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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女人的冷漠

“如果追逐的是梦想,放逐的是个­性­,那么,换个角度,你并没有失去什么;如果追逐是虚妄,放逐是逃避,那么,你可以停下来,漂泊,不一定在异乡……”

小宇一夜没睡好,天刚亮,他就急匆匆地打电话给思飞——今天是星期天。

“思飞,昨天打电话你怎么都不接?”

“不想接。”思飞被电话铃声吵醒,随口应了一句。

“为什么?”

她终于清醒过来,想起昨晚的事情,余怒未消:“不想接就是不想接嘛,还有为什么。”

“你太过分了,你知不知道我会担心你——”小宇趴在床上,一圈圈缠着电话线的手也停了,他以为思飞只是开玩笑,然而再听下来语气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看来昨晚真是让她等急了,一路赔着笑:“好了,好了,算我的错,我们不要吵了。我去接你,你不是很想去野生动物园嘛。”

“我不在蓝羚公寓。”

“你在哪?”

“我在家里。”

“家里?”

“我很累,不想出去,不好意思。”说完,她挂了电话。

小宇拿着电话就像拿着一个忽然丢了风筝的线轴,仍旧坐在那里没反应过来,那条线就失了重一样懒洋洋地落下来,他才明白风筝已经不在线的那头了。

十点钟,思飞准时起床,每到周六和周日她都要睡到十点。

雨凝早已经在院子里了,坐在竹椅上看书。思飞问看什么书呢。

“沈从文的文字就像一杯刚泡好的茶,隐秘地扩散着一种味道,甘而涩,又像乡村小景的水墨画,淡而韵。”

望着雨凝专注的神情,思飞总会不忍心,她想,雨凝是属于梨园的,她不能到尘世里去,而自己却像传说中的那只鸟,永远飞翔在天空,落地的那一刻就是死的时候。

“你是一个在路上的人。”雨凝仿佛猜透她的心思。

“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在找什么,只是觉得不喜欢,所以离开,我以为彼岸会有喜欢的存在。” 思飞犹疑地说。

雨凝轻叹了一声,低下头去看她的书了。思飞也回房间里去了,打开她的电脑,下意识地走到自己的日志空间里去。

——逐月

曾经记得一句话:逐月是自我追逐而不是自我放逐。可是我追逐的好累,很想放逐自己,进入一个陌生的境地,作一次长长的流放,荒岛或者异国他乡。

疏离,与所有认识的人。

竟然有留言,一个陌生的昵称:一川烟草。

“如果追逐的是梦想,放逐的是个­性­,那么,换个角度,你并没有失去什么;如果追逐是虚妄,放逐是逃避,那么,你可以停下来,漂泊,不一定在异乡……”

一抹温馨的笑意在嘴角划过,这是为数不多能打动她的留言。

她敲下键盘:“漂泊不在异乡,难道在家乡?”

“你喜欢的漂泊是心的漂泊,不一定真的要跋山涉水,心在游离,任何地方。”

她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有回复,他在线,而且正在看她的博客,他是谁?

方小宇的办公室。

“你找我?”思飞走进来。

“梅雪辞职了,她的事务由你接管。”

“好的。”

她的淡漠让小宇懊恼,却无由发作。待思飞要走了,他又说:“今晚有空吗?”

“当然,如果我喜欢的话。”

“思飞——”方小宇完全被激怒了。

“还有事吗?”

“没事了。”小宇的笔又一次掉在地上,他没有去捡。

“我不希望我的儿子为了一个女人焦头烂额。”小宇靠在椅背上,想起母亲的话。

下班之后,他没有回家,直接去了娱乐城。他想起了罗子安,想起了那件长裙。为什么子安选择的裙子就是她刚好喜欢的?为什么她那天突然生那么大的气?为什么之后她的态度就变得不再像她?为什么子安看到我带的女朋友是思飞会有惊讶的眼神?为什么有了惊讶却要去刻意掩饰?一个歌女,泛泛之交,他会这样去说墨玉吗?

今晚思飞没有来。子安也不在。方小宇坐在子安喜欢坐的位置,情绪像坠了石块往下沉。他叫了酒,尽管他并不喜欢喝白兰地。

是罗子安送他回家的,他已经醉得不省人事,却一直叫着思飞的名字。子安在反光镜里看着他,那样子像个无助的孩童,让人心疼。

“只是一个歌女,泛泛之交。”思飞拿着那条“海天一­色­”抖了抖又放进衣柜里。

她一个人走进蓝羚酒吧,服务生送来白兰地,她举着杯子啜了一小口,抬眼望着巴台旁弹钢琴的女子,墨玉仍旧穿着红­色­的丝质长裙,很投入的按着琴键。

“青梅竹马,怎么可能是泛泛之交!”思飞自语。她站起来,走到墨玉身边,“能为我弹首曲子吗?”

“秦小姐想听什么?”墨玉抬头望着她。

“《红狐》”

墨玉有些震惊,这是子安吹过的洞箫曲,并不适合钢琴弹奏,但是她也没有反驳,颔首微笑。

酒吧里浮起《红狐》的调子,虽也凄婉忧伤,却真的不如洞箫的韵味。

墨玉仿佛沉浸到过去的回忆中去了,思飞观察着她的一颦一动,竟有些凄凄然。她又想起那个早晨,罗子安从墨玉的公寓里走出来,蓬乱的头发,身上搭着一件土­色­麻布外衣……她看到从走廊上望下来的墨玉,红­色­的睡衣,娇艳,妩媚,就像是一片红­色­的海棠,传说中有一条受了伤的火狐,逃避着追捕的猎人,一个穷书生骗过了猎人,火狐才得以保存­性­命,她临走时回头看了看那书生,而那书生也正望着她……为了报恩,她在书生穷困潦倒时回来,每夜每夜为他跳舞……红­色­的裙衫铺排成一片醉海棠……

思飞下意识地退回到小径上大树后面,看着子安和他那瘦长瘦长的影子渐渐远去,墨玉也转身回了房。

思飞从另一条小径上走出来,还是碰到了他。

“思飞——”他走近了她。

“你喜欢醉海棠吗?”思飞问。

“海棠?”子安望着她,被问得其妙,冷不丁地说:“现在不是海棠开的季节。”

“有些海棠一年四季都开花,还会跳舞,就像传说中的火狐。”思飞仰了一下头,便若无其事地向前走了。

“你在说什么?”子安和她并排走。

“我只是想起了一个故事。”

“思飞,我们去娱乐城吧。”子安并没有理会她的故事,故作轻松地靠近了思飞,把手拦在她的腰上。思飞愣了一下,眼神里有疑问,这疑问只一刹那间便消失了,转化成不易察觉的冷笑。

听完了《红狐》,思飞就出了酒吧。

墨玉看着她走出去才抬起头,嘴角有殷殷的血丝渗出来。

外面还在下雨,墨玉穿着花瓣粉的丝质睡裙,躺在床上,一截绿­色­毯子斜搭在身上。手里握着张爱玲的小说:“三十年前的上海,一个有月亮的晚上……我们也许没赶上看见三十年前的月亮……然而隔着三十年的辛苦路往回看,再好的月­色­也不免带点凄凉。”

一滴清泪流下来,墨玉又开始咳嗽了,一阵接一阵,终于不能再读下去,她坐起来,自己去盛了一杯冰糖绿豆汤。

门铃响,她趿着高跟皮凉鞋去开门,是罗子安。

“几天不见你去蓝羚了。”他站在门口说,“不舒服吗?”

墨玉没来得及回答又咳嗽起来,她使劲按着胸口咳得弯下腰去。子安慌忙扶她躺到床上去,“看过医生了没有?”

“不喜欢看医生,不喜欢吃药。”说着同样的话,却已经不再是八年前的语气。

子安把桌上那杯绿豆汤端给她。

“冰箱里还有,你也喝一杯吧。”墨玉说。

子安自己倒了一杯。

八年前,他躺在租来的小屋里。发烧。墨玉记得小时侯每逢感冒,­奶­­奶­都会给她煮绿豆汤,她就给子安煮,没有冰箱,她半夜里跑到小卖部去喊门,买了一袋子的冰块。她把绿豆汤倒在小盆里,然后再把小盆放到装着冰块的大盆里……

“好喝吗?”墨玉问。

子安看了看她,说了声还好。

墨玉煮的绿豆汤仍旧香甜可口,只是不再是八年前的感觉。加了香橙、菠萝的绿豆汤吃起来怪怪的。

墨玉仿佛看透了他的心思,轻叹了一声:“也许——天就要晴了。”

“晴了好啊,出去晒晒太阳你的病好的还快些。”

“那么急着病好了去做什么呢?”

“阿玉,如果你不喜欢去蓝羚,可以不去。”

我还有别的选择吗?墨玉心里想着就笑了,“不,我喜欢。”

“那不要让自己太累了。”

“是啊,不要太累了,只是娱乐而不是谋生的手段,只有秦思飞才能做得到吧。”

“她前天还问起你。”

“难得还有人记得我。”

“阿玉,不要说这样的话。”

墨玉再次笑了,“没什么大惊小怪的,陈升说,这个城市少有不孤独的。谁会记得谁?谁会为谁驻足?谁会为谁抛弃一世的繁华?”

“阿玉,别再看这些书了。”他拿起床上那本张爱玲选集。“她确实有着惊世骇俗的才华,可是她会把人心拉入一个冰冷的世界,就像一口古井,四壁空空,从绝望到绝望——”

“那看什么?再去看《牛虻》,《狂人日记》,《钢铁是怎样练成的》?”墨玉自嘲地站起来,走到窗前去。风从窗子吹进来,吹的帘子呼啦啦地响,拂开裹到脸上来的帘子,夜幕薄纱般地轻拢着,蓝天变成了黑­色­,白云变成了灰­色­,灰黑斑驳的天空,一片薄冰似的月亮悬浮起来……

这是他们小时侯看的书了,少年壮志,秉烛夜读。

“是啊,现在该看什么呢?”子安也觉得困惑。村上春树的冷落疏离,杜拉斯的忧伤绝望,马尔克斯的荒诞孤独……

这个城市少有不孤独的,生命本身就是一种绝望。

他又想起那个晚上,墨玉漂行在夜­色­中,就像一团浓重的云。她跑到碧落来,头发凌乱,泪眼模糊,像被雨水浇过的海棠,花叶飘零——她小时候受了男孩子的欺负都是这样跑回到他身边来。

他甚至都不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静静地,静静地听着她哭泣。

末了,他站起来,“我送你回去吧。”

当时墨玉很吃了一惊,但是随即又平静下来。

“没事了,我自己走吧。”她也站起来,自顾地走出房门。走的有些踉踉跄跄,却很倔强。他忽然觉得一阵心酸,却始终没有走上前去送她回家。

她出车祸了,也许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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