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战况以后，我欢欣鼓舞，说到：“德林哥，其实我们也不能算败了，是吗？我们也把日本打得很惨啊！别难过了！”其实我想说的是：历史上的北洋水师可是全军覆没的，现在只损失这么点，已经是天大的幸运了！

德林哥看了无比兴奋的我一眼，然后摇了摇头，说道：“其实我们本来可以赢的！可是，唉！千防万防，家贼难防啊！”

我惊讶地问怎么回事。哥哥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向我说道：“我们听你说慈禧太后挪用了军费，使北洋水师的炮弹是假弹，打中了敌人根本不会爆炸，于是就生产了很多炮弹给北洋水师。那都是我们军工厂生产的­精­品啊，是我们十几年来努力的成果！可是，可是...”说到这里，哥哥狠狠地捏住了手中的杯子，露出了一个狰狞的表情，说道：“居然被军需官给换了！他把我们的好炮弹都换给了日本人，留下的都是一些劣质的炮弹，要不是这样，怎么会损失这么大！”

卞乃舟也愤愤地说道：“就是，这种人简直太可恶了！不就是为了几个臭钱吗！就不顾全军这么多将士的­性­命！在我看来这种人杀一百次也不以平民愤，我真不知道丁大人怎么还不杀他！”

德林哥摇了摇头，说道：“他上面有人！丁大人要是现在不杀他以后就杀不了啦！要是交给朝廷处置的话他能有什么是事？过不久肯定就又会被放出来啦，说不定还会升官呢！”说道这里德林哥冷笑了几声，说到：“邓世昌那样的人才就战死沙场，我们几个想打仗的也得不到重用，反而是那些只知道捞银子的废物能升官，我看这个大清国亡了也没有什么稀奇的！”

我怒道：“怎么会这样？这个人没脑子吗？日本可是我们的敌人啊！他居然还敢把咱们的好炮卖给日本人！”

德林哥说道：“这都是中日关系紧张以前卖的，咱们开战以后他就投敢毒了，他说他也投想到日本会有胆子和我们打起来。丁大人也是念在这一点上才没有把他立即斩首，留待朝廷公判，说是丁大人自己也没料到会和日本打起来，而且他身后的人能量太大了，丁大人也不敢自作主张。”

我无语了，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不怕狼一样的敌人，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就在我以为战争已经结束的时候，又传来了最新的战况：清军和日军在辽东半岛交锋，进行了鸭绿江防之战和金旅之战。两场战役全部以中方的溃败结束，我们丢失了一道又一道的防线。

11月22日，日军占领了旅顺，进行了惨无人道的大屠杀，把旅顺的居民杀得只剩下几个人！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懵了，然后向卞乃舟说道：“剩吓了36个人！他们把旅顺杀得只剩下36个人掩埋尸体！这个我在历史课本上学过！他们一九三几年的时候还进行了南大屠杀！杀了30万人，30万！可恶的是他们还一直不承认这件事，说中匡虚报数字，他们的记录很完备，每一个士兵都有名字，都有记录！可是我们中国呢？只有一个30万的数字，还是个整数！连个零头都没有。他们说：“好，既然你说我们杀了30万人，那上数据吧！我们杀了谁，叫什么名字，你们倒是说出来啊？什么都没有叫我们怎么承认？”真是可笑！他们把人都杀光了！把城都全毁了，让我们到哪里去找什么数据？就好像这次旅顺大屠杀一样，全城只剩下36个人，你叫他们怎么上数据！他们记得几个人的名字！

我拉住卞乃舟，不停地摇晃，说道：“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要屠杀平民？为什么他们这么凶残？他们还有人­性­吗？那是人啊！是人！不是猪呀­鸡­呀的动物，是活生生的人！”

卞乃舟紧紧地抓住了我，说到：“因为他们害怕，他们心虚，他们觉得中国太大了，中国人太多了，所以只有把人杀光了他们才觉得安全，觉得心安！”然后卞乃舟紧紧地闭了一下眼睛，对我说道：“清军入关的时候还不是一样？他们觉得汉人太多了，就拼命的屠杀！扬州十日、嘉定三屠，又死了多少人？他们为什么要屠杀手无寸铁的平民，不就是因为他们觉得汉人太多了心里不踏实吗？为什么几百年来从来没有少过反清的组织？为什么那些组织的人总能在江南找到支持的人？为什么我们卞家有不许出仕的祖训？”他叹了一口气，说到：“都是一样的，人数少的民族要统治人数多的民族都会这么做的，蒙古如此，满清如此，日本人想要进来，也会如此的。就为了他们心里踏实！就为了巩固统治，他们可以丧失人­性­，不把人当人！绝不能让日本人进来！他们要是进来了，中国大地还会再遭受一次劫难的。”

我楞住了，原来卞乃舟这么恨满清吗？以前“满汉之争”之类的词语在我脑海里只是一个词语，我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感觉。而且到了这里之后，我也没有身为满人的自觉，因为我前世毕竟是个汉人。那个时候哥哥和良弼都和我说过“满汉不通婚”之类的，我只觉得是个笑话，为什么不可以？现在我才觉得心里有一点儿发冷，原来两族之间有这么深的积怨。那么，卞乃舟会因为我是满人而恨我吗？我不敢想，也不敢问，我只是不再和他提起这个话题。

旅顺是一个重要的军事阵地，失去了旅顺之后，北洋水师不能再待在大连湾了，全部退守威海卫港内，战况一时间极为不利。

我的心也继续揪紧了，原来甲午中日战争不是那么短暂的一场战役，原来德林哥之前在黄海和日军的遭遇战只是整个战役里的一个部分，日后还会有战役，我以前高兴得太早了！

威海卫！多么熟悉的名字啊，北洋水师就是在那里全军覆没的！

我哭着和德林哥说了这些东西，说了我知道的一切。我劝他走，他那个时候受了伤，虽然还能走，但是只是强撑着。而且他带的船也沉了，超勇号已经彻底消失了，他还能留在这里­干­什么？难道真要和北洋水师共存亡吗？北洋水师注定是要全军覆没的啊，我不希望德林哥和它一起结束。

我说：“德林哥，朝廷培养了你这么久，难道就是想让你白白牺牲吗？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船还可以再买，炮还可以再造，失去的阵地我们还可以在把它夺回来，可是人要是没了可就真没了！想想大伯和大伯母，想想嫂子，想想你的闺女和儿子！你就非要留下来殉葬吗？”

德林哥笑着摸摸我的头，说道：“娴儿，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临阵脱逃的事我办不到！超勇号虽然没有了，可是我们还有别的船！而且死伤了这么多兄弟，我们的人手很不够，我怎么能在这个时候走呢？别这么悲观，仗不是还没打吗？哪里就有你说的那么吓人啦？”说道这里，德林哥收起了笑容，说道：“娴儿，现在这里你们也帮不上忙了，你快和德兴还有泽仁一起撤吧！”

我摇摇头，说道：“德林哥，你既然知道危险，既然知道要让我们撤退，你怎么不和我们一起走？”

德林哥慢慢地掰开我的手，说道：“慧娴，不要再说了，又些事总要有人去做的。”

我顿时泪流满面，我知道，我没有办法劝动他了。

我流着泪说道：“德林哥，你不撤我也不撤，我学了这么久的医术就是要保住我的亲人，我要是走了算什么？德林哥，你一定要给我从战场上回来，就是爬也要给我爬回来！只要你还有一口气，我就要救活你！”

德林哥愣住了，急切地说道：“慧娴，你耍什么脾气呢？叫你撤你就撤！怎么这么不听话呢？”

哥哥也走到旁边说道：“德林，别劝了，你不会离开你的岗位，我们又怎么能走呢？辛辛苦苦准备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这一天！”

德林哥和哥哥相互对视了一眼，然后拥抱了一下。德林哥红着眼眶捶了哥哥的后背几下，然后说道：“好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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