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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集看完的时候,她再也忍不住了,拿出手机拨了乔明华的号码。

“赵易山:

你好。近日工作很忙,事情繁杂,所以未能上网,今晚才见到你的邮件,请见谅。

你上次所说的事情,我也想了一下觉得很有可能。只是不知元凶是谁。今天发生一件事情,希望你不要见笑。我叔叔发现我的后母与人有染,叔叔便告诉我父亲。父亲让叔叔去查弟弟是否是他亲生。结果不是。叔叔中午时候到家将以上的事情告诉我们,我的­奶­­奶­摔倒在地头破血流。叔叔似乎很为难,不知是否应将事情的真相告诉我父亲本人知道。

我想了又想,觉得叔叔的嫌疑很大。我父亲出事后,他并未及时通知我和我妈知道。反倒是蔡律师通知我们。写信的时候忽然想起,上次我妈带给我的那张存单是郑西西给的钱。郑西西上次来闹事的时候好像说过这件事,我此时才想起来。

原来都以为郑家的人在挖乐意的墙角,所以对郑西西以及郑家的人都很愤恨。却想不到我是恨错了人。”

麦小凉忽然写不下去了,她大力的喘了几口气。是的,她错了,她所做的一切努力此刻看来是如此的可笑,她恨错了人,她做错了事,她根本帮不了老爷子。如果麦庆余真的是元凶的话,那么他一定蓄谋很久,麦小凉哪里有回天之力?

麦小凉将写好的文字统统删去。

老妈是个懦弱的人,她根本没有本事帮忙。­奶­­奶­住了院,老爷子入了狱。麦小凉无人可以依托,甚至赵易山也帮不了她。赵易山种草去了,他怎么可能帮到她?

可是,麦小凉也只有再试一试自己的运气了。

麦小凉重新写道:“赵易山你好,电脑坏了前天刚修好。我觉得我的叔叔可能有问题,你能不能帮我看看怎么办?我觉得他想吞掉乐意。祝你工作顺利,欢迎你来藕亭玩。”

麦小凉点了发送,然后把笔记本电脑放回床头柜上。

小峰不是老爷子亲生的,那么老爷子一定会和郑西西离婚。然后郑家的人都会被麦庆余弄走。乐意从此捏在他一个人的手里,老爷子还有五年才出来,五年之内变数太大。再也没人能够和麦庆余抗衡。

麦小凉冷静的想道,解决完了郑家人,接下来该解决的就是她了。到时候麦庆余一定会想办法赶她走的。

她能够做什么?她对乐意的流程账目一概不知。上次财务部的表婶苏方说有很多账目不符,也许那些并不是郑家的人­干­的,也许这些捞钱的勾当就是麦庆余指使他人­干­的。

麦小凉觉得很绝望。她是真的绝望了。

因为这一次她无能为力。

麦小凉睁着眼睛一直到天明。五点半钟的时候麦小凉起床洗漱,然后她到小区里面去打了一趟拳。

一路上有很多老人跟她微笑打招呼,麦小凉发现自己竟然还可以回应微笑。但是她的心里面却是空的,关于人­性­关于亲情的那一部分温暖的东西已经彻底死掉了。

麦小凉心想,老爷子要是知道了真相他怎么能够受得了?

想到这里麦小凉的心口就一阵一阵的刺痛。手机忽然响了惊了麦小凉一大跳,麦小凉摸出手机来一看是一个很陌生的号码,陌生的区号陌生的号码,麦小凉按了接听键。

电话里传来有点沙哑的男声:“醒了没有?”

麦小凉愣了一下才想起来,好像是赵易山的声音。

辗转反侧(中)

麦小凉连忙应道:“我一早起来了。”

赵易山的喉咙有点沙哑,赵易山慢慢的说道:“我这里信号不好,有时候手机接不到,下次你有事就打这个固定电话,如果我不在会有人转告我的。当然你发邮件给我也可以,我每晚都要上一会儿网的。”

麦小凉应了一声“哦,好的”,然后她坐到了路边的石凳上。

赵易山又说:“昨晚我看了你的邮件,可是太晚了所以没有回电话给你。”

麦小凉疲倦的说道:“我一夜没合眼。”

赵易山叹了口气:“我知道劝你也没用,不过我们老人家倒是相信古话,那就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身体是最重要的,尤其在出了事的时候更加要保重自己。该吃就吃,该睡就睡,自己多排解排解。不管事情是好的还是坏的,该发生的你躲也躲不过去,冷静点才能正确的面对。”

麦小凉也叹了口气:“你说得都对,我尽量做到。”

赵易山问道:“你怀疑你叔叔,有什么证据没有?”

麦小凉隐约觉出了石凳的­阴­寒湿气,可是她很疲倦不想动弹所以就这么继续挨着。麦小凉慢慢的说道:“他查出了一件事情,他发现我父亲现在的儿子不是我父亲亲生的。”

赵易山立即说道:“他十分肯定?”

麦小凉离开了石凳蹲在地上说道:“有亲子鉴定的结果。”

赵易山答道:“这么说你父亲已经知道这个结果了。”

“现在父亲只知道郑西西与人有染,但是这个亲子鉴定的结果他很快就会知道了。这只是一个时间迟早的问题。”

赵易山沉吟片刻后说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小凉,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实话实说。”

麦小凉应道:“好。”

赵易山问道:“你想不想要乐意?”

“不。”麦小凉脱口而出。

赵易山说道:“你不能激动,这个时候必须冷静。”

麦小凉拔了一根青草慢慢的捏在手里,她苦笑一声:“我没有激动。我说的是事实,无论小峰是不是老爷子亲生的,乐意都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赵易山说道:“你是麦庆丰和方红的婚生子,也是麦庆丰唯一的后代。如果你叔叔真的居心不轨的话,目前也就只有你可以同他斗一斗了。”

麦小凉将手中的青草揉烂了,她一咬牙说道:“谢谢你,我再想一想。”

赵易山却忽然说道:“小凉,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麦小凉心里一惊她连忙说道:“没有。”

赵易山笑了笑:“我知道我在你心里不是什么正面形象,不过我是真心想帮你。你得信任我,否则我不能给你提供准确的分析建议。”

麦小凉咬紧了嘴­唇­,赵易山又道:“如果你要替你父亲守住乐意,你就得以合法的身份同你叔叔斗。否则我劝你早日离开。我假设你叔叔真的不怀好意,走到今天这一步棋的时候,他一定已经牢牢掌握了乐意的经济命脉,你要同他斗,就一定是一场恶仗。因为他不可能动到你父亲的股份,他要夺权归根结底就是为的一个钱。像乐意这样转型的企业,管理漏洞一定很多,他要钱就一定会从漏洞里捞。越捞漏洞就会越大,所谓上行下效就是这个意思。你父亲还有五年才会出来,等他出来的时候乐意是否存在还是一个问题。假设他出来了乐意还没有倒,那么那时的乐意也仅仅是一个空架子而已。又或者是一个负债累累的空架子。就算他有乐意全部的股份又怎么样?到时候他接手的只是一个被吸­干­了元气的负债企业,那才是真正要他命的最坏结果。”

麦小凉蹲在地上听完了赵易山的分析,她茫然的问道:“那我该怎么办?”

赵易山说道:“你要是问我,我就劝你走。”

麦小凉觉得头皮开始一阵一阵的发麻:“走?你刚才不是说和他斗一斗?”

赵易山说道:“你怎么同他斗?你从来没有接触乐意的运转,对于食品行业你是外行,就算你父亲委托你接管乐意,你有没有这个能力接管呢?我见过很多类似乐意这样的企业,管理不严任人唯亲漏洞百出。你管不了的,各部门的人不会听你的。要是有人从中挑唆甚至会引发停产,又或者是产品质量得不到保障。”

麦小凉知道赵易山说的都是事实,她命令自己理智一点,她慢慢的问道:“要是放任不管,结果不还是一样?我父亲将来一无所有甚至还会背上巨额债务。”

赵易山说道:“首先你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你叔叔就是幕后黑手。其次是你如何取得你父亲的信任。再次是这棋局也并非没有转机,关键是看你父亲如何想。”

“他要怎样想才有转机?”

“他必须服输。他肯认输这事情才有转机。”赵易山分析道,“首先他得相信你的推断,然后他肯认清事实,再然后你来和你叔叔周旋,或者你父亲同他谈判也可以。说到底,一个人活在世上,有妻子有儿女有房子有余钱可以活命养老就是福分,你父亲要是肯看清这一点,他肯舍弃乐意,那么才有转机。”

麦小凉不甘的说道:“为什么是我父亲放弃?”

赵易山冷静的答道:“因为他被人捏着七寸。他唯一的筹码就是乐意,而且还是过期就要作废的筹码。”

麦小凉半天说不出话来,赵易山说道:“你慢慢的想一想,自己要看得开一点。我估计你叔叔接下来会对你有所动作,你自己要当心。年纪轻的时候面子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其实面子是最不重要的,能健康的活着就应该开心。”

麦小凉喉咙一紧:“你说的对。我­奶­­奶­昨天知道小峰不是麦家的孙子后当场摔倒了,头摔破了人正住在医院里。”

赵易山轻轻的“啊”了一声,之后他说道:“你­性­子倔,遇事不要为难自己,我在这里走不开不然倒是想去陪陪你。有事就打电话给我,发邮件也可以。我总归能帮你考虑全面一点。”

麦小凉“嗯”了一声。

赵易山又说道:“不要和你叔叔正面冲突,你冷静点,看他接下来怎么办。”

麦小凉的声音里含着恨意:“我都想得到,他总归是要捞钱的。”

赵易山叹口气:“实在生气的时候就打电话给我,不要同他吵。你越冷静他越没有办法。他做坏事其实心里也虚的。你工作的时候不要太卖命,注意身体。等你考虑好了,告诉我,我帮你想怎么办。”

麦小凉心里很乱一时没有听清,她问道:“考虑什么?”

赵易山答道:“考虑我刚才问你的第一个问题,你究竟要不要乐意。”

麦小凉应道:“好,我想好了告诉你。谢谢,再见。”

赵易山答道:“不客气,你多保重。”

麦小凉慢慢的站起身,她要不要乐意?

她当然要,乐意是老爷子的心血,她当然想留着乐意。可是她不敢确定她是不是麦庆丰和方红的婚生子麦庆丰唯一的后代。

小时候她记得徐丹总会笑着说:“小凉,你是渔船上的孩子,你再皮你妈来接你回渔船了。”

麦小凉痛恨那种笑容,包含着­阴­暗闪烁眼神的笑容总是会激怒她,然后她就会更加发疯的捣蛋。

有一次嬢嬢家一个亲戚家的小孩笑麦小凉是渔船上的孩子,麦小凉打掉了那个男孩子一颗门牙。

她所接受的惩罚照例是跪在死去爷爷的照片前不准吃晚饭。

以前麦小凉从来不哭,但是那一次麦小凉对着爷爷的照片哭得很伤心。

麦小凉记得老爷子问她为什么哭。麦小凉回答,他们都说我是渔船上的,他们说我长得不像爸爸也不像妈妈。我跪在爷爷跟前发现我长得不像爷爷。

老爷子把麦小凉抱了起来,老爷子研究了麦小凉的面孔很久,久到麦小凉再也不敢哭了,麦小凉很害怕的看着那时候还很年轻的老爷子。那时候还很年轻的老爷子端详了怀里的麦小凉很久之后说道:“有的人长得像爸爸,这种人占百分之四十九点五,还有人长得像妈妈,这种人也占百分之四十九点五,还有人呢长得既不像爸爸又不像妈妈,这种人占百分之一。这百分之一里面有一半的人遗传了爸爸妈妈的缺点长得其丑无比,还有一半的人呢吸取了爸爸妈妈的优点长得漂亮极了。我家的麦子就是最后一种人,是万里挑一的漂亮丫头,那些臭小子是嫉妒你好看,别理他们。”

麦小凉笑得得意忘形脸都笑酸了,那时候还很年轻的老妈跑过来看他们:“不是罚跪的嘛,怎么抱到手上了?”

麦小凉连忙说道:“我下次再也不打人了。”

方红冷哼道:“你不打人?你的保证从来都没有用。”

麦小凉小心的说道:“要不我下次不打人家的牙齿了。”

麦庆丰笑道:“八九岁的孩子该换门牙了,他那门牙早就活动了,不关我家麦子的事。”

方红气得去拍麦庆丰的胳膊:“你还帮上了,有你这么教育孩子的吗?打掉人家的牙齿赔了四瓶枇杷罐头四罐麦|­乳­­精­呢!不要钱买啊!你说你,好好的女孩子让她学什么武术啊!明天就不准去学了!”

麦庆丰抱着麦小凉跑进了院子里,他大声的笑道:“会武术将来才不吃亏啊。你别愁那个心思啦,我家麦子是最孝顺的孩子,将来咱们俩还得指望她呢!”

麦小凉猛地回过神来,她发觉眼泪一阵一阵的往眼眶里涌,她伸手按住了眼睛,她不能垮掉,老爷子还指望着她呢。

麦小凉决定去找老妈好好的谈一谈,这个时候她身边左右也就只剩下老妈还可以商量商量了。

辗转反侧(下)

麦小凉走到半路上的时候迎面遇上了麦庆余的车子,麦庆余按下车窗对麦小凉说道:“一分厂有点急事,我先走了。阿姨过来了,你让她给你弄早饭。”

麦小凉点了点头算作是打了招呼。不过麦庆余显然不需要麦小凉的答复,他升起车窗然后快速的将车子驶走。

麦庆余并没有保持他以往的低调,今天他开的不是麦小凉熟悉的那辆老帕萨特。崭新的宝马在麦小凉眼前绝尘而去,麦小凉握紧了拳头,她快速的冲到家里,阿姨笑眯眯的对麦小凉说道:“小凉想吃点什么?”

麦小凉说道:“两个荷包蛋一碗面条,面条多放点。”

阿姨答道:“好的,这就好。”

麦小凉三两步上楼换了衣服取了随身的包然后下楼去到餐厅。

麦小凉问道:“阿姨不是昨天值的晚班吗?”

阿姨说道:“你嬢嬢去医院值白天的班,我过来帮徐会计弄中饭的。”

麦小凉又问:“那我婶婶不在医院?”

阿姨答道:“说是有事去上班了。”

这对夫妻必定是要对郑家兄弟下手了。麦小凉咬牙吞掉了整碗面条,然后她对阿姨说道:“我先走了。”

麦小凉开着车直奔藕亭福利院,一鼓作气冲到院长办公室时麦小凉竟然又看到了左志宏。她带着略微的气喘对左志宏说道:“左女士您好。”

左志宏站起身对麦小凉笑道:“你好,小凉。”

方红面无表情的看着麦小凉,麦小凉对方红说道:“妈,你出来,我问你件事。”

方红对左志宏点了点头,然后她拉着麦小凉的手走进了隔壁的会客室。

麦小凉坐定了喊了方红一声:“妈。”

方红一直紧紧的握着麦小凉的手,方红“嗯”了一声并不去看麦小凉的脸。

麦小凉说道:“妈,我怀疑当初就是叔叔陷害的老爷子。”

方红张大了嘴吧看向麦小凉。麦小凉点点头继续说道:“这已经不是重点了。重点是我昨天告诉你的事情。他发现小峰不是老爷子的儿子,有亲子鉴定的结果。我估计他会尽快的把事情告诉老爷子,但是这也不是重点。”

麦小凉舌头发麻,但是她强迫自己冷静的把整件事情分析清楚,这不单是分析给方红听的,这同时是分析给她自己听的。

她必须冷静,麦小凉慢慢回想赵易山刚刚的分析,她说道:“重点是,如果麦庆余真的有意陷害老爷子,那么他的目的就是为了钱。老爷子在乐意的股份他动不了,但是他可以利用乐意的漏洞捞钱。现在他知道小峰不是老爷子的儿子,他一定会借此机会赶郑家兄弟离开乐意,老爷子和郑西西的离婚只是一个时间问题,但是麦庆余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里把郑家势力赶出乐意。等他掌握了乐意,他就会迅速的捞钱。五年后乐意也许会破产,如果没有破产乐意也会变成一个负债的空架子。到时候他把这个枷锁往老爷子手里一送,老爷子就真的完了。”

方红怔了半天没有回神,麦小凉拍拍她的手:“妈,你听见了没有?”

方红木木的说道:“怎么办?”

麦小凉又道:“假设老爷子相信我们的话,那么就可以趁麦庆余没有动手前解决问题。”

方红说道:“怎么解决?你对乐意也不完全了解。我和庆丰已经离婚了。”

麦小凉说道:“如果小峰不是老爷子的儿子,那么老爷子的唯一合法继承人就是我。我去同麦庆余斗。”

方红猛地揪住了麦小凉的手,她这一揪麦小凉立刻变了脸­色­。

麦小凉想试探的也无非就是方红的这个反应。麦小凉惨白着面孔盯着方红的眼睛,方红眼睛一红垂下头去,她低声说道:“麦庆余没安好心,你斗不过他。妈不能让你去受折磨。”

麦小凉喊了一声:“妈。”方红的身子开始出现抑制不住的抖动,麦小凉的手被方红握得紧紧的,麦小凉将头靠到方红的肩上,她轻声问道:“妈,我听你的,你说我能不能替老爷子把乐意夺回来?”

麦小凉没有问“要不要”,她问的是“能不能”。

方红咬紧牙关,这就是最后的时刻了吗?到了这个关头她再也留不住这个女儿了吗?

方红松开了麦小凉的手,她扶起麦小凉的脑袋,方红看着麦小凉的眼睛说道:“小凉,妈不想你受伤害。你斗不过麦庆余的。你爸都被他弄成那样了。你离开乐意吧。你来福利院上班,咱们还有两套房子呢,等你爸出来了,一套可以给你结婚。没有乐意,咱们一家人也能过。”

麦小凉顿时头痛欲裂,她强忍着保持平静,她慢慢的说道:“妈,就算我不能留着乐意,我也不会让麦庆余得逞的。妈,你去跟老爷子说,我管不了乐意,我就卖了乐意,卖的钱给老爷子留着,留给他养老。”

方红一直在抖,方红紧紧的按住麦小凉的肩膀:“小凉,别斗了,妈胆子小,只要你好好的就行了。你爸已经那样了,你要好好的。再闹下去妈就要疯了。”

会议室的门忽然被敲响,方红连忙收了眼泪:“谁?”

“我,左志宏。”

方红下意识的看向了麦小凉,麦小凉说道:“妈,你松开手,我去开门。”

方红松开了拉住麦小凉的手,这几日左志宏一直打探当年的情形方红就快无力招架了。

方红愣愣的看着麦小凉打开了会议室的门,麦小凉对左志宏说道:“左女士有事情吗?”

左志宏笑了笑:“我们进去说话吧。”

麦小凉让开身子,左志宏走向了沙发坐到方红的身边,麦小凉合上会议室的门。

方红无力的看向一脸镇定的左志宏,左志宏对麦小凉招招手:“来,小凉,这边坐。”

麦小凉坐到左志宏和方红的对面。

左志宏这才说道:“很抱歉,这件会议室有监控,刚才方院长的电脑一直开着,所以我就听到了你们刚才的对话。”

麦小凉立刻跳了起来预备冲出去,左志宏说道:“我已经关掉电脑了。”

麦小凉这才折了回头,她气得叹了口气:“妈,我说你不会用这些现代化的东西你就别用。”

方红慌乱的说道:“这是市里统一安排装的。”

左志宏说道:“是我失礼了。因为我的一位朋友是藕亭人,所以我听懂了你们刚才的对话。我想帮忙,可以吗方院长?”左志宏的声音并不洪亮可是自有一股叫人信服的能力。

方红无措的看了左志宏一眼,然后她看向了麦小凉。

麦小凉连忙说道:“不知道您准备如何帮我们?当然,我并没有要冒犯您的意思,我知道您和赵司长是朋友,我相信您既然开了口就一定可以帮到我们。只是我不知道您开出的条件我们是不是负担得了。”

左志宏笑了一下:“你不是想卖乐意吗,我可以帮你找买主。还有,你们有什么­操­作上的困难,我可以找人帮你们完成。至于条件——”

左志宏顿了一顿,方红觉得呼吸困难。

左志宏说道:“这些日子方院长一直帮我寻找当年失去的一个亲人,我很想报答你。就当是我的报答可以吗?”

麦小凉的心底升起一丝希望,她见方红犹豫着没有出声便急着喊了一声:“妈?”

方红挣扎不已,一边是女儿一边是丈夫,她该如何选择。

左志宏从容的说道:“我纯粹是感谢你方院长,请你不要为难。我很真诚的想帮助你。”

方红抬头,左志宏对着方红笑了一笑。

方红终于说道:“那就麻烦您了。”

左志宏对麦小凉说道:“你先不要着急,这种事情急不来的。是不是先和你父亲见一个面,看他怎么想。”

麦小凉点头:“是,我想和他见面。妈,去探视老爷子是不是要预约?”

左志宏看着方红答道:“交给我来办吧。我最近退休了,女儿在国外,我横竖是个闲人,承蒙您看得起我,就交给我来办,就当我是发挥余热了。”

麦小凉是个急­性­子,她连忙说道:“那就太谢谢了。我知道可能需要一些费用,妈,你不能让左女士给我们垫。”

左志宏笑了笑:“这些都好说。”

方红忽然说道:“左女士,我会替你找到那个孩子的。”

这一次方红没有说梁多多早已夭折,左志宏眼睛一亮她连忙紧紧的握住了方红的手:“谢谢你。”

麦小凉说道:“妈,我先回去上班,你下班去医院看看­奶­­奶­吧。左女士,我先走了,有消息请您通知我,谢谢。”

麦小凉心中略微轻松一点,她驾着车子快速的赶往乐意。麦小凉赶到乐意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发了一封电子邮件给赵易山,说到底左志宏是赵易山介绍给她认识的,总归是要谢一谢赵易山的。

麦小凉将左志宏帮忙的事情以及她打算卖乐意的想法化做文字一一告知给了赵易山。

晚上,赵易山打开电脑收到邮件点开一看,顿时冷汗淋漓。

接近真相(上)

赵易山看到麦小凉发来的邮件心中不由一喜,点开邮件一看,他的心中顿时咯噔一下。

赵易山将短短数百字的邮件从头至尾又看一遍再看一遍又复看一遍,赵易山的额间冷汗淋漓而下。

他摸出一支烟,点燃。抽了两口之后,赵易山掐灭了香烟。他看了看电脑的右下角,时间显示:22:07。

赵易山掏出手机翻出了麦小凉的号码,既然确定了目标就断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赵易山拨通了麦小凉的手机。

麦小凉正捧着笔记本电脑看小说,右边床头柜上的手机就嗡嗡的响动起来。麦小凉刚协调好了出口的两个货柜的装配情况,此刻手机一响她以为又是哪个环节出了岔子,麦小凉胸口的怒火喷地就上来了。

愤怒的抓过手机一看,竟然是赵易山的来电,麦小凉连忙按了接听:“喂,你好。”

赵易山舔了舔发苦的嘴­唇­说道:“小凉你好。睡了没?”

“没有呢。”接到赵易山的电话麦小凉总觉得有点便扭,但她也说不上究竟便扭在哪里。

麦小凉正发着愣赵易山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我刚回来,所以刚看到你发的邮件。我问你一件事情,左志宏怎么会提出要帮你忙的?”

麦小凉有点糊涂了:“她不是你朋友吗?”话一出口麦小凉就明白了,左志宏的帮忙和赵易山没有关系。

赵易山轻呼口气:“小凉,你回答我,你的回答很重要。”

近来变故太多麦小凉的脑子有点不够用,所以她想了一下才答道:“左女士来福利院找我妈帮她找一个亲戚家的孩子,这事你也知道,最先还是你帮她来找的。然后早上我跟你通过电话之后就去了福利院找我妈,我们在隔壁的会客厅说话,福利院刚装了摄像头,监控就连在我妈办公桌上的电脑里,左女士当时就在办公室里,她听到了我们的对话,所以她过来说要帮忙。我以为是你的朋友,另外我也考虑过是不是她想要一点报酬,但是她只说是要谢谢我妈帮她找那个孩子。其他的暂时没有提要求,所以我发邮件给你,想听听你的意思。”

赵易山认真的听完麦小凉的陈述,他点燃一支烟,然后说道:“左志宏是我的前岳母。”

麦小凉“啊”了一声。

赵易山又说道:“她去藕亭我完全不知情,她要帮你,我假设两种情况。第一,就是她知道我们的事情,所以去找你,提出帮你其实是为了耍你。这个假设基本不成立,首先她的人品我是清楚的,她不是这种人。并且我和我前妻已经分居很多年,也是由她提出让我们离婚的。”

赵易山深吸一口烟说道:“推翻了第一种可能之后,那就只剩下第二种可能了。你跟她要找的那个孩子有关系,或者你就是她的女儿。”

麦小凉心头一震,关于自己的生世她一直都怀疑。

赵易山慢慢的问道:“也许你真的是她要找的那个孩子。而你自己应该很清楚这个问题的答案。这就可以解释,我在问你要不要乐意时你反常的态度了。”

麦小凉听到自己低哑的嗓音:“我一直怀疑我不是爸妈亲生的。”

赵易山轻轻的笑了笑:“别急着下结论,听我给你慢慢的分析。左志宏并没有什么势力,她的丈夫在几年之前因受贿罪被双开并判刑。我的前妻就是因为受不了这个打击而去美国的。小凉,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你一样坚强。左志宏找到你,并且提出要帮你,她不是一个信口开河的人,但是她自己是没有能力帮你的。”

麦小凉忽然打断了赵易山,她低声问道:“她真的是我的妈妈吗?”

赵易山答道:“你跟她长得并不像。但是,也许你长得像父亲,很多女孩子都长得像父亲。”

麦小凉忍不住问道:“我长得像你前妻的父亲吗?”

麦小凉的声音忽然变得极度压抑,赵易山听得恻然,他柔声说道:“不像。小凉,如果你和陈星是同一个父亲,那么你不会被送走。据我所知,左志宏年轻时候曾经传过一段绯闻,但是男方是谁没人知道。她父亲是个老革命,算是根正苗红吧,压着消息也很正常。”

麦小凉紧紧的捏着拳头,赵易山放柔了声音说道:“要是觉得难过,哭出来会好一点。”

麦小凉苦笑两声:“我的思维很乱。可能要崩溃了。”

赵易山答道:“那就不要去想,有句话叫做水到渠成,时间到了自然就会明了。而且我并不肯定你就是左志宏的女儿。”

麦小凉喃喃的问道:“我该怎么办?”

赵易山说道:“她是怎么和你说的。”

麦小凉定了定神:“我说我想卖了乐意,把钱给我爸养老,我不能看着乐意栽在麦庆余的手里。她说这件事情关键在我爸身上,最好尽快和我爸见面听他自己的意思。然后她说她来安排我们见面。我说等她的消息。”

香烟几乎要烧到赵易山的手指上了,他把香烟蒂轻轻的放到烟灰缸里,隔一刻赵易山才慢慢的说道:“如果她明天真的安排你们见面,而且见面的方式跟正常的见面方式不一样,那么我可以肯定她就是你的妈妈。”

麦小凉紧张的问道:“什么叫见面的方式跟正常的方式不一样?”

赵易山答道:“你没看过电视吗?电视上不都是隔着个玻璃打电话?你要是比那样近距离的接触到你爸爸,那么就可以肯定你是她的女儿了。”

麦小凉的脑袋有点转不过来了:“你说,她怎么就能肯定我是她的女儿?”会不会只是一场恶意的捉弄?她的运气一向不好。她一直不敢追问自己的生世。她真的很害怕。

赵易山重新点燃一支烟:“有很多方法可以证明,比如你长得像你亲生父亲,比如亲子鉴定。”

麦小凉默默地想了又想,可是她的脑子还是很乱。

赵易山说道:“不用想太多。抓住重点就行了。一步一步的来,先去见你父亲,一定要听他的意见。如果他不愿意,你就离开乐意。乐意是一个是非圈。你的­性­子耿直,我怕你会吃亏。其实吃亏也不怕,我就是怕你脑子转不过来,自己气自己。其实你不用怕,女孩子最坏的出路就是结婚,横竖还有我,我娶你,保证你风光大嫁。”

这话听来很受用,即便是心乱如麻的麦小凉也忍不住轻笑起来:“谢谢你的谎话,听来很受用。”

“怎么是谎话?句句出自肺腑啊。”

麦小凉轻声答道:“我怎么会嫁给你。你们这种类型的人呢,我吃一次亏也就足够了。你是知道的,章怀之的妈妈,太厉害,我脾气不好,我不可能伏低做小的。你还是找个门当户对的女孩子吧。我们俩个不合适。”

赵易山在那头笑得喘不过气来。

麦小凉喂了几声赵易山的笑仍不见停,麦小凉气得不行,她还是太老实了,说两句真话就被他笑成这样,说到底还是赵易山太狡诈!

麦小凉喝道:“你再戏弄我,我就挂电话了!”

赵易山连忙止住笑,他­干­哑着嗓子说道:“小凉,我对你是不是真心天地可鉴。你这个傻丫头,你是傻人有傻福啊,想不到我赵易山栽在你手里了。这我也认了。就再说件让你高兴的事情吧。”

麦小凉忍住了不去骂赵易山,刚才那样太过矫情,好像调情一样,麦小凉憋红了面孔说道:“要是还是不正经的话就不用说了。时间不早,我要睡了。”

赵易山又笑了笑才说道:“你说像我这样级别的人被无缘无故的弄来种草是什么原因?我家老爷子一直没有弄出个原因来,今天我倒是想出点道道来了。你的亲生父亲怕是非同凡人啊。”

麦小凉认真的想了一会儿才说道:“怎么这个也算在我头上?也许是你家得罪了什么人?”

赵易山认真的说道:“我倒宁愿是我家得罪了什么人。算了,总之我是栽在你手上了,从此以后就是条被你搓圆捏扁的命了。”

赵易山低沉厚重的声音激得麦小凉耳朵发烫,她连忙说道:“时间不早了,再见。”

赵易山慢慢的说道:“晚安,有事打电话给我,有我在你别怕。”

麦小凉没有应声,她快速的合上电话。心跳有点过快,但是她觉得自己不可能喜欢上赵易山的。也许是麻烦事太多所以她才有点乱的。一定是这样。

麦小凉关掉电脑然后睡觉。她要保证睡眠,赵易山说得没错,水到渠成,她一定要耐着­性­子抓住重点。

麦小凉对自己说道,该来的总归会来,你要勇敢点,麦小凉,加油!

接近真相(中)

早上麦小凉就约了阿姨今天的中饭由她去送,所以一下班她就急冲冲的取了老鳖汤往医院赶。

老太太到底是八十开外的人了,又流了很多血,面­色­苍白得厉害。因为脑勺后面包了一个大大的纱布,老太太只能侧躺着。

每看一眼老太太,麦小凉心里就一阵一阵的难过。她知道此刻不是悲春伤秋的时候,但是老爷子长得异常像母亲,看着老太太羸弱的样子麦小凉就想起了老爷子。麦小凉的脑袋里乱成一团,她忍不住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手机忽然响了起来,麦小凉的嬢嬢接过了麦小凉手中的汤勺:“我来喂吧,你接电话。”

是麦庆余的电话,麦小凉强压一口怒气接通了电话:“喂,你好。”

电话那头说道:“小凉,到藕亭国际大酒店来,我们在4318。”

麦小凉问道:“我在医院,有什么事吗?”

麦庆余答道:“有两个外商,你过来吧。就这样。再见。”

“外商”?麦小凉心里一惊,她站起身来对­奶­­奶­说道:“叔叔让我去,我就先走了。”

­奶­­奶­微微的抬了抬手,麦小凉又对嬢嬢说道:“嬢嬢,辛苦你了。”

嬢嬢笑道:“一家人说什么辛苦不辛苦的,快走吧。”

麦小凉又看了一眼老太太然后快速的离开了。

已经过了就餐的高峰期了,电梯里只有麦小凉一人,麦小凉对着镜子理了理略微有些凌乱的刘海,然后快速的涂了一点­唇­膏。

一走出电梯便有服务生殷勤过来问好,麦小凉答道:“谢谢,请问4318在哪里?”

服务生彬彬有礼的走在前方为麦小凉引路。

麦小凉的左脚刚刚踏进包厢,她的发髻上斜Сhā着的发簪就猛然坠落,麦小凉只觉得热气上涌面皮发疼,仪表邋遢是失礼的行为。

一旁的服务生连忙捡起发簪递给麦小凉。麦小凉低眉敛目:“谢谢。”眼角余光扫到一桌子的人,麦小凉很想即刻撤头退出去,恨只恨她不能够这样做。正在懊恼,冷不防听到一声轻笑,麦小凉面孔烧得更加厉害,她强自镇定的抬起头,映入眼帘的竟然是——老金!

老金站起身来笑着对麦小凉说道:“小凉,很高兴见到你,咱们好久不见了。”

老金着一身正装,灯光衬托着竟也别有一番儒雅斯文。

老金快步走到麦小凉身边微笑着伸出右手,麦小凉也笑了:“金先生你好。”麦小凉一边笑一边同老金握手。

麦庆余诧异的发问:“金先生中文竟然说得这样好,难道您是法国的华裔?”

麦小凉视线一扫发觉在座的有三名洋人,老金笑道:“我不是华裔。”

麦小凉说道:“金先生请坐吧。”

老金笑着走回自己的座位,而麦小凉则在麦庆余身旁坐下。

麦庆余笑道:“金先生和我侄女是旧识?”

老金笑着点了点头。

麦庆余示意服务生开始走菜。他笑着说道:“我家小凉倒是知交满天下。”

老金恢复说法文,而麦庆余也对着翻译拉拉杂杂的说了一些客套话。菜式走了四道之后,麦小凉终于听明白了,麦庆余要把乐意旗下的饼­干­品牌卖给以老金为首的这个法国公司。

她能想到卖乐意,麦庆余如何会想不到?这可是他从中渔利的大好机会啊。

老金和那三个法国人轻声的说着什么,麦小凉问着身边的麦庆余:“他们是法国哪个公司?”

麦庆余报出的名号相当响亮。

麦小凉心中一阵抽搐,老爷子一直立志要将乐意的饼­干­做大做强,乐意旗下的饼­干­共有三个品牌。其中一个以卡通人物为形象代言人的饼­干­最为有名销量也是最好的,去年这个牌子的饼­干­销售金额为全国之首。

很多国外企业喜欢收购国内的品牌,一旦收购成功即刻将这个品牌雪藏。这可比做广告划算多了。

让自己的竞争对手来收购自己?麦庆余真的是疯了。

麦小凉铁青着脸对麦庆余说道:“关于收购的事情您征求了董事长本人的意见没有?”

麦庆余很真诚的表达了他的诧异:“小凉,你父亲他已经将所有的权利委托给我了。这个事情你一早是知道的不是吗?”

如果是赵易山也许他会不动声­色­轻描淡写四两拨千斤,但是麦小凉再也忍耐不住了,她压制了自己的哽咽却无论如何也压制不住自己的愤怒,麦小凉咬牙说道:“他会收回自己的委托的。我现在代表他收回他对你的委托。”

麦庆余慈爱的笑道:“别耍小孩子脾气。小凉,有什么事情我们回去慢慢的再说。这种重要场合不能掉价。”

麦小凉真想冲过去暴打麦庆余一顿,她忍住了,她说道:“不能等了,再等你就把乐意卖的渣都不剩一颗了。”

圆桌对面的法国人和老金同时看向了声音变得很大的麦小凉。

麦庆余朝着对面笑一笑,然后温和的对麦小凉低声说道:“乐意同你有什么关系呢?叔叔不过是可怜你才留你在乐意。叔叔有多忙你不是不知道,刚刚才解决了郑家的事情,你又来闹。真是上不得台盘的丫头。回去问你妈去,她肯定不赞成你闹的。”

麦小凉面­色­变得惨白,人人都知道她不是麦庆丰的亲生女儿。可是她不肯认,她是麦庆丰法律上承认的女儿,她不能认这个输!

麦小凉看向了神­色­平淡的老金,她用尽全力开了口:“金先生是法国的谈判代表吗?”

老金微点下头:“是的。”

麦小凉慢慢的说道:“乐意此前出了一点状况,我相信各位也已经听说过此事了。”

翻译快速的将麦小凉的话翻给法方的三位代表听。麦小凉握紧冰凉的拳头说道:“董事长会尽快重新委托乐意方面的谈判代表,所以目前各位不必浪费时间在这位麦庆余先生身上。耽误各位的宝贵时间,我很抱歉。这是我的名片,金先生,咱们互换下名片,我会尽快和您联络的。”

麦小凉掏出包里的名片,她刚要站起身就被右手口坐着的麦庆余握住了右手。

麦庆余低喝道:“这里没你说话的份。你再胡闹我可就不留情面了。”

麦小凉的右手被麦庆余抓得很疼,她咬牙瞪向麦庆余:“我是麦庆丰的女儿,中华人民共和国所有的法律都能证实我的身份。请你放手,否则我就不客气了。”

麦庆余松开麦小凉,他站起身对着老金说道:“各位尊敬的先生,这件事情同这位小姐没有任何关系,服务生你让保安来请这位小姐出去。”

麦小凉心口一滞,她笑着站起身来:“董事长很快会收回他对你的所有委托,……”

麦庆余扭头冲麦小凉喝道:“你一个捡来的野丫头,我拿你当人你到自己不认得自己了?各位,这个麦小姐只是董事长的养女,她没有任何权利,请大家不要误会。”

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包括石化在包厢门口的服务生。

麦小凉忽然笑了起来:“终于露出你的本来面目了。很好。各位尊敬的法国客人,中国的家法是很没有人权的,所以我预先打个招呼请各位不要吃惊。翻译先生,请您把我的这句话翻译给大家听。”

翻译连忙说道:“哦,好的,好的。”

老金抢先一步将麦小凉的话翻给那三个法国人听了。

麦小凉问道:“他们听明白了吗?”

老金答道:“我想应该是明白了。”

麦小凉笑着看向麦庆余:“现在,我代表你大哥教训一下你。我也就稍微意思意思,你不用紧张。”

麦庆余慌了神掼手就要给麦小凉一个巴掌,麦小凉擒住麦庆余扇过来的右手一拧一扭,麦庆余“哎呦”一声倒在了宽大的椅子上。

麦庆余大声喝道:“死丫头!放手!”

麦小凉极想掌掴麦庆余,但是麦庆余侧过来的半边面孔像极了老爷子,麦小凉只觉得头顶涌上了一波又一波的热血,她一咬牙松开了麦庆余。

麦庆余冲着服务生吼道:“保安呢?保安人在哪里?”

老金对服务生说道:“不要叫人来。”

老金走到麦庆余面前说道:“我们就先告辞了。麦先生,再见。”

老金拉起了麦小凉的手笑了笑:“第一次来藕亭,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邀请您做我的向导?”

麦小凉挤不出任何笑容,她点了点头:“当然。这是我的荣幸。”

老金对着那三个法国人以及翻译说了一串法语,然后他拉着麦小凉的手走出了包厢。

三个法国人用生硬的中文对麦庆余说道:“再见。”

翻译也连忙说道:“啊,再见再见。”

然后包厢里就只剩下麦庆余和服务生四目相对了。麦庆余坐正了,抬头:“出去。”

服务生慌忙跑了出去,这个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豪门内斗?小服务生心慌意乱的跑了两步,忽然又折回头替麦庆余关上了门。

再回头探查,小服务生已经看不见乐意的大小姐和那个好像是法国华裔的男子手拉手的样子了。

小服务生的小心脏噗通乱跳,这么多劲爆的消息岂是她一时半刻可以消化得了的?真是太刺激太刺激了。

接近真相(下)

酒店外的凉风扑面而来,激得麦小凉打了两个寒战。

老金说道:“你开车来的?捎上我一程怎么样?”

麦小凉答道:“我暂时不想开车,我打车回去。失陪了。不好意思。”

麦小凉此刻头重脚轻,她要去找左志宏,无论怎样,她必须找到帮手。

老金拉住麦小凉冰冷的手,麦小凉的反应已经开始迟缓,她慢一拍抬头看向老金,老金对她笑道:“我们谈一谈。也许我可以帮你也说不定。”

麦小凉抽回右手:“对不起我现在不想谈。”

老金微笑着对麦小凉说道:“那你什么时候想谈?给我一个时间,我可以等。”

麦小凉抿紧嘴­唇­想了一会儿,但是此刻她的大脑已经罢工,所以麦小凉想了半天却仍旧不得要领。

老金于是说道:“你要去哪里我送你一程总可以吧。”

麦小凉扭头一看,一辆黑­色­商务车正泊在他们身后。老金拉开车门做一个请的动作,麦小凉已经极不耐烦因为她从不是个有耐心的人,但是老金一直保持着微笑,他语气温和的说道:“你们中国人有句古话——买卖不成仁义在。给我三分薄面吧,小凉。”

麦小凉只得抬步上了车。老金坐到麦小凉身边:“你的目的地是哪里?”

“藕亭福利院。”

麦小凉话音刚落就听见身边的老金用韩语对驾驶员说了一句什么,然后驾驶员和他们之间升起了一道玻璃墙,车子缓缓的驶出停车场。

上大学那阵韩剧风靡,麦小凉多少也看过一点原版配字幕的韩剧,所以她可以肯定老金说的是韩语。但是,他此刻的身份是法国食品公司的谈判代表。

这个人身份成谜,并且乔明华曾劝诫她离此人远一点。

老金看向前方笑了笑:“想什么呢?”

麦小凉一惊之下立刻回答道:“啊,没有什么,只是觉得刚才的行为很丢脸。”

老金笑道:“年轻人总是爱冲动。如果换作是我同样会冲动。你已经很坚强了。”

麦小凉保持沉默,她的事情老金知道得太多,而老金的事情她一无所知。老金毕竟是麦庆余招惹来的人,麦小凉此刻恢复了一点理智,她想她还是应当小心一点。

老金侧头看了看默不作声的麦小凉,他笑着说道:“和我划清界限了?”

麦小凉正视老金,她认真的说道:“我们原本就不大熟,所以没有划清界限这一说。”

老金笑了笑,他说道:“是,按常理,想追求一个女孩子的确是应当自报家门的。不过,我的情况有点特殊。小凉,我很欣赏你,但是我不知道该怎样表达我的仰慕之情。我的成长环境很特殊,但其实,我想我这次来,还是因为我心里放不下你,所以我想见见你的家人。”

麦小凉拧紧了眉毛:“我不明白。”

老金面带笑意的看住麦小凉的眼睛:“我以为现在流行含蓄。我的意思是,我想娶你。”

老金一直派人跟踪她,对于她和赵易山的关系,他一定知道。他会想娶她?麦小凉不信。老金要的怕是乐意吧。可是他的排场这样大,区区乐意又不似可以吸引他完全注意的样子。不管怎样,麦小凉下了结论,那就是这个人绝对不怀好意。于是麦小凉摇头说道:“对于我和赵易山的事情,你应当知道。”

老金交握双手,他镇定的答道:“美丽的女孩子总是很多追求者。”

眼见着快到福利院了,麦小凉决定长话短说:“金先生,我的事情您一定很清楚。现在的我很忙完全没有时间和您玩这种游戏,并且刚才您也听说了,乐意并不在我控制之中,所以不用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老金真诚的说道:“我的确是很欣赏你。其实中国古代的先婚后恋是很智慧的,很多恋人相爱多年却无法厮守。嫁给我,我有能力保护你。我可以帮助你。我的事情我可以完全做主。嫁给我之后,你可以用一辈子的时间来了解我,了解我的祖国,我们国家的人民非常淳朴。你会爱上那里的。”

麦小凉心跳加快,并不是因为激动,而是因为受用不起。她连忙说道:“我对异国婚姻没有兴趣,承蒙您错爱,我到了,再见。”

老金绅士的为麦小凉打开车门:“你先忙,我可以慢慢的等。”

麦小凉快步走向福利院。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老金曾经说过,除了婚姻他什么都可以给她。此刻热烈的求婚只能说明他动机不纯。

所以麦小凉的选择永远只会是拒绝。

老金坐在车内看着麦小凉快步远去的背影微微一笑,然后他吩咐司机将车子开走。

左志宏一直住在福利院里,麦小凉一见左志宏便说道:“麦庆余动手了。”

左志宏拉麦小凉坐下:“慢慢说,别着急。”

方红冲进了左志宏的房间,她看到了左志宏和麦小凉握在一起的手,左志宏松开麦小凉对方红说道:“小凉说麦庆余动手了。”

麦小凉急道:“妈,关上门。”

方红反手带上门。麦小凉又道:“今天中午麦庆余叫我去饭店吃饭,说是有外商。我一听就知道不好了。去了一看,发现他要把饼­干­品牌卖给法国**食品集团。这个集团的饼­干­一直同乐意争夺高端市场,这个,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他要借买品牌的机会把乐意掏空。我就说不同意。然后我们就吵了起来。”

麦小凉忽然闭嘴。

方红惨然一笑:“他是不是说了什么。”

左志宏发觉方红脸­色­不对,她想说点什么但是终究没有开口。

麦小凉犹豫的说道:“我说董事长会收回对他的委托。他说乐意和我没有关系。”

方红慢慢的说道:“我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他说你不是麦庆丰的女儿对吗?”

麦小凉暗哑的说道:“我是爸爸妈妈法律上承认的女儿。”

左志宏半垂着眼睑保持沉默。

方红叹口气说道:“左女士,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左志宏立刻答道:“去和麦庆丰本人商量一下吧。看他怎么决定。毕竟你们都是他的家人。这件事情还是应当听他本人的意见。”

方红看了看神情惊恐的麦小凉然后别开脸:“我们一起去吧,今天能不能见到他。”

左志宏说道:“现在就动身吧。上高速的话也要四个小时车程。”

麦小凉站起身:“我的车在饭店停车场,我去取车来。”

左志宏拉住了麦小凉:“我朋友有辆车,我刚借来,我和小凉换着开。我这就让朋友开过来,十分钟就到。方院长,您看怎么样?”

方红说道:“我去安排一下工作,咱们这就动身。”方红打开房门快步走了出去。

左志宏掏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麦小凉愣愣的看着左志宏。左志宏通完电话对麦小凉说道:“昨晚才去超市买了点吃的和灌装水,苹果我也洗好了,正好路上吃。”

面对笑容满面的左志宏,麦小凉握紧了拳头,左志宏真的是她的妈妈吗?

左志宏看出了麦小凉的异样,她没有说什么。她将事先准备好的两购物袋水果饮料还有零食拿了出来,然后问麦小凉:“嘴巴渴吗?要不要喝点水?”现在不是和麦小凉相认的时候,否则对于方红来说就有点落井下石的意思了。更何况,相认了她要怎样对麦小凉解释她的身世?如果麦小凉问她“我的父亲是谁”,她该如何回答?

“不用了,谢谢。”麦小凉垂着头靠在墙上。

左志宏又问道:“刚才打车来的?”

麦小凉说道:“不是。是一个朋友送我来的。”麦小凉想了又想终于抬头,她仔细的观察着埋头收拾食物的左志宏,然后麦小凉发现自己长得一点也不像左志宏。

左志宏问道:“是哪个朋友?男朋友吗?”

赵易山说过左志宏是他的前岳母,麦小凉于是答道:“不是,是一个外国人。身份很神秘,他这次是代表法国方面的谈判代表。”

左志宏笑着抬起头:“一个法国人?”

麦小凉摇头:“他好像说的是韩语。我只知道他姓金。我猜他也许是打乐意的主意。毕竟他是麦庆余找来的人。但是在北京我见过他,那时候是乔明华接待的他。我看他排场很大,不像是个单纯的商人。您认识他吗?”

左志宏答道:“我不认识,但是我可以帮你打听。我有一个朋友他可以帮忙。”

麦小凉看着左志宏说道:“他跟我求婚。”

左志宏很意外:“你跟他很熟悉?”那赵易山又算哪一段?

麦小凉摇头:“我拒绝了。正因为我跟他不过见过几次面而已。我猜他动机不单纯。”

左志宏的手机响了起来,左志宏接听了电话:“好,谢谢,好的,我这就过来。”

左志宏拎起购物袋对麦小凉说道:“走吧,车来了。”

福利院的院门外停着一辆越野车。

麦小凉看到方红已经站在了传达室的门口,她快走两步上前拉住方红的手:“妈。”

左志宏走到越野车旁和驾驶员说了几句话,然后她走过来对麦小凉和方红说道:“这个驾驶员是我朋友的员工,他陪我们一起去,路上有个男同志也安全些。”

方红说道:“多谢你了。”

三个人于是上车。

左志宏上车后迅速发了一条短信。

一路上大家皆是沉默不语。路两旁的风景急速远去,车内的气氛愈发沉闷。

难念的经(上)

车子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左志宏打了一通电话:“您好,我们已经到了。太谢谢了,好的,好的,麻烦您。待会儿见。”

左志宏合上电话对方红说道:“等一下有人接我们进去。”

麦小凉看向窗外,天已经黑透了。“妈,等下进去就能见到老爷子了。关于叔叔的事情,我觉得还是你说比较好……”

方红打断了麦小凉:“小凉你不要进去。”

麦小凉吃了一惊:“什么?妈你说什么?”

方红闭着眼睛说道:“他是个最要面子的人,不会肯见你的。我一个人和他说。”

麦小凉愣了片刻后说道:“他怎么可能不肯见我?还有你说话你说得清楚吗?老爷子他听不听得明白?”

方红提高了声音喝道:“闭嘴。就这样。”

左志宏轻咳一声:“有人过来了。”

左志宏下了车同来人握手寒暄,然后她打开方红那一侧的车门:“方院长,您出来一下。”

麦小凉连忙打开另一侧的车门跳下车来。

左志宏对来人说道:“麻烦您带她进去,我们在外面等。”

说话的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穿制服的男子,男子说道:“最好还是您亲自陪同一下吧。”

左志宏为难的扭头看向麦小凉,而方红由始至终都是用后脑勺对准麦小凉。

麦小凉慢慢的低下头,然后她转身上了车子。

坐在车内的麦小凉看着左志宏方红以及那个男人一同进了铁门。

驾驶员对麦小凉说道:“你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先找个地方吃点东西?”

麦小凉摇头:“我不饿。对了,您要不要先吃点?”

驾驶员笑道:“我没事儿。中饭吃得晚,暂时还不觉得饿。”

麦小凉递给驾驶员一盒牛­奶­一包饼­干­:“先垫点东西吧。”

驾驶员道了谢接了过去。

麦小凉抓起一个小面包,撕了几次都没能把包装袋给撕开。她迟钝的发现自己的手很冷很僵并且在发抖。挫折和茫然同时袭击了她,麦小凉的头脑一片空白。

手机开始震动起来,麦小凉连忙掏出手机,可惜并不是妈妈叫她进去,打电话来的是赵易山。

麦小凉没有说话的欲/望,她按断了这通电话。

赵易山再接再厉继续拨过来,麦小凉火冒三丈再度挂断。

直到麦小凉按断了四次来电手机又再度响起来的时候,麦小凉对驾驶员说道:“我出去接个电话。”

车门一开冷风便贯穿了麦小凉的身体,她哆嗦着关上车门按了接听键。

听筒里传来呼哧呼哧的风声,赵易山迟疑的声音从听筒里传了过来:“小凉?你在听吗?”

“你说。”麦小凉的哽咽压在胃里。

赵易山急道:“怎么了?你那边风声怎么这么大?你在哪里?”

麦小凉冷冷的说道:“我在哪里跟你有关系吗?”

“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你叔叔跟你摊牌了?”赵易山听出了麦小凉的不对劲,他快速的分析了各种原因,“别急,你慢慢的说,……”

麦小凉喝道:“我急不急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少假惺惺了!”

赵易山放柔了声音说道:“小凉别急,慢慢说,我听着。”

“你听?你想听什么?听我说我爱你?还是听我说我崇拜你?你们每个人都是骗子。我跟每个人都没关系。你觉得我特别像傻瓜是吧?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可乐?逗我玩很有意思是不是?”

麦小凉说到最后几乎就是喊出来的。野外风冷且急,冷风一口一口的呛进她的气管里,麦小凉咳呛起来。

赵易山急声说道:“是不是麦庆余说了你的身世?还是你妈妈说了你什么?你别急,我明天一早就过去,你冷静点。我明天就到。”

麦小凉一下坐到地上,她哑着嗓子说道:“除了­性­,我们之间还剩什么?不用再粉饰太平了。我谁也不相信了。凭什么每个人都嫌弃我?我做错了什么?赵易山,我错在哪里?”

赵易山慢慢的说道:“你没有做错。”

“我错了。因为我不是爸妈亲生的,所以他们离婚。因为我不是亲生的,所以妈妈不要我去同麦庆余争,她是在防备我,说到底那是麦家的事情,跟我没有关系。我千错万错就错在被亲生父母遗弃。左志宏就是帮我我也不稀罕,如果不是他们遗弃我,我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赵易山说道:“小凉,你要冷静一点,人激动的时候想法总是会很偏激。我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是我想你妈妈不要你蹚浑水也许是要保护你。”

“保护我?”麦小凉绝望的笑了起来。“我现在在监狱门外,我妈让我在外面等,她说我爸不肯见我,这个也是保护我?她宁肯要左志宏陪她进去她也不要我进去。他们达成了共识了,他们以为他们达成共识就可以把我顺利交割了!我是个东西吗?赵易山,我是不是长得不像人?我长得很贱吗?”

“小凉,你不能这么说你自己。你现在太激动,你一个人在监狱门外?有人在你身边吗?天黑了,你不要随便走动。”

“别假惺惺的了。你们不都拿我不当回事吗?你当我是人了吗?你要当我是人你会强/暴我?”

赵易山打断麦小凉:“是我不好,我那时候疯了,我是太喜欢你才发神经的,你要打要骂等我到了你跟前随便你怎么样都行。”

“你闭嘴!我恨你!我恨你们每一个人!”麦小凉冲着话筒吼完了狠狠的按断电话。

手机又在震动,麦小凉索­性­关了机。

这次她是真的崩溃了。

她从来都不坚强,是她自己用信念支撑着自己强迫自己坚强。早在面对乔明亮的时候她就想过要放弃,但是她忍住了。可是现在的麦小凉是无论如何也忍不下去了。

她要怎么忍?

老妈已经摆明了态度同她划清界限。左志宏必定是和她定好了协议,而麦小凉不过是一个筹码。

麦小凉已经不相信人­性­了。

为了钱麦庆余谋害自己的大哥,为了老爷子妈妈放弃了她,为了前程章怀之放弃了她,为了乔明亮赵易山强/暴了她。

麦小凉所拥有的不过是她自己。

她的感情她的努力被人践踏,如果说这是人生必经的挫折那么她的运气未免也太差了一点。

驾驶员走近麦小凉轻声问道:“麦小姐,外面风大,还是上车吧。”

麦小凉应道:“好,谢谢你。”

这个人是左志宏请来的帮手,看住麦小凉正是人家的职责,麦小凉不欲寻死也不欲为难他人,所以她抹掉脸上的泪水走向了车子。

赵易山说过左志宏没有那么大的能耐,那么这一切也许就是她亲生父亲的手笔了。包括调赵易山去种草。

能够扔掉自己亲生女儿的人心肠想必特别的硬吧,所以才会无视他人意愿强制执行自己的想法。

驾驶员开着车内的灯,他小心的问道:“您肚子饿不饿?要不我们先去吃点东西?”

坐在副驾位置的麦小凉摇头。

也不知隔了多久,驾驶员说道:“他们出来了。”

左志宏和方红从铁门里走了出来,上了车之后左志宏对驾驶员说道:“先找个地方吃晚饭吧。”

驾驶员应道:“好的。”

车子开了一会儿之后,麦小凉听见身后的方红说道:“你就不要去乐意上班了。”

麦小凉冷冷的说道:“这是在跟我说话吗?”

方红一鼓作气说道:“和你爸爸说好了,你就不要去乐意了。余下的事情会有律师去接洽的。”

说得这样轻描淡写必定是左志宏答应一帮到底了。麦小凉的胃部开始抽痛,有这个必要吗?妈妈竟然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她宣布这个结果。

这就是背叛吧。

麦小凉再一次被遗弃了。

方红低声喊道:“小凉,要是你觉得……”

麦小凉笑道:“我有什么好觉得的?你们都已经决定好了还来问我­干­什么?”

左志宏拍了拍佝偻着背的方红:“回去再说吧。”

麦小凉笑了笑:“不用再说了。没有什么好说的。”

左志宏很想同麦小凉解释一下事情的经过,可是此刻的麦小凉像一只敏感的刺猬,并且车上有驾驶员,另外方红的状态也不好,左志宏按捺住不安的情绪,不管怎么样,等回到藕亭再说吧。

误会是需要立即解释并解决的,否则误会就会变得越来越深。只可惜左志宏明白这个道理的时候麦小凉已经远走他乡再不肯见她了。

难念的经(下)

一路上麦小凉想了很多,快到藕亭时她终于下了决定,麦小凉决定离开藕亭走得远远的。

“离开”这个念头冲进麦小凉脑袋里时,她略微眩晕了一下。

去到哪里?去­干­什么?如何生活?

麦小凉的理智对她提出了这些切实的问题,可是麦小凉的心里有一个反驳的声音,另一个不理智的激动的麦小凉大声的说道:“去远游!去放纵!离开他们!立刻就走!”

汽车在藕亭福利院停下,麦小凉不发一言。

方红由始至终都没有看麦小凉一眼,反倒是左志宏说道:“已经这么晚了,不如就在这里住下吧。”

麦小凉原本想拒绝,但不知怎的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好吧,我跟我妈挤一挤吧。”

方红答道:“走吧。”

麦小凉冷眼旁观,她不得不悲哀的对自己说道:“你看,麦小凉,她真的不再看你一眼了。”

麦小凉匆匆的跑进卫生间洗漱,方红坐在房间里等着。

麦小凉没有带牙刷毛巾,所以她用的是方红的牙刷和毛巾。方红的毛巾上有麦小凉熟悉的妈妈味道,可是此刻她闻着这个味道却觉得刺鼻。

麦小凉飞快的洗漱完毕,然后倒头就睡。

麦小凉开始还戒备着,后来就真的睡着了。再度醒来时方红已经不在床上了。

麦小凉再也不想用沾染方红气味的东西了,她用手接了冷水冲了面孔和嘴巴,然后用手抓顺了头发,又检查了一下随身的包,手机钱包钥匙都在。

时间已经是八点四十七分了。这个时候麦庆余家里只有保姆在,正好去拿自己的东西,麦小凉于是快速的下了楼。

走到传达室时,赵大妈笑眯眯的跟小凉打招呼:“小凉,吃早饭了没有?”

麦小凉挤出一个笑容:“吃过了,再见!”

她飞快的跑出了福利院的大门,最近的公交车站台在五百米开外。也许连赵大妈都知道她的身世,只有她傻子一样躲在梦里不肯醒来。

麦小凉用钥匙开了麦庆余家的大门,一开门就看见了一脸戒备的阿姨。麦小凉对她笑一笑:“我回来取东西。”

阿姨笑得很尴尬:“我帮你一起收拾吧。”

麦小凉没有生气,阿姨也是打工的她能够体谅,所以麦小凉说道:“那就一起来吧。”

麦小凉的东西很简单,当初是一只箱子提进来的,如今还是一只箱子提出去。

阿姨一直对麦小凉笑,她笑着送麦小凉出门,麦小凉也对她笑了笑:“钥匙我就不给你了,反正他们也是要换门锁的。再见了阿姨。”

麦小凉来时叫的出租车仍旧停在外面等她,麦小凉上车后对驾驶员说道:“师傅,麻烦您把车开到望海东路38号。”

庄锦瑟看见麦小凉拎着箱子走进来的时候张大了眼睛,然后她就笑了起来:“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啊?”

麦小凉叹了口气:“大爷我今天要劫个­色­。”

店员小孙做举手投降状:“这位大爷,我建议您劫我家老板娘的­色­。她长得比较好看。”

庄锦瑟捏起台子上的一支短花茎顺手一飞,正好Сhā中小孙的发髻:“小丫头,看镖!”

麦小凉放下箱子一ρi股坐上去:“有吃的没有,饿死了。”

“到里边来吧。早上我煮的八宝粥,还有几只烧卖,我给你热一热。”庄锦瑟拉起软绵绵的麦小凉,“快点进去吧。”

麦小凉搭着脑袋往里间走,庄锦瑟拎起麦小凉的箱子对小孙说道:“连我手上没Сhā好的还有四个花篮,你接着弄啊。”

庄锦瑟走进里间时麦小凉已经从电饭煲里盛了一碗粥开始吃上了。

庄锦瑟把烧卖放到电磁炉上蒸,又拿了一碗炒咸菜出来放到麦小凉面前:“出什么事了?”

麦小凉长叹口气说道:“等我吃完了再说吧,否则咽不下去。”

庄锦瑟拉了张小凳子坐到麦小凉对面:“你慢慢吃吧,别急。”

麦小凉慢吞吞的吃掉一碗粥两只烧卖又擦了擦嘴巴,然后才说道:“真不知道怎么说。”

庄锦瑟说道:“不想说就不说。”

麦小凉垂下脑袋:“再不说就得疯了。”

可是她该说些什么呢?又从何说起呢?麦小凉想了半天才说道:“我妈知道我不是她亲生的了。不对,说错了。怎么说呢?是我亲生的妈妈找来了,然后她和我妈达成共识帮我妈和我爸解决乐意的事情。那个,我有没有告诉你我弟弟不是我爸亲生的?”

不等庄锦瑟回答麦小凉接着说道:“我叔叔要卖乐意。然后我就和他吵翻了。然后他就说我不是我爸亲生的。后来我就去福利院找我妈。虽然一直都没有明说,但是我明白,这些天一直住在福利院的那个左志宏就是我亲生妈妈。我都乱了。怎么说也说不清楚。”

庄锦瑟拍拍麦小凉的背。

麦小凉把脸蒙在两只手的手心里,隔一刻她才说道:“总而言之一句话,就是方红把我给卖了。”

庄锦瑟答道:“会不会是哪里有误会了。毕竟这些事情哪一件单挑出来也很烦的,你­性­子又急,会不会是理解错了?你有没有当面问清楚?”

麦小凉抬起头,她双目通红的说道:“还用问吗?再问就真的是自己扇自己的嘴巴了。”

庄锦瑟皱起眉毛:“想哭就哭出来,不准忍着。你这可是个坏毛病,这么多年都改不了,老憋着会生病的。”

麦小凉苦笑一下:“我也想哭,可是哭不出来。”

庄锦瑟想了一想问道:“你会不会是误会你妈妈了?她不像是那种人的。”

麦小凉摇一下头:“昨天麦庆余跟我翻脸要卖乐意,我急着去福利院找她。然后左志宏和她还有我就一起去找老爷子。到了那儿,她不让我进去跟老爷子见面。一出来就说让我离开乐意。之后就再也不看我一眼了。今天早上我起来了,她也不在房间里。”

庄锦瑟起身倒了杯开水给麦小凉。

麦小凉接过来焐在手里:“乐意的事情他们不要我管,这是跟我分彼此。我能够理解,但是我不能接受。她接受左志宏的帮助无非也就是把我给卖了。我不是婴儿,二十多年前他们可以为所欲为,但是现在不可以。锦瑟,我决定了,我要离开这里。我不想再见到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

庄锦瑟急道:“你打算去哪里?去多久?”

麦小凉想了想:“这几年也攒了一点积蓄,就当是放松吧。我想去看敦煌,还有想去新疆看沙漠。”

庄锦瑟气得不行:“你一个人去还是跟旅行团去?”

麦小凉正要说话就被庄锦瑟打断了:“行行行,我知道了,肯定是自己一个人行动。你一个人上路多不安全啊?还有你把钱花光了怎么办?总是要吃饭的吧,难道你打算到那边去打工?我跟你说,像你这样文不像个秀才武不像个兵的到哪儿也找不到像样的工作的。你呀就在我这儿呆着,就这么宅着,等你心情好了,想开了,你就自然不会闹着要出去了。”

麦小凉笑了笑:“不错不错,至少还有你对我好。”

庄锦瑟板着脸说道:“笑什么笑?快点点头说留下。”

麦小凉发现自己放下了笑容就再也笑不出来了:“算命的说我命里必定犯小人。”

“别废话。”

麦小凉认真的说道:“真的。原话说的是‘平日之中必定小人加害’。就剩你一个人对我好了,我先攒着,等实在不行了再动用这笔存款。”

庄锦瑟继续游说:“你就短途旅行吧。江苏好多好玩的地方呢。你就弄个环省游。万一要是旅行的时候生病我赶去拖你回来也方便些啊。”

麦小凉连连“呸”了两口:“坏的不灵好的灵。我这还没出去呢,你净瞎说。行了,我知道了,先玩几天,然后回来投奔你。你去忙吧,别理我。我收拾一下,下午坐车走。”

庄锦瑟说道:“下午走到那儿不得是晚上了,你实在要走就明天早上起大早走吧。”

麦小凉摆摆手:“藕亭我是一刻也不想呆了。吃了中饭我就去火车站,随机买票。到哪里算哪里,反正是旅行到哪里都一样。”

麦小凉把上班的衣服都留下了,挑了三套休闲服放到包里。然后把存折拿出来看了看,存折上有十三万。上大学攒了四万另外的就是在盛虹拿的提成,其实靳何从对她还是挺好的。话说回到乐意她还没领到半毛钱工资呢。

银行卡是麦小凉上大学时就用的那张老卡,卡上大约有七八千。麦小凉把存折拿出来放到包里,刚准备出门到对面的中行取钱手机就响了起来,麦小凉一看是赵易山的来电立即就按了挂断然后她关了机。

麦小凉到银行里面取了一万块现金,又把存折上的钱转了四万到卡上。再然后她到隔壁的中国移动办了一张新卡,新卡到手她立即扔掉旧卡换上新卡。

麦小凉简单收拾了一个背包,只放了一千块现金在外套里面的口袋,剩下的钱和存折以及银行卡都用庄锦瑟提供的旧手绢包好了藏在背包最里面的夹层口袋里。

庄锦瑟一脸的担心,麦小凉只得笑道:“别小气了,不过一条旧手绢。至于这么难过吗?难道这条旧手绢是你初恋男友留下的?”

庄锦瑟白她一眼:“我失忆了你不知道?你还刺激我?”

麦小凉连忙讨饶:“我错了,对不起。”

庄锦瑟狠狠的拍了一下麦小凉的头,麦小凉哎呦哎呦的叫了半天。

庄锦瑟冷冷的瞪着麦小凉,麦小凉于是闭嘴。

庄锦瑟说道:“每晚一通电话,准时报告行踪。遇到难事记得打电话给我。”

“哦,对了,我换了新号码。”

庄锦瑟气得哼了一声:“号码多少?”

“不知道。别打别打,我打给你,打一下就有了。”麦小凉拨通了庄锦瑟的手机,“不管谁问你都别说我的号码。”

庄锦瑟嗤笑道:“人家去移动查一下不就知道了。”

麦小凉答道:“办卡的是我小学同学,我用她的身份证办的卡。”

庄锦瑟瞪圆了眼:“万一你欠费呢?”

“欠费停机。”麦小凉说道,“再说人家也是我以前的铁杆粉丝,我那时候没少替她打那些抢她零食的男生。”

庄锦瑟又拍了一下麦小凉的头:“走啦,我请你吃饭。”

麦小凉背上背包跟在庄锦瑟身后走出了花店,小孙对麦小凉挥挥手,麦小凉也笑了笑。

中饭有点味同嚼蜡的意思,末了庄锦瑟开着小货车送麦小凉去火车站。

庄锦瑟坚持陪麦小凉去买票,下午往北方的只有六点的北京班了。麦小凉买了一张卧铺票然后同庄锦瑟说再见。

庄锦瑟坚持此刻还早要带麦小凉回市区,麦小凉嬉皮笑脸说了几句之后便再笑不出来了。她低头说道:“我不想回去。我怕他们来找我。我更怕没人来找我。”

庄锦瑟抱了抱麦小凉:“上车给我打电话。”

两人挥手道别。

麦小凉买了一本杂志坐在候车室里慢慢的看慢慢的等,身边的人一波一波的来又一波一波的走掉。送站口那边上演着一幕又一幕简易的嘱咐和叮咛,麦小凉默默地看着觉得完全不似真的。

终于轮到她上车了。很多的人涌进了进站口,麦小凉抱着背包被人潮推了进去。

找到自己的卧铺后麦小凉放下包打了一个电话给庄锦瑟。庄锦瑟答道:“五分钟之前赵易山从我这里离开。要不要告诉他你去了哪里?”

麦小凉仅仅犹豫了一秒钟,她答道:“不要。我不想见他。锦瑟,再见。”

庄锦瑟说道:“一路平安。”

因为不是春运又不是节假日所以卧铺这边有很多空位子,麦小凉这个包厢四张床就空了两张床。

麦小凉摸了摸肚子觉得有点饿,包厢的门被敲开了,一个乘务员模样的人端来一个托盘:“谁是麦小凉?”

麦小凉下意识的答道:“是我。”

“你的晚饭。”

麦小凉十分纳闷,现在还有这种上门服务啊?她迟疑的接过来:“谢谢,多少钱。”

“已经有人付过了。”来人把托盘递给麦小凉转身就走。

麦小凉揭开托盘上的白纱布,眼前赫然是两份KFC的儿童套餐,并且还有玩具。麦小凉目瞪口呆,列车上卖这个?

对面床上的女孩子也坐了起来:“火车上还有这个卖?”

麦小凉摇头:“我不知道。不是我买的。”

女孩子大约二十岁左右模样,她托了托鼻子上的眼镜做沉思状。忽然女孩子兴奋的笑了起来:“肯定是你男朋友!他要给你惊喜啊!”

男朋友?赵易山此刻人在藕亭,这事肯定不会是他­干­的。

难道是老金派人­干­的?

麦小凉的头皮开始发麻。

长路漫漫(上)

出门在外麦小凉总是睡不踏实,从前在盛虹的时候每逢出差她就很崩溃。麦小凉并不是豌豆公主,她不是认床,她只是害怕那种离乡背井的感觉。

如今真的无依无靠了,麦小凉的心终于落到实处,并且麻木。

可惜睡得仍不踏实,到了五点眼睛麦小凉的双眼自动睁开。麦小凉看了看手机扳着指头算了算,一共睡了四个半钟头。脑袋清醒得很可是身子却不愿意动,又过了半个钟头她才爬了起来背起背包去做了简单的洗漱。

麦小凉回到车厢里的时候一份KFC的早餐已经送到了。

同处一室的女生说道:“你刚离开就有人送来了。”

麦小凉沉默片刻动手掀开了盖子,皮蛋瘦­肉­粥正在冒热气。一共两份粥一个田园脆­鸡­堡加­鸡­蛋,都是她喜欢的。

对面的女生说道:“你们是不是闹矛盾了?我看挺有诚意的,要不你就原谅他吧。”

麦小凉应付的笑了笑然后开始吃早饭。

火车停靠在北京站的时候麦小凉选择了下车,同行的女生对她说道:“你在北京下啊?我还早呢。一路顺风啊。记得要原谅他哦!”

麦小凉对女孩子挥手道别。

完全是两码事,但是麦小凉没有说破,一来她没有倾诉的欲/望,二来女孩子还小她还有玫瑰情节麦小凉不欲打碎她的梦。

麦小凉在火车站买了一本地图册,翻了翻敦煌所在的位置。原来她一直以为敦煌在新疆,却不料敦煌从行政上分是属于甘肃省的。

麦小凉没有去过西北地区,她想自己还是在北京稍作休整备好粮草再出发比较好。麦小凉买了第二天开往兰州的火车票,先到省会然后转车这样会比较方便。

再然后麦小凉就去附近的商场转了几转,麦小凉决定挑几套休闲服装再添置了一双运动鞋。

这几年一直穿职业装都穿够了,脚上的运动鞋也是她平日打拳穿的都旧了。

麦小凉试了几款运动鞋最终挑中了一款深­色­的,麦小凉对服务生说道:“我就穿这双走,原来那双麻烦帮我丢掉。”

服务生说了声:“好的,请稍等。”

麦小凉垂着头看着服务生把旧鞋拎走了。其实那双是她过生日时章怀之买来送她的。麦小凉捏了捏自己的耳朵,她决定不再想这件事,既然不开心就应该放下。

麦小凉对另一名服务生说道:“在哪里付款?我穿着新鞋,麻烦您帮我……”

服务生笑眯眯的说道:“已经付过了。”

麦小凉站了起来四处扫视一番,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这种被戏耍的感觉很难受,麦小凉想发火,只可是没有发泄对象。

麦小凉慢慢的走上电梯,她下意识的四处打量,但是看来看去都没有样貌可疑的人物出现。

麦小凉去了上大学时经常穿的那只休闲品牌的柜台,一进柜台麦小凉就对服务生说:“等一下我自己付款,请不要接受别人为我付款。”

服务生笑眯眯的点头说好。

麦小凉已经失去耐心,她没有进试衣间试穿,麦小凉把自己的号码报给导购员,然后挑了三件T恤三条牛仔裤一件厚外套。

“请帮我包起来。”

导购员三两下把衣服装起来,然后把袋子递给麦小凉。

麦小凉拧起眉毛:“多少钱?”

先前被麦小凉关照过的那个服务生走了过来:“您好,已经有人为你付过了。”

麦小凉气得笑了起来,她松开了手中的购物袋然后大步的走了出去。

迎面居然撞上了一脸笑意的老金。

老金微笑着说道:“小凉,别来无恙。”

麦小凉没好气的答道:“托您的福还不错。”

麦小凉的身后走过来一个男子,男子手上提着刚刚麦小凉丢掉的那只购物袋。老金接过了购物袋对麦小凉说道:“找个地方坐下来谈,怎么样?”

麦小凉同老金一起进到商场附设的咖啡厅,老金挑了一个靠窗的位子,麦小凉一言不发的坐到他对面。

老金点了咖啡,麦小凉说不用。

咖啡上来之后老金笑了,他笑着看向窗外:“你这么一直看着我,我会不好意思的。”

麦小凉拧着眉毛说道:“请你不要再大费周章的跟着我后面做一些奇怪的事情了。贵国的女­性­或许会觉得浪漫新奇,但是我是一个中国人,我不喜欢你的所作所为。”

老金的目的一定不在乐意,麦小凉分析过,老金也许是为了引出她的亲生父亲。毕竟左志宏并没有什么能力,可是左志宏又那样爽快的答应帮老爷子的忙。

麦小凉觉得异常烦闷,她的身世一直是她心底的一根刺。如今闹成这样,麦小凉真的真的是要发疯了。

老金慢慢的转过脸来看着麦小凉,他认真的说道:“我是84年出生的,比你小一岁。其实咱们没有代沟的,我相信我们可以沟通。”

麦小凉愣了一下:“那你还让我叫你老金?”

老金笑了一下:“是,我习惯让别人叫我老金。因为如果你年纪轻别人总是会不信任你或者轻视你,中国有句俗话不是说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吗?”

麦小凉一时无法把84年和老金联系在一起。

老金又说道:“为什么你总是觉得我别有所图?也许我第一次见你时不该跟你说不能给你婚姻的话。但那时情况有所不同,现在又有所不同。我一直很欣赏你,我知道你在感情上曾经有过一点挫折,但是我个人觉得婚姻给予双方的首先是安全感。如果我们结婚我会一直忠于婚姻,即便是中国的男人也难保不出轨吧。”

麦小凉拿出了自己仅剩的一点耐心,她慢慢的说道:“我觉得你一直居心叵测。请原谅我的直白。总之请不要再让人跟在我后面了。我需要安静。如果你真的欣赏我,请尊重我的隐私。”

麦小凉站了起来:“再见,我不想再看到奇怪的事情了。请你一定要记住。”

老金微笑的看着麦小凉离开。

麦小凉在火车站附近找了一家宾馆住下,取了房卡一进房间麦小凉就看到了她刚刚丢掉的那袋衣服。

麦小凉有点抓狂,她扭头出了房间站在过道里大声喊道:“老金,出来!”

没有人应声。

麦小凉又喝道:“老金的人,出来!”

仍旧没人应声。

麦小凉只得回到房间里。打开袋子一看里面有一张便筏,上面写着——“一点小心意,做人要大度。”

还教训起她来了。麦小凉气得说不出话来,算了,她总归是要穿衣服的,难不成她现在出去再买一趟?

要是老金仍旧派人跟着她结果不还是一样?

麦小凉打了总台内线,请服务生来替她把新衣服取去洗一下。

“麻烦烘­干­了送过来。我明早要走的。”麦小凉对服务生如此交代。

再然后她开始上网种菜,直到再也没有地可以锄也没有菜可以收的时候麦小凉终于失去耐­性­。

她去洗了澡又叫了餐点服务。

然后她送去洗的衣服被送过来了。

然后麦小凉吃了点东西。

然后麦小凉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好,做好随时出发的准备。

然后她躺在床上看电视。

然后她叫了晚餐。

然后她开始失眠。

麦小凉很早起得很早,因为火车出发的时间比较早。麦小凉结账的时候被告知已经有人付过了。麦小凉四下看了看自言自语的说道:“要不要连我的火车票一块儿付了?”

并没有人好似变魔术一般的凭空而降。

麦小凉背着包走向了火车站。

麦小凉没有吃早饭,她找到自己的座位坐好之后有人送来一个托盘。托盘上是豆浆和油条还有煎饼。

麦小凉感受到了来自周围乘客的注视,她接过托盘然后对送早饭过来的人说道:“辛苦了。”

来人很面熟,似乎是在商场看到的那个人。来人递上一个信封:“请收下。”

麦小凉接了过来,打开一看,里面装的是人民币。麦小凉掏出来数了数,正好是她两张火车票的钱。

麦小凉笑了两声:“替我说一声谢谢。帮我带个信吧,就说这又不是在拍电影,适可而止吧。要是有什么求人的事情直接找该找的人,不用在我这儿浪费时间了,我觉得很烦。”

来人点了点头,消失。

麦小凉把钱装到口袋里,然后开始吃早饭。

吃完早饭,麦小凉想了想决定加入到这个游戏当中,她自言自语道:“怎么没人来替我倒垃圾呢?”

三分钟后一个人过来收走麦小凉面前的垃圾。麦小凉注意了一下,这个面孔和开始的那个不一样。

麦小凉于是又说:“不知道中饭准备的是什么。有没有德芙巧克力?有没有糖炒栗子?有没有吊瓜子?我嘴巴渴了,有没有现泡的龙井?”

这次隔的时间比较久,约莫一刻钟左右第一个出现过的男人出现了,他对着麦小凉有礼的说道:“抱歉没有准备糖炒栗子。您其他还有什么要求吗?”

整节车厢的人都在看着麦小凉。麦小凉看了看面前放着的食物和龙井茶,她抬头看向来人:“你们在我身上装了窃听器?或者——”

麦小凉随意指指自己身边的身后的乘客:“或者有人就坐在我身边?”

来人一本正经的对麦小凉说道:“您有什么需要随时吩咐。”

麦小凉叹了口气:“暂时没有,想到了我会说。”

面对着送来的零食麦小凉没有任何食欲,她起身去了厕所。

回来坐好之后麦小凉又说道:“我想洗手。要洗手液。要雪白的毛巾。要热水。”

过了一刻她的要求被满足。

麦小凉又叹了一口气:“我希望你们不要再出现了。”

可惜没有人回应她。

麦小凉想了一会儿说道:“想看书。看亦舒的小说。要看《喜宝》。”

三分钟后这本书到了麦小凉的手里。

老金看来是对她做了调查的。麦小凉喜欢看亦舒的小说,最喜欢《喜宝》。84年的老金功课做的不错。但也许不是他做的功课,也许另有他人捉刀。

如果真的有人这样对她好就真的太好了。

麦小凉知道一切皆有代价。此刻老金在她身上砸银子为的是日后的回报,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麦小凉合上书说道:“叫老金来。”

来的不是老金,来的是第一个出现的男子。

麦小凉对这位神情恭敬的中年男子说道:“去劝劝吧,何必呢?”

中年男子没有什么表情,他的中文说得很好,但是仔细听会听出稍微奇怪的尾音:“您还有其他什么需要吗?”

麦小凉挫败的对他摆了摆手。

中年男子再次消失。

麦小凉想也许她抓一个男人来亲热也许老金就会知难而退了。也许赵易山会有抵挡妖魔鬼怪的作用,但是他现在败走麦城也许老金并不畏惧他。

其实最重要的一点是麦小凉扔掉了旧手机卡之后她已经没有赵易山的号码了。

此刻的赵易山正在赶往兰州的途中。

长路漫漫(中)

老金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前排的司机小声的接了一通电话然后转身对后座的老金说道:“那位小姐已经下榻到酒店了。”

隔了一刻老金才睁开眼睛,他神情淡漠的说道:“好好招呼。”

“那现在我们到哪里去?”司机恭敬的问道。

老金再度闭上眼睛:“找个地方用餐。”

黑­色­的汽车缓缓的驶出,汽车的后方是兰州火车站。

老金慢条斯理的咬着面包,包厢的门板被轻轻叩响。

站在老金身边的一名黑衣男子立刻护在老金面前。

老金含着面包说道:“不用紧张。”

黑衣男子答道:“指法不同。”

门外响起了一把男声:“可以进来吗?”

老金咽下面包扬声道:“请进。”

走进来的是一名六十岁左右的男子,来人微笑着对老金说道:“金将军,您好。”

老金即刻站了起来,他一把推开拦在面前的保镖微笑着伸手迎了上去:“纪主任您好。请坐请坐。”

纪主任于是落座。老金对仍旧杵在那里的保镖说道:“退下去。朴正源是怎么教你们的?”

保镖连忙鞠躬走掉。

老金笑着问纪主任:“您用过餐了没有?”

纪主任答道:“早已吃过了,我们上了年岁了不比你们年轻人啊。你父亲近来还好吗?”

老金一直保持着礼节­性­的微笑:“他很好,承蒙您惦记。”

纪主任点了点头:“你的中文越来越好了。”

老金笑道:“哪里哪里,只能算是一般吧。”

两人微笑着对视,对白中间出现了一点点的空当。

纪主任笑着打破沉寂:“有什么想法你不妨直说。”

老金也笑了:“您误会我了。贵国与我国世代友好,我本人是十分仰慕中华文化的。”

纪主任也笑:“还有呢?”

老金笑着抿一下­唇­角:“我爱上了一位中国姑娘,也征得了父亲的同意。如您所见我正在追求她。”

纪主任微笑着说道:“正如金将军所说,贵国同我国世代友好,既然如此那么我们今天的谈话不妨推心置腹一点。这里也不是正式的外交场合,纯粹是我们私人的交谊。”

老金的眼眸微微一闪,他正­色­说道:“您同我父亲也是老朋友了,关于粮食援助以及经济建设方面的事情,我个人有一点小小的建议……”

住在酒店里的麦小凉并不清楚事情已经发生了逆转。其实很多时候很多事情都是不以某一个人的意志为转移的。

麦小凉吃过中饭就觉得喉咙有点疼,并且她觉得很累很困。这倒是十分难得,出门在外麦小凉难得会感到困倦有睡意。麦小凉爬上床很快就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麦小凉看了看时间,刚刚六点过一点。麦小凉咽吐沫的时候觉得喉咙更加痛了,于是她走到卫生间对着镜子照了照,咽喉好像都红了。

可能是上火了,又或者是要感冒。麦小凉吸了吸鼻子觉得鼻子很通畅,她的体质一直很好,应当没问题。

出门在外身体要紧,麦小凉决定去吃一碗热腾腾的兰州拉面。吃点热东西也许就会有­精­神了。

吃面条的时候麦小凉还有点忐忑,但是结账的时候很顺利,并没有人跳出来对她说:“小姐,已经有人付过了。”

麦小凉有点不敢相信。

她走到了附近的超市买了一点吃的东西还有洗漱用品,这次仍旧没有人­阴­森森的冒出来吓她。

真的这样好运?老金终于决定放过她了?

麦小凉小小的考虑了一下,老金这个人素来神出鬼没,也许他兴致过了也许他另有游戏,不管怎样麦小凉还是感到松了口气,被人暗中观察的感觉真的是糟透了。

麦小凉不爱刺激她向往的是安定。

松了一口气之后的麦小凉浑身酸胀,喉咙也还是有点疼,麦小凉立刻返回酒店继续睡觉。

睡醒的时候麦小凉觉得更加的累,也许是近来她的压力太大了,麦小凉躺在床上摸了摸疼痛的咽喉,她强打­精­神爬了起来。然后麦小凉又去吃了一碗面条。吃完早饭之后麦小凉到药店买了一盒胖大海,她的嗓子疼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这是在乐意做物流留下的后遗症。

因为累所以麦小凉决定继续回去睡觉。反正她也没有什么一定要实现的计划和目标,现在老金又放过了她,她乐得好好的睡几天。

两天后麦小凉开始咳嗽。她觉得越来越累,眼睛也有点睁不开的意思。宾馆附近有一家社区门诊。麦小凉去了门诊里,医生给她看了看喉咙又问了病情,最后建议她打吊针。

麦小凉问道:“能不能改成吃药啊?”

医生的回答是:“吃药怕压不下来,打吊针来得快一点。”

先开了三天的药,麦小凉龇牙咧嘴的被扎了手。

吊完两瓶药水回去后已经是中午了,麦小凉没有胃口只吃了一个面包。到了下午她觉得浑身都在发烫,难道是药物过敏?

麦小凉昏昏沉沉的去了诊所,上午的医生已经不在了,下午值班的医生给她量了体温,三十八度六,医生让护士给麦小凉打了一针退烧针。

晚上庄锦瑟打来电话,麦小凉的声音有点哑,庄锦瑟笑着问道:“乐不思蜀了你,怎么都不给我打电话?”

麦小凉沙哑着嗓子说道:“有点感冒。”

“吃药了没有?”庄锦瑟说道,“别仗着自己身体好就不吃药,出门在外得注意保重身体。”

“大妈我知道了,已经打吊针了。别叫,我耳朵疼。开了三天的吊针,医生说打吊针好得快。我头疼啊,先挂了。”

第三天的吊针打完了,麦小凉的咳嗽却越来越严重,一个同样在诊所里打吊针的人对麦小凉说道:“你怎么咳得这么厉害啊?要不要去拍个片子啊?”

麦小凉的脑袋已经有点糊涂了:“这里可以拍片子吗?”

“这里不行,你得去人民医院。”

麦小凉咳嗽着吐了三口痰:“我觉得已经好很多了,今天也不发烧了,头也没那么疼了。”

那个人压低嗓音说道:“你听了可别生气,我觉得你咳得跟林黛玉一样。还是去查一查比较放心。”

难道她会是肺痨?怎么可能?麦小凉自信自己一直很健康,这不过是普通的咽喉发炎罢了。

医生又替麦小凉检查了喉咙,说:“已经消失了好多脓头了,看来还要再开三天的药。”

“还要再打吊针?”麦小凉看看自己的手,“能不能一天一天的开?说不定我明天就好了。”

当天夜里麦小凉咳嗽吐痰共计用掉了一抽面纸。

她觉得脑袋都咳得疼。

第二天中午打完吊针,帮麦小凉看病的医生回家了,另一个当值的医生对麦小凉说道:“你去医院拍个片子吧,你咳嗽的声音不对。我开个单子给你。”

一旁打吊针的病友对麦小凉说道:“我也听你咳得难过。高主任是人民医院的老主任了,你听他的话去查一查吧。”

高主任对麦小凉说道:“你凭我这个单子直接去影像科,不用挂号。”

麦小凉只得咳嗽着捏着检查单去医院拍片子。一个小时后拿到了结果,麦小凉看了看检查报告,说是右肺肺炎,好像是这个意思。麦小凉记得福利院的小孩子以前老是得肺炎,打点吊针就好了。

虽然还在咳嗽,但是麦小凉松了口气,她拿着片子回去诊所找那个高主任。

高主任看了片子脸­色­都变了:“你要住院啊。”

“住院?不就是肺炎吗?”麦小凉直觉这个人是个医托,不会是见她讲普通话就想宰她吧。

高主任指着片子给麦小凉看:“你右肺这一大块都有­阴­影了,弄不好要破洞的。你最近有没有去外地?”

麦小凉吓了一大跳:“我就是从外地来的啊。”

说完麦小凉就有点懵了:“我不会是什么H几N几吧?”

高主任对麦小凉说道:“你赶紧去人民医院住院部呼吸科,找刘主任或者蔡主任。现在这个时间还能办住院手续。你这个病不能拖,要系统治疗,赶快去。”

麦小凉立刻赶回宾馆办了退房手续,然后她打了车去了医院。

到了呼吸科的时候麦小凉觉得自己呼吸都困难了,她不停的咳嗽,周围的人都看着她。

麦小凉咳嗽着问道:“请问刘主任或者蔡主任在吗?”

一个秃顶的中年男人走过来:“我就是刘主任。你什么情况?”

麦小凉把片子递上,介绍病情的时候麦小凉有点结巴。

刘主任用听诊器听了麦小凉的胸口然后他对一个女医生说了一些麦小凉听不懂的术语,然后女医生说道:“18床正好在办出院,她可以住18床。”

女医生对麦小凉说道:“到一楼办一下住院手续。”

麦小凉咳嗽着问道:“能不能在这里办?我是外地的,一个人。我实在走不动了。”

女医生叫来一个实习的小男生:“你帮她办一下住院吧。”

麦小凉问道:“要交多少钱?”

女医生说道:“先交两千块钱押金。”

麦小凉数了两千块钱又翻出了身份证交给实习生。女医生继续帮麦小凉建档,刘主任交代了女医生给麦小凉用的药品名称。麦小凉靠在椅子上咳嗽,来往的病人和病人家属都盯着麦小凉看,麦小凉心想肯定很严重吧,否则别人不会这样打量她的。

女医生建完档对麦小凉说道:“我姓王,你跟我来吧,我带你去18床。”

麦小凉背着沉重的大包挨到了病房里。

病房里共计有三张床,另外两张都住了人,病房里还有几个陪同的家属。麦小凉对王医生道了谢然后把包里的卫生纸和吃的东西拿出来,拿好了要用的东西麦小凉把大包放到了病床旁的床头柜里。

然后她就躺下了,她再也挨不住了。

男实习生把麦小凉的身份证和住院押金单子交给麦小凉,麦小凉又道了谢。

男孩子很热心:“这会儿还要去取药,你没人陪我帮你去取吧。”

麦小凉一边咳嗽一边道谢。

一个病人家属走过来问道:“你什么病啊?怎么咳得这么厉害?”

麦小凉一直在咳嗽:“肺炎。”

王医生送来了几只塑料杯:“等下先给你治疗。明天早上空腹抽血,六点半到护士站那里去抽血。还有,早晨要深吸口气把肺部深处的痰咳出来,咳到这个杯子里,这个也要化验,要排除肺结核的可能。”

麦小凉吓得不轻,她晕乎乎的问道:“我已经打了五天的吊针了,今天还要打吗?上午打过了。”

王医生说道:“你打的没用,没有针对­性­。有人帮你取药去了吧,等下先治疗吧,别着急,慢慢来,一步一步排查吧。对了,记得多喝水,等下睡觉的时候要吃一颗这个药,会睡得踏实点。止咳药一天三顿每次喝一口,喝完了不要立即喝水。”

打上点滴后,麦小凉请护士把按铃器拖到她手边。

然后她打了一个电话给庄锦瑟。

“我住院了。被你言中了。不过还没有要到拖回去的地步。好像是肺炎,医生说要排查。我怎么这么倒霉啊。”

说道最后麦小凉留下了眼泪,但是没有哭出声,她已经没有什么力气了。所有的力气都要用来咳嗽。

庄锦瑟气得破口大骂。骂完了挂电话。

庄锦瑟翻出包来开始收拾,收拾到一半的时候她跑到Сhā花台那里翻了一通,万幸的是庄锦瑟还没有来得及把赵易山的号码给扔掉,庄锦瑟立刻拨通了电话。

“赵先生,小凉她住院了,是肺炎。您能不能过去看一下?”

“在哪个医院?”

“哎呀我没问。不过她人在兰州。我打电话过去问一下啊。”

“你把她号码给我,我直接问。”

庄锦瑟报上号码后说道:“还是我问吧,她未必想见你。”

“好吧,请尽快告诉我。”

庄锦瑟却怎么也拨不通麦小凉的手机了。庄锦瑟急忙打通了赵易山的手机:“可能没电了,她关机了。打不通。”

赵易山说道:“在兰州?我来想办法。联系上她我会通知你的。谢谢你庄小姐。”

长路漫漫(下)

因为吃了安神的药麦小凉总算睡着了。可是睡得也极不安稳,因为她一直咳嗽。

身体很困倦,但是咳嗽不肯放过她。麦小凉终于忍不住喉咙里的咳嗽了,她在狂咳中睁开了眼,眼前一片昏暗,麦小凉摸向了枕边。

一张面纸压住了她的手,麦小凉用面纸按住嘴。一口气呛进了气管,麦小凉扑到床边,一只纸篓出现在她面前,麦小凉狼狈不堪的吐了出来。

有人一下一下的轻拍着她的背,麦小凉又咳又吐脑袋昏沉眼冒金星,好容易等到胸口翻腾的感觉平息下去,麦小凉趴在床边喘气,一只杯子递到她­唇­边,麦小凉就着杯沿喝了水漱口。

床头的小灯已经打开了,麦小凉侧过头看了一眼抓着水杯的人,然后她闭上眼睛。

赵易山放下杯子收掉纸篓洗过手之后才轻轻的走到床边坐下,赵易山伸出右手一下一下的抚着麦小凉的背。

麦小凉低声说道:“别碰我。”

赵易山摸了摸麦小凉的额头,隔一刻又探下身去吻住了麦小凉的额头。麦小凉再没力气掐人的力气还是有的。

麦小凉一抬手便碰到了赵易山的大腿,然后她用力掐了下去。

赵易山“哎呦”一声居然顺势倒在了床上。赵易山这一声“哎呦”惊得其他两张床上有了动静,麦小凉气得咳嗽起来。赵易山反手关了灯,麦小凉用拳头敲赵易山的下巴,赵易山一把就将麦小凉拉进怀里,然后他低笑出声。

麦小凉用力挣扎,医院的病床能有多大?且又不结实,两人这一较劲儿床便发出吱吱嘎嘎的声响。赵易山凑到麦小凉耳边说道:“你再动大家都得来看咱们了。”

麦小凉气得又是一阵咳嗽。

赵易山用右手臂环住麦小凉,左手探到麦小凉的后背轻轻的给她拍。

麦小凉原本就很累,一番折腾体力不支便又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天很亮的时候麦小凉被赵易山摇醒了,麦小凉勉力睁开眼又合上,赵易山低声哄道:“起来洗洗脸吃的粥,医生到隔壁查房了,马上就要打吊针。”

麦小凉又困又累又没­精­神,赵易山半抱着把她弄起来。

临床陪护的老头笑着说道:“小两口感情不错啊。”

赵易山呵呵的笑,麦小凉懒得理他,一脚深一脚浅的跑去做个人卫生。

重新躺倒床上的时候医生已经过来查房了。

赵易山把床调高,麦小凉说:“好了,就这么高。”

查房的医生同赵易山热烈的握手,弄得跟井冈山胜利会师一个样子,麦小凉­干­脆闭上了眼睛。

赵易山喊麦小凉吃早饭,护士已经开始帮病房里的人扎针了,麦小凉忽然想起来:“今天要抽血,要化验。我一样都没弄。验血要空腹抽血的。”

赵易山于是又跑去请人来给麦小凉抽血,终于打上了吊针之后,赵易山喂麦小凉吃粥。

麦小凉叹气道:“我自己来吧,你去上班。”

赵易山笑了笑:“这么关心我?”

麦小凉一边咳嗽一边翻白眼。

赵易山又道:“民勤县离兰州远着呢,我请了假。快吃点吧,不然就凉了。”

麦小凉避开了赵易山递来的勺子:“你还是走吧。”

赵易山笑容未改:“对付我最好办法就是使劲儿折磨我。现在我自愿被你折磨,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

病房的门被推开了,麦小凉的脸正对着房门,所以她一眼就看到了走进来的左志宏。

麦小凉的床在病房最里面,左志宏走到一半的时候赵易山站了起来,他恭敬的说道:“您来了,这边坐吧。”

麦小凉冷冷的说道:“你的朋友你自己出去接待,我嫌烦。”

左志宏僵在当场,她尝试着堆出一个笑容:“小凉,听说你病了,我不放心,所以过来看看你。”

麦小凉正要开口又是一阵咳嗽,她抢着把头探到床边,赵易山一手带住麦小凉打着针头的右手一手拉过一只纸篓,麦小凉又咳又呛把刚吃进去的几口粥也吐了出来。

吐完了麦小凉抽了面纸擦­干­净了鼻孔和嘴巴,她重新躺回到床上对赵易山说道:“我想喝热牛­奶­。你送完了客人正好替我去买。钱在枕头底下,你自己拿。”

赵易山将麦小凉床边草草收拾了一下,他拉了拉僵在床边的左志宏:“我们出去说话吧,这里空气不大好。”

麦小凉紧紧的闭着眼睛,间或的在咳嗽。左志宏无奈的叹了口气慢慢走了出去。

走到相对安静的地方左志宏停住了脚步,她神情复杂的看向赵易山:“小凉的身体很差。”

赵易山答道:“初步推测是支原体肺炎,开始的症状不明显,所以耽误了。早上刚抽过血,等下几天内会做一系列检查。医生说,过几天咳嗽会好,正规治疗是十到十四天。”

左志宏想了会儿说道:“你的工作怎么办?”

赵易山笑了笑:“我请过假了。”

左志宏还想说什么,赵易山很快又说道:“我觉得现在的工作很有挑战­性­也很重要。但是目前小凉很虚弱,她只剩下我,所以如果影响到工作的话,我会考虑辞职。”

赵易山的言下之意就是,如果有谁再调动他,他就甩袖子了。

左志宏素来耿直,她脱口说道:“我是不同意你们在一起。她毕竟是陈星的姐姐。这个我相信你已经知道。”

赵易山答道:“谢谢您如此信任我,但是小凉和陈星其实并无关系。对于陈星我也并没有辜负她的意思。”

左志宏咬牙说道:“那对小凉呢?你就没有刻意欺负?”

赵易山认真的答道:“各人机缘不同。我不清楚您和小凉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我想无论怎样总要给她时间,不能太过逼迫,否则她不会孤身一人来找我。”

赵易山是何等聪明,从麦小凉和左志宏一照面开始他就觉察出了两人之间的矛盾。赵易山大胆的暗示麦小凉中意自己,左志宏果然变了脸­色­,赵易山一见左志宏的神­色­便用更加诚恳的语气说道:“妈,等小凉气头过去了,我会慢慢劝她的。我就不送您了,她早上还没吃东西,我上去照顾她了。您慢慢走,注意安全。”

左志宏几乎将牙根咬断。她并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和麦小凉的内心想法,假如她比赵易山早一步赶到情况或许大不相同。

只可惜生活之中没有假如。

赵易山恭敬的同她道别然后去医院超市买了牛­奶­面包还有梨子。

麦小凉喝了一口牛­奶­就推开了,赵易山不解:“不烫啊,我刚试过的。”

麦小凉摇头:“苦的,你看看保质期。”

赵易山翻出包装盒看了看:“没过期啊。”又尝了一口牛­奶­:“不苦啊。”

麦小凉皱着眉:“苦的。坏了。”

隔壁陪护的老头Сhā嘴说道:“生病了,嘴巴里舌苔厚,吃什么都苦。忍忍吧。”

麦小凉只得咬牙把牛­奶­都喝了下去,赵易山又道:“单喝牛­奶­不行,吃点面包吧。”

麦小凉皱眉:“我不想吃。”

赵易山看看时间:“那等下早点吃中饭。你睡吧,我替你看着,没事儿。”

麦小凉没­精­神的看了看赵易山,她低声说道:“你照顾我也没用,等我好了我不会谢你的。”

赵易山咧开嘴无声的笑了很久,久到麦小凉闭上眼不再看他他才止住笑,赵易山在麦小凉耳边低声说道:“对我有负罪感了吧?你越使劲儿折磨我你就越有负罪感,我当时对你就是这个心态。”

麦小凉虽然闭着眼睛但是她还是能够感到赵易山贴过来的面孔上散发出的热量。麦小凉“呸”了赵易山一下。

赵易山以麦小凉的脑袋为遮掩咬住了麦小凉的耳朵。麦小凉顿时咳嗽起来。

赵易山吓得不轻以为麦小凉又要吐,好在麦小凉只是咳嗽了几下并没有吐。

麦小凉原本面­色­惨白如纸,咳了之后两腮泛着不自然的潮红。赵易山眼神一暗抚上了她的额头。

麦小凉见赵易山神­色­有变当他又要来轻薄,病房里闲杂人等很多麦小凉一急之下用藕亭话说道:“别闹了有人。”

赵易山­操­着怪怪的藕亭口音说道:“没事,人家不好意思看。”说着就把脸凑了过来。

麦小凉一把抓住了赵易山的口鼻:“不准烦,我要睡觉。”

病房里的其他人都笑了起来。

饶是赵易山也红了老脸,他讪讪的替麦小凉掖了被子:“你睡吧。等下喊你吃中饭。”

赵易山低声的叹了口气。长路漫漫艰险很多,他要到何时才能把麦小凉拐回家啊。

腹黑男的奋斗(上)

医院里到底是正规治疗,而且也对症下药,四天后麦小凉的咳嗽症状已经减轻很多了。

麦小凉今天是左手打着针头,吃中饭的时候她无论如何也不要赵易山喂她。

赵易山真挚的说道:“你生病了理当我来照顾。”

麦小凉到底恢复了些­精­神,她翻了一个白眼后才说道:“我可不敢当你这个理当。你都请好几天假了吧,下午你就回去上班吧,我没事儿了。”

说话的工夫王医生走了进来,她抬手递过来一张单子,赵易山起身接过了。王医生微笑着说道:“明天下午做一下CT,看看纵隔间有没有肿瘤。既然来了就全面检查一下吧。已经排除了肺结核了,明天等你的水吊完了,就去影像科查一查。”

麦小凉虽然没弄明白纵隔间是个什么意思,但是肿瘤她可是听明白了。麦小凉傻傻的问道:“是不是看是不是癌症啊?”

王医生思索一下答道:“是这个意思。总之查一下放心吧。”

王医生对赵易山笑了一下就走了。

麦小凉觉得喉咙口忽然堵住了。

她扭头看向了赵易山:“癌症?我没听错吧。”

赵易山神情平静:“医生说话从来没准,都爱吓人。而且做一下机器才好收你的钱嘛。”

麦小凉慢慢的摇了摇头:“怎么可能?你不是认得他们吗?你大小也是个­干­部,人家怎么可能是为了多收钱?”

麦小凉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她急着说道:“你有没有给红包?你是不是忘了给了?”

赵易山一下就笑了起来:“别傻了。你要真有病,人家能当面说给你听?肯定是背后说给我这个家属听啊。人家就是随便说说。快吃饭吧你,都要凉了。”

麦小凉怀着悲戚的心情吃完了中饭,这个医生怎么这么缺心眼儿啊,她应该跟赵易山说啊,怎么告诉病人本人啦呀?

一下午麦小凉都蔫蔫的。好容易等到麦小凉的药水都吊完了,赵易山说道:“我出去买点水果,你想吃什么?”

麦小凉答道:“我什么也不想吃。你走吧。去上班。”

赵易山坐到床沿看着麦小凉变红的眼眶,他笑道:“别自己吓自己。还真哭了啊?我可给你拍下来啦,看我以后怎么笑话你。”

麦小凉把脸埋到枕头里不肯动弹。

赵易山握住麦小凉冰凉的手,他低头,忽然发觉麦小凉的指甲上已经没有了小月牙。赵易山眼眸一沉,再度仔细的查看了麦小凉的十个手指甲,麦小凉的手上真的是一个小月牙也没有了。

赵易山很想去找医生详细的问一下病情,可是麦小凉一直紧紧的握着他的手直到她睡着了手指才慢慢的松开。赵易山将麦小凉的右手重新抓在手里,赵易山凝视着麦小凉的苍白的面孔发出了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

隔天在CT室外等候的时候人潮汹涌,赵易山原本想请人Сhā个队的,但是麦小凉执意不肯。她的心里很慌,能拖一时是一时,所以根本就不想Сhā队早点做检查。

排在麦小凉前面等候的要么就是出了车祸横着被推进去的要么就是坐轮椅进去的,麦小凉看得心慌意乱,赵易山紧紧的握着她的手:“要是累了伏在我肩膀上躺一会儿。”

麦小凉僵硬的坐在那里动也不动。终于听见有人喊:“麦小凉?麦小凉准备。”

麦小凉连忙跑到CT室门口,穿白大褂的人看了看麦小凉显然很意外:“是你?”

赵易山答道:“对,是她。”

“下一个就是你。”

终于轮到麦小凉躺到机器上去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心慌气短。麦小凉自嘲的想道,原来我也是个贪生怕死的人啊。

CT室的门一打开麦小凉就看到了赵易山,赵易山笑着上前抱住麦小凉,麦小凉心里一酸连忙把脸埋在赵易山肩膀上。

然后就有路人嚷嚷开了:“让一让啊!别挡道!”

麦小凉耳根一热便要推开赵易山,怎料赵易山将她就势一抱快速的跑出了影像科的大厅。

麦小凉低声急道:“快放我下来。”

赵易山哈哈的笑:“没事,没人认得你。”

麦小凉憋不住也笑了,赵易山跑得很快,两边的行人和树木匆匆的从麦小凉眼角边滑了过去,唯一没有变的就是赵易山笑得很傻的面孔。

跑到回廊的时候赵易山放下了麦小凉,赵易山呼呼的喘着气:“真看不出来你还挺重的。”

麦小凉气得掐了赵易山一记:“是你年纪大了,不行了!”

赵易山一手按住肚子一手指着麦小凉一边喘气一边说道:“好,好,你记着。等你好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被赵易山这么一闹麦小凉多少缓解了点郁卒的心情。

赵易山缓过劲儿来站直了身子说道:“你要是走得动的话旁边有家超市可以去逛逛。”

麦小凉低头看看自己:“算了吧,我这一身衣服柔得跟咸菜一样。头发也好几天没有洗了。”

赵易山搂过麦小凉闻了闻:“味道挺不错的。”

麦小凉靠在赵易山身上说道:“我还想回去躺会儿,身上没力气。”

这是麦小凉第一次主动靠近赵易山,赵易山心中一喜,他连忙将环在麦小凉腰间的手臂收紧:“要是走不动我抱你回去。”

麦小凉拍他一下:“你好歹也代表党和国家的形象,公共场合注意一点吧。”

一个小时之后麦小凉终于看到了检查结果,一切正常,再过九天她就可以出院了。

麦小凉乐得合不拢嘴:“我到今天才发现我这个人原来也属于贪生怕死那一类的。”

赵易山摸摸麦小凉的头发说道:“傻丫头,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是人?”

一身轻松的麦小凉笑眯眯的答道:“您可不可以说话不要这么书面语呢?感觉很傻啊。”

赵易山跳过这个问题:“刚才医生说你可以回家睡觉,只要明天白天查房的时候来就可以了。”

麦小凉愣了一下:“要不我还去住宾馆吧。我也想洗个澡。”

赵易山真诚的说道:“宾馆不方便,一个朋友借给我一套房子就在兰州,平时有钟点工打扫的。你去我哪里我也好照顾你,吃饭洗澡都挺方便的。”

麦小凉直觉的摇头。

赵易山苦笑道:“你去开宾馆,你说我是和你住一间呢还是在旁边开一间?住一间你不放心我,开两间吧别人看见了也不信啊。要是真被人看见了,我倒是无所谓,你不是就说不清楚了吗?再说我住的那套房子所在的小区都是政府工作人员,环境好还安全,离医院也近。你一看就比我小很多,我就跟人说你是我表妹不就行了。”

麦小凉迟疑的看向赵易山的眼睛:“我怎么没发现你是个这么热心的人?”

赵易山用真诚的目光回应麦小凉的注视:“其实我对你确实有企图,不过你可以考察我啊,主动权在你手上。退一万步讲,你可以折磨我,报以前的仇,这个机会你要是放弃了,以后可就没有了。”

麦小凉嗤了一声:“我没你那么变态!”

赵易山用更加真挚的语气说道:“那是,要不我怎么就被你给感化了呢。”

赵易山说­干­就­干­,立刻动手把麦小凉的细软收拾齐全。

坐上出租车时赵易山打了一通电话拜托钟点工替他买点熟食和水果送过来。

钟点工的办事效率很快,麦小凉刚刚在赵易山家的沙发上坐下门铃就被人按响了。

赵易山在门口接了东西并没有让钟点工进来,麦小凉很意外。赵易山关上门对麦小凉说道:“你自己看会儿电视,等下可以洗澡了我叫你。炖鱼汤你喝不喝?”

麦小凉点点头:“吃什么都一样,反正都是苦的。”

洗澡的时候麦小凉觉得很吃力。麦小凉看到自己的肚子都瘪进去了,真是很伤感啊。

吃过晚饭躺倒床上的时候麦小凉拨通了庄锦瑟的手机。

庄锦瑟问得很急:“检查了没有,还好吧?”

麦小凉慢悠悠的答道:“一切正常,差点被那个女医生给吓死。”

庄锦瑟松了口气:“医生都是那样的,只要没事就好。你什么时候能出院?”

麦小凉答道:“正规治疗是十四天,还有九天就好了。我跟你说啊,我今天洗澡的,我发现我的胸变小了。”

“啊?”庄锦瑟叫了起来,“你小心别人听得懂啊。”

“我没在医院。在赵易山这里。我发现生病真的是磨人,你说我瘦哪里不好呢,偏偏胸瘦掉了。本来就不大啊。”

庄锦瑟哈哈的笑:“没事。以后才不会下垂啊。对了,我跟你说啊,我妈说你这个病以前就叫做肺痨,现在医学发达了,可是也不能掉以轻心,要保重,要多吃营养。”

麦小凉应道:“吃的不少。赵易山盯着我吃。”

庄锦瑟忽然严肃的说道:“要忌房 事。你们两个要节制点。最好一个月之内不要啊。”

麦小凉气得骂道:“瞎说什么呢你?死丫头!”

庄锦瑟又是一阵大笑:“有则改之无则加勉,你早点睡吧,乖。”

隔壁的赵易山同志确实难以入眠。在医院的时候,赵易山好歹还能搂着麦小凉入睡。

赵易山对自己说道,为着长远的未来考虑,目前暂且忍耐一下吧。

腹黑男的奋斗(下)

对于住院以及打吊针麦小凉已经是忍无可忍。她手背上的静脉条件不好,密集的打吊针把她的手背都给打青了。

期间左志宏来看过麦小凉五次,麦小凉均不予理会。

第十三天的时候,麦小凉闹着要出院了,可惜赵易山不肯,麦小凉只得又挨了一针。

第十四天的下午赵易山替麦小凉办了出院手续。走出医院大门的时候麦小凉只觉得神清气爽开心的不得了。

赵易山提议出去吃晚饭,麦小凉的­精­力虽不如从前但相比刚生病的那些天已经算是好太多了,麦小凉当下就同意了。

两人吃了点简单的东西便转去超市采购生活用品。

逛到食品那一栏的时候,麦小凉一扭头就看到了乐意饼­干­熟悉的包装。她顺手拿起一卷饼­干­,熟悉的卡通人物的下方印了一行小字——“乐意饼­干­加入KAKA大家族。”

KAKA正是同乐意谈判的那家法国食品公司旗下的饼­干­分公司。

一旁的赵易山瞥了一眼,他不动声­色­的接过麦小凉手中的饼­干­看了看,然后放回到货架上:“你咳嗽还没好全,最好不要吃饼­干­。那边有袋装的小面包,到那边去看看吧。”

麦小凉顿时没了兴致,赵易山看出了麦小凉的情绪变化,他搂过麦小凉的腰说道:“要不回家吧。”

麦小凉点点头。

赵易山又道:“我从北京带了雨伞。”

麦小凉有点错愕:“外面下雨?刚才还好好的天啊。”

赵易山咧嘴一笑:“就是咱们那次一起买的,有活动买几赠一的那次。”

麦小凉想了半天还是不得要领,赵易山忽然凑近麦小凉的面孔并且笑得很是邪恶,麦小凉脑中灵光一闪,右手化掌为刀一下劈中了赵易山搂住她的那只胳膊。

赵易山闷哼一声:“你还真打啊。”

麦小凉白他一眼大步向收银台走去。赵易山忍着疼跟了上去,赵易山一转弯一抬头一眼就看见了他的一位同事。

赵易山微笑着同来人打招呼:“你好。”

这位五十来岁的同志是个技术人员,同赵易山一起在民勤县共事,平素老实本分得很。他见麦小凉扭头看着赵易山,而赵易山快步的走到麦小凉身边,两人貌似很熟悉的样子。这位同志立刻就笑道:“赵副市长您好。”

赵易山问道:“对了,今天是周末你正好放假回家。我这几天都忙晕头了。”

老同志笑着答道:“是啊,我是陪老婆一块来买东西的。这位是您的侄女儿吗?到底是大城市来的姑娘啊,就是不一样,真洋气啊。”

赵易山闻言面容一震。麦小凉闻言却是很想爆笑出声,但是她严格的控制住面部肌­肉­的抖动,麦小凉亲切的笑道:“侄女儿?您是怎么看出来的呀?”

老同志笑得很憨厚:“听说赵副市长有个姐姐,姐姐家好像生的是个女儿。我也是听说,您是从上海来的吧?您和赵副市长长得很像啊。哈哈哈。”

赵易山拍拍老同志的肩膀:“回头再聊吧。我们先走一步了。再见。”

麦小凉笑容灿烂的同老同志挥手:“伯伯再见!”

赵易山反手一抓扣住麦小凉的左手:“别喊了,乱认什么亲戚啊。”

麦小凉笑眯眯的跟在赵易山身后晃悠悠的走。

到了家时,麦小凉坐到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看着赵易山东忙忙西弄弄的好不开心。

赵易山收拾完了一ρi股坐到麦小凉身边看着她:“心情挺不错的?”

“那是。出院了嘛。”麦小凉的眼睛冒着金星。

赵易山笑了出来:“你就至于这么开心吗?”

“我就是开心啊。”麦小凉笑得很挑衅,“怎么,你不服气啊?”

赵易山的笑容无害得很,他微笑着靠近麦小凉:“不服气?怎么会?”

麦小凉被突然按住,麦小凉左右闪避却终究是被赵易山堵住了呼吸。麦小凉口齿不清的说道:“会传染!我还没好呢。”

赵易山的回答是:“我不怕。”

“要咳嗽。”麦小凉终于挤出这三个字。

赵易山松开了麦小凉,麦小凉连忙抓了张面纸擦掉满脸的口水。赵易山拧紧眉头:“你敢骗我?”

麦小凉叫道:“停!”

赵易山的面孔距离麦小凉的面孔只有一公分,麦小凉看着赵易山的眼睛说道:“咱们好好谈谈吧。”

赵易山一动不动:“你说。”

麦小凉说道:“庄锦瑟帮我问了老中医,我这个病在过去就叫肺痨,要修养。所以我决定回去修养。”

赵易山拉住麦小凉的手:“你要回藕亭?你想好怎样面对他们了吗?”

麦小凉叹了口气:“还没想好。我不想见他们。”

赵易山把麦小凉搂到怀里:“跟我去民勤吧。我可以照顾你。你一个人太寂寞了。”

赵易山没有说我不放心你,他说的是你太寂寞了。麦小凉的泪几乎就要滑落。是,她觉得寂寞,太寂寞。生病之后这种孤独寂寞的感觉尤甚以往,麦小凉答道:“我跟你终究不会在一起的。”

赵易山打横抱起麦小凉,麦小凉打他的手:“­干­嘛?”

“不­干­嘛。”赵易山把麦小凉放在沙发上,而他则半跪倒地板上看着麦小凉的面孔。

赵易山说道:“我知道你担心的事情。我也正想同你好好谈一谈。你所担心的一个是来自我家的矛盾,一个则是来自你家的矛盾。我家那里你不用管,我摆得平,绝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关于你家的事情,乐意那里我们不去管,乐意的事情也和你我没有关系。至于左志宏和你生父,你现在不想见他们,我能够理解你的感受。但是我也有我的考虑。”

赵易山停住话头,麦小凉不由得有点紧张。她生怕赵易山说出什么她不能接受的话来。

赵易山微微一笑道:“你的生父从未露面,但我大约能猜测出他的地位与能力。我爱你要娶你,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即便你的生父同你相认,但毕竟他和左志宏不是合法夫妻,他不可能给你更多庇护小凉,也许这话很伤害你,但我终究还是要说出口。你听了别难过,我说这话也就是想告诉你,我娶你,并不是为了要借助你生父的势力。如果你心里对我还有疑虑,我可以辞职。我姐姐姐夫家是开超市的,实在不行可以去他们超市­干­点什么。要是我父母不同意,我们可以去其他地方做其他的事情。我总还有积蓄还有朋友,你要是愿意。我们明天就去领结婚证。”

麦小凉坐了起来,赵易山半跪在她面前,麦小凉看着赵易山半仰着的面孔一阵心痛。

要是当初章怀之能够放低身段,那么这段故事也许就不会发生。

赵易山抓起麦小凉的右手:“你担心什么都说出来,我们慢慢想办法总会解决的。”

麦小凉张了张嘴,最终没有能够发出音节。

长相斯文儒雅的赵易山是麦小凉一直偏爱的类型。他们之间曾经发生过的那些不堪的事情,麦小凉也并不是不能原谅。

但是,他正在向她求婚。

婚姻。麦小凉曾经以为只有相爱的人才会步入婚姻的殿堂。

章怀之之后她再也没有爱过任何人。因为麦小凉已经没有了爱人的能力。或者说是因为她害怕失去,她的运气向来糟糕,她害怕失败,所以她不再爱别人。

和赵易山却是在糊里糊涂之间纠缠起来的。

麦小凉的眉锁得很紧,赵易山看出了麦小凉的紧张情绪,他温和的对麦小凉说道:“是不是觉得自己并不爱我?”

麦小凉反问道:“爱情是什么?为什么要结婚?”

赵易山起身坐到麦小凉身边,他抓过麦小凉的另一只手,赵易山将麦小凉的两只手紧紧的握在手里,然后他看着麦小凉的眼睛说道:“其实我们现在就是相爱。不过你还没有明白自己的心而已。你觉得孤独,但是有我陪着你,你就会觉得安全,这也是一种爱。相依为命,明白吗?”

麦小凉皱眉:“不要把我当成无知少女,我也快奔三的人了。”

赵易山拍一下麦小凉的脑袋:“你情商低!”

麦小凉也拍一下赵易山:“你恼羞成怒!”

赵易山抓过麦小凉来啃一口脖子:“在你没有想明白之前还是先跟我走吧,收拾下东西明天就跟我去民勤。”

麦小凉受不得痒,一下瘫在赵易山怀里咯咯的笑:“我不去,影响我名誉的,以后我还嫁不嫁人啦?”

赵易山再接再厉的啃:“没事儿,人家不都说你是我侄女儿吗?”

两人正在笑闹着门铃被按响了。

赵易山下意识的看向窗外,天已经全黑了,会是谁来了?

麦小凉趁机推开赵易山跑去开门。

赵易山说道:“看下猫眼。防止有坏人。”

麦小凉答道:“你不说你们小区治安好的吗?”

说归说猫眼还是要看的,麦小凉看向了猫眼。外面路灯正亮着,麦小凉一看就傻掉了。她定了定神,又看了一眼,然后傻傻的说道:“赵易山,这个好像是你们领导啊。”

恍然如梦

赵易山倏地站了起来。

麦小凉怎么会认得他的领导?麦小凉能够认得的领导必定是媒体上可以经常见到的。

那样的领导又如何会深夜来访?

麦小凉紧张的扭头看向了赵易山:“还是你开门吧。”

来者怕是同眼前这个傻丫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吧,赵易山镇定的说道:“你开。”

“哦。”有一点点转不过弯的麦小凉同学很老实的执行了赵易山的命令。

一张很熟悉的面孔出现在麦小凉的上方,她谨慎而又有礼的抬头看着这张熟悉的严肃的面孔说道:“您好。请问您找谁?”

来人平和的笑道:“赵易山是住这里吗?”

“啊,是的,快请进。”麦小凉连忙让开。

来人越过麦小凉走了进去。麦小凉探头看向楼梯口,好奇怪,竟然是一个人来的?为什么没有保镖之类的人一同出现呢?

麦小凉听见身后的赵易山正在同贵客寒暄,她的脑袋这才稍微转动了起来,麦小凉合上门,对着立在客厅里的两位男子说道:“请问要不要喝点什么?”

贵客微笑着问道:“我有什么选择呢?”

麦小凉摸着脑袋想了一会儿,这里好像没有适合待客的好茶,她迟疑的看向赵易山:“有牛­奶­有咖啡还有白开水。”

贵客心情显然不错,他说道:“你喜欢喝什么呢?”

没有必要这样亲民吧,麦小凉有点受宠若惊。她老老实实的说道:“我喜欢喝牛­奶­。”

贵客笑得很开怀:“我喜欢喝绿茶,不过医生说晚上不可以喝茶。那就麻烦你给我倒杯白开水吧。”

赵易山一直维持着适当的缄默。麦小凉跑去倒开水,赵易山请客人在沙发落座。

开水送到的时候,麦小凉对赵易山笑了笑:“你们慢慢聊吧,我去房间看电视。”

怎料贵客却说道:“很重要的节目吗?”

麦小凉有点错愕,但还是很诚实的答道:“不是,主要是我觉得不该打扰您和赵易山谈话。”

客人笑了:“一起坐下聊聊吧。”

麦小凉只得搬了张椅子恭恭敬敬地坐到沙发对面。

“这位小姑娘是你的亲戚?”客人柔和的提出了一个貌似简单的问题。

赵易山稳住心神答道:“她叫麦小凉,是我的未婚妻。”

客人皱起了眉毛做思考状:“记得你似乎是结过婚的。”

赵易山答道:“是,刚刚离婚。我前妻长年在美国,我们已经分居好多年了。”

客人温和的看向麦小凉:“赵司长年纪比你大很多啊,不再挑挑了?这世上可没有后悔药卖啊。”

麦小凉只觉得天雷轰顶。这位领导未免也太八卦了一点吧。麦小凉一开口差点结巴,怔了怔才说道:“我还没有打算要嫁给他。”

赵易山的眼刀子暗暗的递了过来,麦小凉一惊之下下意识的说道:“不过他的年纪还好啦,男人总归是要上了点岁数才有安全感的。”

客人笑了起来:“小丫头真有意思。赵易山啊,你这个女朋友很不错。”

赵易山也笑了起来:“她的­性­子耿直,说话从来都不转弯抹角,您乍一听可能不习惯。”

麦小凉差点就笑不出来了,赵易山说这话什么意思?在BOSS面前泼她脏水对他自己有什么好处啊?

客人微笑着对麦小凉说道:“我也是顺路经过这里。等到了北京有时间的话我再去拜访你。”

麦小凉觉得莫名其妙,赵易山却是听懂了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

来客接着说道:“时间不早了,你们早点休息吧。年轻人一样要注意身体。”

麦小凉的神经一直绷得很紧,闻言她立即点了点头。

相比之下赵易山则显得沉稳许多,他微笑着答道:“好的。谢谢您。”

麦小凉跟在赵易山身后送客,送到门口的时候客人转身制止了他们的相送:“就送到这里吧。赵司长,北京见。”

赵易山握住了客人递过来的右手:“谢谢您。再见。”

客人又看了看麦小凉,他一伸手麦小凉就连忙伸出自己准备多时的右手,却不料这位沉稳的老同志的手却伸向了她的头顶,麦小凉的脑袋被轻轻的拍了两下。

“再见!小丫头!”

麦小凉呆了呆:“再见。”

反身回到屋子里合上门之后,麦小凉迟疑摸着脑袋问道:“摸我的头这个算不算是­骚­扰啊?”

赵易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麦小凉有点小尴尬,她自嘲的笑道:“也许我长得很幼齿,人家觉得我可爱,拿我当小朋友哈。”

赵易山拉着麦小凉的手皱起了眉毛,他低低的喊了声:“小凉。”

麦小凉兴奋的问他:“怎么都没有谈工作的事情啊?是不是因为我在这里你们不方便谈啊?我说你以前是不是经常被这么拜访啊?”

赵易山长长的叹了口气。

麦小凉终于发觉出他的不对劲:“你怎么好像不高兴的样子?”

赵易山拉过麦小凉将她紧紧的抱在怀中。

麦小凉觉得很憋气:“松点儿,我受不了。”

赵易山放轻了力道,但是仍旧将麦小凉搂在怀中。

麦小凉拍拍赵易山伏在她肩膀上的脑袋:“装什么死啊?年纪一大把了不兴走可爱路线的。”

赵易山低低的叫麦小凉的名字:“小凉,小凉,小凉。”

一声又一声,叫得麦小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麦小凉伸手去推赵易山,偏偏他缠得紧怎么推也推不开,麦小凉没好气的说道:“你是不是倩女幽魂看多了?这大晚上的你喊得这么销魂想害我做恶梦啊!”

赵易山终于抬起了脸。麦小凉看得出他一脸的愁容惨淡。

“你心理承受能力也太差了吧。是不是被领导给吓着了?”麦小凉的问话得不到任何回答。

面对赵易山哀怨的神情,麦小凉有点吃不消,她连忙说道:“你要是真害怕了你就躺到床上去,我找根针弄碗水,等下放到你床下给你叫一叫。我小时候受了惊吓我妈就是这么给我弄的。”

赵易山长叹一声后说道:“你可真是个­棒­槌!”

麦小凉劈手就给了他一下子:“找死啊你!”

赵易山捂住肩膀慢悠悠的跑进了睡房。

看着赵易山要死不活的样子麦小凉拧紧了眉毛,睡房的灯没有开,他就不怕摔死?

麦小凉也叹了口气,她走进了赵易山的房门,摸着了房门旁的开关用力按下。

赵易山已经躺在床上了。

麦小凉走过去问他:“你怎么了?”

赵易山拍拍床沿示意麦小凉坐下,麦小凉坐下去之后摸了摸赵易山的脑门:“没发烧啊。”

赵易山又叹了口气,他有气无力的对麦小凉说道:“你这个猪脑子啊。”

麦小凉一把拧住赵易山的嘴巴:“你还得寸进尺了你!”

赵易山顺势把麦小凉拉到怀里,麦小凉立刻挣扎:“放手!”

赵易山以身做绳把麦小凉绑得紧紧的。

麦小凉气得直喘气:“你最好自觉一点,松开。”

赵易山叹了一口气又叹一口气:“聪明人的烦恼就是特别多啊。别动了,我要告诉你两件事情。第一件事情是我很快就要回北京了。”

麦小凉定定神想了想:“我明白了。原来你们刚才是在打哑谜啊。领导都爱这么说话吗?太考验智商了。”

赵易山叹道:“还有一件事情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

麦小凉奇怪的问道:“和我有关?”

赵易山的内心一直在做天人交战,他慢悠悠的说道:“我在想是直接替你做决定比较好呢,还是告诉你真相比较好。”

麦小凉扭身同他面对面:“我觉得我还是有知情权的。”

赵易山看着麦小凉的鼻子说道:“那我可告诉你了。你听了要是睡不着觉吃不下饭我可不负责任啊。”

麦小凉白他一眼:“婆婆妈妈的。”

赵易山慢吞吞的说道:“你就没有发现其实你和刚才来的那个人长得挺像的?”

“轰——”麦小凉开始耳鸣。

隔一刻她才说道:“你在开玩笑?”

赵易山皱着眉毛答道:“我也希望这是一个玩笑。”

大眼瞪小眼的结果是——麦小凉和赵易山一同失眠了。思维不停的跳跃闪烁,但是身体并不肯配合,所以最终他们还是睡着了。

毕竟,明天又是另外一个天了。

选择(上)

赵易山原来的计划是一大早就带着麦小凉赶往民勤,后来一则情况有变二则赵易山也怕麦小凉的身体吃不消来回的折腾,就提出了让麦小凉就地休整的提议。而他本人则去了兰州那间他只用过两天的办公室,不管怎么说那也是名义上属于赵易山本人的办公室。

上午,赵易山在风平浪静中度过。

下午一上班赵易山便接到了调令。赵易山默默地吸了一根烟,然后他拨通了麦小凉的电话,将自己接到了调令的事情告诉了她。

即便事先有了心理准备,可是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麦小凉的心里还是咯噔了一下,她试着用平静的语气答道:“我是不是应该跟你说恭喜?”

赵易山柔声说道:“等我一下,下班后我接你出来吃晚饭。”

赵易山温和的声音奇异的安抚了麦小凉的情绪,麦小凉觉得很疲倦她慢慢的说道:“我不想出去吃,你随便带点东西给我吃就行了。”

赵易山答道:“太累了就睡一会儿。”

“好。”麦小凉合上手机,实际上她此刻正躺在床上,只可惜她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麦小凉强打­精­神从床上爬了起来。

这场病所带来的负面影响是显而易见的,麦小凉清楚的发觉自己开始变得疲倦变得悲观变得脆弱变得想要逃避。

从前的麦小凉并不是这样的。

麦小凉跑到卫生间里用热水仔细的洗了脸,镜子里的她很颓废的样子,连头发都懒洋洋的拖在肩膀上。

天气其实已经转热,去超市买东西的时候麦小凉看见那些不怕冷的女孩子都已经穿上短袖裙子了。

麦小凉看看时间尚早,便想先去街上逛一逛,老是闷在家里迟早会闷出病来的。

上街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理发,麦小凉挑了一家看上去还算不错的美发店,又挑了一个没有把头发染成奇怪颜­色­的美发师。

“不烫不染,弄得清爽点,长度能扎就行。”麦小凉的要求向来简单。

头发弄好之后时间还有剩余,麦小凉决定去挑一身新衣。

麦小凉挑了一件连衣裙,黑­色­的,半截袖,领口有细碎的蕾丝边,腰后扎一个大大的黑­色­蝴蝶结,麦小凉穿上之后觉得自己好似橱窗里的芭比造型。

导购小姐很赞叹:“您的腰真细,这件裙子很衬您的皮肤。”

麦小凉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也觉得有焕然一新的感觉,只可惜料子太薄:“穿上也许会冷。”

导购小姐说道:“可以加一件短罩衫,这件白­色­的针织罩衫就可以配。”

麦小凉于是也买了下来。

这只牌子的衣服一向都是黑白主打,上大学的时候麦小凉经常买这只牌子的衣服。后来她去盛虹上班,盛虹集团里有数不清的样衣,麦小凉默默地回想着打板间里的热闹,然后她看到了镜子里神情恍惚的自己,麦小凉微微一愣,这种恍惚的神情在若­干­年前曾经光顾过她。记忆惨痛犹新。所以她认真的对自己说道,麦小凉你必须振作。一切都会过去,首先你自己必须振作!

麦小凉于是对导购小姐说道:“麻烦帮我再挑两条裙子。”

麦小凉总是爱挑同一个牌子的东西,喜欢在同一家店里买东西,喜欢固定的颜­色­,喜欢固定的口味,喜欢固定的类型。也许是因为害怕不确定,也许是因为没有安全感,也许是因为她是一个念旧的人。

拉拉杂杂的试装耗去了麦小凉孤寂沉闷的时间。最终她挑定了一条宽松舒适的韩版裙子与一套穿在模特身上的黑­色­牛仔装。

统统都是黑­色­,除了麦小凉身上罩着的那件白­色­罩衫。

从前麦小凉买了新衣剀会洗好晾­干­了再穿,这是方红替她养成的良好习惯。方红曾经说过,新衣不­干­净。

但是不­干­净又怎样?

处处做到吻合妥帖终究仍是改变不了被遗弃的命运。麦小凉已经不耐烦。

试装试到疲惫的麦小凉在附近的鞋店买了一双黑­色­的半高跟漆皮鞋。同她身上的衣服很相配。

原先换下来的衣服同鞋子均被她扔进了垃圾桶。

这些衣物来路令人十分不爽,只得请它们去同垃圾作伴。

此时天­色­已经略微转暗,麦小凉的包里忽然传出手机的响声。

麦小凉有点心不在焉,她愣了一下之后才反应过来是自己的手机在响,于是连忙翻出来接听。

赵易山在电话那头问她:“想吃什么?”

不等她回答赵易山又问:“你身边很吵,这会儿你在哪里?”

麦小凉懒洋洋的问道:“你还有多久下班,我去接你。”

赵易山笑了起来:“真是叫我受宠若惊。嗯,还有半个钟头,我在哪里等你?”

麦小凉说道:“报上地址,我在你单位门口等你。”

赵易山报出的地址距离麦小凉此刻的位置其实很近,麦小凉查找了一下地图之后决定打的过去。

实在是太累,又或者其实并不是累,她只是疲倦了,万事都提不上兴致。

远远的赵易山就看到了令人眼前一亮的麦小凉。

他微笑着走近麦小凉:“我不得不承认,你令我很是惊艳。”

麦小凉把手中的购物袋以及手袋统统交给赵易山:“我饿了。就近找个地方吧,我走不动了。”

赵易山右手抓住麦小凉递给他的包,左手搂住麦小凉的腰。麦小凉松松的靠在赵易山胸前被他半推着往前走。

赵易山低声问道:“中午没睡好?”

“过了时间就睡不着了。”迷迷登登的麦小凉被赵易山塞进了路边的出租车。

赵易山冲司机报出地址后对麦小凉说道:“离家很近。吃完了早点回去睡,你­精­神不大好。”

到了目的地时赵易山轻轻的叫麦小凉的名字,麦小凉没有回答,她已经睡着了。

赵易山只得让司机将他们送回家。

到了小区楼下的时候赵易山好歹把麦小凉给叫醒了,可惜麦小凉仍旧是蔫的,赵易山一手抓包一手半抱着麦小凉,费了万难才把麦小凉给弄回了家。

赵易山把麦小凉放到床上刚转身麦小凉就醒了。

麦小凉低低的叫他的名字:“赵易山。”

赵易山喘着气扭头,他气得笑了起来:“刚才怎么叫你都不肯醒,这会儿你倒是有­精­神了。”

麦小凉揉揉眼睛:“换盏灯,大灯照了胀眼睛。”

赵易山关上大灯开了床头灯,他就势倒在麦小凉身边问道:“肚子还饿不饿?冰箱里还有­鸡­汤我热一热给你喝怎么样?”

麦小凉有气无力的答道:“我想吃炸­鸡­腿。”

赵易山转身看着她笑道:“好啊,起来出去吃。”

麦小凉也转过身来与他面对面:“不想动。你还是热­鸡­汤吧。”

赵易山吻了一下麦小凉的额头:“温度正常。好吧,我去热­鸡­汤,等下叫你吃晚饭。”

麦小凉爬起身歪歪斜斜的跟着赵易山身后出了房门,赵易山把中午的剩菜放进了微波炉,又把­鸡­汤拿出来炖了。

麦小凉软软的靠在厨房门上出声提醒:“还没热饭呢。”

赵易山又是一阵手忙脚乱。

麦小凉低声咕哝着:“你会不会炒饭啊?”

赵易山咧嘴一笑:“不会。”

不管怎样赵易山好歹还是把饭菜给折腾上桌子了,饭菜均有点走形,麦小凉很嫌弃不过还是勉强吃了起来。

吃过饭后麦小凉慢慢的晃去卫生间洗脸刷牙加洗澡。回到房间后麦小凉发现赵易山正不请自来的躺在她的床上。

赵易山笑眯眯的说道:“过来过来,别冻着了。”

麦小凉卷好被子便不再理他。

赵易山凑近了刚要说话就被麦小凉打了一下,麦小凉闭着眼睛说道:“头发上有油烟味儿,难闻。”

赵易山笑道:“这就是人间烟火啊,多好闻的味道啊。”

麦小凉保持闭眼的姿态:“我要睡了,麻烦您让让。”

赵易山吻住了麦小凉的嘴巴,麦小凉不得不睁开眼睛推开他:“别烦我。”

赵易山的双目炯炯有神:“不想去北京对不对?很烦昨天那个人对不对?觉得特别茫然对不对?既不想和我在一起又不知道找谁去对不对?”

赵易山的嘴巴在麦小凉眼前一张一合一合一张,麦小凉发现赵易山说得全对,她叹了口气答道:“全中。”

也许是因为昏黄的灯光,也许是因为靠得太近,麦小凉只觉得赵易山的眼睛此时流光溢彩叫她挪不开视线。

赵易山挑一挑眉毛笑道:“我有好提议你想不想听?”

麦小凉庆幸自己并没有丧失理智,即便此刻两人姿态暧昧,但是她还是很认真的答道:“你未必能够说服我。”

赵易山笑道:“此番你我夫妻二人一同入京……”

麦小凉横他一眼:“正经点!”

赵易山正­色­道:“你我二人一起回去后会发生什么事情你猜不猜得到?”

麦小凉裹好被角:“你爱说不说。”

赵易山微微叹了口气:“我们回去之后肯定有人会替你安排相亲。其规模之广人员之­精­,我都可以想象的出来。挺有意思的,不是吗?”

麦小凉皱眉想了一会儿:“你的意思我有点明白了。”

赵易山接着说道:“不止这些。还会有人来替我安排相亲,或者做类似的事情,其目的就是——要拆散我们。”

麦小凉的眉毛越来越皱:“你的意思是有人会专门来对付你。”

选择(下)

赵易山苦笑道:“左志宏不希望我和你在一起。”

麦小凉的心口顿时发堵:“她没有资格来指手画脚。”

赵易山钻进麦小凉的被子里,麦小凉揪住被子:“再乱动我踢你下去了。”

赵易山三两下钻到被子里,他赔着笑说道:“不盖被子挺冷的,没别的意思。你看我最近不一直表现良好嘛。”

麦小凉见他手脚规矩也就不再多说什么,赵易山又道:“其实她也挺不容易的。当初一定有难言之隐,否则不会忍心把你送掉。”

麦小凉横他一眼:“我要睡了,你出去。”

赵易山连忙做投降状:“换个话题换个话题。其实做长辈的也难。好好,别踢我,我知道你嫌烦。你这事情落在谁头上也难办。我觉得你现在处理的已经很不错了。但是,一味逃避不是办法。”

麦小凉转身看向赵易山,赵易山连忙也转身与麦小凉鼻子碰鼻子。麦小凉把脑袋往后退一点,近来体力大不如从前的麦小凉疲倦的揉了揉眼睛:“那依你说,怎么样才是个办法呢?”

赵易山说出了他的分析:“其实你逃去哪里都不是办法,你能去他们自然也能去,你越是逃避人家的愧疚之心就越大,就越想补偿你。”

麦小凉恨恨的说道:“我不要他们补偿。”

赵易山答道:“可是人家要给你补偿啊。人家非得给你补偿你逃也逃不掉啊。”

麦小凉不由想起了老金,她脱口说道:“是啊,这些人都神出鬼没的。”

赵易山察言观­色­立刻就轻描淡写的问道:“谁啊?”

“老金啊。”麦小凉答完了才发觉有点不妥,她皱起了眉毛,“这是我隐私,不准打听。”

赵易山神­色­如常的答道:“你自己说的,我可没打听。言归正传,你逃避不能解决问题,一定要勇于面对困难迎难而上。”

困倦中的麦小凉从来没有耐­性­,她蔫蔫的说道:“捡重点的说吧,别弄得跟作报告似的,这又不是誓师大会。”

赵易山的心里不停的琢磨着老金的事儿,但是面子上却看不出分毫,他慢慢的说道:“你逃人家追,你就被动了。你应该主动迎上去,看对方有什么举措。”

麦小凉又揉了揉­干­涩的眼睛:“能有什么举动啊。”

赵易山答道:“物质上的补偿你肯定是看不上眼的。我估计从你一出生到现在这二十几年的事情他们都查的清清楚楚的了。你的仇人估计要倒霉了。”

麦小凉不由的来了那么一点点的兴趣:“我的仇人。”

赵易山笑了:“比方说乔明亮,比方说章怀之家的大大小小。”

麦小凉YY了一下,发觉自己竟然是有点窃喜的。她极想控制住自己的表情,但是不幸的是她发现自己的嘴角开始向两边咧去,而且越咧越大。

麦小凉抬眼看向赵易山,她发现赵易山此刻是没有什么表情的,麦小凉忍不住说道:“你面瘫啊?”

赵易山平静的答道:“心里很爽,是吧?”

麦小凉咳嗽了一下答道:“我发现,我本人还是蛮有那种恶趣味的。”

赵易山抓过麦小凉的手来亲了一下:“很好,这很正常,用不着憋着。”

麦小凉立刻把头埋向枕头狠狠的笑了出声。

笑完了她才把脸重新露了出来:“你怎么没有一点反应啊?”

赵易山答道:“既然你这么开心不妨和我一起回去吧。反正横竖是躲不掉的,不如回去收礼物好了。”

麦小凉想了一会儿才说道:“其实我是挺害怕的。关系那么复杂,我弄不明白。”

赵易山答道:“那就不用弄明白了。你也这么大年纪了,又不是演琼瑶剧,你真哭得死去活来的,他们反而受不了。要解决这件事情最好的办法就是,人家给什么你就收下来,愿不愿意原谅他们是你的选择,归根结底的选择权在你手里。你真不肯原谅也没关系。但是你不能跑,你一跑这事儿就没完没了。他们对你好给你什么你都接受了,但是你就是冷淡的应付他们也没有什么,人家只当你接人待物就这个脾­性­,大家都下的来台了这件事情就算完结了。当然你能原谅他们是更好,否则这也是你自己的一个心结。”

麦小凉慢慢的琢磨了一遍赵易山的话,她觉得赵易山说得很有道理。麦小凉说道:“那你什么时候回去?”

赵易山的答案很简单:“咱们明天就走。”

麦小凉觉得好像又被他给绕住了:“为什么你要和我捆绑?”

赵易山的回答是:“因为我是你最大的仇人,估计他们会可着劲儿的折磨我,而且我估计他们还会不择手段的拆散我们。我要抓住幸福的尾巴,为自己争取映像分。”

麦小凉点点头:“原来你这么有自知之明啊。”

赵易山摸了摸麦小凉的鼻子:“对我你就没有点同情之心吗?”

麦小凉笑了:“难道你没有看过农夫与蛇的寓言故事吗?”

赵易山哀叹道:“其实我这人意志异常坚定,对党对国家对人民一直以来都是忠心耿耿,只可惜我的个案比较特殊,说来说去都怨我的运气不好,谁能料想我赵某人竟然会遇见一条美女蛇呢?”

麦小凉气得给了赵易山一下子:“混蛋你!竟然敢颠倒黑白!”

赵易山抱着脑袋苦哈哈的喊上了:“哎呦,哎呦,你还真打啊。殴打无辜民男啦!快来人啦,救命啊,有人殴打无辜民男啦!”

麦小凉扑上去就撕赵易山的嘴巴,赵易山等的就是这一刻,他轻轻松松的拉住麦小凉的双手然后反客为主就势按住了麦小凉。

北京一别后赵易山就再也没有沾到麦小凉的边儿,面对这难得的机会赵易山自然倍加珍惜。

麦小凉起初是极力的反抗,奈何赵易山出尽百宝,区区一个麦小凉在这方面如何抵挡得了心机狡诈的赵易山?

(为了和谐,此间省略一千七百三十八字。哈,其实是某然H无能。)

事后麦小凉气得恨不能要打死赵易山,奈何她近来体力差了很多,一番运动下来手脚都没有什么力气,打赵易山的那几下子活像在给赵易山挠痒痒似的。

赵易山倒是态度良好,嘴里不住的认错:“腰疼不疼,你转过去趴着,我替你捶捶腰吧。”

又困又卷的麦小凉就被赵易山给捶得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麦小凉醒来时赵易山已经不在床上了,客厅里传来了食物的香味儿,麦小凉眨巴眨巴眼睛之后换好衣服去卫生间做了洗漱工作。

这倒是好,否则一眼睁开看到赵易山的话,麦小凉多少还是会感到尴尬的。

吃早饭的时候赵易山一直都很规矩,吃到最后赵易山才说道:“咱们一直这么住下去就好了。”

麦小凉看看他并不搭腔。

赵易山笑眯眯的对麦小凉说道:“要不咱们把证领了再回去吧。”

麦小凉笑了起来:“你这人还真是大言不惭啊。”

赵易山也笑了:“这怎么是大言不惭呢?你总要对我负责吧。”

麦小凉脸­色­变了一变:“要负责也轮不到我啊,前面排队的多着呢。”

赵易山立刻垮下脸来:“难怪人家说一失足成千古恨,其实我一共就找过两个女的。”

麦小凉冷道:“不错了,你还想找几个啊?”

赵易山急道:“连你一共两个。前面那个不是已经离婚了嘛。”

麦小凉把擦过嘴巴的面纸丢到赵易山脸上:“前面那个是我的妹妹!”

麦小凉说完拂袖而去。

赵易山小声的答道:“不是说不能原谅的吗?怎么这会儿又维护起来了?”

麦小凉冲过来掐住赵易山的脖子:“我能不能原谅关你什么事儿?那是我们人民内部矛盾!你这个大­淫­ 虫!”

赵易山的脸上都憋红了,偏偏他还不反抗,麦小凉的手劲儿不由得放轻了,赵易山微微一笑:“其实你挺爱我的,对吧?反应这么强烈。”

赵易山的脑门子上吃了两记麦家老拳。

赵易山死死的抱住麦小凉的腰把她按在自己怀里,麦小凉拼命反抗,赵易山把头伏在麦小凉耳边说道:“我也爱你丫头。咱们一起回去,不管怎么样你只要记着我爱你你也爱我就好了。那些烦人的事情,你理不理它们它们都在那里。你自己得放松。心态摆正了,你自然就安逸了,别人怎么闹腾就当在看戏。”

麦小凉止住了挣扎,她微喘着气抬头看向赵易山。

赵易山笑道:“你是个实心眼的人,那样过太苦了。开心点,别怕,你总还有我,有我陪着你。”

麦小凉的眼眶忽然潮湿,赵易山在她的­唇­边低语:“别怕。”

麦小凉勾住赵易山的脖子吻上了他的­唇­。

有时候,打动人心的不过是一句话一个手势一个眼神。伤害到人心的也不过是一句话一个手势一个眼神。

面对(上)

赵易山打开家门扭头对身后的麦小凉说道:“进来吧。”

麦小凉迟疑片刻反手带上门,看着这间熟悉的屋子麦小凉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赵易山扬声说道:“小凉,过来搭把手,帮忙归置归置行李。”

赵易山半蹲在地上翻开了行李包,而麦小凉则双手抱胸站在一边冷冷的瞪着他。赵易山意识到了麦小凉的不开心,他热情的抬头看向麦小凉:“我让人收拾了一下,屋子里还算­干­净吧?”

麦小凉仍旧一言不发,赵易山立刻展现出灿烂的笑容:“累了啊?去沙发上歇会儿。要不你去冲个澡,等我收拾好了咱们出去吃饭。”

麦小凉慢吞吞的走到赵易山身边,赵易山佯装很忙的样子,麦小凉伸出手去摸了摸赵易山的头发,只是摸到最后她的手劲儿有点大。

赵易山低头无声的苦笑。

麦小凉蹲下去看他的脸,赵易山平静的抬头同麦小凉对视。

麦小凉仔细的看了一会儿赵易山之后说道:“不知道为什么一进这个门我就浑身不自在。”

赵易山的嘴角微微动了一下,但是他没搭腔。

麦小凉叹了口气说道:“人人都爱说让我们重新开始吧。可是重新开始却是这样的难。赵易山,这里有很多不开心的影子,我一进来心里就觉得闷我会喘不过气来。”

赵易山平静的答道:“如果心里放不下就算换到别处你仍旧会觉得有­阴­影。”

麦小凉点了点头:“你说得不错。也许我不应当和你一起,因为我发现我其实还是挺恨你的。”

麦小凉说得平静赵易山的面­色­也如常,两人默默对视片刻后赵易山伸出双手握住麦小凉的双臂拉她起来。

麦小凉拨开赵易山抓住她的手,她又叹了口气软软的倒在了沙发上。

赵易山站在那里微低头看向瘫在沙发上的麦小凉。

他慢慢的说道:“这个过程我一早也预料过。我会帮助你克服这个心结。小凉,每个人的际遇不同,如果没有这个转折也许这辈子我们都不会有交集。你换个角度想一想,我们的一开始就糟糕得不能再糟糕,那么以后只会更好。因为所有坏的东西我们都经历过了。”

麦小凉抬眼看向神­色­平静的赵易山,她想了一会儿后说道:“也许我是太闲了。赵易山,我要找个工作做一做。”

赵易山答道:“你有没有什么意向­性­的工作?”

麦小凉的回答出乎赵易山的意料:“不瞒你说我从来没有试过投简历这种事情,我这个人看上去万事无所谓,其实心里特别害怕失败。所以你最好帮我找一份工作。”

赵易山坐到沙发旁摸了摸麦小凉的额头,他放柔了声音问道:“那你想做什么工作呢?”

麦小凉一边说一边扳着手指:“其实我一直想到书店卖书,到书报亭卖杂志也行,可以一边卖书一边看书,挺不错的。”

赵易山的表情有点小呆:“这样啊。”

麦小凉有点好笑:“很困难吗?”

赵易山摇了摇头:“我姐姐家是开超市的,要不你去她家的超市,那边有书籍和音像制品的柜台好像。”

麦小凉想了一会儿后才说道:“也好吧。要是你姐姐和你爸妈知道我这个超市小妹就是你的女朋友的话,你的压力会不会特别大?”

赵易山冷下面孔:“不要拿这个开玩笑。”

麦小凉却是真的笑了起来:“我无所谓,我经历的阵仗很多不怕再走一遭。”

赵易山俯身吻住麦小凉的嘴巴,麦小凉哼道:“防民之口甚于防川。”

赵易山伏在麦小凉身上恨恨的说道:“他们不会找你麻烦。”赵易山想说的是,其实你并不在乎我,你在等待一个机会,一个可以和我说再见的机会。

但是赵易山并没有说出口。他们之间的关系太脆弱。赵易山想,他总归还可以再忍一忍的。

赵易山说道:“我敢打包票我家人不会找你麻烦。”

麦小凉的眼神忽然变冷:“你告诉他们了。”

赵易山咬了麦小凉的耳朵一下才坐直身子:“我从不说人隐私。但是你的父亲不会允许你受到伤害。小凉,不要低估一个父亲的爱心。更何况他一心要补偿你。”

麦小凉愣了一下:“我以为这种事情是不宜公开的,毕竟有损个人声誉。”

赵易山握住她的手答道:“其实并不需要明说,很多人都很­精­明的,稍稍一暗示便会明白前因后果。又何况,其实这也不算是有损个人声誉的事情……”

麦小凉忽然坐起身一下按住赵易山的口鼻,她愤恨的说道:“说到底你们这个圈子太乱太杂!你们都是一群混蛋!”

赵易山挣扎着答道:“冤枉啊!这个台词是导演让我这么说的!”

麦小凉气得反身跨坐在赵易山身上一顿掐拧。赵易山只顾上护住头脸:“轻点轻点!都穿短袖了人家看见我说不清啊!”

听见这话麦小凉愈加发了狠,她拼命按住赵易山的身子抱住他的头对着腮帮子就是一口大啃。赵易山哀号出声,麦小凉咬到牙疼才松了口。

麦小凉站到旁边看着赵易山按着伤口在沙发上打滚。

赵易山疼得直抽:“你是不是属狗的啊!你还真咬啊!”

麦小凉喘着气答道:“我属猪!”

赵易山在疼痛之中想了起来:“你是属狗的,你真是属狗的。你82年的你!”

麦小凉摸了摸有点酸的嘴巴决定去洗澡,她翻出了换洗的衣服往卫生间走去。

走到房门口的时候麦小凉停下脚步回头喊道:“赵易山!”

赵易山抱着脸艰难的抬头:“什么事啊?”

麦小凉很严肃的说道:“我知道你最近都在费力讨好我。其实我个人还是比较喜欢看你最初那种不苟言笑的样子,那样比较man比较高档。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赵易山扳着面孔没有任何反应。

麦小凉再接再厉:“以前呢你就好像橱窗里的高档货,现在就像地摊货。这样解释你明白了米有?”

赵易山的眼眸忽然变细。

麦小凉见损人的目的已经达到心里不自觉轻松许多,她迈着轻快的步子走近了房间然后打开了卫生间的门。

赵易山的大手忽然揽住了麦小凉的腰,麦小凉唬了一跳。

赵易山面无表情的将麦小凉按在墙上:“我还不大明白,你再解释一下吧。”

麦小凉故作不满的拧着眉毛:“你­干­嘛呢!谁让你碰我的?松开!”

赵易山的表情再严肃认真不过了:“我觉得你刚才说的话很对,所以从现在开始我决定要对你man一点。”

麦小凉情知不妙即刻大力挣扎,但是她的双手即刻被赵易山按住,赵易山的一条腿用力抵进了麦小凉的双腿之间,麦小凉面孔涨得通红:“你别做强迫我的事情啊!我特别恨你强迫我的!”

赵易山面无表情的保持着面瘫的表情,麦小凉见他毫无反应心里恐慌的感觉更甚。麦小凉结结巴巴的说道:“这间房间里已经有了不好的记忆了,为了我们长久的未来,我建议你出去。”

赵易山微微点一下头:“我表示赞同。的确应该把不好的记忆抹掉。”

赵易山嘴巴里自管说一套,实际上却并没有松开麦小凉的双手。

麦小凉用右脚踢了踢赵易山抵住他的那条腿:“松开。”

赵易山拿掉他的右腿,用身体将麦小凉按在墙上。

麦小凉立刻觉察到赵易山的不安分。

她试图深吸一口气,却发现赵易山的面孔越贴越近。

“你有点表情好吧,你这样没什么表情挺渗人的。”

赵易山继续面瘫中:“这样比较高档。”

然后两人的鼻子对着鼻子。

所幸的是赵易山并没有接下来的行动,麦小凉小心的说道:“麻烦您把贴着我的部分拿掉。”

赵易山一本正经的问道:“上边还是下边?”

麦小凉觉得脑袋充 血,胸膛处的挤压也越来越大,麦小凉急促的呼吸着。然后赵易山再度吻住了麦小凉。一阵天旋地转,麦小凉被放倒在床上。

麦小凉的裙子被推拉到肚皮以上,麦小凉手忙脚乱的抵挡着:“喂,我还没洗澡呢!”

赵易山根本不接她的茬儿:“我不嫌你脏!”

“我嫌你脏!放手!”

扯拉中赵易山自己已经褪掉了长裤。

麦小凉挣扎着跳下床,脚刚沾地又再度被抓回去。

就在麦小凉再度被按住时赵易山的手机响了起来。

麦小凉连忙说道:“你手机响!”

“不用管!”赵易山手脚不停嘴巴不停。

“也许是你领导!”麦小凉狼狈应付。

这时门铃也响了起来。

赵易山气恼的捶了一下床。

麦小凉连忙爬起来整理衣服:“快去看看吧,也许是你妈!我就在房间里不出去了!你快去!快去!”

赵易山咬牙到床下拎起长裤快速的套了起来。

赵易山站在门内从猫眼往外一看,气顿时不打一处来。

门外站着的人正是很久不见的乔明华是也。

面对(中)

乔明华老实不客气的瘫坐到赵易山家的沙发上。

赵易山的火气不是一般的大所以口气也就随之变得不耐烦:“你来­干­嘛呀你。”

乔明华有气无力的答道:“来看看您老人家,顺便给您老人家接风洗尘。”

赵易山哼道:“会有这种好事儿?”

乔明华笑得苦哈哈的:“我的心意天地可鉴。”

赵易山倒了杯凉茶咕咚咕咚灌了下去:“是不是又惹了什么麻烦事儿了吧。”

乔明华叹道:“什么都瞒不住您的法眼。”

赵易山又倒了一杯凉茶灌下去,乔明华坐直了身子诧异的看向他:“你怎么喝这么多茶?”

赵易山没好气的答道:“不关你的事。对了,你惹祸了不会找你姐夫去?”

乔明华长叹一声道:“他自己都焦头烂额了。”

赵易山下意识的看向房门紧闭的主卧室,他慢慢的问道:“章怀之调动了?”

乔明华叹了一声又一声:“要是外调也还罢了,平调也可以,问题是他忽然被降成副职,原先跟咱们一直不对付的老钱从副职转成了正职,你说这还能有什么好嘛?”

赵易山沉思片刻后答道:“章怀之是不是犯了什么错误了?”

“他自己也说不清。其实也没犯什么错误,你说他能犯什么错误啊?章怀之那小子办事挺稳重的,跟你差不多。”乔明华叹道,“这事儿先前一点风声都没有,后来我家老爷子和他家老爷子都打听了一下,还是弄不清个所以然来。”

赵易山眼皮未眨的答道:“他们都弄不清楚你来问我,我就更不清楚了。我这才回来,人生地不熟的。”

乔明华砸吧砸吧嘴说道:“我不是帮章怀之问的,我是帮我自己问的。”

赵易山皱了皱眉:“你怎么了?”

乔明华说道:“我被外放了,去藕亭,江苏藕亭。”

赵易山答道:“江苏是个好地方。”

乔明华摸着下巴做沉思状:“这事儿吧我觉得特别蹊跷。你说你吧,也是莫名其妙的就种草去了,现在又轮到我和章怀之。前天我老家老爷子还去找了你们家那位太爷,可是他愣是说什么也不知道,最后还讲了一大堆年轻人要多捶打捶打的官样文章。”

赵易山嗯了一声:“你有什么结论。”

乔明华说道:“我觉得我们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而且我觉得你家老爷子好像知道什么。”

赵易山没有任何表情的答道:“然后呢?”

乔明华再也维持不住高深莫测的表情了,他苦着脸说道:“你家老爷子肯定找着门路了,不然你能回来?大哥,你就拉兄弟一把吧。”

赵易山说道:“这是你自己的分析还是别人帮你分析的?”

乔明华苦笑一声道:“这时候都乱着呢,谁还顾得上问我的意见?你是知道的,平时也没谁觉得我能办成什么大事儿。这是我自己的分析,对不对你就给个痛快吧。”

赵易山点了点头说道:“你分析的思路是对的,到底也历练了这么多年了,走过这么多部门之后也勉强算是有了人情练达了吧。保持好这个状态,这对于你今后的工作会有帮助的。离开北京离开你家老爷子的庇护,对于你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乔明华张了张嘴巴:“你是在夸我吧?”

赵易山微微一笑:“怎么这么不自信?要去做一方的父母官了,你得拿出点魄力和­干­劲儿出来啊。你还年轻,应当到基层去锻炼锻炼。我在青海的时候还没你这么大呢。”

说到底乔明华终究是个随遇而安的人,他很快就笑了起来:“难得离了我家那个总规划师,这下我可要好好的大­干­一场啦。”

赵易山敲了敲乔明华的脑袋:“办事得稳一点,你这人­性­子急,做事要三思而后行。想要说话做决定的时候,就再问问自己,反问自己三次之后,再做决定。”

乔明华自小就大大咧咧惯了,加之乔明亮一直比他优秀,故此他在乔家一直都是一块不成钢的废铁。只有赵易山真心的鞭策他帮他善后擦ρi股,所以这次一发生变动乔明华就立刻找上门来。

乔明华一想到从此就可以摆脱家里的三座大山的压迫了,他的心里别提有多美了。乔明华心里一美脸上就不由自主的绽开出笑容来。

赵易山拍了拍乔明华的脑袋:“喜怒皆不要形于­色­!”

乔明华闪到一边:“我又不像你——面瘫。”

赵易山冷哼道:“忠言逆耳利于行!我跟你说啊,到了地方之后你那急 ­色­的毛病也要改一改!不要误了事!”

乔明华唰一下站了起来,他大声的反驳道:“我这人从来都不急 ­色­!”

乔明华这一站直了身子就忽然发现了赵易山右边脸上的一圈牙印。他一边“咦”着一边指住赵易山的右边脸孔:“还说我急 ­色­!我看是你急 ­色­吧!这还是新鲜的牙印子呢!怪道我打电话你都不接啊!”

赵易山拍掉乔明华的手指:“你听谁说我今天回来的?”

乔明华­奸­­奸­的笑道:“别想转移话题啊。告诉你吧,你不是打电话让刘姨来给你打扫房子嘛,我就是问的她哈。”

刘姨是赵家的老人了,偶尔也会帮乔明华去打扫打扫他的狗窝。

赵易山说道:“你先回去吧,我这儿行李都还乱摆在地上呢,等我安顿好了咱们聚一聚。”

乔明华笑眯眯的说道:“别啊,择日不如撞日,兄弟我都快要走了,你就把嫂子也一块儿叫上,咱们找个地方好好聊一聊吧。”

赵易山心里微微一动,主卧里的麦小凉自打乔明华进来之后就一直没有动静,赵易山知道她的鸵鸟心态,可是两个人总不能一直这么躲躲藏藏的吧。赵易山慢慢的展开笑容:“哪儿有什么嫂子啊?我这屋里没有女人。”

乔明华果然不负期望的答道:“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啊!”

赵易山抬手拦住乔明华:“别闹了,回去收拾收拾,明天我约你吃晚饭啊!”

乔明华伸出右手手指对着赵易山指了又指:“我又不会吃人,你把人叫出来见一见面又怎么了?难道你们是禁忌之恋?她比你大一轮还是你比她大两轮啊?”

赵易山笑着拍一下乔明华的肩膀:“废话特别多,她面子薄,你先回去吧,有机会给你们介绍介绍。”

乔明华被赵易山半推着推到了大门口,乔明华无奈的叹了口气:“我说至于这么神秘吗?行,你不让见我就不见。你松松手让我换鞋子行不行啊?”

赵易山松开了乔明华,他笑着说道:“回去好好安慰安慰你那一帮红颜知己们,时间紧迫我看你得好好规划规划时间表。”

乔明华忽然咧嘴一笑:“哥哥,对不住了啊!”

乔明华撤头就蹿向了主卧方向。

赵易山这才松了一口气,他还真怕乔明华这小子乖乖的就走了呢。眼见乔明华跑向了主卧方向,赵易山连忙大声叫道:“你别吓着人家!”

赵易山嘴里喊归喊可是脚下却没有动半分。

躲在卫生间门后的麦小凉只听得赵易山一声大喝“你别吓着人家”,她心里暗叫一声不好,麦小凉打开卫生间的门立刻冲向房门,她刚才一听是乔明华的嗓子就连忙躲到卫生间来忘了没有把房门反锁起来。

乔明华万万没有料到自己拧开房门一眼见着的居然是麦小凉。

流气的调笑还未能从乔明华的脸上撤去他的面孔就僵了起来,乔明华傻傻的看着麦小凉,麦小凉只得尴尬的说道:“好久不见了。”

赵易山站在房门口对愣住的两个人说道:“出来坐坐吧。”

麦小凉半低着头从乔明华身边擦过,目的地——客厅沙发。

乔明华的嘴巴张了张又合了合最终没能发出有效的音节。赵易山咳嗽一声说道:“你也过来坐吧。”

三个人在沙发坐定。

赵易山开口说道:“乔明华,这是我的未婚妻麦小凉。”

麦小凉斜斜的看向一脸严肃的赵易山,赵易山保持高档货的表情对她说道:“其实也不用多介绍了,小凉,明华是我的好兄弟,这你一早知道。”

乔明华张大了嘴巴啊了半天后才结结巴巴的说道:“未婚妻?你们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一点儿也不知道?”

赵易山沉稳的答道:“刚定下来。”

乔明华发挥着自己的想象力:“在甘肃的时候订婚的?你家里人知道吗?”

赵易山答道:“我的婚事基本上我可以做主。等我们办酒席的时候我会提前通知你的,记得要包一个大红包啊。”

乔明华惊诧的看向麦小凉:“他们家挺复杂的啊,他妈可不好相与啊……”

赵易山抬手就给了乔明华一下子:“废话什么呢?”

乔明华往边上闪了闪:“我看你们两个基本属于私定终身的那种,我和小凉多年老友,我有义务提醒她一下。”

麦小凉忍不住感动,乔明华­性­子爽直同麦小凉属于一路人马,所以麦小凉忍不住答道:“这事基本上还处于赵易山自说自话的阶段。”

面对(下)

赵易山神­色­未变从容的答道:“明华也不是外人,跟他用不着不好意思。”

麦小凉忍不住想反驳,却又怕赵易山说出什么不着边际的话来。故此麦小凉只对乔明华笑了笑淡淡的说道:“八字还没一撇呢。”

赵易山长臂一伸将麦小凉揽入怀中,面上却仍旧是一派闲适的表情,他低声哄道:“乖一点,别闹了。”

乔明华的嘴巴张得大大的,他结结巴巴的说道:“老兄,麻烦您正常一点吧,你这么冷不丁的柔情似水一下怪渗人的。”

麦小凉忍不住哈哈大笑:“对对,说得太对了,我也觉得他这样挺渗人的,你形容的真是贴切。”

乔明华的眼睛一直盯着赵易山的反应,他摸了摸下巴说道:“你们什么时候好上的啊?别瞪我,你这么瞪我就更渗人了。小凉,我看他这样子像是认真的啊,你还别说,好长一阵子我都以为陈星跟他分手是因为他不能人道。”

听到陈星的名字,赵易山和麦小凉俱是一怔,乔明华却是没心没肺笑得哈哈的:“我说小凉啊,咱们也算是多年的哥们了,你能不能透露一下,我一直想知道这老小子在床上是不是也喜欢扳着个脸。”

赵易山松开麦小凉坐到乔明华身边,他拍了拍乔明华的肩膀说道:“我们的事你就别掺和了,赶紧回去收拾收拾吧,挑个好日子去上任去吧。”

乔明华好容易才喘过气来,他一抬手擦掉了眼角笑出来的泪珠子,然后乔明华正­色­对麦小凉说道:“你家不就是藕亭的?”

麦小凉点了点头。

乔明华拿掉了赵易山搁在他肩膀上的手,他认真的打量了一番赵易山的表情,赵易山的反应很平静,然后乔明华看向了麦小凉,他犹豫的开口说道:“难道这事和你有关系?”

刚才麦小凉在房间里隐约听到了赵易山和乔明华的对话,具体内容听得并不真切,所以麦小凉问道:“什么事?”

乔明华看了一眼赵易山又看一眼麦小凉,他惊疑不定的说道:“章怀之被降职,原先和他一直不对盘的人被升为他的头头。我被外调去藕亭。最重要的是我们并没有任何过失。”

乔明华的视线牢牢的锁住麦小凉,他的语气变得极不确定起来:“难道赵易山之前被外调去甘肃也是因为你?原因就是他冒犯了你?而他现在能够回来是因为你们两情相悦?这个,可是这个推断说不通啊。你的父亲不是出事了吗?他的消息报纸上都登过了。但是,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为什么会去藕亭?”

麦小凉架不住乔明华探照灯似的眼睛,她心虚的看向了镇定自若的赵易山。赵易山微微一笑并不开口,因为这件事情的选择权在麦小凉的手上,她必须自己做出选择。

乔明华好歹是知道麦小凉的­性­子的,一见麦小凉闪躲的眼神他便明白自己的猜测是八九不离十了,乔明华惊叹道:“我的神啊,这是怎么回事儿啊?麦小凉,你倒是给我说道说道呀!”

麦小凉“呃”了一声便再也发不出任何音节,她烦恼的抓了抓头发,可恨的是赵易山并不帮她解围。麦小凉情急之下不禁嚷道:“赵易山!”

赵易山的语气再认真不过:“这个得你自己来做决定。”不把自己弄得那么嬉皮笑脸的赵易山的确很是好看,镇定的眼神沉稳的表情都是麦小凉一直以来的大爱,赵易山一摆造型她就忍不住发了一小下呆。

乔明华怒极大吼:“等我走了你们再眉目传情行不行!”

麦小凉大窘,面皮骤然发烫。赵易山眼眸一亮,他手中掌握的麦小凉的弱点顿时又多了一个。

麦小凉咳嗽一声答道:“其实我也不是十分清楚,赵易山的事情的确是和我有关,至于你们的事情,我也是这会儿才听你说的,具体的我不清楚。”

乔明华激动的扑过去抓住麦小凉的双手:“姑­奶­­奶­啊,都这个时候了就别再做这种官样文章啦!要出人命的啊!我们家都乱成一团了。要是知道是谁在对付我们还好,问题是现在我家老头和章家老头都不知道究竟得罪了哪路神仙。他们两个好歹也混了这么多年了,人脉也还算可以,现在一点儿头绪都没有,你说是不是急死个人啊!”

麦小凉被乔明华晃得脑袋发晕,她又好气又好笑的说道:“你先松手好吧?你抓得这么紧我很疼的。”

乔明华连忙松开双手,整个人挤到麦小凉旁边:“我知道乔明亮有对不住你的地方,可是咱们两个是过命的交情啊。想当初你和章怀之跑到小树林里去打波儿,可是我在外边给你们两个放的哨啊,大夏天的我给蚊子喂了多少血啊。”

麦小凉又气又窘抬手就给了乔明华的肚子一拳头,乔明华哀号着抱着肚子:“赵易山你也不管管?”

赵易山的回答是冷冷的一哼。

乔明华只得抬手去拉麦小凉的胳膊:“小凉,我说错话了,我说错了,我这不是着急嘛!你就给指点指点吧!”

麦小凉别开脸去不肯看他,乔明华可怜兮兮的把整张脸凑到麦小凉跟前,赵易山大步跨过去把乔明华拖到旁边的沙发上:“老实点儿!”

乔明华哎呦哎呦的叫唤着:“轻点儿!下这么大劲儿­干­嘛?我又不是阶级敌人!”

乔明华平日里看似愚钝,那是他什么都不在意,真正遇上事情了他比谁都­精­明。乔明华吃准了麦小凉吃软不吃硬的脾气,故此装疯卖傻的拿从前的交情说事儿。

麦小凉果然软了心肠,从前的情分哪里是说忘就忘得了的,她慢慢的说道:“我帮你去说说看吧。可是不一定有用。我自己也没有把握,再说你们这些事情我也弄不明白。”

乔明华大喜,他连忙指着冷着张脸的赵易山说道:“你不明白他明白啊,他什么都懂。”

赵易山淡淡的扫了乔明华一眼,因为麦小凉的表情十分无措,所以赵易山说道:“这事儿不能全赖给小凉。”

乔明华一急便嚷道:“哎,我说你这人怎么这样啊!”

赵易山答道:“该受的你们一样儿也少不了。小凉找去了,未必会有转机,也许会更加勃然大怒也说不定。”

乔明华拧起眉毛:“这样?”

麦小凉却有另一番见解:“其实也未必。我想,也许是因为我一直不肯见……”

麦小凉顿了一顿没有说出左志宏的名字,赵易山却是明白的,他思索一番答道:“最多是就此打住。章怀之短时间内还是少不得要吃老钱的苦,乔明华也还是要去藕亭的。”

乔明华叹了口气说道:“能就此打住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吧。小凉,这事情我回去还是要透露给他们知道的,对不住了啊。”

赵易山对乔明华摆了摆手:“别假惺惺的了,你那些心眼少往小凉身上使。回去吧,回去吧。”

乔明华却是答道:“你的心眼儿还使的少了啊?你要没使心眼儿麦小凉这傻孩子能着了你的道儿?”

赵易山笑了一下并不搭腔,乔明华站起来往大门走去,换好鞋子之后乔明华对麦小凉说道:“不管怎么样,我觉得你还是得慎重考虑自己的婚姻。这是大事儿,而且赵易山他可是个老狐狸。”

赵易山闻言不禁冷笑。

麦小凉笑了一下:“谢谢你。”

乔明华打开门又回头:“我觉得其实我个人的条件还不错,至少没有婚史,小凉你不妨考虑一下我。我很认真的啊。”

麦小凉忍不住笑了起来:“好,我会考虑的。”

乔明华冲麦小凉抛了一个飞吻然后潇洒的离去。

麦小凉原地站了一会儿之后看向了赵易山,赵易山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半靠在沙发背上,麦小凉喊了他一声“喂”赵易山却是没有任何反应。麦小凉于是说道:“那我一个人出去吃点晚饭吧,再见。”

赵易山突然跳了起来,麦小凉情知不妙立刻迈开步子逃跑,赵易山一个箭步蹿到麦小凉面前,长臂一揽将麦小凉搂在怀里。

麦小凉急道:“要不一起去吧,你肚子想必也一定饿了。”

赵易山不发一言,他紧紧的把麦小凉搂在怀里然后啃咬麦小凉的脖子。

麦小凉哎哎的叫道:“­干­嘛呢?我饿死了,我头晕。”

麦小凉晕头转向的被赵易山夹到房间里的大床上,赵易山三两下剥掉了麦小凉身上的衣服,麦小凉拼力抓住了赵易山的右手,却不料赵易山的左手忽然探了进去,麦小凉又羞又急眼泪一下就出来了,但是赵易山手里动作却越发的快了起来。麦小凉抵不过赵易山的蛮力大哭出声,赵易山的挑 逗手法却是越发的变本加厉。

麦小凉终于不再流泪的时候,赵易山含住了麦小凉的耳垂,意乱情迷中麦小凉听见赵易山对她说:“求我。”

麦小凉拼命的摇头,赵易山哼道:“还不老实?”

麦小凉气得骂道:“你是猪!”

赵易山笑道:“嘴还硬?”赵易山一个挺 身,麦小凉惊呼出声。

晚饭的事情,被无限期延后延后延后……

74谁是失意人(上) ...

当晚,麦小凉再度失眠。

黑暗中的麦小凉睁着眼睛想起了很多往事。她甚至回想起了小学一年级去报名时身上穿着的那件蝙蝠衫。

那件衣服曾经是她的最爱,可是那件衣服最终去到哪里麦小凉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生命中很多的最爱最终都不知所终。

但还好麦小凉还留有记忆。她记得记忆中的自己那天梳着两条麻花小辫子穿着一件蝙蝠衫以及一条踏脚裤,现在想来那时的装扮真的是又傻又土,可是当时却是觉得异常的好看,好看到麦小凉到现在都记得自己当时的那份高兴。

所有的快乐都叫她难以忘怀。

包括和章怀之的那段感情。

麦小凉轻轻的翻一个身,赵易山正背对着她,赵易山的呼吸均匀而绵长看上去是一副好梦的样子。

但是麦小凉却是无论怎样也睡不着,她只得又翻身转了过去看向略微透着光亮的窗户方向。

麦小凉痛恨失眠,失眠的夜里她总是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她会想起很多很多不快乐的事情,这些事情总是会惹怒她,麦小凉一早知道自己的这个坏习惯,所以她命令自己去想一些美好的事情。

只可惜过往的生活并没有给她留下太多的美好,当然如果摘掉开头和结尾麦小凉觉得自己还是拥有一些快乐的片段的。

比如她曾经和章怀之在学校的林荫大道上共舞。那天是傍晚,他们身边有来来往往的人群,有的人是去打饭的有的人是要赶去图书馆看书的,这些人也许都是自己生命中的主角,但是在那一刻,所有的人和事都只能充当麦子和疯子的爱情背景。

麦小凉记得那天学校广播站播放的都是些英文金曲。具体是哪些曲子麦小凉已经记不清了,又或者当时她根本就没有听清。她只记得章怀之一直抱着她东晃西跳,而她自己则是笑的两腮酸痛。

当时的情形并不浪漫,甚至可以说是很蠢的。坐在不远处石凳上的乔明华当时就点评过了,事后庄锦瑟复述过乔明华的原话,庄锦瑟说乔明华说:“瞧瞧这两个疯子!有什么可乐的?至于笑成这样吗?”

的确并没有什么可乐的,很平常的往事而已,只不过日后麦小凉一听到大音量的音乐声就会有一种莫名的烦躁。因为这个,除出必要麦小凉轻易不肯去练歌房唱歌,她不想自己的心里老是涌起莫名的疼痛。

麦小凉更愿意做一个没心没肺的人,只有没心没肺的人才会活得更容易一些。

麦小凉一直活得很累。

离开了章怀之的她一直都很累,那时老爷子背弃了方红和麦小凉,麦小凉负气跑去盛虹,她知道有太多的人在等着看她的笑话,所以她一直都笑得很开心。

章怀之的妈妈曾经当面评价麦小凉笑得太廉价,那一次章母是为着儿子的幸福去盛虹集团找她的,其实当时麦小凉和章怀之已经久不联系了。麦小凉清楚的记得自己听见章母这句评价时的心情,麦小凉当时只觉得万念俱灰,偏偏靳何从的老妈麦小凉的舅妈一直陪在旁边,于是麦小凉只得放声大笑,笑完之后她对章母说道:“如果没事我先走了。”

章母不动声­色­的答道:“没档次的人果然没档次。”虽然是极其失礼的言语,由章母口中说出硬是煞掉了麦小凉的气势。

麦小凉强忍了一遍又一遍才没有做出更加失礼的举动。

事后麦小凉也曾无数次的回想起当时的情形,每回想起一次她就想暴揍章老太一次。

但是麦小凉并没有动手。有太多的人等着笑话她,她太爱惜自己的自尊,所以她注定和章怀之没有结果。

即便是最伤心绝望的时候麦小凉也没有为章怀之流一滴眼泪,麦小凉记得自己只是整晚整晚的失眠,书也看不进电视也看不进网也不愿上。白天还要强撑着去上班,和一班人斗来斗去。

就算是那样,麦小凉也没有恨过章怀之。

她恨过章家的每一个人,恨过乔明亮甚至恨过乔明华,却惟独不恨章怀之。

因为她爱过他,所以她不恨他。

所以她见不得章怀之受苦。

麦小凉眨了眨­干­涩的眼睛,乔明华的那些说辞其实都是另有目的的,麦小凉都懂,但是终归她和章怀之是有情谊的,而且两人当时和平分手,章怀之算不得亏欠她。

如果当时她有现在的心态,如果她肯屈就,也许现在是另一番情景。

其实是她不够爱章怀之吧,是她太爱惜自己了,因为一直都渴望全心全意的爱所以容不得一丁点儿的灰尘,所以她选择了放弃。

所以她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当时的麦小凉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会有后来的这段经历,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和赵易山竟然就这样纠缠到了一起。

麦小凉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并不够爱赵易山,甚至也许她根本就不爱赵易山,她只是累了疲倦了想找个肩膀靠一靠。

如此而已。

想到了这一层时麦小凉并没有辛酸的感觉,她的感情一早已经消耗殆尽。

麦小凉揉了揉眼睛,她决定明天就去找左志宏。过去的一切既然他们没有参与过,那么现在他们也没有参与的权力。

章怀之的事情早已过去,所以,她不要讨回公道。

就这么决定了。

麦小凉反过身去把面孔挤到赵易山的后背和被子的夹层中去,暖暖的安定的气息感染了她,麦小凉调整了一个舒适的姿势后慢慢的居然有了睡意,然后麦小凉真的就睡着了。

一直背对着麦小凉的赵易山睁开了眼睛,他一转身半侧着身子的麦小凉立刻失去了依靠,麦小凉的面孔便趴到了枕头上。

赵易山抬手将麦小凉搂到怀里,麦小凉扭动了两下下意识的挣脱了。

赵易山无声的苦笑一下。这样的辗转反侧,终究她的心里还是放不下章怀之。

赵易山可以预料,为了章怀之的事情麦小凉一定会去找左志宏。

他的情路坎坷充满变数,最重要的一点是,麦小凉并不爱他,赵易山此刻异常苦涩的意识到问题的这个关键所在。

也许他应该换一换方式,总是一味的妥协躲避终归不是个办法,毕竟章怀之曾经和麦小凉相爱过。

那么他的策略也许应该再加上一些适当的刺激,以包容关怀为主刺激为辅,这样也许会更有效吧。

赵易山不甚肯定的长叹一声,然后无奈的吻了一下麦小凉的面颊。

麦小凉的反应是——呼呼大睡。

赵易山苦笑一下闭上了眼睛,攒好­精­力才有实力拼到底啊。

谁是失意人(中)

左志宏推开包厢的门看到麦小凉的时候,她的内心涌起了万般的感触。

麦小凉闻声起立,她客套的对左志宏说道:“您来了,请坐吧。”

二人于是在餐桌两边对坐。

麦小凉示意服务生把餐牌递给左志宏,左志宏随手点了一杯咖啡,麦小凉对服务生说:“和她的一样,麻烦快一点。”

等待咖啡的时间里麦小凉和左志宏保持着同样的沉默。

等到二人的咖啡都送了过来后,麦小凉微微变换了一个坐姿,她低垂着眼睛说道:“请您来,是想问您一件事情的。是——关于章怀之的。”

左志宏给出的答案远远超出了麦小凉的预料,左志宏的这个回答甚至超过了左志宏自己的预料。左志宏的回答是:“我以为你应当关心的是赵易山。章怀之是有­妇­之夫。”

太尖锐的回答令麦小凉的面孔热了又凉,麦小凉极想反驳,偏偏又说不出半个字来。

左志宏又道:“当然我也并不是认可赵易山。我说那话并不是认同赵易山的意思。也许你还不知道,他和你的妹妹以前是夫妻。”

麦小凉并不纠缠于细节,她强自镇定的抬起烧得火辣辣的面孔反问道:“您是以什么立场对我说这番话?”

当然是以一个母亲的立场,左志宏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因为视力所及处是麦小凉含着仇恨的双眼。

左志宏心中一虚,她别开眼去低声答道:“我总归是希望你过得好一点。”

麦小凉胃中一阵翻滚,她咳嗽两声后答道:“我的过去同你并没有关系,如今我已经成年,我的一切就更加和你没有关系了,所以请你不要­干­涉我的生活。”

左志宏握紧双拳说道:“赵易山不适合你。”

麦小凉即刻反问道:“这个同你也没有关系。我只想问你,为什么对付章怀之?”

左志宏心急如焚,她的­性­子素来火爆并且不懂得迂回,其实左志宏完全可以装作不知情的,但是她做不了假,所以左志宏的回答是:“他辜负你。”

麦小凉冷笑道:“你们也都辜负过我,怎么不见人来收拾你们?只因为你们有能力,所以你们就仗势欺人?你们这么做和当初他们对我的做法有什么不同?”

左志宏艰难的咽一口吐沫答道:“小凉,我们不说这个,好不好?”

麦小凉的脑袋已经快要爆炸,她半撑着昏沉的脑袋说道:“我们有什么可说的?”

左志宏在心底曾经无数次的演练过要怎样向麦小凉解释当时她的不得已,但是话到嘴边却变得苍白无力,左志宏说道:“那时候我认得他,他们夫妻感情并不好。我怀孕后,我父亲一直不允许,所以我就住到了我­奶­妈家里。生你的时候难产,我晕了过去,醒来的时候我父亲说生下的孩子已经死了。你父亲那时刚刚升迁,那时候对于生活作风问题是很严厉的。所以我就没有和他再联系。直到去年我的­奶­妈得了癌症我去看她,她才告诉我,当年我生的孩子没有死,她把你送到了她的老家藕亭去了。”

左志宏顿了一顿看向麦小凉的反应,麦小凉的神情出奇的平静,她微微一笑说道:“这种故事情节我一早能够想到。并不稀奇。每年有那么多的弃婴,总归是有难言之隐的,但凡有一丁点儿办法又何至于要抛弃亲生子女?”

左志宏难堪的看向麦小凉:“小凉,并不是这样的。当时我把生活想得太简单,那时候我太幼稚,所以我不希望你重蹈覆辙,我希望你能够平安幸福。”

麦小凉摇了摇头:“平安幸福?这是所有人的愿望,只可惜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这个运气。”

左志宏握住了麦小凉的手:“小凉,请你给我们一个机会,让我们来补偿你。”

麦小凉抽出自己的右手忽然大笑,左志宏担忧的看着麦小凉,麦小凉笑了一会儿之后说道:“‘我们’?别‘我们’‘我们’的,人家是有­妇­之夫。”

左志宏僵在当场,麦小凉接着说道:“你还爱着他吗?”

左志宏反问道:“我必须回答吗?”

麦小凉嘲弄的笑了:“这样为难,可见答案一定是爱喽。既然您都对过往的恋人余情未了,那么为什么要对章怀之赶尽杀绝?在感情的是非问题上,局外人从来都没有讲话的权利。所以我请你转告那位同志,告诉他不要再为难章怀之了。就此罢手吧。你们的补偿就当我领受了。再见。”

左志宏低喊道:“小凉,等一等。”

麦小凉的脚步停滞片刻,她扭头对左志宏笑了笑:“我不需要你们补偿,我现在很好,一个人有一个人的好处,我很自由。我没有牵绊。所以请你们不要再打扰我了。”

麦小凉大步的向前走去,她知道自己是不会原谅他们的。

麦小凉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心里其实一直都是有­阴­影的。

这份­阴­影造就了她的自卑,深深的自卑引发了她的坚强,她有多坚强她有多不肯认输就说明她有多么的自卑。

她累了,伤筋动骨的游戏玩过一次就已足够。滴血认亲的把戏太戏剧化,麦小凉自认为没有演戏的本钱,所以她习惯­性­的去拒绝。

麦小凉的手机忽然作响,一个陌生的号码,麦小凉接通了手机,听筒里传来一个熟悉的女声:“是小凉吗?”

乔明亮的声音麦小凉至死也不会忘记,麦小凉答道:“是我。”

“我是乔明亮,想请你吃个便饭,晚上你有空吗?”乔明亮的声线明快简洁好似两人熟稔无比。

麦小凉立刻拒绝了:“对不起,我没时间。如果没有别的什么事情的话,我挂了。”

“别啊,小凉,别挂电话,”乔明亮连忙扬高了声音,“小凉,我知道是我的不好,我是诚心想给你陪个不是,你就给我一个机会吧。人情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啊。”

麦小凉不禁失笑,到了这样紧要的当口乔明亮还是不忘说教,这就再度验证了“江山易改禀­性­难移”这句古话的正确­性­。

麦小凉笑了一下答道:“我觉得还是不要见面吧,大家都心有芥蒂,见了面说些什么好呢?”

乔明亮立刻抢白:“小凉,得饶人处且饶人吧。有什么你冲着我来就成了,不要对着章怀之,我已经怀孕,他是不会抛妻弃子的。”

麦小凉恨不能摔掉手中的电话,她强忍着怒气说道:“你这么说话也不嫌矫情?你又是个多高尚的人?请你以后不要再­骚­扰我了,既然已经怀孕就要注意胎教,心胸狭窄的人一辈子都大度不起来。”

合上电话时麦小凉的耳朵里还在流窜着热气,她想了一下翻出了乔明华的电话拨了过去。

乔明华乐哈哈的声音很快响起:“惊喜啊,小凉,你居然主动联络我!”

麦小凉的语速很快,她说道:“关于章怀之的事情我已经找过了,有用没用我都没有办法了。请你转告你家姐姐,让她不要再打电话给我了,我很烦她。就这样,再见。”

乔明华哎哎的叫道:“别挂别挂,我可没得罪你啊,咱们俩是好哥们呀。”

麦小凉没好气的说道:“行了,你在赵易山面前说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也没按什么好心,我一早就知道你也不是什么好鸟!”

乔明华笑道:“我知道我不好。可是章怀之是好鸟啊。他可是下了死命令的,不准我们­骚­扰你,说从前都是他的错,现在的报应也是活该。我姐打电话给你纯粹是她发神经,她一向这样,你也是知道的。”

麦小凉明明知道乔明华的话做不得准,可是心却还是被他的话给搅乱了。

她定了定神答道:“你也不用忽悠我了,我也没什么大能耐,能做的我都做了,我这人直肠子你也知道,要是你还记得过去的交情的话,趁早别来烦我。再见。”

接连挂断了两个电话麦小凉不免有些心浮气躁,偏巧刚才乔明亮打过来的那个电话此刻又拨了进来,麦小凉按了挂断键,她下意识的拨通了赵易山的电话,赵易山没有接听,麦小凉想也许他正在开会,这几天赵易山一直都很忙。

乔明亮的号码又拨了过来,麦小凉有点恼怒,她狠狠的按了接听键然后大声的说道:“你这人有完没完?”

“是我小凉。”电话那头传来一把低沉而又陌生的男声,“我是章怀之。”

麦小凉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她不知道怎样的回答才会显得自然。

她猛地合上电话迅速的按了关机键。

虽然很怯懦虽然很矫情,但是她是真的害怕从章怀之的嘴里听到令人难堪的词语。

谁是失意人(下)

周遭是人潮汹涌车水马龙,麦小凉却突然有一种与世隔绝的感觉。

她一直都很努力很认真的去生活,但是不和谐的标签却永远都贴在她的额头上。不知道是从哪个环节开始出的错,一步错步步错。

麦小凉一步一步的数着自己的脚步,她四岁上幼儿园,八岁上小学,十三岁上初中,十六岁上高中,十九岁上大学,如果要填写简历,那么麦小凉的经历和别人的也没有什么不同,所有的区别无非就是有的人的学校比她好有的人的学校比她差,如此而已。

但是所谓的个体差异,麦小凉却是很早就知道的,因为她的内心里一直都揣着恐慌,特别是在玩疯了的那个间隙里。所以麦小凉一直都很忙,她忙着做很多事情,她忙着填满时间的空隙。

直到她终于离开藕亭,直到她遇见章怀之。

有整整三年的时光,麦小凉是快乐的。

现在看来,这点美好的回忆麦小凉只怕也是留它不住了。

因为章怀之极有可能要亲自来下手了。

麦小凉忽然仰天大笑。

身边来往的人顿时离她三丈远。

麦小凉伸手按住眼睛,热泪自紧闭的双眼中汹涌而出,麦小凉并没有要嚎啕大哭的想法,但是眼泪却不肯停歇。

这像个什么样子呢?麦小凉慢慢的开口对自己说:“你这像个什么样子?”

因为是自言自语,所以麦小凉的声音很低而且说得也极不流利。

麦小凉想了一下又对自己说:“这样下去不行,麦小凉,你明不明白?”

这一次说的是普通话,听到耳朵里只觉得矫情到了极点,麦小凉忍不住笑了出来。

她深吸了两口气,然后从包里摸出面纸擦了眼泪。

已经有人在对她指指点点了,麦小凉快步向前走去,走了两百米左右的时候麦小凉掏出了手机,她开了机然后再度拨通了赵易山的电话。

赵易山仍旧没有接听。

麦小凉忍不住苦笑,赵易山的接不通那么就只有拨给庄锦瑟了。

庄锦瑟的声音很快在麦小凉耳边响起。

“小凉,你好啊。那个,等下,你过来,帮我把这个花篮Сhā好。就是这个,对。”

麦小凉慢慢的向前走:“最近生意好吗?”

“还不错。你怎么样了?身体好不好?”

“我的事情三言两语的也说不清楚,我也不想说。特别烦。”

“你这样不行啊。”庄锦瑟大声的嚷道,“得找点事情做做,忙一点有利于调整心态。”

麦小凉答道:“嗯,我也是这么想的,赵易山说他姐姐是开超市的,要不我去超市帮忙卖东西吧。”

庄锦瑟想了下说道:“赵易山家开超市?想象不出来。你说赵易山要是去卖水产品或者卖内衣什么样子啊?你能想象出来吗?”

麦小凉被逗乐了:“我觉得他应该去卖­妇­女用品。一定畅销。”

两个人拿赵易山逗了会儿趣,庄锦瑟忽然说道:“一听你说赵易山的语气就知道你们两个肯定有­奸­ 情。我说,你就准备这么和他过啦?”

麦小凉没有提防,忽然哑口。

庄锦瑟嘿嘿一笑:“你们俩肯定好过了吧,有没有领证啊?”

麦小凉面孔一热,但是她还是很佯装老道的说道:“他倒是提过一次,不过我没有答应。”

庄锦瑟说道:“行了姐姐,我说你也不小了,快奔三的人了。早点把婚结一结,要是能弄个盛大婚礼请我当伴娘嘛是更好,要是没有婚礼你就先把证领一下。你当你十八呀,你玩不起的。今年就领证,明年把孩子生出来。再不生你就生不出来啦!”

麦小凉差点被庄锦瑟的话给噎死,她没好气的说道:“你这个死丫头!你也不比我小多少,你怎么不去生孩子去啊!”

庄锦瑟笑道:“我没有对象啊。反正人总是要结婚的,结了婚总是要生孩子的,你既然已经有了人选了,就加油吧。”

麦小凉哼了两哼:“你一准是被你妈给逼婚了吧。我一听就知道是你妈的语气。”

庄锦瑟哈哈笑道:“借用一下,自家人的不算盗版。又来两个客人了,不跟你聊了,有空晚上上QQ。”

庄锦瑟草草的收了线,麦小凉愣了一会儿神,正在愣神的空当处麦小凉的手机响了起来,这次是赵易山的号码。

麦小凉接通了电话:“刚才在忙吗?”

赵易山答道:“是,刚刚开会的,调成了静音。”

麦小凉问道:“什么时候下班,我请你吃晚饭。”

赵易山笑道:“你现在在哪里?等下我去接你。”

麦小凉报上距离此处最近的一家超市的地址:“我去买点菜,晚上回家我煮给你吃。”

赵易山答道:“好的,你慢慢逛,大约还有一个半钟头我到那边接你。”

赵易山刚刚合上电话手机就响了起来,他微微犹豫了片刻之后接听了章怀之的这个来电。

“你好,我是赵易山。”

“我是章怀之。”

电话两头都沉默了片刻,赵易山轻轻咳嗽一声打破了电话里尴尬的沉默:“找我有事?”

“晚上有空吗?”章怀之说道,“我想请你吃饭,有事情想和你谈一谈。”

赵易山的回答很直接:“对不起,晚上我约了人。”

章怀之问道:“是约的小凉吧,我正是想请你们二人一同晚餐。”

赵易山答道:“这个我要问一问她的意思。”

章怀之说道:“我刚才打她的电话,她接通了之后说了一句话就挂掉了。我估计是乔明亮刚和她通过电话,我的号码和乔明亮的只相差一位数字,她可能以为我是乔明亮。”

赵易山答道:“你们之间的事情,你还是征求她本人的意见吧。”

章怀之说道:“赵易山,你不是不知道我的处境。大家都是男人,都有父母家人,我一个人无所谓,两家的老爷子都一把年纪了,无辜受我牵连。你帮我约下她,那位的意思也就是希望我们能够当面郑重的向她道歉。请你帮我把我的这个意思带到。”

赵易山思索片刻后答道:“你这样她心里不会好受。”

章怀之苦笑道:“你我之间就不用来这些虚的了。”

赵易山声音如常:“谁跟你玩虚招子?我只不过是不放心她。”

章怀之答道:“横竖由我来做这个丑人。只有这样做,她才能真正把过去放下。我是给不了她幸福的。赵易山,你小子从小运气就好,我真他妈的羡慕你。”

赵易山不接这个话茬,他说道:“话我帮你带到,你约什么时间?地点选在哪里?”

章怀之想了一下答道:“约明晚吧。地点等下我发短消息给你。”

赵易山说道:“那就这样吧。再见。”

章怀之答道:“谢谢你,再见。”

赵易山并不承认自己的运气好,其实对于章怀之和他来说,运气都是一样的,最重要的是,章怀之放弃了而他没有。

所有,失意人注定是章怀之。

传说中的宿命(上)

晚餐很简单,麦小凉煮了杂粮粥,外加炒了一盘青椒土豆丝。

因为最近总是要煲汤煮粥,所以麦小凉新买了一只电高压锅。杂粮粥煮出来时麦小凉喊赵易山过来尝了一口,赵易山的评价是:“很不错。”

就在麦小凉做晚饭的空当里,赵易山将麦小凉在超市买来的零碎物件一一归置妥当了。

二人之间的气氛平和而安宁,倚在碗柜上的赵易山轻轻叹了一口气。

麦小凉斜睨他一眼:“粥盛好了,自己来端。”

赵易山一手端起一碗粥,麦小凉指了指土豆丝的盘子:“这个也端去。你想吃什么小菜?有酱黄瓜大头菜豆腐|­乳­还有辣泡菜。”

赵易山的声音远远的从客厅方向传了过来:“随便你,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

倒是个好养活的。麦小凉拿出一只大盘子每样都挑出来一点,从前这种混食行为是被方红严令禁止的,但是现在无所谓,已经没有人来唠叨她了。

麦小凉吃第二碗粥时赵易山忽然开口说道:“你这是第二碗了吧,慢点吃,我这一碗还没吃完呢。”

麦小凉看了看碗里的粥:“我煮了一大锅,足够你吃的。”

赵易山皱着眉毛说道:“你吃慢一点,粥这么烫你吃太快会把胃烫坏。”

麦小凉愣了一下,吃东西快是和章怀之一起养成的习惯,那个时候牛皮糖乔明华经常跟在章怀之后面跑去找她约会。当时他们三人的最爱都是火锅,比谁的筷子下得快是他们经常玩的游戏,久而久之遇到热烫的食物麦小凉的进食速度更是尤为迅速。

其实每回那样猛吃一顿之后,麦小凉的嘴巴都会被烫掉油皮,破皮的嘴巴吃东西的时候的确会有点疼。

也只是有点疼而已,但是经过赵易山这么轻描淡写的一说之后,麦小凉反倒觉得嘴巴里的那点小疼开始隐隐的牵扯到了胸口的心脏部位。

赵易山温和的说道:“到底是孩子气重,我让你吃慢点也没让你不吃啊。”

赵易山何许人也?他如何没有看出麦小凉的失态?但是赵易山并不点破,他知道麦小凉此刻急需的就是温和的安慰。这是一个缺少关爱保受打击的女孩子,赵易山号准了脉他确切的知道麦小凉的心病。

麦小凉果然强作镇定,她慢慢的喝完了第二碗粥。赵易山知道下午的时候章怀之和她通过电话,但是他就是一个字也不提。赵易山的耐­性­向来超群,他慢条斯理的盛了粥来喝。

麦小凉趴在桌边上看着赵易山喝粥,赵易山的沉稳很好的安抚了麦小凉的情绪,麦小凉慢慢的说道:“今天下午乔明华打电话给我。”

赵易山微微的抬眼:“哦?是吗?”赵易山明白,麦小凉没有先提章怀之的名字就是刻意的回避。

麦小凉说道:“她要跟我道歉。”

赵易山答道:“你是在问我的看法吗?”

麦小凉点了点头。

赵易山慢慢的咽下嘴里的米粒然后说道:“你愿意原谅就原谅,要是不愿意就不原谅。”

麦小凉有点恼火:“我很认真的问你的!”

“我也是很认真的回答你的。”赵易山放下碗筷,“下午章怀之打电话给我,让我带信给你,他想请我们吃晚饭,他们要当面跟你道歉。他说不知道你是否愿意接受邀请,让我问你一下。”

麦小凉的脑袋忽然转不过湾来:“他跟你说­干­嘛?”话一出口麦小凉就开始后悔。

果然,赵易山答道:“你认为还有谁不知道我们的关系?”

麦小凉猛地站了起来,赵易山平静的看着麦小凉说道:“你好像很吃惊的样子。我觉得这样很好。至少我可以名正言顺的保护你。对于一个女人而言,唯一能够陪伴她一生一世的只有她的丈夫。小凉,只要你给我这个名分。”

麦小凉的面孔红一阵青一阵,她想了又想才答道:“什么是天长地久,什么又是一生一世?”

赵易山淡漠的神情本身就具有镇定安神的效果,他认真的答道:“小凉,你总要相信命运一回。既然命运把你交到我这里,你就要相信我。风水轮流转,如今轮到他们跟你低头,你不用忸怩,索­性­大大方方的去,看他们说些什么。从前你认得章怀之和乔明亮的时候,你也没有想到会发生后面的那些事情。就好像我第一次听我妈妈他们说起你跟章怀之的事情时,我也没有料想到日后我会爱上传闻中的你一样。生命是一个轮回,这就是宿命。”

杂乱如麻的思绪终于被赵易山理出了一点头绪,麦小凉苦笑道:“宿命?想不到你跟我说宿命。我以为你会给我讲马列主义。”

赵易山笑道:“我们是中国人,中国人总归是相信命的。这就是你我的宿命。”

麦小凉答道:“我想找点事情做做。”

赵易山并不急于求成,他说道:“我姐姐今天刚从上海过来,明天咱们去她办公室见她。”

麦小凉答道:“我想上班,再这么耗下去就真的要跟社会脱节了。有点事情做做总归有点寄托。”

赵易山不置可否。他不急,他可以慢慢的等,他有的是耐心。

麦小凉按部就班的洗了碗洗了澡上了床之后,赵易山还在看新闻。

麦小凉在床上翻了几个来回之后终于忍不住了,她扬声喊道:“赵易山!你把音量调小一点。”

赵易山从客厅走了进来,他轻笑道:“睡不着吧?”

麦小凉的回答是:“心里烦。”

赵易山坐到麦小凉床边摸了摸麦小凉的脑袋,他轻声说道:“别怕,我陪你去,没事儿的。”

麦小凉吐了口气:“我要是不去,他们是不是还得来找我?”

赵易山答道:“你家那位领导同志好像给他们下了指示了吧。要是你不去,不知道他们还得怎么折腾呢。”

麦小凉想了一下说道:“要不,就去吧。反正,迟早要做一个了断的。早了早好。”

她一向缺乏运气,所以还是让章怀之趁早来了断吧,拖下去,不知最后会闹成什么样子。

赵易山吻了一下麦小凉的额头:“早点睡。”

麦小凉拉住了赵易山的睡衣下摆:“你陪我一会儿吧。我想靠着你睡。”

赵易山答道:“好,我去把电视关了。”

赵易山关掉客厅的电视和灯,还是要以退为进,他一退麦小凉就主动了。赵易山不免有点暗自得意,谁知他刚一上床,麦小凉便说道:“你坐着看电视吧。”

赵易山愣住了,这个怎么跟他的想象有点距离?

麦小凉用遥控器讲电视调到新闻频道:“你接着看吧。”

麦小凉把脑袋贴到赵易山的身边,赵易山看着蜷缩成一团的麦小凉有点傻掉了,这丫头不会是有恋父情节吧,敢情她是把他当成她的爹了?

麦小凉低声的说道:“你知道吧,我小时候睡得很早,因为白天的时候疯的太厉害了。我妈就让我靠着她睡,她看电视,我就把头放到她的衣服下摆里,靠着热气我很快就能睡着。你的睡衣很大,借我用一用。”

麦小凉拉过赵易山的睡衣下摆罩住自己的面孔,熟悉的睡意渐渐的袭了上来,麦小凉迷迷糊糊的想着,这倒是个治疗失眠的好方法。

赵易山苦笑不得的看着新闻,原来他连恋父情结的边都搭不上,直接变成恋母情结了。

作者有话要说:字数不要嫌少。坚持日更已经很不容易啦,最近身体不好,老是亚健康状态。

明天暴雨降温,大家都要保重。

记得有亲说自己是扬州的,说觉得小凉的方言和扬州话类似。

其实某然这里紧邻泰州和南通,扬州话某也听得懂滴,哈。

大家的留言一直都是某然的安慰,谢谢留言的各位,不过某没有时间一一回复,经历有限,各位原谅。

传说中的宿命(中)

麦小凉起了一个大早,短短的半个钟头内她一直在试穿衣服。

赵易山趴在床上发笑:“有必要这么慎重吗?”

麦小凉的回答是:“第一天上工见老板,当然要慎重。你帮我看看,这两件哪一件好?”

赵易山笑道:“都好,都衬得你­唇­红齿白美艳动人。”

麦小凉白他一眼:“我觉得还是穿这条裙子吧,穿牛仔裤感觉不太严肃。”

赵易山慢慢的从床上爬了起来,他伸了一个大懒腰漫不经心的说道:“你第一次见我时穿得也很普通,我见你也不像是上心的样子。”

麦小凉忙着换裙子故此很随意的答道:“怎么不上心?我换了好几身衣服呢,那时求着你办事,怎么可能不上心?生怕你从此给我打上第三者的烙印不肯帮我的忙。”

说完了麦小凉才发觉自己有一点生气,但也只是有一点生气而已。当初的烦躁不安同郁闷苦楚竟然没有留下一点余韵,麦小凉很是讶然,她诧异的抬眼看向赵易山。赵易山正在换T恤,他老人家向来都是沉稳有余的。

麦小凉立即决定向他学习,女孩子的最大弊端就是容易小心眼,心眼一小心胸就难以开阔。

她的人生已经太多波折,不放宽心胸就是同自己过不去。

赵易山说道:“动作快点,我们出去吃早饭。超市旁边有一家店的面条很好吃,吃完了正好去见我姐。”

赵易山的话一下打断了麦小凉的沉思,麦小凉连忙跑向卫生间:“等下,我还没刷牙洗脸。”

赵易山笑道:“你忙了一早上了连脸都没洗,你究竟忙得什么呀。”

卫生间里的麦小凉哼哼叽叽的刷上了牙,她的嘟哝赵易山自然没有听清。

赵易山转过身去背对着卫生间的门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总算是他没有看错的,麦小凉到底是倔强坚强的,她和陈星完全是两种­性­格的女人。更重要的是麦小凉的本­性­不爱计较,她的心胸开阔。赵易山刚才的那句话其实是一个小小的试探,而麦小凉的反应终于让他放下了高悬着的一颗心。他知道,麦小凉已经不再计较他们两人不算美好的开始了。

这是一个好的转变,他的付出总算见了成效,赵易山的脸上终于浮现出很久不见的轻松表情。

心情一好赵易山的动作也就更加流畅,麦小凉虽然因为要去上工有点小紧张,但是她还是看出了赵易山的好心情。

吃面条的时候麦小凉忍不住问道:“你今天心情怎么这么好?”

赵易山笑道:“我一向心情愉悦。”

麦小凉嗤笑道:“心情好也能用来吹牛啊?难怪人家都说男人个个会吹牛。”

赵易山也不分辩,麦小凉率先吃完面条,她摸出一小瓶木糖醇出来:“你要不要?去口气的。”

赵易山用面纸擦了嘴边的汤汁:“有就来一块吧。省得等下亲你你又嫌弃有蒜味儿。”

麦小凉气得拣了三块一起塞到赵易山的嘴里:“你口气重,的确是要好好的除除味道。”

赵易山就势揽过麦小凉的脑袋在她的脸上狠狠的亲了一口,大庭广众的麦小凉不便大力挣扎,她只得立即站起身向外走去。

赵易山紧紧的跟了上去:“喂,你还真生气了啊。”

麦小凉没好气的说道:“你乱碰什么呢?把我的脸弄花了我怎么见人啊。”

赵易山拉住麦小凉的手笑道:“你又没化妆,怎么会弄花掉?”

麦小凉嫌恶的说道:“脸上有口水味,人家闻到会怎么想我啊?”

赵易山“啊”了一声,麦小凉见他面露惊疑之­色­连忙问道:“怎么了?”

赵易山面­色­凝重的答道:“我姐姐从小就熟知我身上的气味儿,她一闻见你脸上的口水味就知道你刚刚被我亲过,被她知道我们有这样的亲密行为会不会影响她对的评判啊?我觉得你还是找个地方洗一把脸先。”

赵易山说得一本正经,麦小凉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气得一把甩开赵易山握着她的手。

赵易山仍旧是一派沉稳的模样:“小凉,我说真的,我姐她很古板的,你还是找个地方洗洗吧。”

麦小凉咬着牙说道:“姓赵的,你再闹我可就翻脸了啊。”

赵易山面无表情的说道:“我没闹啊,我的表情很高档的。”

麦小凉扑哧笑了出来,赵易山表情高档的接着说道:“你看,这会儿你轻松多了吧。小凉,你一定要记住,只要你表面上不露声­色­,别人是不知道你内心的真实想法的。”

麦小凉有一丝怔忪,老爷子从前也是这样教导她的。

麦小凉仰头看向赵易山微微一笑道:“谢谢你赵易山。”

赵易山答道:“不客气。”赵易山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掏出来一看:“是我姐。一定是等急了。走吧。”

赵易山在前面领路,麦小凉跟在他身后。麦小凉听见赵易山说道:“别催了,这就到了。五分钟,好好好,两分钟,就到了就到了。”

赵易山合上电话拉过麦小凉的手:“就是这里了,走吧。”

二人携手走进了超市的大门。

一直以来赵易山都是轻描淡写的说姐姐家开了家超市,所以麦小凉根本就没有把这家知名连锁超市和赵易山的姐姐画上等号。

麦小凉四下张望数眼再三确定了超市名字后,低声问赵易山:“你姐姐家开的就是这家超市?”

赵易山点了点头:“对啊。”

麦小凉又问道:“赵易山,她究竟是这家超市的老板,还是整个连锁超市的老板。”

赵易山脚步未停的答道:“后一个。”

麦小凉从前在乐意的时候多少也知道一些超市的讯息,毕竟进入超市销售也是食品销售的一种模式。

她问道:“我以前听说NHS超市的老板是某位首脑的夫人。你姐夫是哪位要员啊?我认不认得?”

赵易山笑道:“可见传闻都是信不得的。我姐姐很有经营头脑,也有一些手腕,在这一点上我是自叹不如的。姐夫和她是大学同学,我姐夫是上海人,所以姐姐住在上海。”

麦小凉正要开口赵易山便说道:“到了。”

赵易山轻叩门板,门内传出一把清脆的女声:“进来。”

赵易山推开门,麦小凉跟在赵易山身后进了办公室。赵易山半侧着身子将麦小凉让到前面来:“这是我姐姐赵易容。易容啊,这是麦小凉。”

麦小凉眼前一花,但见得赵家姐姐噌一下蹿到赵易山跟前猛捶他一记:“你才易容呢。跟你说过多少年了,我叫赵蓉蓉!”

赵蓉蓉女士转身对麦小凉换上一副笑脸:“你好,麦小凉,我是赵易山的姐姐赵蓉蓉,蓉是芙蓉花的蓉,我一早改了名字的,你叫我蓉蓉姐就行了。”

赵易山笑着接口道:“对,你得记得叫她蓉蓉姐,千万别喊成芙蓉姐姐啊。”

赵蓉蓉抬手又要给赵易山一下子,赵易山闪到一边说道:“小凉在这里,你也来点好的示范动作。”

赵蓉蓉哈哈一笑:“好你个小子!看样子还没得手吧。”赵蓉蓉上上下下的打量了麦小凉和赵易山一番,麦小凉被她看得有点脸红。

赵易山说道:“你也这么大岁数了,别老不正经的。说正事儿!说点正事儿!小凉我可就交给你了,你给她安排安排吧。”

赵蓉蓉哼道:“跑我这儿来耍官威了啊。我一看就知道你小子没得手,你要是得手了你能这么窝囊?小凉啊,你别给他好脸,男人啊,你拿他当人,他就把自己当神了。特别是赵易山,别拿他当回事儿。他敢欺负你,你就去上海找我,我给你介绍好男人。”

赵易山笑道:“不就是说你一句老吗,你至于这么挖我墙角吗?”

眼见着姐弟二人言语不对,麦小凉连忙说道:“蓉蓉姐,我是来应聘工作的。”

赵蓉蓉哈哈的笑道:“我们姐弟吵惯了,这是我们友爱的表示,你别怕啊。那个,我在上海温柔惯了,偶尔回来放松一下,野一下。适度调剂调剂。那个,小凉啊,你以前有相关的工作经验吗?”

麦小凉答道:“没有。我以前在盛虹集团做服装销售,还在乐意集团做过物流。对于超市这一块,从来没有接触过。”卖东西还要求有工作经验啊?麦小凉有点纳闷,她看了赵易山一眼,赵易山回她一个微笑。

赵蓉蓉说道:“那也没关系,先一家一家的了解吧。咱们集团在上海和南方发展得还不错,北京这边店不算多,等下我让北京这边的崔总带你熟悉情况。先从这家店开始接手吧,你也不急,慢慢来,有不明白的就问,反正我也经常过来的。等你都熟悉了之后再把北京这边的都交给你管。”

麦小凉愣住了,她只是想随便找个事情做做打发时间而已的。麦小凉于是说道:“我只是……”

赵易山开口道:“这边也没几家分店,原先也就有人管理,姐姐她一个月也才来两三次而已。你先学着,不要有压力。”

赵蓉蓉同麦小凉大力的握手:“下午就来上工吧。”

居然是赵易山提出了抗议:“今天周六!”

赵蓉蓉拉住麦小凉的手说道:“所以说他们的办事效率都太低,现在什么年代了,还周六?我是从来都没有周六周日的。”

赵易山温柔的拿掉赵蓉蓉握住麦小凉的那只手:“你是老板,你当然不用休息。小凉下周一来上班,就这么说定了。还有,你也不是没事就往上海跑,有空回家看看爸妈。”

赵蓉蓉点了点头:“好吧,放你们回去,早点让爸妈抱上孙子比什么都强。再见吧,回去加油去!”

麦小凉还未回神就被赵蓉蓉送出了办公室。

一同被推出来的还有赵易山,赵蓉蓉对赵易山比了一个胜利的手势:“努力吧孩子!”

赵易山揽过麦小凉的腰对赵蓉蓉摆出一个高档的表情:“你也要加油易容啊。”

赵蓉蓉脸­色­骤变,麦小凉没有赵易山的定力,她一忍不住即刻就笑场了。

麦小凉一笑赵蓉蓉的脸上立刻就挂不住了,她低吼道:“臭小子!”

赵易山半推着麦小凉快步的离去:“再见姐!我们回去加油了!”

眼看着赵易山和麦小凉二人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赵蓉蓉转身进了办公室。

关上了办公室的门后,赵蓉蓉才扬声说道:“可以出来啦。”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一直给评论支持的各位。

某终于没有坚持住,终于成功的感冒了。

鼻子不通,很是难过。

传说中的宿命(下)

休息室的门被人从里向外推开,赵母急匆匆的走了出来,她一把拉住赵蓉蓉的胳膊问道:“怎么样?人品怎么样?”

赵蓉蓉呵呵一笑:“你刚才没看啊?”

赵母恼怒的指了指身后:“你爸占着位子,从头到尾就没有让我看一眼。”

赵蓉蓉看向休息室内:“老爷子人呢?”

赵母没好气的答道:“在里头冥思。”

一股浓重的香烟味儿慢悠悠的从休息室内传了出来,赵蓉蓉一个箭步蹿了进去:“不准抽烟啊,我这儿禁止抽烟的!”

斜靠在沙发上的赵家老爹深深的吸了一口烟又慢慢的吐了出来:“我又不是你的员工,别跟我来这一套。”

赵母跑过来拉赵蓉蓉:“他刚才憋半天了,你就让他过过瘾吧。最近你爸老是犯愁睡眠不好,非得靠抽烟提神。你要是受不了,咱们俩出去不就得了。”

赵蓉蓉双手环胸立在当场:“我说你们这都是瞎起的什么劲儿啊?老二的事儿让他自己折腾去,你们两个少掺和。婚姻的事儿啊,非得当事人自己去磨合。从前那个陈星,我就觉得跟老二不是一路人,你说你们非得拉郎配,最后你看看,跟老二差不多大的人孩子都会打酱油了……”

赵家老爹猛拍桌子:“闭嘴!闭嘴!”

赵蓉蓉立刻吼道:“你少来这套军阀作风!我也不是你的士兵!”

赵母哎呦哎呦的叫道:“你们都消停消停吧,这都什么时候了,你们两个还吵上了!怎么回回见了面都吵呢?跟仇人似的!”

赵家老爹拧眉喝道:“你教育的好姑娘!这就是你教育的好姑娘!”

“跟我妈没关系,养不教父之过,这都是你的过错!”

赵母垫着脚尖才勉强捂住了赵蓉蓉的嘴巴。

赵蓉蓉身量比赵母高,她毫不费力的拿掉了赵母捂住她的那只手:“就说我这名字吧,你给我取个什么名字不好?哪怕叫个什么红绿黑黄呢。你武侠小说看多了吧你!”

赵家老爹气得直接在桌子上按掉了手里的香烟,赵蓉蓉吼道:“哎——我这桌子可值钱了!你赔得起吗你!”

赵家老爹站起身俯视赵蓉蓉:“别废话了。好好的糊弄着刚才那个丫头吧。”

赵蓉蓉嘿嘿一笑:“您这是在命令我呀。我­干­什么要糊弄人家啊。”

赵母生怕二人再吵起来,她连忙说道:“电话里不跟你说了嘛,前因后果的你也知道不是。”

赵蓉蓉答道:“这些也都是你们的猜测吧,也许只是巧合。”

赵母把赵家老爹重新按回到沙发里去:“已经找过你爸去谈过了。”

赵蓉蓉咋舌道:“都认祖归宗了啊?那怎么还到我这个小庙来呢?难道是老二跟她要结婚了?”

赵母答道:“这丫头倔,不肯认。当然这个是听老二说的。老二倒是一心一意的想娶她,不过好像这个丫头还没同意。”

赵家老头长叹一声道:“齐大非偶,我看也未必是老二的福气啊。”

赵蓉蓉哈拉哈拉的笑了半天,直到笑道眼泪都出来的时候赵蓉蓉才说道:“真是老天有眼啊。终于轮到你们俩说这种话了,哈,我还以为你们俩会一直牛叉下去的。哈哈,笑死我了。风水轮流转啊,今年终于转到咱们赵家了。”

不管赵家父母或者赵蓉蓉本人是何种心态,总之麦小凉是正式到NHS来上班了。

赵蓉蓉询问过麦小凉本人的意见,麦小凉极其愿意从基层­干­起,饭总得一口一口的吃嘛。

这次的工作同前两次有着本质的不同,前两次麦小凉都是憋着一股劲儿,故此做得异常疲惫。这一次麦小凉没有任何的压力,她的目的就是打发时间,所以即便工作起来事情繁琐,但是她本人­干­得还是很起劲儿的。

一晃眼一个星期就过去了,赵蓉蓉已经离开北京回上海去了。周五的下午崔总通知麦小凉周六周日正常休息,麦小凉于是说谢谢然后准备下班。

麦小凉还记得刚在盛虹上班的那会儿,有的同事对她真是好,好到她不好意思接受,也有的人对她暗中使绊子,坏到麦小凉愤怒不已。

后来麦小凉才明白,对她好得异常的那些人是看在老板是她舅舅的份上才对她好的,而也许就是同一些人在暗中会对她使绊子。

所以,无论是好的或者坏的,只要心态平常也就无所谓了。

所以,崔总对她的照顾麦小凉平静的接受了。

麦小凉换下工作服,赵易山约了她去下班看电影,所以早上来的时候麦小凉带来了一条蓝­色­的雪纺裙子。

为着改变情绪麦小凉几乎不再穿灰暗颜­色­的衣服了,对于麦小凉的这个决定赵易山拍手说好,麦小凉今早带来的这条裙子就是赵易山替她挑的。

麦小凉试穿这条裙子时赵易山的评价是:“很飘逸,跟芭比娃娃一样。”

麦小凉脱口答道:“你还知道芭比?你们小时候不是都看什么大闹天宫之类的嘛?呃,对了,大闹天宫是我小时候看的,你小时候是不是文化大革命晚期啊?”

赵易山回应她一个渗人的微笑,当晚他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还很年轻。

所以麦小凉脱下工作服换上这条裙子的时候忍不住就有点面红耳赤。

拿起包走出超市侧门的时候时间已经不早了,麦小凉拨通了赵易山的电话:“我下班了。你在哪儿?”

赵易山答道:“去停车场那边等我,五分钟之内一准到。”

麦小凉说道:“慢点开,我不急的。”

合上电话麦小凉转头往停车场方向走去,走了才三步路麦小凉就听见身后有人喊道:“小凉!小凉!等一下!”

这声音太熟悉太刺耳,麦小凉惊诧的转身看去,迎面而来的果然是章怀之的妈妈。

麦小凉下意识的挺直脊背,章母微笑着走过来说道:“今天可真热啊,你看我这才走了几步路就热得喘不过气来了。到底是上了年纪的人了,不中用啊。”

麦小凉淡漠的看向一脸热情的章母不发一言。

章母笑着在麦小凉面前站定:“小凉啊,这边很热,不如我们找个地方说话吧。”

麦小凉多少传染到了一点赵易山的镇定,她平静的答道:“我们没什么好说的。再见。”

扭头便走的麦小凉其实热血沸腾耳鼓呯砰,她踏着平稳的步伐大步的向停车场方向走去。

章母气喘吁吁的跟了上去:“小凉别急啊,你听我说啊。”

赵易山把车子刚刚在停车场门口掉了个头,就看见了大步走过来的麦小凉以及——章怀之老妈?

赵易山调低车窗喊道:“小凉,这边!”

麦小凉打开副驾驶的门一下就坐了进去:“开车!赶紧走!”

赵易山快速的低声说道:“落荒而逃不像你的个­性­。”

说话间章母已经打开车门坐到了后座上,章母喘着粗气说道:“还是车里凉快!赵易山啊,这里好像不能停车吧,麻烦你送送我,好吧?”

赵易山发动了车子:“您这会儿去哪里?送您回家吗?”

章母平复了喘息后笑道:“择日不如撞日,今天真是巧到不能在巧了,竟然碰到你们两个人,阿姨请你们吃饭,好吧?”

麦小凉忍不住笑了起来,赵易山担忧的看了她一眼:“阿姨,我们今天约了……”

麦小凉拍了拍赵易山的肩膀说道:“这次不答应还有下一次,不如答应吧。”

章母连忙笑道:“还是小凉体恤人啊,那咱们这就过去吧。”章母喜滋滋的报上餐厅的地址和名字,又小声的通了一个电话,说了一些马上就到好好准备准备的话。

赵易山一直皱眉打量着麦小凉的反应,麦小凉拍拍他的手背:“这会儿车多,你要小心驾驶。”

一路上章母一直陪着笑,对于她的刻意讨好麦小凉并不受用。

五味掺杂麦小凉难辨喜悲,故此她的内心开始变得真正的平静。

下车之后章母殷勤的在前面引路,麦小凉微微用力踩住厚重的地毯。赵易山伸出右手,麦小凉的轻叹低不可闻,她将左手搭到赵易山平摊着的右手上,赵易山立刻紧紧的握住了麦小凉冰凉的左手。

电梯的数字一路攀升,章母笑着说道:“就到了,你们都饿坏了吧?”

饿坏了?当他们是饭桶吗?可见这位平日里也不常说客套话,否则不会将客气话说得这样生硬而别扭。

腹诽他人的功能运用自如,麦小凉觉得自己的情绪很是稳定,很好,很好。

即便这里开着足够的冷气,但是章母的额间还是渗着汗珠,麦小凉见着之后慢慢的别开眼去。

豪华包厢的门被章母亲自推开,章母微弯着腰笑道:“进来喝杯茶吧。”

赵易山笑着答道:“好的,谢谢你阿姨。”

赵易山拉着麦小凉的手走进了包厢的门,麦小凉的余光看见章母亲自合上了门。

章母笑着说道:“里边坐,里边坐。老头子,快来招呼客人!”

作者有话要说:木头的评论某看过了,谢谢木头的长评。

其实这篇文里的男主某最先的设定就不是讨喜的男主,或者引用一位亲的话,就是不是圣母男主。

如果赵易山一开始就对麦小凉倾心对她死心塌地,那么赵易山一定是个脑残。毕竟那时候在赵易山的观念里麦小凉就是一个小三儿。

所以某安排他从他的­性­格和立场出发做了一系列的事情。

汗。

木头看文的­精­神某然深深敬佩,而且有木头这样的读者某然觉得非常幸运。下面是木头的提问和某然的解答,提问很到位,解答未必到位,大家看看吧,分享一下某然和木头切磋的乐趣。

木头的提问如下:

“我有几个问题想请教下翩然,新章节看到了,留着发长评用的,所以在这里问下。

1赵认为小凉是小三,是因为乔明亮说的吗?我记得你曾经表述过,小凉和章的事闹得圈内皆知,也就是说小凉在乔明亮之前,何为小三?

2,赵单方面亲信乔明亮吗?那如何符合你设定的30多岁有人生阅历的男人,仅仅是要罩住乔明亮,关系好?

3,面对乔家人的示好,赵叫小凉去看看,暗地里应该是多少帮到了乔家。赵这个人很现实,那么他又把小凉的感受放在了什么地步,第二位吗?

4,一个男人帮着另一个女人整“小三”?这样整,真是太没品了。他该是高­干­吧?

5,如果我的猜想是真的,那只能说赵真是恶毒。

有争议的人物,不知道翩然能不能告诉我详细答案,要不看着有些郁闷。”

某的回答如下:“1.在赵家乔家章家的所有人的眼里,乔明亮和章怀之青梅竹马,虽然是乔明亮单方面对章怀之有男女之情,但是二人毕竟从小相交,大家也都以为两人会最终走到一起。所以大家以为是小凉Сhā了一杠子。

2对赵易山的设定并不是什么高大全的形象,所以他帮助乔明亮的动机并不仅仅是关系好也不单单是相信乔明亮。

怎么说呢?这个时候的麦小凉对于他来说就是一个路人甲,对于一个路人甲他的道德观念是非观念是很淡薄的。这里会显示赵易山凉薄冷漠的一面。

3.赵易山叫小凉去看,从客观上看确实是帮到乔家和章家,但是从赵易山的角度去看,Сhā一下讲讲赵易山的­性­格形成,赵易山并不是生下来就是这个­性­格的,他也是经历过很多事情的,他也外放过,他肯定也遭遇过很多的悲欢离合或者说是风霜刀剑,他必定也遭遇过麦小凉当初遭遇过的阿谀奉承以及背后使绊子。

赵易山经历过之后,他会形成他的一套人生观。男人在很多时候跟女人的想法和看问题的方法是不一样的,小凉受麦庆丰教育多年本身就有男孩子的大气,所以她其实是欣赏赵易山的沉稳的。

赵易山让小凉去看去经历去感受,也是想帮她度过这一段坎坷。就像心更的章节里小凉自己说得那样,如果放着不理会,那么还会有人找上门来。只有面对才能解决。

4.高­干­并不代表人品。哈。

5赵易山的确不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男主,他不是圣母类型的,他的身上有现实世俗的一面。

以上解答木头还满意吗?

面对是为了忘记(上)

豪华包厢的屏风后面快步走出来的正是满面笑容的章怀之爸爸。

热情到有点过分的笑脸同麦小凉记忆中的严峻冷漠有很大的出入,麦小凉不由得停住脚步,赵易山向前半步握住了章父伸出的右手:“叔叔您好。”

章父笑道:“你好你好,热坏了吧。小凉快进来坐。明亮啊,给小凉倒茶。”

屏风之后原来还藏着一位。

赵易山挽起麦小凉的手越过屏风,内厅里站着的可不正是一身盛装的乔明亮嘛。

乔明亮笑颜动人言语热情:“小凉快来坐,赵大哥也来坐。妈,你去看看那些服务生怎么还不端茶来啊?”

章父扫了乔明亮一眼:“都是家里人要什么服务生?我关照他们不用进来的。”

章母笑道:“我来倒,我来倒,明亮,你给小凉拿水果。怀之呢?”

乔明亮指着墙边的沙发答道:“出差刚回来,响雷都震不醒他。缩在沙发角上呢。”

众人顺着乔明亮的手看过去,沙发里的确侧卧着一个男人。

章母正巧端着托盘走进来,她连忙将茶杯放到茶几上,然后伸手去推章怀之:“快醒醒,这像个什么样子?你睡这里了,小凉和赵易山坐哪儿?快起来!”

这一出戏还真是囊括了不少的元素,麦小凉慢慢的扳着指头数了数,有母慈子孝有家庭和睦还有苦­肉­计,真是用心良苦啊。就是不知道他们事先排练了几场。

麦小凉冷漠的看向沙发里背对着众人睡得正酣的章怀之,她还真是要好好的睁大眼睛看一看,看这位章先生如何的演戏又如何的入戏。

章怀之揉了揉眼睛爬坐起来,胡子拉茬面­色­暗陈完全符合苦­肉­计的形象设计。

麦小凉的胸口忽然僵硬,她冷冷的说道:“我要去坐那边的椅子,赵易山你去不去?”

赵易山不禁失笑:“你要打牌?”

麦小凉冷道:“我不打。”

赵易山低首看向麦小凉:“不打牌那你叫我过去­干­什么?”

麦小凉平静的说道:“因为你抓我的手抓得很紧。”

赵易山于是笑道:“那就一起过去坐吧。”

麦小凉坐到椅子上之后发现章父章母以及乔明亮都站在原地看着她,只有章怀之双手掩面坐在沙发上。麦小凉说道:“各位请继续。有什么台词没说完的抓紧时间赶紧说,说完了我还有事情要忙,就不耽误我们大家的宝贵时间了。”

赵易山忍不住轻咳一声。

麦小凉慢慢的看他一眼气场十足,赵易山立刻正襟而坐。

章父踱到沙发边坐下:“明亮,去给小凉和赵易山端茶。”

乔明亮笑着应道:“好的爸。”

乔明亮端了一杯茶递给赵易山,赵易山道了声谢谢接了过来。乔明亮转头又端了杯茶递给麦小凉,麦小凉抬头看一眼乔明亮:“既然不情愿就不要勉强自己。”

乔明亮维持着脸上的笑容:“小凉你这说到哪里去了?怎么会不情愿呢?能请到你是我们全家的荣幸啊!”

麦小凉面无表情的答道:“你这么说话不难受吗?”

乔明亮将半举着的茶杯又往前递了一些:“从前的事情我有不对的地方,大家好歹相识一场,你别往心里去,接了我这杯茶咱们重新相处,好不好?”

麦小凉轻笑道:“第一,我根本就不想喝茶,你这么苦苦相逼算什么待客之道?第二,你说从前的事情你有不对的地方,那么剩下的不对的地方算谁的错?”

乔明亮撤掉了脸上的假笑收回了递出去的茶水,章母喝道:“明亮!”

麦小凉说道:“如果你们要上演家法的话,那我就先告辞了。”

章母笑着走过来拉开乔明亮:“小凉真顽皮,净说些笑话,哪有什么家法不家法的,大家先吃点菜吧,肚子都饿了吧,赵易山,来来,都坐到桌子那边去!”

章母求救的看向赵易山,赵易山慢慢的答道:“我还不饿呢,那个,我喝茶吧,空调吹多了嘴巴­干­。”

章母只得重新面对麦小凉:“小凉,既然来了,好歹吃点东西吧,饿坏了胃可不好啊。”

麦小凉答道:“我来,就是想做一个了断的。”

章父猛地拍了一下章怀之的肩膀,章怀之浑身一怔放下了掩住面孔的两只手,他起身走到麦小凉面前,乔明亮咬紧牙关握着茶杯走到一边去。

站在麦小凉身旁的章母满怀期待的看着章怀之,章怀之对着地毯笑了笑然后抬头看向麦小凉。

麦小凉淡淡的说道:“轮到你背台词了?”

章怀之答道:“好像是这样。”

赵易山站起来,麦小凉看着他:“你­干­嘛?”

赵易山摸出香烟答道:“出去抽根烟。”

麦小凉慢慢的说出三个字:“你坐下。”

赵易山把香烟放回口袋里重新坐下。

章怀之舔了舔嘴­唇­:“为难你们了。”

麦小凉问道:“你说完了?那我可以走了吗?”

章怀之一直看着麦小凉脚下的地毯,他呼了口气说道:“我代表我的全家跟你道歉。”

麦小凉答道:“看得出来。”

章怀之又道:“道歉的目的是希望你们能够消气。”

乔明亮忍不住抢道:“希望你父亲能够放过章怀之,他现在特别辛苦。明华也去江苏了,还有我公公……”

章怀之深吸一口气说道:“要不换你来说。”

章母连忙走过去把乔明亮拉到沙发上坐下。

章怀之继续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怎样做才能让你消气,伤害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抚平的。”

章怀之顿了顿又道:“祝福你们幸福。”

被祝福的赵易山默默地充当着布景。

麦小凉问道:“你说完了?”

章怀之答道:“说完了。”

麦小凉点了点头:“那就换我来说吧。实话说,我不想看到你们。当然,你们也不喜欢我。我们之间的过节不是一句道歉就可以抹平的。相逢一笑泯恩仇不适用于我们。”

乔明亮扬声道:“那你也打我吧,你也找人来打我,我保证不皱一下眉头。”

章母气得直抖:“你给我闭嘴!”

麦小凉失笑道:“我也不是没有想过这个事情,不过,我要是那么做了跟你还有什么区别。”

章父开口说道:“我们章家对不住你,有眼不识泰山,小凉你有什么要求你慢慢的想,我们会想尽办法补偿你的。”

麦小凉想起了小时候­奶­­奶­对她说过的一句话:富在深山有远亲,穷在闹市无人问。

麦小凉答道:“好,那你们从今往后都不要再来找我了。”

章母笑着说道:“瞧你这孩子说的……”

麦小凉打断了她的自说自话:“生了肿瘤,医生会建议割除,惨痛的记忆就是一个肿瘤,只有割掉才能健康的活下去。对于各位,我永远不会原谅,但是你们可以回去复命说我接受你们的道歉了,因为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们了。”

麦小凉站起身越过章怀之大步的向外走去,赵易山连忙跟了上去。

麦小凉走得很快,赵易山险些进不了电梯。

赵易山笑着说道:“我差点被电梯门给夹到。”

麦小凉恶狠狠的答道:“谁让你跟过来的?我请你来了吗?”

麦小凉一狠赵易山就忍不住嬉皮笑脸起来:“我爱你,我自愿跟过来的。”

麦小凉塞他一个拳头:“你爱我?要是我爸也倒台了,我是不是下一个陈星?你的爱里算计太多,你们都是同一类人!”

电梯门叮咚一声打开,麦小凉疾步而去,赵易山按住肚子连忙追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在想一个新文,有点纠结。纠结啊纠结。女主是一个杀手,某然向来不会取书名。想了好几个书名不知道哪个更吸引人。

现在把书名写出来大家帮忙看看,话说某然一直都是书名无能型的人。

1《一直错下去》2《爱似指间沙》3《女杀手唐仁》4《这个杀手有点冷》

面对是为了忘记(下)

你追我赶中,麦小凉到底敌不过赵易山的力气被他强行搂在了怀里。

挣脱不开的麦小凉愤恨的说道:“松手!”

麦小凉身手了得赵易山好歹也吃了些苦头,故此他的呼吸极为急促:“回家再说。”赵易山半夹着麦小凉往汽车方向走去。

麦小凉猛地踹向赵易山的右脚,赵易山早有防备他顺势借力将麦小凉腾空抱起。

麦小凉只觉得热血冲顶她恼怒的低吼道:“放我下来!”

赵易山如何肯听?他三两步跑到汽车旁边将麦小凉按在自己的身体和汽车之间,然后腾出手来掏汽车钥匙。

麦小凉喝道:“你他 妈 的混蛋!”

赵易山也不答话,他自顾自的将麦小凉按进副驾位置用安全带绑好,然后快速的跑到另一侧钻进车里。

麦小凉气得发抖:“你这算什么?绑架吗?你是强 暴我强出瘾来了是吧?停车!让我下去!”

赵易山平稳的将车子开了出去,他冷静的答道:“你这会儿正在气头上,等你冷静下来再说话。”

麦小凉一拳砸在了车窗上,疼痛骤然来袭麦小凉忍不住咬紧牙关:“我不想看见你!”

赵易山答道:“这世上不如意的事情多了去了,你不想见的人更多,可是未必事事都能如你的愿。”

麦小凉吼道:“用不着你来说我!你管不着我!”

赵易山神­色­未变:“你这是在迁怒。冤有头债有主,你要是恨章怀之你就找他报仇去。”

麦小凉被戳中痛处脸­色­突然变成惨白,她咬牙说道:“不关你的事情。”

赵易山冷冷一笑:“是不是关我的事情咱们回去试一试就知道了!”

麦小凉紧紧的握住疼得突突直跳的右手背恨道:“除了用强你还会用什么?你能强我一次你还能强我一世?”

赵易山眼眸一暗:“你这是打算要走了?”

麦小凉别过脸看向车窗外面:“是。”

“为什么?”赵易山不待麦小凉回答很快又说道,“你还是忘不了章怀之。”

麦小凉答道:“你不用事事扯上他。他没那么大的影响力。”

赵易山握紧了方向盘说道:“那我算什么?一张卫生纸?擦过了就随手扔掉?”

“你不用激我,没有用的。”麦小凉叹了口气说道,“我其实就没有打算在北京长住。”

赵易山点了点头:“我明白,我都明白了。”

麦小凉恼怒的看向赵易山:“别用这种语气对我说话!”

赵易山苦笑一声说道:“你讨厌章家乔家的人,连带也讨厌我。你不想面对你的亲生父母,所以你又想逃避了。”

麦小凉皱眉道:“我原本就讨厌你。”

赵易山长舒一口气:“是啊,你觉得我对你另有所图。你的心里一直有­阴­影。所以,即便今天不是章家找上门来,你也会为了其他的什么事情突然发难,然后离开我。”

麦小凉心头原本乱成一团,赵易山的这番话倒是点醒了她。原本她以为自己可以忘记过去重新开始的,但是过去的不快乐以及她对赵易山的不信任并没有被她真正的忘记。

怀疑的火苗一直在她心底跳跃,她其实一直都是不信任赵易山的。

赵易山静默片刻答道:“你希望我怎样做?”

麦小凉摇了摇头:“你别问我。”

赵易山镇定的说道:“是,问你也没有用,你已经方寸大乱。也许我应该辞职,远离政界以示我的人品高洁,对你的爱没有杂质。但是小凉,这个世界上原本就没有纯洁无暇的东西。所有的事物都是相对而言的。我不可能辞职,也不可能带着你远走天涯。那不现实,我不会那样做。如果为了挽留你而要我变得面目全非,对不起,我做不到,永远也做不到。”

麦小凉怔怔地看着赵易山。这个男人还真是直接。

赵易山接着说道:“我不会哄你,因为欺骗不能长久,将来你总会发现真相。对于我做不到的事情我不会去许诺。小凉,我能做到的只是爱护你,给你盛大的婚礼,给你平稳的生活。其他的冒险冲动海枯石烂天涯海角,恕我做不到。对于你的质疑,我可以很明白的告诉你,我和陈星离婚并不是因为我嫌弃她的父亲倒台了。是她忍受不了巨变出国的,我同她分居多年,不得不走到这一步。这一点你可以向左志宏去打听。还有,我发现自己爱上你的时候,我并不知道你的亲生父亲是谁。所以你对我的这一指控并不成立。”

麦小凉并不接话。

赵易山也不需要她表态,赵易山说道:“人在气头上总会做一些错事说一些气话,这些我都能够理解。对于你和章怀之的过去,我也会吃醋,但是我不会让这一点影响到我们的相处。因为那是你我相识之前发生的事情,既然无法改变就不应当让它影响到我们现在的生活。对于你此刻的矛盾我可以理解,所以我建议我们暂时分开。房子留给你住,我搬出去。你照常工作,照常生活。冷静一段时间后,你再来考虑我们的关系,如果你能够接受我,就请你忘记过去。只有放下了,才能更好的生活。”

麦小凉咬住嘴­唇­考虑了很久。

赵易山并不出声打搅。

回到家的时候两人仍旧没有开口,麦小凉静静的去厨房煮了两碗面。

两人默默地吃了面条,吃完面条赵易山收拾了碗筷去洗,麦小凉坐在沙发上发呆。

赵易山洗好了碗筷倒了杯开水坐到麦小凉身边时,麦小凉终于开口说道:“我觉得你的话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赵易山心里一沉面上却平稳依旧,他郑重的坐直身子答道:“你请说。”

麦小凉慢慢的说道:“我决定搬出去住。咱们先分开一段时间,我要好好的想一想。”

赵易山心里苦闷无比,他轻咳一声答道:“这里环境很好交通也方便,不如我搬出去住。你要是不放心,我现在就走。”

麦小凉低垂着眼皮说道:“谢谢你的好意。我明天搬去酒店,找房子也很快的。”

赵易山一开口声音竟然是暗哑的,他清了清嗓子说道:“超市也有员工宿舍的,我帮你问问看。”

麦小凉站起身说道:“员工宿舍也很紧张的,我自己去问问吧,那个,我先去收拾东西了。”

赵易山僵坐在沙发上没有动弹。

当晚,赵易山躺在沙发上看了一夜的足球比赛。

麦小凉醒来时赵易山已经买回来早饭了。两个人客气的道了早安然后吃完了早饭。

麦小凉提议赵易山将她在路口放下,她的理由是:“时间不早了,你上班会迟到。”

赵易山将车子停妥,副驾位置上坐着的麦小凉脚下一只大包怀里一只大包,赵易山看着麦小凉说道:“要说再见了,你吻我一下吧。”

赵易山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麦小凉犹豫了一下探身靠了过去。贴上赵易山的嘴­唇­时麦小凉感觉到了赵易山的紧绷,她轻轻的伸出舌头舔了舔赵易山的嘴­唇­。赵易山没有回应。

不知道为什么,麦小凉有一点小小的失落。

也许是因为她喜聚不喜散的­性­格使然吧。

麦小凉坐好身子对赵易山笑了笑:“再见!”

赵易山回她一个微笑:“保重。”

车门被打开又被合上,麦小凉拎着两只大包快步的走上人行道,扭头看向身后时,赵易山的车子已经不见影踪。

麦小凉说不上来自己的感受,但是既然决定了要分开就必须要坚强。麦小凉强打­精­神冲向了不远处的宾馆,这个宾馆离超市很近,麦小凉开了一间房把两只包安置好了之后匆匆赶往超市上班。

同事们对麦小凉依旧很热情,其实她同赵家的关系已经算是决裂了,只是这些人还不知道。

等他们知道了就不会对她这么热情了,麦小凉做如是想。

她又想,也许人家根本就没有想这么许多,只是她自己的遭遇太彪悍了,故此习惯­性­的臆测他人的用心。

也许找到住处之后应该换一份工作才是。

中午吃饭的时候麦小凉抽空去了银行一趟。麦小凉已经很久不去银行取钱了,最近一天三顿都有赵易山管,麦小凉用的还是在藕亭取出来的零用钱。早上交过宾馆的押金之后,麦小凉身边已经没多少现金了。

麦小凉到自动柜员机上取了五千块钱出来,然后麦小凉习惯­性­的点了余额查询,然后她的手颤抖了一下。

麦小凉眨了眨眼睛,她再次看了一下卡上的余额。

然后她把五千块钱和皮夹都收回到手袋里,她用左手紧紧的把包抱在怀里,看了看四周,这个自动柜员机不会是被人装了什么装置了吧?麦小凉快速的取出银行卡。

转身走了两步之后麦小凉撤回头,她把卡放到了另一个自动柜员机里面,麦小凉小心的输入了密码之后再次按了余额查询。

余额显示的位数太长,麦小凉再三确认了小数点的位置然后伸出右手一位一位的数小数点前面的位数。

八位数。

是八位数。

麦小凉的脑袋顿时一片空白。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各位的留言,某然一一拜读。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能回复留言。

好几天了,就是无法回复各位的留言。某然是很开心的一条一条的看过去的,谢谢各位。

那位说赵易山对麦小凉而言其实是师长的那位亲,握手握手,其实某然就是这样设定的,赵易山在麦小凉的心里定位一直很复杂,但其实赵易山本身起得作用就是一个影响的作用,说得有点绕。总之呢,麦小凉很乱,她需要一个人帮助她冷静。赵易山的阅历和­性­格会起到这个作用。

在这篇文里,爱情不纯粹,这也是大家一直都很介意的。

设定如此,没有办法,哈。

新文开坑,欢迎踩踩欢迎收藏,新文的名字定为《爱似指间沙》。某还没有看过亲们说过的那篇《爱如指间沙》,等写完了再去看,防止被影响,哈。

会保证这篇的更新,在不影响更新的情况下开写新坑。

欢迎点下:

万事空(上)

麦小凉收回银行卡,她快步的走出了银行大门。

麦小凉下意识的掏出手机,等她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的时候手机屏幕上已经显示出赵易山的号码了。

麦小凉咬牙站住,她想了一会儿之后按下了方红的手机号码,手机听筒里的机械女声反复的在说:“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麦小凉挂断电话后拨通了方红办公室的电话,电话响了三声之后传来一个女声:“您好。”

不是方红的声音。麦小凉迟疑的开口说道:“您好,请问方红在吗?”

电话那头答道:“她请了长假。”

麦小凉正要说话那边忽然说道:“是——小凉吧?”

麦小凉嗯了一声:“是我。”

“我是你宋阿姨啊。”宋阿姨惊讶的问道,“你妈妈去照顾你爸去了你不知道啊?”

麦小凉心里咯噔一下,她急道:“照顾我爸?我爸怎么了?”

宋阿姨答道:“说是病了。你别急,也许不严重,你妈也许是怕你担心才没告诉你。”

麦小凉连忙说道:“谢谢您,再见!”

麦小凉再次按下方红的号码,可是对方仍旧是关机。

怎么办?麦小凉扶住脑袋想了又想,方红去照顾麦庆丰必定通过左志宏,唯今之计也只有找左志宏了。

电话很快被接通,麦小凉说道:“您好,我想请问您一件事情。”

左志宏答道:“好的,小凉,你说。”

麦小凉问道:“我爸爸是不是生病了?”

左志宏愣了一下,麦小凉即刻说道:“我指的是麦庆丰。”

左志宏答道:“的确是这样。”

麦小凉又问:“方红去照顾他了,是什么病?”

左志宏迟疑了:“方红她没有告诉你吗?”

麦小凉听到耳中更加心焦:“我联系不上她,她关机了。是不是病得很严重?我爸他究竟怎么了?”

左志宏答道:“你身边很吵,你在外边吗?”

麦小凉急道:“请你告诉我!”

“你报上地址,我们面谈。”

左志宏的闪烁其词并不是什么好兆头,麦小凉的嗓音有点哑:“请您告诉我。”

左志宏冷静的说道:“你的地址。”

麦小凉不得不让步,她报上了超市地址。

左志宏说道:“我很快就到。你安心在原地等我。”

麦小凉的脑袋开始眩晕,强烈的不安几乎就要击垮她,她颤抖的说道:“请你告诉我。”

左志宏答道:“二十分钟之内我会赶到,你等我。”

左志宏果断的收了线。

麦小凉抓紧手包大步的向超市奔去。

二十分钟后左志宏出现在麦小凉的视线内,麦小凉一把抓住左志宏的手臂问道:“我爸究竟怎么了?”

左志宏握住麦小凉冰凉的右手,她放缓了语气说道:“十三天前麦庆丰突然晕倒。查出来脑部有肿瘤。我通知方红过去。之后转院查了,是肺癌,已经转移到脑部。现在他人在北京,正在接受治疗。”

麦小凉的面孔忽然石化,左志宏叹了口气说道:“开始是想瞒着麦庆丰。但是,他已经猜到了。前天早上,他跟我说,想见你,但是又觉得没脸见你。所以,他让我帮他把一笔钱打到你的卡上去。”

麦小凉咬牙说道:“他在哪儿?”

“跟我来。车子停在那边。我带你去见他。”

麦小凉走进病房时,方红正端着粥在劝麦庆丰:“你多少吃一点吧。”

麦庆丰微微的摇头。

左志宏轻轻咳嗽一声,方红扭头一看立刻站了起来:“小凉来了。庆丰,小凉来了。”

麦小凉呆呆的站在门口,左志宏只得说道:“输液还没结束啊,还有几瓶?”

方红结结巴巴的答道:“还,还有一瓶。”

麦庆丰低声说道:“把我摇起来。”

方红连忙跑到床尾将床铺摇高,床铺摇高后麦庆丰的身子被推得坐了起来,麦庆丰对麦小凉笑了一笑:“麦子来了。”

麦小凉慢慢的走到麦庆丰床边蹲下:“你怎么这么狠心啊!你­干­什么不告诉我啊!你还不见我!”

麦小凉含着眼泪狠狠的瞪着麦庆丰,麦庆丰笑了:“不是你自己说的从此以后都不要看见我了嘛。”

麦小凉横着脖子喊道:“是你先不要我的!”这句话喊出来麦小凉的眼泪便再也忍不住了,她捧着脸嚎啕大哭。

麦庆丰笑道:“跟你说了这么多年你还是记不住,遇事不能哭,哭有什么用?哭能解决问题吗?”

麦小凉哭得浑身发抖,并排站在一起的左志宏和方红同时向前迈了一步又同时停下。

麦庆丰低声说道:“哭得我头疼。”

麦小凉这才放下掩住面孔的两只手,她掏出手袋里的面纸一遍又一遍的擦着眼泪,麦庆丰说道:“别哭了。哭丑了可就嫁不掉了。”

麦小凉说道:“你给我那么多钱­干­什么?我不要。”

麦庆丰叹道:“我就你这么一个姑娘,钱不给你给谁?你家老爷子一生一世就想着生个带把儿的,谁知跌了一个大跟头,栽了。别人笑我,你也笑我?”

“谁笑你了?”麦小凉急道,“我没有笑你!”

麦庆丰答道:“那你就把嫁妆收好了。想­干­什么都行。只有一条,不准赌博不准吸毒不准嫖 娼。”

麦小凉笑了一半又笑不出来了,方红Сhā口说道:“你劝你爸爸吃点粥吧。”

左志宏也说道:“不吃人没有­精­神,医生也说要多吃点。”

麦庆丰笑道:“我咽不下去。”

麦小凉急道:“爸,我喂你。”

麦庆丰说道:“平时不都没大没小的喊我老爷子嘛,怎么这会儿客气起来了,趁着我还听见,多喊两声老爷子来听听。”

麦庆丰笑得很自然,麦小凉鼻子一酸险些掉下泪来。老爷子从来都教导她要坚强,他自己这样又何尝不是强颜欢笑呢?

麦小凉说道:“老爷子多少喝一点吧,我喂你。只要你肯吃东西,你让我­干­什么都行!”

麦庆丰叹了口气说道:“你这孩子,还是这么实在。要是我让你­干­坏事呢?你­干­不­干­?”

麦小凉已经端起了粥碗:“你不会让我­干­坏事的。温度正好,嘴巴张开。”

麦庆丰又叹了口气,他伸出没有输液的左手说道:“给我,我自己喝。”

麦小凉小心的递上粥碗,麦庆丰每咽一口都很艰难,麦小凉立刻转头看向方红,方红皱眉对她摇了摇头。

麦庆丰把粥碗递给麦小凉,麦小凉接过一看:“只是喝的米汤,米都没吃怎么行呢?”

方红说道:“给我吧,等下再弄点粥汤给他吃。”

麦小凉急切的拉着方红的手往外走去:“我肚子饿了,妈,你给我买点吃的去。”

麦庆丰闭着眼睛说道:“你们不用避着我,我都知道。就在这儿说吧。”

麦小凉只得停下脚步,方红说道:“医生说这是做了伽马刀的后遗症,肺部做过这个之后会有这种反应的。等做完了就会好一点。”

左志宏站起来说道:“我先走吧,有什么事情你们打电话给我。”

麦庆丰说道:“小凉,你送送左阿姨。”

麦小凉于是送左志宏出去。

麦小凉说道:“多谢你,他被照顾的很好。”

左志宏拍了拍麦小凉的手:“多陪陪他,我先走了。有事情打电话给我。”

麦小凉折回病房重新坐到麦庆丰床边。

方红问道:“你想吃什么我去给你买。”

麦庆丰叹道:“你们娘儿俩总是这样别扭,以后没了我给你们调停你们就打算这么过一辈子了?”

方红只得重新坐下来。

麦小凉说道:“你这病会好的,现在医学很发达的。”

麦庆丰笑笑说道:“但愿吧。我听说你谈了个朋友,这次这个怎么样?”

麦小凉答道:“是左志宏说的吧。我跟那个男的正在分手中。”

麦庆丰问道:“为什么?什么叫分手中?”

麦小凉不愿多谈:“觉得他不适合我。”

方红说道:“是那个赵易山吧?那人我见过,年岁也不小了。”

麦庆丰问道:“年岁不小了?四十几了还是五十多了?”

麦小凉答道:“三十几岁。”

麦庆丰看着麦小凉并不搭话,麦小凉知道他的意思,于是只得捡些无关紧要的说说:“左志宏不同意我们在一起,赵易山是她从前的女婿。我自己也觉得分开冷静一下比较好,所以就暂时分开了。”

麦庆丰叹了口气说道:“是为了我的事情被他占了便宜,你自己咽不下这口气吧。”

麦小凉摇头:“没这回事。你要是有力气就再吃点东西,别问东问西的了。现在的年轻人谁不是谈上好几个啊。”

麦庆丰又叹了口气:“你那死­性­子我还不知道?你要是不喜欢他,你能跟他磨叽那么长时间?”

麦小凉强辩道:“没有磨叽,谁磨叽了?你别听左志宏胡说。”

麦庆丰慢慢说道:“你也不小了,要不是前面走了弯路,孩子也都好大了。”

麦小凉不想纠缠这个问题:“难道我七老八十了吗?怎么老是说这个?不说了行不行?”

麦庆丰叹了口气又叹了口气:“婚姻上面,我自己也是一个失败者。但是我是一个男人,毕竟也比你多活了这么多年,我有一个忠告,你听听就行了,没有强迫你的意思。”

麦小凉指了指点滴瓶子说道:“快要换药水了,按哪个按钮啊?”

方红站起来看了一下答道:“这个药滴得慢,还要一会儿才能滴完的。”

麦庆丰闭上眼睛说道:“你还是不肯原谅我。”

麦小凉也叹了口气:“没有这回事。你说吧,我听着。”

麦庆丰说道:“女孩子大了总要嫁人的。人啊总是看不见前面的路,你妈跟了我就吃了不少的苦,那是因为我的­性­格不稳妥,我的心很大,有欲望。你找丈夫,你就要看,看他的­性­格是不是稳重。钱财之类的倒在次要,你自己也不是没有嫁妆。那你就得看他的品行怎么样。对于那个姓赵的,我不听左志宏的也不听你妈的,我也没有意见给你。你自己看着办。你觉得舒服就行了。居家过日子图的就是一个稳,你一晃眼也快三十了,人的一生能有几个三十年?过日子就怕波折。”

麦小凉应道:“我知道了。”

麦庆丰又道:“至于左志宏,我觉得她人挺好的。”

麦庆丰的语气跟交代后事没有什么区别,麦小凉再也听不下去了,她猛地站了起来:“你再说我就翻脸了!”

麦庆丰叹了口气:“好,我不说。你肚子饿不饿?让你妈给你买吃的去。”

麦小凉答道:“你喝粥我也喝粥。”

方红说道:“你就别使­性­子了。我去给你下碗刀削面来,这儿的刀削面不错。你看着药水,快没了的时候就按这个按钮。庆丰你也别说话了,闭着眼睛养养神吧。小凉来了陪你的日子长着呢,不急着说话。”

麦庆丰说道:“帮我把床摇下来,我睡会儿。”

方红替麦庆丰摇下病床,麦小凉说道:“我肚子不饿,妈,你坐下歇会儿。”

麦庆丰很快睡着了。

麦小凉靠到方红耳边小声问道:“医生怎么说?”

方红答道:“六个月到一年。”

麦小凉的心口酸涩苦闷,鼻水眼泪汹涌狂奔,方红连忙抽出面纸按到麦小凉的脸上。麦小凉一下伏到方红的肩膀上,方红颤抖着抱住麦小凉。

麦小凉一口一口的往下咽苦水,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作者有话要说:已经写好了两千个字的时候看了一下留言,争议很大,心里一乱,推掉重来,所以今天更晚了。

也想了是要解释一下的,但是最终还是决定不要解释了。

该说的都在故事里说完了。再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那位在《禛情曼舞》里说要谢谢某然的亲,其实某然应该谢谢大家。2002年在花雨就出了两本书,那时候是极爱写作的,后来工作结婚生子渐渐的失去自我没有快乐。去年重新拾起笔来写故事,说实话写作是极其寂寞的一件事情。但是因为有留言支持一路跟来的亲,某然才有了写下去的动力。

所以那位跟某然说花了五块大洋的亲,谢谢,谢谢大家的支持。

会尽快的完成这篇文,在保证质量的前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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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事空(下)

吃过晚饭麦小凉去宾馆退了房,当她背着两只大包重新出现在病房里面的时候,麦庆丰苦笑道:“不是让你回去睡的?”

麦小凉的答案很简洁:“跟我妈挤一挤。”

麦庆丰说道:“一张小床不好睡。”

麦小凉答道:“这个跟你没关系。妈,咱俩挤一挤。要不你去外面住宾馆,我住这儿。”

方红接过麦小凉手上的大包:“我们俩个都不胖,挤一挤没事儿。”

麦庆丰不悦的说道:“你也跟着胡闹!她明天早上不要上班啊?”

麦小凉赶紧掏出手机:“你不提我还真忘了。”

麦小凉拨通了崔总的手机:“崔总您好,有个事情想跟您说一下,就是我想辞职。对,对,明天我就不去了,不好意思啊。谢谢您,再见。”

麦庆丰叹了口气:“你这不是胡闹嘛?不工作怎么行?”

麦小凉嬉皮笑脸的说道:“我不是有嫁妆嘛?不工作也能过。还好小时候你没给我,不然我肯定不去上学了,到现在啊肯定大字不识一个。”

麦庆丰气得瞪了麦小凉一眼,麦小凉立即躲到一边:“妈,他想打我。”

麦庆丰叹道:“从来慈母多败儿。”

方红正在替麦小凉归置衣服和洗漱用具,她头也没抬的说道:“这丫头是你自己一手教育起来的,我不能贪这个功。”

麦庆丰爬坐起来:“都让开,我要上厕所。”

麦小凉连忙跑过去扶麦庆丰,麦庆丰笑道:“哪就这么娇贵了?我自己能走。”

麦庆丰已经很消瘦了,手臂上的皮肤都松松的搭在骨架上。麦小凉只觉心里一酸,她轻轻的扶着麦庆丰的手臂说道:“我就爱吊你的膀子不行啊。”

麦庆丰走路已经有点打颤了,进了卫生间的门之后麦庆丰叹了口气说道:“方红你真的还是假的?你过来扶我。”

方红正在卫生间里替麦小凉挂毛巾,她扭头看了麦庆丰一眼:“不是有丫头伺候着你嘛。”

麦小凉一手扶着麦庆丰一手掀起马桶盖子:“对了,你是小的还是大的啊!”

方红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我来吧,你爸他不好意思呢。”

麦小凉被方红笑着推了出去,麦小凉很恼火,她对着卫生间的门吼道:“老封建!死脑筋!你最重男轻女了!”

卫生间里的两个人也不理她,麦小凉气呼呼等在门口。

方红扶着麦庆丰出来的时候麦小凉连忙去扶麦庆丰的另一边。方红忍着笑说道:“我一个人陪着他就好了。你进去冲个澡,等下换我。”

麦小凉答道:“老爷子还没洗呢。”

麦庆丰坐到床上喘了口气:“睡着不动也没淌汗,明天洗吧。”

麦小凉问方红:“医生有没有关照洗澡的事情?”

方红答道:“洗澡有什么不行的?都三天没洗了,小凉在这儿也能搭把手。你穿着短裤坐着,我们俩给你洗。”

麦庆丰还想拒绝,麦小凉搬了张小凳子就跑进卫生间了:“快点洗吧,没人偷看你。”

帮麦庆丰洗好澡之后方红接着洗,方红快速的冲过澡之后对麦小凉说:“快去洗吧,身上衣服都湿的,小心感冒。”

麦小凉倒是满不在乎:“没事儿,我身体好着呢。”

洗头发的时候麦小凉听见自己的手机响了起来,这支铃声是赵易山的号码专用的铃声,麦小凉一听就急了,她连忙抓过毛巾擦了眼睛然后扑到卫生间门口大喊道:“别接啊。等下我回过去。”

麦庆丰示意方红把麦小凉的手机拿过来,麦庆丰看了一眼手机屏幕:“赵易山?就是那个男的?”

方红凑过来看了下:“嗯,是他。”

麦庆丰按下了接听键:“喂,你找谁?”

电话那头的赵易山当下愣住了:“我找麦小凉,请问您是哪位?”

麦庆丰答道:“她在洗澡,你有什么事情?”

赵易山只觉得耳朵一嗡,胸中怒火骤然喷发:“你是谁?”

麦庆丰冷冷一笑:“我是谁跟你有关系吗?”

赵易山语气开始变得僵硬起来:“麻烦你让她本人来听电话。”

麦庆丰答道:“她在洗澡,不方便过来听电话,我不是刚刚告诉过你吗?”

趴在卫生间门上的麦小凉顿时烧红了脸,偏偏自己没穿衣服又不能冒冒然跑出去,只听见麦庆丰忽然扬高了声音说道:“麦小凉,你洗好了没有?有个男的找你!”

麦小凉咬牙把卫生间的门开了一条缝,然后大声冲外面喊道:“不接!”

麦庆丰对电话那头的赵易山说道:“她说不接,你听见了没有?”

暴怒中的赵易山的脑中忽然闪过一丝亮光,他快速的抓住了头脑中闪过的这个亮点,说话的男子嗓音听上去大约在五十岁左右,并且此人的普通话带有明显的藕亭口音。

赵易山立刻软下嗓音说道:“您是伯父吗?”

麦庆丰答道:“不敢当,我也大不了你多少。”

赵易山连忙笑道:“叔叔您好,我刚听说小凉辞职了。她一个人在北京,我不放心她。现在知道她和您在一起我就放心了。不知道您现在住在哪里,我想登门拜访。”

麦庆丰答道:“现在什么钟点了?你还来拜访?”

赵易山笑得异常诚恳:“是是是,现在太晚了,打搅您休息了。我明天下午下班了过去可以吗?”

麦庆丰问方红:“这叫个什么医院?”

方红哼了一声把医院名字报给麦庆丰听。

麦庆丰对着手机问道:“你听见了没有?”

赵易山答道:“听见了,听见了。叔叔您早点休息,明天下午我去拜访您,晚安。”

麦庆丰合上手机后对方红说道:“你去跟麦子说,洗好了澡再出来,这里有冷气,她不冲澡站在门边偷听弄感冒了可没人理她。”

麦庆丰话音一落卫生间里面立刻就传来了水流声。

麦小凉磨磨蹭蹭的走出卫生间的时候麦庆丰已经睡着了,方红原本捧着杂志在看,见麦小凉出来了她便站了起来:“你先睡吧,我去洗衣服。”

麦小凉小声答道:“我去洗吧。”

“你洗的衣服不­干­净。”方红拍了拍麦小凉的肩膀说道。“早点睡吧。”

麦小凉一开始还记得看着病床上躺着的麦庆丰,到了后来她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夜里麦庆丰上了一趟厕所,麦小凉开始没有醒,等她发觉了动静要爬起来的时候她突然听见麦庆丰低声说道:“这丫头犟,以后我不在了你要多劝劝她。”

方红答道:“她也不怎么听我的。何况现在人家都找上门来了。我名不正。”

两人慢慢的从卫生间那边往床边走,麦小凉闭上眼睛装做睡着了的样子。

麦庆丰小声的说道:“你的心眼就是小。”

方红服侍麦庆丰躺下后也躺到了麦庆丰身边,她小声的答道:“我不是心眼儿小。”

麦庆丰叹道:“你把丫头往人家那儿推伤她的心呢。从小到大没见她哭成这样过。”

方红也叹了口气:“咱们糟了难了,不想拖累她。麦庆余那人你也知道,我是怕丫头受委屈才不要她回乐意的。再说她亲爸妈都有大本事,又要认回她,我才让她走的。”

“你糊涂啊。他们的关系不合法,再荣耀也不能公开认回麦子。麦子脾气又倔,她不会认的。对于她跟亲爸妈的事情,你我都不能Сhā手。我走了你也不能Сhā手。”

“别老走了走了的,我不要听。”

“反正你要跟着麦子。她糊涂你不能糊涂。那个姓赵的要是还算稳重就让他们结婚算了。”

“那人离过婚的。年纪也大了。”

“等我看看人品再说。麦子到底跟过他的,心里还是在意的。婚事得往和里劝,她亲妈看样子跟她一个脾气,不懂变通,这事儿不能依仗着她。都快三十的老姑娘了,不能再挑三拣四的了。”

“你这人怎么还是这么大男子主义啊。”

“我是怕她吃亏。”

“不跟你说了,听着上火,我去睡了。”

方红蹑手蹑脚的重新躺回到麦小凉身边,侧身而睡的麦小凉枕着的枕头早已被泪水打湿了一大片。

天刚蒙蒙亮麦小凉就起床了。

麦小凉一动方红就醒了,两人轻手轻脚的走去卫生间洗漱。

麦小凉小声问方红:“我看他咽东西很困难,有没有问医生?”

“肺部做过伽马刀之后会水肿,吞咽困难是副作用。”方红又说了一些医学名词,她自己本身就一知半解,麦小凉更是没有听懂。

末了方红说道:“医生说,伽马刀做完之后就小剂量化疗。一共六个疗程。这种病例治疗后最好的效果是一年。”

麦小凉绝望的问道:“外国有没有什么好的方案?”

方红答道:“这个医院对于肺癌的治疗是全世界最领先的。他们很关照你爸爸。”方红想起了麦庆丰夜里说的话,她把剩下的半句话咽了下去。

麦小凉正想说话就听见敲门的声音,方红奇怪的说道:“今天这么早就查房了?”

方红快步走去开门,病房门口站着的正是拎着两个食盒的赵易山。

赵易山微笑着说道:“阿姨您早。”

方红往后退了一步说道:“小凉,有人找。”

作者有话要说:倒春寒的日子里大家要多多保重。

未来七天某然这里都是­阴­雨,又­阴­又冷的时节又来了。麦子最讨厌的就是这种天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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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也命也(上)

麦小凉早已看到了赵易山,她扶着卫生间的门对赵易山说道:“这么早就来拜访有何贵­干­?”

赵易山笑着答道:“我过来看看叔叔的。”

麦小凉站在原地未动:“我爸他还没醒呢。”

赵易山拎着食盒走到方红的身边,他低声说道:“阿姨,这个里面是刚熬好的米粥,还有一点开胃小菜,都是自己家里弄的。这个里面是包子豆浆还有小凉爱吃的东西。”

方红看着麦小凉的脸­色­答道:“不用这么客气了。”

赵易山把食盒轻轻放到小桌子上:“我先去上班,下午下班了再来看叔叔。阿姨,我先走一步,再见。”

赵易山打开房门自行消失。

方红问麦小凉:“怎么办?吃还是不吃?”

麦小凉的语气有点不善:“不吃白不吃,他还敢下毒不成?”

方红没好气的答道:“人又不是我招惹来的。”

“端给我看看送的什么东西。”躺在床上的麦庆丰发话道,“你们俩也就这么点出息,特别是方红,这种时候你搞什么内讧啊。”

麦小凉小跑步奔至麦庆丰床头:“是不是被吵醒的啊?你肚子饿不饿?想吃什么?”

麦庆丰伸了伸胳膊答道:“把毛脚送来的东西拿来我看。”

藕亭人把未进门的姑爷称为“毛脚女婿”。

麦小凉立刻瞪起了眼睛:“瞎说什么呢?老爷子,你可把我给得罪了!”

“姑娘越大越难服侍。”麦庆丰对方红说道,“送的什么东西来的啊?”

“粥,酱菜,包子还有肯德基。”方红一一检查过了,“汉堡之类的东西你少吃,对身体不好。”

麦小凉气呼呼的一把夺了过来:“我偏要吃。”

麦庆丰慢悠悠的说道:“女婿是贵客,你得罪了女婿就是得罪了女儿。”

一口汉堡即刻梗在喉咙口,麦小凉眼睛一下就急红了:“瞎说什么啊你!”

麦庆丰摇了摇手:“不说了,不说了,方红啊,拉我一把,我要上厕所。”

麦小凉放下汉堡过来搀麦庆丰,麦庆丰说道:“我是老封建,你别跟过来。”

方红笑道:“你再逗她,她就得跑了。”

麦小凉拉着老长的脸:“我跑什么呀跑,我哪儿也不去。”

麦庆丰洗了脸坐回床上喝粥的时候才说道:“你是怪我告诉他你在这儿。”

“没有。”麦小凉有一搭没一搭的啃着冷掉了的汉堡。

“先别急着反驳,让我替你看看他,好吧?老爷子给你把把关。”

麦小凉叽里咕噜的嘀咕了一句什么,麦庆丰笑道:“别以为我听不见!不准废话,就这么定了。”

汉堡有点冷,麦小凉吃了一半就扔到一边,方红夹了一只­肉­包子给她:“这个热过的,吃点热东西好。”

麦小凉咬了一口觉得比汉堡的味道还不好,她嫌弃的说道:“被微波炉加热过的东西就是难吃。”

麦庆丰正打着点滴­精­神有点差,听了麦小凉的话麦庆丰猛地睁开眼睛:“昨晚你也没怎么好好吃东西。”

麦小凉答道:“你还说我,你吃得才叫少呢!你不好好吃饭我也吃不下。”

方红说道:“我反正都收起来,这里面有冷气东西摆一会儿也坏不掉。你要是肚子饿了就拿出去热一热。”

麦小凉揉了揉肚子:“可能天太热了,我最近都不大想吃东西。大概好朋友要来了,肚子也疼。等下我去超市买卫生巾,再买点雪糕开开胃。”

“好朋友来了不能吃冷的。”

“这不是还没来嘛,等来了我当然就不吃生冷麻辣的东西啦。”麦小凉拿过钱包,“我去买牛­奶­回来,爸他老喝粥也不行,牛­奶­总比粥有营养的。”

方红说道:“买两只茶叶蛋上来,蛋黄可以压碎了和到牛­奶­里面给他吃。”

麦庆丰低声说道:“不想吃。”

对于麦庆丰的进食问题麦小凉很是犯愁,这一犯愁小腹也就更疼了。麦小凉和方红劝了半天麦庆丰中午的时候总算是把一盒牛­奶­喝下去了。

而麦小凉自己也只吃了半碗刀削面。

麦庆丰皱起了眉毛,他叹道:“你怎么吃得这么少?”

麦小凉压根儿就没往深处想,她认认真真的劝道:“你多吃点我就多吃点。”

方红没有生育过,故此她也没有想到麦庆丰想到的那个问题。

麦庆丰只得气恼的闭上了眼睛继续睡觉。

所以赵易山踏进门来的时候,病房里的气氛其实是很微妙的。

赵易山左手拎一篮花右手拎一篮水果,他缓步走到麦庆丰床边有礼的说道:“叔叔您好。”

麦庆丰对麦小凉招了下手:“给我摇高一点。”

杵在一旁扳着个脸的麦小凉只得遵命照做。

麦庆丰坐起来了之后上下打量了赵易山一番,他面无表情的说道:“请坐吧。”

赵易山道了声谢谢,然后他坐到了床边的凳子上。

麦庆丰低声说道:“麦子,倒茶。”

麦小凉再不情愿也只得倒了杯白开水过来,她没好气的说道:“我爸需要休息,您要是没事儿的话早点走吧。”

麦庆丰笑道:“麦子到旁边去。”

方红拉着麦小凉坐到一旁去。

赵易山捧着一次­性­纸杯并不言语,麦庆丰问道:“先生您贵姓?”

赵易山连忙答道:“不敢当。我叫赵易山,是小凉的朋友。”

麦庆丰“哦”了一声,隔一刻他才说道:“您来这里是­干­什么来了?”

赵易山答道:“我是来看望叔叔您的。不知道您生病了,所以来晚了。”

麦庆丰又“哦”了一声,又隔了一刻麦庆丰说道:“谢谢你来看我,我呢你也看到了,你们年轻人也忙,就不耽误你的工夫了。方红啊,送送小赵。”

赵易山心知这是在给自己下马威呢,他连忙笑道:“我也不忙,叔叔,其实,我来看您,是想跟您汇报一个情况的。”

麦小凉生怕赵易山胡说八道,她赶紧说道:“我爸累了,你赶快走吧。”

麦庆丰横了她一眼:“大人说话,小孩别Сhā嘴。”

这话要是放在从前麦小凉必饶不了老爷子,可是如今老爷子病着,麦小凉只得咬牙坐好。

麦庆丰将视线调回到赵易山身上,他不紧不慢的说道:“汇报不敢当。自古民不同官斗,我们家都是草莽,当不起这两个字。”

赵易山的态度更加谦恭:“从前我做错了一些事情,小凉她至今都生我的气。我也不敢请求叔叔和阿姨的原谅,我只希望尽我所能做一些事情,希望可以弥补我的过失。”

麦庆丰看着满脸通红的麦小凉说道:“你要不要弥补这个是你的事情,至于小凉接不接受你的弥补那要看她的意思。”

赵易山点头称是:“其实,我一早向小凉求婚,希望可以照顾她。”

麦庆丰问麦小凉:“有这回事吗?”

麦小凉­干­巴巴的答道:“我不可能嫁给他的。”

麦庆丰问道:“为什么?”

“不为什么?”麦小凉的语气愈发糟糕。

赵易山半垂着眼睛看向地面并不Сhā嘴。

麦庆丰说道:“说清楚!”

麦小凉一下就急了:“我的事情谁都不准管!”

方红有点无措,她连忙按住跳起来的麦小凉:“你小声点儿,别人听见还以为你们在吵架呢!”

赵易山慢慢的站了起来,他对麦庆丰说道:“对不起叔叔,打搅了,是我太心急了。虽然我跟小凉相识的过程并不美好,但是我是真心想要照顾她的。”

赵易山转身走到麦小凉面前,他风淡云清的笑道:“少吃点冷饮,你的特殊情况快到了,回头当心肚子疼。”

方红听着都有点不好意思了,但是赵易山恭敬的与她握手:“阿姨您辛苦了。明天我再来拜访。再见。”

赵易山再度消失。

麦小凉窘迫的说道:“我肚子疼,我去上厕所!”居然敢当着她爸妈的面说那句话!他不想活了他!

眼见着卫生间的门被麦小凉拍紧了,麦庆丰对方红勾了勾手指头,方红立刻附耳过去。

麦庆丰小声道:“怕不是怀上了吧。”

方红愣了一刻才反应过来,她结结巴巴的答道:“不是说好朋友快来了吗?”

麦庆丰皱眉道:“她懂什么?你带她去验一下。”

方红愣住了:“她怎么肯啊?”

“想办法啊。”

之后的气氛更加微妙,麦小凉处于尴尬状态之中,而麦庆丰和方红则在绞尽脑汁的想如何才能让麦小凉自愿去检验。

赵易山此刻的心情也很糟糕,夜半失眠的他所能做的就只有捏着香烟枯坐待天明了。哎——

作者有话要说:忙了一天,眼都睁不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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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也命也(中)

麦庆丰的耳边开始出现嗡嗡声,放疗之后脑部会积水,这便是脑部积水后遗症的反应。

麦庆丰虽然从不喊难受,但是他整个人却是一天比一天枯萎了。

麦小凉的心情极度压抑,方红反倒是最镇定的一个,她拉着送水果来的左志宏的手说道:“小凉瘦了很多,我想请你帮我照看一会儿庆丰。我带小凉去看看医生,她老说肚子疼。”

左志宏答道:“好的,你们去吧,我看着点滴,有事我会找护士的。”

麦小凉一直都是心烦意乱的,她扶着脑袋说道:“没事儿,我好朋友快来了。来之前肚子总会疼的。”

麦庆丰闭着眼睛说道:“去吧,你不去我不放心。”

麦小凉只得拿过手包站了起来,方红刚打开房门赵易山便出现在门口,方红吓了一跳:“你,今天你怎么来的这么早?”

赵易山以往都是下午下了班才过来,方红看了看手表,这会儿才两点半钟。

赵易山笑着答道:“今天我休息,阿姨您要出去买东西吗?我送送您吧。”

方红侧过身子看向门内站着的麦小凉:“要不你在这儿坐会儿吧。”

以往赵易山来的时候都没有碰见过左志宏,是以他一探身看见了左志宏的时候微微愣了一下,愣过之后赵易山连忙笑道:“妈,您也在这儿啊。”

左志宏哼了一声并未答话。

麦小凉无奈的叹了口气:“懒得动,我不去了。”

方红急道:“不是说好了去的吗?快,别又坐下了,站起来,去看看。”

左志宏对着麦小凉说道:“肚子疼也不是小事儿,给医生看看比较放心。你只有自己身体健康了,才能照顾好你爸爸。”

赵易山接口道:“是啊,小凉这几天都瘦了,要不我陪她去吧,阿姨您在这儿休息会儿。”

方红神­色­微变:“不用了,我陪她去就行了。”

赵易山将方红的细微变化看在眼里,他垂下眼眸柔声说道:“住院部一个­妇­科主任是我姐姐的好朋友,阿姨,要不我带你们过去给她看看,靠在这边,就省得跑到门诊那边去挂号了。”

麦小凉也觉得这病房里气氛不对,她站起身对麦庆丰说道:“爸,我去一下就回来。你要不要上个厕所?”

麦庆丰闭着眼睛低声说道:“刚上过,不去了。”

“阿姨,麻烦您帮我看一下,我们等下就回来了。”麦小凉拜托了左志宏之后扭头就往病房外面走去,走了两步之后她发现身后并没有传来脚步声。

麦小凉扭头:“走啊妈,你站那儿­干­嘛呢?”

方红慢慢叹了口气,跟在方红身后的赵易山连忙走到麦小凉和方红身前,他微笑着说道:“这边走。”

­妇­科大夫很热情的接待了麦小凉,她详细的询问了麦小凉一些问题之后写了一张化验单递给麦小凉。

麦小凉错愕万分,尿检?

她抬头看向方红,方红原本正皱着眉毛,见麦小凉看向自己方红连忙笑了一下:“走吧,我陪你去。”

赵易山识趣的跟在一边默不作声。

检验报告很快就出来了,麦小凉的面孔立刻烧得通红。

方红低声说道:“怀孕了怎么会疼的?难道是宫外孕?”

麦小凉的羞愧立刻被恐惧所取代,赵易山扶住麦小凉的肩膀说道:“先别急,去问问医生再说。”

医生的解答是:“距离你上次月经的时间还太短,要检查的话还得再等十到十五天。根据我的经验,宫外孕的可能­性­不大,有的孕­妇­在怀孕初期的时候也会感到刺痛。你不要太紧张,注意休息和饮食,不要劳累。过十天你再来,到时候再检查吧。”

麦小凉通体冰凉,方红拉过麦小凉的手:“我们先回去。”

赵易山低着头跟在后面慢慢的走。

麦小凉沮丧无比极想狂奔,但是方红一直紧紧的按着她的手,麦小凉只得回到病房里去面对老爷子左志宏以及赵易山。

进了病房方红终于松开了麦小凉的手,麦小凉找了一张靠墙的椅子缩了过去。

左志宏一见麦小凉垂头丧气的模样就意料到大事不好,她紧张的站起来问道:“这是怎么了?”

方红没好气的指了指赵易山:“你问他!”

麦庆丰睁开眼睛说道:“慢慢说。”

赵易山轻咳一声后开口说道:“小凉怀孕了。但是,因为她肚子疼所以怀疑可能是宫外孕。医生让十天之后去检查。”

左志宏大惊失­色­:“这怎么能等啊?赶紧就去查一查啊!”

赵易山解释道:“她这个月按理还有五天才到好朋友来的时间,距离上一次的时间太短,受­精­卵太小,看不出来,所以要等一阵。”

病房里空前的沉默。

麦庆丰慢慢的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赵易山连忙答道:“医生嘱咐说,要多休息不能劳累,我想,是不是晚上我接她回去,然后我过来照顾您?”

左志宏吼道:“不用你假惺惺!你走吧,这里不需要你!”

麦庆丰说道:“我觉得这件事情还是让孩子们自己去讨论吧。小凉,你过来。”

麦小凉慢吞吞走到麦庆丰床边,麦庆丰叹了口气说道:“耐着­性­子等十天,不管什么事情十天后再说。这几天你不要在这里睡,这里空气不好,夜里你也不能劳神。让赵易山给我们找个保姆过来,我付工资。”

麦小凉点了点头。

麦庆丰又说:“至于你去住赵易山那里还是出去住宾馆,都随你。”

麦小凉又点了点头。

麦庆丰说道:“赵易山,你帮我送送小凉。这十天,你负责她的接送。”

赵易山急忙应道:“好的,叔叔,好的,好的。”

麦庆丰道:“你现在就带她出去吃东西吧,待会儿把她安置好了之后打电话给我。”

赵易山应道:“您放心。小凉,要不,我们先走吧。”

赵易山探手去拉麦小凉的手,麦小凉一把甩开他大步的往门口走去。

方红拿过麦小凉的手包喊道:“小凉,你的包!”

赵易山折回头取过包说了声谢谢又急忙追了出去。

左志宏不满的说道:“您不该这么由着赵易山!”

麦庆丰闭上眼睛答道:“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小凉喜欢他,我看得出来。你我都不要去管,儿孙自有儿孙福。”

左志宏还想说话,方红拉住了她:“等十天过去了再说吧。”

病房外赵易山三两步追上了麦小凉,然后他一直紧紧的贴在麦小凉身边。

麦小凉气恼的说道:“走开!”

赵易山答道:“你爸爸把你交给我了,我得对他负责。你别气,生气也没有用,来,走这边,车在这边。”

赵易山一把捞过麦小凉的腰,麦小凉刚要挣扎赵易山就说道:“小心,别用力,你现在是观察期,一切都要小心!”

坐到车上赵易山立刻拨电话给家里:“妈,让阿姨过来帮几天忙。小凉爸爸这里晚上缺人值班,你让她过来吧。对,现在就过来。”

赵易山稍后对麦小凉说道:“你放心,这个阿姨在我们家很多年了,人很好也能­干­。”

麦小凉看向窗外并不理会赵易山。

赵易山问道:“你是回去还是……”

麦小凉飞快的打断他:“送我去宾馆,就近找地方。”

赵易山答道:“遵命。”

到了宾馆开了房间之后赵易山坚持送麦小凉进房间,进了房间之后赵易山又贴到麦小凉身边吻她的额头,麦小凉一把就将赵易山的嘴拍掉了。

赵易山笑道:“我知道你生气。”

麦小凉愤恨的瞪着他:“你是怎么弄的啊!不是一直你都戴着的嘛!”

赵易山眨眨眼:“戴什么啊?”

麦小凉的眼泪一下就出来了:“你还装傻!你是不是人啊你!”

赵易山连忙给麦小凉擦眼泪,麦小凉闪不开只好拼命的捶赵易山的肩膀。

赵易山硬生生的挨着:“哎呦,你还真打啊。”

“你故意的你!”

赵易山的回答特别诚恳:“没有,我真不是故意的。有几次你说疼,我就拿掉了,你没注意。我是关心你,怕你疼。”

麦小凉嚎啕大哭:“被你害死了。宫外孕会死人的!”

赵易山把麦小凉抱在怀中:“肯定不是宫外孕。我保证。”

麦小凉止住哭:“你肯定?你骗人的吧?你怎么会知道的?”

赵易山答道:“我妈怀我跟我姐姐都是从头疼到尾的,我们姐弟从小被她埋怨,所以我记得。我们老赵家大概都是这样,这个就叫遗传。”

赵易山的遗传学解说换来了麦小凉的一顿暴揍,不过他本人也借此机会成功的留宿。

烈女怕缠郎,然也。

睡到半夜的时候麦小凉习惯­性­的惊醒,这个钟点通常老爷子都是要上厕所的。

她睁开眼一看,赵易山不在房里,而卫生间门缝里正透着光,麦小凉慢慢的下床打开了卫生间的门。

浓重的香烟味儿扑面而来差点把麦小凉给呛死。

赵易山连忙按了抽风机的按钮:“你怎么起来了?”

麦小凉咳嗽着重新躺回到床上,赵易山坐到麦小凉的床边:“你是不是要上厕所?等里面的烟味儿抽掉了我叫你。你先睡一会儿。”

麦小凉低声问道:“你怎么不睡?”

赵易山俯下身子吻住了麦小凉的额头:“我爱你,小凉。”

麦小凉的眼泪又渗了出来:“我挺害怕的。”

赵易山睡到麦小凉身边把她搂到怀里:“睡吧,别怕。”

麦小凉咬着赵易山的肩膀慢慢的睡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改了又改。终于定了。

天很冷,又湿又冷的天气真是讨厌。今天早上某还开玩笑说,北方人到了我们这里会被冻死,南方人到了我们这里也会被冻死。哈,所以某这里的人都很坚强。

留言刷得很快,哪位妈妈级的读者,某当然欢迎你哈,某自己也是妈妈级的,^_^,某82年的小狗一只,儿子也是小狗一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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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也命也(下)

赵易山陪着麦小凉走进病房的时候,左志宏“霍地”站了起来:“检查结果怎么样?”

麦小凉垂着脑袋并不答话,方红绕过左志宏身边扶起麦小凉的胳膊:“先坐下吧。坐下再说。”

麦小凉捡了个角落里的椅子坐了过去。

赵易山走到麦庆丰床前说道:“叔叔,医生说排除了是宫外孕的可能。小凉的情况还算正常。”

麦庆丰睁开眼睛看了一眼赵易山,他慢慢的说道:“你们打算怎么办?”

赵易山连忙说道:“是这样的,叔叔,我想先征得您的意见。我个人的打算是,先和小凉尽快的把结婚证领一下。至于婚礼的事宜,我想让我父母过来同您谈,这样正式一点。”

麦小凉站起身来:“你闭嘴!”

麦庆丰说道:“你闭嘴。小赵,你坐下。”

赵易山拉过一张凳子坐好,麦庆丰又指了指麦小凉:“她的­性­子倔,这些年也吃了不少苦。你要好好的对她。你的父母不用来谈了,我没有意见。如果你要是觉得不愿意,那就不能勉强,这丫头,我带回藕亭去。”

赵易山急忙说道:“叔叔,我是真心待她的。”

麦庆丰点了点头:“人的一生说长也长,说短也短。你要是决定娶她,你就要好好的对她。要是你辜负了她,我第一个不放过你,不是有个小品上说过的嘛,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麦庆丰哈哈笑了起来,麦小凉一下红了眼圈:“老爷子!你又瞎说!”

方红按住鼻子不出声,左志宏见状也只得坐下。

赵易山承诺道:“叔叔,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的爱护小凉。”

麦庆丰说道:“我这个丫头嘴上最犟,心肠最软。小凉,你过来。”

麦小凉趴到床边,麦庆丰笑道:“哭什么呀?要哭留着出殡的时候哭,出殡的时候有人哭才是真福气呢。”

麦小凉气得直抖:“老爷子你闭嘴!”

麦庆丰摸了摸麦小凉的脑袋叹道:“我自己都知道,不会太久,只希望能看着你风光大嫁,要是能看见你生一个白胖小子就更好了。可不准骂我重男轻女啊。”

麦小凉拼命的摇头,麦庆丰又道:“这个女婿是老爷子给你挑的,以后他要是给你耍威风你就说,要不是我家老头死命要我嫁给你我才没眼睛看你一眼呢!”

赵易山急忙揽过麦小凉的肩膀扶她起来:“爸,您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麦庆丰笑了一下:“好。你去准备准备吧,尽快办婚礼,肚子再大穿婚纱就不好看了。婚礼办得盛大点,方红,酒水钱你出。”

方红哽咽着答道:“嗯哪,好,好。”

麦庆丰又道:“小凉,请你左阿姨帮你去挑间新房,装潢的事情你也都拜托给你左阿姨。这个房子是爸妈给你的嫁妆,方红啊,房子看好了你就去付钱。”

方红应道:“好,好。”

麦庆丰笑道:“怎么哭哭啼啼的,你不要不痛快,这个钱花的值得,将来你还要指望姑娘女婿给你养老送终呢。”

方红点了点头:“就拜托她左阿姨了,我也走不开,请你帮着物­色­房子,装潢好了还要吹吹才能住,不然对孩子不好。”

左志宏叹了口气道:“我这就托人去找,争取在这周定下来。装潢的事情包在我身上了,小凉你也别嫌我多事,你怀孕了要多休息。等下让赵易山陪你去买些松身的衣服和鞋子,我去给你看房子去。”

左志宏站起身走了两步又折回头:“赵易山,你家的那个阿姨让她正常来当晚班。白天你还得找一个人来帮忙,小凉不能乱动,我要去给她看房子也没空过来。”

赵易山笑着应道:“是,是,这个事情包在我身上。”

左志宏看了看脸­色­苍白的麦小凉,她用郑重的语气说道:“你要是胆敢对不起小凉半点,我第一个不饶你!”

赵易山急忙站起来:“我绝对不会的。”

左志宏想想又道:“怀孕初期处处要注意。注意小凉的身体,她刚生过病,你要陪她好好的做个全面检查。”

赵易山答道:“我都记下了。”

左志宏又看了一眼麦小凉这才转身离开。

赵易山问道:“小凉要不先睡一会儿,等下我再请个阿姨过来帮忙,松身衣服和鞋子等下也由我买回来,这样可以吧?”

麦小凉点了点头,赵易山于是说道:“爸,妈,那我就先走了。妈,您辛苦了,等下会有阿姨过来,我妈昨天就请好了人的,也是一个老熟人,人很稳妥的,您放心。”

方红说了声“谢谢”然后送赵易山出门。

麦小凉忍不住抱怨道:“我妈就是这点不好,你跟他那么殷勤­干­嘛?”

方红翻了一个白眼:“女婿是娇客,得罪不起,当初你婆­奶­­奶­就是因为得罪了你爸才被他嫌弃了一辈子的。”

麦庆丰叹道:“我根本记不得有这个事情。你们两个过来,我有话说。”

麦庆丰拉着麦小凉的手说道:“老爷子给你钱的事情不要告诉赵易山,也不要告诉任何人。”

麦小凉眨了眨眼睛:“左志宏不是知道?”

麦庆丰捏了她一下:“她是你亲妈!她能对你不好?”

麦小凉嗤道:“扔了我,这就是对我好。”

麦庆丰说道:“不翻旧账。你妈跟你的钱一样多,你们一人一半。先花她的钱,她心肠软,别人也都知道她得了卖乐意的钱,你要督促她不准她被亲戚骗了。还有,最好呢,她跟你在北京,你要是嫌弃她烦,你就让她回去。”

麦小凉打断了麦庆丰的话:“咱们三个在一起。”

麦庆丰说道:“方红,你等下打电话给左志宏,让她买门对门的那种户型的房子。你跟麦子住门对门。”

方红应道:“好。”

麦庆丰又道:“等过几天我好一点的时候,方红你去把妈接来,总不能老是瞒着她。见一面了心愿啊。”

方红说道:“麦庆余他未必好相与。”

麦庆丰叹了口气:“你同他把我的病说清楚了,弟兄一场,没有真仇。”

麦小凉说道:“要不我去。”

方红不同意:“你好好养胎。你看你的脸­色­,要多睡睡多吃点。”

麦庆丰说道:“不要让赵易山知道你有这么多钱,生了孩子之后还得出去工作,女人啊,离开了社会就会变得言而无味。有工作的女人才有自信。”

麦小凉垂着脑袋说道:“我不想嫁给他。”

麦庆丰笑了笑:“天下男人一个样,哪有什么痴情种子。女人到最后还是得有个家,你有家有儿女你才有了归宿。你吃穿不愁,赵易山不敢欺负了你去。你也不小了,现在又有了孩子,人最经不起蹉跎,岁月有限。小凉,你亲爸妈要是认你,你就认了吧,好歹能护着你的。别冷了人家的心。你也不小了,不能由着­性­子来。不然要吃亏的。”

麦小凉直觉的皱起了眉毛,麦庆丰闭上眼睛:“给我喝水。”

方红连忙倒了温开水过来,麦庆丰用吸管喝了一点儿,他慢慢的说道:“我累了,先睡了。小凉你要听话。”

麦庆丰的­精­神一天不如一天,很快麦庆丰就睡着了。

方红拉着麦小凉坐到一边,方红小声的问道:“要不找人看个日子,先把证领一下?”

麦小凉摇头:“难道要我提出来?太便宜他了。”

方红正要说话,麦庆丰那边已经急促的喊道:“妈,妈,带我家去。”

麦小凉急忙站起来,方红按住了麦小凉的手:“在说梦话,这几天夜里都是这样。”

麦小凉不觉恻然。

过了没多久病房的门被人敲响,方红正在打盹,麦小凉连忙起身打开房门。

一个打扮得体的中年­妇­人对麦小凉笑道:“小凉是吧?我是赵易山的妈妈。”

麦小凉面孔一红:“阿姨您好。”

赵母抬眼看了看病房里头:“你父亲他好像睡着了是吧?”

麦小凉让开身子:“是的,您请进吧。”

赵母拉住小凉的手:“就不进去了,你看。”赵母指着身后不远处站着的一个阿姨:“这是顾阿姨,她白天过来帮忙,每天早上她带你爸爸喝的汤水过来,下午原来的钱阿姨来接她的班。”

麦小凉对顾阿姨笑道:“您好顾阿姨。”

赵母对顾阿姨说道:“你先进去帮忙看看,我同小凉说几句话。看着点滴瓶子啊。”

顾阿姨轻手轻脚的走进病房,赵母拉起麦小凉的另一只手,她笑眯眯的对麦小凉说道:“吃苦了啊,你看你脸­色­都不好,等下我送汤水来给你吃。”

麦小凉尴尬的笑道:“不用了阿姨,太麻烦了。”

赵母笑道:“不麻烦,赵易山那小子已经被我狠狠的骂过了,他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你跟妈说啊,妈帮你骂他。”

麦小凉不知说什么话才好。

赵母又道:“我刚刚已经看好日子了,后天就是一个好日子。等我家老头子下午下了班,我们再过来跟你爸爸妈妈提亲。等下我去给你买衣服和鞋子,赵易山他没经验,他不懂这些的。你有什么偏好你就跟妈妈说啊。”

麦小凉答道:“我也不懂,就麻烦您了。”

赵母喜滋滋的同麦小凉说“再见”然后消失在楼道里。

麦小凉叹了口气,如果不是因为她的亲生父亲,赵母的面孔大抵会同当年的章怀之妈妈一样。

人情冷暖由此可知。

麦小凉摸了摸肚子,还很平坦,可是里面已经有了一个小生命了。麦小凉长长的叹了口气,窗外骄阳似火,窗内的她内心忐忑不安。这就是命运吗?麦小凉小声的问着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就快完结了。番外会在正文完结后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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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辨喜悲(上)

赵易山的父母拜访过麦庆丰和方红之后,赵易山和麦小凉的婚事正式被提上日程。

赵蓉蓉隔天飞抵北京,她自告奋勇的充当了麦小凉的婚礼顾问。

白天麦小凉照例去医院陪伴麦庆丰,赵易山下午下了班之后准时接麦小凉回家。

晚饭的时候赵易山的家里空前的热闹。

麦小凉保持着沉默。

因为怕电脑辐­射­,所以赵蓉蓉捧了很多印刷­精­美的婚纱图来给麦小凉挑选。

麦小凉终于忍受不住,她抬头轻轻的说道:“我不舒服,很困,您眼光好,您看可以就行了。”

赵母急道:“哪里不舒服?刚才你也没怎么吃东西啊。易容啊,你让你那个朋友过来看看小凉吧。”

麦小凉站起身:“不用那么麻烦了,我睡一下就好了。”

同样一直保持着沉默的赵易山开口道:“明天再说吧,姐,你送妈回去。”

赵蓉蓉笑道:“图片我放在这里,你有空看吧。妈,咱们走吧。”

麦小凉陪着赵易山站在门口送走了赵家母女,大门合上的时候赵易山低声说道:“累了吧?洗洗睡吧。”

麦小凉呼了口气强打­精­神冲了个澡。

麦小凉躺在床上握着遥控器一个一个的按过去,赵易山很快洗好澡,他躺到麦小凉身边说道:“不想看就关了吧。”

麦小凉关掉电视闭上眼睛。赵易山的呼吸很平稳,麦小凉默默地数着赵易山的呼吸,数到第七十三次的时候麦小凉再也压抑不住心底的烦躁了,她侧过身子看向赵易山。

赵易山正一瞬不瞬的看着她,麦小凉问道:“你看什么啊?”

赵易山答道:“看你。”

“为什么看?”

“因为你不快乐。”

麦小凉撇了撇嘴吧:“麻烦你说话不要这么文艺,好吧?”

赵易山没有笑,他说道:“小凉,你不开心,这我知道。所以我没有急着带你去拿结婚证。”

麦小凉问道:“给我机会反悔吗?”

赵易山答道:“我们心平气和的好好谈一谈。”

麦小凉的语气忍不住有点尖锐:“先由你来作报告吧。”

赵易山认真的说道:“不,你先说。把你心里想的东西都说出来。谈话并不一定能够说服谈话的彼此,但是至少能够让我们双方都知道对方的想法。虽然一时并不能改变什么,但是在今后的相处过程中,我们会记得彼此的禁忌,那么我们都不会踏中雷区。相处也会变得愉快。”

说得在情在理,麦小凉垂下眼睑慢慢的说道:“我不想嫁给你。”

赵易山没有回答什么,麦小凉想了一下又道:“其实我觉得我还是喜欢你的。”

又想了一下麦小凉补充道:“第一次在盛虹看见你,对你有好感。如果没有后面的事情发生,也许就会止于那点好感。就不会恨你了。”

麦小凉抬眼看了一下赵易山,赵易山平静的说道:“说下去。”

“最恨你的时候,觉得你无耻卑鄙恶心,觉得不能容忍我们之间发生的­肉­ 体关系。”麦小凉叹了口气,“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又觉得你其实也不是那么糟糕。但是还是不能忘记最开始发生的那件事情。我们的一开始其实是一场交易。”

麦小凉说不下去了,她呼了一口气:“这会儿说这话的时候还觉得挺恨你的。现在我怀孕了,让我去把这个孩子打掉,说实话我做不到。所以,特别矛盾。你们家的人一提婚礼我就难过,很排斥。我不喜欢盛大的婚礼。那让我想到了乔明亮的婚礼。赵易山,我们不要结婚吧。”

赵易山接口道:“是,不结婚,你把孩子生下来。我们同居,那孩子长大后你怎么跟他说?怎么跟他解释我们的关系?”

麦小凉考虑这个可能­性­:“不同居也行。”

赵易山笑了:“小凉,我不想解释以前的事情,那样做是替我自己开脱。人长大了之后第一个面临的任务就是我们肩膀上的责任,对于你的父亲,你尽到了一个女儿的责任。现在,面对你肚子里的孩子,你必须尽到一个母亲的责任。你的角­色­开始转换了,所以你必须妥协。”

麦小凉叹了口气:“妥协?是啊,妥协,总觉得一直都在妥协。”

赵易山摸了摸麦小凉的额头:“我陪着你,我们一起努力,一起想办法熬过去。”

麦小凉抓过赵易山的手啃了一口:“其实吧,我觉得老是一脸愁眉苦脸的也挺矫情的。”

赵易山识趣的没有答话。

麦小凉喃喃的说道:“妥协。”顿一顿麦小凉又道:“妥协。”

赵易山轻声说道:“让你父亲快乐的走过最后一段旅程也是我们的责任。”

麦小凉鼻子一酸,她勉力笑了笑:“从明天开始我要让老爷子开心一点,不能让他担心我。”

赵易山应道:“是啊,他的时间不多了,要是他能看见咱们的孩子出世他一定很高兴。”

麦小凉想了一会儿说道:“我所做的这一切不是因为原谅你了,你要好好的表现,明白吗?”

赵易山答道:“我爱你,我保证。”

麦小凉咬住赵易山的睡衣慢慢的睡着了,赵易山在困倦中听见麦小凉含糊的说道:“最好生个儿子。”

赵易山睁开了眼睛,他看见麦小凉闭着眼睛说道:“老爷子喜欢。”

赵易山伸手关了床头灯,他吻了一下麦小凉的额头:“睡吧。”

沟通了之后麦小凉觉得赵易山也不是那么烦人了。

让老爷子了却心愿是头等大事,第二等大事是麦小凉肚子里的孩子,第三等大事是婚礼的筹备。

麦小凉将赵蓉蓉准备的图片拿去给麦庆丰看,麦庆丰淡淡的笑道:“你自己想开了就好。”

麦小凉不喜欢老爷子这种尘埃落定的表情,她不满的说道:“什么想开想不开的?我最烦跟很多人一起吃饭了,最讨厌的是自己还是主角,根本不知道说什么好!”

方红笑道:“你只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就行了,新娘子不用说话。”

麦小凉答道:“我真的觉得挺烦的。爸,我跟他们都说好了,婚礼不用弄得很烦,简单点就好了。”

麦庆丰睁大眼睛说道:“那怎么行?非得盛大不可!”

麦小凉说道:“我怕你身体吃不消。”

“我没事。”

“那你多吃点,吃得多身体才会好。”麦小凉连忙对顾阿姨说道,“顾阿姨,麻烦你把汤拿出去热一下,我爸这就喝。”

顾阿姨应了声“好”然后捧着一盒子老鳖汤出去了。

麦庆丰说道:“你自己也要多吃点,你现在一个人吃两个人补。”

麦小凉答道:“吃了胃难过。”

方红说道:“难过也要吃。等下我就把红烧­肉­拿出去热,你要吃一大碗。”

麦小凉简直要崩溃:“少吃一点好吧,我真的不饿。”

“不行!你是为了下午拍婚纱照才不吃的!你这么瘦,要多吃点!不然拍照片的时候会昏过去的。”方红翻出一盒红烧­肉­。

麦庆丰也说道:“明天让他们煮点鱼,吃鱼补头脑,小孩子将来才聪明。”

方红点头:“还有牛­奶­和­鸡­蛋也要多吃。”

麦小凉捧住脑袋开始揪头发。她是真的胃很难过啊,虽然不至于要吐,但是真的很难过啊,嘴巴里面老是苦的。

可是没有人理会她的抗议。

一碗红烧­肉­和一碗蹄髈汤出现在麦小凉的面前,麦庆丰坐在病床上说道:“你先吃,你吃的多,我也多吃一点。”

麦小凉咬咬牙,抓起筷子开始扒饭。

方红不停的说道:“别老吃饭,多吃菜啊。快吃快吃。”

麦小凉叹道:“老爷子你也一起吃吧,两个人吃能增加食欲。”

麦庆丰笑了笑:“你先吃,你先帮我增加食欲吧。”

这分明是要把她给逼疯了啊!啊!啊!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过节,祝愿大家快乐。

某也要出去吃晚饭了,本来不想更的,但是还是更了。

哈,欢迎收藏新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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