其然,地上躺着一个人。那人身形十分魁梧,草丛足有人膝盖那么高,他平躺着,肚皮却还能高出草丛。皮肤是赤红­色­,看起来应当时常在阳光下暴晒。

“我的妈呀!”燕柳又一声惊呼,道,“是个死人!你们看,他没有头!”

由于有草丛遮挡视线,高晟风又往前走了一点,终于看清,那壮汉脖子以上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燕柳道:“这里为什么会有死人?是之前来找月见草的人死在这里了吗?”

杜讳道:“如果是前人,尸体应该早就腐烂了。”

燕柳道:“那那那,难不成是天上掉下来的?”

稻梅缩在杜讳身后,抱着他的胳膊小声道:“说不定是秃鹫丢下来的。”

卢雅江道:“什么怪物能丢下这样庞大一具尸体?”

他们正讨论着,那具“尸体”突然翻了个身,慢吞吞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它虽然没有头,但是站起来之后,足有丈高,他的身体将原本沐浴在阳光下的人们都遮挡进­阴­影中。他的身材异常魁梧健壮,肌­肉­累累,仅上臂就有高晟风两条大腿那么粗壮。它抬手挠了挠自己的断颈,挠完后的指甲血­肉­模糊。

燕柳道:“妈呀,诈尸了。”腿一软,跪了下去。

稻梅一声都没吭,眼一翻就要昏倒,杜讳也吓得够呛,膝盖发软,被稻梅拖着坐倒在地。

高晟风和卢雅江同时往后退了两步,虽说没被吓昏,却也够呛,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

就在他们幻想着自己只是眼花的时候,“尸体”又动了,弯下腰捡起地上的两件东西——一把丈八宽斧,一柄纹龙­精­铁大盾。他转过身,面对着高晟风等人,“打量”着他们。说是打量,因为这具“无头尸”的的确确长了眼睛,只是他的眼睛长在常人|­乳­首的位置,赤红的□为双眸;而他也有嘴,嘴长在常人肚脐的位置。他突然张开嘴哇哇大吼,吼声使得天地同震,鸟雀乱飞,鱼群腾跃,高晟风等人不禁难耐地捂住耳朵,内府险些被他的吼声震碎。

这回不用杜讳说,高晟风和卢雅江都认出了那究竟是什么怪物——刑天!

根据《山海经·海外西经》的记载,刑天是炎帝的近臣,炎帝败于黄帝后,刑天不甘失败,再度与皇帝展开厮杀,被黄帝砍断了头颅。然而他虽然失去了头颅,却依旧不甘心,以|­乳­为目,以脐为口,­操­­干­戚以舞,誓与黄帝争斗到底。所谓­干­戚,­干­为盾,戚为斧,他手中的斧盾都是传说中的神器,光斧面就有两个人那么宽。

竟然在此处遇到了传说中上古沦落的神祗,高晟风他们简直要怀疑自己在做梦。但是刑天没有给他们太多思考的时间,挥舞着丈八宽斧冲了上来。高晟风来不及多想,持刀的手一翻,握刀迎了上去,卢雅江抽出软剑紧随其后,两人一左一右向刑天扑去。

就在这个时间里,杜讳赶紧弄醒了爱昏倒的小徒儿,推了他一把,道:“快,快跑!”

燕柳也想上去帮忙,但是刑天的样子长得太恐怖了,他双腿发软打颤,站都站不住。

高晟风一刀劈向刑天的手臂,只听砰的一声巨响,刀撞上那条健硕的胳膊,居然被弹开了,刑天毫发无伤。高晟风大吃一惊,刑天转手一大斧向他劈来,他赶紧就地一滚躲了过去。丈八宽斧砸下来,大地裂开了一道又长又宽的缺口。

与此同时,卢雅江手中的软剑也刺中了刑天的后心,然而他比高晟风还不如,剑尖碰到刑天的肌肤,半点没刺进去,整个剑身都弯折了。他大惊之下立刻收剑,刑天转身,将铁盾将他砸了过去,卢雅江狼狈地避开,铁盾砸到地上,留下一个一尺深的坑。

那刑天满身硬如钢铁的筋­肉­,居然刀枪不入。高晟风和卢雅江一击不成,再扑上去,都使出了十成的功力,高晟风的刀连刀刃都卷了,只在他背上划出一道细细的红痕;卢雅江的梅纹扭丝剑不过在他胳膊上刺出了几个小红点。他们拼尽全力的攻击,对于刑天半分影响也没有。刑天舞­干­戚依旧舞的起劲,乱砍乱砸,大地被他砍出了好几道裂痕以及砸出了好几个深坑。

这时杜讳出手向高晟风丢了一个瓶子,道:“这是剧毒!”

高晟风稳稳地借住,拔出瓶塞,将瓶子里的粉末向刑天洒了过去,正洒在刑天的肚皮——或者说是脸上。刑天张开嘴,伸出舌头舔了舔,将毒药完全吃了下去。可惜那毒药对他没有丝毫用处,他又一斧向高晟风砸过去,高晟风便是应尽全力也不能制止那宽斧的半分进路,不敢硬接,只得狼狈地滚地躲过。

这刑天刀枪不入,又百毒不侵,高晟风卢雅江与他纠缠了片刻,皆累的气喘吁吁,他却越打越来­精­神。眼见形势越来越不利,高晟风对卢雅江喊道:“快撤!回海边!”说罢扑过去提起燕柳的领子就往海边跑,卢雅江立刻收剑跟上。

那刑天跑的也是极快的,追着他们一路到了海边,高晟风等人被逼的无路可走,只好跳下海去。刑天在海边犹豫着,似乎有些惧怕海水,便没有再追下去,过了一会儿,他转身走了。

刑天一走,湿淋淋的五个人从海水里爬上岸,倒在海滩边上休息。

稻梅惨白着脸道:“那可是神啊。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居然连上古神祗都出现了!”

高晟风不屑道:“神怎么了?”

燕柳小声道:“神……师父打不过。”

高晟风恶狠狠地剜了他一眼:“给我闭嘴!”

卢雅江默默地打量着梅纹扭丝剑。高晟风的刀已经卷了刃,幸好他的梅纹扭丝剑并没有受损——那可是高晟风给他的十六岁的生日礼物!

杜讳道:“连毒对他也没有用……怎么办,我们必须要穿过这座岛,才能前往下一座岛屿。”

稻梅小声道:“我们能不能趁他不注意,偷偷溜过去?”

燕柳道:“这岛这么小,一眼就能望穿,五个人都躲过他的视线溜过去太难啦。”

稻梅道:“不然怎么办?他刀枪不入、百毒不侵,我们都拿他没有办法。”

高晟风一言不发地看向远处。刑天似乎有些畏惧海水,不愿靠近海岸,如果他们能够沿着岛的边缘前进,或许可以避免与刑天正面交锋。但是岛的两边是险峻的山,临海处是立刃,难以攀登,根本过不去。且就算他们上了山,刑天也一样可以上山。而姥山群岛必须依次穿越每一个岛屿而不能直接走水路,是因为海水非常湍急,会将人冲到群岛周围的一圈礁石上,一旦撞上,必将粉身碎骨。

五个人一直蜷缩在海边,期间燕柳和卢雅江都试着闯了闯,但是只要一离开海岸,刑天就会立刻冲上来攻击。刑天个子虽然大,但是身手很敏捷,观察力也很敏锐,而且他似乎永不疲倦,自从高晟风他们上岛后,他就再也没有休息过,连夜晚都在岛上逡巡着。想避开他穿过海岛,根本不可能。

众人无奈,只好在海滩边上睡了一晚。夜里涨潮,稻梅差点被海水冲走,燕柳把他提了回来。稻梅气的往岸上跑了几步,刑天立刻举着­干­戚冲了过来,稻梅往他所在的方向乱七八糟撒了一堆毒粉,都不敢看有没有撒到刑天身上,就吓得屁滚尿流跑回海里,躲到杜讳身后直哆嗦。

第二天,高晟风又试着闯了两次,照样被挡回来了。

等到第三天晚上,众人还是一筹莫展。燕柳哭丧着脸道:“难道我们要原路返回?我可不想再走一次毒草岛了,还不如跟刑天拼了呢。”

卢雅江冷冷道:“那你去拼啊。”

这时高晟风突然站了起来,大声叫道:“不管了,我拼了!”

卢雅江立刻换了一副表情,慌忙站起来,道:“晟风,你别冲动啊。”

高晟风说要拼了,却没有冲过去,而是将衣服一脱,露出□的胸膛。

众人皆惊,燕柳道:“师父,你要做什么?”

高晟风在海滩边上捡了一块黑­色­的炭石,在两侧的|­乳­首上画了两只眼眶,然后对杜讳伸出手:“给我朱砂。”

杜讳愣愣地掏出一包朱砂给他。

高晟风用诛杀把自己的|­乳­|头染成像刑天一样的血红­色­,又用朱砂在肚脐上画了一张大嘴,画好以后转身问卢雅江:“像不像?”

卢雅江哭笑不得,迟疑着不知该怎么回答。

稻梅小声嘀咕道:“那可是上古的神。”

高晟风瞪他:“神怎么了?神算什么?本教主就不怕神!”

燕柳喃喃道:“师父,你这是藐视神祗。”

高晟风鼻孔朝天地哼道:“本教主从来不将神放在眼里!”说罢又拔了一些草,黏在自己的裤衩周围,弄成跟刑天身上穿的样子差不多的草裙,提起那把卷了刃的刀就冲了出去。

卢雅江迎风喊道:“教主……你当心啊……”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重华院女公子的地雷~~

来一张刑天的萌图

☆、113~~~~

113.

高晟风一离开海岸,刑天立刻提着斧盾冲了过来。高晟风把胸更挺出去一些,气急败坏地骂道:“瞎了你的狗神眼!看不见老子跟你一样吗!”

杜讳撑着下巴喃喃道:“有可能成功吗?”

稻梅犯了个白眼:“怎么可能?那是神,又不是傻子!”

燕柳纠结地嘀咕道:“对啊,那是神……可是那又是师父……师父和神哪个聪明呢?”

卢雅江一脸惨不忍睹地捶了捶额头,其实觉得有点丢人,却连眼睛都不敢眨,目光紧紧追随着高晟风的身影。

刑天快跑近高晟风的时候,脚步渐渐慢了下来。高晟风紧张地抓着刀,随时准备转身逃跑。最后刑天在高晟风面前停了下来,肚皮(脸)皱成一团,疑惑地打量着他。

高晟风紧张的连呼吸都要停止了,用力地把肚皮挺出去给刑天看。

稻梅和燕柳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不会吧,这都可以?”杜讳失笑,卢雅江的心在胸膛里砰砰乱跳。

刑天的目光渐渐从高晟风的肚皮转到头上,看到他脖颈以上完整的部位时,表情突然变得异常愤怒,扬起丈八宽斧向他拍去,高晟风跟个狐狸似的­精­,就在刑天目光上移的时候他已经暗暗准备着,当刑天抬手的时候,他转身就跑,连滚带爬地逃回了岸边。

稻梅又翻了个白眼,小声道:“我就说,怎么可能,那可是神。”

高晟风提拳头要揍他,杜讳赶紧把小徒弟的脑袋压到自己怀里,装腔作势地打了两下,道:“你没主意就闭嘴!”

稻梅委屈地把脸埋进师父的肚子里。他平日里自然是不敢出演讽刺高晟风的,只不过这一回高晟风也实在是太丢人了,他不嘲笑几句,心里都过意不去。

燕柳失神地喃喃道:“看来还是神比较厉害……不过师父也很厉害啦,能想得出这招。”

卢雅江怕高晟风失落,绞尽脑汁地想着宽慰的词:“晟风……”

高晟风打断道:“我刚才就差一点点!他明明已经被我迷惑了,他看到我有头的时候,才把我识破的!”

可是活人怎么可以没有头呢?这个局很难解。

卢雅江道:“要不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

高晟风横眉竖眼的:“想什么别的办法?就这个办法!一定能行的通!”说完一ρi股说到地上,托着下巴开始冥思苦想。没一会儿,他又从包裹里翻出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都是他随身带的的易容用具。然而这里没有镜子,他对卢雅江招了招手:“雅江,过来过来,坐我对面。”

卢雅江莫名其妙地坐下。

高晟风晃来晃去盯着他眼睛看,卢雅江十分莫名,高晟风道:“你把眼睛睁大一点。”

卢雅江努力把眼睛瞪大。他的眼珠很黑很纯净,里面映­射­出了高晟风的模样。高晟风笑了,吧唧亲了他一口,摸摸他的脸道:“乖,不要动。”说罢便扬起脖子,以他的眼睛作为镜子,勉强地画了起来。不一会儿,他就在脖子上画出了一道逼真的伤口。

其他人看的目瞪口呆。

紧接着,高晟风用泥土把自己脖子伤疤以上的部位完全抹成黑­色­,连耳朵和嘴­唇­都抹了,就剩两眼珠子漏外头。头和身体完全成了两个颜­色­,乍一看,的确不会将他们当成是同一个人的部件。

高晟风又在海滩边上找了块形状正好的石板,带着内力的刀锋削过去,把石板切成了斧头状,还自带一根天然的石柄;他又找了快较大较薄的石板,用手穿出一个洞来,将手嵌进去抓住。这一来,石斧石盾都有了。瞧他弄得还真像是那么回事,连稻梅都不好意思说风凉话了。

高晟风再次冲了出去,这回所有人都期待地看着他。稻梅一边盯着他看,一边小声嘀咕道:“要命,我怎么也被他弄蠢了。难道还真能成?”

高晟风刚一离开海岸,刑天果然又迎了上来。这一回,他像上一回一样,没有立刻发动攻击,而是先看了看高晟风肚皮上的那张脸,又去看高晟风脖颈以上的部位。他的视线从高晟风黑乎乎的脸上扫过,情绪没有任何变化,目光又回到了他肚皮上的“脸”。海边的所有人的屏息静待着。

高晟风抖动着胸肌和腹肌,使得那张“脸”也跟着活动起来,腰一弯一弯,使得肚皮不停瘪进去,就好像嘴在一张一合一样。刑天看了他一会儿,突然笑了,放下丈八宽斧,将摊开的手心放到地上,嘴里发出啊啊的声音。高晟风迟疑了一下,自以为是的领悟了他的意思,跳到他的手心上。

卢雅江的心顿时悬到了嗓子眼。这时候如果刑天突然握拳,高晟风来不及逃,就会被他捏成­肉­酱的。

然而刑天并没有这么做,他小心翼翼地把高晟风放到自己肩膀上,然后捡起石斧,往岛中央走去。

众人都松了口气,狂喜之余,又觉得十分可笑,稻梅小声道:“我再也不相信神了。”燕柳道:“果然还是师父聪明些。”卢雅江瞧着高晟风抖胸肌的样子,后知后觉突然觉得有些……不忍直视。江湖第一魔教的教主……总觉得魔教的未来十分堪忧啊。

走到岛中,他停了下来,弯腰开始挖土,不一会儿从土下刨出一枚酒坛。他的酒坛,也差不多到高晟风的脖颈那么高,高晟风不敢随随便便喝他的仙酒,生怕自己的身体受不住,于是爬到酒坛上,用肚皮蹭了蹭酒面,又爬了下来,假意喝过了。

刑天很高兴,依依呀呀叫个没完,不一会儿又不知道从哪里弄出一条巨大的兽腿要分给高晟风。

高晟风与他周旋了一会儿,就回到了海滩边上,得意洋洋地抖动着胸肌道:“怎么样?我就说,神算什么,天皇老子我都不放在眼里!”说罢就去扒卢雅江的衣服,“来来来,我帮你画!”

燕柳主动宽衣解带道:“我也要!师父也帮我画!”

杜讳师徒面面相觑。

高晟风拿起炭笔,几笔就勾勒出一双眼睛。他很快就替卢雅江在胸膛上画完了一张脸,五官与卢雅江自己的全无二致,除眼珠是红­色­的外,简直可称得上惟妙惟肖。旁人都惊叹于他的化妆技术,独卢雅江想起了往事,神­色­有些黯然。不一会儿,他将卢雅江的脸也全抹成了黑­色­,脖子上画了刀逼真的伤口,拍了拍手,大功告成,道:“你去试试。”

卢雅江跳了出去,果不其然,刑天也将他当成是同类,没有攻击他,还请他吃­肉­。

紧接着,高晟风又给燕柳、杜讳和稻梅都画了一张新脸,燕柳和杜讳的都是照着他们原本的五官画的,唯独稻梅,高晟风是按着玲珑仙子的样貌给他画的,把他化成了个大美人,还上了自己的全套装备,把稻梅|­乳­首上的眼睛画的含情脉脉,似乎一个发春的少女在暗送秋波。画完之后,高晟风还威胁道:“你如果敢把我画的妆弄花,我就削掉你的|­乳­|头!”

他一转身,稻梅就扑进杜讳怀里哭了:“师父,魔教好讨厌的人哦。”

杜讳看着他胸口的脸,也忍不住笑了,摸摸他的头道:“没关系,过几天出了这个岛就好了。”

他们一个接一个满心忐忑地离开海岸,朝岛中进发,刑天再没有对任何人表现出过攻击的意图。稻梅是最后一个进岛的,当时刑天正和自己的一群“兄弟”们围在一起高兴地喝酒吃­肉­,回头看了他一眼,突然松手将手里的大兽腿掉到了地上,燕柳就坐在他下方,差点被从天而降的兽腿给砸死。

刑天放下酒和­肉­,缓缓地站了起来,丢下一堆兄弟们,向“美人”稻梅走了过去。

稻梅两股战战,死的心都有了,惨叫道:“师~~~~父~~~~~”

高晟风幸灾乐祸地啃着兽腿,高声道:“没事,别怕,他这是喜欢你呢!”

幸亏刑天虽然有了|­乳­首当眼睛,肚脐当嘴巴,却没有长出耳朵来,听不见他们的对话。

刑天走到稻梅面前,停下了,他跪了下来,小心翼翼地伸出两手,将稻梅捧起来。稻梅汗如雨下,连气都不敢喘,偏偏这时候想昏却昏不过去。

燕柳兴奋地欢呼道:“噢噢!稻梅,他喜欢你!真好!”

高晟风倒在卢雅江的怀里笑的花枝乱颤:“别怕,他好喜欢你呢!”

杜讳脸上也有些绷不住了:“高教主,这……”

刑天将稻梅捧到面前,咧开嘴嘎嘎笑了起来,他撅起嘴,缓缓靠近稻梅的胸膛,亲了亲稻梅的“嘴”,又伸出舌头,对着稻梅的胸膛乱舔,然后将稻梅捂到自己的心口上。再放开的时候,稻梅已经口吐白沫昏死过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玖月的长评!

☆、114~~~~

114.

刑天抱着稻梅亲热了半晌,发现心爱的“美人”已经昏过去了,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似乎热情地有些过分,依依不舍地将美人放下了。

刑天一放下稻梅,杜讳立刻冲了过去,将稻梅拖进灌木丛中,把他翻了个身背朝天,暂时藏了起来。

高晟风得意地哼了一声:“我堂堂天宁教的教主,也容得你藐视?”

卢雅江却面­色­不善地哼哼道:“教主对那玲珑仙子倒是颇上心啊,画她的相貌,画的惟妙惟肖。”

高晟风眼珠子转转,对他勾了勾手指,将他的脑袋压下来,贴着他的耳朵道:“你吃醋了?”

卢雅江想到当初韩骋一口一个要找水玲珑给他生孩子的事,心里十分别扭,转开脸生硬地否认道:“没有。”不过其实,如果不是韩骋多次和玲珑仙子同时出现的话,他八成会觉得水玲珑也是高晟风易容假扮的。

高晟风捏了捏他涂满泥巴的下巴,捏出两个指印来,赶紧给他抹抹平,促狭地揶揄道:“承认呗,你就是吃醋了。”

卢雅江轻轻哼了一声,一脸别扭的样子。

高晟风笑道:“水玲珑也是我天宁教的人物,教外四尊使之一,日后待我一一为你引见。那是她配合我演的一场戏罢了,我自然是不会找女人为我生孩子的。”

卢雅江瘪着嘴不说话。

高晟风捏了捏他的ρi股,遗憾道:“可惜你生不来。”

卢雅江拍掉他的手,瞪了他一眼。过了一会儿,他想将脸靠进高晟风的怀里,可惜脸上都是泥,于是他凑过去,在高晟风耳边小声道:“晟风,你不要喜欢别人。”

高晟风又捏了捏他的ρi股,这回卢雅江没有拍开他的手,而是别扭地扭了扭。高晟风心里一边赞叹着ρi股的­肉­感无论捏几次手感都是那么好,一边道:“你若是对本教主一心一意,本教主可以考虑考虑,让你伺候本教主一辈子。”

卢雅江轻轻捏了捏他的手。

那厢刑天与美人一亲芳泽之后,却把美人吓昏了,十分之失落,又跑回来和他们喝酒吃­肉­。杜讳验过他的酒­肉­,都是寻常之物,没有毒。高晟风还是不敢喝,燕柳耐不住好奇,偷偷喝了几口,过了半天也没什么不适,于是高晟风和卢雅江这才敢享用刑天的美食。只不过他们不能光明正大地用嘴吃,得先喂自己的肚皮,然后趁刑天不注意,再偷偷往嘴里送。

到了晚上,他们要休息了。杜讳和稻梅还是有点担心,再则稻梅也被刑天的求爱吓怕了,晚上还是跑回海滩边睡觉,余下三人则留在岸上睡觉。等他们都睡了,刑天一人坐着十分无聊,又躺下休息。

高晟风并没有睡着。他与卢雅江以灌木丛为掩饰,正在草丛中翻滚。

高晟风道:“你‘眼睛’掉颜­色­了,我给你补补。”说着用手指沾了朱砂,在卢雅江的□上缓缓打磨。朱砂的质感十分粗糙,卢雅江的那处又十分敏感,被他磨了两圈,就忍不住丝丝抽气,弯起身子想躲避,却被高晟风死死压着不让他躲。

卢雅江难耐地扭动着身子:“晟风……晟风……别……”

高晟风嘿嘿一笑,擦掉他嘴­唇­上的泥土,也擦掉自己的,亲了亲他。

卢雅江揽着他的背忘情地吻,高晟风的手从他的草裙下伸进去,揉搓他的那根物事。卢雅江抬起膝盖也同样去蹭高晟风腿间那物,两人的呼吸都变得粗重,高晟风将他的身子侧放,将草裙裤衩拨到一边,手指伸入那处耐心地开拓,过了一会儿,感觉差不多了,便换上自己的那物顶了进去。

卢雅江闷哼了一声,手在身后乱抓着,高晟风赶紧将自己的手送过去让他抓住。卢雅江艰难地扭过头渴求他的吻,高晟风固定着他的胯用力顶撞,凑过去纠缠他的舌头,迫他将呻吟统统咽了下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卢雅江只觉得自己的身子轻飘飘的,又沉甸甸的,似乎在往天上飘,又有一双手拼命地将他往下拽,上上下下,飘飘忽忽,又快活,又痛苦,还差一点,还差一点点就能找到一个突破口,达到快乐的巅峰……

突然间,他发现黑暗中似乎有一双巨大的眼睛正在盯着他看,顺着那目光的来源望过去,只见一个巨大的黑影正蹲在灌木丛边上,两只|­乳­|头(眼睛)挤啊挤,将他们的行为尽收眼底。

卢雅江吓了一大跳,用力一蹬腿,正踢在高晟风小腿胫骨上。高晟风被他吓了一跳,半Сhā在他体内的那物猛地颤了几颤,就把­精­水­射­进他的身体里。

卢雅江拍着胸脯,惊魂未定道:“刑天……刑天在看。”

高晟风往刑天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撅撅嘴,道:“看就看呗,这家伙从上古到现在,大约都没有享受过这般美妙的滋味,怪可怜的,让他看又有什么。”说罢挺着肚皮凑过去磨蹭卢雅江的肚皮,在刑天看来,就像他们在“亲嘴”一样。

刑天眼睛一眨都不眨地盯着他们。

卢雅江被看的十分不自在,滚进高晟风怀里,把脸埋了起来。

高晟风抓起一把泥,替他把脸上糊掉的地方补了补,道:“睡吧。”

翌日一早,杜讳和稻梅睡够了,进岛摘果子吃。稻梅刚刚离开海岸,刑天突然大步冲了上来,他吓的“啊”地惨叫一声,躲到杜讳身后,杜讳张开双臂将他护在身后。刑天走到他们面前蹲下,小心翼翼用两只手指夹起杜讳的腰,把他提了起来,远远地放到一边去。杜讳在这样庞大健壮的上古神祗面前根本无力挣扎。

排除了杜讳这个障碍之后,刑天又把稻梅给捧了起来,像昨天那样跟他“亲嘴”。刑天上万年没刷过牙,吃的又是大酒大­肉­,一张嘴,那味差点又把稻梅给熏晕了。亲完之后,他却没有像昨天那样把稻梅给放了,而是撩起自己的草裙,低头看了看自己双腿间的那根玩意。刑天的块头本来就是常人的六七倍大,那东西足有稻梅的大腿那么粗,又黑又长,半翘在空中。稻梅看得直了眼,突然一股谶感涌上心头,抓狂地大叫道:“不!不!!!师父救我!!!”

刑天看完自己的东西,又去掀稻梅的草裙,露出他白白的ρi股蛋,小心翼翼地用双指掰开往里面看了看,眼神困惑。

这回杜讳都要昏过去了,勉强站住了,转头怒瞪高晟风:“高教主!!!”

燕柳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不、不会吧……”

高晟风笑的肚子痛,道:“别担心,他Сhā不进去的。”

杜讳眼睛在喷火,上来掐死高晟风的心都有了。

高晟风强忍住笑意,肩膀一抖一抖的,捡起石斧,运足力气往刑天的酒坛一劈,只听“砰!”的一声巨响,高达的坛子顿时四分五裂。

刑天转身往声音传来的地方看了一眼,放下稻梅,走了过来。稻梅满脸都是泪,连滚带爬逃回海里,摔得啃了一嘴泥都来不及吐。杜讳恶狠狠地剜了高晟风一眼,连忙跑过去检查小徒儿的状况。

刑天跑回碎掉的酒坛边上,看着碎片露出愤怒的表情,高晟风却捡起一块碎片当成碗用,向刑天做了个敬酒的动作。刑天的脾气很快就消了,学着他的样子,也捡起碎片里的酒喝。

闹了这么一出以后,高晟风总算大发善心,帮稻梅把肚皮上的妆容改了一改。美人不见了,之后的几天里刑天失魂落魄地在岛上逡巡了一圈又一圈,却始终没有找到。

一转眼,七天的时间终于到了,眼看着风向改变,他们准备出海了。

刑天很舍不得这些兄弟们,到高晟风他们扛着竹筏要下海的时候,他还拿出了一堆异兽的­肉­送给他们。不过这些­肉­实在是太大了,高晟风他们也带不走,割了一些,凑够半个月的口粮,把剩下的又还给了刑天

燕柳也有些舍不得刑天,临走的时候一步三回头,嘴里还念叨着:“那可是传说中的刑天啊,真的要走了,我会以为之前都是我在做梦的。”

稻梅和杜讳则是火烧ρi股似的跳进了海里,连刑天给的­肉­都没有要。

五人继续往第八个岛屿漂去。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笙歌、重华院女公子、apple的地雷

最近几天在搞勘探实验,又脏又累>_<

有70条留言鼓励小生生的话小生生就会保持加更的哟~~

☆、115~~~~

115.

人们很快到达了第八个岛屿。这一次,他们没敢轻易进岛,先在岸边往内陆张望了一番。这第八个岛屿和第七个岛屿有些相像,岛上没有瘴气,没有毒草,一派宁静平和之景。

燕柳摩拳擦掌道:“这次又有什么上古战神?”

稻梅气急败坏道:“你有什么好高兴的!那种东西最好不要碰到!乌鸦嘴!”

燕柳委屈道:“有什么不好,多有意思啊!再说了,刑天那里我们也不是顺利地过来了吗!”

稻梅怒道:“哪、哪里顺利了!总之那种东西再也不要遇到了!”

高晟风和卢雅江率先上了岸,其他人紧随其后。这座岛的条件比上一座岛更加好,有青草,有小溪,有果树,有野猪野兔等动物,人便是在此长久逗留也不成问题。

稻梅抓着杜讳的衣服抱怨道:“每次都这样,看起来风平浪静,冷不丁就冒出个吓死人的东西。我宁愿一开始就把危险的东西放出来。”

杜讳拉住他的手,道:“小心为上。”

与此同时,走在前方的卢雅江亦凑到高晟风身边,叮嘱道:“教主,小心。”

高晟风对他笑了笑:“不怕!我倒要见识一下,这岛上到底有什么稀奇的东西!”

所以当他们走了一天就把这座岛走穿,站在海岸边上的时候,每个人都是面无表情的。

天很蓝,地很绿,海很清。谁都没有说话。

过了良久,还是燕柳先打破了沉默:“我们这是……把第八个岛走穿了?”

稻梅伸手拧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

高晟风和卢雅江同时转身回望这座岛,疑心自己错过了什么,但是走过的路上依然是他们走过时那派平和宁静的景象。

“这……”卢雅江道,“难关不会在水里吧?”

杜讳道:“很有可能。”

燕柳道:“哇!那会是什么?海怪吗?”

稻梅哆嗦了一下,道:“凭凭凭啥每个岛都要有难关,前面七个岛已经够了!只有最后两个岛了!也许这个岛上本来就什么都没有!”

就在他们热烈讨论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噌噌噌的一连串巨响声,震得人头晕目眩,心砰砰快跳!

稻梅猛地躲到杜讳身后,燕柳立刻回头,卢雅江抽剑转身一气呵成。

然而站在他们身后的只有一脸无辜的高晟风,没有敌人,没有奇袭,没有任何异常。那连串的巨响声,是高晟风用内力弹刀发出的。

卢雅江黑着脸道:“教主你做什么?”

高晟风眨巴着大眼睛道:“我试试能不能把岛上隐藏的怪物引出来啊。”

稻梅恨不得扑上去掐死他:“怪物不出来多好啊!你居然想把它引出来!你你你、你们一群怪物!”

杜讳摸着下巴道:“不过这个岛果真走的那么轻松的话……心里有些不安啊。”

高晟风又问燕柳:“你确定我们没有走错方向吗?”

燕柳捡了一根树枝,蹲在地上画起了地图,画了一个圆,代表姥山群岛周围的礁石,圆形上有一个缺口,他指着缺口道:“这就是我们当初进来的地方,在这里上岸,第一个地方是蛇岛。”圆中又画了十个小圆形代表姥山群岛中的十个岛,群岛是九岛环一岛,最后一个岛在最中间,上面长着高晟风他们要找的月见草,十个岛组成的形状就像一个反转的“の”形。燕柳道:“我们现在在这,往北偏西走,这个方向,没有错。”

高晟风看了看正在下山的太阳。除非这姥山群岛连太阳都跟外面的世界不是同一个太阳,不然的话,这个方向是北西向没有错。

不管他们如何不敢相信,事实就是他们再一次走到了海边,准备向下一个岛屿进发。而且,下一个岛屿离的并不太远,站在海边,视力好的话,就可以看见远处的黑点,那应该就是第九个岛屿了。

他们习惯­性­地在海滩边上歇下,等待风向吹向下一个岛屿,他们才可以再一次前进。

高晟风道:“我们现在在第八个岛上了。也许这个岛上,是真的什么都没有。我听尹叔叔说,传说中在第九个岛上,居住着当地的居民。也许是因为这两个岛离得非常近,所以这岛上原本害人的东西都让第九岛上的居民们弄走了,才会变成这样适合人居住的环境。”

燕柳颌首道:“这个我也查到过,的确,据说第九岛上住着人。”

稻梅吃惊道:“这种地方也能住人?我的天,那都是什么怪人!”

卢雅江冷冷道:“据说他们都是绝世高手。”

稻梅缩了缩脖子,杜讳拍拍他的手。

高晟风仰面躺了下去:“人……会是什么样的人呢……”

众人在海滩边上,各做着各的事,燕柳盯着自己画的地图研究,又时不时抬头遥望已经出现在视线中的海岛,自言自语地喃喃道:“好像有哪里不对……这方向,总感觉稍稍有一点偏差啊。”

过了一会儿,卢雅江突然跳了起来:“不对!”

所有人都看向他。

卢雅江道:“这里为什么没有海风?你们看这海,太平静了!”

众人听了他的话以后看向海面,这海面的确平静的不像话。他们之前通过前七个岛的时候,海滩边上的海风都是十分厉害的,且全天无休止,方向七天一轮回,只有顺着海风飘向下一个岛才能成功上岸,不然被冲到周围的礁石圈上就会撞死的。这一次他们在海滩边停下等待只是已经习惯了之前的思维,完全没有意识到没有海风这个事实,过了这么久,卢雅江才发现了这件奇怪的事。

高晟风也站了起来,奇道:“没有风,海面那么平静,就不怕撞礁石,那我们岂不是可以不用再等了,自己游过去就行?”

卢雅江道:“可是我怕海水中会有什么陷阱。”

高晟风道:“如果真是那样,那也没办法。在岸上,我还能应对,水中,我们谁都不擅长。”

燕柳迟疑道:“那我们还下不下海?”

高晟风瞪他:“不下去怎么办?连刑天这关都闯过了,难不成我们现在回头?”

杜讳深沉地说:“是我们自己将前路想的太可怕。也许海里什么也没有,也是可能的。”

卢雅江道:“现在天­色­也暗的差不多了。无论如何,再等两天看看,也许只是现在暂时没有海风,很快就会有的。”

于是他们上岸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上午,又在岛上采摘了一些水果,杀了一些小动物烤­肉­吃。然而依旧没有海风,海面还是一样的平静。

百无聊赖地等到了下午,高晟风突然跳起来,道:“不等了,再等下去也不是办法,我游过去试试!”

卢雅江慌忙道:“教主,你太心急了些,我们才等了一天。”

高晟风道:“那你说我们要等几天?”

卢雅江迟疑了一下,道:“先前都是以七天为周期。”

高晟风道:“难不成我们就要这样在这里坐上七天?”

杜讳也劝道:“高教主,小心为上,我们都到了这里,不急在这一两天,贸贸然乱闯,终究太不谨慎了。”

高晟风无奈地坐了回去:“好吧……好吧……那就再等等。”

就这样,平平安安又过了一天。

在岛上的第三天,燕柳百无聊赖,就下海去游泳。他一个扎猛子下去,又浮了上来,抹掉脸上的水,砸吧砸吧嘴,道:“这海水……尝起来好像跟之前的海不太一样。”

杜讳在坐在岸边问道:“哪里不一样?”

燕柳道:“好像……没有那么咸涩,也没有那么苦。你尝尝?”

于是杜讳走近浅海处,掬了一捧海水,伸出舌头舔了舔。舔过之后,他皱起眉头,表情不解,又重新掬了一捧,小喝了一口,咂咂嘴,道:“好像是不那么咸……”

他们把其他人也叫了过来,都试了试,大家都觉得这海水没有之前的海水那么咸涩,确定不是某一两个人的味觉嗅觉出了问题。毕竟之前经历的海水,苦涩到令人刻骨铭心,每个人在漂流的时候都不可避免地尝到了很多,而这里的海水,就好像是水中加了盐,至少是将先前的海水稀释了好几倍。

燕柳奇道:“这同一片海,为什么海水的味道还会不一样呢?”

众人都想不通,但是这姥山群岛上什么奇怪的事都有可能发生,他们也没什么可惊讶的。

就这样平平静静地又过了几天,终于熬到了第七天,海面上有了一点小风,也只不过是使海水微微泛起波澜罢了。高晟风等不下去了,抱着竹筏跳下海,向前方的岛屿游了过去。他这一下水,卢雅江自然也跟着下去了,燕柳当然紧随其后,杜讳和稻梅师徒看着他们游到海中央也没发生什么意外,无法,只得也抱着竹筏下去了。

没有了海风的助力,他们在平静的海水中游的十分吃力,尤其是稻梅和杜讳,杜讳还伤了一只右手,每游一段路就停下来趴在竹筏上休息一会儿,等到­精­力恢复之后再继续往目标游去。

大约游了大半个时辰之后,高晟风和卢雅江率先上了岸,燕柳距离他们还有不远不近的一段路,而杜讳稻梅师徒还在海中央挣扎着。他们便先去捡了些柴火来将衣服和包裹烘­干­。

又过了一个时辰左右,杜讳和稻梅也先后上岸了,累的像死狗一样,一上岸就趴下了,连个身都翻不动。

高晟风一边用树枝拨着火堆,一边道:“这里就是第九个岛了,会不会真的有人呢?”

话音刚落,一个黑影从他身后的草堆里迅速窜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妮妮和小生有礼的地雷~~

☆、116、117

116.

高晟风连头都没有回,感觉到身后的动静的片刻就把手里的刀鞘丢了出去,只听“啊”的一声惨叫,是人发出的呼喊声。那黑影飞了出去,摔在草丛里。

“真的有人!”燕柳跳了起来,朝着那黑影飞出去的地方跑过去,拨开草丛,奇道:“咦?”

卢雅江和高晟风走上前,看到草丛里的物事,都是一愣:那里倒着的是一匹马。

燕柳道:“看来骑马的人跑了!”说罢便向四周张望。

刚才还累的要死要活的稻梅突然来了­精­神,滚到杜讳身边,紧紧抓着他的手,害怕的瑟瑟发抖。能住在这种岛上的人,肯定也不是什么正常人,说不定真的是妖怪,还是会吃人的妖怪。

卢雅江却道:“不,没有别人在附近。”说罢蹲了下来,检查那匹马。

燕柳茫然地看向高晟风:“可是我刚才明明听见有人在叫啊,师父你听到了吗?”

高晟风双眉紧锁。这周围除了他们几个人,他的确感觉不到任何其他人的气息,而且他刚才打中的黑影的的确确就是这匹马,并没有人从马上逃走。可是他也确实听到了人的叫喊声。

那匹马和内陆上的马长得不太一样,它的前脚带有奇怪的花纹,尾巴居然和牛尾巴长得一样,但是身体的确是一匹马。那马只是暂时被高晟风敲晕了,被他们翻来覆去地检查了一番以后又醒了过来,慢吞吞地站起来,张开嘴“啊呜啊呜”地叫了起来,竟然和人发出的声音一模一样。

燕柳一ρi股跌坐在地上:“妈呀,会说人话的马妖!”

稻梅哆嗦着说:“是、是马神!”

高晟风和卢雅江也被吓了一跳,拔出刀剑警惕地对着它,那匹马却很温顺地向他们低下头,用蹄子拱了拱边上的土。高晟风道:“你……会说人话?”

马:“嗯。”

高晟风倒抽了一口冷气:“真的?你听得懂我说话?”

马:“嗯。”

卢雅江震惊道:“你是马妖吗?”

马:“嗯。”

燕柳扑了上来:“天哪!我活这么大第一次见到妖怪!马妖大人我名字叫燕柳,你叫什么名字?你能让我骑骑看吗?我从来没有骑过马妖!”

马:“哦。”

燕柳捧着心高兴地直抽气:“真是平易近人的马妖大人啊。”

杜讳不紧不慢地走了上来,摇头笑道:“什么马妖,这种马在山海经中有记载,叫做水马,能在水中游动,形状与马相似,文臂牛尾,其声如人呼。它根本不会说话,也听不懂人话,只不过声音像人罢了。”

燕柳十分失落:“这样啊……”

他们又逗了水马几句,果然,水马虽然能够发出和人类似的声音,但是它听不懂人话,并不能和人交流。

高晟风说不出是失望亦或是松了口气,拍了拍马头:“什么啊?就是一匹普通的马啊。”

稻梅抓狂道:“普通吗?他绝对不普通啊!你难道以前见过这种马吗?这可是山海经里提到过的怪物啊,还不知道它会不会吃人呢!”

高晟风把手伸到水马的嘴边,水马伸出舌头舔了舔。高晟风一把抓过稻梅,在他身上擦­干­口水,嗤笑道:“看到没,他不会吃。”说着抓起稻梅的手要往水马嘴里送,稻梅吓得疯狂挣扎,高晟风一松手,他就跟个老鼠似的哧溜一下逃走躲杜讳身后去了。

高晟风翻身跳上马,摸了摸马鬃,像驯普通的马一样呵斥了几声,踢了踢马腹,水马在他的指示下往前走去。高晟风喜道:“好极了,这马可以骑,终于不用走路了!”

燕柳道:“可是只有一匹怎么办?轮流骑吗?”

高晟风想了想,弯下腰在水马耳边道:“你还有别的同伴吗?能叫来吗?”

水马跺了跺蹄子:“嗯,哦。”

高晟风一把揪住它的鬃毛往外扯,它“啊啊哦哦”地高声惨叫,没过多久,不远处响起马蹄声,又两匹水马闻声跑了过来。

水马的­性­情很温顺,虽然高晟风打了它还拔了它的鬃毛,但是它并没有生气。现在一共有了三匹水马,高晟风和卢雅江骑一匹,燕柳骑一匹,稻梅和杜讳骑一匹,五个人三匹马正好。

高晟风向卢雅江伸出手,要拉卢雅江上马,卢雅江仰头看着他,忍不住笑道:“你不是不会骑马吗?”

高晟风面­色­讪讪,一把将他拽了上来,放在自己身前,从后面环住他的腰,凑到他耳边轻声道:“那哥哥带我骑啊。”

卢雅江听着他软软糯糯的声音,情不自禁哆嗦了一下,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高晟风啄了啄他的脖子,一踢马腹,喝道:“驾!”水马便载着他们冲了出去。

117.

有了水马代步,他们前行的速度快了很多。这第九个岛和第八个岛相差无几,依旧是青草绿地,一派宁静平和之景,除了找到他们在上一个岛上没有见过的水马之外,环境和生态几乎完全一致。

他们越走,心里就越觉得奇怪。高晟风始终保持着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警惕­性­,等待应对各种突发状况,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天黑之后,他们停了下来,把水马用绳子系到树边,生火休息。

众人分坐几堆,各自做着自己的事。稻梅和杜讳在整理白天采摘的草药;燕柳又在地上画了一张地图研究;卢雅江认认真真地擦洗着梅纹扭丝剑;而高晟风,正坐在树边和水马聊天。

高晟风道:“小马,你说本教主是不是这世界上最英明的一个教主?”

水马:“嗯,嗯。”

高晟风道:“小马,本教主的英姿是不是将你震慑住了?”

水马:“嗯。”

高晟风道:“你看那边那个红衣服的家伙,他长得好看吗?”

水马:“嗯,嗯。”

高晟风得意洋洋道:“他是不是很听本教主的话?你有没有觉得他爱惨了本教主?”

水马:“嗯。”

高晟风抓了一把青草往他嘴里塞:“好马,真会说话。”

过了一会儿,高晟风挪到卢雅江身边去了,燕柳不再理会地图,偷偷看了高晟风一眼,见高晟风没有在看他,他慢条斯理地挪到水马身边,学着刚才高晟风的样子小声道:“马儿,你说,其实我也是很聪明的吧?”

水马:“嗯。”

燕柳道:“我大哥老说我笨,说我傻,说我出了江湖,如果不靠燕溪山庄的荫蔽,不靠别人的帮衬,我一定弄不出名堂。他是乱说的,对不对?”

水马:“嗯。”

燕柳羞涩地笑了笑:“你真好。姥山群岛这么凶险,我不是也闯过来了,这是最后一个凶岛了,过了这里,下一个岛我们就能拿到月见草了。回去以后,大哥一定会对我刮目相看,爹爹和娘还有小姨也都会称赞我的,对不对?回去以后我就能够出名啦,是不是?”

水马:“嗯,嗯。”

燕柳看了看其他正在忙碌的人,除了稻梅,没有人在看他。他贴到水马的耳边,小声道:“那、那你说,师父他有没有那么一点点喜欢我呢?”

水马:“哦。”

没有听到肯定的答案,燕柳有些失望,但是他不敢再问一遍了。他今年只有十七岁,心­性­单纯,从小到大都没有想过男欢女爱的事情,直到这次离开山庄,遇到了高晟风,他心里头一回生出些悸动的感情来。他自己也不甚明了自己的心意,只是看到高晟风和卢雅江亲热的时候,心里会有些失落,有时候也会幻想,如果和高晟风在一起的那个人是自己的场景……

他失落地抬起头,正对上某处­射­来的视线,四目交汇,他吓了一跳——卢雅江正冷冷地看着他,目光­阴­鸷骇人,手里的剑锋虚指着他。

燕柳不确定自己刚才那么小声说的话是不是被他听到了,心虚地低着头挪到一边去了。

稻梅扯了扯杜讳的袖子,小声道:“师父你看看他们,真是两个呆子。”

杜讳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别管他们。”

高晟风状似不经意地用两只手指夹住一只瓢虫,轻轻一弹,瓢虫被­射­进了稻梅的嘴里。稻梅猛地瞪大了眼睛,一脸有苦说不出的表情,跑到一边抠嗓子眼吐去了。

又过了一个时辰,众人准备睡觉了。稻梅轮到第一个守夜,杜讳本要陪他,他拒绝了,说是师父今日辛苦了,应该早点休息养­精­神。等众人都睡了,过了一会儿,稻梅轻手轻脚地挪到树边,凑在水马耳边小声道:“水马水马,你看我,是不是很英俊啊?”

水马“哧”地喷了口热气,把头转到一边去。

稻梅脸上的表情僵了僵,将水马的脖子扳回来,又问道:“师父总说我是霉星下凡。才不是,其实我一点都不倒霉,对不对?”

水马又哧了一声,再将头转开。

稻梅气坏了,锲而不舍地将水马的脖子扳回来,道:“我明明就是天下第一毒师!快点赞同我!”

水马张大嘴巴打了个哈欠,闭上眼睛睡了。

翌日一早,人们神清气爽地起来上路,唯有稻梅一人眼睛红红的、眼眶黑黑的,一副欲求不满、或者说是纵欲过度的模样。

守下半夜的燕柳都比他有­精­神,奇道:“你昨晚怎么了?你明明和你师父没有……啊。”

稻梅翻了他一个白眼,脚步虚浮地爬上水马,杜讳坐到他身后,出发了。

有了水马,他们前进的速度比徒步走路快了很多,又走了大半天,到了下午的时候,他们的前面再次出现了一片靛蓝的海。

高晟风从马上跳了下来,一步一步走向海边,喃喃道:“不可能……怎么可能?这是最后一个岛了,再往前,就可以拿到月见草了。”遥遥眺望对面,可以看见黑­色­的点,那就是下一个岛屿了。

人们也纷纷下马,走近海边。燕柳掬了一捧海水,小尝了一口,困惑地呢喃道:“还是不怎么苦咸啊。”

卢雅江道:“这里也没有海风。”

稻梅问杜讳:“怎么办啊师父?”

杜讳摇了摇头,看向高晟风。

高晟风道:“和传说中的出入太大了,据说第九个岛上应该有人存在,但是并没有。这里的一切都不寻常。”

燕柳道:“也许,是因为来过的人听见了水马的叫声,就以为岛上有人,也许是他们弄错了。”

高晟风默默地在海边站了一会儿,道:“我们去下一个岛!”

燕柳道:“现在吗?”

高晟风道:“对,现在就走!”

比上一次幸运的是,他们有水马,水马不仅可以像普通的马一样在陆地上奔跑,也可以在水中游泳。他们骑着马下海,水马吭哧吭哧往对面的岛屿游去,速度也比他们自己前进要快得多,没半个时辰,他们就成功在对面的岛屿登陆了。

这是一个很小的岛,比刑天所在的那个岛还要小的多,至多可以容纳几百个人站立在岛上,所以一下就可以将小岛的整个风貌受尽眼底——在岛屿的正中央,长着一株造型奇异的植物,它是蓝­色­的,草叶与含羞草有些相似,此时此刻正合拢着。除此之外,这座岛上,没有任何其他植物,也没有任何动物。

高晟风在尹言那里见过月见草的图鉴,所以他一眼就认出那株植物正是他们苦苦寻找的月见草!按照传说,只有月亮出来的时候,月见草的叶子才会打开!

在此之前高晟风听说在姥山群岛的第十个岛屿上有很多的月见草,可是此地却只有一株。然而这时候,他已经没有心思思考这许多了。费了千辛万苦,要找的东西就在眼前了!他的呼吸开始急促,身体开始兴奋。但是此时此刻此地,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在觊觎着那株草。

高晟风一个箭步挡在杜讳师徒面前,神情冷漠又傲然,一字一顿道:“月见草是我的。”他虽然没有拔刀,但是此时此刻,他身上散发出的戾气,是杜讳和稻梅认识他这么久以来见过最狂盛的一次。

卢雅江什么也没有说,手握着剑柄,默默站到他的身后。

稻梅站在杜讳身后,杜讳紧紧拉着徒儿的手,两人都沉默了。虽说他们来姥山群岛的目的并不仅仅是为了月见草,岛上所有新奇的毒物和药物都是他们的目标,但是月见草也是他们的目的之一。吃了那么多的苦,九死一生来到这里,却只有一棵月见草,轻易地拱手让人,他们亦不甘心。

局势一触即发。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一位空格君的地雷

第一更~~想不想要小生生的第二更呢o>_

☆、118~~~~

118.

就在四人僵持之际,燕柳犹犹豫豫地说:“等一下,你们先别急,我总觉得不大对劲。”

高晟风看了他一眼,道:“哪里不对?”

燕柳快速地用手指在地上画了一幅地图,又拿出从燕溪山庄带来的羊皮地图,两地图放在一起对比。高晟风犹豫了一下,走了过去,卢雅江也松开了握剑的手跟上,四人纷纷围拢到他身边。

燕柳道:“你们看,这是第九个岛的位置,如果我们在这里,要前往第十个岛,我们应该往正北方向走,这些岛组成了一个螺旋形,长着月见草的岛在最中间。但是现在,你们看那里,”他指了指来时的方向,遥遥的可以看见他们来时的那座岛,“那里是东南向,也就是说,我们从哪里过来的时候,方向是北偏西。”

卢雅江皱着眉道:“你们山庄给的地图不准确?”

燕柳顿了顿,道:“是有这个可能,但是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肯定不是在群岛的最中间。”

高晟风道:“你的意思是……”

燕柳迟疑了一下,小声道:“我想我们可能并没有到真正的第十个岛。”

此话一出,众人都沉默了。

杜讳道:“高教主,你介不介意让我去看一下月见草?”

高晟风想了想,让开一条道。

杜讳走到月见草边上蹲下,仔细查看。他默默无声地数了一会儿,忽然道:“不对,这不是月见草!”

众人闻言皆惊,纷纷围了过去。

杜讳指着叶片道:“真正的月见草,每一株共有九片叶子,每片叶子上又长有九片小叶,你们仔细数这个,这株草只有八片叶子,每片叶子上一共八片小叶!”

高晟风和卢雅江数了一数,果然都只有八片。卢雅江疑惑地看着高晟风,高晟风沉默着。他的确听说过,月见草应该是长九片叶子的。他道:“那这是什么植物,长得跟月见草这么相似?”

杜讳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我现在相信燕小兄弟说的话,这里很有可能并不是真正的第十岛。”又道,“高教主如果相信我,可否让我做个试验。”

高晟风道:“你要做什么?”

杜讳道:“我想把这株草挖出来,试试他的药­性­。”

高晟风又迟疑了。毕竟月见草只有一株,如果随便挖出来试药­性­,导致它失去药效,这一趟岂不白跑了?药是假的也便算了,药是真的,韩江的希望就全部没有了,右护法二十年来的心意,卢雅江的亲生父亲……虽然这件事的确处处透着诡异,但是毕竟事关重大,高晟风不敢草率做决定。

局面再一次陷入了僵持。

过了一会儿,高晟风转头问燕柳:“如果这座岛真的不是第十岛,那么难道我们走错了?第十岛又在哪里?”

燕柳犹犹豫豫地说:“如果不是第十岛……我怀疑我们现在还在第八座岛上,所以这里的海水没有那么苦咸,也许那根本不是海水,只是内湖而已。”

高晟风问道:“如果真如你所说,那你知道我们接下来要往哪儿方向继续前进吗?”

燕柳咬了咬嘴­唇­,点头。

高晟风想了想,对杜讳道:“这株草我要挖出来带走,无论它是不是真的,它都归我了。然后我们根据燕柳说的继续走,去看看究竟还有没有其他岛?”

杜讳思考了以后一会儿,点头同意了。

于是高晟风小心翼翼地连根带土将那株八叶的月见草挖出来出来,放进自己早就准备好的防水铁盒中,在土里撒了点水,封严实用衣服包了塞进包裹中。然后他们又骑上了水马,向燕柳所指的方向前进。

这一次在水中行驶的路程就比较久了,大约两个时辰以后,天都快黑了,他们终于看见不远处出现了一个海岛。每个人在兴奋的同时又都松了口气——方才那果真不是第十岛的话,也许月见草就像传说中那样满岛都是,那么,他们便不用争抢了。无论如何,他们之间还是不希望与对方发生争斗的。

上岸以后没多久,天就黑了。他们休息了一晚后骑着水马继续前进。

这座岛上的生物和环境和前两座岛上几乎完全一致,更加印证了燕柳的说法,也许这几个岛根本就是同一个岛,都属于第八岛,而别说第十岛,他们就连第九岛都没有到达。这岛就比先前要大了,先前那两个“小岛”都是一天就走穿了,这座岛他们骑着水马都走了整整三天,终于看见了久违的海面。

燕柳第一个冲过去,站在海滩边上大叫:“海风!有海风!”接着他又跪了下来,捧了一手心的海水凑到嘴边舔了舔,立刻难受地呸了半天,然后狂笑着仰躺在海滩上:“苦的!咸的!是真正的海水!”

其他人也跟着走到海边,海风一吹,海水的腥味冲进鼻腔里,简直让他们感动的想要欢呼!

稻梅把下巴搁在杜讳的背上,轻声道:“师父,太好了。”

杜讳的喜悦也溢于言表,用力地捏了捏稻梅的手。

连高晟风都喜上眉梢。他也不希望和杜讳师徒发生冲突。

然而他们能够出海的时间还没有到,还必须要在这个岛上停留两天才能向真正的第九岛进发。当天下午,高晟风将铁盒中装的八叶的月见草拿了出来,同意杜讳试验它的药­性­。杜讳将它浸泡出汁水后又还给高晟风,加入几滴在第一个岛上取得的金环蛇胆汁,调匀后抓了一只岛上的田鼠来喂它服下。服下杜讳配好的药之后,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那只田鼠全身痉挛、呕出大量黑­色­的液体,不消片刻,死透了;又过了没多久,它的尸体迅速地腐烂了,皮­肉­消尽,连骨头都被毒成了蓝紫­色­,骨头上满是毒斑和腐蚀出的孔洞。

试验的结果让每个人都胆战心惊。高晟风简直无法想象,如果自己真的将这种药喂韩江喝下去,会发生什么结果。

杜讳道:“果然如此。我虽然没有听说过八叶的月见草究竟是何东西,但既然它不是真正的月见草,那也许就是一味剧毒的毒药。它会迷惑人,让人以为它和月见草一样能解百毒,最终却是杀人的利器。”

他的话让每个人都心寒了。这姥山群岛究竟是何等的险恶,也许有人为了营救中毒的亲人朋友不惜以身犯险来到此地,闯过重重难关,经历无数磨难,临近胜利时却被假象迷惑,以为自己终于拿到了传说中的圣药,拿回去之后却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人朋友在自己面前中毒腐烂……何等残忍!!

那之后,人们都有很长的时间没有说话。

在岛上呆了三天之后,等到风向指向下一个岛屿,他们终于准备向真正的第九岛出发了。原本他们打算让水马驮着他们过去,没想到水马不愿意下海,只肯在陆地和湖泊中进行。在遇上水马之后,他们本以为竹筏没有用了便丢了,这时不得不又重新砍树扎了五条筏子,抱着筏子跳进了海水中。

在海冲起起伏伏漂流了一个多时辰之后,他们终于登上了第九岛。

杜讳和稻梅累的趴在海滩边上休息,高晟风进岛去捡柴火。他刚刚走了没多远,忽见不远处有个身影在动,定睛一看,不由得惊呼道:“果然有人!”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dodo、阿甘和重华院女公子的地雷~

☆、119~~~~

119.

高晟风惊呼道:“果然有人!”

前方有一个人正蹲在地上,听见高晟风的呼唤,转过身来,高晟风看到他的脸——长着络腮胡,毛刺刺的短发竖着,嘴大鼻宽,不是中原人的长相,果真像是野人。

那人站了起来,高晟风不由得一惊——那人只有一条胳膊和一条腿,似乎是个断手断脚的残疾人。但是再仔细一看,那人的手臂长在胸前,一条腿长在胯|下正中间,似乎他天生就是这样,而并不是因故缺少了手脚。

高晟风警惕地看着他:“你是住在这里的人吗?”

那人突然蹲了下来,然后高高跳起,身体高速旋转,腿向高晟风踢了过来,就好像一颗飞转的钉子一样。他攻击的突然,速度又十分快,高晟风来不及甚至拔刀,抬起胳膊抵挡。那单腿人的脚踢中高晟风的胳膊,高晟风只觉小臂上一阵火辣辣的疼,往后退了两步,稳住身形。他这时才发现,这“人”除了只有一只手和一只脚之外,还有很多和普通人不一样的地方:他的长着褐­色­的毛发,披满全身,就像野兽一样;他的手和脚都不是人手人脚,而是像老虎狻猊那样的利爪,长着长长尖尖的钩子;它嘴里还长着尖尖的獠牙,能轻易将人身上的­肉­撕扯下来。

这“人”虽然只有一只手和一只脚,但是行动非常敏捷,高晟风的­肉­眼甚至很难看清他究竟是怎么动的,转瞬他又扑了过来,大张着长满獠牙的嘴啃向高晟风的肩膀,高晟风急急忙忙将刀拔了出来,刀鞘一送,磕在那人的下巴上,那人弹了出去,刚一落地,又扑过来,狠狠一爪刨在高晟风的右肩上。

只不过眨眼的功夫,高晟风身上已经多了好几道伤口,他微微渗出了冷汗——这“人”的动作实在太快了,当自己察觉到他开始动的时候,他就已经到了眼前。他和很多人交过手,但是从来没有遇见过身手如此之快的人,就好像他可以利用某种特异的技能做到瞬间移动似的。要在极短的时间里察觉到进攻方向,抵挡,并且反击,根本就做不到!

那“人”不断地对高晟风发动进攻,高晟风全神贯注,一察觉到对方的动作就立刻招架,这才勉强能在那“人”的五次攻击中挡住四次,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并且他只能抵挡,无法进攻。他心里知道,这样下去,自己只会更加落了下乘,必须找到一个机会一击必杀。

他屏住呼吸,将全部的­精­力都集中在视力和听力上,身体竭力地放松,当他听见左边传来轻轻一声脚掌拍地的声音时,他身体向后一仰,避开了左边来的攻击;紧接着,是右边过来的攻击,他身体轻轻向左一让,那道利爪贴着他的腰际擦了过去。

三五次之后,他适应了那“人”的攻击节奏,开始试图反击。但是头两次他都失败了,就在他举刀的瞬间,对方的利爪已经碰到了他的胳膊,狠狠划开血­肉­后又跳开了。终于,在第三次,他用了最快的反应速度将刀朝着那“人”扑过来的方向送了过去,只听一声尖利的惨叫,那人的胸口被他的刀刃贯穿,被他钉在半空中挣扎了一会儿,渐渐不动了。

高晟风松了口气,将刀抽回,低头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可谓是伤痕累累。胸口、胳膊、脖颈上有好几道被利爪抓出的伤口,最深的一道在锁骨上,皮­肉­被翻开,左侧衣服被血浸湿了大半。好在这些都只是皮­肉­伤,那“人”动作虽快,却没有内力,只要不被伤到要害就没有­性­命之忧。

高晟风走上前检查那个被他杀死的“人”。那“人”除了长着一张人脸,叫声也与人相似之外,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正常人,它的身体更接近野兽。

高晟风想了想,把那具沉甸甸的尸体扛了起来,转身往岸边走去。

另外几个人在海滩边上等了半天,没等到高晟风把柴火拾回来,却见他扛着一个人回来了。燕柳吃惊地站了起来:“这人是谁?”

高晟风什么都没有说,将死尸往地上一丢。

人们这才发现他身上的衣服都被血浸透了,而且他身上的海水还没­干­透,刚受伤的时候不觉得,走路的时候一动弹,结在衣服上的盐­精­都融进了他伤口里,把他疼的额上直冒冷汗,脸­色­都青了。

卢雅江扑了过来,紧张道:“晟风,你怎么受了那么多伤!”

高晟风疲惫地摆摆手:“都是皮­肉­伤,不碍事。”说着将衣服解开,有几处伤口已经和布料黏在一起了,他小心翼翼地将衣服脱了下来,嘶嘶只抽冷气,道:“帮我上药。”

燕柳道:“是这人伤的?”

高晟风道:“是。”转头对杜讳道,“你看看,这又是什么怪物?”

杜讳正在翻检那具尸体。他看了一会儿,道:“应该是神鳁。”

稻梅惊道:“又是神?”

杜讳摇头:“是魍魉,一种山怪。”

卢雅江撕下一块布,先从水囊里倒出­干­净的水将布洗了洗,小心翼翼地将高晟风身上伤口处擦洗­干­净,然后替他上药。高晟风眼珠子转了转,轻轻地­奶­声­奶­气地唤了一声:“哥哥,我好疼。”

卢雅江的手指一颤,抬起头看他,正对上他写满委屈的大眼睛。高晟风又道:“好疼。你抱抱我,我就不疼了。”

卢雅江避开他的伤口,轻轻抱了他一下,小声道:“教主你真是……真是……”想了半天,不知该如何形容。

高晟风狡黠地笑了笑:“本教主有千面,你喜欢哪一面?”

卢雅江轻轻地将药膏抹在他的伤口上,道:“我都喜欢的。”

“咳。”杜讳清了清嗓子,道:“高兄,这山怪厉害吗?”

高晟风点头:“很厉害。速度非常快,我身上的伤都是他一个弄出来的。常人根本无法跟上他的速度,便是我,亦很难。”

稻梅咋舌,忙问道:“这神鳁多不多?”

高晟风道:“我只见到一个。”

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了“喔”的呼喊声,与人的叫声十分相似,很快,山林各处纷纷响应,呼声交织成一片。高晟风道:“这就是神鳁的叫声!”

稻梅的脸­色­瞬间就白了:“这、这么多。师、师父,怎么办?”

燕柳道:“你怎么一天到晚问你师父怎么办!你就会问怎么办!”

稻梅反击道:“那你倒是拿个主意出来啊!”

燕柳想了想,扭头弱弱地对高晟风说:“师父,我听你的。”

稻梅瞪他:“呸!”

燕柳立刻不甘示弱地呸了回去,两人居然你一声我一声闹了起来。高晟风和杜讳同时道:“闭嘴!”燕柳和稻梅立刻噤声,互相瞪了瞪,各自缩回高晟风和杜讳身边。

卢雅江给高晟风上完了药,提着软剑进了山林,不一会儿带着一堆柴火回来了——他运气较好,并没有遇到神鳁。他们将柴火烧起来,烘­干­衣服和包裹,休息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先进山林去看看,毕竟这里只有一条路,想要拿到月见草,早晚都要通过这片山林。

他们刚刚进山,还没走出多远,高晟风和卢雅江突然同时拔刀拔剑,喝道:“小心!”其他人还没有察觉到异常,只见树上突然闪现出一个黑影,对着稻梅直扑过去,将稻梅扑到在地。速度之快,根本没有人看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稻梅惨叫道:“师父救我!”

杜讳慌慌张张扑过去要把他身上那毛茸茸的“人”拽开,才刚往前迈了一步,稻梅身上的神鳁身形一闪,扑到了他身上,狠狠一口咬在他肩上。杜讳拼命挣扎起来,神鳁跳开了,没片刻又扑了上来。

高晟风等人欲上前相救,这时树上又咻咻飞出三四只毛茸茸的神鳁,向他们扑去,他们自顾不暇,也就分不出神去救人了。

神鳁的速度实在太快了,连高晟风和卢雅江都吃了不少亏,燕柳更是只有挨打的份,连神鳁一根毛发都抓不住。没一会儿,他们每人身上都挂了不少彩,几只神鳁却毫发无伤,满林子只有燕柳和稻梅的惨叫哀嚎声以及神鳁们得意的长鸣声。

过了好半天,杜讳洒出一把毒药,正洒在向他扑来的神鳁脸上。神鳁嗷地惨叫了一声,倒在地上抽搐不止,没多久便被毒死了。高晟风和卢雅江也终于杀了三只,还有一只神鳁被卢雅江刺成重伤,逃走了。这时候,他们每个人都已是一身血,而稻梅则被抓破了脑袋,满脸都是血,看起来惨极了。

卢雅江竖起耳朵听了听,道:“前面还有几只正在往这里跑过来!”

燕柳举着两只鲜血淋淋的胳膊,哭丧着脸道:“我们还是跑吧,太可怕了,根本打不过。”

高晟风当机立断道:“先回海滩边上,想想别的办法!”说罢一手提起半死不活的稻梅,开始往回跑。卢雅江等人立刻跟上。

不一会儿,他们跑出了山林,回到上岸时的地方。神鳁只在山林中活动,故并没有追过来。

这下每个人都成了伤员,稻梅伤的最厉害,肩上被啃掉了一块­肉­,左右两条胳膊上共有十七八道深深的抓痕,胸口还有一道从锁骨一直贯穿到胯骨的伤,杜讳帮他上药的时候胆战心惊的,涂完了药,悄悄默默将手伸进他裤子里揉捏了一会儿,感觉到里面的动静,松了口气,将手抽出来,小声道:“还好没伤到那里。”

稻梅又羞又伤心地扑进杜讳怀里:“呜呜,师父,山怪太可怕了。”

杜讳被他撞到了胸口上的伤,疼得龇牙咧嘴的,却还是温柔地摸了摸他的脑袋:“好了好了,别怕,没事了。”

燕柳也好不到哪里去,衣服被神鳁撕烂了,脸也被划伤了,手背上还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但是那边毒师师徒互相上药,出岫山的两个互相上药,顺便还亲亲昵昵打情骂俏几句,没有人管他,他只好落寞地自己给自己涂药。好在杜讳给小徒弟处理完了伤口,又来看他的情况,替他把伤处又重新包扎了一下。

把新伤都处理完之后,高晟风问杜讳:“你有没有什么药,能使他们不敢靠近?”

杜讳道:“也许有,但能对魍魉起作用的那些药物对人也同样有巨大的伤害,我们自己也会中毒的。而且,我们尚不知这个岛有多大,我的药物剩的不多了。不过,也许神鳁会怕火,大多魍魉都怕火。”

燕柳道:“真的吗?你怎么不早说!”

杜讳摇摇头:“我也不确定。”

高晟风皱着眉头想了会儿,道:“那我去试试。”

卢雅江按住了他的肩,拾起梅纹扭丝剑和一根烧着的木棍,道:“我去。”不等高晟风反对,他已经冲了出去,高晟风无法,只好坐在原地等待。

没过多久,卢雅江出来了,后背又新添了一道伤口。他道:“他们不怕火。”

燕柳道:“那、那我们试试装成像他们一样的,去迷惑他们,就像对付刑天一样!”他期待地看着高晟风,高晟风却道:“你自己去试。”

燕柳怯生生地道:“那,让我休息一会儿。”

过了一个时辰,燕柳感觉身上的伤没那么疼了,于是将一只手缩进袖管里,两只脚套进同一个裤腿里,准备装成神鳁进山林。

高晟风道:“他们身上有毛,你没有,骗不过他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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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柳道:“那怎么办?”

高晟风拔出刀,将他扛回来的那只死神鳁的皮毛拔了下来,擦洗­干­净之后丢给燕柳:“披上!”

燕柳把神鳁毛茸茸的外皮披到身上,可是他的手不像神鳁一样长在胸前,他只能将一只手缩在胸前,另一只手往前举。幸而他十分消瘦,两只腿夹的紧紧的,勉强能并成一条腿套进皮毛中,伪装神鳁。但是这样一来他的行动就十分不便,只能靠跳跃来前进,行动非常缓慢又吃力不说,还摇摇晃晃站不太稳。如果他果真这样进山,遇到神鳁,躲得过也就罢了,躲不过,连逃都逃不走,必然会丧命。

高晟风道:“我陪你去。”说罢拾起刀拉着他就要进山。

卢雅江冲了上来挡在他二人面前,道:“我去。”

高晟风闻言道:“雅江,你留下。放心,我们去去就来。”

卢雅江却不让开,固执地看着高晟风。高晟风不悦道:“本教主命令你留下。”卢雅江还是不肯让。如果装成神鳁的人是稻梅或杜讳,他大约便让了,偏偏是燕柳,他说什么也不肯让高晟风与燕柳一同去。高晟风问他理由,他也不肯说。

高晟风无奈道:“好吧,那我们一起进去吧。”

稻梅连滚带爬地冲了过来抱住高晟风的大腿:“不要啊,你们不要都走啊!这里很可怕,你们留一个下来吧!”

高晟风无奈极了,看看执拗的卢雅江,看看瑟瑟发抖的稻梅,不吭声了。卢雅江拎起燕柳的毛领子,道了声走,便使出轻功向山林跃去。高晟风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好又坐下了。

卢雅江带着燕柳进了山林,故意弄出些大的声响,想将神鳁引过来,便不用进的太深,逃的时候也容易许多。果不其然,不一会儿就有神鳁跑了过来,卢雅江故意站在离燕柳较远的地方观察,却见那只神鳁直扑燕柳而去,对着他一顿狂挠。

燕柳原本就比神鳁迟钝许多,兼之双脚被缚,只有一条胳膊伸在外面,更显笨拙,手忙脚乱地挣扎着,大叫道:“嗷呜!别打我,我是你的同类呀!”

神鳁哪里理他,一爪子刨在他肚子上。

卢雅江冲了上来,将那只神鳁逐走,神鳁便转而开始攻击他。这时卢雅江的软剑要比高晟风的阔刀占了些便宜,他的动作更加敏捷迅速,没几个来回后便一剑刺中了神鳁。他割开缚住燕柳双腿的皮毛,提起他道:“快跑!”说罢便开始往回冲。

没多久,他们回到了海滩边,其他三个人瞧着他们狼狈的样子,便知结果如何了。

高晟风将卢雅江扯到身边,一边检查他身上有没有新添伤口,一边对燕柳讥讽道:“蠢货!就你还想做本教主的徒弟,连这种蠢办法都想得出。啧,我都替你丢人。”

燕柳由于披着厚重的皮毛,虽然被抓了好几下,实际却没怎么受伤。他委屈道:“可是这主意明明是师父想的,之前也成功了。”

高晟风不屑道:“拾人牙慧、形而上学的蠢货!我和你一样吗?刑天那家伙没长脑子,神鳁却长了。难不成,你也没长吗?”

稻梅将脸扭到一边,无声地嘀咕道:“这家伙怎么有脸说得出这种话,毛还是他让披的呢!”杜讳连忙将他的脑袋扳进怀里,生怕叫高晟风察觉了他的嘀咕。

燕柳恍然大悟,看高晟风的眼神里写满了崇拜:“原来是这样,师父你真厉害!”

高晟风哼了一声:“废话!”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lilis的手榴弹~~

神鳁,后面那个字正确的写法是【光鬼】,但是输入法打不出这个字,所以就写成神鳁,大家勉强看看= =|||

此乃第一更,老规矩就有加更哟\(^o^)/~

☆、120~~~~

120.

怎么解决神鳁成了难题。这都已经是最后一个岛屿了,月见草近在眼前,说什么都不可能放弃。

因为已经是最后一个岛屿了,如果能闯过这一关,从此以后也不再需要杜讳师徒的帮忙,所以高晟风和卢雅江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一起偷偷溜进树林探了探,打算试试如果没有那几个累赘他们能否顺利通过,但是神鳁的攻势实在太凶猛了,如果每次不超过三只,他们合力还能勉强应付一下。可是神鳁并不会体谅他们,常常七八只一起出现,如果硬闯,受了多少伤先不说,待体力耗尽,便只有死路一条。这时他们无力招架,就只好回撤了。

在海滩边一筹莫展地呆了三天,几次硬闯都被打了回来,渐渐地,高晟风失去了耐心。

终于在一个下午,高晟风忍无可忍地站起来,遥遥地望着山林的方向。燕柳摸着身上已经愈合的和尚未愈合的道道伤口,道:“师父,你又想去了吗?”

高晟风转身走到杜讳身边,问道:“你还有多少迷香?”

杜讳迟疑了一下,道:“迷香我有,药量大概能够坚持烧六个时辰的烟,但是迷香的解药……我们五个人根本不够分。”

高晟风道:“多少?”

杜讳道:“解药均分给五个人的话,一人大约只能坚持两个时辰。”

高晟风又走了回去,在卢雅江身边坐下。

卢雅江小声道:“教主。”

高晟风拉过他的手,轻轻摸着他手上的伤口,道:“叫我的名字。”

卢雅江轻轻靠在他肩上:“晟风。”

高晟风把杜讳手里的药量告诉了卢雅江,道:“雅江,这次也许会很危险,你说,我们闯不闯?”

卢雅江道:“为甚么问我?”

高晟风捏了捏他的手指,看着他的眼睛道:“你知道,已经走到了这里,我不想放弃。但是的确很危险,我们只能赌,赌这个山林很小,两三个时辰就能走出去。不然进了里面,退也退不出来了。我找月见草,是为了救韩江,但如果因为他,要搭上你我的­性­命,不值。所以我问你。”

卢雅江听他说了这席话,心头酸酸的,十分感动。他想了想,苦笑了一下,捧起高晟风的手背凑到自己嘴边亲了亲,贴在脸上,道:“是啊,都到了这里,不走不甘心。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也不想教主涉险。我……我永远追随教主,跟着你做什么我都不会后悔。”

高晟风默默地坐了一会儿,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发,站起身,高声道:“我要进去。”

众人都放下手里的事情看着他。

高晟风走到杜讳面前,道:“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个选择,把迷香和解药都给我们,我和卢雅江进去闯,你们在这里等着。拿到月见草,我再回来找你。第二个选择,拿上迷香,我们五个人闯进去,解药平分,我和卢雅江功力深厚,我们可以少分一些,你和你徒弟多分一些,如果解药用完,你应该也知道如何扎针将体内的迷香逼出来,是不是?”

杜讳沉默了。

稻梅很想反驳他凭什么只给这两个选择,这两个他哪一个对于他们师徒都是大大的不利。但是他不敢出言反驳高晟风,只敢弱弱地拽师父的衣袖。

高晟风等了一会儿,不见杜讳的答案,道:“再这样拖下去,对我们只会越来越不利。趁着现在食物和水还充足,我们可以闯进去试试,我们都不知道这座岛到底有多大,也许一个时辰就能走穿呢?但是一直­干­等下去,也根本不会有别的主意,难不成这些神鳁会突然全部死绝么?等到食物和水耗尽,等到我们的体力耗­干­,届时还是要闯。不冒险的话,或者你打算原路返回?”

杜讳还是沉默。他同意高晟风的话,都走到了这个境地,不能放弃。但是如果仅靠着能坚持六个时辰的迷香就要硬闯,未免太过冒险了。但是除此之外,他们也没有别的办法。回头是不可能的,先不说走到了这个地步放弃太可惜,高晟风他们势必不会同意,没有高晟风和卢雅江,他们师徒两人必定是死路一条,而且他们没有了虎威,怪林岛又该怎么过?

那么就只能听高晟风的,在他说的两个选择中选。不可能选第一种,把迷香交给他们,等着他们回来找自己。他们是魔教之人,岂有信义可言?到了第十岛,也许有别的路可以直接返回外界,他们又没有任何把柄拽在自己手里,届时他们绝不可能为了自己和稻梅而回来;退一步说,就算他们拿到月见草后真的回来,但是这段时间里自己和稻梅没有他们武功高强的人保护,万一遇上什么危险,也难以应对。

高晟风又等了一会儿,笑道:“杜兄,你想好了没有?”

杜讳轻轻叹了口气,释然道:“高教主,高兄,我们根本没有选择,不是么?”

高晟风露齿灿烂地一笑,起身道:“那我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准备一下,分好了药,我们就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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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晟风一转身,稻梅立刻欲哭无泪地晃着杜讳的胳膊道:“师父,你怎么答应他了!只有两个时辰的解药,我们怎么走不过去怎么办!”

杜讳轻声道:“可是没有别的办法了。再这样下去,食物和水吃完了,穷途末路了,情况只会更糟糕的。”

稻梅眼泪汪汪地看着他:“师父……”

杜讳拍了拍他的手背,道:“没事,师父一直和你在一起,不要怕。”

稻梅咬着嘴­唇­,过了半天,郑重地点了点头。

杜讳将药分成五分,高晟风和卢雅江的那份较少一些,燕柳其次,他和稻梅的解药较多一些,这样的分法,众人都没有意见。

然后,杜讳将迷|药涂抹到木­棒­上,将木­棒­点燃,高晟风接过木­棒­,打头进了山林,其他人依次跟上。为了能多撑一会儿,他们服的解药的量都比正常的药量要少一些,于是走了没多久,稻梅和燕柳在迷香的作用下都开始脚步虚浮。

燕柳拼命揉着自己的太阳|­茓­,努力瞪大眼睛,小声念叨着:“我不晕我不晕我不晕。”

杜讳抽出一根银针,扎了他们两人的虎口,他们都振作了一些,打起­精­神往前走。

迷香果然有效,有神鳁试图袭击他们,动作却比先前迟缓了很多,就连稻梅都能看清他们的动作。高晟风和卢雅江拔出兵器轻轻松松就将三只神鳁斩杀!

他们继续往前走,离岸边越来越远,遇见神鳁的数量也多了起来。期间有一群大约十二三只向他们发起进攻,有些直接就从树上掉下昏了,有些被高晟风等人斩杀,还有一只因为速度太慢,被稻梅一顿狂踹,踹晕了。稻梅打赢了一只神鳁,简直欣喜若狂,抓着杜讳的手激动的直抖,霎时间信心大增,这些毛茸茸的魍魉们也不再可怕了。

燕柳哧道:“我杀了三只,你才弄晕了一只,有什么好高兴的?”

稻梅道:“你!你!这些山怪都是我……和我师父迷翻的!你才杀了三只,有什么好得意的!”

燕柳道:“是你师父迷翻的,关你什么事!”

稻梅气坏了,两个年轻人又你一句我一句吵了起来。高晟风走过来,一句话都懒得说,一人踹了一脚,踹的他们撅着ρi股趴倒在地。他哼了一声,拿着迷烟棍继续往前走。卢雅江走过他们身边,冷冷地看了燕柳一眼,走了。

燕柳委屈地嘀咕道:“为什么只瞪我?”但是他很快就爬起来拍­干­净身上的泥,追了上去。

他们走了大约一个时辰之后,这山林的尽头依旧遥遥无期,稻梅、燕柳和杜讳都忍不住又多服了一些解药。高晟风和卢雅江一边前进,一边试着运功排毒,这样会让他们的体力消耗增加很多,但是至少能省一些解药,多支撑一段时间。

又过了没多久,走在最前面的高晟风突然停下脚步,猛地抽刀架在身前。他听到前面梭梭的响动声,虽然很轻,但并不是风吹叶子的声音,应当又是那些山怪,而且数量似乎不少。

他一停,众人立刻也警觉起来,燕柳紧张地抓着刀挡在身前,稻梅抱着脑袋,杜讳四处打量。卢雅江冲到高晟风身边,拔剑相助。

燕柳突然惊叫道:“天呐,香没了!”

高晟风低头一看,却见手里的木­棒­不知何时已经不再冒烟。原来这山林里太过潮湿,他一时不查,竟然使得燃烧的迷香熄灭了。

就在此时,几道迅猛的黑影向他们扑了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sunny32的地雷

☆、121~~~~

121.

就在此时,几道迅猛的黑影向他们扑了过来。高晟风和卢雅江迅速应战,燕柳也加入战斗(虽然他只有挨打的份)。杜讳匆匆忙忙去捡被高晟风丢到地上的木棍想将它重新点燃,却被一只神鳁扑倒在地。

稻梅差点吓尿了,情急之下随手从包裹里抓出一把东西丢了出去,想用来砸神鳁,大叫道:“不要打我,不要打我!放开我师父!”

高晟风听见左右两边同时响起一声轻微的拍地声,是神鳁从地上弹起的声音,情急之下,他将背转向右边,准备承受一击,刀向左边刺去,打算先­干­掉一只,但是出乎意料的,他的背上没有传来痛觉,他的刀也没有刺中任何东西。

卢雅江手里的软剑挽了个花,向前送去,本能刺中前方直扑而来的那只神鳁,然而眼一花,那只神鳁却突然消失了,向一旁弹­射­而去。他心头一悬,暗道一声糟糕,此时已来不及转身,若神鳁一爪过来,他的右侧势必受到攻击。但是预料中的时间过去了,并没有东西向他发起进攻。

燕柳手里抓着剑抱着头哇哇惨叫,却感觉落在身上的攻击越来越少,过了一会儿,完全停止了。他壮着胆子睁开眼,发现眼前所有的神鳁都消失了。紧接着他转过身,发现那些山怪们并没有被杀死,七八个毛茸茸的家伙全部聚在一起,正趴在地上抢东西。

所有人的神情都很茫然。

卢雅江一个箭步上前,举剑就要刺过去,高晟风连忙抓住了他的手,道:“等等!”卢雅江看了他一眼,默默将手收了回去。

高晟风小心翼翼地地走上前,神鳁们并没有避开,依旧围在一起,从地上抓起什么东西往嘴里送。他慢慢地伸长脖子往里面看了一眼,不由得一愣——这些神鳁在吃的是他们在第六个岛上抓捕到的豪鱼。那时他们刚刚经历了长久的饥饿,所以看到鱼之后就抓了许许多多。他们将豪鱼进行了腌渍处理,将鲜鱼制成了鱼­肉­­干­,而在之前的两个岛上,岛上新鲜的水和食物都很充足,他们先吃新鲜的,将能长久保存的鱼­肉­­干­留着,所以至今还有充足的鱼­肉­­干­。方才稻梅害怕时随手抓了一把鱼­肉­­干­丢了出去,竟然使得这些狂躁的魍魉们停止了攻击,可谓是误打误撞。

高晟风想了想,从包裹里摸出一块鱼­干­,丢到自己脚下。立刻有两只神鳁从那边跳了出来,跑到他脚下,拾起鱼­干­吃。高晟风试着用脚踢了踢正在吃鱼的神鳁,神鳁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反击,低下头继续往嘴里塞鱼­干­。

众人静静等待着,高晟风和卢雅江始终没有松开抓着武器的手,等到这些山怪们把洒出来的鱼­干­吃完,他们全身的毛孔都张开了,保持着十二万分的警惕,等待他们随时再度发起进攻。然而山怪们并没有这么做。他们全都安静地匍匐在地上,队伍里块头最大的那个家伙抬起头扫视五个人,选中了看起来最像首领的那个人——卢雅江——在卢雅江脚边蹲下,仰着头谄媚地对他笑。

卢雅江愣了愣,皱起眉头,一脚将它踢开。它却没有生气,又爬了回来,收起爪子,用脚掌上的­肉­垫蹭了蹭卢雅江的腿,讨好地看着他。

高晟风怒道:“他为什么讨好你?明明本教主才是老大!”

稻梅弱弱地说:“鱼­干­是我给的……”

高晟风走上前踢了那只打头的神鳁一脚,神鳁看看卢雅江,再看看他,露出了迷惑地表情,然后对着他们献媚地哇哇叫了两声。

高晟风这才面­色­稍霁,对神鳁指着掉到不远处的木棍道:“去,把那个捡回来给我!”

神鳁一转眼就蹿到了那里,眨眼间又蹿了回来,手里拿着木棍递给高晟风。高晟风接过木棍,却没有点燃——如今已不需要了。他从包里掏出一小块鱼­肉­­干­丢给神鳁,神鳁立刻眉开眼笑,乐得在他脚下打滚。

高晟风摸着下巴笑了:“啧啧,看来月见草已是囊中之物了啊。”

卢雅江也笑了:“恭喜教主。”

燕柳道:“师父你太厉害了!”

稻梅抗议道:“鱼­干­是我先拿出来的……”但是没有人理睬他。

他们又重新上路了,先前还凶狠的要取他们­性­命的七只神鳁如今都乖巧地像小狗一样,整齐划一地列好了队跟在卢雅江后面。燕柳看他们十分有趣,不停拿出鱼­肉­­干­给他们吃,却被高晟风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蠢货!你现在把东西都喂它们吃了,吃完以后给他们吃什么?吃你自己吗?你不吊着他们的胃口,他们又岂会听你的?”

燕柳听着他这话,恍然大悟,忙道:“师父你说的有道理,我听你的!”

走了一段路以后,又有新的神鳁来袭,这次还不等高晟风他们出手,七只神鳁先挡在他们面前嗷嗷乱叫,把来袭的山怪们都吓跑了。若有胆大的继续扑过来,七只神鳁就会帮他们把来犯者打跑。

这片山林终究是比他们想的要大,一直到了晚上,他们也没能走出去,人们都累了,体内还残存着迷香,于是不得不停下休息。

凶猛的神鳁如今俨然成了他们的宠物,为了从他们手里得到丁点好吃的鱼­肉­­干­,它们抛弃了节­操­,丢掉了尊严,放下了身价,使出全身解数逗他们开心。

燕柳丢出一小块鱼­肉­­干­,道:“过来给我捶捶腿。”

一只神鳁叼走了鱼­肉­­干­,跳过来,用收起尖勾的爪子捶他的腿。它的速度很快,力度掌握的刚刚好,燕柳只觉酸麻爽快感蔓延开来,忍不住哼哼道:“真聪明。”说着又丢了一小块鱼­肉­­干­出去,神鳁蹿起来一口叼住了。

卢雅江撒了些鱼­肉­­干­出去,道:“去捡些柴火回来。”只见唰唰几道黑影蹿出去,转眼又回来了,地上垒了一大堆的树枝。

高晟风道:“把火点上!”

一只神鳁将一根细木棍Сhā在枯叶堆里迅速旋转,马上燃起一团火,点着了树枝。

杜讳取出一枚在林子里摘到的草药,丢出些鱼­肉­,温声道:“帮我采些和这一样的草药回来。”

神鳁跑出去,没一会儿就带回来一大把草药。

稻梅也想贿赂神鳁为自己做事,可是他的鱼­肉­­干­一开始就全部都撒出去了,此时手里半点筹码也不剩。然而他不甘心,学着高晟风那样,先吆喝神鳁做事。他挺起腰板,摆了张严肃的面孔,清了清嗓子,对神鳁们道:“去帮我弄点水回来。”

没有一只神鳁理睬他。

稻梅僵了一会儿,终于板不住了,哭丧着脸挪到杜讳身边:“师父,借我点鱼­肉­­干­吧。”

杜讳塞了一把给他。

稻梅手里有了筹码,底气也足了,丢了一小块鱼­肉­­干­出去,举着水囊命令道:“去,给我弄点水来!”

一只神鳁蹿过来,看了看他,捡起他丢出的鱼­肉­­干­丢进嘴里,然后从他手里接过水囊,却没有跑出去,而是不紧不慢地拨开自己的皮毛,扶起自己的小­鸡­­鸡­,对准稻梅的水囊往里嘘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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稻梅抓狂地扑上去抢回自己的水囊,手里的鱼­肉­­干­撒了一地,被山怪们一抢而空。撒尿的神鳁嬉笑着对他做了个鬼脸,丢下他跑到卢雅江脚边,乖巧地打了个滚,谄媚地唧唧乱叫。

稻梅抱着自己充满尿­骚­味的水囊,悲愤地吼道:“我讨厌姥山群岛上所有的怪物!”顿了顿,捶胸顿足道,“所有的!所有的我都讨厌!!”

燕柳笑的打跌:“他们明明就很可爱啊!刑天,水马,还有这些神鳁,多有意思啊!”

稻梅把手里的水囊对着他砸了过去。

这些魍魉们显然还将卢雅江当成是老大,渐渐地,高晟风的小­鸡­肚肠又发作了。为了证实自己的想法,他拉过卢雅江,道:“你让那只神鳁把左边的那根木头捡回来。”

卢雅江奇道:“为什么?”

高晟风别扭地扭了扭身子:“你就这么做就是了。”

于是卢雅江乖巧地照做了,他将神鳁叫道面前,道:“去捡那根木头。”

话音刚落,神鳁还没跑出去,高晟风立刻道:“不许去!去捡右边的那根回来,不许捡左边的!”

那只神鳁困惑地用爪子挠了挠脑袋,迟疑片刻,还是蹿向了卢雅江指的方向,叼回木棍,讨好地围着卢雅江转。

高晟风气坏了:“你!你!你为什么听他的不听我的!”

卢雅江愣了愣,恍然大悟,又好气又好笑,默默走过去捡起高晟风指的那根木­棒­,回来塞到高晟风手心里。

高晟风扭了扭,撅着嘴道:“他们不听我的。”

卢雅江刮搔着他的手心,小声道:“我听你的。”

高晟风眼珠子转了转,气消了大半,得意洋洋地将卢雅江搂进怀里:“好吧,本教主才不跟一群畜生计较。”

卢雅江咬了咬他的肩膀,小声道:“不计较?”

高晟风气恼道:“你!你被稻梅教坏了,居然敢……敢……”

卢雅江又咬了他一口。两人对视一会儿,卢雅江先败下阵来,无奈道:“教主心眼最宽,教主从不跟人计较,教主英明神武,谁敢不听教主的?”

高晟风听着他的口气不怎么顺耳,还待说什么,卢雅江扑上来搂住他的脑袋狠狠亲了他一口,高晟风立刻抢回主动权反吻回去,吻着吻着,便把这桩事抛到了脑后。后来再想起来,想到卢雅江那句“我听你的”,又觉得心情舒畅,便不再计较。

他们在山林中走了大约两天的时间,眼前终于豁然开朗,树木越来越稀少,银­色­的海岸线出现在眼前。

稻梅第一个泪流满面地奔向大海:“我爱大海……哎哟!”摔了个狗啃泥。

神鳁不能离开山林,叽叽喳喳上蹿下跳,一个个泪眼朦胧,还拽着他们的衣袖不肯让他们走。

燕柳伤感道:“其实他们也没那么坏。他们舍不得我们呢。”

高晟风嗤笑道:“把你的鱼­干­都丢出去,他们就舍得了。”

燕柳道:“才不是!这些家伙也是有感情的,他们跟了我们这么多天,一直在保护我们,还帮了我们很多忙,他们舍不得我们离……”话音未落,高晟风撒了一大把鱼­肉­­干­出去,方才还拽着燕柳衣襟不肯松手的神鳁哧溜一声蹿了出去,只拿ρi股对着他。

高晟风看了他一眼,懒洋洋地笑道:“走吧。”

燕柳依依不舍地看着方才挽留他的神鳁,道:“我要走啦,你会想我吗?”

“噗!”神鳁没有回头,拱在地上抢吃的,放了个屁表示欢送。

燕柳抹着泪追了出去:“师父等等我!”

他们终于再一次来到了海边。往正北方向眺望,可以看见一个黑­色­的小点,那是他们将要去的最后一个岛屿,在那里,将会有可以救活韩江的月见草。

☆、122~~~~

122.

水流很急,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急,站在海滩边上强劲的海风险些将他们刮进海里去。浪非常大,虽然要漂流的距离并不远,但是他们还是十分担心。为了安全抵达,他们每个人都用绳子将自己的腰身捆在竹筏中,这才跳入湍急的海水中。

然而海水虽然看似湍急,实际在其中沉浮,海浪却比他们预想中的要温和许多,漂流比先前的九次漂流都要平稳,没有遇上漩涡,也没有大的起伏,没过多久,就顺顺利利地到达了最后一个岛屿。

上岸之后,不多远就有一处淡水湖泊。他们先补给了饮用的水,然后跳进湖泊里洗了个澡,将身上由海水中带来的盐分统统洗去,再点上火烘­干­衣服。这样一番收拾下来,人便清爽舒服了许多。

感谢派派会员 空白提供 77-87章

五人继续往前走,很快,眼前就出现了大片蓝­色­的草地。

高晟风的眼睛猛地一睁:“月见草!”他率先冲了上去,然而这一次,有了先前的教训,他起先并未太过激动,而是仔细查看了叶片,数过后确定是九片叶片、每片叶片上九片小叶,这才松了口气,却也没完全将心放下来,让杜讳过来查看,等他给出结果。

杜讳左看右看,十分谨慎地看了半天,确实找不出任何不对之处,嘴角已有了欣喜的笑意,却也不敢将话说满,只道:“应当是月见草。”

高晟风不由得喜上眉梢,轻快地哼起小曲儿来。他倒比卢雅江要高兴,卢雅江得了月见草,并不十分喜悦,这草明明是高晟风为他取的,他却是为高晟风来的,到头来,也说不清到底是谁为了谁。

高晟风抓着他的手走在花田中,卢雅江道:“你怎么比我还开心?”

高晟风看了他一眼,眼珠子转转,道:“我头一回要见岳父了,心里自然高兴。”

卢雅江闻言一怔,过了一会儿才明白他口中的岳父指的是韩江,心里先是狂喜,又觉得岳父这词十分别扭,脸上却烧了起来,不晓得怎么应话。高晟风松开他的手,走到前面,蹲下|身打量地上的花朵,卢雅江追了上去,在他身边蹲下,小声道:“岳父就岳父。”顿了顿,又道,“你既然认了我做……做那个,就不准变了!”

高晟风笑哼哼地说:“怎么不准变?我若喜欢你便罢了,不喜欢,还可以休了。”

卢雅江赌气道:“不准休!”

高晟风捻起一朵小花,攥在手心里把玩:“我是教主,我说了算。”

卢雅江气恼地摘掉他手里的花,抓过他的手凑到嘴边用力咬了一口。高晟风总是惹他生气,他生了气,又不敢对高晟风动手,就只能动嘴,靠咬他来泄愤。这些天里,他已经咬了高晟风许多口了。

高晟风龇了龇牙,道:“你现在是这么说,回了出岫山,谁又知道你……”

卢雅江气的咬的更用力,嘴里都有了血腥味才松开,道:“回了出岫山也是这样!你又来了,真是气死我了!”

高晟风擦了擦手上的血迹,撅着嘴道:“那就看你日后的表现再说。”

燕柳和杜讳师徒呆在一块儿,他道:“这里有这么多的月见草,我们全都摘回去,岂不是可以做许许多多的药?救许许多多的人?”

杜讳笑着摇了摇头,道:“那可不成。这月见草,要与金环蛇胆放在一起做药在有用,做这药倒是不难,将草汁挤出来,剁碎的草和蛇胆汁草汁混在一起揉成药丸服下就可解百毒,一颗药丸大约三五株草和半枚蛇的胆汁就可以制成。可是月见草一旦挖出来就会死,它死了,药效便没了,所以我们也带不回去。”

燕柳道:“那连土挖出来呢?”

杜讳道:“这就是普通的花草,你便是连土挖,我们几个人,又能带走多少?况且一株月见草只能活三十天,过了三十天,在土里它也是死。三十天,还不够我们回到中原。”

燕柳惊道:“既然不能带回去,那我们岂不是白来了?”

此时高晟风和卢雅江也走了回来。

杜讳看了他们一眼,道:“不,我们没有白来,只要在这里制药就成了。金环蛇胆,在蛇岛上我们得到了不少,就地制药,把药丸带回去,药丸可不止能放三十天,放个三十年,大约也依旧有效。”

高晟风问他:“你们有多少金环蛇胆?”

杜讳翻出包裹检查了一下,道:“七八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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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晟风道:“那你就制药吧,尽快。”

杜讳也不推脱,当场将蛇胆和制药的工具取出来,命令稻梅去摘草,立即地做了起来。大约一两个时辰之后,他就将药丸制好了,却没有立刻交给高晟风,而是道:“高教主,我一共制成了十二颗药丸,你看怎么分?”

高晟风道:“燕柳得两颗,我六,你四。”

杜讳笑道:“这不太公平吧,这一路来我们师徒功不可没,我们五五分成如何?”

高晟风冷笑一声,道:“给你留四颗,已是我的恩赐,杜讳,见好就收。”

杜讳微微皱起眉头。

稻梅听了他们的对话,十分不悦,想Сhā话,却被卢雅江冰冷的视线压迫的连头都不敢抬。

众人僵持了片刻,还是杜讳让了一步。他道:“好,我同意高教主的分法。只不过,这药恕我暂时不能交给你们。”

高晟风眉头一跳,卢雅江不悦地上前,高晟风摁住了他的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他道:“我明白。你们已经没有船了,怕我们就此将你们抛下不顾,要上了中原才肯将药给我们。”

杜讳被他说中了心事,尴尬地笑了笑,随后坦然道:“正是。”

高晟风道:“可以。”

卢雅江轻声道:“教主。”

高晟风轻轻捏了捏他的肩膀,道:“没关系。如今武林正道都遭我教重创,我天宁教势力遍布天下,他们不敢跟我们耍诈。”

杜讳泰然笑道:“高教主英明。这一行,我与小徒能沾天宁教的光,是我们极大的荣幸。”

高晟风道:“虚情假意的话也不必说。这一趟,若没有你们,我与赤炼魔使不会走的这样顺利。四颗药是你们的犒赏。我有些欣赏你,我会送你回中原,日后你若能为我天宁教出力,我教也会荫蔽你。”顿了顿,不屑道,“和你徒弟。”

杜讳拱手道:“那便先谢过高教主的厚爱!”

燕柳得知连自己都可以分到两颗圣药,高兴坏了。他这一趟来,只是想跟着高晟风闯一闯,他家有没有身中剧毒的人,有没有月见草,他是不甚在意的。能分到药,是意外之喜,他抱着高晟风的胳膊直叫:“师父你真好。”

没等卢雅江出手,高晟风已经一脚把他踹开了。他趁着杜讳师徒离开的功夫,冷笑道:“你还真以为你能分两颗?你凭什么?等杜讳交出药,你给我一颗,你只能拿走一颗。”

燕柳并没有不开心,欢喜道:“有一颗也好!谢谢师父,师父你真好。”

高晟风翻了个白眼,对他简直发不出火来。

他们走遍了这第十个岛屿,在岛上又发现了几匹水马。这里的水马与第八个岛上遇到的水马不大相同,这里的水马又高又大,皮毛是血红­色­,就像内陆的汗血宝马一般,但它们的­性­情却和先前那几匹一样温顺。高晟风他们试着骑水马入海,出乎意料的,这里的水马并不畏惧海水,一下了海便欢畅地游了起来,速度比之前那几匹更快。

高晟风道:“若能骑着他们出去,就能省去许多麻烦。这一个一个岛退回去的话,有些未必能再顺利地通过一次。”

燕柳又开始画地图,画完以后,他比划道:“我们现在在这个位置,这里是我们进来的地方,当风向往这里吹的时候,顺着风走水路趟水出去。骑水马能控制方向,没有那么被动,不怕撞礁石,这样我们就能直接出去!”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里,他们一直在观察风向和海水的流向。这里的风向不能从第一个岛直接进入第十个岛,反向却可以,大约三天以后,风向指向西南,他们骑着水马下海,由燕柳带路,一路向当初进来的地方前进。

这一条路很长,实际水流方向也稍有偏差,如若他们是乘坐竹筏出来,或许已在礁石圈上撞死了。但是水马又聪明又通灵­性­,他们让它往哪游,它便往哪游,在风浪中也能自由前进。

两三个时辰之后,他们终于看见了姥山群岛周围礁石圈上的那个缺口——那是他们进来的地方!

他们骑着水马冲出了缺口,往船停留的那个岛进发,水马一路将它们送上岛之后才向群岛的方向游了回去。在岛上,不仅有他们来时的船,连船夫也没有离开——虽然高晟风他们进入姥山群岛已经数月了,然而这船夫对教主极是忠诚,势要在此与他们同生死,于是便孤身一人在此苦守了数月,终于将他们平安地盼了出来。

他们上岛之后休整了一天,便乘上船回去了。

出发的那日,高晟风和卢雅江站在船尾,眺望着越来越远的姥山群岛,直到它渐渐消失在视线中。之前几日的经历如今想起来,已恍如在梦中了。他们终于顺利地离开了那地狱一般的地方,而在即将到达的中原,还有许多事情正等待着久离的他们。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重华院女公子的地雷

正文没多少了,开始收尾。大家想看什么番外,可以点播,如果小生生觉得有意思,也许就会写你点播的番外哟~~~

☆、123~~~~

123.

一个月后,他们平安抵达码头。上岸之后,杜讳果然将药分了,给了燕柳两颗,给了高晟风六颗,燕柳又偷偷分了一颗给高晟风。

在码头尹言早已安排了人等候,他们从高晟风和卢雅江一出海就在码头值勤守候,一有消息立刻传回出岫山,等了数个月后,总算将教主大人和左护法平平安安地给盼了回来。

这一回高晟风和卢雅江回山,却不只有他们两人回去,高晟风要求杜讳与他一起上山。韩江毕竟中毒已有二十年,他在被尹言冰封之前就已受了重伤,便是有了圣药,能清除他体内余毒,他却不一定能安然醒来。故高晟风邀请杜讳前去为韩江诊治,若此番能救回韩江,他必有报答。杜讳考虑一番后,要求带上小徒儿同行,高晟风一口答应了。

燕柳也想跟高晟风上出岫山。他想见识一下传说中的魔教,还想再跟高晟风学点功夫,可惜高晟风却不肯,好容易回了中原,乐得早些甩掉他这缠人的跟屁虫,指派了两名手下硬把燕柳给“护送”回燕溪山庄去了。

又赶了近一个月的路,他们终于回到了出岫山。上山之后高晟风要恢教主的身份,自然不能顶着张娃娃脸上去,于是在山下就画好了妆,又成了长缨枪的脸。稻梅曾见过他扮杨仁和与金小翔的模样,如今骤然又多见了一个身份,依旧觉得惊奇,道:“你若不说,我当真认不出你了。”

高晟风冷笑道:“让你认出了,我还做什么魔教的教主?”

转脸又去问卢雅江:“你当真认得出我?”

卢雅江已经好久没见过高晟风这张脸了,既觉得熟悉,又有些陌生。看惯了高晟风原本的样貌,再看这张脸,后知后觉还真有些嫌弃这张脸太过平庸,不如高晟风自己的好看。他搂着高晟风的脖子,小声道:“教主易容技术高超,便是我认不出什么人是教主扮的,但若是有人想扮成教主,我总识的破。”

他们到达出岫山脚下,当时天­色­已暗了,高晟风带着人山上之后,先安排他们在山上住下,翌日再去查看韩江的情况,并让卢雅江回去休息,自己去见尹言。

卢雅江道:“教主,我和你一起去吧。”

高晟风摸了摸他的脑袋,道:“你赶路累了,回去休息就是,我与右护法有些别的事情要商谈。”

卢雅江道:“与我无关?”

高晟风道:“与你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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