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不知道,一定有人密告了。并且听说连朱统制都着扣留了,传谕陆军,如其要变,先就枪毙朱统制等。并且附城的巡防,全调了进城,四城门的守兵,也一律换成了巡防。陆军全调住凤凰山营房,不许擅自走过驷马桥。驷马桥扎了两营巡防,田徵葵亲自去犒赏了一夜。巡防营无论官与兵,全告了奋勇,说是敢有来侵犯大人的,就是他们的亲生父母,他们也要杀他个片甲不留。”
孙雅堂道:“是几时的事?我一点三刻钟从商会到这里,还没听见说哩。”
“就是一点过钟的事。我正在尤铁民佃的房子里等他的命令,他叫人拿了一封信来,说是事已泄漏,他业经出城,叫大家赶快遣散。我跟着到东校场去打听,从一个老同事,就是才由犀浦调回的伍管带的口中,听见了这些消息。我又转到南院,前卫街口,走马街口都扎满了的人,左近街道的百姓,全在搬家,情形不好得很!”
黄澜生道:“革命的事,不是烟消火灭了?”
“岂但烟消火灭,恐怕你我都不免有点儿后患哩!如其老赵这样硬将下去的话。”
“有后患?”黄澜生夫妇一齐这样的问,并且当丈夫的脸色已经惨白了。
“澜生,这不是我故意说来骇你,我们干这种险事的,总得处处防备,自然只求没有事便好!”
“请你不要说空话了!”
“好的。不过也是我胡乱推测的,不一定作得准呀!因为我想,尤铁民的事,一定有人去告密。是啥子人呢?一定是受过他运动,知道他内情的人。这人,说不定还晓得我在帮他的忙,因为尤铁民向他们弟兄演说时,曾经提说过我;并且有天开会,又当场把我介绍出来,说我的队伍,有五百多人,全是不怕死的南路刀客们。这是说我这方面的话。你哩,因为我曾向尤铁民夸奖过你的义举,说你如何的在跟我帮忙。他钦佩你极了,说这是值得鼓吹的,一定要问你的真姓名,我咋个能说呢?偏偏彭家麒不懂事,昨天说到我队伍上的给养尚够时,他便把你的身世姓名全告诉了他,我阻拦他时,尤铁民还怪我有心隐人的善。他以前说过要替你鼓吹,所以昨天既晓得你这个人,他便大为高兴,说这倒要吩咐他们,举义时,须得注意这个人,要好生的保护他。如其他竟吩咐出去,说不定那告密的也晓得了你!”
黄澜生脸色更白,又搓手,又踢脚的道:“这是你把我害了!我好端端的一个人,这下弄糟了!出了这们大一个柺!咋个办呢,太太?”
他的太太虽不如他那样胆怯,却也很是耽心,正想抱怨他:“为啥事前不跟我商量,独行独断的,现在出了祸事,便找我打主意了?”
吴凤梧已说了起来:“澜生,这莫怪我!干这些事,本如押红黑宝一样,不赢就输,不输就赢的。如今虽遭了一点挫折,安知将来没有好处?现在权且躲避一下就完了。我是已叫彭家麒出城,吩咐我的几个队长,赶快把队伍分股拖往崇庆州一带去。我便在亲戚处去借住几天。你顶好也就借孙哥那里住几天。我想这股风一定不会久的,十天半月,也便过了,我们还不是可以逍遥自在?”
他临走时,又说:“我的耳目长些,有啥子消息,我叫人跟你送信来。我走了,你最好此刻就同孙哥一道走!”
但是孙雅堂一直没有开腔。
黄太太看了他两眼,便向她丈夫说道:“我晓得孙大哥那里不方便,小孩子又多,太烦。不如在妈那里去住几天,又近,要送信也方便,幺妹会当心你的饮食,我也少劳多少神。底下人我会嘱咐他们,随便啥子人来找你,全说到郫县收租去了。如其衙门上的差人来,我会应付他们,拼着几百两银子,光脚板鬼还可买得爬皂角树哩!只是,孙大哥,这事的干系不同了,你是全般皆知的,如其你泄漏了一点风声,我是要跟你拼命的,平日的啥子交情,我一概不管!子材在我身边,我倒不必耽心你,就把你抓去拷打,谅你也不敢说!就这们罢!你就去,衣服同别的东西,我跟着叫子材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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