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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鬼窟铁楼

大拿制伏老任,拿到虎符,第一个念头,就是要进天桥洞里,把耶律乞努送回镜面世界,彻底把这个隐患根除,虎符镇才能免于灾难。

地下的震动越加剧烈,时间不等人,大拿拿了绳子捆住老任,让小方在前面带路,去找耶律乞努。很快,三人就来到了天桥洞外。

有了虎符在手,大拿也就不再惧怕那些士兵,直截了当地走到洞门口。

几名负责警戒的士兵,见到大拿等人靠近,都抽出了佩刀,满脸凶悍,朝他们用契丹话吼叫,虽然听不懂,但其中警告的意味,谁都听得出来。

“我要见你们的主将!”大拿扯起嗓子喊。

那些士兵听不懂汉话,朝大拿逼近,但到了洞门的亮处后,都停止,不再朝前走动,他们不但惧怕阳光,似乎连光亮,也不敢接触。

“没用的,他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小方在旁边焦急的说。

老任哈哈大笑,朝那些古装士兵说了两句古怪的话,那些士兵立刻有人脱离队伍,转身朝洞|­茓­里跑去。

“你跟他们说了什么。”大拿对老任凶神恶煞的说,他知道老任会说契丹话。

“我让他们去通知耶律乞努,我们要把虎符交给他。”老任淡然的说。

大拿说:“那你有没有说,让他们回去镜面那边?”

老任摇摇头,“这句话我不会说的,我跟你说过,他们一定要留在这里,我用了一辈子的时间来等待这个时刻,你觉得我会帮你劝他们吗?”

大拿一听,怒气腾腾,朝老任打了一拳。

老任半边脸肿起,吐出一口夹杂血丝的唾沫,嘴角却依然带着笑容,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

大拿没想到,得到了虎符在手,也还是没有办法解决问题,而这个问题的阻力,竟然是来自于语言不通,无法进行有效沟通。老任就算被俘,仍然占据了主动!

正在不知怎么处置的时候,大拿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他回头一看,原来是老沙回来了。

“老沙,你来得正好,我已经拿到虎符。你想想办法,看能不能跟他们沟通……”大拿急切的说。

说到后面,大拿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看出老沙双眼呆滞,步伐机械,身上有很多奇怪的小虫爬动,在衣服内外穿梭。

在老沙身后不远的雾气之中,一个浓墨般的人影立在那里。

小方立刻把大拿护在身后,“是那个苗人!”

大拿的担心,成为了现实,老沙不是苗人蛊婆的对手,看样子已经中蛊,被完全控制住。

“你们还是太­嫩­。”老任看到这个情况,态度更加嚣张,“把我放了,虎符还给我。你们就都可以全身而退。”

大拿把青城道士给的那个信物举起来,给那个看不清模样的苗人蛊婆看,“你不要再帮老任了,他的野心,是以牺牲无辜为代价,他不是好人,你没必要帮他!”

苗人蛊婆没有出声,静静的站着。

“你没见过这个信物吗?”大拿着急的喊,老沙的情况不妙,眼睛里没有任何神采,甚至于那瞳孔里,能看到黑­色­的小虫在移动,“那个青城的道士,说跟你们苗人有交情!”

“没有用的。”老任在他身边说,“她早就不在苗人的族谱里。我早就防着你们了,她现在,彻彻底底是我的人。没有我的命令,不会自己做主做事!”

大拿扣住老任的脊椎骨,“你不要得意,我跟老沙出生入死,就是要保住虎符镇。他被你的人制住,我也不会拿你跟他交换!我先废了你,让你的野心见鬼去!”

老任脸上闪过一丝惊恐,很快又镇定下来,但也不再说话,喘着粗气,对大拿无可奈何。

“我清楚你们的打算,但有我在,蛊虫进不到那些不死鬼兵身上。”小方站出来,对那个苗人蛊婆喊,“大家各退一步,不必要闹得你死我活。”

“把我放了。”老任立即说道,“虎符你们拿走。这个老沙,我也完好无损的交给你们!”

大拿有点心动,“可以,但你要保证,那些蛊虫,一条都不能留在老沙身上!”

“放人。”老任对苗人蛊婆说。

话音一落,那些虫子,立即从老沙身上离开,成百上千条的虫子从他口鼻眼耳、衣衫裤子之间疯狂钻出,掉落到地上,密密麻麻的回到苗人蛊婆身上去。

老沙身体摇摇欲坠,朝前走了两步,立即铺翻在地,大拿松开老任,将他推了一把,立刻上前去扶起老沙,老沙剧烈咳嗽,面­色­惨白,逐渐恢复了意识。

老任恨恨的望了大拿一眼,带着苗人蛊婆离开,消失在了山林里。

“他们不会善罢甘休。”小方松了口气,“为避免夜长梦多,我们必须尽快的跟耶律乞努交涉,让他回去。”

“我没料到那个苗人的手段会那么高!”老沙愧疚的说,“我应该更加小心,上次神偷中蛊,就是个教训……”

“没关系,虎符在我们手上。”大拿说,“耶律乞努和他的手下,一定会听我们的话。”

“不一定。”老沙摇头,“这些人都是耶律乞努的亲兵,虎符调兵,只对其他的援兵有用……不过,先跟他见面再说,他们的目标是虎符,拿了虎符之后,说不定会返回原来的世界。”

洞|­茓­里的古装士兵,朝他们呼喝几句,招呼他们进洞。

大拿打量洞口,发现那个之前去通风报信的古装士兵已经回来,正朝他们喊,但耶律乞努没有出现。

“当将军的人,果然是好大的架子,还要让我们进洞去见他。”小方愤愤的说。

“都到了这一步,没理由不去。”大拿说,“老沙,你能行吗?”

“我没事。”老沙点头,勉强的站起来,“神偷和嫣儿在地底生死未卜,我们快搞定这里,去接应他们……”

大拿把手电分给老沙和小方,朝洞口走去。

那名呼喝他们的古装士兵,也没多说什么,带着他们朝洞内走。

一进洞,温度立刻下降了好几度,光亮也迅速暗淡下去。

大拿打开手电筒,朝洞内晃动,洞口虽小,但洞内别有洞天,大概有两三米高,四壁长满青苔,散发出一股潮湿的气息,脚下软绵绵的,堆满了腐烂的树叶和枯枝。他想起了之前的那个倒悬尸体的案子,不由得对着洞顶照了照,上方什么都没有。

那个古装士兵走在前面,没有火把照明,但对前方的道路却非常熟悉,躲避掉一个个的障碍,像是能在黑暗里看清道路。

“这里死气沉沉,连任何蛇虫鼠蚁都没有。”小方鼻子翕动。

“你到底是什么人?连老任对你这么忌惮?”大拿对小方的身份很感兴趣。刚才如果不是小方说话,老任和他,就会陷入僵局,非常有可能出现你死我活的局面,他杀得掉老任,但一定没办法对付苗人蛊婆。

“哈哈……”小方笑了笑,“不值得一提,就是家传了些驱邪截疟的手段而已。”

“老任说你们方家一脉,比卸岭出现还要早一千多年……”大拿不肯罢休。

“方家一脉?驱邪截疟?”老沙在旁喃喃自语,然后说,“我看,你应该不是姓方吧?”

“不是姓方?”大拿疑惑,“老沙,你知道他的身份?”

“他不愿意明说,我也就不点破了。”老沙轻笑着说,“想不到,刘所长身边,网罗了不少高人。总之,你不要问了,等你处理完虎符镇的这摊子破事,自然会知道小方的真实身份。”

“为什么?”大拿懵懂。

“你会加入到他们的组织里。”老沙说。

“政权更迭,朝代变化,都跟我们一脉没什么关系,国家总有用得上我们的地方。”小方说,“可惜啊,我们终归是没落了……”

“总比我跟大拿这样,莫名其妙承接了某一脉的衣钵而不自知的好。”老沙感慨的说。

“不知道也有不知道的好处。”小方说,“这样至少还有做个普通人的机会。”

大拿被老沙和小方一番故弄玄虚的对话弄得心里痒痒,对小方的身份越加好奇。

前方带路的古装士兵停下,站到一旁,示意大拿三人继续往前走。电筒光下,洞内两旁,整齐的站着两列古装士兵,面对面站立,手放在刀柄处,目不斜视,仪态威严。

大拿朝前迈出一步,那些士兵立刻拔出腰刀斜举起来,刀身两两交叉,锋刃朝下,寒光闪烁,似乎随时要斩落下来。

三人呼吸一滞,立即被士兵们的杀气给震慑,迈不动步子。

古装士兵们的腰刀高举在大拿等三人的头顶,随时都有可能劈砍下来。

三人走在这条刀兵阵上,连后背都完全湿透,额头上也满是冷汗。这条通道,似乎没有尽头,永远也走不完。

大拿知道,真正的时间,其实可能才过了不到一分钟。

三人硬着头皮往前走,全都呼吸沉重,感觉比在千丈高的地方走钢丝也好不了多少,生死一念间。

大拿受不住这种威慑,就心里默默的数数,每三步,他就会经过相对站立的两个士兵,当数到九十九的时候,前面就没有人了,等待他们的是一扇门。

大拿推了下门,缩回手来,就发现手指上,沾满一大片黑­色­的细颗粒,原来这门上,都是湿润的锈斑,稍微用力,就会掰落一小块下来,锈得非常厉害。

“这里怎么会有一扇铁门?”大拿问道。

“你还没发现吗?”老沙回头望了一眼,“这个山洞,不是天然生成,而是一个人造的洞|­茓­。”

“有可能是个防空洞,或者是特殊时期,用来储存物资的地方。”小方说,“也有可能,是一个秘密组织的基地。”

“刘所长说,这里是簋心风水陵的­阴­面,是个­阴­气很重的地方,谁会把基地建立在这里!”大拿忍不住笑。

“我见过类似的地方。”小方说。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老沙推门,就感觉身后突然有一阵强风,要把他往铁门那边吹过去。

大拿眼疾手快,将老沙一把抓住,拖了回来。

铁门脱落半扇,被风吹走,过了一阵,下方才传来一阵沉闷的碰撞声。

前方没有去路,而是一个宽超过三米的深坑,那扇铁门脱落后,经过几次碰撞,慢慢的没了声音。如果是人掉下去,肯定能摔成一团­肉­泥!

“什么情况?”大拿拿着手电照了照,只见下方一片幽黑,完全看不到坑洞的底,但除此之外,其他方位,并没有去路。

“难道是要从这里下去?”小方拿起手电照亮,很快,发现在正下方的墙壁上,镶嵌着弯曲的铁棍,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根,组合成一架梯子。

“都锈成这样,还能走人吗?”大拿问出这句话之后,立刻意识到自己问了个蠢问题,“耶律乞努在这下面,他们肯定是通过这里下去。”

“他们能走,我们肯定也能行。”老沙点头。

“我先来。”大拿二话不说,把手电含到嘴里,爬上了楼梯,朝下方走去。有梯子,比起之前在钢管里爬行,简单得多。

大拿边爬边探头看看下方,下方一直没看到底,不知道究竟有多深。

爬行了很大一阵,大拿有点没底,说道:“老沙,这样爬不是办法,怎么感觉这是个无底洞啊!”

没有人回答。

大拿仰头,电灯光照上去,头顶上,哪里有半个人影!

大拿愣住,两个大活人,明明一直就在上方跟着,怎么突然就不见了?

“老沙……小方……”大拿高举起手电,仔细的照了照,仍然没有发现两人的身影。

大拿不禁有点心慌,倒不是觉得惊悚,而是担心,他在想,会不会是老沙和小方不小心摔下去了,而他没有听到声音。

这个答案,大拿不愿因相信,他把手电重新塞回嘴里,往上爬,打算去寻找。

刚爬动了两格,就听到几个青年男女在说话。

大拿疑惑不已,这明显不是老沙和小方,怎么回事?难道这个时间有人到山洞来探险?他们是怎么进来的,山洞外,到处都是耶律乞努的士兵!

“你说下面会不会有古董啊!哈哈,到时可就发大财了。”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

“这地方还没开发过,说不定真有!”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不过也要祈祷,我们不会遇到什么山洞野兽,地下­精­灵什么的,不然……”

“别这么小清新……还­精­灵!”另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你们没发觉吗?这里温度极低,一看就­阴­气特重,这里只会有僵尸和厉鬼……小心点,别被什么拽了脚!”

“妈的,你不要说这些,我本来就很紧张了。”第四个年轻男子。

大拿听着他们的对话,逐渐明白,这些人的确是一群来追求刺激的年轻人,他们从遥远的城市到虎符镇旅游,听说了这里的天桥洞,就决定到这个地方来一探究竟。

他们一行八人,五男三女,胆子都很大,在黑暗中爬行,还不忘彼此调侃。

“靠,这梯子,怎么没有头啊,这要爬到什么时候?”其中一个人,终于对这种漫长的攀爬,感到厌倦。

“的确是有很长时间了。”另一个人说,“从洞口到这里,已经接近二十分钟,至少下到地底百多米了。”

“我的手快没劲了……”一个女生抱怨,“好酸啊,这样下去,古董没捞着,自己倒先摔成­肉­饼了。不行,我们往回爬吧,下边不去了。”

“我手电不亮了。”其中有人说,“说是能用两天两夜,被黑心老板给坑了!”

大拿听到他们的声音,从隐隐约约可以听到一点,到清晰可闻,离他越来越近,几乎就快要到他们头顶。

大拿这次感到了惊悚,声音离得那么近,可完全看不到他们手里的光亮以及人影。那些声音,活灵活现的飘荡在寂静的黑暗里,显得特别诡异。

大拿也明白了,不是那些耶律乞努的士兵不拦住这些青年男女,而是他们,根本就不是活人。

大拿继续往上爬,他已经知道,那些声音,都不是真的,他当务之急,是要去找老沙和小方,没时间理会这些孤魂野鬼的蛊惑之音。

大拿一开始是个不信鬼神的人,但不代表他不知道有关鬼神的事情,他师父,是个药师,这只是片面的说法,他的师父,真实的身份,是巫医。

这是大拿根据对师父的了解,慢慢得出的结论。

历史上,巫医是不分的,随着时间推移,巫和医才逐渐分离开来,但就算到了现代,在地球上的各个角落,巫医这种职业都还存在。

大拿对自己的师父,了解不多,在离开师父身边之后,怀着好奇心,利用各种方法来探知过师父的真实身份。

他唯一的印象,就是他的师父,不单跟人和药打交道,还跟鬼神打交道。

所以在内心深处,大拿既抗拒鬼神之说,实际上又极其容易接受这段时间来发生的一切。但是,他的师父,除了教他功夫之外,没教授过之外的本事,大拿现在有点后悔,没有把师父的其他本事学到手,不然,对付耶律乞努和老任,说不定会简单很多。

大拿往上爬动,那些青年男女的对话,仍然在继续,由不得他不听,那些声音,一股脑的钻进大拿的耳朵里。

他们正在商议,是要往回走,还是继续往下,其中一个男生突然大骂,“妈的!XX,你扯老子的脚­干­什么!”

“我没扯!你有病啊,我会开这种玩笑吗?”另一个男生回骂。

“不是你,那会是谁,就你在我下边!”前一个男生又说,“警告你,再扯我,我踹你了!妈的,你还扯……”

他们的情绪,似乎突然变得激动起来。

大拿不让自己停下,任凭声音在回响,现在,声音已经到了他的身体下方。

“你们能不能别闹……都冷静点。”一个女生发话了,“我想回去了,要下去你们自己去。”

“算了回去吧。这地方太邪门了。”一个男生说,“我看扯你脚的,说不定,根本不是人。”

“你神经病!开这种玩笑有意思吗?”另一个女生被吓到,他们都没了当初的淡定。

“啊!”一个男生惨叫。

“嘭……”紧接着一声响。

万籁俱寂,打闹声停止。

“谁……谁摔下去了?”良久之后,有人颤抖的轻声问。

“呼呼……谁摔下去了?”有人重复着他的话,嗓音非常的粗糙。

就算是大拿,也听出来,这个声音,不是这些男女中的任何一人,而是突然冒出来的一个人。

那些青年男女开始恐慌的大声喊叫,有人往上,有人往下,有人只顾大喊,似乎忘了怎么动,一片混乱。

大拿的心莫名其妙的揪起来。

他忽然想到了很久以前,在天桥洞口,被人发现的那几具悬挂在洞顶的尸体。

这些探险的青年男女,会不会,就是被悬挂在洞口的那些尸体?而他们的冤魂不散,仍旧在这里重复当年发生的惨剧。

他们,是被谋杀的!

谋杀他们的人,就是那些守陵人!他们为了破簋心风水陵,拿外地人的­性­命做献祭!

那些在冬生餐馆里,吃了太岁­肉­,变成兔子脸的那群人,也是外地人!

大拿停住,往下望去。

他似乎看到一群年轻的男女,正小心翼翼的往下走,但忽然之间,一个戴着狰狞面具的守陵人出现了,他可能是那个会土遁术的侏儒老头,也可能是会打军阵鼓的壮汉,或者,就是看上去,老实巴交的韩族长……

他们等待已久,再也坚持不下去了,所以丧心病狂,不顾无辜人的­性­命,大肆的杀戮!

那些年轻男女,恐慌不已,接二连三的被杀死,有的惊恐之下,跳进深渊,有的哭喊哀求,却仍然被人拧断脖子。都死了,不到一刻钟的工夫,就都死了。

他们渴望探索和刺激,去寻找奇迹,他们没有找到,等待他们的,是一个噩梦。

大拿眨动眼睛,感觉到眼泪划过脸庞,他听着那些声音,眼前就立刻出现了画面。他感受到他们的绝望以及凶手的残忍,可是他帮不上任何忙。

大拿抹去眼泪,心想:那群守陵人呢?他们现在在哪里?是已经跟耶律乞努的军队,汇合到一处了吗?他们是不是正在这个当年他们杀戮了无数无辜的山洞下面呢?

当大拿跟我说到此处的时候,说话的声音没有丝毫变化,他如今成熟了很多,懂得掩饰,但我能看到他眼睛里闪过一抹泪光。我故意当做没看见,不想让他尴尬。

“他们可能不是鬼魂。”我故意找话,“之前老沙和神偷他们,就曾经听到过钢厂里早些年发生的事情……”

“铁矿,磁场……”大拿笑了笑,“你认为那个洞里就是一台录音机,把当年的声音都记录了下来。”

我点头,“是的,这很有可能。­阴­兵过道,记录的是影像!虎符镇的地下矿藏还有地理位置非常特殊,所以这些情形,就非常频繁,我相信,这个镇上,诡异的事情还不少,并不止你跟老沙说到的这些,如果我去打听,说不定能再写一本《异事录》……”

“它们播放的时间,把握的很好。”大拿说,“我开始的时候,只是觉得瘆的慌,在那样孤寂的空间里,光听见人的声音,但看不到人……”

“你的心理素质,很过硬,不愧是当过兵,要是我,一定手脚发软,掉落下去。”我想起之前不久的露天电影,浑身还在冒着冷意。

“我不怕鬼神。”大拿轻叹了口气,“我刚说过,这段诡异的声音,出现的时机很特别……你真的不相信,冥冥之中,有什么在安排这一切?”

我木然的看着大拿。

“如果我不听到这段鬼魂之音。说不定,后面的故事会变得非常简单。”大拿顿了顿,双眼直直的盯着我,声音铿锵说,“但我不后悔,一点都不。”

四周又恢复寂静。不过,只是安静了片刻,没多久,大拿又听到了一些对话。

准确的来说,大拿在这段时间里,听到了好几段对话,都是出自不同人之口。他们要么是特地来山洞探险,要么,就是在山里迷路,无意发现了洞|­茓­,然后,爬到了梯子上,无一例外的,都遭遇了被人杀死的命运。

守陵人害死外地人过程中发出的声音,被这个山洞保留了下来。

大拿把舌尖咬出了血,他几乎快要忘了,自己是处于真实还是虚幻之中,他觉得自己,就是那些外地探险者中的一员,内心恐慌绝望,同时,又无比愤怒。

他想爬出去,离开这里,不愿意继续待在悲惨的情境之中。

可是,他很快发现自己,向上爬了很久,却一直没有爬到顶部,换句话说,那个洞口,消失了。他在虚空里爬行,找不到出路,也找不到老沙和小方。

忽然,大拿停住,不由想到,在洞外,跟老任的交锋。

现在的处境,跟老任设置的布局,似乎有异曲同工之妙。

难道,是在无形之中,陷入了别人设置的布局里面,而使得他无法逃脱?

大拿几乎是下意识就做了个决定,他把手电扔了出去。

手电在黑暗中打着旋往下落,大约三五秒之后,就听啪的一声响,摔得粉碎。

大拿明白自己猜对了,他虽然一直在向上爬动,事实上,根本没有爬动多远,而且,很有可能,他是在原地踏步。

鬼打墙,迷魂阵!

大拿冷笑,这一招,他碰到过好多次了,没有一次能够难住他,这一次也不会不例外。

他不再抓着墙上突起来的钢筋梯子,而是脱了鞋袜,手掌脚掌紧紧吸住墙壁,从旁边的墙体朝下方滑去。很快,他就摸到了地面。

当他站到地面上,再回头往上方看时,不禁笑了:老沙和小方嘴里喊着手电,正在原地做爬动的假动作,位置没有挪动一星半点,样子很滑稽。

大拿到此刻,才算真正明白了“旁观者清,当局者迷”的含义。显然小方和老沙,也都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之中不可自拔。

大拿拿出备用的手电,朝老沙和小方的身边照了照,通过前两次的经验,这种鬼打墙似的迷局,周围一定会按规律摆放一些物品。

在黑林子里,守陵人是用土堆,树林和孔明灯。在洞外,老任,只用了几根筷子。

大拿发现,在那长满青苔的石壁上,有几处突起很可疑。他再次手脚紧贴墙壁,爬了上去,扯开那突起上方的青苔,湿漉漉的青苔一扯即掉。

一股令人难以忍受的恶臭,突然飘了出来。

大拿差点呕吐,从墙体上哧溜的滑下去,一ρi股坐到地上,再看手中扯着的那丛青苔,原来竟是一团沾满了臭水的头发,好些蛆虫从头发里爬出,在手掌上蠕动,令他皮肤酥麻。

大拿几乎弹跳起来,把那丛毛发和蛆虫甩掉,这时,間就听到墙体上方,那个被他扯掉了覆盖物的突起,传出一阵轻微的哭声。

大拿惊呆,倒不是因为听到声音,而是他在抬头向上看的时候,发现那处突起,竟然在晃动。它周围的泥垢和青苔纷纷剥落,就像是有什么要从墙体里钻出来,与此同时,黑­色­粘稠的汁液,在突起的下方渗出,顺着墙体流动。

恶臭,充斥整个空间。

半分钟后,大拿看清了那处突起的真实面目。

那是颗人头,人光滑的头盖骨顶,还有蛆虫爬动,脸上都是腐­肉­,两颗眼珠子几乎要掉落出来。因为挣扎,它脖颈处的­肉­块被剥落,露出粗壮的脊椎骨,口腔里却依然能发出声音。

看上去,这是一个活人,被横着镶嵌进了墙体里,而且,到了现在,他还没有完全死去!

对于见过兔子兵和、骷髅兵,以及不死鬼兵的大拿来说,除了短暂的讶异之外,并没有觉得有多恐怖。

他望向其他的突起。显而易见了,那些应该也是人的脑袋,而且,极有可能都还活着。大拿没有去数墙体上究竟有多少个突起,太多了,根本数不过来。

想不到,这个迷阵,竟然是由活人布置而成,他们被困在阵中,一直没能死去。

大拿深呼吸了一口气,撕了一块衣角,把口鼻蒙上。要把老沙和小方从迷阵之中救出,当然得破阵。而破阵的方法,对不­精­通方位、阵脚、阵门的他来说,除了野蛮破解,再没别的途径。

小方和老沙,仍然陷入阵中而不自知。

大拿不再犹豫,壁虎似的贴在墙体上,朝那些突起爬去。

大拿爬到墙上,稳定住身子之后,将手伸向离自己最近的一个突起,手电Сhā在肩膀的衣服带子里,光亮直直的照在那突起上面,把那人头上的一丛头发,照得清清楚楚。就算大拿不想看,都避不开视线。

被困在迷阵里越久,越容易出事。

大拿知道这点,没有多做丝毫,五指张开,按在了那丛头发上。头发蓬松,顿时陷下去,他很快就接触到头盖骨,不有分说,将那头盖骨捏住,猛得朝外一拉。

他想把整个头盖骨都扯掉,以免把头皮扯开后,看到里面令人恶心的场面。

被大拿一捏,黑­色­的汁液顿时溢出,沾满他的手掌。

大拿咬牙用力,就听咔嚓声响起,那个原本沉睡的人头,立即有了反应,发出悲苦的呜咽声。大拿心跳加速,这感觉,就像是在把一个活人的脑袋拧掉。

人头从墙体里慢慢挪动,腐­肉­开始脱落,活死人的脊椎骨露出来,仍在扭动。

大拿心里不停的告诫自己:这是个死尸,不是活人,不要有顾虑,不把这些阵脚拆了,老沙和小方就会被困死。

这样反复的暗示之后,大拿的动作坚定了很多,就听噗嗤一声,人头连带脊椎,被他扯了出来,那人胸腔之内的内脏,纠缠其上,也随之被拉扯出来。

墙体猛然颤动。

大拿暗叫不好,果不其然,就在他破坏掉这个阵脚之后,其他的突起,突然都活了过来,黑暗里,发出肢体动弹的声音。

老沙和小方一脸茫然的望向他。

大拿知道迷阵已经破掉,但问题还没有解决,立刻朝他们喊:“快点跑,快点跑!”

就在他大喊的同时,在他旁边的几处突起,纷纷伸出枯柴一样的手,抓向他的身躯。

大拿躲避了两下,再也黏不住墙体,两步纵跃,从墙体上跳到地面。而那些原本镶嵌在墙体里的活死人,纷纷钻出来,啪啪啪的掉到地上去。有一些,在他身边摔得四分五裂,释放出令人难以忍受的恶臭,有的没有死,朝他围堵过来。

老沙和小方见状,也飞快的从梯子上下来。

小方走在前面,“快,跟我走。”说着,拿着手电在前方照亮,朝一个黑幽幽的洞口跑去。

大拿和老沙来不及说话,紧跟在后面。

在洞内疯跑一阵后,后方渐渐的没有了声音,连恶臭味也淡去,小方说没有危险了,三人才停下来,歇口气。

“刚才,发生什么事情?”老沙警惕的望着来的方向,“我在梯子上往下爬的时候,你们突然就不见了……然后我看见一群探险的年轻人,他们从我上方往下走,但看不见我,我跟他们说话,他们也不理睬,只顾着悄无声息的往下移动……”

“我发现你们不见了,然后就出现几个戴獠牙面具的人要对付我,我不是他们的对手,只好逃命。”小方说。

“我听到很多人的声音,没有看见人……”大拿说,“看来我们遭遇的情况都不一样。”

“是你破了阵。”小方兴奋的说,“幸亏有你破阵,不然我们很有可能在这里被困到死……或者,很有可能会成为那个阵的一部分。”

“我是瞎猫撞到死老鼠。”大拿听到夸奖,稍微有点得意,但更多的是后怕。他对布局一窍不通,纯粹是靠运气才破解。

“看来你师父教了你一些你自己都不清楚的本事。”老沙说。

“我师父以前经常把我关到一个地方,让我在里面找东西吃。”大拿似是想到什么,说,“说起来,那应该也是个迷阵,我经常看到食物就在不远的地方,但怎么都走不过去,后来我饿极了,就把拦在路上的所有东西,都给打烂……”

“你天生就是个破阵高手!”老沙说,“能把布局从根基捣毁,一般人做不到。”

“老沙,你说这个布局,是不是守陵人做的?”大拿冷静下来,又想起了那些探险的年轻人。

起初,他还当他们是被人害死,但没想到,他们被害死之后,还不得安宁,成为了阵脚,被困在这里,也不知道过了多少年。

老沙不说话,算是默认,小方说到的那些戴面具的人,已经很说明问题。

“守陵人在这里害死那么多人,一定也是为了帮助耶律乞努。他们为的是破坏簋心风水陵!”大拿恨恨的说,“老沙,我决定了,耶律乞努,我可以放他们回去,虎符交给他,我也没所谓。但是,这些丧心病狂的守陵人,他们休想逃走!”

“你打算怎么做?”老沙问。

“他们要为做过的事情负责。”大拿冷冷的说,“他们不该忘记,这个世上,还有正义。”

“我闻到他们的气味了。”小方指向前方说,“耶律乞努,还有那些守陵的人,就在这栋楼里。”

“楼?”老沙和大拿齐声问道,他们循着小方指着的方向望去,只看到一抹浓郁的黑暗。那处黑暗,就算三只电筒光照­射­,都看不出里面藏着什么东西,灯光似乎被一道屏幕完整隔断。

老沙和大拿很疑惑,不知道小方怎么会肯定这是一栋楼,小方就告诉他们说,他并不清楚,而是闻到很多人的气味,被分割成好几部分,像是分别住在一层层的楼里。

三人望着黑暗出神,看不出所以然,就决定先走一步看一步,先找到耶律乞努再说。

大拿回头望了一眼,问小方:“你有没有本事放一把火,把那些当了阵脚的人火化掉。我们没办法让他们入土为安,至少不要让他们继续受苦下去。”

小方摇头,“要是那个青城的道士在,肯定能办到,我的本事,没那么厉害。”

大拿叹了口气。

老沙说:“等我们跟耶律乞努达成协议,到时候再来处理他们。”

大拿知道,当前也只能是这么做了,默然的点点头,朝那团黑暗走去。

那团黑暗,竟然是可以触碰的实体,摸上去,是一面结实的墙,而且是冰冷的金属构成,灯光照­射­在上面,没办法反­射­,所以看上去,就是漆黑一片。它镶嵌在岩石中,把去路完全挡死。

“怎么过去?”大拿捶击了两下,没有任何声音传出。

老沙用手在墙壁上四处摸索,寻找机关。

小方则站着没动,鼻子里发出连续的呼吸声,在闻气味,他现在仍旧戴着那个四只眼睛的面具,像头野兽。

“有个机关。”老沙的手停在某个地方,抓捏了两下,然后把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并拢,在金属墙壁上滑动,停到了另外一个地方,接着,又移动了好几处位置,然后说道,“是个九宫图,很简单的机关。”

老沙在墙壁前走动几步,用手敲击三下,墙壁顿时悄无声息的挪动。

大拿刚露出一丝喜­色­,门后,两道刀光,迎面就斩了过来。

神偷带着嫣儿逃到水里,顺着冷泉游动,这一次,他们完全没了方向,只能跟着冷泉走,神偷很担心,又会被冷泉带到镜面世界去。

很快,他就意识到自己的担心多余了,冷泉逐渐的在缩小。他立刻明白,这些冷泉并非天生就在这里,而是人为造成。那些举行仪式的古代人,都抵达了这边,通往对面的通道,就会消失掉。

“快游!我们要马上上岸去。”神偷对嫣儿说。

嫣儿没有回答他,挥舞着手臂,身体在水里沉浮,她体力不支了,眼看要溺水。

神偷见状,返身回来救她,他扣着嫣儿的脖子,把她往岸边带。嫣儿非常恐慌,一双手死死抓住神偷的手臂。

地面仍然在震动,湖水来回涌动,热浪袭人。神偷拼了全力,把嫣儿拖到岸边。嫣儿趴在岸上,大口吐水,神偷急促呼吸,瘫软在地上。

嫣儿剧烈咳嗽,缓过来一口气,就看到不远处的雾气中有一个黑影,企鹅般的蹒跚走来。

神偷见她表情呆住,望了过去,下意识的贴到嫣儿身边把她护住。

那个黑影走出来,就是之前抢走铜钉的赑屃,它的舌头伸出老长,正缠着铜钉。整个模样,就是个浮肿发白的尸体,让人恐惧。

赑屃停住之后,在它身后,又蹒跚的走出七八只,跟它差不多模样,其中有两只,竟然没有脑袋,就像具无头尸体。

赑屃群中,有一只走上前来,它边走,边用双手去掰自己的下巴。

神偷警惕的打量它,盘算着怎么应对。就见那赑屃,把自己的下巴掰开,然后整张脸,从中间部位裂开。

嫣儿吓坏了,发出一声尖叫。

“别怕,嫣儿……”那把自己脸掰开的怪物,开口说话。他把手上的东西丢到地上,那是两块木头面具。然后,他又把身上绑着的其他部分,也都拆掉。

嫣儿望着露出真实面貌的脸,有点手足无措。

那是一张很年轻的脸。神偷觉得他比自己还要年轻,浓眉大眼,相当英俊,站在一堆长相丑陋的赑屃群里,极不搭配,那人望着嫣儿的眼神,让神偷觉得古怪,那眼神里,流露出慈祥和疼爱。

“你是老穆……”神偷猛得叫起来。

“你好。”那人微笑道,“我叫穆国雄。”

小方反应很快,抬起一脚,就把老沙踹开,顺手一拉,把大拿也扯到了一旁。

三人都是贴地滚,动作狼狈的避开那迎面而来的两刀。那持刀的两名古代士兵鱼贯而出,从三人头顶跳过去,封住退路。又有两名士兵,从黑暗中冲出,堵住门口。

大拿从架势上一看,就明白这四个人的功夫,都在他之上,要是下手狠点,他几乎不可能完好无缺的躲过,这迎头两刀,只是个下马威。

“我要见你们将军!”大拿不管他们能不能听懂,把虎符拿出来举起。

那四人,见了虎符,立刻俯首行礼。

大拿、小方和老沙三人对视一眼,不由得乐了。要知道这玩意儿管用,早就该拿出来对着他们了。

那四人行礼完毕,示意大拿等人跟他们走。两前两后,把大拿等人夹在中间,一行七人,走进黑洞里面去。

在这里,手电照亮,除了能照见其他的躯体之外,没办法看到黑暗中的其它事物。

地面完全看不清,除了脚踏着地面带来触感,灯光的光线,完全照­射­不到实处。

大拿深一脚浅一脚的走,感觉头有点眩晕,老沙和小方看上去情形也差不多,东倒西歪的往前走,三人保持极高警惕,生怕黑暗之中会有莫名其妙的东西冲杀出来。

事实证明,他们多虑了。走了约莫十来分钟,四周都非常的安静,没有任何特异的事件发生。

大拿这时终于意识到,他们走动的时候,竟然没有发出一点声音,连其他人的呼吸声,都听不见。

“老沙……”大拿忍不住喊了声,但声音没有传出,仿佛梦魇了似的,越是大喊,越是没有声音。

老沙走在他前面,没有任何反应,依然跟着前面带路的两个古装士兵走。

大拿赶忙上前,拉住老沙的臂膀。老沙回头,面露疑惑的张了张嘴,也什么声音都没从嘴巴里传出来。两人一通比划,彼此都不知道对方要表达什么。带队的古装士兵回过头摆手,让他们跟上。

大拿浑身不舒服,更加觉得这个地方充满了诡异。他想起刘所长的话,千万不要在天桥洞滞留到晚上。可现在究竟是几点钟,他没有概念。

会不会已经到天黑?

嘭!

陡然间的一声巨响,在悄无声息的黑暗中传来,大拿胸口好似被人轰一拳,心脏差点胀开。

听到大拿说到这里,我心里也跟着大拿的叙述,突然猛地一震。然后巨大的山体内部空间,发出了尖锐的警报声,安放在基地里各个角落里的警报灯开始启动,泛出红­色­的光芒。我茫然的抬头,看着四周。大拿也迅速的站了起来,对着我说:“你来的时间真是巧。”

这个时候,我看到山体内部的几个大门全部打开,几十个穿着白­色­工作大褂的科研人员慌慌张张的从门内跑出来。大拿对着这些科研人员大喊:“不要乱跑,按照应急程序,服从命令!”

大拿的话刚说完,一队军队整齐的跑了出来,军人分成四个小队,从石壁的暗处突然开出来四辆改装过的军用卡车,然后每个小队都有一个士官,安排科研人员上车,士兵也荷枪实弹的登上卡车车厢,维护这些科研人员的安全。

所有的人都上车之后,山体一侧一扇大闸门缓缓向上提起,卡车飞快的开了出去,大拿也拉着我上了吉普车,跟在卡车车队的后面,我发现这个方向,其实就是大拿带着我过来的方向。

卡车和吉普车开过了几个隧道,又来到那个狭窄的峡谷。这个峡谷,里面有一个巨大狭长的湖泊。

我当我和大拿下车之后,我看着湖水,明白了为什么大拿和基地里的科研人员为什么这么慌乱,湖水的水面非常的平静,没有一丝波澜,这还罢了,水面上不停的闪烁着蓝­色­的电离火光,一股臭氧的味道弥漫在空气里。

湖水四周,有一些建筑,看起来是普通的车间和办公室,科研人员飞快的跑进了这些建筑物。几分钟之后,峡谷两边的山坡上,突然无端的冒出了很多钢架,这些钢架升的非常快,升到一定的高度之后,钢架上的圆形天线开始转动,然后所有的天线都对准了湖面。

我看着碧绿的湖水,就像一整块半透明的翡翠宝石一样,只是表面十分的平整,没有波浪,任何波浪都没有。

然后,我看见了海市蜃楼。

这个海市蜃楼并非出现在水面之上的空中,而是在水面之下。

我之所以能把水面之下的海市蜃楼看得清清楚楚,是因为海市蜃楼的颜­色­,和绿­色­的湖水产生了巨大的反差。海市蜃楼是一片黄|­色­的沙漠,沙漠里的远处站着几千人,我仔细看着那些人,发现海市蜃楼里的人,全部佩带着古代的盔甲。让我十分惊愕的是,我也看到了海市蜃楼里的士兵全部安静的站着,一动不动,和我现在的表情姿势完全一样,接着,我就看见那些士兵,拉着身边的战马,飞快的向湖水的表面接近。

我明白了,在他们看来,我们这边的峡谷,湖水,还有建筑,也是一副真实的场面。

“各单位注意,各单位注意,”一个巨大的广播在峡谷里回荡,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镜面临界值即将达到,还有两百二十秒,两百一十九秒,两百一十八秒……”

我紧张的看着湖水下面飞奔的士兵,心情异常的紧张,然后我听见,科科的骨节声,扭头看去,是大拿攥紧的拳头,他的身体绷直,比我更加紧张。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湖面上的电离火花更加的频繁,一些蓝­色­的火花相互靠近,形成了一个圆形的球形电光,在湖面上移动。湖水中的鱼全部纷纷往水面上跳跃,旋即被电光击毙。峡谷陡然昏暗下来,我抬头看看,发现是峡谷的上方聚集了一团黑­色­的乌云,乌云上方隐隐有闪电在出现。

突然我看到峡谷两侧升起的钢架突然从中段升出了细小的钢柱,这些钢柱向着湖面上方延伸,延伸出了几十米之后,我发现又四个钢柱的顶端分别接触到了另一个钢管的中段。于是形成了一个规则的形状。我想到了老沙曾经对我说起过的“卐”字型。

但是钢柱形成的形状和“卐”字型,仍然有所区别,只是一个正规的矩形,摆在湖水的上空,矩形的每个变长都向后延伸而已。这个矩形的面积并不大,在广播里平稳的倒计时中,我看见矩形的钢柱之间突然也发出了电火花,看来是接通上了高压电。矩形之间出现了一个电子网,不规则的闪电在矩形的空间内交织,发出啪啪的声音。

湖水下面的海市蜃楼,里面的士兵跑得越来越近,他们看来已经在沙漠里迷路很久,一定看到了湖水,拼命的飞奔。

“我懂了。”我对着大拿说,“在他们的眼里,我们才是海市蜃楼。”

“这片湖水,其实就是个出于临界值的镜面,”大拿说,“当初这个军工厂在这里选址,就是发现了这个湖水的特异。”

“湖水的特异,”接着说,“应该跟这一片峡谷下面,有巨大的磷矿和铁矿有关。”

“就是这样。”大拿点头。

我看到了湖水之下的那些士兵,已经跑到了距离我们很近的地方,然后我也看到士兵在对着我们指指点点,很明显,他们也看到了我们,我想在我们峡谷里的巨大的钢架,还有这些古怪的建筑,甚至是我和大拿,还有零零散散在湖边做取样观察的科研人员,在他们眼里也是十分的奇怪吧。

广播里的倒计时,已经在念着“四十三秒,四十二秒,四十一秒……”

这个就是对面的士兵接触湖水的时间吧。

突然我看见所有的士兵都纷纷的停住了脚步,看来他们也察觉到了峡谷和湖水只是海市蜃楼的存在,我心里在焦急的默念,别停下,继续走啊。

一个士兵慢慢的分开士兵,继续坚定的向湖面的方向接近,脸部渐渐清晰,我越看,这个人越来来越清晰,我身体开始瑟瑟发抖,这个人我认识,他是老沙。

大拿比我更加激动。现在湖面上又起了变化,不再是单纯的绿­色­湖水和蓝­色­的电火花,而是发散出了七彩的红光。倒计时还在继续,我都听出播报员的声音也在颤抖,“十五,十四,十三……”

大拿恨不得伸出手去,把对面老沙的手给牵出。但是老沙突然转身,决绝的回头走掉。

湖面的电离火光顿时平息,湖水下的海市蜃楼彻底消失。

湖水仿佛突然被解冻一样,泛起了波纹,一阵风吹过,浪花慢慢的击打湖边的石头。

“第十七次接触失败,第十七次接触失败……”广播里的声音又恢复了平静。

我忍不住叹口气,看着大拿。

大拿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没事,还有下次。”

钢架上的设备也开始慢慢回收,钢架也收缩回到地下。一些都静止了。那些科研人员也纷纷的从各个建筑里走出来,回到水泥路上,都垂头丧气的登上军用卡车,然后我眼前突然一黑。

我这才发现原来现在已经黑夜,刚才是强大的灯光支持着峡谷的照明。这种灯光并非强烈的光线,而是尽量模拟的日光。

军用卡车都开走了,我和大拿并没有离开。我对大拿说:“看来老沙和你说的卸岭这个门派,的确是得到了巨大的政府支持。”

大拿点点头,“你想象不到的支持。”

“是的,虎符镇的钢厂,和这里没有区别。”我说,“我记得在钢厂里,应该有一个蓄水池,那个蓄水池,是天然形成的,还是人工开挖的?”

“人工开挖的。”大拿说,“然后灌入了打量的脱盐水,钢厂最初几年没有生产钢铁,就是不停的分离出脱盐水。灌入了蓄水池。”

“怪不得蓄水池会出现那么多怪事!”我终于明白了。

在峡谷里见识了真正的镜面世界之后,我和大拿再也没有机会交谈,他主导与镜面世界的接触试验失败,需要向上级汇报情况,暂时要离开基地,他告诉我,接下来的时间,又有很多的事情要做。

我强忍着好奇心,暂时回了家,离开的时候,我把电话号码留给他,一再交代,等他忙完,一定要打电话找我。

在之后的日子里,我一直等大拿的电话,可是,时间一天天过去,我都没有等到。

我都在想,什么时候大拿会再来找我,就算他不找我,或是跟这个事情相关的某个人物,刘所长、小方、神偷或者嫣儿,来把这个故事讲完也好。

时间匆匆过去,我的想法一直没有实现,没有人再来找我,老沙和大拿,把这个故事开了头,但没办法把结局告诉我。

对我来说,这是个煎熬。我乐于把讲故事,也乐于听故事,而且必须是完完整整的故事。

等待未果之后,我很想去找大拿,但冷静下来,知道这样做不太好,他现在要处理的事情一定很多,就算见了我,也未必会跟我聊故事。

我思来想去,在家安静的待了几天,把老沙和大拿告诉我的事情,整理成文档,然后反复的梳理,与以往的被动等待不同,这一次,我决定靠自己的力量,来寻找突破。

这个故事里发生的很多事情,都跟我曾经写到过的东西有一定程度的类似,又不完全一样,它玄之又玄,却又真实的发生在我眼前,令我无比的上心,每天都不可避免的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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