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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网站

到了五月,欧帝顺利通过了名校选拔,进入七年级实验班,但还得继续在原校读完小学。牧蓝本以为可以松缓几个月,哪知麻烦像排好了队接踵而至:他的股票深套,爷爷到成都住院需要高额费用,他因筹集医药费被柴墨误解而被辞退。柴墨本打算在欧帝进入初中寄宿后,为牧蓝介绍新的专职家教也因此化为泡影。牧蓝深知寻找如意工作的艰难,作好了最坏的打算,他内外交困,辞去了兼职编辑。网站得知他有家人患重病后,还托未艾为他爷爷汇来了近两千元的支助款。这可是雪中送炭,他回复网站说:总有一天,我会来网站报答大家,谢谢你们!

现在,网站建成三周年,其实作为正规文学网站建成只能算一周年,牧蓝还没有条件去回报网站编辑,他也不打算加入他们的热闹,但他有写东西的冲动。他登录了“高原愁”博客,飞快地写了一段想说给栗鸣的话,关于感激,关于情义,关于理解,关于奋斗。等他倒了杯水过来,日志已经通过审核发布出来,配有简短的编者按“提到兄弟情你会想起什么?请看作者用股市语言为你诠释……”,编辑很陌生。他扫视了日志,心里的话一吐为快,心绪平静了点,转念为自己考虑起来。

通过培训,牧蓝对股市有了比较透彻的了解,回顾上半年的炒股方式,纯粹是初生牛犊不怕虎那般无知和自以为是,那场失败是注定的。他对未来不但有信心,还有了朦胧的人生规划。他隐身登录自己的网聊号,打算把网名改改,用新的网名打造一个品牌,为未来作铺垫。他用惯了栗鸣抛弃的网聊号,自己的号码反而生了锈,自从在上面向网站编辑作别后他就没有登录,那里既没有想说话的人,也没有靠它去做的事。现在他有了目的,要让沉睡的号码醒过来,成为今后的业务热线。

刚隐身上线,“滴滴”声转来,有数条七月初发来的留言,都是编辑们问候他的话,虽然只有一两句,让他倍感温暖。其中有三条是总编未艾的,照例附带其新作品链接,把慰问和宣传新作合二为一,不管别人有没有兴趣去看。悦海女神很安静,如同她在编辑群里几乎不发言,与从前到处在日志后面留言真是天壤之别。他再一看,自己唯一没主动退出的群,也就是网站兼职编辑群,已经把他清退了出来。他想,这么久了,网站已经忘记他了吧。

他想了想,把那些从前加为好友的编辑一个个拉入黑名单,包括总编未艾。在点到“悦海女神”,准备把她拉入黑名单时,牧蓝看着她的个­性­签名“春风大雅能容物,秋水文章不染尘”犹豫了:不是说要回报网站吗,把她删除了怎么去回报?他把她的号留了下来。

这上面的好友还有二十余个,绝大多数灰着,却没一个想聊的人:栗鸣通常不会网聊,黄麦麦已经永别,其余的都是高中和大学同学,早已没有聊天的话题。他只希望这上面有梁婕,让这个号码有一点存在的意义,但梁婕不允许加她。他叹了一口气,把除了栗鸣之外的所有同学都删除掉,没有打入黑名单,如果有同学还会记起他,就让同学们来找他吧。栗鸣骂过他智商超群,情商低能,他觉得有点儿道理,但又不服,如果他情商低能,为什么为梁婕付出了所有感情?他反问自己是不是太冷漠,连上个线也隐了身。现在,这上面只有三个好友,没人在线,仿佛舞台上,他一个人在主演,没有配角,也没有观众。

他把隐身状态改成上线状态,让号码从僵尸状态有血有­肉­地复活过来。网名“高原愁”改成了“高原筹”,寓意为“把股票筹码炒出高原般的价格”。他不想让自己再“愁”下去了,像林妹妹一样爱发愁的男人他自己也讨厌。他想,自己几次差点死掉,身体的痛苦、心里的痛苦、生存的痛苦都经历过,睡过马路住过别墅,上得了天堂下得了地狱,没有什么能愁倒他。

接着他又在知名的股票博客和论坛上以“高原筹”为ID号和昵称注册,进行一些设置,留下业务联系方式,打算通过分析大盘及股票的方式悄悄竖立股票博客品牌,去争取源源不断的客户。私募基金客户初始资金一百万以上,他不奢望短期有高端大客户,只求争取到十万二十万的散客。公司严禁­操­盘手在网上泄露真实身份,他必须做得隐秘,不到签定协议之时不能暴露身份。他在博客公告上照例注明“本观点仅供参考”,表明他并不对那些文字造成的后果负责,信不信由你。

他在几个网站博客上利索地发了一篇股票日志作测试,包括他的QQ空间,推荐了一只医药股票,推荐理由是“公司核心产品属抗肿瘤药物,三季度股东人数减少12%,筹码趋于集中,公司已引入职业经理人,将实行股权激励制度,明年销售情况将更为好转……”。

从前他相信分析师和证券公司推荐的股票,结果亏得很惨,过后方知:推荐票只是指出了启明星会升起的山头,散户要从这山头奔向那山头,一路上没人指明在哪里直行、在哪里转弯,会在该转弯的时候还直行,就掉入悬崖。现在,他也开始推荐股票,要让人相信,并且追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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