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蓝听得唏嘘不已，相劝与安慰也显无力。

她说：“以为席浩会为我这么多年的等待而改变，他却偏偏没有。我怎么会遇到像弟弟一样无情的男人……看着你，让我想起弟弟好的一面，忘记坏的一面，让我找到不杀席浩的理由……”

他宽慰道：“天无绝人之路，墨姐会遇到更好的人。”

她说：“可惜更好的人，不再拥有我的青春！如果没有今天的意外，席浩还会伪装，让我等到死……他想过儿子吗？想过欧帝从小就盼着一家人团圆吗？欧帝长这么大，从没和爸爸一起过春节，一次都没有。他怎么能不管儿子的感受？也不管我的感受？我好后悔……年轻，真是不懂事啊！当年我妈妈就骂过我，我不相信，不相信……我太相信他了，他说得那么真，那么真……现在，爱也不是，不爱也不是，杀他不行，不杀也不行。”

他听得发悚，劝道：“欧帝很讨他爸的喜欢，看得出的。他爸对这个家肯定有着眷念，是不是误会了？”

她轻轻拍了拍昏沉的头，说：“男人爱你，会挤出时间陪你；如果不爱，会找借口远离你。这两年他回来给欧帝过完生日就会走，以前不是这样，那时就是抽空打电话，也会说上一小时。我想带欧帝移居上海，他一直不许。现在呢，如果没有欧帝，他连成都也不愿回……”

他安慰道：“这里毕竟是他的家，会回来的。”

她无奈一笑：“这叫柴家，是我的家。他是有家室的人，在上海，我和欧帝要经他允许才能去上海看他。我是有经济条件去上海定居的人，他却不许。他如果在乎，怎么舍得分居两地，怎么舍得见不到儿子？”

原来席浩在上海有家室，柴墨并非他妻子，欧帝是他们的私生子！牧蓝这才意识到柴家不是传统中的那么单纯，事情变得扑朔迷离。条件如此优越的她怎么也成了别人的婚外情？本可以主宰自己的幸福，却被别人控制了快乐。

她说：“他骗了我这么多年，每年都说要离婚娶我，要给欧帝一个名份，让我再等等。我以为他会像我弟弟那样，为了儿子、为了我放弃原来的家庭，实现他的承诺……唉，他就是他，不是我弟弟那样的人。我弟弟付出了代价，席浩却遇到了我，可以消遥上海……不，也许哪天，我会下手……但见新人笑，哪知旧人哭，轮到我哭了，报应啊！为什么要报应我？”

他跟着她叹气，不知怎么安慰，语言显得多余。

她继续说：“席浩不在乎我哭不哭，也不在乎欧帝哭不哭……人是会变的，我变老了，他的心却变年轻了。中午吃火锅时，他的手机不停地震动，接电话就显得不对劲，你发现了吗？”

牧蓝想起中午他们在一起吃九孔鲍鱼火锅，庆祝欧帝十二岁生日时，席浩正和他谈起不许欧帝沉迷电脑的事，手机就反复震动而未接，随后后席浩去了卫生间。他也觉得这个电话来得有点怪异，但在柴墨面前他不能实说，就安慰道：“在餐厅不好接电话以免打扰别人，没什么不对的呀！”

她“哼”了一声，说：“那电话一定是那女人打来的，他不想让我发现。晚上那女人又打过来，故意让我知道……你能相信吗，那新欢在电话里会直接告诉我，她才二十岁，男人没理由不喜欢她！二十岁呀，还是大学生，和他女儿差不多，居然怀上了孩子……席浩害了我这么多年，还要去害下一代，作孽呀！”

他越听越不敢相信，他理解了她在大厅里的绝望与愤怒。这样的故事总在上演，前赴后继，演员们都自认为是喜剧中的主角，到了剧终散场才看清那不是喜剧，自己只是个配角，或者是悲剧的主角。

她又说：“如果那女人有修养，比我更爱席浩，我可以忍，她和我不过是一样的角­色­。但她又是个什么东西？居然打电话来告诉我她怀上了，叫我不要缠住席浩……席浩看上这样的人，我不服，真的不服！席浩居然说那女人在说谎，在冤枉他……你信吗？”

他吃惊之余不知说什么为好。

她无望地说，“这个臭女人，还笑我十多年没有本事把席浩拴住……你说，这种恬不知耻的女人好在哪儿？好在哪儿？席浩是个有身份的人啊，怎么会喜欢上这种下三流的女人？我怎么能忍受这种女人的侮辱！”

她已经泣不成声。

他为她递上了湿巾，连连为她叹息。

她擦了眼泪说：“在你们眼里，我过得很奢侈很幸福是吧？错觉，都是错觉……这么多年，我独自流泪的时候你们看不见……我怎么就遇上了这样的衣冠禽－兽？”

他劝道：“墨姐，你别太伤心，事情如果没有了挽回的余地，就换个方式生活。没有他你同样会生活得很好。”

她说：“我把十多年的感情和青春都押在他身上，耗尽了我的感情，我不会再爱谁了。”

他说：“有懂事的欧帝伴着墨姐，墨姐不必为了其它人而伤心。”

她哼地一声苦笑，转过话题说：“知道欧帝的名字是怎么来的吗？”

他摇摇头，他对欧帝的名字充满着好奇，一直猜测不出它的来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