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了,牧蓝从寄存柜里取出手机,上面有条银行发来的短信,通知他有一笔二十余万的资金转到了银行卡上,这张卡正是席悦带走的那张,而这笔资金正是席浩转给他的盈利提成。九月尚未结束,席浩已提前支付提成,这是对账户的提前终止。另外,还有一个未接电话,是席浩打来的。他回了电话,方知这晚席浩要约见他。
牧蓝第三次来到席浩的办公室,窗外是繁华的都市夜景,看似灯火辉煌,却有着捉摸不透的阴暗。他忐忑不安,却也希望能这样面对面地与席浩谈出自己的想法。
席浩显得若无其事,招呼牧蓝坐下,缓缓地说:“我提前收回帐户,你有意见吧?”
牧蓝说:“对不起,让席董失望了。”
席浩说:“我的资金可以听你的,让你为所欲为,但这并不表示它就稳稳当当属于你。”
牧蓝说:“席董说的极是。”
席浩说:“我的女儿可没交给你,你却想为所欲为。”
牧蓝说:“我做的每一步必定有充分的理由,应该叫为所应为。”
席浩摇摇头,说:“作为操盘手,你应该懂得庄家的意图。悦儿是我控股的股票,我希望她能摆脱没有业绩的状态,重新起步,然后一路走高。你却给她资助诱多,让她看似上走一步,却会在往后跌得更狠。你这样操盘可不好。”
牧蓝说:“如果往后会走得更高呢!”
席浩说:“小子,文学是什么?是闭门造车、胡编乱造、不切实际。年轻人不做实际的事,成天在网上幻想,成得了什么事?你看有几个搞文学的能摆脱饥寒交迫的命,曹学芹也不例外。悦儿做了这么多年网站,做成叫花子了,你应该也看见了!”
牧蓝说:“我研究了网站的新方案,网站能脱胎换骨花茧为蝶,为什么不试试?”
席浩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说:“她试了这么多年,搞了无数花样,像玩过家家一样,难道还要从小姑娘试到老太婆吗?这次网站闹剧本来是结束过家家的好机会,没人会怪到她头上。你却成了程咬金,栗鸣都没想到。”
牧蓝强辩道:“席悦不只我一个朋友,我不帮她,别人同样会帮。”
席浩冷笑两声,说:“朋友?悦儿的朋友,就是网站那一帮子,生活在精神的天堂,活在物质的地狱。她以前那些要好的同学,都到外地甚至国外发展去了,谁像她这样!”
牧蓝说:“席董,我是这样认为的:就做股票来讲,一万的投入和一百万的投入,即使盈利率一样,效果却是天壤之别。网站同理,以前没有大资金运作,只得小打小闹,难出业绩,成了冷门股。现在网站有可行的商业运作方案,若有大资金投入,就有业绩预期,我就当它是潜力股,相信它会涨起来。”
席浩说:“不是所有的冷门股都能靠资金去包装成潜力股的。你问问周围十个人,有九点九个人会说他天天在看影视剧,不知道文学网站在哪里。”
牧蓝说:“文学网站是朝阳行业,我就当是风险投资吧。”
席浩说:“悦儿与你竟然认识,你是想用这种方式来收买她吧?”
牧蓝反问道:“她是大都市出来的大家闺秀,不会如此容易就被收买吧?”
席浩说:“小牧,这次的事你不知道内情,我可以不追究。现在,我给你一个挽回的机会,希望你抓住这个机会。”
牧蓝问:“席董希望我怎么挽回?”
席浩说:“如果你收回投资,我的帐户仍由你管,而且会追加五百万。你,好好考虑下,我这就等你答复。”
牧蓝说:“我一直在反问自己是否做错,但我找不出错在哪里。”
席浩神色严峻起来,问:“你宁可放弃再次合作的机会?”
牧蓝说:“我做的资金再大,得到的提成再多,如果挣来的钱用来作一次风险投资,用来帮助朋友一把,都由不得我,那握在手中的钞票和废纸有什么两样?”
席浩说:“你要想好,我可没有今天这么好的耐心了。你可不要后悔。”
牧蓝说:“谢谢席董教诲。如果我不那样选择,同样会后悔。”
“小牧,有件事我还得提醒你,你要听好。”席浩见牧蓝一脸坚定,说道,“你听了也许不高兴,甚至记恨我,但我必须让你知道,你愿意听吗?”
牧蓝说:“忠言逆耳,恳请席董指点。”
席浩注视着他的眼睛,稍停片刻,说:“你不要和悦儿走得太近。我不许她和网站的任何人走近,包括你。”
牧蓝只觉眼前的这个人霸道地在他和席悦之间划了道沟壑,他佯装平静地说:“席董多虑了。”
席浩说:“从现在起,我不会给悦儿拿一分钱,让她知生自灭。如果她还是朝不保夕,我会把你的投资如数奉还,到时,决不再允许你掺和进去!”
牧蓝站起了身,说:“我清楚了。席董,告辞了。”
席浩见他要走,又招手示意他坐下,然后说:“我还得把话给你挑明,让你心中有个数,知道你错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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