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晚上,栗鸣又来牧蓝家借宿。他并没像往常那样首先查看股票账户明细,而是打开彩票网查看是否中奖。他一个号一个号地兑完,敲着键盘怨道:“所有中奖数字我都有,就是排错了位。给个鼓励奖也没份!”
牧蓝在一旁见了,笑道:“你这聪明绝顶的脑袋被门夹了啊,相信起那些彩票!”
栗鸣说:“有校友上月中了五万,大家都想试一把。我也玩几把,万一撞上头彩呢!”
牧蓝不屑地说:“两个炮弹不会落在同一个坑里,这个校友中了大奖,不会再有哪个校友中大奖了。你也这么脑残!”
栗鸣站起来向客厅走去,说道:“五万算什么大奖,大奖还没出现。人穷思变,穷很了,就想发横财。我没这个命!我看电视去。”
牧蓝问:“不看你的宝贝股票了?”
栗鸣说:“没看头,等我想取钱时再看。”
牧蓝跟着栗鸣坐到沙发上,说:“你有吃有住有工作,有股票,还嫌穷?”
栗鸣眉头一锁,说:“这上海,开口就以百万为单位,我基本工资不到三千,和保姆差不多,保姆还包吃住呢!就连你这样的小房子,租金也交不起,你说我富在哪儿了?”
牧蓝说:“百万为单位!你在和哪个圈子里的人比啊!中年富豪圈子吧?再等一二十年,你比他们还大口大气,用亿为单位!”
栗鸣说:“你不缺钱了是吧,站着说话不腰疼。”
牧蓝说:“钱多有钱多的活法,钱少有钱少的活法,没什么大不了。”
栗鸣说:“切,别跟我说这些哄小孩儿的话。心灵鸡汤,是解不了饿的!”
牧蓝笑道:“说吧,你差多少,在我这里兑奖,让你发回横财。”
栗鸣哼哼地说:“只怕你倾家荡产也拿不起!”
牧蓝说:“你有鲸的胃口啊!”
栗鸣见电视在播英文财经节目,指了指电视说:“十回有九回你都在放英文节目?你要出国发展吗!”
牧蓝换成了栗鸣喜爱的体育频道,说:“不懂财经英语,基金经理都当不了,一辈子只能算个炒匠,被别人牵着鼻子走,成不了专家。”
栗鸣说:“我看那些没文化的人也有炒得好的,高手就在民间。”
牧蓝说:“还有花两元就中五百万的呢,你花五百万照样中不了两元的奖。”
栗鸣气恼道:“你咒我啊!”
“但愿你下期中大奖!”牧蓝抱歉地说,然后解释道,“我需要第一时间了解国际财经信息,多懂点英语总比不懂好,不然成了长着耳朵的聋子。”
栗鸣诡笑道:“你这个想当将军的士兵,野心不小啊!怎么不说炒得好有炒得好的活法,炒不好有炒不好的活法了?”
“反正,靠自己总比靠彩票稳当。”牧蓝说。他一心想知道席悦出车祸的事,为了不让栗鸣多心,就漫不经心地说:“鸣,那天我去席董那儿谈修改协议的事,席董接电话咕哝了一句,好像在埋怨女儿出了车祸。你知道这事不?”
栗鸣转过头,不安地说:“真的?席董不会知道这事吧!”
牧蓝一听席董都不知道,怕露出破绽,赶紧激将,说:“是不是你们一起练车出的事,让人家独自担了,还想瞒着席董?”
栗鸣说:“胡说八道,我的技术不可能出车祸!席悦怕她爹生气,没敢说!”
牧蓝问:“新手难免磕磕碰碰,有什么好怕的?”
栗鸣说:“席董反对她学车,就怕出事,她偏要学。这下好了,出了事,她不敢说,还把车换成自动档,更不敢说。席董如果知道了,没收她的车钥匙也有可能。那车是席悦父母送她的二十岁生日礼物,送她车并非想她开车,她手脚协调力不行。她妈那么有钱,至今都是请人开车呢……难道,席董看出她换了车?”
牧蓝说:“人家是宝贝女儿,席董这点事还容忍不了?从生手到熟手不就一个过程。看来,你在帮她隐瞒了。”
栗鸣说:“我隐瞒什么了!你以为我是宰相,天天能见到皇上,见到皇上只知道打小报告?如果当时是我开车,才没那事儿呢!”
牧蓝说:“你们真是在一起练车!出车祸这么大的事也不给我说声,平时芝麻小事都要来骚扰我!”
栗鸣沮丧了:“有什么好说的,一件小事,弄得我们窝囊至极!说到底,就是因你而起。”
牧蓝一听与自己有关,急道:“这还怪了,把我都扯进来了!”
栗鸣说:“你住院那天,我借她的车到医院来看你,回去时出的车祸。这不是因你而起还是什么!”
牧蓝说:“你开人家的车,出了车祸还在抵赖!”
栗鸣说:“来的时候是我开,回去的时候是席悦开的,她出的事。我们被那伙混蛋给玩了,妈的!”
牧蓝说:“找保险公司不就解决了?”
栗鸣说:“想得美!你没经历过,想象不出小车祸也那么复杂!”
牧蓝一再追问,栗鸣才把那次车祸说了出来。
原来席悦拿到驾照后独自驾驶手动档心中没底,若去地段复杂的地方就会叫上栗鸣壮胆。那天栗鸣去医院看望取钢板的牧蓝,就以练车为名叫上了席悦,他们说好,去时他开,回时她开。
从医院回来,由席悦驾车。来到一条两车道的小街,前面有辆三轮摩托拉着长长的不锈钢管慢悠悠地驶着,席悦就去超车。刚超过三轮摩托就得右转弯,席悦担心被摩托车前面支出的管子碰到,就向前多开了点距离并加速转弯,刚转过去才发现对面有车驶来。对面的车刹了车,她手忙脚乱慢了一拍,与来车正面相撞。
对方是台尼桑逍客,它的前保险杠、引擎盖和左大灯撞变了形;奥迪受损部位也差不多。对方驾驶员是位小伙子叫陆伟,认为责任在于席悦没及时刹车,要求私了。栗鸣见两车在中线对撞,责任应各半,就催双方找车险和交警。席悦报了案,陆伟偏不报案因为车主不是他。
交警赶来明确了双方责任各半。在席悦和栗鸣的催促下,陆伟才给车险公司报了案。他的保险公司与席悦属同一家,只是不同区,车险人员代陆伟的保险公司出现场,并叫他也到指定维修点修车。
第三天上午,席悦按约好的时间到交警支队取事故责任鉴定书。她怕父亲知道这事,坚决要栗鸣照常上班不许陪她。栗鸣建议她找司机出主意,她又怕司机给父亲告密。栗鸣就提醒她千万别让步,如果她不好处理就让他来。
陆伟却是和一个光头男人来的。光头男人力劝陆伟不要在鉴定书上签字,车子修理了两三天,耽误了生意,这笔帐还没有清算。席悦担心他们不签字就拿不到鉴定书,得不到应有的赔偿,想起自己没有刹住车才造成了这样的结局,她就退了一步,愿意承担70%的责任。经交警一再解释,证明席悦让了一大步,陆伟才勉强签了字,承担30%的责任。席悦从交警的事故管理系统中知道了尼桑逍客的车主叫陈国,是兴隆房地产开发公司的。
扣了分、罚了款、领回驾驶证,总算办完交警这方的手续,还得完善理赔手续。双方必须提供对方驾驶员身份证、车主的身份证和银行卡复印件以及维修发票等。席悦除了维修发票和订损单,其它需要提供的证件材料已经准备妥当,均交给了陆伟。陆伟却说他的所有材料都没带,得回去拿,如果席悦愿意可以一同去。席悦一心想把这事了结,就和陆伟打出租车去拿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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