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蓝和布莱兹被尹奇约到了一张餐桌上,高大的朱红色餐椅靠背把一张张餐桌分隔成了半开放式的小雅间,牧蓝和尹奇坐在一头,布莱兹坐在他们对面,他们各自点了西餐,等待上菜。西餐馆豪华而安静,手持餐刀餐叉的就餐者们小声低语着,让安静带有了呼吸与心跳。
布莱兹染着棕黄色的头发,她身材高挑,身着简约的暗红修身裙装,戴有小钻石坠子的耳环和项链,左手还戴有一个玉手镯,白中含几丝绿。她面容不是一般的姣好,略显苍白的脸找不到一颗瑕疵,脸形眉形鼻形唇形均轮廓分明,带有西方人的洋气。这种无可挑剔的美会让牧蓝暗中惊叹,他承认她是他近距离见过的最漂亮的女人,比席悦的表姐达芸还漂亮,如果他是女人都会嫉妒上帝对她太过偏心。但他对她一直没有爱的感觉,转过身就不再想念,即使现在这样看着她,也如同远远地欣赏绝世美景,毕恭毕敬,叹为观止,却不打算在美景里安居。www*
梁婕的美不是这样,那是东方古典之美,有着家乡的味道,让他第一眼看见她时,觉得亲切,无需他去伪装什么,以致于他能在她面前真实地说、真实地做,甚至真实地表达对她的爱,撒野一般,不顾世俗的偏见。
席悦的美既不似布莱兹这般西化,也不似梁婕那般古典,虽然席悦对古典艺术有着浓郁兴趣,却不失时尚的鲜活,有着一种张力,一种包容。她再怎么矜持,他都愿意把心思讲给她听……但她最终没有包容火车站那次不快的相约,保持着她一贯的矜持。
牧蓝提醒自己,不要去比较什么,布莱兹就是布莱兹,她和别人本身就不同,应该有不一样的可爱之处。但布莱兹从来都打扮得一丝不苟,从来没有休闲感,似乎衣裳中的每条折皱都作了精心设计,每一缕发丝都有它的用意。在她面前坐着,他大气也不敢出,不然显得粗鲁;脊背不能松驰,不然显得佝偻;声音也不敢说大,唯恐唾沫会溅到她脸上,这样的感觉不太可爱。
“说实在的,我在公司呆了这么多年,楼上楼下遇到的女孩子成百上千,就数布莱兹最有眼缘,她可是出自杭州书香门弟的江南美女,才貌双全。她认我为哥,我也认她为妹,今后见到我妹妹可不得怠慢。”尹奇对牧蓝说完又对布莱兹说,“布莱兹,我不在公司的时候,有事需要帮忙可以找小牧,他办事没说的!”
布莱兹点头笑着。
牧蓝看着布莱兹,传统中的书香门弟已经和她那头棕黄头发搭不上界。他努力去寻找她的优点,去欣赏她喜欢她,就点头笑道:“我该用你的英文名称呼呢,还是用中文名称呼?”
布莱兹说:“就叫我布莱兹吧,Boulez。我的本名是按字辈取的,叫李仕琴,我不喜欢这个名字。本来,女孩儿可以不按字辈取名的。”
牧蓝说:“我就希望能按字辈给我取名呢,也许哪天能通过名字认识同一祖辈的陌生人,能认祖归宗最好了。结果我父亲那一代就把字辈从名字中去掉了。”
布莱兹说:“现在有几个人还记得自己的字辈?过时了。”
牧蓝说:“我还记得。”
布莱兹怀疑道:“不会吧?”
牧蓝说:“我家的字辈是:天文常炳朗,人才世克昌,忠厚传家远,源渊自流长。我属昌字辈,如果叫我牧昌蓝也没错。”
布莱兹说:“昌,不好听。你不要字辈的名字才好听。”
牧蓝无语了。他的父亲本属“克”字辈,父亲出生之时曾祖父刚刚去世,爷爷认为问题出在“克”这个字辈上,有“克死”之意,就不用字辈为牧蓝的父亲取名,与算命先生商量一番后,给牧蓝的父亲取名为牧直。牧蓝出生时,本属“昌”字辈,爷爷认为父子俩“克昌”两个字辈在一起,有“昌盛之克星”之嫌,反对沿用字辈,请算命先生为牧蓝取了这个名字。其实,“克昌”在古代是“子孙昌大”之意,与字面意思完全相反。牧蓝现在就希望自己能像所属的字辈那样,让牧家昌盛、昌大、昌乐。
“布莱兹,能说说你英文名的来历吗?”牧蓝转过话题问。来之前他特意查了一下“布莱兹”的英文Boulez,却是一位男性音乐家的名字,有些不解。
布莱兹说:“我高中时特别喜欢莎拉-布莱曼的歌,也喜欢她的这个汉语释名,就把她的汉语释名稍加改动,成了布莱兹,作为我的笔名和网名。大学时才知道布莱兹对应的英文Boulez是另一位音乐家。虽然是位男音乐家,但布莱曼的英文B
ightman,就带有一个man,也有男人的意思,不是正巧吗?两位音乐家不经意间集于我一身,很好啊!”
牧蓝若有所悟。
布莱兹问牧蓝:“你喜欢听莎拉-布莱曼的歌吗?”
牧蓝不知这位外国歌手是谁,他虽然懂些英语,但听英文歌还是有障碍,不看英文字幕则不能完全听懂在唱什么,就说:“我不太喜欢外语歌,听不懂。”
布莱兹有点意外。
西餐上了桌,他们开始用餐。
牧蓝不愿刚一开场就被她小看,希望能找点共同的话题,就打肿脸充胖子说:“恩雅的歌不错,我比较爱听。”
布莱兹说:“Enya?她是爱尔兰人,她的歌像教堂歌曲。你最爱听她哪首?”
席悦空间背景有首恩雅的歌,他印象比较深,也只知道恩雅的这一首歌,他对这首歌有种说不出的共鸣感,布莱兹说“教堂歌曲”,正是他不知用什么来表达的感觉。就说:“她的《Onlytime》我很喜欢,虽然听不懂,但让我心情平静安宁。”
布莱兹笑道:“听不懂的话,是不是像听和尚念经?”
牧蓝借用席悦的一句话,说:“我喜欢那种音乐旋律,以及带给我的感觉。”
布莱兹熟练地切着牛排说:“Enya是世界上最有名的女音乐家之一,欧洲的音乐家太多了,到时给你推荐一些。”
牧蓝笑道:“好啊,我得领略一些经典音乐。”
布莱兹对牧蓝笑道,“听说你是北大生。”
牧蓝一愣,不知她为何提起这八杆子也打不着的事。“北大生”这一身份对他的影响是深远的,即使他现在从不提这个身份,但总有人拿它来说事,像一块陈旧的老招牌。他在柴墨面前应聘家教时亮出过这块招牌,在鸿成公司面试时拿出过这块招牌,栗鸣和席悦在席浩面前也用过这块招牌,现在连布莱兹也提起了这块招牌,看来尹奇在她面前也使上了这块招牌。他有些反感这块百病包治的招牌了,说:“早不是了。”
布莱兹说:“所以你了不起啊,没上大学都这么能干。我最欣赏有能力的人。”
牧蓝说:“你的翻译工作别人干不了,能力更强。尹哥一说要请你,知道我最怕什么?”
布莱兹睁大眼睛,问:“你会怕什么呢?”
牧蓝说:“我怕你用法语说话。那样的话,我就露馅了,你就会知道我没有什么了不起。”
布莱兹问道:“英语应该会些吧?”
“好久没说过英语了,现在我就知道on、off、Iandyou之类。当年为了学它,我做梦都在说英语,同学们都取笑我。”牧蓝开着玩笑说。他的英语并不差,大一的时候,有些课程教授就直接用英文讲,他听得云里雾里,为此他花了一学期恶补英语。后来在西藏演艺团还成了能与外国游客对话的主持人。然后,他成为家庭老师常与欧帝用英语对话。现在他很少说英语,但会阅读一点股票、经济方面的原版英文书,看一些英文节目。
“这个我信,我的同学就有用法语说梦话的。”布莱兹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工作和生活本来就该分开,生活要的是默契,不是外语。”
牧蓝有些心慰,说:“你这样一说,我就放心了,不会自惭形秽了。”
布莱兹又认真地说:“其实,英语很好学的,现在英语培训班多啊,你可以去进修,我也可以教你。”
原来她内心还是在乎着英语!牧蓝笑道:“真不简单,你会两门外语。到时我来请教。”
“你真得学点英语,现在开出租都得学了。有我这妹妹指导,学起来就更容易了!不懂英语,今后公司都不得录用!”尹奇趁热打铁地对牧蓝说道,然后又对布莱兹说:“把你的号码告诉他,他好找你请教。”
布莱兹想了想,迅速说出了手机号码。牧蓝掏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给她,说:“我的号码就是这个。”
“你听一遍就记住了啊!奇哥说你对数字的记性特好,不保存都能记住,我还不相信呢!”布莱兹的手机响起了动听的铃声,她一边说一边从身边拿起红黑相间的真皮包,掏出手机,对牧蓝说:“好听吧,这就是莎拉-布莱曼最经典的歌《斯卡布罗集市》,Sc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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