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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哭泣的小窗

“乌龙大汉”乃东北人氏,叫麦剑龙。犯下”偷­鸡­摸狗”之勾当,罪历成册,但罪不至杀,混迹在东莞各镇,成为樟大头劳改场的“常客”。

那天晚上靠在墙角哭泣的老头叫张富贵,来自江西“陶瓷之都”——景德镇。

张富贵在东莞以捡破烂为生,因从未办过一张“暂住证”,常常被治安队“请”来樟大头“作客”。张富贵上次因为向狱官揭发麦剑龙毒打新狱友,被麦剑龙知道后痛欧一顿,还勒令他跪墙,不准睡觉。

我因为那天晚上的“友情串客”,从此与张富贵成了“患难之交”。

张富贵告诉我,他也有一个儿子,跟我年纪差不多,正在景德镇陶瓷学院念大学,而且得了很多全国比赛大奖。张富贵也许一辈子都沒有什么值得骄傲的事,但每次跟我讲起他的儿子,他脸上那些纵横交错,象柳树皮一样的皱纹沟里都填满了幸福。张富贵说,等他儿子毕业,他就不在东莞捡破烂了,回江西老家享清福,他的老伴在他儿子念初中的时候就病死了,张富贵靠捡破烂才把他儿子送进大学。

张富贵的背有点驼,走起路来,头稍微向前倾,从后面看上去,有点夕阳西下的悲伤感。

在樟大头“劳改场”度过了漫长的10天,仿佛在“地狱”里苦苦挣扎了一个世纪。

我们3154囚室又迎来了一位二十岁左右的年青人,他身材瘦弱,白白净净,一张娃娃脸上架着一副金边近视眼镜,头发凌乱地耷在前额上,无­精­打采地盖住了睫毛,透过沾满灰尘、指纹的镜片,是一双忧伤、惊恐、无助的双眼。他身上的夹克衫破了几个洞,沾满泥巴,污渍斑斑的牛仔裤显得过于宽松,感觉他的双腿空荡荡的象两条木棍,臂部缺少脂肪,像晒­干­的南瓜­干­瘪地藏在水磨蓝牛仔裤里。

“他今晚死定了。”我心里暗暗为他担忧。

果然,晚上我们刚刚躺下,麦剑龙就逼他跪在墙角,“啪啪”扇了他两个耳光,“白脸书生”的金边近视眼镜被打掉在水泥地板上,并没有摔破,被麦剑龙狠狠补上一脚,近视眼镜在他的脚底下“粉身碎骨”。“白脸书生”吓得缩成一团,象站在恶狼面前的小羊羔瑟瑟发抖。

接下来,麦剑龙没有再折磨他,而是瞪着白脸书生,扔下一句话:“小娘们,识相点,小心我象捏死一只苍蝇一样整死你。”

说完就“蹬蹬”地走回大通铺,掀开被子钻进被窝。

“白脸书生”还在恐惧中惊魂未定,不敢站起来,跪在墙角一直到天亮。

第二天,“白脸书生”被分配到我那个毛织机组里,教官命令我负责培训他学织毛衣。他不敢多说一句话,我问他一句他就答一句,每说一句话他就东张西望,好象惧怕隔墙有耳。我跟他说了自己同样的遭遇,他才放下戒心,并放心地跟我一边学,一边讲他被“请君入瓮”的原因。

他告诉我,他叫贾庆国,“囚犯”编号是97110,他现在是一所名牌大学的研究生,再等一年就可以毕业了,他来珠三角不是为了打工挣钱,而是为写好一篇关于特区发展的毕业论文,他刚刚考察完深圳,听说长安城是南方最富庶的地方,带着好奇心,他坐车来到了长安城,没想到,在大巴上给小偷扒了所有的证件,走到长安城大沙村的江厦工业区,在一个十字路口,他被治安员逮住了。

身上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证明他是“在读研究生”。

贾庆国被大沙村治安队关押了三天,无人认赎,最后被遣送到樟大头“劳改场”……

贾庆国还神秘地告诉我,他爸爸是其江市海关的关长。他“出事”的那几天,父母都出国旅游去了,所以一直联系不上他们……

我对他前段的描叙还是深信不疑,但是对他后面的“添油加醋”只是一笑置之。因为进这里的人,没有一个不自吹自擂,个个都说自己的老爸是某某“高官”,某某“企业家”。

连我也会骗麦剑龙的手下,我说我老爸是桥头镇的“黑帮老大”,“黑白两道”通吃,我这次进来是因为和镇长的儿子因为一个女孩子争风吃醋,我一怒之下,砍伤了“镇长公子”,我的“黑帮老爸”正在跟“刑事处”的官员疏通关系。

前天,一位狱官给我送来两条“万宝路”香烟,我都送给了麦剑龙和他的手下。实际上,我是借了张富贵的500元钱,疏通了狱官。

张富贵暗藏在*的五张票子,屎尿臭味熏得狱官捂住鼻子。

这个世界没有人会拒绝钞票,即使上面沾满粪便。

麦剑龙手下那帮“人头猪脑”的“喽啰”,抽完“万宝路”,从此对我言听计从,而且从昨天开始,我就不再为麦剑龙洗衣服、刷厕所了。

我看见贾庆国穿的Levi’s牛仔裤,都快磨掉­色­了,这种冒牌货在金沙村的服装店里才卖15元一条。不过我还是可怜他的遭遇,尽管他在我面前撒谎说他爸爸是个“海关关长”。我们俩还是成了好朋友。

晚上,我向麦剑龙求个人情,求他关照一下“97110”。

麦剑龙咧嘴­淫­笑说:“我会好好照顾他的!”

这个作恶多端的麦剑龙,从他­阴­森森的狞笑,我就知道他不会轻易放过贾庆国。尽管我跟他说过我老爸是桥头镇的“黑帮老大”。但在我的“黑帮老爸”还没有在麦剑龙脸上划上一刀之前,这厮不会相信任何人的谎言。

不过不要紧,我这几天已经准备好了一根磨尖的竹筷子,这支筷子是我前几天吃饭的时候偷偷藏起来的,白天为了躲避狱警的查房,我把它Сhā入厕所墙上的一个缝隙里,晚上睡觉前,我又把它藏进我的枕头里,我不用担忧半夜三更有人敢对我“施暴”。在里面,你越是懦弱,“老虎”不发威,别人就把你当成“病猫”,还会逼你舔­干­净他ρi股上的粪便。

晚上,我睡得很死。

3154囚室,在平静的夜­色­里迎来了新的一天。

早上,在毛织机房里,贾庆国哭哭啼啼地向我诉苦,他说昨晚上,麦剑龙*了他,麦剑龙从背后卡住他的脖子,不给他叫出声音,把“作案工具”捅进贾庆国的ρi股。

“这个下流的“大公狗”,等我来好好教训他!……”我牙齿咬得格格响。

那天,我故意整坏了毛织机,贾庆国见我双眼冒火,抓住我手臂求我:“9794,你千万别惹他,他有很多“爪牙”,到头来,还是我们倒霉。”

我用钣手把毛织机敲得“当当”响。

天没暗下来之前,我去找了麦剑龙的“爪牙”们,承诺他们出去以后可以到我的“黑帮老爸”那里去工作,并每人抄了一个“大哥大”号码给他们,其实那个“大哥大”号码是我以前搞传销的时候用过的,很久没交话费,早被停掉了。

我警告他们,不管任何时候我跟麦剑龙有冲突,他们都不得出手做“帮凶”,否则我的“黑帮老爸”会把他们绞碎拿去喂猪。以前那笔帐我不再追究,算一笔勾销,如果他们表现不错,过几天还会收到香喷喷的“万宝路”。

贾庆国一再哀求我,叫我别­干­傻事,并把一张写着他“关长爸爸”的“大哥大”号码的小纸片塞给我,为了不让他失望,我把它装进了上衣口袋。

当晚,没有任何动静,我怀疑贾庆国在编造故事。

到了第三个晚上,我被哭叫声吵醒,睁开眼睛,果然看见麦剑龙这个“大公狗”又在作恶,嘴里“哼哼啊啊”地呻吟,伏在贾庆国的背上,光着ρi股像拉风箱一样,前后抽动,被他压在下面的贾庆国一边抽泣一边痛苦地低声哀号。

我“霍”地腾空而起,磨尖的竹筷子已经握紧在右手,多年来的怨恨在瞬间堆积于胸,熊熊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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