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是吗？我还真得谢谢他了。”

她说：“不过，事后我又后怕了，怕你为了辞职而编假话。如果当时知道你擅长说一半留一半，有炒股的因素在里面，我才不会同情你。”

他说：“有了你，我的运气就这么好。”

她说：“你呀，磨难太多。没有这些磨难，还不会遇到我呢！”

他说：“是啊，我的人生轨迹就是为你而铺设的。我对成都那么熟悉，本想留在那边找新工作，并不想来陌生的上海冒险。结果屋漏偏逢连夜雨，随后，爷爷到成都住院的消息传到幺叔耳里，他猜到我在成都就追来找我算帐，还在医院败坏我的名声。我走投无路，才来上海，刚一踏上这块土地就遇到你。你看，多像我追你，也像你等我。”

她说：“你不来上海，不知现在正讨哪位女孩子的欢心呢？”

他说：“应该说我不知正在讨哪位老板的欢心吧。说实在的，我什么资本也没有，好害怕找工作，找到如意的工作无异于中五百万。我现在的工作，就相当于中五百万……”

牧蓝的电话突然响起。公司通知他六点正参加临时董事会会议。这样的会议必定与资金运作有关，一般要开很久。

离六点只有一个多小时，他闷闷不乐地看着席悦，内疚地说：“亲爱的，对不起，我现在不能带你用晚餐了，我必须去公司开紧急会，六点，可能很晚才能回来。”

她说：“你舍不下这五百万的工作，舍得下我了？”

他难堪一笑：“这像不像老婆和老妈同时掉河里，男人会先救谁的问题？如果你是我，会先救谁？”

她说：“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还用我说吗？工作是生你养你的妈。”

他说：“你真有这么大度？”

她不满地说：“节还没过完呢，就有重要事情了。你刚到家就要开会，难道是把时间掐好的啊？还非要你这样的小职员去参加。”

他神秘一笑：“今后，这样的会议会很多了。”

她反应过来，问：“你升职了？”

他点点头：“离开你这一年，股票是我的情侣，我能不把它做­精­彩吗？把它做­精­彩了，我们，就什么都不怕了。这样好不好？你在家里等我，冰箱里还有些吃的先垫垫肚子。开完了会，我们再去，那家餐馆二十四小时营业。”

她说：“晚了不太好。既然没时间，就不必强求了，改天吧！”

他也不知多晚才会回来，为难地说：“第一次约你吃饭就食言了，唉！以前我独自一人，谁叫随到。现在有你了，我不能像从前那样无牵无挂了，我尽量不食言。”

她说：“你会不会像我爸我妈那样，为了红火的事业，就忘记了家庭、忘记了孩子啊？”

他说：“怎么会？当年我父母外出打工，把我扔到家里，那滋味我受够了。我若建立家庭，必须要完整，要其乐融融，绝不和老婆分居两地像牛郎织女，绝不让孩子再有我那种孤独的童年。”

她说：“真是这么想的？”

他说：“当然！人生不过几十年，父母和孩子单独相处不足二十年吧，过了，孩子的心就不再属于父母，小家庭的单纯与温馨再也找不回来。如果辉煌的事业与团聚的家庭不能兼得，我宁可让事业少些光环，也不会让家庭像苹果牌标识那样被事业啃个缺口。”

夜幕已经拉开，他们到达了圣庭世家。

席悦在车里张望着路灯映照下的花园小区说：“这里环境不错，离你的公司也不远，不用像蚯蚓那样挤地铁了。”

牧蓝拉住席悦的手说：“走吧，我的新家，再出发。”

她说：“你先去吧，我等你。”

他说：“怎么，不高兴？”

她说：“我爸妈不许我到男生家里去。”

他懂了她的意思，说：“那是因为你还没遇到我。现在遇到了，迟早有那么一天。”

她说：“迟早迟早，现在还早。”

他笑道：“你当我是坏人，还是爱人？”

她说：“先把你当坏人看。依我爸妈的规矩，晚上十点前我必须回家。就是陪你吃夜宵，你也别想了。”

他笑道：“难道你家还有考勤机？”

她说：“以前有驾驶员，他就是考勤机。”

他恍然大悟，说：“哦——，原来你学车就是要甩掉那部考勤机。说实话，是不是因为有了我，才想去学车的？”

她说：“才不是。我不想老是被人监视着。”

他失望地说：“你能不能骗我一次啊，就说为了我去学车也那么困难吗？”

她一笑：“别啰嗦了，快迟到了。还得去给你准备点吃的才行。”

“好吧，这次不为难你。”他下车取了行李，把带回的土特产放了一大袋在她的后座上。

席悦走到车外，打望着小区。

牧蓝给席悦指了指楼上，说：“看见有两家阳台并排挂灯笼那里了吗？四只灯笼那儿，我就住在右边这家楼上。明年春节，我也挂两只灯笼，一只代表你，一只代表我，二人世界。”

席悦看着那四只高高亮着的红灯笼，笑道：“就看你明年还记得不。”

牧蓝说：“我记­性­好着呢！亲爱的，我上去了，等我。”

席悦就依着车门等牧蓝。

等牧蓝回到车前，手中多了一把带有蓝­色­防盗门感应扣的钥匙，他要交给席悦：“你留一把，A座32楼1号。现在又没考勤机跟着你了，在家等我好吗？”

她看着钥匙笑了：“我才不要钥匙。我不会去的。”

他说：“就不能为我破一次例？”

她说：“你若敢破例不去开会，我就给你破例。”

“好会找借口，真不乖！”他见她不接，就把钥匙硬塞到她手中，说，“你去也好，不去也好，脚长在你身上。你留一把，万一哪天我忘记带钥匙了，还可以找你啊！”

她接过钥匙，看了看说：“有了保管员，你会不会天天忘记带钥匙啊！”

“好主意！”他说。借着撩人夜­色­和桂花树的掩映，他搂住她亲亲她的脸蛋，歉意地说：“你以为我想去开会吗？今晚的会议，我肯定要分心了……”

她说：“你才不是分心的人。”

他说：“为你分心很久了，我都习惯了……知道在公司里想你是什么感觉吗？你猜猜。”

她说：“心如刀割的感觉。”

他抱紧了她，笑道：“你是这样想我的吗？一想起你是触不到的恋人，我的心真的是心如刀割，怎么也愈合不了。”

她说：“今晚不会了吧？”

他说：“苦尽甘来，是蜜糖的感觉了。”

两人久久地拥抱着，呢喃着，迟迟不愿离开，恨不得时间为他们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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