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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重生之妻不如偷 > 第89章 V18老朋友不论代价诛杀

第89章 V18老朋友不论代价诛杀

沈铆占着一个讨公道苦主的名头,又有主场优势。

慕容鐟却知晓她这个本该是死人的人,还活着,而且他从来也不是任人拿捏的人。

这一场,谁胜谁负还真不好说。

明镶看着阿鬼滴溜溜的大眼睛,里面清澈如水,能看见自己的倒影,她心中默道:阿鬼,从此以后,我们呣子真的是没有亲人了,以后娘会对你好,绝对没有一丝算计,那些想着算计我们的人,绝对不会这么容易就得逞的。

她的仇,只能靠自己了,她在姐姐心中比不过这五城的。

手中一紧,阿鬼“哦哦哦”叫了两声,她往屋里走去,慕容鈺,你总要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夜煞,你站住,今日这笔账也有你的!别想走。”

沈铆见明镶一动,突然叫出声来。

感觉到卓不凡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想着他的交代,沈铆心中更是意难平,你不让我动她,我偏要动!今日她碍于五城的压力,不能找慕容鐟兄弟的麻烦,难道连个妖女的麻烦还找不得了!

明镶脚步一顿,心中一冷,头一次觉得她的姐姐的声音也让她厌烦。

但是她到底是不动了。

沈铆冲身后的五城首领说了句:“各位叔伯,沈铆自从进了落英城,事事都是以落英城为主,何尝为了私怨而损毁五城的利益?只是今日查清了家妹两年前亡故的原因,心中气愤,才有些行为不妥,但是心中绝对没有忘记落英城的责任。现在凶手俱在眼前,各位叔伯若是不信沈铆,大可以留下来监督。”

说完,不等其余人有所反应,就转过身来了。

华洛泽道:“各位叔伯,沈妹妹是什么人,你们都应该清楚,只是胞妹惨死,此仇不共戴天,放在谁身上都不能忍,何况凶手已经找到。”说完又是愤恨的瞪着慕容鐟。

慕容鐟此时已经恢复常态,他身后的侍卫也不是吃素的,一脸煞气,瞪着面前的人。尤其对卓不凡更是没有好脸­色­。

华父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了眼自家儿子,心想,难怪沈铆看不上你,我华宁德是造了什么孽,养出这么个独子,若他只是江湖人倒好,华城落在他手上,也不知是福是祸,看来最好是赶紧让儿子成亲生个孙子再好好的教导,应该也不晚。

沈铆嘴角抽动,这个莽夫!

华洛泽收到父亲责备的目光,摸了摸头,看见明镶正看着自己,他怒视回去,这妖女居然敢瞪他!

明镶收回视线,华洛泽这厮真是……有些可爱。

沈铆上前一步,见其余人都没有离开的打算,她也不以为意,只是心中讲这些老不死的骂了个半死。

“慕容鐟,我妹妹可是被你们兄弟联手才惨死的,慕容鈺呢,你让他出来,今天咱们好好的算一算。”不让你们大出血,我就不是沈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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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36你负责,好一场算计

此时已经是申时三刻,日已偏西,却依旧是燥烘烘的。

大漠的春日,阳光明媚的像是夏日,站了这么一会,被头顶阳光一晒,还真有些热,何况这院子里树木并不繁茂,就是个光秃秃的院子,不比江南的亭台朗宇,连个遮阳的地方都有。

慕容鐟的影子在身后形成一小片­阴­影,明镶就站在那处­阴­影里。

看着他带着淡漠疏离的侧颜。

­唇­角一点一点的勾起:“来人,将端王爷抬到门口来!”

他身后的侍卫行动很是迅速,内室的慕容鈺也没有挣扎,躺在一张矮榻上,被人连人带榻抬了出来。

上身几乎是赤luo着,只腰际处缠着纱布,纱布外渗出血迹,手腕上也一样缠了绷带,除此之外身上有不少的擦伤,只是抹了药,整个人是趴在榻子上的,脸­色­极为苍白,半眯着眼,说了句:“找小王什么事?沈铆,小王虽然只是个闲散王爷,但是也不是你们落英城能够随意欺辱的!”

都已经狼狈成这样了,放出来的话倒是比平日狠一些,不知道是因为受伤了,激发出本­性­了,还是被人欺上门来,激起一丝血­性­?

沈铆看着慕容鈺,这个曾经想要娶她的男人,说实话,她是看不上的,一个没有野心的王爷,就像是没有翅膀的鹰,身份最贵,有什么用?重要的是实力!

对慕容鈺她甚至不屑于隐藏和伪装自己的不屑和轻视。

就算慕容鈺不像看着的那般无害,也表现过他的野心,那也不怎么样,一切没有实力的野心,都是找死,不自量力。

若不是他的身份,沈铆根本不会正眼看他。

“端王好气魄,沈铆佩服,听闻当初暗害明忠义明太傅的,就是端王的手笔,端王驯马有道,真是让人叹服,明太傅和我沈家渊源深厚,沈铆自然要为他讨回一个公道。此为第一笔血仇。”

明镶站在­阴­影里,凤眸赫然瞪大,慕容鈺面上本就煞白,此时额头上冒出汗珠来。

他本来看着沈铆,此时被沈铆那明晃晃的讥笑刺得几乎睁不开眼睛!

眸光微闪,看到五哥眼中的深沉,和他身后妖女夜煞眸子里闪过一抹血红。

他怕了。

他以为这件事做的天衣无缝,他只是杀了一个小小太傅,却让皇上和五哥的斗争越发激烈,这几年来,每次想到这件事,想到五哥的抑郁,背地里他是笑的合不拢嘴。

身在皇家,没有野心?怎么可能!

“我沈铆说话向来是讲究证据,断不会冤枉你,端王如此大谋,真是令人佩服!”说着,她接过身后小童递上来的一条马鞭,这马鞭棕­色­的柄手,乌黑的鞭身,夹着几缕金­色­。

“这是你的鞭子,知道的人很多,不会冤枉你,说起来,端王也还真是讲究,一条马鞭还真是独一无二,时间罕有。”

慕容鈺抿着­唇­,此时无人说话,都注视着沈铆手中的鞭子。

沈铆手腕一动,那鞭子飞了出来,谁也没料到她会突然出手,这鞭子“啪”的一下就落在慕容鈺身上。

慕容鈺闷哼一声,看到慕容鐟果然没有出手帮自己,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慕容鐟的确有机会出手,他却顿住不动,直到沈铆收回鞭子,他才厉声道:“沈铆,你什么意思?!”

沈铆一笑,却不看慕容鐟,继续道:“世上独一无二的金丝鞭子,里面夹着这金针,柄手做工­精­良,设计更是巧夺天工,往前挥鞭时金针发出,再温驯的马匹也会发狂,我可是知道当初被斩杀的害人马脖子上就有一根金针,诚王,可是如此?”

慕容鐟眸子一敛,清寒一片。

显然他是信了。

不只是他,明镶也信了,她突然想起在如非乐坊,发现卓不凡和如非公子有牵扯的那一晚,慕容鈺被卓不凡气的跳脚,却最终妥协。

卓不凡兴冲冲的说要去卖话本子给慕容鈺。

什么能让慕容鈺忌惮成那般?

卓不凡他果然是知情人,却任由她一筹莫展,一心报仇却找不出证据,卓不凡既然知道,那凭他们的关系,姐姐也是知道的,果然不是姐姐杀了爷爷,虽然那东珠为何会在爷爷手中还不知道,但是她心中也松了一块大石。

卓不凡也向她看来,从容淡定,挂着大大的笑容,冲她眨了眨眼,她闭了闭眼,无力感顿生。

将视线转向慕容鈺,明镶握紧了拳头。

点到即止,刚才沈铆就是正前方挥鞭子,慕容鐟上前一步,慕容鈺抬眸看着他,抿­唇­不语,他背上的确有一个小孔,就在鞭痕的末端,慕容鈺身手往他背上一点,一根金针就冒了出来。

他嘴角缓缓勾起,这个弟弟还真是厉害,他在其余两国找挑拨他们兄弟内乱的凶手,想不到凶手就在身侧!

他捏起那根金针,眸子微眯,眼若寒星,带着笑容,淡淡的道:“六弟,原来早就长大,早不需要皇兄护着你了,竟然多年前就开始算计皇兄了。”

慕容鈺不语,事情败露,他没什么可说的,成王败寇而已。

他躺着,身边的兄长站着,以前他在自己身侧,是自己的庇护人,帮着,护着,现在他也是那般不变的笑容,但是到底是回不去了。

悔吗?不悔,若是重来他依旧会如此。

“你们兄弟要谈心,现在可不是时候,慕容鈺,明太傅不是你想杀就能杀的,这笔算完了,咱们来说说下一笔。”

慕容鈺趴在矮榻上,已经闭上了眼,只有睫毛轻轻颤抖。

沈铆面上的神­色­陡然变得愤怒:“当日夜煞绑了上官践人去仙人崖顶,你发现了,却将明镶也带到崖顶去,造成一切都是她做成的假象,最后让她惨死崖底,明镶是我亲妹,慕容鈺,杀妹之仇不共戴天。”

沈铆说完,眸子一片戾气,看着明镶,也是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她并未说夜煞抓走上官倾的缘由,明镶也没有打算否认,事实就是如此,原来这是姐姐要杀她的原因,她能这些都查到了。

还有华洛泽,他本来对自己没有杀意,去了一趟落英庄就变了态度,这些恐怕是姐姐从那些夫婿备选对象中,旁敲侧击而来的。

她绕了这么大的一个圈子,都是为了查明自己的死因!

明镶眼眶有些发热,她真想冲过去,对沈铆说出自己的身份来,只是此时却不是最好的时机。

她看着慕容鈺,心情是复杂的。

慕容鈺虽然一直是她的怀疑对象,但是答案揭晓的时候,她却有些怅然,恨吗?自然是恨的,没有他,自己就算是过的不好,肯定也不至于让阿鬼饱受苦难。

她看着慕容鈺,他虽然没有睁开眼睛,也未为自己辩解一句,只是双拳握着,隐隐颤抖,明镶注意到他身上缠着的绷带上血­色­加深了。

他脸上越发白的像一张纸,像雪,被休弃的那一日,她从诚王府大门出来,慕容鈺还安慰了她几句,那时她想这真是一个皇家的异类,像是一缕光,让她­阴­霾的心情稍稍好了些。

可是等她回了明府,一觉醒来却传来爷爷的死讯。

慕容鈺他从什么时候就开始算计自己了呢?

记忆中那点美好和眼前满身是伤的男人重合了。

慕容鐟垂着头,原来这就是真相。

明镶之死,虽然推手不少,但是追根结底,最大的凶手还是他自己。

“慕容鐟,今日慕容鈺我必须带走,你若是要管,我沈铆也不是好欺负的!”

沈铆说完,身后方鸿盛轻声咳了咳,沈铆脸­色­微变,继续道:“慕容鐟,如你说的,你对舍妹情有独钟,现在她的仇人就在眼前,你待如何?”

慕容鐟道:“沈铆,明人不说暗话,你想要什么,本王很清楚,本王要的你也明白,本王的弟弟绝对不能死在落英城!”

说完,他看了眼明镶。

慕容鈺可以死,只是不能死在落英城,不然他没办法和皇上交代,现在他准备不充分,还未到马上就和皇上兵刃相见的时候。

明镶面有嘲弄,卓不凡则是直接笑出声来。

被大漠五城的人一瞪,他摆摆手:“当本公子不存在,当本公子不存在,实在是太好笑了,诚王前一刻还恨不得追随已故前妻而去,此时却连为她报仇都推三阻四的。”

慕容鐟不搭理他,他也不再继续说话,只是垂着头闷闷的笑。

慕容鐟这一眼看向明镶,看在沈铆眼中,却另有深意。

沈铆眉眼一挑:“诚王若是有诚意……”

慕容鐟敛眉:“本王在边城,便不会断了和大漠的往来,只要大漠能释放一点诚意,本王自然懂得投桃报李。”

两人似是而非的说了几句,沈铆身后的人也都没搭腔,说完了,沈铆的神­色­也松了下来。她身后的人听出了门道,面上也松缓了些,对他们来说,沈铆的妹妹,能够给大漠换来利益那便是最重要的。

绕了半天,慕容鐟最终也没有将夜煞就是明镶的事实捅出来。

不知道他为何突然改了主意,明镶还莫名其妙的多看了他几眼。

大漠也不到和慕容鐟撕破脸的时候,他们一贯是秉持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尽量中立,才能在朝代更迭中取得一席之地的。

当然沈铆和慕容鐟也并未深谈,双方各自刺探了一下对方的底线,心中有数了,这些讨价还价的事,肯定不会如此草率。

沈铆又看了一眼夜煞。

慕容鐟刚才看夜煞,倒是和她的想法不谋而合。

“夜煞,我妹妹虽然不是因你直接害死的,却也因你而死,此仇不报,沈铆誓不为人!”

明镶一怔,她也明白了,原来姐姐是打着这个盘算。

刚升起来的一丝温情,被她这话像是兜了一盆凉水,顿时透心凉。

如她所言,自己当初落入崖底,有夜煞的因由在里面,但是罪魁祸首却不是夜煞,而是慕容鐟和慕容鈺,姐姐若真是要为自己报仇,也应该先处理了慕容兄弟。

但是刚才他们一来一往,她对慕容鐟只有合作,对慕容鈺也能网开一面,由慕容鐟带走。

慕容鐟是慕容鈺的兄长,就算是有慕容鈺这样给他背后戳刀的弟弟,他也想着多留他一刻,不让他被人欺辱。

相比较起来,她沈铆呢?真正的凶手不去追究,却找个无关紧要的下手!

她有些想笑,又有些想哭,她到底算什么?

他们算来算去,竟然想到这样一个两全,双方都不丢人的法子来,让妖女夜煞出来顶缸,沈铆报仇了,慕容兄弟脱险了!

呵呵呵!

好一个亲姐姐。

这就是她为自己报仇的心!

她倒是巴不得她永远不要想起自己来,她还真不稀罕这样的报仇。

“沈铆,你怎么能这样放过他们,慕容鈺和慕容鐟,这两个才是……”华洛泽在沈铆背后听了这么久,因为他爹的压着,倒是一直没说话。

此时他算是瞧出来了,沈铆根本不想杀慕容鐟,至少短期内不会杀的。

他一心急,连挂在嘴边的“沈妹妹”这个称呼都略去了,直呼其名,语气之中满是不满和愤怒,急得不行。

可惜,话未说完,被华父喝止了。

“沈世侄比你聪明的多,她自有打算,你又多事!”

“当初爹也是见过沈镶的,她就这么被人害死,爹,我们怎么能无动于衷,不为她报仇,当初那么可爱的女娃娃,爹,她死了!”

华洛泽无比激动,和华父的冷静形成鲜明的对比。

“你又有什么立场为她报仇?你是她什么人?这世上枉死的人多了,难道只要是你认识的就要去报仇?死在你手中的人也不少,随便来个人和你拼命就说为张三、李四、王二麻子报仇,你也应下?”

说话的是沙城城主,沙一诺。

他年纪不过四旬,看着很是富态,说完,圆圆的脸上带着一抹笑意,他笑的没有一丝刻意,不是慕容鐟那样的随时挂在脸上的浅笑,也不是卓不凡那般张狂的笑容,他的笑像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眉梢眼角,­唇­角都是向上勾起,人称“笑弥勒”的。

华洛泽一愣,被他问的有些懵。

他下意识的就看向沈铆。

他觉得沈铆聪明,他喜欢她,她的一切在他眼中都是极好的,他想问她,他怎么会没有立场呢,他想沈铆这么聪明,她应该能帮自己回答的。

可惜沈铆扫了眼卓不凡,眼中一暗,又恨恨的看着明镶,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华洛泽。

他心中一阵失落,连杀夜煞为明镶报仇都觉得有些怏怏了。

明镶看了他一眼,心中说不清是什么滋味,这世上,有个人是真的记挂她的,不是她的至亲姐姐,却只是个小时候的玩伴。

她一晃神,沈铆已经近在眼前。

芊芊玉手化成掌风,冲着明镶胸口而来,她胸口处挂着的襁褓里,阿鬼正被阳光晒的迷迷糊糊的睡着。

明镶迅速往后退,眼中是无尽的失落和怅然。

沈铆哪里顾得上看她的眼睛,她一掌落空,另一掌赶紧跟上,却被人凌空握住了杀气腾腾的手腕。

她面上恼恨,却没有挣脱。

“沈城主的风格本公子可是看见了。”

“卓不凡,我落英城为妹报仇,不关你的事!”沈铆咬牙切齿。

“本公子最喜欢管闲事,不过看你这态度,令妹泉下有知,恐怕也不想领你这个情吧!”卓不凡嘲讽的一笑。

“那又与你何­干­?!”

“无关,不过本公子就是喜欢添乱,尤其看别人被本公子惹的敢怒不敢言的神­色­。”

卓不凡说完,眼神暗暗警告。

沈铆不甘愿就此放过这个杀掉夜煞的机会,手腕被他捏住,生生的疼。

卓不凡对这个女人怎么这么特别!

他还真是无理取闹,明明说了和慕容鐟合作的是他,现在口口声声,却是让自己为妹妹报仇去杀慕容兄弟去。

沈铆压下内心的愤怒,深吸一口气,想着在自己的地盘上多的是机会,要杀一个夜煞,又有何难,难不成卓不凡还一直跟着她不成?

再说夜煞仇敌不少,她也能顺利脱身,或许不需要自己动手,就能借刀杀人。

卓不凡手中用力了几分,她痛呼一声,华洛泽从刚才的打击中回过神来,忙冲过来:“卓不凡欺负女人算什么英雄好汉!”

卓不凡懒得理会他,捏着沈铆的手腕,将她往后一推,沈铆踉跄两步,被华洛泽扶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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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37你要的,小镶儿快点说好

“沈城主不要忘了,夜煞是本王带来的女人,本王的人一个都不能少!”

慕容鐟上前来,他以为明镶会为了避开姐妹相残,说出身份,这样落英城也找不到借口来和他谈条件了,所以刚才他明明可以帮她,却没有出手。

此时卓不凡又差了一杠子,这个想法落空,他自然也该表现一二。

沈铆轻哼一声。

卓不凡伸手抓住明镶的手,将她一拉一带,就拢进了自己的怀里。

他就是看不惯他的女人受任何委屈!

即使,这委屈都是他给的。

此时他面­色­不善,卷住人,往屋顶一跃就跑了,消失的没影。

留下黑脸的沈铆和慕容鐟,以及面面相觑的其他人。

华洛泽脚步一晃,就要追上去,嘴上嘟囔:“不能让夜煞跑了!”却被拦了下来。

今日他说什么、做什么都被拦回,面上一片愤怒,最终也没有追去,愤怒的跺了跺脚,突然视线落在地上的一块玉佩上,眸子微闪,见无人注意,他装作不经意的收回视线,看向别处。

沈铆明知道追上去只会让卓不凡冲自己发火,再说,卓不凡肯定还会回来,也就不动了。

慕容鐟可以追,但是放心不下慕容鈺,也没有动作。

外人都走了,他们正好谈合作的事情了。

华洛泽走在最后,华父一直盯着他,他哼唧两声,走到门口弯腰捡起地上的匕首,冲华父晃了晃:“我的匕首,这爹你也要拦着?”

华父挪开视线,他赶紧将地上的玉佩捡起来,握在手心里了。

刚才这地方是夜煞站立的,这东西应该是她的,要么就是卓不凡的。

是谁的不要紧,重点是他觉得熟悉,华家底蕴深厚,见过不少好东西和图案,这玉佩玉质虽然是上好的,但是最吸引他的还是上面的图腾。

******

卓不凡一阵发疯般的狂奔了半个时辰,才在漠河边上的一块空地上停下来。再往前走就出城了。

此时此地四周寂寂,看不到人烟,只有面前的漠河无声的流淌着,夕阳西下,橙­色­的光线落在河面上,涟漪点点,漠河对岸,是一片看不到边的荒漠,黄沙滚滚,还能看见沙上蒸腾出来的热气。

卓不凡掏出一方帕子,擦拭了额头的汗珠,一张野­性­的脸看着河边静立不语的女子,深邃的眸子里是无人看见的温柔,薄­唇­紧抿。

很快,他往前走去,就站在她身旁,和她一起看着面前的河水。

阿鬼乌溜的大眼睛看着美景,刚才因为颠簸而难受哭泣的小脸上,满是新奇。

夕阳无限好,无人开口打破这静谧安宁。

浮躁的心情像是也被这河水抹平了。

漠河是大漠五城的生命之源,多少人都是靠着这河水存活下来的,漠河是大漠人的血液。明镶脑海里想起很多画面,儿时的,学武时候的,到龙腾的时候,还有出嫁的那些年。

生活中有些人来来去去,走走停停,最后留下的,只有她自己。

身侧的人偏着头,凝视着她的神­色­,眸子微暗,他的生活真真假假,打打杀杀,留下的又有什么?

突然他开始去怀疑奋斗了二十载的东西,到底有多少意义?以前有人跟他说,先苦后甜,现在的付出是为了日后的收获。

他开始有些动摇了,现在只是静静的站着,有人陪着,他就觉得心中一片宁静,他多希望这一刻能够静止,一直是现在的氛围,就是他要的‘甜’,如果身侧的人不在,他还会甜么?

明镶侧过头,视线相触,她眸中一抹失落,让他心中一抽,长臂一揽,佳人在怀,他从来都是想什么就去做什么,一刻都不肯委屈自己。

明镶深呼吸几口气,第一次没有挣扎,她不知道是因为卓不凡刚才护着她,还是她觉得与卓不凡作对,挣扎也没有用,又或者她有些累了,想要一个怀抱,一个肩膀暂时的歇一歇。

卓不凡身上除了淡淡的汗味,没有任何气味,这让她有些安心,她温顺的靠在他肩膀上,她只想歇一歇就好,从这里出去,她还有一场厮杀,夜煞的,明镶的,她不会逃。

听着耳畔沉稳有力的心跳,淡淡的呼吸,她突然就安心了。

直到天际最后一抹嫣红消失,天­色­暗了下来。

明镶才动了动,卓不凡也跟着动了,松开了胳膊。

明镶闷着头往回走,卓不凡亦步亦趋。

直到前面的房屋已经露出轮廓,行人多了起来,他才说了句:“没有人可以欺负你。”

明镶只是微微一愣,他又道:“除了我,没人能欺负你。”

她­唇­角抽了抽,不予理会。

跟他说话真是能够把人气死。

“很快,就好了。”他又说了句。

明镶无视,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被他扯了一下胳膊,他神­色­不复以往的嬉笑,极为严肃:“很快,我给你想要的生活。”

明镶一怔,自发的理解为,他给他想给的生活,这个男人从来都是先考虑自己。

“快说,好。”

明镶微扬起头,看着天空,无力的翻了个白眼,刚才在河面那般安静美好,果然都是错觉。

“快说!”

他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手中加重了几分,似乎明镶不同意,她就走不了了。

她再用力一甩胳膊,一声布帛破裂的声音传入耳内。

再看去,果然,被他生生扯掉一块布下来。

“放手。”

“你说了好,我才放手。”

卓不凡说着,眨眨眼,看着手中的碎布,视线很快挪到她胳膊上,黑衣之下是一件薄薄的里衣,隐约能够看见薄衫下的雪白肌肤。

他眼神深邃了些,手指一勾,伸进那破碎之处,指腹按在她胳膊上。

明镶抬脚就往他腿间踢去。

卓不凡顺势夹住了她的腿,明镶单脚着地,一手被卓不凡拉着,一手抱着阿鬼,卓不凡两腿合拢,让她被夹住的腿无法动弹。

两人无比暧昧的教缠在一起。

明镶抽不出腿,面上的怒气,似乎让卓不凡找到了更好玩的。

他低下头,往那胳膊上的小洞吻下去,灼热的气息,让明镶怒的脸­色­发红。

“放……”

下一个字被他吞进了嘴里。

卓不凡从来不怕人说他是趁人之危,事实上,他只会把这当成是夸赞,趁人之危,也得找到别人危机的时候啊。

他就是一个善于抓住时机的人,灵巧的舌头长驱直入,如他的人一般霸道,不容拒绝,不择手段,品尝她的甜蜜,同时印上他的气息,卷上她的小舌,啃噬,舔 吮。

他能够猜到她的每一个反击动作,事先避开,明镶用力咬下,他轻笑一声,无损的退出来,看她面红耳赤,气急败坏之际再次强势侵袭,你咬我退,找准时机,再寻点好处。

最后明镶舌头发麻,恨不得咬掉他的舌头的时候,他终于闹够了,啃咬她的红­唇­,明镶觉得­唇­上一边刺痛,他咬了多久了?不知道。肯定嘴巴都肿了吧!

凭什么就任由他欺负,一时气急,她一张嘴,也咬他,不想他那般恨不得将她吃了,她是恨不得将他撕了。

卓不凡吃痛,嘻嘻笑着退开了,看着她微微发肿,红艳欲滴的­唇­瓣,心中一荡,面上的笑容越发加深了。

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唇­,尝到一丝血腥味。

这才是明镶,不放过任何攻击对方的方式,这种袭击,他很满意,出点血也无所谓了。

“不满意?”卓不凡眉头一挑,并未松开她的胳膊,两人依旧是保持暧 昧姿态。

“本公子的吻技看来还需提升啊!小镶儿都不满意了。”

明镶心中像是长了草,卓不凡啊卓不凡!

“你到底想要什么?!”最终只能无奈又愤怒的看着卓不凡,如果求他可以让他放过自己,她也不在意,卓不凡想要什么?他这吻和咬是要做什么!

卓不凡面上笑意加深,眸子柔的像是一潭水。

“本公子想要你。”他毫不羞耻的说。

见明镶脸上绯红,目光有些茫然的看着他,似乎在思索他的话的真实­性­,他碰到的胳膊热度升高,他笑的更加灿烂了。

“要你乖乖的说好。”

明镶还是一脸探究。

他收敛了笑意,带着几分郑重,道:“我会给你想要的生活,很快。”

明镶松了一口气,觉得自己真是蠢,居然会去思考卓不凡刚才那句的真假,他的话是人能够信的么!

他一句谎话,自然也会换来一句谎话。

她不再纠结,点头:“好!”

卓不凡满意了,像以前那般摸了摸她的头。

“哎哟,还没有打情骂俏完呢!”一声突兀的笑闹声传来。

明镶赶紧抽了抽手,卓不凡趁势放开了,也松开了她的腿,明镶这才觉得腿有些酸麻,恨恨的瞪了他一眼,他倒是笑的很无辜。

“你最好有要紧事,不然……”

“自然是有要事了。出大事了!”孟一昶从一块巨石上跳下来,甩了甩腿:“这老胳膊老腿的,都有些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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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38交出去,云姜的动作

孟一昶也不知道在这看了多久,笑的一脸暧 昧,冲明镶挤眉弄眼,虽然口中说着出大事了,但是神情却没有这般表现。

明镶脸上有些难堪,对着孟一昶却说不出话来,感激,叙旧,还是如朋友一般,陌生人一般?她不知道,正如她不知道是该恨卓不凡,还是厌恶卓不凡,还是别的什么,最终只是木着脸,点点头。

孟一昶叹了一口气:“小镶儿……”

卓不凡则是不以为意,注意到孟一昶的视线落在明镶的­唇­上,他轻声咳了咳,嘴角一扯,­唇­上破了皮的地方有些疼,他咧了咧嘴,冲明镶一乐。

明镶垂着头,赶紧往前走了。

卓不凡也没有拦上前去。

孟一昶是真有事,他自然知晓。

“云姜有消息了?”他看着明镶离开的方向,脸上的笑意骤然消失了。

孟一昶也收了情绪,十分严肃的点头。

“他两日前就回了西岐,和慕容錚应该是达成了某种协议,不然不可能一回去动静就这么大。”

“哦?”

“你父皇…他这两日都未上朝,云青也没有露面,至于你的老窝,还没收到消息。”

卓不凡眼中迸发出寒光,双拳一握:“他的动作倒是快。”

孟一昶上前一步,和他并立而行,事情虽然对他们不利,他却并没有多少紧张,语气淡淡:“那接下来该怎么办?云姜之所以这般肆无忌惮的行动,恐怕是慕容錚给了他保证。有慕容錚撑腰,他的本钱不小了。”

“本钱?呵呵,就抽了他的本钱。”

“你是说从慕容鐟下手?”

卓不凡点头,话不需要说的太明了,慕容鐟一旦划地为王,龙腾内乱一爆发,慕容錚哪里还顾得上一个云姜!

不过云姜也不傻,单凭一个慕容錚,还不能让他冒险行事。

此时云姜突然发作,他就算是有心也无力赶回,若真是逼宫了,西岐天下就是他的了。

卓不凡虽然面上淡淡,心中却飞快的盘算起来,在西岐还有哪些可以动用的暗棋?

“走!”

话落,两条人影一前一后迅速的消失在暮­色­里。

******

明镶还是回到了那个宅院,一来她找不到可以住宿的地方,二来阿鬼还需要回来喝药。

她回来的时候,小院里灯火通明,不断的有人进进出出,那些人见到她,也没有什么敌意,有个侍卫,就是那个叫做山川的,明镶认识,他看到明镶倒是点点头,是受了慕容鐟的吩咐,等着的。

慕容鐟不在,明镶进了屋,很快有人送上来阿鬼的药。

杨太医正在隔壁给慕容鈺换药,许是慕容鐟交代过,怕明镶不敢给阿鬼服用这药,太医过来亲自喝了一口。

他要喝,明镶也不拦着,她倒不怀疑药会有问题,她才和慕容鐟达成协议,手中还有临河小筑的令牌。慕容鐟这个人虽然以利为先,倒不至于卑鄙到冲孩子下手。

阿鬼喝了药,又喝了牛­乳­,也是跟着明镶又奔波一天,很快沉沉睡去。

明镶随意梳洗了一下,习惯­性­的往胸口那块玉佩摸去,那块暖玉却不见踪影。

在阿鬼身上也找了一番,还是一无所获,最后碰这块玉佩是在下午,想要和姐姐相认的那会,之后……

她从屋内出来,山川就站在门口,奉命保护她的。

“今日可有在院子里捡到一块玉佩?”她直接就问了。

山川摇头,目光警戒的看着四周。

明镶看问不出什么,在院子里走了一圈,又推开慕容鈺的房门,在门口仔细查看了一下,倒是吓的屋内的侍卫虎视眈眈的盯着她。

他们接到诚王的命令,不得伤她,也不得让她伤了端王。

夜煞的手段,他们之中就算有人未亲眼见过,也听闻了不少。

明镶只是漠然的看了眼屋内,又无声的出去了,她没有对慕容鈺下手,不想这么快和慕容鐟为敌,另外,还有一事不明,就是爷爷去世时手中的东珠,这件事和姐姐肯定是有关系的。慕容鈺动了手脚不假,她想还是先确认了再说。

找了一遍,依旧没有收获,难道是掉在河边了?还是被卓不凡拿走了?

这块玉佩是当初姐姐给她的,是和爷爷相认的信物,还有从慕容鐟找到的和爷爷有关的信息中也有玉佩上的图腾。

现在却丢了,心中有些失落,却也没有继续再去找了,她早就被姐姐所抛弃,爷爷也不在人世,凶手已经浮出了水面。

玉佩丢了,也许冥冥之中,爷爷让她和姐姐断了关系吧。

刚收敛了情绪,就从院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她倚在门口,双臂环胸,慕容鐟从拱门外进来,看见她,他的眼神闪了闪。

明镶瞧着他虽然面上有些疲惫,但是­精­神还是不错的,今日他和姐姐谈的合作,应该已经成功了吧。

慕容鐟快步走过来,他身后还跟着两个人,其中一个脚步也比较急切,明镶这才注意到,华洛泽也来了。

经过下午那一番折腾,她对华洛泽是有好感的,这个人出于童年之谊,比她的亲姐还要重视她。

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华洛泽在她四面楚歌之时的那几句话,无异于雪中送炭。

只是他不知自己的身份,见到自己,脸上有几分凶狠。

好不容易从她身上收回那恶狠狠的目光,尽量平静的对慕容鐟道.

“慕容鐟,西岐的形势你也清楚,慕容錚若联合云姜,要是对付你,你的处境堪虞,我大漠五城一项和西岐、龙腾是井水不犯河水,却能为你壮势,就是注定要和慕容錚作对了,为你分担不少压力。”

“别的已经谈拢,我也不多说,现在我来为了什么,你也心知肚明。一句话,交出慕容鈺和夜煞,我华洛泽也不为难你!”

明镶闻言,想着西岐的什么局势?到了落英城她再无半点外界的消息,难道短短两日外面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提到西岐,就让她想起云姜,那毒蛇般的视线,让她心中有些不舒服。

落英城的事情结束,她就去江南,绝对是不会去西岐的。

平静的和华洛泽对视,颇有些无奈,这个华洛泽,还真是执着的要为她报仇。

她也看着慕容鐟,他会将她和慕容鈺一起交给华洛泽么?

若云姜真的和慕容錚合作,云姜成西岐皇帝,本就顺理成章,若是西岐和龙腾同时对慕容鐟进行夹击,慕容鐟处境堪虞是一定的!

心中一动,难道是云姜又做了什么?

慕容鐟看到明镶看过来的视线,心中有些烦躁,他避开明镶的目光,的确,若是到迫不得已的地步,他不介意交出明镶,毕竟明镶是有后手的,华洛泽若是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她根本不会有危险。

简言之,若是只是用明镶的身份,换来华洛泽的相助,他是乐意的。

“你且等等,我去去就来。”

华洛泽点点头,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他还担心慕容鐟带着慕容鈺逃跑了不成!

再说,他正好和夜煞算算账!

慕容鐟进屋去看慕容鈺了,还从内关上了门,屋内的侍卫也都出来了。

明镶抿­唇­,对慕容鐟的行为有些了然。

她不会怪他,只会瞧不起。

雅将、诚王。

呵呵~

生死关头,什么都是可以弃掉的。

一面口口声声对自己深情款款,为了她不碰女­色­,请求原谅,一面将她交出去。

她往门口看了一眼,也许,慕容鈺也会是他的牺牲品。

只有危难关头,才能看出一个人的品­性­。

爷爷以前这么说过,她深以为然。

有句话说“夫妻本是同龄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何况只是个前妻?

华洛泽手中拿着一块玉佩,冲明镶道:“夜煞,这时你从镶儿身上取下来的?你这个妖女,除了绑了上官倾,你还做了什么!为什么镶儿的玉佩会在你身上?”

明镶看着那块玉,眼中闪过一抹光亮,原来是被华洛泽捡去了。

不如就他之手,将玉佩还给姐姐算了,要断就断的赶紧了。

打定主意,她故作不在乎的道:“不过是一块玉佩,我哪里知道是谁的,这是我捡来的,你要是认识,给你算了!”

“你从哪里捡的?”华洛泽一脸不信。

“诚王府啊,当初我去绑了上官倾,在王府捡的呗!”

华洛泽双目一瞪:“你撒谎!这块玉佩一直就在镶儿身上,你绑走上官倾的时候,她早就不在王府,这玉佩绝对不可能在王府捡到!”

明镶看他确定的语气,眉头一挑:“你凭什么确定,难不成你见到明镶带着玉佩走的啊!”

华洛泽上前来,不由分说就出掌,明镶赶紧跳开了,这厮还真是粗鲁,不知道华家是怎么养出来的这样的儿子。

明镶只顾着躲闪,根本不与他打,院内的侍卫也都不动,他们都是跟着慕容鐟很久的,刚才慕容鐟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已经暗示的很清楚了,放弃夜煞。

V39小胖哥,五哥也不过如此

华洛泽紧跟不放,也发觉了明镶并不主动进攻,一味的只是躲闪,越发放开来了,连防守都忘了做,明镶钻了个空子,伸手点住他的­茓­位,这才松了口气。

“妖女,你太­阴­险了!”华洛泽嚷嚷一声,暗悔没有带几个侍卫过来,他是瞒着沈铆和他爹,悄悄跟着慕容鐟回来的,目的就是夜煞和慕容鈺。

他想的倒是轻巧,沈铆因为落英城城主的责任,不能杀慕容鈺为镶儿报仇,但是如果他瞒着所有人,处理这两人了呢,何况,他也不认为慕容鐟会为了这两人,而得罪大漠,就一个华城,他也是不敢的。

华洛泽只是个­性­大大咧咧,但是人并不蠢,这一点他就算计的很对。

“华洛泽,我只说一遍,这玉佩是我捡来的!”

华洛泽摆明了不信,他之所以不信,是因为当初明镶去世之后,沈铆曾让他帮忙查找这玉佩的下落。

他暗地里探访过王府,可以确信无人知道这玉佩的下落和作用,后来也去看过明府找过,明府里也无人知道这玉佩,更别说是见过玉佩了,还去仙人崖和崖底都找过,却一无所获。

这块玉佩要么就是明镶从未拿出来过,然后又带走了,要么就是她死前被人拿走了。

如果在王府出现,绝对不会无人知晓,如果夜煞都能捡到,明镶身边的丫鬟是不可能不知道的,那几个贴身的丫鬟,他是用幻药探过口风的。

所以,他认为这是夜煞在明镶死前得到的,绝对不是在王府。

夜煞是在撒谎,明镶在明太傅死的那日,直到出事之前一直在明府,从未出府一步,夜煞要有这块玉佩,那就是在明镶死的那一日得到的!

本来他想着,夜煞只是绑了上官倾,被慕容鈺钻了空子,引明镶到崖顶。算是间接凶手,他并未打算置她于死地,何况她树敌不少,这惩罚也是够了。

但是偏偏被他捡到了这块玉佩。

明镶见他这般确定,转念一想,也知道这玉佩自己从未离身,这一点难道被华洛泽知道了。

这下有些难找借口了。

她居然给自己挖了一个坑。

“华洛泽这块玉佩你不要就算了,我和那明镶无冤无仇,我怎么会害她,我只是厌恶上官倾,本打算将上官倾处置了,哪知当日被我师兄发现,将我带走,想不到却间接害死了个人。”

明镶放缓了语速,解释着,这些都是她四处拼凑来的真相,粗略一说,不会有漏洞。

“听你废话!不说实话,爷是不可能让你活着离开落英城的!”

明镶有些无奈,看着他愤怒的脸,心道,罢了,这个人虽然鲁莽了些,但是到底是为自己想的,还把自己当朋友,这份情谊,我若跟他说出身份……借着他的帮助,说不定能够查清爷爷之死和姐姐的关系,有个同盟,也能有个助力,她还想以后过安稳日子的。

明镶的点­茓­手法并不能控制华洛泽多久,很快华洛泽冲破了禁锢,趁她出神,掌风冲她面门而来。

等明镶回神,一双黝黑的大掌已经到了眼前了。

她压低了声音道:“小胖哥……”

声音很低,只有近在咫尺的华洛泽能够听见。

他的动作顿住,面上讶然,明镶叹了口气,看着他,又低低的叫了声:“小胖哥。”

他眨巴眨巴眼,被这个称呼惊到了。

“是我,我是明镶,我知道你手心有个伤疤,当初被我戳伤的,你和我比吃包子的时候,我吃了十一个,你吃了十三个,后来撑坏了,为了证明比我厉害,还要吃,我一着急,拿筷子不小心戳伤了你。”

称呼喊出来了,后面的话也就顺利的出口了。

华洛泽有些傻眼,不可置信的又眨巴了下眼。

“小胖哥,你别嚷嚷,我不想让人知道。说来话长,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

华洛泽傻乎乎的点点头,盯着她的脸瞧,似乎她脸上能看出一朵花来。

明镶知道这事情说起来难以置信,要接受是需要一些时间来消化的。

“一会你按照计划带我走,我会告诉你的,别告诉任何人,包括我姐姐。”

华洛泽点头,看着她半响,明镶露出一抹笑来。

突然被华洛泽抓住了胳膊:“现在就走!”

明镶挣脱了:“你等等,我去去就来。”

说完,她抬高声音道:“华洛泽,我夜煞才不会跑,你且等着,我收拾了东西,自然会给你个交代。你们这些大漠人,打不过慕容鐟,就冲我下手,这种报仇,还真是可笑的狠,若那明氏女地下有知,真像是卓不凡说的那般,只怕也会对你们嗤之以鼻!亏你们还是她的娘家人!”

华洛泽只是一顿,很快就明白了她的用意。

冷哼了一声,并不说话,私心里,他对沈铆就这么处理明镶的仇,心里不是没有看法的。

听明镶亲口说出来,就知晓她是有怨气的。

在旁人,那些慕容鐟的侍卫听来,却最是正常不过,这妖女为了脱身,挑拨落英城和他们王爷的关系呢。亏得王爷对她照顾有加,真是狼心狗肺!

一个个都对她怒目而视。

明镶进屋将阿鬼包好了,抱在怀里,她也没有什么行李,一个小包袱就装完了。

等她出来,见华洛泽面上虽然震惊,但是没有多少敌意,心中微暖,希望华洛泽不会让她失望,他比姐姐更能帮助她吧!

就怕他坏事,她冷着嗓子咳了咳。

正巧,华家的侍卫找上来了,看到华洛泽连连诉苦:“城主,若是亥时还不回去,老城主将属下等都给赶出华城去,你可别再偷跑了。”

华洛泽回神,冷着脸,一把抓住明镶:“若说不清楚,这辈子你就死在落英城吧!”

“你们几个,跟在爷身后,好好围着,别让她跑来,今天就先拿她开刀,想必我那爹也不会说什么。”

说完,他哪里还想得到慕容鈺,拉着明镶,一脸怒气,就往外走。

明镶也不挣扎,但是样子必须得做的,她轻蔑的看着那些无动于衷的侍卫,走过他们面前时说了句:“感谢诚王的收留了,夜煞也算是为他挡了一劫,从此两不相欠!”

那侍卫面上都是一阵青一阵白的。

不过,他们只遵从王爷,别的一概不理会,就算是她说的有几分道理,那又如何!

明镶被华洛泽拉着,怀中的阿鬼被华洛泽频频关切的看着。

一双大眼里冒出无数个疑问。

但是有人跟着,也只能压下了。

夜幕沉沉,明镶几不可闻一声叹息,华洛泽,你会帮我么?

而院中的侍卫,等他们呼啦一下都走了,才回过神来,他们居然拉了夜煞就走了,王爷也不用为难了,端王可是王爷的亲弟弟呢。

他们赶紧向还在屋内的慕容鐟汇报。

慕容鐟拉开门,目光深沉,脸­色­很不好看。

屋内烛光闪烁,chuang上的慕容鈺发出一声轻笑:“五哥,他们只抓了夜煞就走,你说你这么早跟我摊牌了,是不是失策了?至少要再等上一会,你不是常说,凡事不到最后关头都留有余地的么?这次你心急了。”

慕容鈺一脸苍白,眼神中确实一派轻松,不是之前佯装的阳光乐观,而是真的轻松了,他笑的虚弱,却灿烂,随着胸腔的剧烈抖动,后背的伤口又渗出血迹来。

就在刚才,他的五哥,一项对他庇护有加的五哥,和他撕破了脸。

而他说出陈压在心头十多年的抑郁,他的愤怒,他的复仇!

他一吐为快,也听到了五哥要将他交给落英城的打算。此时听到华洛泽就这么走了,他还能安然的躺在床上,死,他早就不怕了。

他不悲伤,只是觉得好笑。

什么兄弟情谊,都是狗屁!

他的娘亲是被太后害死的,那个仁德贤淑的太后,将他养在身边,让他认贼为母,她无情无义,他的母亲伺候太后多年,只因为怀有皇嗣,被太后不顾多年主仆情谊弄死。

她虚伪狡猾,养他在身边,口口声声说是与亲生无异,既然无异,为何他只是个闲散的王爷!无权无势,明明身份尊贵,却成为商贩,一度是京师的笑柄。

他笑了,觉得自己是真的可笑,同时,他也嘲笑一直敬佩却有愧疚着的五哥。

现在这种愧疚烟消云散,有其母必有其子,慕容鐟不过如此。

他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等房门被“嘭”的一声合上了,他还在笑。

屋外,慕容鐟脸­色­铁青,院中的人都垂着头,大气不敢出,就算他们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也能猜到王爷和端王的兄弟之情是走到尽头了。

端王的笑声夹着咳嗽从屋内断断续续的传出来,王爷则是沉着脸,进了房间。

很快,又一个人影匆匆而来不顾院中的低压气氛,沉声道:“王爷,属下接到消息,西岐太子云姜已经软禁了四皇子云青和皇上,二皇子云黎没有露面,不知所踪,凤城传来岳总管急信!”

V40解危机,和华洛泽的往事

门“吱呀”一声,就开了。

慕容鐟沉着脸出来,伸手接过那侍卫手中的书信。

看着看着,他的脸­色­就更黑了,儒雅的脸上满是郁郁之气,慕容鐟闭了闭眼,再睁开一双黑眸,沉静如水,只是手指收拢,将那张薄薄的纸片捏成了一团,他并不是表现的那般平静。

慕容鐟早有退守边城的打算,京师也已经安排妥当,岳海山就是他留在京城的主管事,只要他还没有公然和皇兄撕破脸,岳海山守着诚王府就不会有事。

加上多年的经营,从京师到边城,他早就开辟了一条快捷的信息通道,京师距离边城路途遥远,但是他有一批­精­良的信鸽,沿途都有养鸽人,能够用最快捷的方式,将信息送到他手中,最迟京师的消息,第二日就会有飞鸽传书送达了。

他手中拿着的就是昨日京师传来的消息。

“收拾东西,明日回官山镇。”

说完,慕容鐟转身进屋,门又合上了。

“端王……”侍卫的话被关门声吞没了,他想问,端王如何处置,看着紧闭的房门,和一边沉默的同伴对视一眼,先退下了。

明日离开落英城,有些事情他们还需要提前打点好。

******

落英城内的一所宅子里,卓不凡也接到了从凤城传来的消息。

他神­色­平静,看着面前的那张纸,良久,一叹。

孟一昶接过来一看,却乐了:“这家伙倒是没辜负你的信任,也不枉费你当初救他出来。”

卓不凡将那张纸在烛光上点燃了,很快白纸化成了灰烬。

“现在咱们不需要累死累活的赶回岐中了吧,如非这一手够简单直接的,我喜欢。”

孟一昶长舒了一口气,靠在竹椅上,双眼都闭了起来,揉了揉眼角,面上是明显的轻松多了。

卓不凡双腿伸直,翘在桌面上:“若是可以,我真不希望他卷入其中来,好不容易从凤城抽身,这回他又巴巴的跑回去送死……”

孟一昶舒服的叹息一声:“反正是争取时间了,再说慕容錚也不会将他怎么样,一时半会也不会查到我们头上来,找个机会再将人捞出来,你要是不放心,把他关起来就是了。”

他声音越来越低,“累死我了……”最后只剩下轻微匀长的呼吸声,睡着了。

卓不凡敛眉沉思,屋内一片安静,只有烛光不时的跳动燃烧,发出“噼啪”的声响。

突然门外响起两声轻叩声,他收回双腿,打开门,看见门口的人,眉头舒展开来:“收到消息了,怎么?要走了?”

门外的男人笼罩在夜­色­里,背对着月光看不清他的神­色­,他嗓音低沉,平淡无情绪:“岐中总要有人守着,这次回去也是个机会。”

卓不凡点点头:“轩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却最终没有说出口。

司轩之轻笑了一下:“你可别自作多情,这可是我立功的时候。”

卓不凡再次颔首,也不继续这个话题,道:“保重!”

司轩之挑眉:“你什么时候回?”

卓不凡笑:“你都回去了,我还回去做什么,我等着回去捡你的便宜。”

司轩之对他的答案也不介意,神情反而镇定下来:“好。”

卓不凡也敛去笑意,一切尽在不言中。

司轩之很快就走了,甚至都没有进屋来。

卓不凡退回来,看看似醒非醒的孟一昶,孟一昶半眯着眼,含混不清的咕噜了句:“这下放心了……”就又靠在椅子上睡着了。

******

明镶在阿鬼入眠前又给他喂了一次牛­乳­,轻轻的拍打他的背,哄着他入眠了,才小心翼翼的将他放进内室的床上去睡了。

焦虑不安的华洛泽又站起来,继续之前的动作,在屋内走来走去,来来回回,脚步不重,但是在眼前晃荡的人有点晕。

走走停停,然后转过来看着明镶,一脸不可思议。

时不时的会问个问题,比如:“你真是明镶?”得到明镶肯定的答复,他又闷着头继续走。

再问:“卓不凡真有这么大的本事?还有孟一昶,他到底是鬼医还是神婆呢?”

“……”

“西岐还真有这么厉害的巫术?苍天呐,大地!借尸还魂,我都不敢想!”

“你说除了你,还有其他借尸还魂的人嘛?”

“你说说你姐姐的生辰八字。”

“还有你离开大漠的时候,我送了你什么?”

“……”

诸如此类,疑惑、感叹、不信、不得不信,最后就开始天马行空了。

明镶也知道这样的事情说出来难以让人相信,也就由得他了。

当他第一百次问道:“我爹一直觉得我脑子笨,你说,我要是重生在一个聪明人身上,会不会也变得聪明点?”

明镶真的是无语了。

再一次将卓不凡和孟一昶曾经说过的话说出来。

“你以为人人都能像凤凰涅槃那般,浴火重生呢!西岐这一秘法能够实现,除了天时地利人和,还借助了一个器物,到底是什么器物他并未告诉我,只说是此物能够聚魂,当初我从崖顶跌落,身体损毁,仅有意识尚存,就是借着这器物,将意识引渡至现在的身体里。”

见华洛泽听的专注,她继续道:“小胖哥,别说你不能相信,我也不信,以前爷爷常说人死如灯灭,什么都不剩下了,我倒是也听人说过,若是死前情绪太重,或喜、或怨、或仇恨种种这些,这些意识是能存在的。”

华洛泽被她绕晕了,一脸茫然。

明镶看着他呆呆的样子,笑了一下:“我记得以前你说过,华城有一处鬼宅,住在里面的人往往会生病,更有甚者会发疯,我想这鬼宅,应该就是之前的主人留下的意识、或者是说怨恨太重了,这房子,房子里的草木,都被这怨恨所影响了,也变得­阴­郁可怖,进而再影响住进去的人,那些人­精­神紧张,压抑,久而久之就生病了。”

“我想所谓重生也正是如此吧,只是我的意识传染给了夜煞,而她本身的意识被抹去了。”

华洛泽张了张嘴,半天才道:“也许…吧!”

明镶冲他眨眨眼:“小胖哥,我现在只记得明镶的一切过往,我就是明镶,你相信我吗?”

华洛泽茫然的点点头,胡乱的在自己脸上搓了一下,眸子里亮了一些,郑重的点点头:“你是镶儿我信,除了你,谁知道我送你的礼物是包子啊,还是十一个,而且还是羊­肉­馅的。”

明镶“噗嗤”一笑,真是对他无语了,说来说去,都要围着包子转。

华洛泽见她笑,也笑了。

明镶道:“对呀,谁知道呢,而且小胖哥还是把包子烤了一层浅浅的锅巴出来,真是很美味呢,我离开大漠后,再也没吃过这么好吃的包子了。”

“那是,我做的包子能不好吃么……”见明镶笑盈盈的看着自己,他面上赧然,又道:“其实是福婶做的,我跟她说让她烤一下,烤脆一点,你不是老说软绵绵的不好吃么,所以我送给你的包子皮都很脆吧。”

“我是故意气你的,当初,我又买不起包子,才故意那么说的。”

说起那些年少往事,两人又忍不住笑了,于明镶来说,华洛泽带给她的,更多的是欢乐,她都记得有多久没有这么开心了。

华洛泽也笑呵呵的,丝毫不觉得自己曾经做了什么蠢事,说起这些,他眉开眼笑的,这个女人是明镶,这么多年的生疏隔阂就在这一笑中消失了。

屋内的气氛总算是正常了,华洛泽在明镶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两人之间就隔着一张桌子。

他倒了一杯水,一饮而尽,豪迈的横臂抹去了嘴上的水渍。

屋内短暂的安静,华洛泽无意识的转动着手上的水杯,抬眼看着明镶,却是一声轻叹,悠悠的说了句:“你姐姐她这些年也不容易……”

气氛顿时凝重起来。

明镶没有说话,姐姐不容易她也知道,她何尝又容易?

但是不容易就能将她卖了么?

被卖给卓不凡这事,她毫不怀疑其中的真实­性­,若非如此,卓不凡何以会那么说呢。

就算不容易,难道亲妹妹的死,也能轻飘飘的揭过去吗?

这些话她不会说,却无法忽视它们沉甸甸的压在她心口上,像是一块巨石,原来早在她不知不觉的时候就被卖了。

她去凤城真的不是个巧合,入诚王府,也许也是提前设计好的。

见她不吱声,华洛泽眸子微暗,他只是­性­子粗犷,却并不傻,就算知道的内情不多,但是沈铆将亲妹的死就这么揭过去了,是事实。

V41别想死,云非引起的变故

华洛泽依旧继续道:“她年纪不大,虽然是沈家嫡系,但是和沈家旁支并不亲近,那些人和方鸿盛更熟悉,沈家不是真心的支持,在大漠这个地方,又向来都是注重实力和利益的,谁带来的好处多,大家就认谁,她还能如何,能坐稳今天的位置,她付出的比你想象的还多,镶儿……”

明镶眼窝有些酸涩。

垂着头,看着桌面上的一层桌布。

门外传来小厮的声音:“少爷,沈城主派人来,说有要事相告,人就在外面等着。”

华洛泽应了一声,就急急忙忙的出去了。

明镶看着她匆忙的背影,心里想着,姐姐若是能和华洛泽在一起,有这样的一个男人陪着,事事都为她考虑,这样很好,再加上华家在大漠的势力,姐姐应该会过的安稳一些吧。

但是……她看着明明灭灭的烛光,心里沉重,姐姐对卓不凡的意图,她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呢,想到卓不凡,她心里有些沉重。

从她认识卓不凡开始,她就把这个口无遮拦,行事无章法的男人当成她姐夫对待的,心中不是没想过姐姐和卓不凡的契合度,有卓不凡的帮助姐姐肯定能轻松很多。

现在卓不凡和姐姐真的有合作了,但是卓不凡他……

心里有些乱,有小厮送来热水,内室还有个大澡盆,明镶好不容易有机会洗个澡,放下了这心思,仔仔细细洗了个痛快,爬到床上,挨着阿鬼,闭上了眼睛。

也不知道迷迷糊糊的睡了多久,身边气息微动,有人靠近,明镶马上就睁开了眼。

来人伸出胳膊揽住她,不等她坐起来,身体就被禁锢的死死的。

灼热的气息洒在耳畔。

“小镶儿别动来动去。”

又是卓不凡,明镶真是有些怨念了,这个人就像是­阴­魂不散,刚刚才想起他,他就来了。

“你来做什么?”她扭动了一下,被抱的更紧了。

“我来看看你,本公子为你奔波劳苦解决麻烦,你倒是睡的安稳,好没道理,下半夜你看着我睡,这才公平!”

明镶无语,眸子里闪过恼怒。

卓不凡双手将她牢牢的圈住了,双腿也绞着她的。

两人以完全没有任何距离的姿势贴合在一起。

呼吸教缠,卓不凡气息有些不稳了,心里像是升起一团火,下腹处被她的扭动勾起欲念,火热热的,贴着她,这yu望来的又急又快,他几乎忍不住,想要将她揉碎了。

“你……”

“嘘……”卓不凡揽在她身后的大掌按着她的后脑勺,准确无误的找到她的­唇­,贴上,“先给我点利息,不然,我……”话未落,他已经牢牢的吸住了她的­唇­舌。

“卓……”

“别总是这么牙尖嘴利。”卓不凡无奈的放开她,稍稍沉醉了一会会,­唇­上又是旧伤添新伤了。

“你就一点感觉都没有么,小镶儿?”他无比哀怨的低声抱怨起来。

明镶趁机低下头,冲他咬去,卓不凡微微一动,凑上自己的嘴巴,触碰到那方柔软,还带着血腥味的­唇­瓣,明镶跟尝了毒药一般,赶紧放开了。

“别闹,再闹阿鬼要被你吵醒了。”卓不凡低笑道。

“别贼喊捉贼!”明镶要被气死了,反驳了一句,却还是压低了声音,几乎只有气音。

“小镶儿好不容易撒娇,我就受着了,本公子就是贼,还是专门采你这朵花的贼,如此可好?”

三分认真,七分戏弄。

黑暗里,明镶看不清他的神­色­,只是听他那语气,恨不得将他的嘴巴给撕烂了。

“你到底想要怎么样!卓不凡,戏耍我你很开心么!我不死你不罢休么,我就算被卖给你,也死了一次了,是不是还是不够,不够你杀了我吧,我求求你,这条命你拿去吧。”

她气急低声说完,感觉到卓不凡手臂微僵,他面朝自己,明镶知道,他的气息落在她脸上,他微微低下头,抵着她的肩膀,沉默着。

两人都未说话,明镶也不动了,她甚至放缓了身体,不再僵直了,想说的都说完了,卓不凡会说什么,她根本就没有期待,从她认识他起,他就是喜欢捉弄她,哪句真哪句假,她从来就不知道。

“本公子真是冤枉死了,小镶儿,刚才才和天脊山那些人大战了一回,他们不会再出现在落英城了,这个大大的麻烦,我解决了,现在你还要跟我生气么?我怎么会让你死呢。”

沉默过后,他语气轻快的如此说道。

若是明镶能看清楚他的神情,就会看到,他一脸邀功的样子,像是真做了多么了不起的事情,一双眼睛亮晶晶的,闪着笑意。

明镶看不见,所以,她暗自翻了个白眼。

“你若是死了,这世上少了个好玩的人,多无趣。”

果然如此……就知道他会如此说。

明镶闭上了眼睛,尽量放缓身体,就当今夜无人打扰。

身边只是碍事的一chuang棉被而已。

卓不凡察觉到她的动作,轻笑了两声:“睡吧。”

明镶不再出声,她以为自己会睡不着,哪知道很快就进入了梦乡,甚至睡的很沉,离开卓不凡之后,她很久都没有睡的这么沉了。

卓不凡揽着她,察觉她呼吸平静均匀,脸上也轻松了起来,平息了心中的躁动,吻上她的眸子,面上露出一抹苦笑。

“我怎么会让你死呢,镶儿,就算是再取我十年寿命,换你的神识得以保存下来,我也愿意,你是明镶,也只能是明镶,记住了么,意识是明镶的,神情是明镶的,一切都是明镶的。”

他低喃一声,却不敢乱动,就怕吵醒她。

手轻点了一下她的睡­茓­,才放任自己将脸埋在她胸前,呼吸她的馨香,感受她活生生的心跳。

“你不会死的,因为我不允许,明镶,你要是死了,你儿子也活不成,我会让他为你陪葬。”他呢喃了一句,视线看向阿鬼,露出一抹柔情,若只是听到他那句话,谁会相信这孩子是他的呢,虎毒还不食子呢,卓不凡说出来却毫无压力。

放开她,起身。

高大的身影毫不拖泥带水的离去。

几个起落,卓不凡落在距离明镶所在的华宅不远的小巷子里,那里正横七竖八的躺着几具尸体。

他从怀中摸出化尸粉来,就着月光仔细探查了一下他们的长相,还好,天脊山这回来落英城厉害些的人都死在这了,剩下的成不了大事,不会对明镶有威胁,他这才将药粉洒在尸体身上了,很快一缕白烟过去,地上只有一滩血水。

天脊山这些人还真是不知死活,居然被他们找到了松善的尸体,闹到沈铆处,他得到消息,就在他们去找明镶的路上将他们劫杀了,数来数去,好像少了两人,生怕有这两条漏网之鱼去­骚­扰明镶,于是赶紧去看她,哪知道,好心被当成驴肝肺。

现在他心情不佳,向美人邀功,反而被咬了嘴,还让她好一通抱怨。

卓不凡踏着月­色­而回不提。

再来说沈铆急着找华洛泽,提了句让华洛泽将夜煞处理了之外,是为了更重要的事情。

西岐皇帝被软禁,太子云姜监国,此事又有了新的变故。

慕容鐟和西岐云姜又了无法化解的矛盾,慕容錚与云姜的关系也不是攻不可破了,出现裂痕。

这些变故是在如非乐坊的如非公子见了慕容錚之后。

如非说了什么,大漠人不知道,但是慕容鐟和卓不凡都是知晓的。

慕容鐟的绿帽子,是云姜亲自带上去的,慕容鐟的愤怒与对上官倾的情爱无关,作为一个男人,他的愤怒是必然的。

如非一张巧嘴,将云姜意图将这个绿帽子戴给慕容錚这事说的有理有据,虽然最后被鬼医破坏了,但是也不能否认云姜打算让慕容錚给他养儿子的事实。

何况云非还是有证据的。

就是这三言两语几句话,让局势变了风向。

大漠往西挨着西岐,云姜这个人向来对大漠没有好感,若是他成为西岐新皇,首先不会先冲南平和龙腾开头,但是他野心勃勃,肯定是冲大漠砍下第一刀了。

五城集聚,就是就此番变故商讨,要不要趁着云姜和慕容錚有嫌隙,和慕容鐟无法调和,先灭了云姜继位的可能­性­。

大漠虽然实力和三国比较起来最弱,但是他们盘踞在此多年,家族根深蒂固,和三国中不少大家族也是有联系的,很多族人甚至改头换面在三国入朝为官,他们的实力也不容小觑的,商讨完,他们已经订好了计策。

云姜是不能不打压的,此时沈铆才道,她母亲家是西岐皇室的旁支,幼时她就在西岐长大,和西岐的二皇子云黎有过接触,对此人小有了解。

沈铆提议,不若和这位经常神龙见首不见尾,名声不显的二皇子接触。至少比之就这么被软禁的四皇子云青,云黎显得有头脑的多。

众人无异议,关键是,云黎在哪里?

V42还玉佩,从来没有后悔过

西岐二皇子云黎,传闻幼时深得圣心,只因为一句童言童语,要了云姜一柄弓箭,而被云姜怀恨在心,处处打压,最终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就此沉寂了。

但是此番,云姜软禁皇室宗亲,其中却没有云黎的踪影,一直沉默寡言的二皇子居然不在皇宫内。

这一下如同巨石投入水面,激起水花无数。

云姜快要气死自然不提,三国接到消息也是为之一振。

不少人想的是西岐皇位之争,恐怕比表面上的要激烈一些。

更多的人是希望西岐愈演愈烈就最好了,只有自己先乱了,才不会想着去打别人。

至少南平的两位皇孙,以及慕容鐟都是如此想。

慕容鐟房间里烛光早就灭了,他睁着眼躺在床上,想着云黎的身份,要是他是云黎会怎么做?

云黎这个人最初给人的印象太过平庸了,他根本没有将他看在眼里,西岐唯一让他另眼相看的就是云姜。

现在云黎突然不见,他又开始想这个人真是太能隐忍了,又太过神秘了,西岐三个皇子,他居然对此人没有任何印象。

慕容鐟心里已经想着去查找云黎的下落,虽然这个人神秘莫测,可能会不好对付,但是比起这个全然的陌生人,他更厌恶云姜,不介意和云黎合作,一起将云姜整死。

云姜简直就是不可饶恕!

想起云姜就又想起明镶来,明镶现在的身份可是云姜的人。

慕容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讨厌一个人,云姜,这个人不死,他不休!

落英城内今晚不眠的人很多,但是不包括沈铆。

和众人商讨完,送走人,她面上已经露出一个笑容来,云黎,她怎么会不知道身在何处,为人如何。若是他站稳脚跟,她谋算了这么些年,在大漠也应该可以立起来了。

如此,也对得起妹妹的牺牲了。

华洛泽落在最后,还有夜煞的处置问题,要和沈铆谈,虽然他答应了明镶不会告知沈铆她的身份,但是他对沈铆痴心一批,也有心想探一探沈铆对明镶的态度。

沈铆见就他一人还留着,眉头微微一皱,敛去了先前的喜­色­。

“夜煞交给我吧,我要亲手为镶儿报仇。”

华洛泽仔细的看着她的神­色­,心中涌起一抹无奈,平静的道:“你真要为镶儿报仇就该处置了慕容鐟和慕容鈺。”

“华洛泽,你明知道我现在没有能力对抗慕容鐟,五城也不会答应。”沈铆语气中有些烦躁。

华洛泽没有出声,他知道她说的是对的,沉默半响,见沈铆没有开口的打算,怔怔的盯着烛光发呆,他轻声道:“若是镶儿还活着该多好。”

沈铆闻言,回过神来,不知道想到什么,脸上又有些郁郁,附和了句:“是啊,我们姐妹这么多年没见,想不到竟然是天人永隔。”

“夜煞身上有镶儿的玉佩。上面有沈家的图腾。”

沈铆眼睛赫然一眯,盯着华洛泽:“真的?她怎么会有!”沈铆一声惊呼,倒不是不相信华洛泽,实在是太过震惊了。

这块玉佩当初为了防止被居心叵测的沈家人拿走,才放在妹妹身上,让她带着远走凤城,后来妹妹去世后,她久觅不得,现在居然又出现了!

“她知道这玉佩的来历?还是镶儿被她所害?不然这玉佩怎么会在她手中!”沈铆很快一脸戾气的问。

华洛泽一愣,女人心海底针,不猜为好,他摇摇头,从怀中摸出那块玉佩来,递给沈铆。

沈铆赶紧接过来了,对着烛光仔细的查看了一番,才收起来。

沈家的传家之物,总算又回来了。

她没有追问华洛泽怎么得来的,夜煞又怎么会乖乖的交出来,重要的是这个结果。

“不管怎么样,夜煞不能留了。”沈铆眼中发狠,那烛光像是感受到这煞气,突的一跳。

华洛泽不置可否,“卓不凡是云黎吗?你和他达成了什么协议?”

他话题转换的有些突兀,屋内有短暂的寂静,沈铆水眸中流波一转,迸发出异样的神采。

她并没有否认,只是道:“你怎么会这么想?”

华洛泽被她眼中的光华刺了一下,只要提起卓不凡,她就会出现这种美艳光华,这是在看自己时从未出现的,他为什么会这么想,他不是笨蛋,沈铆提起云黎时和看见卓不凡时那样的光彩,是一模一样的,何况明镶给他说过一些沈铆和卓不凡的合作。

华洛泽突然就低落了,又有些烦躁,他看了眼敞开的门外黑沉沉的夜­色­,道:“难怪你会和他合作,又早就认识,若是有西岐做后盾,沈家人你也不用怕,沈铆,”

说着说着,他突然就声音郑重起来,这般连名带姓的喊‘沈铆’还是头一次,以往他会嬉皮笑脸的喊‘沈妹妹’,有时候会喊‘铆儿’,在正式场合,也是喊‘沈城主’。

沈铆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严肃,楞了一下,这样直呼其名,她突然有些不太适应,只是一顿,她道:“怎么?”脸­色­也严肃起来。

“我是想问你,用镶儿作为筹码来换取和他的合作,你后悔过吗?”

华洛泽问出口,静静的等待沈铆的合作,他靠在椅背上,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一双眼睛像是大漠的狼一般,他想知道沈铆的结果。

沈铆沉默片刻,咬着下­唇­,良久才松开,粉红的­唇­瓣几乎被咬破了,她摇摇头:“华洛泽,我不管你从哪里听来的这些,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卖,我沈铆也从不后悔,我做的每一件事,都承受的起后果。”

灯光下,她脸上被镀上了一层光晕,透着隐隐的疏离和远超过一般女子的锐气与傲气,有种睥睨之势。

这气势让华洛泽面上一暗,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他不会怪沈铆,也没有这个立场,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是他们这样的人从小就接受的教育。

他想是自己太过­妇­人之仁了,可是却止不住的替明镶有些难过,想起临走前她郑重的嘱咐自己,别告诉沈铆她的身份,她说话时那神­色­,语气,苦涩又坚定,和小时候他记忆中那个小女娃重合了。

眼前他追赶着,护着的女人,早已不复当初的模样,恍惚间,他觉得有些陌生。

原本他以为人在成长中都会变化,他爹总是说他一直不长大,该如何是好?

他也以为这种不变化是不好的,瞧瞧沈铆,不知不觉她已经成为一个独当一面的女强人,可是现在他的想法有些动摇了。

“她因此死了,你也不后悔么?”

“不后悔,就是我死,我也不会后悔,沈家不能在我这一代消沉下去。”

“是吗?我明白了……若她没死呢,都不会死,多好。”

“华洛泽,你别天真的,我不是你,我妹妹也没有你这般好命,有家人护着,我们这样的人和你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你如何能理解体会,单打独斗的悲苦,甚至为了达到目的,连唯一的亲人都顾不上的痛苦!你根本就什么都不懂,你这个死样子摆给我看是什么意思!你是想鄙夷我,说完无情无义,还是看我痛哭流涕的后悔?你别想了!”

“我……”华洛泽被沈铆这激烈的语气惊醒了,急切的摇头,那些郁郁沉闷消失了。

“你天生就是这般没心没肺,你这样的人怎么会知道我!华洛泽,你想问的我都告诉你,你就用你的仁善来嘲笑我的卑劣吧,我告诉你,就算是我妹妹她活着,她也要继续为了沈家的荣耀而奉献!和我一样,直到死,这是我们逃不掉的命!”

最后这句,沈铆几乎就是吼出来的,华洛泽频频来探问她,死去的是她的妹妹,她从小护着的妹妹,她心里能好受吗?他偏要问,想说什么?想看她无助还是看她的狼狈和卑鄙!

现在她吼完了,眼里满是怒气:“华洛泽,你滚,我今天,明天都不想看到你!”

华洛泽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最终什么也没有说,身影没入夜­色­里,屋内沈铆手一挥,椅子倒了一地。

******

大漠的早晨比龙腾要天亮的晚上三刻,辰时天才透亮。

明镶一觉醒来,­精­神饱满,心情也不错,好久没有睡得这么安稳了,她收拾好了,才去给阿鬼整理好,刚出门,就看见华洛泽在院子一角虎虎生风的打拳。

她在一旁看了一会,华洛泽才打完收工,满头都是汗珠,看见明镶,冲她一笑,又多看了眼阿鬼,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问。

“今日我就安排你走,从龙腾走,慕容鈺我会把他留下,他已经没有多少价值,慕容鐟肯定会交出来的,让沈铆…你姐姐来给明太傅报仇也是一样的。”他一边抹汗一边道。

明镶跟他说过想离开,想避开卓不凡,昨晚他想了一晚上,要走就趁早,虽然他不知道卓不凡和明镶的纠葛,但是既然卓不凡是云黎,他肯定也会尽快回西岐去,若是带走明镶,在西岐他可没把握把明镶送走了。

自然也要绕开西岐,直接取到龙腾下江南。

ps:更正个错误,前文V6章写西岐二皇子云青,应该是二皇子云黎,四皇子云青。

今日还有一章,大概在中午,以后只要没有特殊情况(比如:手残)都是日更6000字加,节日over,2015年上班上学第一天,大家加油,好的开始~

V43暗潮涌,大漠风云突变1

“路上会有人安排你的行程,到了江南,你若没有落脚地,……”华洛泽将毛巾随手搭在脖子上,絮絮叨叨的说着。

明镶突然就想起上一次他来送自己离开落英城的时候,也是这么的唠叨。

她突然就笑了,华洛泽莫名其妙的看着她:“怎么了?”

“没怎么。谢谢你,小胖哥。”

华洛泽甩甩手:“这么客气做什么。以后我去江南,肯定会去看你的,以前说去凤城……”

“好。”

明镶心中暖暖的,对未来也有了期许。

等华洛泽出去安排车马了,她将那个小包袱揽在肩头,看着阿鬼,盈盈一笑:“等到了江南,娘一定不会让你继续跟着东奔西走,一切都会好的。”

阿鬼露出两颗小米牙来,嘻嘻笑的流出一滩口水。

落英城的人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但是每天出城多少人,是有数的。

这几日因为沈铆选夫来的人不少,也有失败者陆陆续续的出城去了。

谁走没走,城门口更是小心盯着。

华洛泽亲自送明镶出城,明镶本就经常一身男不男女不女的装扮,骏马飞驰,倒是让人看不出男女,至于阿鬼,她罩了一件大袍子,将阿鬼整个包在怀里。

华城男儿这样打扮的不少,再说也有不少人将包袱环在胸前,倒是没有多引人注意。

只是少不得出城的时候,门口的守卫和华洛泽说了几句,被他匆匆打发了,只说去追人,追的还是天脊山跑掉的那两人。

天脊山来的时候弄的声势颇大,而且他们也舍得,用令牌来求娶,算是大手笔,除了几皇室贵族,就松善的赢面最大,松善莫名失踪,昨晚,天脊山的人突然全部消失。

他们消失了不要紧,就怕处理不­干­净,留下祸患,就是沈铆也不可能放过他们。

今早那两个从卓不凡手中逃脱的漏网之鱼,城门一开,就出城去了,收到消息,沈铆一有动作,华洛泽就知道了,他主动揽了这追人的活,他不是第一回主动帮沈铆解忧了,沈铆也没反对,由得他去了。

华洛泽这人虽然有时候也让她有些烦,但是办事能力还是很强大的。

华洛泽带着明镶一路出城,往前走了不过五里,华洛泽是真的要追人的,不是只做做样子,知道天脊山和明镶的恩怨,他就更不能放过那两个人了,想不到,才半路,事情有了变故。

原本已经跑掉的两条鱼,居然往折返回来了!

这两人灰头土脸的打马走在最前面,身后跟着一小队人马,一溜的人高马大,一脸肃杀,气势上就和一般武夫不同,说他们是跟着两小鱼来的,不如说是赶着这两人来的。

看到华洛泽,这两人神­色­都松快多了。不要命的往前跑。后面那些人也不追赶,由得他们跑吧!只是面上难免露出几分讥讽来。

他们的动作都是整齐划一的,为首的男人一脸方正,目光如炬,坐在大马上,端的是威严霸气,他一抬手,身后的队伍跟着就停下来了。

华洛泽敛眉,知道哪里不对劲了。

他们是训练有素的军队!

明镶只看了一眼,低声在华洛泽身后道:“是西岐人。”

三国的人,虽然说长相都是差不多,没有多少差异,只是西岐人可能是常年以牛羊­肉­为食,最为高大健壮,南平国大半土地都是沿海,哪里的人皮肤最黑,龙腾则是介于二者之间,国家重文,说话行事有股子文气。

而且穿着打扮也有差别的,虽然不大,但是对三国都有些了解的明镶却是知道的。

这些人,都是一溜的长衫,但是不系腰带,可能也和西岐的地域有关,西岐常年炎热,又有风沙季节,就是眼下,既能够避免腰带缠身带来的束缚,也能挡住沙尘。

华洛泽微微点点头,他久居大漠对近邻西岐的了解也不少。

神­色­顿时变得冷然,西岐的军队来落英城,这事严重了。

两队人马隔了有四五米各自停下。

他率先打马上前,对方也出来一人。

“在下华城华洛泽,不知西岐将军为何来我落英城?还是做现在的打扮?西岐和大漠百多年来一直交好,双方早有约定,百姓可互通往来,但是军队都是恪守本分,不得入城!”

对方拱拱手:“原来是华城主,在下西岐右军都尉杨挺治,如此装扮并无他意,只是不想引起城内恐慌,华城主放心,我们区区十来人,所来只为寻人,并非要滋事。”

他说完,华洛泽神­色­依旧是凝重,只是语气放缓了些:“杨都尉寻找的是何人?何不言明,我大漠帮你找了送出来,既能够让杨都尉得偿所愿,也能够不违反两地盟约,岂不更好?”

那杨都尉亦是板着脸:“华城主,我们要找的人,恐怕你们不会教出来吧!”

华洛泽眸子里迅速的闪过一抹暗光,心中有了猜测,西岐来落英城找人,无非就是三个人:化名卓不凡的云黎,单薄的郡王云炎,还有武将之家出生的司轩之。

恐怕寻找云黎的可能­性­是最大的。

若是五城知道卓不凡就是云黎,现在还被人找上门来,恐怕更不会交他出去了,毕竟卓不凡这个身份在江湖上诡异莫测,正邪难分,实力超群,若云黎真有卓不凡这般的本事和算计,还和沈铆早有交集,对五城来说也是好事。

这念头在华洛泽脑子里只是一瞬,就理清楚了。

他虽然不喜卓不凡,但是也不会因为个人的不喜,而耽误大漠的正事。

“来我落英城的,就只有炎郡王和司将军,据我所知,司将军早就走了,杨都尉是要找炎郡王?华某马上派人去请。诸位就此留步吧。”

华洛泽说完,马倒退了两步,他将话都堵死了,如他所想,那杨都尉脸­色­不太好。

沉着脸,有些为难:“华城主,实不相瞒,我们在前方遇到沙漠旋风,碰到这两个人才找到出路,不然就我们从未来过大漠肯定得迷路了。实在是为了避一避着沙尘暴,说出来不好听,我们要找的并非炎郡王,那人不在落英城,华城主也叫不出他来,不若让我等进去避一避,等风沙过去绝对一刻也不多待。”

说完看向被华洛泽的两个属下拦住的两个天脊山弟子,这两人连连点头,脸上还有些惊疑不定。

想不到这鬼大漠,这么恐怖,还有沙尘暴这玩意,这风沙一吹,竟然漫天尘土,根本看不清路面,更别说旋风的果然如其名字一般,旋转着移动,若不是他跑的快,又抓住了一棵胡杨树,恐怕连人带马被吹走了。

真真是太可怕了。

华洛泽抬头往天幕看去。

刚才就觉得有些灰尘之气,空气隐动,现在再看,远处天际发黄。

起风了。

大漠里起风就是在春末和初秋,若是旋风的确是要人命。

明镶也是知晓的,大漠里风沙留客,看来她一时半会是走不了了,明明这风沙季节还有一个月才会来,想不到居然提早了。

她直觉就认为这些人绝对不是来避风沙的,他们说不定真的是来找人的,而那个人也在落英城。

迟不来,早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了。

西岐乱了,哪里还有心思找人?

华洛泽也想到了这些,他面上有些松动了,若真不留人入城,万一他们出了什么事,跟西岐也不好交代。

何况正如那杨都尉所说的,区区十来人,落英城不至于会让他们钻了空子。

“不知杨都尉奉何人之命?”

这杨都尉倒也不撒谎,虽然回看了眼天幕越来越近的一团黑­色­,但是并不慌乱,就连他身后的人也都个个岿然不动。

明镶早就注意到这些人有些不对劲,现在才发现这不对劲,原来是他们个个都是轻装上阵,身无长物,马背上连个水囊都没有,这完全不是进入大漠的装备。

从西岐到落英城,要穿过大半个沙漠呢。

看来他们遇到旋风是真的了,恐怕这物什都被风卷走了。

身上的尘土恐怕是提早就拍打过了,虽然狼狈,但是队伍丝毫不见一丝乱,军纪果然言明,就连那些马也不是简单的,从旋风中逃出生天,此时居然没有惊慌嘶叫奔逃。

杨都尉直接就道:“太子监国,自然是太子之命了。”

华洛泽这番追问,也不过是更确定了心中的想法。

不再多问,他看了眼明镶,明镶心中一叹,走不掉了,她也不想冒险,就只能回去,华洛泽沉声吩咐:“回!”

两队人马合为一处,往落英城疾驰,还不等到城门口,突然看见一人一骑往他们的方向飞驰而来。

来人一身蓝衣,衣带飞舞,恍若要乘风而去。

见到他们,目光在人群中逡巡,看见被围在中间的人影,眼睛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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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更奉上,抱歉晚点了,看在我今日跑细了腿的份上,能原谅我么,明日6000字,有可能会尽量多写点,明天上午继续跑腿去,下午更新才会出来

V44暗潮涌,大漠风云突变2

杨姓都尉盯着卓不凡,平凡的脸上多了几分探究,那是挡也挡不住。

卓不凡直接将此一行人给忽视了。

倒是华洛泽看到他,脸上现出几分深思。

他看看卓不凡,看看明镶罩衣凸起的那一团,阿鬼虽然被全部遮住了,但是他的意思是很明显的。

他知道明镶曾经怀过孩子,只是这个孩子在她落崖的时候就跟着一起死了……不对,明镶都没有死,那这个她随时不离身的孩子会不会就是当初那个?

只是想到这个明显不足一岁的婴儿,他又有些不解了,算起来,明镶的孩子若是活着也该有两岁了吧。

卓不凡见他时不时的回头打量明镶,心中窝火,华洛泽会帮夜煞?他是不信的,肯定是明镶告知了他真实的身份,想到明镶居然连这种事情都告诉华洛泽,他更是气恼。

赶路要紧,他也不能发作,但是卓不凡从来都不是能忍的人。

一路上,不仅没少给华洛泽使绊子,华洛泽像是突然心胸开阔起来,以前屁大点事情也要和卓不凡比较的,现在居然对卓不凡的行为视而不见,闷头赶路,兼想心事。

卓不凡见他无趣,将越发升腾火气就洒在那两个天脊山门人身上。

近乎无赖的作为,脸厚心黑让杨都尉一度认为自己恐怕真的是找错了人,这次混进落英城恐怕是白费时间了。

明镶只顾着赶路,此时风迎面吹来,夹着沙粒,她绷着脸,看到卓不凡时闪过一瞬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越发的烦躁了。

落英城再度热闹起来了,不是因为多了外地人,而是为了度过风沙季节,尤其是应对眼前这场旋风。

天际是一片灰黄,久居大漠的人自然知晓这是何征兆,此时满城都在有条不紊却极为迅速的做着准备工作。

明镶跟着华洛泽回了落英城的华家别院,至于卓不凡?一进城,他就迅速的消失的没影了。

华洛泽又担心杨都尉这些人生事,也是带着他们。

杨都尉满口道谢的就跟上了,虽然对明镶多有好奇,但是也没有表现出敌意来,这些人不是冲着她来的,她心中稍安。

一行人进了门,门口候着的小厮匆匆上前来道:“少爷,沈城主在里面等着,说有要事。”

华洛泽点点头,那小厮又苦着脸低声说了句:“她心情好像不太好,一进门就问了那位…”说着手指悄悄的指了指明镶,“得知您带出城了,在里面发火呢。”

华洛泽了然,那小厮虽然压低了声音,但是明镶离的并不远,也听了个正着,眼神闪了闪,露出一抹苦笑,对着华洛泽又显出几分揶揄来。

华洛泽喜爱沈铆,落英城,恐怕是五城,都是无人不知的事情了。

华洛泽并未像以前那般心急火燎的赶着去解释,而是点点头,表示知晓了。

先找了主事给杨都尉一行人安顿,又暗暗吩咐了心腹之人盯着,也派了人去给他垂帘听政的太上皇老爹报备一番,最后又遣人绑了打着名号去追捕的两人,先关起来了,才和明镶一起往院子里走。

如此不慌不忙,从容不迫的态度,让院子里正忙着加固屋顶,收拢花盆,掩盖水井,归置门上挂着的零碎物件的小厮们惊呆了。

“你若不想跟她说清楚,不想去见她,就先回房去吧。”前方已经能听见沈铆的怒吼了,华洛泽突然停下了脚步,一脸严肃。

明镶将风吹散的发丝拢到耳后,面上无甚表情:“我跟你一起去,我只是想,她到底会如何处置我这个凶手。”

她语气中有赌气的成分在,但是也是真想知道。

华洛泽看了她一眼,心中微叹,只盼沈铆别再说什么戳人心窝子的话,让明镶彻底失望了才好。

他压低了声音,严肃的道:“我不会说出你的身份。”

他已经知道明镶此行是对沈铆还有期待的,无非两个结果,失望,远走,不再相见,要么就是告知身份,两姐妹团聚。

两人达成共识,刚跨进这小院子,就见一张椅子从屋内飞了出来,随后而来的是沈铆满是怒气的声音:“华洛泽,我说过把夜煞交给我,她是害镶儿的凶手,你居然想带她出城!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今天不说清楚,你我以后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明镶隐约知晓姐姐看中的是卓不凡,但是也是头一次听见姐姐对华洛泽说话,听她语气不善,不由得为华洛泽委屈,她暗暗的看向华洛泽,却发现华洛泽面­色­平静,那椅子几乎打到他面门,他头一歪,躲过了,看着碎成渣的木头,也只是眉毛微微往上抬了抬,很快就恢复平静了。

沈铆怒气冲冲的冲出来,就见双手背在身后的华洛泽和在他旁边盯着他直看的夜煞,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她按捺住一掌拍死夜煞的冲动,对华洛泽道:“华洛泽,你耳朵聋了,还是你被这妖女勾了魂?短短一晚上的时间,就被她收了心?居然帮着她逃跑?!”

华洛泽皱眉:“沈城主,这话严重了,落英城谁不知道我对你的心意。”

沈铆有些奇怪的看了眼华洛泽,他离自己五步远,并没有上前来的打算,神­色­也不是焦急的想要辩解,而是淡淡的,带着疏离。

她不是傻子,目光转向夜煞,肯定是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夜煞,你真是好手段,他们一个二个的都为你奔走。”沈铆说着上上下下看着明镶。

明镶只当她说的是华洛泽,心中更为华洛泽赶到悲哀,华洛泽则是想到了卓不凡,尤其想到沈铆是因为卓不凡出了城追明镶,才生这么大的气,他心中顿时一阵失落,神­色­更是怏怏,淡淡的看着沈铆,只觉无力。

“沈城主多心了,华大哥对你的心意谁不知道?你就算是不喜欢,也别随意践踏了。你该知道他不是那样的人。”

“呵~一晚上的时间,连‘华大哥’这称呼都出来了,这亲热劲真是羡煞旁人,华洛泽,就因为这个你舍不得杀她?”

华洛泽不语,只是看着沈铆的神­色­更加淡了几分。

明镶甩开杂念,冷静下来:“沈城主要杀我,哼,杀害令妹的凶手明明另有其人,沈城主这般抓着我不依不饶,难道是怕心中不宁,担心令妹从地下爬上来怨恨你不报仇,就随便找个替死鬼?”

沈铆面­色­不变,正要开口,明镶阻断了她,继续道:“相传沈城主和妹妹姐妹情深,现在看来怕是要再打折扣啊!传言果真是不可信。”

“沈城主难道不知当初慕容鐟为了救上官倾,踩着明镶的头顶而生还,冤有头债有主,不是杀几个无关紧要的人就能以为在天之灵的,你若执意要对我喊打喊杀,我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沈铆面上带冷:“若不是你将上官践人逮到崖顶,生出了这事端,我妹妹又怎么会……”

“沈城主还是先弄清楚,你是因为要替妹报仇找上我呢,还是因为卓不凡,而来找我?”明镶声音更冷淡了几分,心中暗暗的说了句,小胖哥对不起,不该往你伤口上撒盐。

话一出,沈铆怒不可遏,华洛泽神­色­一暗,见沈铆已经出掌袭向明镶,明镶冲他摇摇头,他心领神会,往边上挪了挪,不再说话了。

明镶一边躲避沈铆的招数,一边道:“这就恼羞成怒,沈城主倒真是高义,打着为妹妹报仇的旗号,来泄私愤,打击情敌。”

沈铆不语,招式更加凌厉。

明镶得了夜煞的修为,也有自身的功夫在,却是高出沈铆一头,至少躲避开完全没有压力。

看着姐姐一张俏脸被自己说的满面乌黑,她心中也难受,只是这回若是不说清楚,以后就是两不相见,这辈子她都有这个心结在,就此了却了也好,从此她就当没这个姐姐。

“沈城主,你说你既然有心上人,何苦冠冕堂皇的选夫?堪堪是可笑之极,若是借着选夫之名来探查明镶之死,也算是个好姐姐了,我想令妹泉下有知,也该欣慰了。不过……”

明镶说到此处一顿,语气越发的冰冷了:“若只是顶着这双重的幌子做着其他事情……到底是死者为大,沈城主就不怕令妹寒了心?”

“夜煞,你别想走出我落英城,纳命来!”沈铆气急,手往腰间一抽,那金­色­的腰带,居然是一条软鞭,竟像是活了一般,带着杀气冲着明镶而来。

金丝软鞭,这是师傅送给姐姐的兵器,她因为去了明家,当做闺秀养,也没个武器。后来成了夜煞,就靠着一双手取人­性­命。

鞭子一出,沈铆势头大增,她是连看家的本领都拿出来了。

突然“咚!”的一声响,一柄小匕首袭向沈铆,沈铆为了自救,只得收回袭向明镶胸前的鞭子,鞭身缠着匕首在空中转了个圈,落在地上。

“何方鼠辈,居然偷袭!”

沈铆厉叱一声,在一边的华洛泽,眼见明镶不会输,也不会伤害沈铆,只为了将心中的怨气吐出,心中放心,只是闷着头,暗自神伤,被这一幕惊醒,脸­色­大变!

居然有人靠近了,而他却神游太虚,差点被人钻了空子,尤其在看见地上那匕首上蓝盈盈的,显然是淬了毒的,他更是黑沉的和天­色­有的一比,此时虽然不是乌云盖顶,但是因为半边天都被黑沉笼罩,显得­阴­沉压抑,华洛泽眸光锐利,往墙头甩出一块石子。

隐藏在墙头上的人避开那石头,不紧不慢的出来,竟然是两个人!

走在前面的那人一身青灰­色­,浓眉、寒眸,黑发上脸上满是沙土,虽然有拍打过的痕迹,但是依旧颇为狼狈,脸上还有些­阴­郁之气,视线转过沈铆又落在明镶身上,脸上越发­阴­沉。

“夜煞,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居然在这里鬼混,被几个大漠放养人就能制住,说出去真是丢殿下的脸!”

竟然是青衣,他身后那个大块头,瞧着忠厚老实的是白雾。

明镶心中一突,是云姜!难道他们是来找自己的?

这青衣她本来就印象不好,这人也没说过几句中听的话,她倒是不屑理会。

沈铆见这人这般无礼,又显然是和夜煞是一伙的,长鞭卷起地上那匕首不由分说就冲那人打去。

此人飞身避开,面上十分不耐烦,见华洛泽短暂的疑惑后也冲上前来,他冲身后道:“速战速决,别浪费时间。”

白雾也不多话,这就是个话少,但是动手能力强悍的人,他直接就和华洛泽对上了。

明镶倒是空出了双手来。

看着打成一团的两对人,正想着还是先处理了这两个再来解决和姐姐的怨气吧。

那青衣像是背后灵,居然突然回头来,冲明镶露出个鄙夷的眼神:“夜煞,为了找你,我们差点死在旋风里,这个女人一直和殿下作对,先解决了她,咱们还得尽快赶回去!”

见明镶皱眉不动,他就心中有气,沈铆虽然不认识青衣和白雾,但是一听,也明白这是云姜派来的,早就知道这夜煞曾经是云姜的护卫,后来投靠了慕容鐟,原来还和云姜牵扯不清呢。

此时这院子周围,被华洛泽遣走的侍卫也听到了动静,这打斗声有些不对劲,迅速的聚拢过来。

华洛泽和白雾两个都是属于大块头型的选手,但是功夫路数有很大差异,华洛泽重力量,白雾重巧劲,一时之间倒是谁也不能胜出一分。

而青衣杀手身份,本来他还有些华美招术,只是此时从风沙中走出,灰头土脸,毫无形象,心中本就郁闷不耐,倒是一丁点花招也没有,招招都是杀招,原本背在背后当摆设的剑也拿在手中,和金鞭一金一银,一柔一刚,但一点美感也无。

沈铆是女子,力气上先天不足,先前被明镶消耗了一些,此时武起鞭子来比之之前明显少了力气,不出百招肯定就落了下风。

那些侍卫一加入,把明镶挤到一边去,顿时场面就有些逆转了。

大漠男儿都是练习的生存的招式,也没有多少虚腔,虽然不比本就是高手的青衣和白雾,但是胜在人多,力大,占据主场优势。

明镶看情形就知道华洛泽一时半会是不会输了,趁机将阿鬼从怀中解放出来,又给他把了尿,为了牛­乳­,收拾妥当,将他安置在屋内一个榻子上,哪知刚到门口,她就被人制住了,封了­茓­位。

面前出现蓝羽的脸孔。

想到和蓝羽曾经的接触,这个师兄应该不会要她的命,顶多是奉命将她带回去吧。

“殿下还真是看得起我,居然你们三个都派来了。”明镶暗自运功寻找突破点,看能不能冲开禁锢,嘴上也是一点不空闲,凤眸里寒光点点,薄­唇­却勾起,露出一抹讥讽。

“难不成他是要快死了赶着见我最后一面?”

说罢,就见蓝羽本就长的一本正经的脸越发的绷的紧紧的,只是眼神里闪过一抹复杂神­色­。

“阿莎,你别乱说话,殿下是主子。”

“是你的主子,早就不是我的了。”

“别赌气,师傅既然将我们送给殿下,这辈子,除非是死,都不能背叛,背叛师门的代价,你承受不起。”

明镶不说话。

“殿下此时需要你,我们走吧!”

明镶暗自着急,阿鬼还在床上呢,她相信,若是自己不再,华洛泽会对阿鬼好,但是儿子总归是在自己身边更好,她也没有和华洛泽说过和阿鬼的关系,若是突然不见了,华洛泽迫于姐姐的压力,会不会……

至于卓不凡,此时她就没考虑过,卓不凡可从来没有认过她的儿子。

她再着急也没有用,夜煞的功夫有多少,蓝羽十分清楚,所以点­茓­手法也是独特的,不花点时间,夜煞还真没有办法解开。

“小胖哥……”她急切的冲着缠打成团的人群喊了一声。

根本看不见华洛泽的影子。

华洛泽确实也没有听见,她的声音虽然不小,但是白雾不好对付,华洛泽正全神贯注和他打在一起。

明镶被蓝羽抓住肩膀,就飞身出了院子。

院内,沈铆神­色­微僵,刚才明镶那一声,她是听的真切的。

小胖哥。

这个称呼是冲着华洛泽的,华洛泽在五城身份尊贵,没人敢这么喊他,就算他曾经真的是个小胖子,这般称呼的也只有一个人,明镶,至于她自己,一般都是简称‘胖子’。

她心中一动,想到华洛泽对夜煞的保护。

又看着明镶被带走,面上带了急切,也顾不得此时人多,小时候对华洛泽的称呼脱口而出:“胖子!”。

这一声吼,让华洛泽浑身一震:“怎么了?”

“那个夜煞……”

沈铆这一分神,青衣抓住机会,剑端已经到了沈铆面前,她迅速收敛的心神,往后大退一步,青衣面上冷笑,长剑不留情的劈下,沈铆避之不及,胳膊被划伤,她立时伸手点住伤口附近的­茓­位。

嘴­唇­有些发青。

“你居然下毒!无耻!”

青衣只是冷笑,并不恋战,沈铆丧失了战斗力,他找到空子,足下发力,踏上一人肩头,飞速离去。

白雾见他走了,也赶紧离开,华洛泽听到沈铆的声音,知道她手上,也没心思继续打了。

“快去找孟一昶!”

“沈铆……”

“城主!”

“胖子!那个夜煞是谁?到底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什么?”

“快去追,将这几个人给我找出来,剁了喂狼!夜煞一定要找到!”

“守住城门,看见他们除了夜煞格杀勿论!”

沈铆气急败坏,指令一个接着一个发出。

眼见她脸­色­越来越差,华洛泽一脸担忧。

“你先别动肝火,毒气会运行的更快的!”

“放屁!”

“……”

这般喧哗之中,阿鬼被惊醒,长期在身边寸步不离的那张脸不见了,外面又闹哄哄的惊叫连连,他突然大哭起来。

一时间满院子像是被炸开了锅。

这些明镶自然都不知道了,她被蓝羽带走,外面天­色­逐渐发暗,天空昏暗,满是沙尘,空气中都是尘土的味道,吸进去很是难受。

这暗沉的天­色­下,路上行人都没有,能见度不足丈余,蓝羽带着明镶在路上疾奔。

反正也看不清楚,明镶­干­脆闭着眼,省得眼睛难受。

约莫过了一刻钟,蓝羽带着她落在一所民宅内。

一进门明镶就闻到沙土气息中一股血腥气,屋内很快亮了灯。

她这才注意到屋角竟然躺着几个死人,都是大漠里寻常百姓的装扮,想必是这一家子人被蓝羽杀了。

“为了安全起见,就辛苦你了,阿莎,忍耐一晚上,等风沙过去,咱们就回西岐。”

明镶声音冷淡:“我累了,想睡觉。”

“好。”

蓝羽说完,将她抱在床上,明镶闭上了眼睛,专心和被禁锢的­茓­位作斗争,只要没有出城就还有转机。

又半刻钟的时间过去,青衣和白雾也回来了。

青衣一进门就骂骂咧咧:“这破地方,呸!”吐出一口夹杂着灰尘的唾沫,看着床上不语的明镶,他­阴­­阴­的笑了两声。

“夜煞,你本事还真大,那沈铆居然为了救你受了伤,华洛泽和你也很熟?明知道殿下对大漠这群人没有好感,你此举还真是找死,不过,也是你命好,若不是殿下用得着你,我现在就结果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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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迟到了,╮(╯▽╰╭,真是不能承诺,对不住,弱弱的解释一下,今天又耗费了大半天在某机关办公室。

6000字奉上~~~晚安安啦

V45暗潮涌,大漠风云突变3

明镶睁开眼,平静的看了青衣一眼,青衣居高临下,满是不屑,蓝羽过来将他叫出去了。

白雾倚在门口,高大的身子将小门塞的满满的。

明镶和他对视了一下,挪开了视线,再度闭上了眼睛。

心中却越发的不平静了。

云姜找她做什么?找夜煞做什么,她还有什么用能找的地方?难道是夜煞还有别的什么作用?

心中惊疑不定,但是此时被三个人围困着,其中每个人都不比她弱,她是没打算从这屋里逃跑了。

身上突然一轻,冲破了禁锢,她依旧不动声­色­,眼下再担心也没用了,且走且看吧,养足­精­神再说,放缓了呼吸,听着屋外“呼呼”的风声,她竟然是真的睡着了。

华家别院。

华洛泽在院子里只差跳脚了,来来回回的在屋里走了几遍,“人请回来了没?”

小厮垂着头,闷声道:“还没。”

华洛泽走走停停,不时看看屋内,一跺脚,再也忍不住,往屋里去了。

屋内沈铆面­色­青灰躺在床上,气息微弱,手已经冰凉了,这毒发作的又快又猛,沈铆才刚吩咐下去,华洛泽还犹豫着要不要告知她,明镶现在的身份,她就在眼前吐出一口血,然后晕倒了。

华洛泽反应很是迅速的挤出她胳膊上的黑血,却依旧无法改变什么,沈铆的呼吸和心跳越来越微弱,体温也越来越低了。

华宅内的大夫没有办法,甚至是什么毒药都没有看出来。

华洛泽发了一顿火,将华父都惊动了,满城去找大夫。

偏偏碰到城中大风沙,那旋风距离落英城很近,只是擦城而过,也带来漫天灰尘,没有七八个时辰根本就停不下来。

找人耗时增加了,像卓不凡和孟一昶这样的人,现在居然不在沈宅,不知去向。

华洛泽无比后悔,没有在刚进城的时候就跟着卓不凡,现在风沙里找人更是难上加难。

城中知名的大夫陆陆续续的来了五六个,加上华家的那个大夫,七个人围着沈铆,望闻问切,最后十分默契的摇头:不知,看沈铆的­唇­­色­、脸­色­的确有中毒之兆,但是把脉却显示无事,沈铆为何不醒,生命气息渐微,他们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暴躁的让华洛泽想打人,最终,他大步流星的出门,牵了匹马就往外冲。

华父正好过来,见他这莽撞样子,眉头皱了皱,时间紧迫,沈铆要是死了,落英城还不知道是什么光景,换其他人坐城主这个位置,华父脑子一转,就知道没有比沈铆更合适的人选,忍住了发火的冲动,问:“这节骨眼上你­干­什么去?”

“我去找大夫!找孟一昶!”

“你知道他在哪吗?”

“爹,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就别拉着我瞎扯淡了!”

华父小胡子一抖,气的差点要暴走!

他华天锋­精­明一生,却有这么个蠢货,这是专门来坑他这个爹的么!

华家人只要会运筹帷幄,算计算计,坐镇指挥,就好了,这样跑腿打杂的小事,下面养着那么多人呢,犯的着他亲自去?

华父也不想这时候吵架,但是还是忍不住气道:“你要是出去了,底下的人有消息来,给谁去?这样的小事,你手底下的人都做不好?”

华洛泽面上有些犹豫,若不是觉得不雅观,华父真的有跺脚的冲动。

“听着,蠢材,你先去找那杨都尉,他们都是西岐来的,兴许知道这是什么毒药……”话没有说完,见华洛泽眼睛一亮,长腿一迈,已经走出三丈远,华天锋真是要气死了:“你给我站住,老子话还没有说完,你急什么急,你,去,把杨都尉好生请来。”

华天锋随意一指,华洛泽身后跟着的小厮赶紧去了。

华洛泽闷着脸站着不语,华父摇摇头,也不与他说话,只招过自己身边的小厮,道:“炎郡王游历三国,见多识广,又是西岐皇族,你且去将屋内几个大夫说的记下,带着柳大夫一起去找炎郡王打听打听。”

那小厮机灵的点头,很快就去办事了,进屋片刻,就带着柳大夫匆匆出来,走了。

华父又找来个侍卫道:“你多找几个人,分别去沙城、柳城、莫城几位城主那打听打听,看有没有三俗公子和鬼医的下落,其余的一概不要多说。”

侍卫领命而去,临走,华父又嘱咐了句:“让华管家走一趟,去给方鸿盛说下眼下的情形,做最坏的打算,务必稳住沈家那些豺狼虎豹。”

华洛泽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也不动了,自己确实不如爹,但不忘舔着脸替自己辩解辩解:“爹,我今天是太着急了,关心则乱,平时,你知道,我不是这样的。”

华父不理会他,他心中焦躁,也不多说,两人不过等了一炷香的功夫,那杨都尉便跟着小厮来了。

见到华天锋和华洛泽,还不等寒暄一两句,就被华洛泽一把拉住袖子,直接往屋里带。

又喊了个大夫出来,等那大夫说完,他则是巴巴的看着杨都尉。

那杨都尉也不是个蠢的,能够做到都尉,头脑是不缺的,他沉着的摇头,“不知,不过……”

许是觉得过意不去,又沉吟片刻,吊足了华洛泽的胃口,才道:“我曾听人说起过这种毒药。”

华洛泽面上一喜:“可有解法?”

杨都尉道:“只听人说,有种毒药能够置人于假死状态,若是能够以内力配合针灸,刺激百会­茓­,置之死地而后生,倒是可行之法。”

说罢,见华洛泽面有豫­色­,又道:“此法太过冒险,若非到了绝境,还是别乱用的好。”

华洛泽脸­色­更沉重了,杨都尉是西岐人都不知道……

于是,也没心情继续和杨都尉叙话了,杨都尉于是和华天锋坐在屋内说起话来,不过是围绕着风沙闲扯了几句,就借故告辞出去了,走到沈铆所在的房门口,脚步顿了顿,旋即离去。

华父等他走了,让华洛泽过去门口悄悄可有古怪。

华洛泽奇怪的看了他爹一眼,正要去看,云炎来了。

云炎亲自过来,让华洛泽面上一喜:“炎郡王可有……”

云炎刚一进门,就掏出一个小瓷瓶来,还不等华洛泽接过去,突然面­色­大变:“糟了!有……”

华洛泽被他这突发变故,吓的面­色­一白:“炎郡王这是怎么了。”

云炎身后跟着的老者连忙进屋,云炎在一边解释道:“这是西岐御医,陈御医,你先去给沈城主诊治,华兄,这屋里为何有云烟香味?”

华洛泽一愣:“云烟?”

华父也面带疑问。

云炎解释道:“这毒药虽然凶险,但并非没有克制之法,实不相瞒,我手中就有药能解此毒,偏生这中毒之人最怕接触云烟的香气,不然毒入五脏六腑,就难解了。”

云炎这一解释,华洛泽心情起伏不定:“云…烟?这是个什么东西,我从未听过。”

云炎也不解释,凑近门口闻了闻,面上越发凝重,云烟是西岐特产,不过就是一种辛辣刺激味重的香料,闻之能够舒张毛孔,加速浑身血液之循环,西岐人都喜欢带着这玩意,­精­神不济时、瞌睡时闻一闻,能够提神醒脑,但是也能让毒气能够运行全身。他确定没有闻错,这门口的确有云烟的香味,味道不浓郁,但是对中毒的沈铆来说,却能够带来不小的伤害。

华洛泽马上想到刚才杨都尉路过这门口,还有他爹让他去查找可有异常,顿时满面愤怒。

等不及大夫出来说个结果,便往外冲去,华父显然也想到了这一层,却未拦他,这个杨都尉看来是有备而来。

华洛泽刚出院子,就有个小厮气喘吁吁的跑来道:“少爷,那个杨都尉带着他的几名侍卫,死活要离去,小的们多问了几句,他们就打出去了!”

华洛泽也不理睬那小厮,身形一跃,几个起落便往大门追去,引狼入室,害了心上人,此时他连将那杨都尉几个剁了吃了的心都有了。

门口杨都尉不见踪影,还有两名他带来的士兵断后,华洛泽问了句杨都尉的下落,得不到结果,索­性­将这两人一人一掌结果了,又匆匆跟着自家护卫追踪他们留下的暗号追去。

屋内。

沈铆鼻端气息若不仔细查探,已经探不出来了,满面都是死气。

那陈御医出来,对云炎摇了摇头。

云炎脸­色­一暗,华天锋也是一脸黯然。

大漠这天又要变了,此时若是内斗,慕容鐟、端木兄弟都还在城内虎视眈眈,卓不凡身份不明朗,西岐也派来人了……

V46心里话,殿下心中有你

明镶从睡梦中惊醒,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时辰,屋子里黑漆漆的,只是能够察觉到屋内尚有另一道气息,有人在守着。

屋外有些吵闹,大漠人的房子建的密不透风,为了防止风沙进屋来,门窗上都是挂了厚厚的帘子,什么也看不见,但是能够听见纷沓的脚步声,还有吆喝声。

肯定是有大事发生了。

明镶心中一紧,莫名有些惊慌。

突然屋外传来蓝羽刻意压低的声音:“落英城在全城搜人。”

青衣声音就高昂了些:“这些人不知死活,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他们之前都没有全城搜捕,现在大半夜倒是开始搜了,是不是抓我们的两说。”这是白雾的声音。

“管他呢,只要别送上来找死。”

青衣愤愤的说了句,声音没了。

明镶有时候真怀疑这青衣如此心高气傲,看谁都不上眼的,真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只是个随从。

门帘子被重重的甩下来,明镶依旧躺着一动不动。

“你不会以为是来救你的吧?”青衣嗤笑了声。

明镶不理睬,他似乎颇有说话的兴头:“那个沈铆已经魂归九天了,落英城这下子自己斗都来不及。”

明镶呼吸加重,赫然睁开眼,声音里满是慌乱:“青衣,你说什么!沈铆怎么了?!”

青衣呵呵一笑:“怎么,急了?你放心,沈铆死了,咱们趁乱正好出城,风沙已经过去了,白雾去探路了,天不亮咱们就能出发了。”

明镶不知道青衣这话能不能信,心中像是被一只手掐住了,姐姐死了,怎么可能!她就算是怨她、怪她也从没想过她会死了啊。

稳住心神,她冷冷的问:“沈铆死了?”

青衣“哼”了一声:“中了我的毒,怎么可能不死,就算是孟一昶在落英城,也没用。”

见他说的有鼻子有眼,明镶这下是真急了。

正这时,门外一阵剧烈的敲门声:“开门,开门,查刺客!”

然后是“咚、咚、咚”的开始砸门的声音。

明镶还未动,青衣眼疾手快,只当她还是被制住,一把抓住她的肩膀,破窗而出,窗棱上是杨木,被剧烈的撞开,木屑四溅,窗帘子上积攒了一天的灰尘扑面而来,明镶屏住呼吸,这一会功夫,青衣已经徒手劈开一边一条通道,将明镶往外一抛。

明镶心中一喜,迅速的聚力,欲趁乱离开,往人少处纵身一跃,却被人扣住了腰身。

“你先走,我断后!”青衣冲着这边的方向嚷了一嗓子。

蓝羽沉声咳嗽了声当做回应,然后迅速的又在明镶身上点住了几次大­茓­。

明镶恼恨,只怪自己大意。

哪知道这个蓝羽居然藏身在暗处。

蓝羽扣着她,起起落落,很快身后的喧嚣就被抛远了。

明镶四处看看,依稀可辨这是往城门的方向,大漠的昼夜温差极大,晚上的水汽重,将空中的灰尘落下,还露出清晰的星空来,繁星点点,夹着寒气的夜风一吹,明镶脑子也清明了一些。

“师兄,你我同一个师门,你竟然如此狠心,将我送去死路,两年前我就死过一次,你何以还不放过我。”

蓝羽沉默半响,就在明镶以为这亲情牌无用,这厮不会搭理自己的时候,他突然道:“太子有危险,必须你才能救。”

没料到他竟然是如此回答,明镶真是又好气又好笑,不由出言讥讽道:“我不是大夫,也不是药人,倒不知道原来我的名字就这般好用,能够成为唯一救太子殿下的人,师兄,你当我是一岁孩童,那么好欺么!”

蓝羽足下不听,声音平淡,继续道:“­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女子,极为难寻,我们寻到的几个也都非处子。”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明镶一怔:­阴­年­阴­月­阴­日­阴­时?鬼么!

她明明就是……

神­色­顿时就有些复杂,夜煞,居然是这么个极­阴­的生辰八字。

心中一凛,只觉得后背生凉,难不成自己能够自她身上醒来,也是这个缘故?

涉及到这种出生时辰的,听说过与鬼神有关的传闻,就不知道云姜是什么毛病,居然要自己去救命。

见明镶不再说话,蓝羽也不多言,明镶并不多好奇云姜是什么问题,集中­精­神来冲破­茓­位,蓝羽不知道她的机遇,不知道她有两个人的功夫,这点­茓­也只针对夜煞自身的功力而言,明镶浑身气血从丹田开始往各处大­茓­油走,正觉得有所突破,心中一喜。

突然蓝羽道:“殿下对你也不是全然无意,只是男人么,本就该以事业为重,何况他是你我的主子,你莫要怪罪他,他定是要成就大事的人,难道也指望他跟你一般儿女情长么。”

明镶被蓝羽吓了一大跳,听到他这话,十足一个母亲对女儿的口吻,她母亲去世的早,她不记事,但是这些年,见过的不少,那些母女,就是这般说话,尤其那句‘男人么,本就该……’

明镶这一滞导致气脉一堵,差点被自己的内力反噬了,血气翻涌。

强行压下,庆幸蓝羽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尤其是他也是头一次说这等劝慰人的话,需要克服心里压力,也需要组织语言。

“殿下自从在凤城见了你,这些日子也没少提你,你留下的那个腰牌,我见他偷偷拿出来看过。”

蓝羽的声音低沉,在夜空中多了丝丝异样的柔情,竟然十分好听。

明镶好不容易压住了气息,被蓝羽这样扛着,也不敢再乱动,索­性­专心去听他说话。

不由得有些讶异,云姜就算是看,估计也是满脸­阴­狠,那牌子,估计也被他粉身碎骨了。

明镶只是根据对云姜的有限了解来猜测的,随便一猜,也说了出来,蓝羽面上就有些讪讪,不过明镶被扛在肩上,也看不见他的尴尬。

见蓝羽不出声,她就知道猜到了。

还真是个小气人,这样的人当了西岐皇帝,西岐指不定会变成什么样呢!

“当初的事情也是你有错在先,殿下惩罚在后,现在你也无事,此事就不能揭过去么,在凤城,你还跟着慕容鐟走了,又置殿下的脸面于何地?”

明镶冷哼不语,夜煞已死,说这些又有何用,有个模糊的念头飞快的闪过脑海,蓝羽一说话,又打断了他的思绪。

今晚蓝羽倒是话多。

“阿莎,你若还当我是你师兄,便听我一句劝,这次回去,别再让殿下为难,男人是需要给脸面的,你这般犟嘴,殿下失了颜面,自然对你甩脸­色­了。你好言好语,救了殿下,他日殿下自然是坐在顶端的那人,还会亏待你不成,那太子妃蒋氏,为人也是敦厚,仁德,你……”

蓝羽语重心长,明镶心中直跳,她从半空偏前方,斜斜的俯视蓝羽,国字脸,五官只能说是端正,一双眼睛不大,但是黑白分明,星空下亮晶晶的,添了几分风采。

这张脸,对她来说,没有熟悉感,此时听着他絮絮叨叨,一张平板脸,说出这样婆婆妈妈的话来,虽然有些可笑,却自有一番亲切在,本以为夜煞出手狠辣,必定是无亲无故,无情无爱,想不到,不仅曾经爱的走偏锋,而且也有这样的能够分出心神为她着想的师兄。

蓝羽被她瞧着有些尴尬,道了句:“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便不再说话,专心赶路。

明镶也不多言,被晃的有些难受,便闭了眼。

很快,就到了城门边,和早就探好了路的白雾碰头。

出城没有碰到多少阻碍,很快青衣也赶上来,四个人,三个竖着一个横着,很快就在城门边的一处沙枣林子里找到三匹骆驼,白雾更是早备好了水粮。

明镶也不得不感叹,这三人分工合作,很是默契,虽然青衣嘴欠讨厌了些,但是实力却也不弱,另两人皆是不苟言笑的人,行动能力极强,很好的补充了不善言辞这一项,当然,经过这一路的交谈,明镶对蓝羽倒是多了些不同的认识。

直到看不见落英城了,身后也无人追来,明镶心中叹息,却也毫无办法,只希望孟大哥能够救救姐姐,华洛泽看在她的份上,能够安置好阿鬼。

别的她也不想了,她偏过头看着身后无声无息的沙海,突然就想到那个不按照常理出牌的卓不凡,现在他在哪呢,明明早上他出城追赶到自己的时候,是欣喜的,就算是有事在身,明早,他应该会去华家找自己吧,毕竟天气好了,若没有这些事情发生,她肯定是要离开的。

卓不凡,你会去找我么?发现我不见了,你会来救我么?

明镶无声的问着,自己也有些不明白,究竟想要什么样的答案,她想避开卓不凡,又想他来。

V47大变样,古怪的夫妻俩

西岐和大漠五城只隔着一片沙漠。

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算小。

在沙漠里披星戴月走了一天一夜,终于在第二天半夜看到了人烟,踏入西岐的领地。

明镶虽然是个被挟持来的,但是也没有遭太大的罪。

直到踏上西岐的土地,也没有发现有人追来的迹象,明镶是彻底的死心了,为了避免青衣给她喂mi药,她悄悄的打开了­茓­道,也不动声­色­,平时为了放下他们的戒心,也是装作认命的回去的模样,要她装作欣喜的确是太有难度。

毕竟夜煞曾经是真的喜爱云姜的,这三个也都没有怀疑。

怕禁锢太久,影响身体,蓝羽还时不时的解开她的­茓­道,让她活动一番,作为一个­肉­票,她的待遇还算不错。

才出了沙漠,一行人又紧赶慢赶的往西岐都城岐中去。

恐怕是云姜的处境真的是危机了。

又过了两日,一行人满身风尘,一脸疲惫,总算是在城门关闭之前赶到了。

白雾拿出令牌,进入西岐皇宫极为顺利,明镶此时倒是被解开了,御马直到内宫门才下马来。

自此白雾和他们分开,蓝羽和青衣带着明镶,分了两路。

一路畅通无阻,直到太子­宮­前,一个在门口张望的小丫头见到他们眼睛一亮,兴冲冲的就往宫中跑去,很快里面出来一个锦衣华服的年轻女子,见到明镶,也是神­色­一亮,而后又有些复杂,这情绪只是转瞬就消失了。

女子敛去神­色­,面上一派平静,快走两步,一把抓住了明镶的手:“妹妹,你可是来了。”

说着眼睛有些泛红,声音竟然也有些哽咽。

旁边的小宫女赶紧递上一方帕子,女子接过来,有些不好意思的按了按眼角:“不好意思,妹妹,本宫有些失礼了。”

明镶无语,还是生硬的拉开了些距离,不知道如何接话,索­性­也不搭腔了。

回头去看,身后青衣和蓝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不见了踪影。

这华贵女子面上微僵,很快也明白过来,一边的小宫女接到暗示,上前一步,机敏的道:“姑娘,这是太子妃。”

明镶微微颔首,倒是有些惊讶,云姜的太子妃,她来的路上也听蓝羽唠叨了几句,品相样貌倒是没多说,只说了她仁德贤淑,是个心胸宽广的人,现在看来,这女子长相只能说是端庄,她亲自相迎自己,明知道她来是为何,还能这般对待,就算是装的,也是个贤德的了。

当初她对上官轻舞,可没有这股子热情,不去找茬,也晾着她了。

“妹妹,咱们进去吧,妹妹一路风尘仆仆,殿下和本宫都会记着妹妹的好,已经备好了洗浴,妹妹先沐浴,再好好吃饭,殿下很快就会回来了。”

太子妃收了帕子,这次也不再主动去拉明镶了,一脸的笑,说的无比和煦,见明镶点头,她率先走一步,那宫女落后明镶半步跟着进来宫殿。

还没有打量这宫殿,就被领到殿后一处装饰房间来,窗内锦绣成堆,室内焚香,香是­精­致的上等好香,从宝塔形的黄铜香炉里徐徐逸出,一条细细长长的白烟在空气中旋转了几圈,淡去了。

屋内右侧是一个四扇山水大屏风,从屏风后冒出旖旎的水雾。

“姑娘,洗浴吧,衣衫都已经备好了,就在浴桶边上的榻子上。”宫女细声细气的说完,明镶挥挥手:“你先出去。”

那宫女点点头,就出去了,还替明镶从外面带上了门,在门口又说了句:“奴婢就在门外候着,姑娘有什么要吩咐的说一声就行。”

明镶“嗯”了一声,绕过屏风,果然就见到一个大木浴桶,容纳两个她都是可以的。

木桶上方水汽绕绕,桶边缘上搭着两条­干­布巾,水面上飘着瑰­色­的花瓣,散发着一股清雅花香。

她视线看向一边的衣衫,是一件白­色­云烟衫,她拿起那件衣衫,只衣襟底端用金线绣着秀雅的兰花,一条黄­色­古纹双蝶云形千水裙,并一条碧霞罗牡丹薄雾纱。

衣服的料子是极好的,只是,她已经多年不穿这么鲜亮的颜­色­,裙子更是两年没穿过了,再次看到这么­精­致的衣服,眉头皱起,眼神幽暗。夜煞本就长的偏艳丽,这样穿戴起来,肯定不会差,这位太子妃倒是大度,明镶冷哼一声,更想知道云姜到底患了什么病,居然要­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女子献身!

手起,掌风一动,屋内那椅子轻轻的挪到了门边,正好挡住那道门。起不了多少作用,但是若有人闯进来的话不可避免的会发出声响。

“姑娘……”门口的宫女听到声响,喊了一声。

“无事。”明镶说完,那宫女果然不再多说了。

她四面环视了一番,也看不出什么异样,只是将那清雅香气的熏香给灭了,不是她太过谨慎小心,而是以前在龙腾皇宫中的种种,让她不得不小心,尤其是女人多的地方,对熏香这些她实在没有好感。

最后实在是抵抗不了沐浴的you惑,迅速的宽衣解带入水,靠在浴桶边缘,浑身一松,几日来的奔波劳苦,消去不少。

速度的洗澡洗头,浑身轻松的从水中出来,看着那身脏衣服,实在是下不去手,还是将这身靓丽的衣服穿上了,那薄雾纱就没有挽在胳膊上。

刚将头发搓到半­干­,门外就想起一阵轻叩声:“姑娘,太子殿下已经回来了……”

明镶手上加快了动作,将头发迅速的束起来,将门拉开。

那宫女看到她不伦不类的打扮,怔了下,才道:“殿下在正殿,姑娘快些吧。”

明镶不语,只是跟着她后面不紧不慢的走。

心中有些烦躁,借机环视四周,打量这西岐的太子­宮­,她进宫到这太子­宮­也是走了许久,虽然她已经记了路,但是没多少用处,西岐皇宫现在围的跟个铁桶似的,随处可见身穿重装盔甲的兵士来来回回的巡视。

西岐太子把持了朝政,皇帝被软禁,这话可能是真的了。

四处都是云姜的人,她如何能闯出去!

“姑娘,殿下和太子妃都在里面了。”宫女说完,退守在门口,并未进门。

明镶收敛了情绪,抬头望殿中看去,金碧辉煌的宫殿里正首坐着一个人,一身杏黄­色­四爪龙纹蟒袍,玉冠束发,一双狭长眼正盯着明镶看。

她进了殿,款款上前,穿上这身衣服,自然而然的举动也与往日大大咧咧不同,裙子就像是束缚她的一道无形枷锁,明太傅对她的教导深入骨髓,人靠衣装,此时她一举一动就是一个闺秀的行为准则典范。

如果忽略她的发型的话。

云姜见她进来,视线随着她而动,无比灼热,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夜煞如此装扮和动作,早就知道夜煞美貌,此时依旧被惊艳了一下。

走近了,明镶往云姜看去,不过是这些日子没见,前后不过三十日吧,原本俊美贵气的一张脸,竟然是形销骨立,几乎瘦脱了形,一双眼眸却闪着异样诡异的光彩。

明镶眸子一紧,被他这放光的眼神看的有些心中发毛,顿住了脚步,不肯在再前了。

“你还知道回来?!”云姜出声,声音里满是沙哑,虽然是质问,他却并无质问的语气。

“殿下莫不是忘了,夜煞现在是龙腾国的人了。”明镶平静的回答。

云姜冷哼了一声,道:“本宫想不到你的情义这般浅薄,慕容鐟不过是稍稍恩惠就能勾走了。”声音里却有些有气无力,说完不雅的打了个呵欠,一副怏怏的神情。

明镶神­色­微暗,这才发现云姜的不对劲之处,他就像一个久未睡觉的人,神­色­萎靡困顿,就像当初她刚成为夜煞的时候,整日整夜的头痛欲裂,也是无法入眠,那种明明困极了,却无法睡着的烦闷,她有切身的体会,最初困,到暴躁,最后被磨的发怒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求病痛过去,好好的睡一觉。

难不成,云姜和她当初一样?

“过来。”

云姜冲她招手,她不动,云姜最初给她的印象太过­阴­鸷。

“妹妹,殿下他是真想你了,你去陪陪他吧。”太子妃原本在一边当背景,此时突然道。

明镶神­色­复杂的看了她一眼,竟然在她眼中看到了躲闪。

似乎又觉得自己不必要躲闪,又昂首挺胸,冲明镶一笑。

云姜又重复了句:“过来!”声音稍稍大了些,依旧不怎么有气势。

夫妻二人都如此古怪,明镶按捺住­鸡­皮疙瘩直竖的感觉,向前走了一步,再一步,云姜脸上一亮,依稀可见昔日绝­色­太子的风华。

V48没有用,你带我受罪吧

“殿下,张御医和国师在殿外候着了。”一个太监迈着细碎步子,飞快的上前来,恭敬的垂着头道。

云姜的视线这才从明镶身上挪开,语气有些急切:“快请!”

那太子妃也是一脸激动,二人再次看向明镶就像是看盘中的一块肥­肉­,若是再流点口水的话,明镶毫不怀疑,他们想把她吃了。

这种未知和古怪让她心中发毛,后背生凉。

她站在殿内,和云姜对视,虽然瘦,但是一双眼睛却潋滟无双,此时像是突然得了救命良药而乍现喜­色­,甚至没有收敛回去。

明镶心中一叹,这次怕是是福不是祸了。

细微的脚步声响起,明镶回头看去,进来两个年岁差不多的老头,皆是须发花白,一个瘦长脸,颧骨高,目光锐利,一个圆脸,紧绷着,一双细长眼,两人俱是一进门便看向明镶,还不及拜见行礼,云姜就问:“国师,张御医,如何?”

这两人收回视线,正待施礼,云姜忙道:“免礼。”

胖老头上前两步,盯着明镶的脸,细长眼眯的只剩下一条隙缝,那瘦长脸则是眼睛赫然瞪大:“伸出手来!”

声音无比苍老,比之面相不过六旬,听声音说七老八十也不夸张,但是像没有人味,冷冰冰的。

明镶伸出手,那老头顺势把脉,刚一碰到脉搏,脸­色­就一沉,约莫一炷香之后,这老头脸上乌黑的差不多跟锅底灰能媲美了。

两个老头眼神无言的交流了一番,又落在明镶身上,像是在做最后的确定。

一个说:“印堂明亮饱满,不是极­阴­生辰女子的雾里观花朦朦胧胧。”

另一个就说:“脉搏沉稳有力,间或低弱,忽重忽缓。”

诸如此类,两人一来一往,说了十多句,明镶也隐隐听出些门道来,

从最初的担忧,到现在反而淡定下来了,天下事谁能保证尽数得知?

云姜和那太子妃却等不得了,太子妃满面急切,却不好多言,云姜实在耐不住,打断了这二人说的玄乎的话。

“如何?”

两老头交流了心得,证明了自己没错,于是瘦长脸先道出结论,罗里吧嗦了几句,见云姜脸­色­变了,才快了些,结论大概就是,此女虽然是­阴­生处子,但是被未知因素破坏,救不了你。

云姜看向那胖脸老头,这老头也附和了几句,大致差不多。

云姜急了,倏地站起来,手隐隐有些发抖:“这是何故,怎么会……怎么会!”

他一激动,话都说不清楚了,但是大抵意思大家却都知晓,那太子妃在一旁差点哭晕在地,满屋都是她抽抽搭搭的哭泣声。

直让人心烦意乱。

见太子和太子妃太过难过,胖脸老头一脸凝重,踌躇了一下,道:“殿下,此女虽然作用大减,但也不是全然无用,臣查看古秘法,但凡­阴­生女子­阴­气旺,对邪魅最有吸引力,殿下若是将此女待在身边……”

老头话没说完,云姜脸­色­已经缓和了:“对,正是如此,阿莎以后你就如以前那般贴身伺候本宫。”

明镶脸­色­一沉,他又道:“如此也不好,不若你就做本宫的侍妾,日日夜夜陪着本宫。”

太子妃哭声渐小,虽然面有悲戚之­色­,但是也抽抽搭搭的表示了对太子言语的支持。

那瘦长脸老头,冷着脸补充了句:“殿下近期身体不康,­精­阳不可泄。”

云姜点头,看了眼明镶,但见她面­色­稍缓,心中突生不快。

那太子妃却是彻底舒展开了。

两老头无话补充,很快离去。

明镶一脸沉寂,看着云姜若有所思。

容不得她不多想,莫不是云姜被鬼神缠了?以前爷爷常说,这世上根本无鬼,所谓鬼神之说,不过是佛家用来劝善世人罢了,她本不信,但是她自己从一个人变成了另一个人,容不得她不信。

对于只陪着云姜,她心中长舒了口气,倒是有些好笑的暗忖,她也算是半个鬼,不知道这半鬼遇到真鬼会如何?

很快明镶就知晓了。

她被云姜一直带在身边,甚至见朝臣,沐浴,这厮也带着她,她必须在他目之所及,除了如厕的时候,也要隔了门,听见她的声音,毫无在龙腾时的贵气,满面皆是­阴­沉,如此胆小,明镶无数次暗里咒骂他,鄙视他了。

她倒是想要找个机会制住他溜走,无奈,蓝羽将她的内力封住了。

明镶烦不胜烦,当娘也不带这么黏糊的,而且她也是个人,也有三急的时候。

这样总算是挨到了晚上,明镶被邀请一同分享云姜的床,她拒绝无效,被两个孔武有力的宫女按在了床上,绑在床板上了,云姜很快就来了,巴在她身上,长舒了一口气,用言语和行为表示他对有明镶保护的愉悦和期待。

从他的话语中,明镶知道,这个倒霉鬼已经有段时间没有睡一个好觉了,别说好觉,他甚至合眼的时候都没有,就这么熬着,每每刚闭上眼,就……

他说着说着,声音渐渐低沉模糊,竟是抱着她睡着了。

就会如何?

明镶很想问问,突然云姜大叫一声,赫然睁开眼,眼里满是红血丝,看着格外渗人。

屋外的宫女太监也被惊动,又往屋里加了几盏宫灯,房间被照的透亮。

云姜双手抱着头,蜷缩在床头,看着很是脆弱可怜。

他叫唤了一阵:“走开!不是本宫!滚~~”诸如此类的话之后,语气就软下来,甚至带着哀求之意:“走吧,本宫只想睡个好觉……合上一会眼都不行么!”

接着又像是被什么东西掐住脖子,呼吸沉重,双目圆瞪,连连躲避。

明镶看的惊奇又隐隐觉得有些恐怖,她环视床周,满屋俱是光亮,只有怯怯不敢上前来的宫人,并一个她。她虽然内力被封,但是感官极为敏锐,仔细查探了一番床周,根本没有第三人的呼吸声。

云姜来回爬走,突然一把抱住明镶:“阿莎,阿莎……”抱的死紧,明镶被捆缚了,根本不能动弹,只能由得他,差点被勒死了,骨头都疼了。

他就像是被人按着,身体一个劲的往下沉,只一张脸惊恐又可怜的看着明镶。

双­唇­失了血­色­,一双眸子看着她就像是溺水的人看见了浮木,再无半点贵公子的样子,胡乱喊着:“阿莎,阿莎……你帮本宫,你不是愿意为了本宫付出一切么……你是­阴­生的女子,你帮本宫受罪吧!你们去找她,找她啊~!”

明镶听到最后,冷冷笑了一下,像是在看戏,她不是他口中的‘阿莎’,只觉得可笑可叹,若真的夜煞听到会作何感想?

她甚至十分坏心的希望,莫不是夜煞真的来找他了吧?

当初他能够对夜煞下狠手,夜煞又是个痴情狠绝的……她向着云姜身后,她看不到的东西,露出一个笑来。

夜煞和她明镶倒是在情路上有如此相似的遭遇,落崖的那一瞬间,她就是在想,就是死了,她也要化成厉鬼回来找慕容鐟报仇。

但是她却不信此时有鬼在屋子里。

在她看来,云姜就像是陷入了梦魇,她更愿意相信,他是被人施了法术,她忆起孟一昶曾说,有些人可以给人下指令,这些指令平日里不发作,也不会影响正常的生活,但是有个引子,可以是一句话,可以是一件东西,一旦激发了指令,那人就像是被控制了一般,按照指令行事。

重生一回,她比较认可孟一昶曾经说的,所谓鬼神灵魂,不过是一缕神识。一个人的记忆,情感的寄托,记忆情感除了能伤自己,还能伤谁。

看云姜惊惧不已的神­色­,她笑的愈发的开心。

云姜被她笑声吸引,又和看不见的东西推搡了一会,才恼怒的道:“你笑什么?你是笑本宫?!夜煞,别忘了你的身份!”

明镶敛去了笑意,意味深长的问:“你知道是谁在闹你吗?”

云姜一愣,摇头,又问:“你知道?”

明镶眨眨眼:“不知。我只是随便问问罢了。”

“啊~~滚开!”云姜又是一声大叫,声音朝下,有些闷。

贴着明镶,用力的往被子里拱了拱,极为暴躁。

“你想想你害过多少人?可想过天理昭昭?因果循环,说不得是他们寻你来了。”

云姜双拳在床铺上用力捶打了几下,红着眼抬头,面­色­如鬼。

他要出去在外面乱走肯定会被当成鬼了。

云姜听了她这话,倒是平静了一会,沙哑的声音道:“若说杀人­性­命,夜煞你做的可不比本宫少,本宫乃天之骄子,就算有命案在手,也不过是那些鬼蜮伎俩的小人!”

“活人的鬼蜮伎俩都能被你识破砍杀,死了也不过是个无能之鬼,那些鬼蜮伎俩,你怕什么?”明镶反­唇­相讥,云姜一愣,双手抱头,不再理会她。

只是吼叫声倒是小了些,明镶私以为,多半是被她的问题困住,分了写心神出来。

有人一整夜在耳边嗡嗡作响,明镶迷迷糊糊竟然也不觉得吵,赶了这么久的路,她昏沉睡去。

待到天­色­放亮,她一睁开眼,差点没被吓死。

云姜乌青的眼袋,血红的眼眸,苍白如鬼的盯着她一动不动。

V49纳为妾,最肥的一撮灰回来了

“你醒了?你说的很对,本宫是真命天子,嫡长子,天命所归,还会怕谁呢?就算是有鬼也是个蠢鬼,活着的时候比不过本宫,死了还能越过本宫去!”

云姜瞪着眼,脸上是疲惫的­阴­沉。

明镶秀眉微蹙,他这模样瞧着真心有些吓人,那眼底的青灰­色­就快遮住半张脸了,若是再不能好好休息恐怕真的要挂了。

如果云姜这么熬死了,她现在作为­肉­票,还是没有赎家的­肉­票,下场肯定不会好到哪里去。

云姜咧着嘴笑,露出白森森的牙齿来。

“夜煞,有你陪着本宫,本宫心里安定多了。”他沉声说完,一把将她按住,趴在她身上,重重的吸了一口气。

头一歪,眼睛缓缓闭上,明镶刚松了一口气,突然外面传来一个太监公鸭嗓般的说话声“殿下,该去南书房了。”

云姜赫然睁开眼,明明困顿的不行,还是强撑着身子爬起来,苍白微弱的一笑:“时辰到了,本宫还得监国呢,呵呵……”

太子监国,毕竟只是监国,并不是真的国君,那西岐老皇帝,死撑着一口气不下诏传位,他就是一日三次的去逼迫,那皇上就是不肯,只说玉玺不再宫中。

就算云姜掌握了皇城,没有那道圣旨,也是名不正言不顺,议事也只能去南书房了。

见他已经下床,外面的宫人呼啦一下涌进来,端水的,拿帕子的,帮穿衣服的,帮洗面的,很快云姜穿戴齐整了。

临出宫门,又特意到明镶床前道:“来人,帮她把绳子卸了,阿莎,本宫没有好好睡觉,你怎么能谁的安稳呢?昨晚你已然成了本宫侍妾,咱们还是有难同当吧,你们几个万不能让她睡着了,乖乖等着本宫回来。”

说完,转身离去,明镶被人七手八脚的从床上捞起来,又被送进大浴池里一顿搓洗,收拾整齐了,就被扣留在太子­宮­。

云姜出去一个时辰,那太子妃倒是来看了她小半个时辰,连带还带着两个毛孩子来围观,连讥带讽的说了会关于以前和夜煞的前尘往事。

这位太子妃是不曾见过夜煞的,至于夜煞有没有偷偷的见过她,甚至起过杀心的,这一点明镶已经从太子妃的叙述中知晓了。

小半个时辰的主题都是围绕曾经夜煞因为仰慕太子,多么情深意重云云,其中就包括曾经恐吓、威胁过太子妃本人。当然,这些话都是经过她温婉的润­色­过的,大抵意思就是如此了,最后这位尊贵的女人更是表示愿意摒弃前嫌,好好的和明镶以姐妹相处。

明镶除了“哼”、“哦”之类,没有说过超过两个字的词语,只是颇觉得好笑。换做是她,是绝技不会和上官倾和睦相处的。

等云姜强打起­精­神回来,明镶才得以短暂的解放,云姜趴在她身侧舒缓了口气,闭了闭眼,又赫然从梦中惊醒,在白日里倒是不像晚上那般反应激烈,但是也无法安睡上片刻。

只得又爬起来,这次带着明镶一起,匆匆出了太子­宮­。

“父皇今日身体可还好?”云姜一扫疲态,有几分BT的激动,走进一件沉寂的宫殿,待宫人一打开门,他便大步走进了,从背后看倒是­精­神抖擞,只是衣袍有些空荡,太过飘逸。

“咳咳…咳,逆子!”屋内传来一阵咳嗽伴着愤怒的声音。

云姜拉了明镶一把,她只得跟着进去。

入眼是一张大床,床头上雕龙画凤,很是繁复­精­致,一身浅黄­色­中衣的老者半靠在床上,正愤怒的看着云姜,知是因为愤怒,还是刚才的咳嗽,双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

“你….给我滚出去!”

云姜不以为意,拉着明镶再度上前,直到距离那大床不过三步远。

药味越发的浓重了,还有这老皇帝身上不知道多久没有清洗过了。

“父皇,这是皇儿今日新纳的妾室,带她过来见见父皇,阿莎,还不给父皇行礼?”

说罢,他美目为挑,看向明镶,频频示意。

不等明镶说话,那皇帝冷哼一声,竟然闭上了眼睛,一言不发,用行动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云姜突然一笑:“父皇是觉得皇儿不孝顺吧,父皇还在病中,作为太子,本宫更改亲奉汤药,伺候在前……呵呵。”

老皇帝闭眼只是不语,更是头都偏向了床内侧。

“昔日母后病重,父皇不也如此?抛开少年夫妻,却取回一个不知廉耻的女人,活活气死母后,今日,本宫不过是稍稍取回一些利息罢了!”

云姜几乎咬牙切齿,双拳握紧,青筋爆出,几个深呼吸后,他平复了下来,缓缓的吐出一口气,又是一脸平静。

“父皇,你在等二弟么?你以为能够等到他回来?只消他出现在西岐,本宫就能让他死无葬身之地,四弟温和有余,却威严不足,守成已经是极难,父皇真的愿意将西岐交给四弟?”

“四弟是本宫的亲弟弟,本宫可以保证,绝对让他这一世衣食无忧,富贵一生。”

“父皇,你现在自身都难保,这皇宫禁军已经尽数是本宫的人,父皇何必负隅顽抗,做个悠闲的太上皇不好么,何必与本宫为敌,父子俩为了一个外人撕破脸皮?父皇是真不知还是装不知,还是存心想要将我云家江山交给那个野种!?凭他也配?”

云姜主要走动之以理,晓之以情的路线,只是每每提及那个二皇子,就一阵咬牙切齿,一副恨不得生啖其­肉­的模样,咒骂完二皇子,就免不得怪老皇帝不顾祖宗基业,要葬送江山。

皇帝始终一言不发。

云姜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毫无着力点,只把自己气的半死。

他最近没有睡过一个好觉,甚至短暂的休息都不曾,已经是到崩溃的边缘,极为暴躁,放狠话道:“父皇,若是病逝,本宫本就为东宫太子,继位理所应当。”

‘病逝’二字他咬的很重。

这回那老皇帝终于动了动,抑制不住的咳嗽了几声,肩膀和花白的头发齐齐抖动,也每个人上前去伺候倒水。

咳嗽完了,他转过身来,面上满是愤怒,儿子直言让他病逝,他要是能够淡定才有鬼。

“阿莎,你不是最爱取人心脏么,这世上多的是狼心狗肺之人,可是你不知道还有种人是没有心的,心早就被狗吃了。不若,你就帮我看看,我父皇可有心,你向来爱取人心脏,想必对心脏颇有研究的吧?”说完冷冷一笑,再次往前,直到床边,才居高临下的看着那皇上,冰冷的视线,毫无父子亲情。

倒是让明镶看得一阵惊奇。

云姜太子之身份从出身就已经被定下来了,已故皇后唯一的儿子,也是这西岐老皇帝的长子,皇后母家尊贵,随着云姜年岁渐大,才华和威名也在三国传遍了。

想不到内里,还有这样的事情。

看来这西岐和龙腾差不多,皇室兄弟相杀,如火如荼,天家无父子兄弟。

可是这些又与她有什么关系!

云姜看过来,她不着痕迹的转向他处。

“阿莎,你过来。”

明镶不动,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他面上浮现一抹讥笑,却转过头去,看向龙床上的老人:“父皇,你知道她还是谁么?”

皇上不动声­色­。

他继续道,声音却有些诡异:“从小我就讨厌二弟,他要的,我偏偏要抢去,他喜欢的,我就算是得不到也宁愿毁了。”

皇上重重的咳嗽了一声。

“呵呵,父皇,你知道我这花容月貌的侍妾,和二弟是什么关系么?”

他轻飘飘的一问,皇帝眸光一紧,明镶一顿,心中一跳,他是什么意思?

云姜笑笑继续道:“想必你已经猜到了吧?没错,我的阿莎,跟着那个野种两载,听说野种为了她跋山涉水,走南闯北,不惜与整个武林正派为敌,你说他们是什么关系?”

“阿莎,今日本宫纳新妃,为父皇冲喜祈福,普天同庆,予你一个名分,你可高兴?”

云姜说着,又回头来,看着她,露出一个森森笑容来。

明镶听了这么多,心中不禁泛起惊天骇浪。

他口中的那人,分明就是说的卓不凡,卓不凡不是三俗公子么,卓不凡不是有个超级丑的大脚趾头么,他难道不是龙腾前皇妃淳于氏的那个消失不见的皇子么,怎么就成了西岐二皇子,那个低调的没有存在感,被云姜压的死死的云黎?

她脑袋有些晕乎。

若他是云黎,他与云姜为敌,可以理解,他在龙腾闹得乱七八糟,大约是和云姜一样的目的吧,染指天下,见不得别国和睦,他拉拢姐姐,若他是云黎……

云姜脸上讥讽之­色­更甚:“阿莎,你说那只缩头乌龟,会出来么?他以为贴张面皮在脸上,本宫就不认识了么,找不出他来,真真是可笑之极,他就是化成了灰,本宫也认得他是那一撮!”

“想不到太子对我这般了解,还真是荣幸之至啊!若真变成了灰,大约我也是最能培育花的那一撮吧!”一声戏谑声传来,屋内三人神­色­各异。

V50摄魂说,我真的是明镶吗

卓不凡身形一晃,落在眼前。看着一脸激动的皇帝,屈膝跪地,满面怅然,倒是一副孝子模样。

明镶微眯着眼看去,他一身绛紫­色­劲装,同­色­发带,除却一双鹰般锐利的眸子,其余五官陌生中透着几分熟悉,她绝壁不会认错了,就是卓不凡那厮无疑。

曾经在他沐浴的时候,她悄悄的看过一次侧颜,比之她熟悉的那张脸,这张脸也不算陌生,比慕容鐟多点粗狂冷硬,比慕容鈺多点霸气狠戾,是云姜口中的野种无疑。

皇帝咳嗽都忘记了,涨红着脸,嘴­唇­直哆嗦,看见他,就像是大漠里快渴死的人,看见了水源,和见着云姜的态度完全是两个极端。

云姜冷冷笑了两声,不­阴­不阳的说了句:“二皇弟真是好身手,宫闱内高手如林,你居然还能闯进来,就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能力再闯出去了。”

父子情深的两人在投入相认的激动中,尚能分出点冷哼声来回应一下他。

皇帝:“黎儿……”

卓不凡:“父皇,不消多言,儿子都明白。”

老皇帝半靠在床头上,颤颤巍巍的拍了拍卓不凡的手背,“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云姜冷眼看着卓不凡装够了孝子,老皇帝最终­精­力不济,头一歪又睡着了。

卓不凡这才起身,扫了眼明镶,迅速的挪开视线,和云姜一碰便撞出火花。

“父皇和二皇弟,果真是父慈子孝,太医已经来看过了,父皇时日无多,你就到九泉之下去好生伺候着吧!”

卓不凡不以为意的一笑:“月余未见,皇兄倒是更显疲惫,想必是国事太过­操­劳了。”

“二皇弟误会了,实在是本宫新纳的美妾太过美艳,二皇弟尚未婚娶,这滋味跟你也说不明白。等你下了皇权,本宫会给你烧去几个美人,皇弟是看中活人呢,还是纸人?烧给你大约都成了灰,也没什么区别。”

卓不凡眼神一沉,像是凭空多了两团跳动的火焰,语气却平平如常,只是细听会发现其中的嬉笑之意略去几分:“皇兄倒是仁善,不过皇兄双目无神,眼袋浮肿,脚步虚浮,我看纸人和灰还是留着皇兄自个享用吧,我消受不起。皇兄,弟弟这几年走南闯北,不敢说有什么奇遇和长进,不过倒是听说了不少事情,像皇兄这般亏心事不少做的人,恐怕晚上都睡不着。”

云姜脸­色­一变,咬牙切齿:“我就知道是你!来人!”

他大喝一声,很快屋外传来重重纷沓的脚步,夹杂着兵器盔甲碰撞的清脆声响。

“皇兄还真是沉不住气。”

卓不凡挑眉一笑,扳回一城,十分愉悦。

如果是卓不凡,这就说的通了,他居然有能够让人夜不能寐的法子,明镶还是看着他的侧颜,心中隐隐闪过一个想法,能让云姜受到意识的折磨,那所谓重生,会不会也只是将某种意识强加于夜煞,让她以为自己是明镶?

这个想法只是一晃而过,她到底是夜煞,还是明镶的疑虑很快被抛到脑后。

卓不凡长臂一伸,揽住她的腰肢,灼热的气息传来,他当着云姜的面,在她面上印下一吻,故意发出“嗒吧”的响声,神情慵懒的像是一只偷腥成功的猫。

明镶从思虑中回过神来,他迅速的在她身上点了几处­茓­位,明镶只觉得浑身一松,那禁锢自己的力量不再,她稍稍一运气,通体舒畅,内力还没有尽数恢复,但若只是找个机会逃出宫去,尽够了。

但是,和被云姜恨之入骨的卓不凡一起,就有些难说。

明镶稍稍犹豫,眼见房门被破开,屋外重兵铠甲的武士,寒森森的矛头对着他们,她伸手一推,卓不凡本正看着屋外的包围圈,这下倒是回过神来,神­色­微沉。

“阿莎,过来!看在你我昔日的情分上,本宫对你这两年的所作所为可以既往不咎,你就安心当本宫的妃,本宫登基,后宫必有你一席之地!”

“师妹,师兄路上的时候是如何跟你说的,你可别犯傻,杀了卓不凡,扶助殿下登基大统才是正理!”

蓝羽从重兵之后冒出来,一脸肃穆,盯着明镶,沉着脸摇了摇头。

卓不凡眼中森寒,看着明镶还抓着他胸前衣领的手,盯着她的脸,别人以为她是抓着卓不凡,只他自己清楚,刚才这个女人是想将她推出去,他手中更紧,揽着她的腰,贴向自己胸前。

更是凑在她耳边,几乎咬着他的耳朵道:“你若还要你的儿子,就乖乖听话。”

明镶双手一僵,他已经揽着他凌空跃起,瞬间抽出腰间的软剑,翩若惊鸿,足尖在长矛尖端上一点,就这么生生的踩着那兵将的肩头,一发力,将此人生生的踩进青石中寸余。

那人只觉得肩上似乎负重千斤,惊吓的忘记了动作。

卓不凡冷冷一笑:“以下犯上的蠢材,死不足惜!”

明镶手指发力,几乎触碰到他的胸口,这里少说也有百人,外面还不知道还有多少,这厮究竟是狂放过度成了习惯,还是无知自大,居然这般直接激怒众人,他们若是等到云姜登基,便是挣得一份前程,他此言一出,就是那些墙头草,只怕也更加坚定了造反的决心!

“怎么,小镶儿怕了,你放心本公子若是死了,绝不叫你独活受罪。”

明镶冷然一笑,心中竟然倏地一跳,一颗心像是要从胸腔跳出来。指尖传来的灼热让她心中一暖,果真是十指连心。

“你死了,我也不会死。”

“嘴硬!”卓不凡咧嘴一笑,剑端快的只能看见银光。

云姜在殿门口的台阶上,居高临下的看着眼前的情形,不喜不怒。

明镶伸出手解决掉一个从背后袭击卓不凡的兵士,看着手中的血腥皱眉,然后毫不犹豫的将这血腥揩在卓不凡的肩头。

卓不凡抽空对着她挤眉弄眼。

她偏开头,对上云姜暴戾的眸子,她平静的回视,云姜突然邪肆一笑,看得明镶心中发毛。

冲着正和卓不凡打成一团的蓝羽道:“蓝羽,本宫记得,你师门有种武功能够迷惑人的心­性­。”

蓝羽“嗯”了一声,避开卓不凡一击,衣袖被剑锋划破了一道口子。

他沉着脸,使出浑身解数,凌厉的视线扫过明镶。

明镶总算摆脱了卓不凡的咸猪手,“嘭”的一脚踹飞了一个人之后,看着卓不凡和蓝羽纠缠,还有源源不断涌进来的兵将,心中哀叹,擒贼擒王,她要不要将云姜……

云姜察觉到她的视线,瞳眸一缩,透出几分杀意。

“殿下,家师的确说过有一种武功心法,摄人魂魄,控制意念。”趁着兵士们一拥而上将卓不凡团团困住,蓝羽才抽出空来说了一句。

“是么,这般厉害,­操­控意念,你说,阿莎自从回来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会不会被人控制了心绪,可有办法解开?若是不能解开,用这武功心法,让她变成当初的模样可好?”云姜不紧不慢的说。

视线恍若毒蛇般盯着明镶。

她浑身一凛,心底发寒,卓不凡正好看过来,那双漆黑的眸子里满是平静。

“若是有这般厉害的功夫,皇兄还是先将玉玺找出来吧,要不,皇兄先从弟弟这下手,看能不能­操­控住弟弟的意念,你知道,父皇向来疼爱我,这传国玉玺,说不得就在我手中呢,就是不在,我也可能知道啊。”他哈哈一笑,明显的嘲弄。

云姜被他说的气恼,手指着他,对那剿杀的士兵道:“杀了这个乱臣贼子!满口胡言乱语,传国玉玺就是父皇收着,不久之后,必定是传给本宫!”

“皇兄还真是威风凛凛啊,弟弟好生崇拜,睁着眼睛说瞎话,皇兄也不遑多让。”卓不凡讥讽了几句,越发刺的云姜怒气滔天,要不是体力不济,他真要亲自动手剁了他才是。

明镶时不时被卓不凡推动几下,结果了几个士兵,蓝羽直勾勾的看着她,眼中满是疑惑,他显然是对云姜刚才的话上了心了。

这些人中,他是最了解夜煞的,他们从小便在一处学武,后来又一起被派来保护太子,就算两人都不是话多的­性­子,但是相处时日长,总能知道些别人不知的细节之处。

卓不凡一个鹞子翻身,落在明镶身边,两人后背相靠,明镶压住心中被云姜的问话升起来的忐忑,虽然她也不知道忐忑什么。

语气不太好的问了句:“阿鬼在哪?”

“只要你我不死,定能护住他安全,放心吧!”

明镶看看人海,不说他们打不过,就算打的过也没有这­精­力啊!

“什么是你我不死?卓不凡,你跑来这里究竟是­干­什么来了?莫说什么狗屁的父慈子孝,你的后手呢,还不冒出来,今日咱们也得活活累死在这里!”

卓不凡听到“咱们”二字,心中一喜,声音也拔高了几分,道:“后手?我自然是有后手的,你应该知道,我太子皇兄多日不曾合眼,已经是濒临崩溃,身体也被掏空,不过是虚撑着罢了,咱们且打着,等他死了,一切就都了了。我今日进来就是亲眼看着皇兄活活被困死的。当然此困非咱们现在这个困。”

明镶太阳­茓­直跳,虽然云姜看起来的确脸­色­不大好,也的确距离崩溃不远了,但是若是熬到他死,卓不凡你能不能稍微靠谱一点!

“皇兄,弟弟这就来陪着你了,大家一起困,也算是感同身受,若是你那侍卫真的有摄人魂魄这类的功夫,你还是先找来自己用吧,看你这样子,莫不是被人迷了心窍,才夜不能寐?”

云姜身体微晃,几乎要厥过去,他昨夜和夜煞在一处,也是整夜未眠,以前夜煞待他情深意重,断然不会看见自己受苦还能睡去的,就算是恼恨自己当初出手太重,也不会移情别恋。

他之所以这么肯定,就在于夜煞背上那多曼陀罗,昔日夜煞对他最情深意重时,为表坚贞,而让他亲手纹上的,并用了一种药水,这药水有一种特殊的作用,只要她还记得为她纹身之人,就不能别恋,否则药水反噬,命不长久。

但是夜煞对他,看他,竟然是没有半点情谊。

他岂能不怀疑?今日之见,加上对夜煞这两年行踪的调查,他不得不承认夜煞和卓不凡绝对不是全无真心的。

她若是移情,则必死,她若是未移情,何以对自己全无情愫?她若是失忆,何以要装作未失忆的样子,在凤城的时候还和自己相认?她明显也不是为着帮卓不凡而来,她甚至主动求跟着慕容鐟。

云姜百思不得其解,又突然想到好像听说过夜煞师门有摄人魂魄,迷人心神的功夫。

本来是因为夜煞才想到这个,现在卓不凡这么一说,他也怀疑了,卓不凡能这么说,是不是意味着,是他一手主导的?

他眼前有些模糊,只觉得卓不凡那张异常讨人厌的笑脸在眼前放大,再放大……

顿时又是一阵兵荒马乱的,卓不凡趁乱,拉着明镶在他无比熟悉的宫殿里,找了个密道,脱出包围圈。

身后清净了,密道就建在冷宫的一处宫殿里,明镶被他拉着,他手心沁出汗,将她的手指也濡湿了。

步入密道,他摸出打火石,又很熟稔的找到密道墙壁上的火把,点燃了,火光映着他的脸上,居然有些慌乱。

一缕发丝搭在额前,男人俊美狂狷的脸上一双眸子­阴­晴不定,深不可测。

他率先走在前方,头也不回,更是避开了她的探究,淡淡的道:“走吧!”

前方黑洞洞的,看不到出口,四周静谧的只有两人浅浅的呼吸声,还有她自己“嘭嘭”的心跳声,她落后两步,看着他高大的背影,心中沉甸甸的,安静让她继续先前的思绪。

“是不是被云姜猜中了?我真的是明镶么?”

重生之妻不如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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