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缓和设计师的浮燥心理,我请示崔老板,决定先试行三个月,三个月后由全体设计师投票公决。
三个月后,设计部的全体职员都乐意接受了这个方案,都为提高月薪制的10%酬金而更加努力地投入工作。
改革方案初见成效,崔老板开始对我刮目相看。
他经常找我到他的办公室长谈,希望我结合“远东公司”的经营模式,对“丰彩公司”提出一些意见。
崔老板虽然只有初中文化,但是精明干练、做生意有独特的眼光。他很容易接受新思维和新观念。他唯一让我最佩服的一点,就是“超乎常人的灵活、应变能力”。很多有成就的“企业家”,就是拥有这种“特长”。
我偶尔向崔老板提出一个建议说:“虎门镇是全国最大的时装生产基地,服饰上的吊牌、说明书、印唛、广告彩页……订单量十分惊人,一张小小的“纸吊牌”,只需几分钱的成本,可以卖到2毛钱。我们公司以前大量生产的“包装彩盒”虽然利润可观,但是订量少,工序复杂、繁琐,运输成本也高,服装上的纸类标牌投入少,收成高。有名气的服装品牌辅料,一年四季都在下订单,丰彩公司地处全国服装名镇,可以说是天时、地利,“门口生意”怎可让外人抢走?......”
崔老板听了这番话,第二天马上吩咐业务部经理多组建一支业务队伍,一个星期内聘请了30名业务员,专门推广服装吊牌、说明书、彩页画册。
果然,两个月后,丰彩公司的营业额又上了一个台阶。
崔老板虽然身家千万,为人却很低调,极少出去应酬,他说,生意是靠实力,不是靠应酬得来的。许多私人“企业家”,天天晚上陪客人去K歌、泡酒店、娱乐城,生意是做大了,可是身体却垮了。
“酒烟多必害人”。我很赞同崔老板的看法。
他从来不穿名牌,坐驾还是九十年代初期的进口版“本田雅阁”。
以他的身家,开“奔驰”、“宝马”绰绰有余,可是他认为做人太过于奢侈、张扬,对事业会有影响。
我发现很多大学生,虽然学历高却很难成就事业,不是太迂腐,就是好高慕远,喜欢不劳而获,不愿脚踏实地、坚持不懈地做好自己的本份工作,包括我在内也一样。
崔浩民的“人生观”和“创业精神”,让我对“前途”产生了新的看法,当我向他请教一些“成功”的秘诀时,他建议我去看香港作家“冯两努”的书。
我到书店买了一本“冯两努”先生的《解读三国演义》创业篇。仔细研读,的确受益非浅。香港作家“冯两努”曾经两度成功创业,最后弃商从文,著书立说,引导、勉励新一代年轻人大胆创业。
我进“丰盛公司”半年后,业务部经理辞职,另立门户,到东莞市万江开了一家印刷厂。
崔老板对前任业务经理“变节叛逃”,虽然没的太多指责,但从他的眼神里,我看出他很不高兴。
崔老板建议我“受命于危难之时”,兼任业务经理一职。
我对“业务经理”这个职位没有太多把握,可是崔老板说,他相信自己的眼光。
于是,我开始走马上任。
掌管业务部一段时间,我发现很多业务员都背着老板在外面“炒单”,他们打着丰彩公司的名义,接到订单后,私自找印刷厂加工,独吞订单利润。长此下去,“养虎为患”,也会因“个人私利”而影响团队精神。
我为崔浩民献策,与其将他们“一网打尽,扫地出门”,不如施以“利器”让他们“归顺招安”。既可避免他们“自立门户”给丰彩公司树立竞争对手,又可让他们“共享财富、同心协力”。
其实某些人“图谋叛乱”无非都是“金钱”作怪。
我开始起草新“业务部章程”,章程规定:丰彩公司业务部所有职员,底薪统一暂定为800元,即使没有业绩起码可以保障他们的基本生活。所有业务电话费、差旅费自理,业务提成按每笔订单利润四六分成,即业务员拿利润的40%,公司拿利润的60%,公司有一套准确的计价方式,可以随时、准确地计算出每一笔订单的成本、利润。业务员在接订单的时候,必须在公司成本的基础上加上10%的利润,然后自定价格。
这样,业务员既是“下属”又是“老板”,有“主人翁“的责任感,既为“公司”也为“自己”奋斗。
新招聘的业务员,如在短期内没有业绩,公司会抽一部分“固定客户”分配给他们,让他们去跟踪服务,利润只能按二八分成。这样既可以增加他们的自信心,又可以提高他们的独立性。
章程最重要的一条是:公司内任何业务员,不准私自“炒单”,如果有“确凿证据”可以证明业务员有“炒单”行为,将会被扣除两个月的利润分成,并开除出厂。
这个策略跟“宋太祖”赵匡胤的“杯酒释兵权”刚好相反。
据军事学家分析,宋太祖的“杯酒释兵权”策略,虽然杜绝了朝廷内外的“权力纷争”,保障了老百姓可以暂时“共享太平”,可是却隐藏巨大危机,边疆大大小小的事务都由千里迢迢的君主批复,如此山长水远,大大制约了镇守边疆“将领”的作战独立性,担误了作战的最好时机,所以每每面对外来的“匈奴侵略”,“大宋王朝”的大部分抵御战争,宋朝将士都是一败涂地。
我们新制定的章程,可以让业务员独立把握订单价格,又有严厉制度约束,既为公司创造价值,又为自己创造财富。
新方案推广后,业务部业绩“立竿见影”。
实施新法三个月,营业额提高了三分之一。为此崔老板特意开了“庆功酒会”,请全公司的管理层去“新世纪大酒店”吃饭,吃完饭又去K歌。崔老板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一起唱罗大佑的《明天会更好》……
我除了管辖手下65名业务员,自己也经常出去跑订单,我有各式各样“过关斩将”的招术,我总会有办法骗过守门的“保安仔”,大模大样地跑上那些大企业的写字楼,跟采购部的小姐“天南地北”地侃理想、侃人生,即使某些“女采购”是没嘴、没鼻的“大ρi股”。我也要赞她们“美若天仙”、“西施在世”。
天下没有任何女人会拒绝“赞美诗”。丑女、美女都同样喜欢口才好的“靓仔”,就象天下的男人都喜欢美女一样。
我偶尔也会请她们去吃吃饭、调*,但是千万别跟她们上床,因为一旦上了床,女人就认定这个男人可以托付终身,并象麦芽糖一样黏住你,不允许任何女人拿你的眼珠“当镜照”。如果给她发现你的“图谋不轨”,不但订单泡汤,还会”劳民伤财”。
对付“男采购”,更是小菜一碟,“回扣”自然少不了,公司再严厉的制度,他们照样可以从采购单上“捞油水”,而且不露任何蛛丝马迹。
找个时间把“男采购”约出来,带他去酒店“一条龙”服务。
司马春说“天下没有不吃腥的猫”。我赞同他的观点。
我们不必为自己充当“皮条客”的角色而心存内疚。“拉皮条”这么“崇高”的职业,有“妈咪”垄断,轮不到我们“经营”。我们只需要在口袋里塞满钞票,并且开好房,“妈咪”会带来一大帮她的漂亮“女儿”来给你挑选,波大的、波小的、飞机场的、苗条的、肉感的、高大威猛的、小巧玲珑的……任君选择。您现在是“伟大的上帝”,为“上帝”效劳是“小姐们”的“工作”而不是一种“荣幸”。
“爱吃腥的猫”跟你去“尝过鲜”,以后自然会象“鸦片鬼”一样缠着你,订单也会连绵不绝。
我的爱情应该是发生在1999年南方小镇的春天。
我所说的爱情,不是象对朱丽那种撕心裂肺却无法触摸的爱,而是真正的可以跟她平淡地过一辈子的爱。
1999年应该是个好事连连的年头,继97香港回归之后,澳门也回到了祖国的怀抱。
我的爱情的“女主角”,是一个长得不算漂亮却魅力十足的女孩子,她叫谷静雯。
谷静雯和我一起效力于“丰彩公司”,她在生产车间任包装第5组的组长。
我经常到车间跟厂长磋商交货的日期,包装部的“头目”对业务经理的“私访”,都表现得惶惶不安,因为我的业务订单在他们的手头上被耽误了。谷静雯会表现得很平静,她向我解释因为天气潮湿,刚刷上胶水的彩盒无法干透,她已向厂长申请,买回几个电吹风筒,她说,明天她就可以把我的货安全送到客户的手中。
我开始也不怎么留意谷静雯,在车间见了面也只是点点头。
我的业务来源可以通过许多渠道:东莞黄页、报纸、招聘栏、路牌广告、公车上某些人的闲谈、掉在地上沾满泥巴的名片…..这些都是我要搜罗的“客源”。
只要给我弄到这家企业的电话,我就有本事在某个下雨或出太阳的早上,坐在这家企业的会客厅,跟负责采购的先生或小姐,聊得风生水起。
有一次我到生产车间去跟厂长商量Сhā一张急单,费了好多口舌,厂长才答应三天内交货给我。
安排妥当,我突然想起应该给客户复个电话,可是却忘了电话号码,于是从口袋里掏出一大叠名片,在包装台上摊开,象耍牌的“魔术师”。
谷静雯坐在我旁边,待我打完电话,她好奇地问我:“冷经理,你很喜欢收集名片是吗?”
“噢!对,不过更喜欢收集钞票。”我幽默的回答。
谷静雯咧开两排洁白的牙齿,笑得很开心,脸颊泛起红潮,她笑的样子比朱丽还要动人,这就是谷静雯给我的第一印象。
第二天,我照例到生产车间去催货,谷静雯交给我一大叠名片,我问她从哪里弄来的?她说,她有个老乡在工业区开了间照相馆,经常帮别人印名片。
不得不承认,谷静雯给我的那叠名片,确实有几张发挥了作用,我又接了几家大型服装厂的订单。
男女之间,总是在“一见钟情”的场景里丢魂失魄,却很难永恒。
真正的爱情,应该是一步一步的靠近,它会慢慢渗透你的记忆、你的喜怒哀乐、你的生活点滴,并且开始主宰你的思想,并让你的一言一行都充满激|情、充满意义。
谷静雯就这样一步一步主宰了我的生活。
有一天,刚刚下班,谷静雯连饭都顾不上吃,就急急忙忙跑来我的单人宿舍,手里捧着一大叠名片,我忘记请她喝杯水,她帮我把名片一张一张摊在桌面上,我忽然看见有几张竟然是“粮油批发店”的名片,我哭笑不得地把它们捡起来,递给谷静雯看,两人面面相视,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笑得肚子都卷了。
从此,我换洗的衣服有人定时来清洗,下了班,也有人定时来做饭。我再也不用跑去工厂食堂吃千遍一律的饭菜,尽管“白领阶级”的饭菜与“工人阶级”的不同,我还是更愿意喝谷静雯亲手煲的靓汤。
谷静雯也并非我想象的那么“平凡”。
有一次,她一本正经地问我:“将来有什么打算?”
这个问题吓了我一大跳,说句心里话,我已经很久没有为将来“打算”了。只是想着,在广东赚够了本,就回老家弄点小生意做,随便娶个乡下姑娘,同甘共苦过日子。至于开什么“企业”、“工厂”,一投资就少则几百万,多则上千万,并非我们这些“穷家子弟”能实现的。
“此言差矣!”谷静雯说:“哪有大老板一开始就腰缠万贯的?大部分都是一步一个脚印,慢慢积累,以小资本做“小生意”,赚到大资本就做“大生意”,象你这样大手大脚的花钱,从来没有“存钱计划”,老想着回老家,老家现在这么萧条,回去喝西北风也喝不饱……”
“哗!这个“浙江妹”,果然是神仙放屁——非同凡响”我不得不惊叹:“她的“血统”里都流着“浙商”的生意基因。”
我们的爱情开始发展到“如胶如膝”——说得难听点,其实就是“未婚同居”。
我发觉很多年前就已经失踪的“尽情欢笑”,它又回到了我的身边。
我的生活又开始充满了灿烂的色彩,甚至有些飘飘欲仙。尽管在我们的两人世界,没有“节日的鲜花”、没有“生日的礼物”、没有“整日的卿卿我我”……但是有谷静雯在身边,即使工作苦闷却过得很充实、很快乐,也许这才是现实中真正的爱情。
一年半之后,我的存折,已经开始突破5位数。
丰彩公司每次放假,我都带谷静雯去长安城的金沙村,看我的老乡。为了答谢他们曾经在艰苦岁月里对我的照顾,我常常请他们到107国道边的“九龙城酒家”吃饭。
他们大部分都已经成家立室,都有了称心的工作。有的还成了五金、塑胶工模大师傅。我们同村的一个堂哥,在一家港资塑胶五金厂任工模部主管,月薪有6000多元,是一帮老乡里第一个买手机的人。“大哥大”已经被淘汰了,开始流行小巧的“数码通手机”,我堂哥在厂里做主管,老板还允许他拿一部分工厂做不完的订单拿去外面炒。有时一单生意可以赚到一两万港元。
我问堂哥:“如果我们合资开一家小工厂,可否保证订单?”
堂哥拍拍胸脯说:“订单没问题,关键是你肯吃苦、敢搏。”
“什么苦没挨过,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我笑着回答他。
我问他估计要多少资金?他说,粗略算一下,如果买二手机械,保守也要30万人民币。我和谷静雯的积蓄加起来,刚好凑够15万。
堂哥愿意各出一半,合作一拍即合。
谷静雯对我和堂哥合作的事一百个赞同,她说,我去哪里?她也去哪里?我喝稀饭,她会给我加点榨菜。
回到丰彩公司,我向崔浩明老板提出了辞呈。
崔老板挽留之余,不禁轻叹:“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一个月之后,我帮崔老板培养了一位可以接替的业务经理。
离开“丰彩公司”的前一个晚上,我请崔老板的一家人去“新世纪酒店”吃了一顿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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