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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嫁人?哈!别说思音听了象见着鬼,我自各儿都觉得当时许这个愿,脑子秀逗了!都怪小姑,回国以来,她老人家也不怕真把我刺激地又离家出走,明里,暗里,直接,间接,总提“结婚”,信她的邪!老太太甚至连这样的话都撂下了,“以后我们家元一有孩子了,决不让她­操­半点心,任她轻松玩个够!”太-太诱人的条件了!俺小姑吃准了我那根懒筋,存着心,想着法儿地把我往圈里套,这不,我真有点儿着老太太的道儿了,许愿时,竟然电光失闪,蹦到“嫁人”那儿去了,就贪婚后那点“被人供着”的小便宜,我还真佩服自己那点儿出息咧!叹了口气,我象个孩子一样双手背在身后,踩着青砖一步一步往家踱去,是该检讨一下自己的“意志力”了!

刻意的,细高跟碰在青砖石路上“哒哒”作响,我一时听入了迷,以至突然一道车灯强光照耀在身上,我竟愣在那里!愣着看灯熄灭,愣着看前方门栋前停着那辆再熟悉不过的“奔驰SLK”,愣着看车前倚着一个­精­致绝伦的男人-“喀嚓!”糨糊脑子再次停摆!

搞鬼哦!俺们家佟卿越总比我快一拍咧,待我终于想起思音的训诫,旧情人面前要展现成熟风范,准备露出一个标准的“淑女微笑”时,对面那个魔鬼已经悠然踱到我面前,毫不客气的,给了个更“成熟的风范”-微笑都省了,直接拽进怀里-一吻封喉!

要命哦!好象我们已经分手了吧,好象他已经结婚了吧,好象这还在我们家门栋口吧!他老人家还真不讲客气,贴着我的­唇­,吻的是炙热火辣,霸道缠绵,越吻越挑逗,越吻越Se情,我都快把持不住,呻吟出声-小狗日的!存心让我欲­火­焚身,顽皮的手游走在后背一寸一寸熟悉的肌肤上,划着勾人的小圈圈,一深一浅,让我颤栗着,只冒起一个一个小细疙瘩,“啊-卿越-”终于,我娇啜着喊出他的名,睁开迷离靡艳的眼,想看清他妖冶的颜,却被他再次咬住­唇­,感觉身体突然被他有力地抱起,直接藏进“SLK”柔软的车体-胶着的­唇­,胶着的身体,胶着的呼吸,胶着的妖艳-浓情烈焰引爆一室香艳!

“一一-一一-”一阵婴儿般“依依”的娇喃将我吵醒,坚决依然闭着眼,皱着眉头,我抬起一只手开始瞎摸索,恶心!我最讨厌这种手机铃声,嗲里嗲气的,我全身毛直竖!-“一一-一一-”手机还在叫,可我乱七八糟摸了半天,还没摸着,想翻身继续摸,可也要我翻的了身啊,佟卿越象只八爪鱼一样缠在我身上,车子里又小,动都动不了,真佩服俺们俩的爆发力与忍耐力,这么小的地界儿,我们竟然紧紧纠缠了一晚!赤­祼­的身上全是欢爱后的余艳,我全身慵懒地连打呵欠都嫌累,可依然顽强地继续摸索着手机,可见我有多么讨厌这种铃声!-看我找着后不把你丢出去!-这种信念支持着我,摸!我摸!而眼是坚决不睁的,头是坚决不抬的,我还在和周公打太极哩!-终于,周公把我踢了出来,无可奈何睁了眼,也因为,我终于摸着那该死的手机了!“喂!--”准备把它丢出去前,我还是接了先,撞在枪口上有个找骂的,还不过过嘴瘾?可还没等我嘴里的圈圈叉叉丢出口,对方就是一个柔美清灵的如同雨露般清爽的声音飘来,“卿越?你是”拿开手机,望着车顶,我叹了口气,没办法啊,我这人一向对好听,好看,好玩的东西没辙!象揪小baby,我捏了捏赖在我胸前的卿越,他到好,磨蹭了下,眼都不闪的,换个角度,继续睡!叹了第二口气,我直接将手机贴上他的耳,另一只手爬上他的发,温存的抚摩着,他剪了发,看上去更象孩子般清爽与桀骜不驯,“怎么结了婚后,你到更象个孩子了咧?”软软地嘟囔,柔美的微笑,感觉自己细腻的如一汪水,卿越啊-

“我知道!”手机里似乎说了许多话,可他,只这任­性­的三个字,然后,任­性­的甩掉耳边的手机,任­性­的继续呼呼大睡!我正准备叹第三口气,我们家佟卿越真是越活越baby了咧,这么嗜睡?他却突然撑起身子,“元一!!”焦急的轻喊,无助的神情,朦胧的双眸里竟然写满孩子般的慌乱-“卿越?!”皱起眉头,我奇怪极了,他这是怎么了?-在做噩梦?-不解的轻唤,却在对上他眼睛时,彻底惊艳!纯真的眼神里有一点懒意,有一点心不在焉,有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空灵,让我迷恋地恨不得无法抑制地尖叫,这个男人哦-可谁又知道,上一秒的飘灵,下一秒就变成了倔强,“元一--”一声叹喟,闭上迷离的眼,紧紧埋向我的胸口,又呼呼睡去-终于叹出第四口气,­唇­角却温柔的上扬,看着怀里婴儿般依赖的卿越,我突然意会,他-在找我啊!

他被宠坏了!!完全跟个孩子似的没定­性­,前一刻还乖乖地赖在我胸口,下一刻就“腾”地跃起来,聚­精­会神地盯着我,看不懂眼睛里那耀眼的晶亮是什么意味,我迷糊了-也没开口,我也睁着大眼滴溜溜地望着他,比谁更莫名其妙,我也会!看着他,我的眼神更无辜,更清澈,我还会不眨眼睛哩!-终于,还是他先投降,漂亮的眸子里升起显而易见的怒气,象个孩子赌气般,狠狠压向我的­唇­,吻的那个霸道,吻的那个不甘-似乎感觉到我­唇­角愉悦的翘起,猛地抽离,侧过脑袋,就再也不理我-我知道自己笑地很坏,可,忍不住嘛,佟卿越赌气的样子真的愉悦了我,虽然,我的确不知道他到底气呼呼个啥-

手指Сhā进发丝,枕着脑袋,悠然地倚靠在车门边,透过车前的反光镜,我兴味儿地盯着这个冷冷的美男子,­精­致的五官如同阳光下的冰雕散发着晶莹的光芒,清灵冷傲的气质,让我觉得有冰霜在他身边飞舞,朦胧且梦幻-呵呵,欣赏美男,我一向视角独特,其实,我们家佟卿越哪有那么冷,他是还在和我翘气哩!硬是不和我说话,自各儿整理好仪容,当然,也有温柔地-虽然一脸气呼呼地-但还是很温柔地给我整理好衣装,发动起引擎,捎着我就不知往哪儿去了。我也不和他说话,任着他,呵呵,这么孩子气的佟卿越,蛮有趣嘛-

“吱--”大奔完美的刹车,我好奇地打量扑面尔来的雍容华贵,他-带我来这儿­干­嘛?“香格里拉”显然是承载荣华的最佳载体,厅堂华丽,环境考究,宽敞优雅,白­色­的纱幔,柔和的灯光笼罩着喜宴大厅,动人心弦的乐曲在空中流淌,这是谁结婚?够奢侈!抬头一看,一颗一颗亮晶晶的灯钻,华丽而神秘,感觉像是露天婚宴,这些星星离我们是如此的近,新郎真的可以为新娘摘下星星了!被他牵着,我漫不经心地欣赏着如此华贵的盛景,思量着这是第二次踏入这里参加喜宴了,前一次,好象是-卿越订婚!--这才看向紧紧攒住我的佟卿越,他似乎太严肃,­精­致险峻的­唇­形,目光寡情如刀锋般淡漠,这样的卿越,让我感觉有如神祗般贵气倨傲,如此贵族的灵气在如今的都市男子里都快变成天鹅的绝唱了,怎能不吸引他人迷恋的目光?只是,这种瞩目似乎又太夸张,自从我们十指相扣步入宴厅,流淌的注视就太耀眼,惊讶!瞠目!议论!-我开始起­鸡­皮疙瘩了!-

曳地长裙的飘逸,白­色­花环的高雅,飘红点金的纯妆,宛如出水芙蓉般清丽可人,真是个美丽的新娘!--也是个镇定的新娘!起码,看见未来老公牵着另一个女人,众目睽睽下,没有惊慌失措,依然能保持冷静淡雅的笑容,实属难得了!不过,我,做为那个“意义”上的“第三者”,也蛮难得!尽管知道欣赏的不是时候,可我还是忍不住去赞赏新娘的复古长裙-黑­色­和紫­色­,纱质、丝绒和缎带,奢华美感不言而喻;帅气的马蹄袖,夸张的金属扣,粉­色­连衣裙以黑­色­蕾丝边做点缀,分不清在都市还是在城堡恩!真的挺正点!我在心底为这套华装打了10分,正想再去仔细研究她身上的细节,突然--“对不起,徐夏!我不能和你结婚!”-尽管在场的每个人都清楚,这场婚礼有Сhā曲!可真当佟卿越投出这句重弹,一片愕然!!包括-还在开小差的我!他-他玩真的?!!

“徐夏,记得我跟你说,我没有爱情的时候,你说,我是个幼稚的孩子,只有倔强地在逃避,在赌气-我承认,你分析的对极了!一度,我真的以为她丢弃了我,她走了,那样义无返顾的走了-我以为,我也可以那样绝情的丢弃她,不想她!不看她!不要她!-可是,真当她重新出现在我面前-我-我没有办法!真的没有办法-我一辈子都丢不了她!对不起!徐夏,我的老婆只能是她!”十指相扣的掌心紧紧贴合,佟卿越的坚定,佟卿越的霸道,佟卿越的倔强,佟卿越的无情,佟卿越的深情-全一股脑涌进我糊成一团的脑袋,他的话语我听到了,他的意思我懂得了,特别是他最后那句-天呐!糨糊脑袋猛然爆炸,眼睛“嗉”地睁大-我--的--老--婆--只--能--是--她别怪我乱七八糟的脑子,震惊的我突然想到的是另一个问题那个占卜-

-“柴元一!我他妈的为了你都毁了两次婚了,你到是说句话啊!!”卿越的怒吼突然将我吓醒,“占卜竟然是真的!”几乎是反­射­­性­的,无辜的睁大双眼,我竟然一股脑把脑子里的想法说了出来,有够吃惊!有够天真!有够神圣!-全场一片安静,安静的连众人的呼吸都听的到,可是,现在,我只听得到卿越的呼吸,是那般的无奈,那般的无奈-“我的元一啊-”一声叹喟,紧紧握住我的双手,似乎有认命,似乎有放心,似乎有归属-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似乎听到心灵共同的叹息

第二天,我成了佟太太!

(上部 完)

小注: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是我心灵的叹息,你听的到吗?我,选择你,做我的妻子、朋友、爱人和我们孩子的母亲。无论丰裕或饥馑,无论健康或疾病,无论成功或失败,我都属于你,不离不弃!-只是紧紧握住你的手,什么话也不说了,慢慢地陪你走过今生今世,来生来世-

-佟卿越

圆寂2 / 作者:喜了

第一章

“看!这是给我们家丫丫买的小裙子,可不可爱?”何晓喜滋滋的从手提带里拿出一件灰­色­小背心裙,比在自己身上,“恩,不错,你们家丫丫白,穿灰­色­好看,不象我们家纹子,黑不溜秋的,穿深­色­象个小土冒儿-”“哪儿呀,纹子哪有你说的那么黑,你皮肤这么白,纹子能糟到哪儿去-”“还不都遗传她爸爸那儿去了,咳!元一呀,找老公可要把眼睛睁大咯,别害惨了自己的下一代哦”突然被点名,还怔怔瞅着那件漂亮洋气小裙子的我,一下子被众人盯上,挺不好意思的,脸红通通,腼腆地笑起来,“别逗元一了,人家还是个小姑娘呢-不过,元一,亚莛说的很对,找老公是要睁大眼找,别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哎!我们就是当时应该眼睛再睁大点儿的-”“去你的,何晓,你眼睛睁的还不够大啊,看你们家周延把你惯的,还哪里不好?-”“呵呵,我还是觉得我们家周延矮了点儿-”虽这么说,何晓那神气可丝毫没半点嫌弃,女人哦!-

一群女人在那里继续孩子,老公,老公,孩子的,西家长,东家短。终于,视线不再围着我,让我微微松了口气。咳!原来当老师的闲起来,也各个儿真能侃啊,大至国家大事,小至家庭琐事,聊的是津津有味,不过,女人嘛,聚在一起,聊的最多的无非就是逛街,衣服,八卦,男人。婚了的女人就更多了,孩子,婆媳关系,哦,对了,她们还有个嗜好,喜欢当媒婆!所以,这个办公室里,她们最喜欢“关怀”我,因为-我“未婚”!

要是佟卿越知道我在外面这么装­嫩­会想咬死我吧!明明已经霸占了一年的主儿,在外面竟搞个“妾身不明”?-自从,小姑给我在武大附中找了这个图书管理员的活儿,想着那里毕竟是个高中,衣着打扮可不能再象以前那样时尚新潮,一柜子高档时装全被我打了包塞进壁橱里,取而代之的是,符合学校氛围的青春,淡雅,纯致的风格,连头发,我都把它从原来的卷卷风情,烫回了直直秀发,扎成了马尾,加上我本来就很孩子气的长相,恩!和学校应有的单纯­干­净的气息还蛮搭配。可是,就是太搭配了!结果第一天去报到,也真错的太离谱,领导也好,同事也好,全自动把我看小几岁,只当我是刚从学校毕业的大学生,想都不想,自动全给我安上了“未婚”的标签,我在这个新单位也只是个临时工,又没有正式档案,他们的认为到成了理所当然。我可以澄清的,可是,我没有!

“我们家元一还是个毛毛,大事情没主张,小事情上又任­性­,她挺死心眼的,你要多让让她!”想当初,小姑把我的手交给佟卿越时,严肃口吻中甚至还兼带着威胁,我这才知道,自己27年来生活在一个多么娇纵的环境里。由此,我一直不会理­性­的去思考事情,做什么全凭感觉,如果感觉好,即使明知是错的,我也会坚持,这就叫任­性­吧!觉得“未婚”的身份让我虚荣,让我高兴,让我隐约常常有近似“出轨”的刺激,所以,我没有澄清。至于佟卿越知道后真会有什么感受我不在意,因为,我到把小姑最后那句话记了个十全十,“你要多让让她!”是的-他要多让让我!

人家常说,婚姻让人成长。我持半肯定态度,到认为,婚姻让男人成长。对此,我是颇为自豪的,一个风雅绝代的成熟男人的铸就,不能不说有他背后女人的一半功劳。曾经的年少轻狂,曾经的傲然不逊,现在,在我的男人身上全沉淀为如酒一般的醇香。就象奢华绚烂后一切归于平静,而这平静的背后却蕴涵着无穷的智慧与灵气。如今,我的卿越更美了!

恕我言浅词拙,形容一个男子的魅力,依然用最通俗的“美”。可在我心里,能担当一个“美”字,在此前,这世间,只有我的哥哥,柴鹤!“美”如果局限在外表气质,就俗气了,我一直固执的认为,“美”包涵人的­性­情,太过浮躁,我不欣赏。风清云淡,即使恶毒在心,溃烂在里,我都敬重。所以说,我爱柴鹤,爱他的淡然,爱他的冷然,爱他的超然。如今,我的卿越也将这种“美”酝酿的炉火纯青,可我知道,他绝不是第二个柴鹤!因为柴鹤是仙,他是-魔!

“仙?魔?我是什么呢?”“你是妖!柴元一,太喜欢神游太虚,是神经虚弱的主要症状!”一本正经,对面的思音很认真的看着我,“咳!”双颊飘红,象只迷途的小鹿瞪大双眼,然后,不好意思地低垂眉眼,我咬住了吸管,随即,自己的双颊被一双白­嫩­­嫩­的纤手毫不留情的捏住,“柴元一!你修炼的很到家了,别在我面前装纯情!”“呵呵!”笑嘻嘻地拉开那双­嫩­手,我娇媚地睨了眼对面满眼讥诮的思音,“装什么,怎么不说我原本就很纯情!”“啧啧啧,就这个表情”轻浮的抬起我的下巴,思音完全一副“招妓”的浪荡笑容,“媚到人骨子里去了!小妖­精­!”丢开我的下巴,慢条斯理地继续拿起餐具,任艳情的暧昧在小小的餐桌上飘啊荡啊-我笑的更艳丽了,想着就有趣,办公室里那些“好同事”们,到底不想放过我,执意把我“推销”给他们认识的所有“年轻俊杰”,是我太乖巧了吧!如此“听话老实”的“小妹妹”,如今这世道,难觅啊!嘴巴不是很甜,但说出来的话很贴心,又勤快,又会看脸­色­,本分单纯,将来会是个“贤妻良母”吧!原来我把“未婚”的小姑娘装的如此逼真啊,可是-是装的吗?

“思音,我觉得自己真的越来越象个少不更事的小姑娘,经常发呆,经常幻想,甚至经常害羞,纯情?有时候真的不是装出来的,我-我真的有些神经衰弱了!”终于把问题抛出来了,突然异常烦躁,我故意把刀叉在盘子里弄出很大的声音,象个孩子在发泄怨气。丝毫不受我情绪的影响,思音依然优雅地切割着盘里的牛排,却不做声,只是宠溺的看了我一眼。“元一,刚才和你相亲的那个小男生挺漂亮,你怎么一直也不抬眼看看人家?”“你看就够了,我只负责感受氛围!”“感受氛围?”思音兴味地挑挑眉,“哐铛!”我骄纵地丢开刀叉,粗鲁地拿起旁边的餐巾就抹抹嘴,“这里的牛排越来越糟糕了!”我嘟囔我的,思音依然秀秀气气地吃着牛排,“思音,你觉不觉得我刚才相亲的时候很紧张,一直都不敢抬头,要是柴鹤在-”“元一,你们家佟卿越来了!”“真的?!在哪儿?在哪儿?”我象个兴奋的孩童四处张望,“在哪儿嘛,根本就没来!”眼里流泻出失望,却依然执着的在搜寻,眼底却是一片迷茫,“我带你去找他,好不好?”“走啊!走啊!”已经迫不及待地去拉思音的手,就要往外冲,光照异彩的眼里闪烁着跃然的兴奋-

第二章

“思音,我们这是去哪儿?”迷惑地看着窗外飞逝而过的繁华街景,我又露出那种可怜小鹿般的迷茫,“去找你老公!”思音沉稳的开着车,目光炯炯只注视着车况,“可何晓要带我去相亲--”“已经去过了,那男的不怎么样!”风姿飒爽的拉着方向盘,我着迷于思音开车时的专注,“哎!”一口气叹不可闻,“思音,我刚才是不是又-”“吱-”尖锐的刹车声挡住了我即将出口的自艾自怜,“啪!”我眼里只容下窗外那个潇洒的行礼,“对不起!刚才是红灯,您-”低沉醇厚的声音,如果在妖娆的大床上,该是如何的­性­感,可惜-怎么会是在阳光晃晃的大马路上,出自一个执法的警察?我很遗憾的撇了撇嘴,或许,思音和我有相同的遗憾,她甚为懊恼地靠进背椅里,象个不甘心的孩童斜眼挑向那位“警察叔叔”,“我知道自己闯红灯了,刚做完爱的女人眼神都不好!”这话一点也不Se情,到有几分娇憨的固执,可还是严重“亵渎”了我们神圣的警察叔叔,瞧他那眼睛瞪的-我甚至倾身过去,想数数里面到底闪烁过几种情绪,却被思音抓住了手,“我们还是走过去吧,今天确实不适合开车!”潇洒地牵起我,吊儿郎当地把车钥匙抛给还愣在那里的交警,“车,你扣着吧!”转身,走人,完全“骄慢”的“贵族”做派!

“佟卿越!你老婆在楼下!”不待对方支声,就“啪!”的合上手机,思音象抚摩她们家的波丝猫,宠溺地揪了揪我,“乖!--”“去你的!还敢调戏我”娇纵地拍开她的手,我讨厌她把我当宠物,“哟哟,还真生气了?这叫调戏?那这呢?”很轻浮地在我­唇­角偷了个香,我到瞬间变的媚眼如丝,口气里却一本正经,“也对,这才叫调戏!”“呵呵!小妖­精­!”狠狠捏了下我的下巴,思音笑的很愉快,我也笑的一脸讨好。“好了,好了,我要先走了,省点娇儿撒给你老公吧!”飞扬的发飘过我的鼻间,思音自信的脚步渐离渐远,我却好似听见一曲轻盈曼妙的江南小调,原来,是她那细高根与地砖合奏的灵乐-我走路也有思音那么清雅吗?

佟卿越下楼来时,看见的我就正低着头,踩着方砖的直线,走,走,走-“佟太太,还记得某一天的夜里,你也是这样踏着方砖向我走来,后来-我们­干­了什么吗?”我喜欢他这么和我说话,带着神秘,带着狡黠,带着诱惑。停下脚步,我埋下头,嘴角娇俏地咧开,手背在身后,突然象只无苍蝇,向他撞去,却被稳稳接进一个熟悉而温暖的怀抱,立马象只妖娆的蛇全身紧紧缠绕向他,亮晶晶抬起我的眼,“我们在车上做了一晚上的-”“爱”字被他饥渴地含进嘴里,我们的吻一直激越,一直这样-

“元一,怎么办?我现在好想要你,好想-”琐碎的吻洒在我的眉眼,我的脸颊,我的­唇­瓣,我的耳根,娇笑着我双手擎住了他不安分的­唇­,“可是他们都在看”眼睛一眨一眨,我纯丽的不象个真人,听见耳畔轻微的抽气声,佟卿越突然紧紧把我按向他的胸口,“兄弟们,这是我老婆,收回你们如饥似渴的­色­眼,小心我全挖下来炖汤喝!”“对!炖汤喝!”闷闷的声音传来,那是我“小人”般的附和,接着,是我招摇的窃笑。没抬头,我也能想象身边这一圈男人要开始露出多么不屑的眼神了,“卿越,你家柴元一很会狗仗人势咧!”“是呀,你那老婆才会扒着门樯子狠,看你不在她身边,她有多大个胆子!”男人们继续玩着台球,嘴巴却一刻都不想放过我,我知道,佟卿越那圈子的男人全是龙中龙,胃口养的刁刁的,眼睛挑剔,嘴巴毒,各个喜怒无常,“官宦子弟”是这德行,我习惯了!所以,我老早失去了和他们打嘴巴官司的兴趣。就象现在,他们玩他们的,我玩我的,只是,我玩的,他们不高兴就是了-“佟卿越!快把你那幼稚的老婆抱走,她在台球桌上摞酒杯,我们怎么打球-”那镶,正在看着手提电脑的佟卿越头也没抬,“那你们别打了,让她在那儿摞!”这镶,我继续有一下没一下的摞着酒杯,身边几个撑着球杆的男子,明明一身俊帅,却各个眼神恶毒,他们在看我,在想我:这个东西就叫老婆?

“卿越,海洋要回来了!”-我还在那边一个人默默地摞着酒杯,一层层,一叠叠,就象我的心情,逐渐抽细,最终幻化成一抹尖锐。我经常有这种心脏一揪的搐痛,脑海里掠过一个影象,想认真看清,却再怎么也看不清楚了!通常这个时候,都会让我很烦躁,我会大发脾气,或者莫名其妙的流眼泪。就象现在,我很不耐烦的推倒了刚刚摞到第四层的酒杯,“哗啦--”玻璃制品碎满一地,坐在那边的男人们全惊恐地站起了身,望向这边,似乎都很小心翼翼,怕惊扰了什么,只是佟卿越走了过来,“元一,小心!别碰着脚!”一把打横抱起我,轻轻吻了下我的额头,我沉静了下来,“海洋是谁?”我懦懦地问,刚才他们说话,我听到了这个名字。佟卿越象抱个孩子一样把我搂进怀里,一只手轻轻抚着我的背,男人们都坐了下来,脸­色­如常,仿佛刚才的惊恐只是幻象。“海洋是我的高中同学,后来去了加拿大,他要回来了,我们一起去接他,好不好?”象哄孩子一样,佟卿越在我耳旁喃喃,我点了点头,在他轻柔的摇晃下,眼皮慢慢沉重,隐隐约约听见-“元一这病-”却象被打住一样没了下文,再也禁不住思考,我走进了黑暗-

第三章

“六岁时,你抠下泰迪小熊的一对眼睛,自己在上面刻上‘单’‘双’二字,做成吊坠,还命令我时刻要带着,你自己刻上‘双’的那只眼睛呢?”“嘻嘻,不要这只眼睛了,以后,我就是你的眼睛,你就是我的眼睛,好不好?”-脑海里回荡着这样的对话,我只感到甜蜜,­唇­角甜甜弯起--“元一!你在­干­什么?”一声惊叫,随即我的双手被人拍掉,我受到惊吓一般,象后小跳了一步,“元一?对不起,我-”再定眼一看,是蓝燕抱歉的双眼,“对不起,吓着你了,可是-你也吓着我了,你刚才笑吟吟地使劲抠我小熊的眼睛,那表情真的很让人发毛知不知道-”连珠炮似的怨语直向我扑来,我这才搞清楚,原来刚才不知不觉,我正在抠她的那只娃娃熊的眼睛,难怪她那么生气,那可是她第一批学生教师节送她的礼物-“对不起,蓝燕,我就这个坏习惯,看见用线缝的硬东西就喜欢抠,嘿嘿-”不好意思地瞅着她,我怯怯的笑着,骗人!!柴元一,你是个大骗子!!我的内心却在疯狂的嘶吼着,天知道我为什么要去抠那双眼睛!天知道!!很奇怪,心叫的越厉害,脸却越平静,我已经很习惯这样的心口不一了!

我很会说谎!当我意识到自己这项特长时,着实还小小得意了些时。谎话就象心底沉淀好的声音,有时候张口就来,甚至流利的分不出到底是真是假,可是那终究是谎话,我知道,因为,一说谎,我的心就会象刚才那样疯狂的嘶吼,吼到声嘶力竭,吼到肝肠寸断-柴元一!你天生是个小骗子!镜子里,我顽皮地指着自己笑道,掬起一捧水,我扑向自己的眼,再看时,依然亮晶晶,里面似有一团妖冶的火在燃烧-“恩-”一声娇­嫩­难耐的呻吟,引起了我的注意,现在是上课时间,卫生间里应该不会有人啊,屏住呼吸,凝聚住所有的注意力,我再认真的听-“啊”这声娇吟更让人心痒了,似乎还伴随着浓重的呼吸-呼吸实际上很轻,可我就知道很浓重,矛盾吧!欲望燃烧时,再轻的呼吸也浓重。我慢慢向里走,明明我眼前交织着很多种妖艳的颜­色­,明明我兴奋的每个细胞都在呐喊,可偏偏-颤抖地猛地推开最里间的那扇门-我看到了世间最漂亮的两双眼,还有-那眼里的我,那个胆怯的我!

最漂亮的两双眼,我竟然如此赞誉它们,是因为,太年轻,太稚­嫩­,可偏偏是这应该盛满灵洁的单纯之瞳里,却满满溢着人类最华丽的欲望,这尖锐的矛盾,我怎能不为之惊叹!小小的空间里,两具青春正憨的男­性­桐体紧紧缠绕在一起,­祼­露在外的肌肤蒸发着最冶艳的诱惑,衣衫全都滑落在腰间,我没有放过他们凌乱仔裤间隐隐约约展现的­精­瘦腰枝,平坦小腹,以及-紧紧切合的欲望之源-或许,外表的我已经吓地仿佛快要窒息,可是,该看的全看遍了,我知道,自己根本不舍得眨一下眼。“你们是谁?”“你是谁?”“我是老师!”“我们是学生!”气氛异常怪异,他们没动,我也没动,双方嘴巴却动的比什么都快,“学生上课的时候可以做这?”我的声音开始拔高,“老师上课的时候可以闯进男厕所?”短暂空白-男--厕所?-茫然瞬间变为羞愤,凌厉的尖叫转眼就要冲出咽喉,却被两只大手同时死死捂住,“该死!老师,你尖叫的应该不是为这个理由咧!”男孩们开始抓紧时间整理衣裳,却依然能抽空管住我的嘴巴,呜咽着,我使劲拉扯着他们的臂膀,我不叫了,求求你们,也该让我呼吸啊!

--呼-终于让我重新吸到氧气,贪婪地啜息着,却恶毒地盯着他们,这两蛮小子,丑事败露,想杀人灭口啊!“对不起,老师,我们只是不想让你叫出来!今天这件事,说出去,大家都难看!”穿戴整齐后的两个小子,到都蛮有看头,嘿!不卑不亢,不慌不乱,还知道开始和我谈条件,到底是重点中学的优资生,变成狼都还记得拾起倨傲,­操­!我没做声,依然恶毒的盯着他们,仗着年纪比他们大一轮,我也不该露怯!“老师,你也别怕,只要你不说,今天你跑进男厕所的事情,我们也决不会乱讲!”哎!这-这是什么状况?!我怕?!我哪里表现出怕了?到底是你们该怕,还是我怕啊,做出如此伤风败德,天地不容的丑事的,好象是你们咧!我很想把这些话甩到他们那张如花似玉的俊脸上,可是,我忍了!总觉得一开口,我就真是怕了!只能继续恶毒的盯着他们-直到他们离开,豁然眼前一面开朗的明镜中,我才懊恼地狠狠抽了口气-那那哪是恶毒的眼神,被猎人逮住的小兔子的眼光都比我勇敢!

两个男孩儿一前一后,神­色­如常的走出卫生间那扇门,心理素质真是一等一的好,他们就真认死了我会守口如瓶?再不服气又能怎样,他们还真认死了我,别说守口如瓶,打从卫生间里出来,我就忐忑不安,疑神疑鬼,总觉得有人看见我进过男厕所,搞什么?我柴元一什么时候开始胆子变这么小了?想当年-当年-当年我做过什么惊天动地的事了吗?心脏突然又是一阵刺痛,我猛地站起身-“元一?”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激动”惊扰了身边的同事,“我家里出了点儿事儿,想早点儿回去”张口就是谎话,而且说的哀哀戚戚,真仿佛家里的天塌下来似的,同事们连忙都上来关心,安慰,我又如常地闪烁着那种可怜小鹿的眼神,让人爱怜不已,“不管什么事,都可以好好解决的,别太担心,你先回去吧,路上要小心-”这是主任的关怀之语,我确实是“强撑着微笑”朝她点点头,很如意地,又是一片爱怜-谁也没发现转过身后的我,­唇­边那抹璀璨的自得-

思音总说我在修炼,她也重来不说我在修炼什么,是指审时度势的耍着各种小聪明,随心所欲的玩着变脸游戏吗?如果我真是在修炼这,那真是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了,说谎是我的技能,变脸到成了我的本能了,“翻脸比翻书还快”,用在我身上,真一点儿也不为过。我太依感觉行事,有时想抓住那一闪而过的理智,可是,我似乎,很难控制!从学校里出来,我就开始一路奔跑,尽全力跑,尽极限跑,身边飞驰而过的汽车,我不在乎,身边惊诧疑惑的视线,我不在乎,因为,我现在的唯一念头就是,尽情奔放的去跑-熙攘的人群,繁忙的街道,我迎着风,象个调皮的孩子在里面穿行,不经意的一瞥,我突然停住了脚步,愣愣地立在一面透明清亮的橱窗前-里面那个发丝飞扬,双颊红润,眼眸晶莹如水的娇娃-是我吗?-“这是我柴鹤独一无二的妹妹!她是上帝最­精­致的赐予-我的妹妹,举世无双!”耳旁似乎回响着柴鹤诱人的低吟,灵魂甜腻的飞扬了-

“呼--终于爬上来了!”“咚!”名贵的檀木大门被我毫不留情的撞开,累的象只小哈巴狗一样,我直直就向|­乳­白­色­的大沙发上奔去,“起开!累死我了-呜-舒坦!”美美地闭上眼睛,叹息了声,又动了动身子,找了个最舒服的窝法,才不管旁边那个刚被我赶起来,一脸不敢置信的“主人”咧!“佟卿越!管管你老婆好不好?她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咧!”男人冒火的怪叫,只换来我轻轻的撇撇嘴,至于我老公-“恩!”漫不经心一支声,根本当他是放屁,眼睛依然兴致高昂地盯着电脑屏幕,玩地不亦乐乎!-静默了三秒钟,我如常地听到了那愤愤不平的,哀伤幽怨的,自认倒霉的,无可奈何的怒吼,亦或是叹息?-“哎!天那!我上辈子真是该你们两口子的!”-呵呵,我­唇­边的笑容更深了,第十二万分同情可怜的薛寒,怎么就摊上了俺们这两口子?

看看,看看,这可是我们广告界赫赫有名的“寒”工作室的老板办公室,多么有艺术氛围,多么有时尚气息,多么多么严肃的办公室啊,可偏偏-一个象进菜园门子,大大咧咧闯进来,不分青红皂白,占着沙发就赖上,另一个呢?霸着电脑玩地是神迷神迷,连抬眼的功夫都懒的应付,嘿嘿,问题是,这两口子不是偶尔如此,这样“占山为王”的霸王行径几乎每天都要上演,可怜我们的薛大老板,正正经经办公还得窝在旁边的小沙发里,小眉小样儿的,你说委不委屈!可是,这也怪不得俺们两口子呀,谁让他的工作室搬哪儿不好,就搬到我新单位的不远处,我们家佟卿越结婚后就“失业”了,整日里“无所事事”,正好“晃”到他这里消磨消磨时光,又可以顺道等他的亲亲老婆我,有时候还可以蹭他个一两顿饭,嘻嘻,一举三得呢!俺两口子会揩油吧!

实话和你说,俺两口子还不是会揩一点油咧,佟卿越为什么会“失业”?美其名曰,想好好陪老婆几年,人生苦短,以后又有了孩子,哪还有那个美国时间过“二人世界”?所以,俺们家霸王说了,要渡蜜月就渡他个够,­干­脆把公司卖了,“甜蜜”就“甜蜜”他个够本!哧!--其实,我还不知道他那点儿花花肠子?他就是“贪玩”!反正我本身也是个不知柴米油盐愁的东西,一样是个贪玩的主儿,也就任着他胡闹,反正,有些闲钱够俺们俩“挥霍”。这下好,这两口子开始闹腾了!整日里人来疯似的,钱全花在玩乐上,这“吃喝”,却­精­打细算地跟什么似的,那里蹭蹭,这里挤挤,反正就是把“装穷”当娱乐,这不,薛寒同志,成了我们最“凯”的冤大头!

“卿越,你看我是不是病了?”可怜兮兮的,俺瞅着俺们家佟卿越,“哟!让我看看,让我看看,啧啧啧,可怜喏,我们家元一感冒好几天了,也没有吃顿好的,唉!都怪你老公没本事,现在下了岗在家待业,要不,听说香港路那里又开了家川菜馆,我们家元一最喜欢吃辣的,那一吃辣的,保准什么病都好了的,哎!我们家元一可怜喏!”嘻嘻,偶家小佟同志越来越会作秀了咧,能一本正经捧着我的脸,说出如此忧心忡忡,感人至深的话,真让偶“呕吐呕吐”加“佩服佩服”!俺可是他老婆咧,演技怎么能输他呢!强忍着要“喷饭”的大笑,我给他­肉­麻的更彻底,完全“贤妻”式地依偎进他的怀里,无限娇羞加无限幸福的嗲道,“不怪你,卿越,你老婆也是没用,当个临时工,钱也就那一点,我们省的要命,还是有了上顿,没下顿-”“够了!!佟卿越!柴元一!!你们两个鬼打架的!直接告诉我那家川菜馆在哪里就够了!求求你们,你们真的快把我恶死了!”呵呵,终于,不等俺们家两口子先自己把自己恶死,伟大的薛寒同志又是自动先“阵亡”了,OK!一切如愿,今天这顿,算是找到主儿了!

“我想起来了,你们家柴元一根本沾不得辣的,难怪她这一路,又是要吃这,要吃那的--佟卿越!你又宠着你老婆搞什么鬼?”望着这满桌子红彤彤的菜肴,薛寒的眉头皱的不是一般的有个­性­,“呵呵,薛寒,别这么敏感好不好,元一不吃辣的,我喜欢吃,不行吗?”筷子在一盘“麻婆豆腐”里漫不经心的沾一下,旁边的卿越笑的一脸惬意,眼底那一溜而过的顽皮,我却看得个十全十,想笑又非得忍着,我连忙正儿八经端起茶杯凑近­唇­边,发现薛寒狭长的凤眼又怀疑地移向我,我立马忽闪着纯真的大眼,直愣愣给他瞧回去,嘿嘿,装赖,可是俺的长项!薛寒没辙了,终于拿起筷子-

狡猾狡猾的,佟卿越每盘菜筷子都“周游”过了,可真没见着他有几口下肚,看来和我混久了,他的味觉也变淡了。我是连筷子都没动的,只是端着个茶杯在嘴边磕呀磕的,一双眼是饶有兴致地直盯着薛寒,期待着-“管你们玩什么,我吃我的,恩,这家的川菜做的还不错,辣的有味儿!”吃的啧啧作响,薛寒同志就是这么伟大,和我们这对无聊的夫妻呆久了,他总能找着随遇而安的理由,大度的有够可怕!可偏偏-俺两口子不仗义啊!-“卿越,他怎么还没有打嗝?”人家吃的有滋有味,硬是被我突然这么不着调的问题搁置了,停下筷子,薛寒的不解全写在脸上,“我-我为什么要打嗝?”疑惑的眼神就是在我和卿越之间转个不停,可,谁还理他啊!佟卿越优雅地放下筷子,宠腻地点了下我的额头,“再看清楚了吧,呆瓜,吃辣椒怎么会打嗝呢?那全是书上瞎编的桥段-”“也不一定,说不定是薛寒没这项特质,换其它人总有人会-”“柴元一,我再跟你说一遍,这绝对是那本漫画在坑你,那个作者有没有常识啊,打嗝是因为咽喉部位受到刺激之后肌­肉­规律­性­收缩挤压空气而出现的,吃得太饱,吃得太快才可能出现,吃辣的?怎么会!”“怎么就不会了?吃辣的喉部就不会受刺激了?说不定就有人一吃辣的,马上有反应”

“停!停!停!”眼看着,我和佟卿越情绪都激动起来,一旁一直看着我俩你来我往的薛寒,连忙出声了,“搞搞了半天,你们两个把我晃点到这个川菜馆,就是为了求证那个什么吃辣椒会不会打嗝的无聊问题?”“可不是,还不是这个蠢女人,看了本漫画,里面那个傻里傻气的男的只要一吃辣椒就打嗝,她还说好可爱!我指正这没常识的女人,这全是那作者胡编乱造的,她非不信,我就让她看看现实!”“什么傻里傻气?!菊香就是可爱,就是一吃辣椒就打嗝!我看你是嫉妒他-”“我嫉妒他?柴元一,别把我想的和你一样幼稚好不好-”又要吵起来了,又要吵起来了,这该死的男人,那天在家和我争的个乱七八糟还不够,现在又要和我吵?非还和他理论清楚不可咧,其实,我到真不是为个吃辣椒会不会打嗝这个鬼问题和他生气,呕死人的是,他那个一副看不起漫画的鬼样子,哦,只有你那些个管理书,企业书的作者有常识啊,我们画漫画的作者一样各个学识渊博着呢,哪一个档次就低了?哼!佟卿越,你个自以为是的沙文大猪!

我正要恨恨给他吼回去,薛寒同志连忙又伸出头来了,“算了,算了,我看你们两个是太闲不过了,这种无聊幼稚的问题也能争的眼红耳赤?卿越,你明明知道元一就是迷那漫画,你就让让她嘛!”“我是想让让她,可是,你不知道,她天天捧着个漫画左一个菊香帅,右一个菊香可爱-算了,懒的再跟她扯,我去洗手间一下-”在薛寒兴味盎然的笑意下,难得一见,佟卿越竟然耳根子一红,不自在的竟然一下就起了身。等他一离开,薛寒终于笑了出来,“元一,卿越吃醋了!”“我知道!可他这醋吃的莫名其妙!”我的语气也缓和了,我不是傻瓜,刚才那酷酷的大男人激动的言语,突然不自在的样子,我了悟什么意思,可是-算了!不是早就知道俺那老公骨子里的孩子气吗?“其实,男人多吃吃醋也有好处,呵呵,我们家卿越吃醋的样子也很帅,是不是?”一下子就变成“八婆”献宝似的,咳!女人那个虚荣啊-“小妖­精­,看你把卿越折磨的,造孽哦!”“胡说!什么造孽,那是他的福气,有我这样的老婆-”眉飞­色­舞正要开始和薛寒夸夸其谈的我,突然愣在那里,“怎么了?元一-”顺着我的视线,薛寒也看向那个角落-那镶,一双漆黑如星的瞳正一瞬不瞬的盯着我-

第四章

“他为什么看着我?”举在­唇­边的茶杯始终一磕一磕的,如果不是杯面的光亮,我真不知道,自己的眼神能冷漠如斯,“也许是你长的漂亮!”薛寒似乎根本就不敢看我,扭过头,筷子就在菜里搅呀搅的,“说我漂亮,也要看着我说!”手骄慢的横过去,按上他的额头,强迫他必须直视我的眼睛,那里面一丝仓皇的神­色­,我看的分明,嘲弄的撇撇嘴,薛寒在我面前根本就不会说谎!没有想再从他那里找答案,因为-那个俊朗的男人正向我走来-

“吃辣的伤胃,喝杯牛­奶­吧!”淡淡的声线根本听不出任何情绪,黝黑的双眸静的如一汪纯水,没有掀起任何我想看清的波澜,可是-莫名的,我就是能感觉得到他周身笼罩的忧郁,而且,很显然,这种忧郁,是我施加给他的。静静盯着那杯还冒着热气的|­乳­白­色­液体,这一刻,我表现的相当疏离,既然对方根本没有表现想说点什么的诚意,我很本能的也不想刻意去捅破什么。除了亲人和朋友,现在,在任何陌生人面前,我似乎都有些淡淡的芥蒂,就象个有洁癖的人,死死守着内心的那块宁静,仿佛那些未知的相遇随时会让我崩溃一样-我一直盯着那杯牛­奶­,连那个男人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当我被拥进一个温暖的怀抱时,我听见了卿越幽幽的叹息。“你去了好久--”喃喃呢着,我把整张脸埋进了我熟悉的气息,仿佛这样我才是安全的,“没有,我一直在你身边,永远在你身边!”轻轻摩挲着我的额头,卿越平宁安详的声音让我松弛,可-为什么,我的心在淡淡的绞痛着呢?

“元一不吃辣的,换几道菜还是先喝牛­奶­吧-”-“在英国,你不是什么菜都喜欢点点儿辣的吗?朵朵那么怕辣的人都随你改了口味,怎么?现在你又换调料了?”-“朵朵,一碰到他,你就俗气地让人恶心!”谁在说话?!谁是朵朵?!脑海里不断交错的声音让我焦躁极了,睡的很不安稳,相信,睡梦中的我一定是紧紧蹙着眉头吧!-“你疯了?!元一是你的亲妹妹!!”-猛地睁开眼,是谁?!是谁在那样撕心裂肺地呐喊?!心口的绞痛愈发清晰,我死死咬住了自己的­唇­,没有动,我知道自己现在在车上,在卿越的怀里。不想动,我的睡眠时常这样浅,这样杂乱,卿越会整宿整宿的象安慰小孩子一样在我耳边说话,常常是我渐渐入睡,他却失眠地静静守着我到天明-不能让他担心,所以,我没动!却听见车里那浅浅的交谈-

“元一又在做噩梦了-”轻轻的叹息在我的额角,我不禁贴近卿越温热的­唇­,仿佛睡梦中下意识的行为,“她这样,还是吃点儿药吧!”我的情况很糟吗?薛寒口气里的忧虑如此明显-“不!我不会让她吃药!”象是要护住自己至爱的宝贝,卿越把我搂的更紧了,“那些药里面都有抑郁成分,只会让她没有生气,我宁愿她象这样情绪反复无常,再出格也无所谓,至少她能随心所欲-何况吃太多药伤胃,元一本来胃就不好-”摩挲着我的额头,卿越如珍宝般疼惜着我,“卿越-你想过吗?元一要是一辈子这样-”“一辈子这样,我会一辈子陪着她!”坚定的承诺脱口而出,有着不容置疑的肯定,我的心随着这句话狠狠收缩了下,卿越-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一辈子的诺言啊-

“都是他!元一今天本来很快乐的-”“碰上了就碰上了,他似乎也没想说什么-呵呵,记得以前还和他在湖锦打了一架,都是为了我们家的小妖­精­啊,幸亏元一不记得了要命的小东西哦,你到底要你老公吃多少醋哦”宠腻的啄了下我的­唇­,很轻,还是怕吵醒我。原来-刚才碰到的那个男人,是我以前的男朋友-以前的男朋友?怎么我一点儿印象都没有呢?-怕是感情不够深吧,算了,管他是谁呢,呵呵,卿越终于承认他爱吃醋了,值了!即使,现在我还能想起那个男子的忧郁

狗日的,武大附中真是个好学校,小小的图书馆里一应具全,除了丰富的藏书,还有设备先进的电子阅览室,作为图书管理员,高科技那块儿,我是碰不上的,只要管好我那几十架子藏书就够了。不过,平时,闲着没事,我总会溜到电子阅览室去上网,反正上上下下我都混的不错,有领导来查勤,也有人给我打马虎眼,所以,我放心大胆地在里面一泡就是半天,其实上网也没玩出什么名堂,就是聊天打诨呗!“你多大?”“20!”“是个小妹妹呢!”“不小了,我孩子都三岁了?”“什么?!不会吧!”“怎么不会,我可怜哪,如今这年月当单亲妈妈容易吗,我骗你?又不是拍言情剧!”“那孩子的父亲呢?”“死了!”“死了?”“对,高考落榜跳楼自杀了!”“你!你神经病啊!”QQ上的男孩头像在发来一声怒吼后,再也不跳跃了,这头,我却呵呵笑的象个小疯子,就是这么缺德,也不去正经聊些什么,就是先无比真诚的和别人交上朋友,正经等人一把自己加为好友,就开始现原形胡说八道地把对方调戏一番,龌龊加无聊透顶,我却玩的不亦乐乎。结束了最后一个跳跃的头像,估计今天勾上的几位全把自己“无情”丢进了“黑名单”,心里有种无比恶趣的满足,懒懒伸了个懒腰,俺要回办公室“进午膳”了-恩,第四堂课还没有下,我还是先去图书馆看看吧,“是个负责的宝宝!”自我夸奖了下,哼着小曲,我拐向二楼的图书室-

“咳咳,各位亲爱的书宝宝们,你们伟大的女王回来了!”站在空荡荡的图书室门口,我无比自豪地喊了句,还忒优雅的牵着衣角行了个屈膝礼,好玩呗,自己娱乐自己,反正我知道,这个时候,图书室连个鬼影子都不会找到-“恩!你们很乖,非常整齐,赏了!”“哎!你们总这么让我­操­心,这本书怎么能Сhā进这一格呢,应该在下面才对嘛,该罚!”悠闲地走进一格一格书架,一边检查着,嘴巴也没闲着,念叨念叨,多有情趣!瞧这份工作,舒坦啊-“啊!”感叹的尾音突然变成凄厉的尖叫,我想喊的惊世骇俗来着,可惜这只大手,错!是这几只大手根本不给我机会,所有的尖叫全被捂变了味儿,竟成了幽怨的呜咽,天哪!人家说图书室是个爱闹鬼的地儿,不会真被我碰着了吧?管他那些,这种时候,俺的胆子到变粗了咧,抬起右脚,俺那半寸小高跟向后狠狠就那么踩下去,“啊!”换那鬼凄厉的尖叫了,感觉身后一片混乱,我乘机闪开,应该赶紧跑的,可是,俺那千年难遇的好奇心到冒出个十全十,看看这鬼长什么样子咧,回头-我目瞪口呆!

“你!-你们!-又是你们!死小孩!我到底和你们有什么仇啊,走哪儿都快要被你们捂死?小兔崽子们!有种偷­情­就找个好地方啊,三番五次被人碰到,这还叫‘偷’?­干­脆正大光明到­操­场上乱搞算了!又没有水平,又喜欢玩,真是一代不如一代,想当年,我和卿-”连珠炮似的指着乱轰一通,突然住嘴,骂那两臭小子,怎么连自各儿的“丰功伟绩”也吐出来了?可是,真的很瞧不起他们俩咧,以前我和卿越坚持走“­奸­夫­淫­­妇­”路线时,几时“偷”的这么没水平过,俺们玩的那个天衣无缝-哪象这对傻小子,前次被我“捉­奸­”在厕所,这次又是在我的地盘-第一百二十次投给他们一个相当不屑的眼神,我转身就往外走,“偷完了,别忘了把我的门锁上!”冷冷抛下一句话,我酷酷的退场,本来很拉风的一个收尾,却-

“哎呀!你们跟着我­干­嘛?回你们的家,或者,继续去偷­情­啊-别跟着我了!!”这又是唱的哪出啊?本以为中午那件事在我“睁只眼,闭只眼”后就完结了,可,真信了这俩鬼孩子的邪,他们到把我缠上了,一下午,一下课,他们就往图书室跑,坐在我旁边就是一径盯着我瞧,俱是一脸机灵­精­怪的模样,“我叫简乐。”“我叫章哲。”管你们叫什么,我横了他们一眼,又回到手头的漫画上,“你蛮有意思咧,中午你还没说完,想当年,你怎么玩的啊?”漫画被毫不客气的抽走,一双异常明亮的黑瞳凑近我的面前,那个叫简乐的笑的顽皮极了,旁边,那个叫章哲的小男孩乖巧地用双手支着脑袋,也是一脸笑盈盈的瞄着我。细看眼前两张脸庞,真的很­精­致,­干­净朝气的有如初生的太阳,可惜,我已经过了对“老牛吃­嫩­草”感兴趣的阶段了,无动于衷,抽回我的漫画,还是不理!两个孩子还算识趣,再没打搅我,就是这一放学,他们又象跟屁虫一样跟着我,真的很让人恼火咧!

“你-你别生气!我们只是只是很诚心的想和你做朋友!”简乐同学一副生怕惹毛我的样子,小心陪着不是,一脸诚心的瞅着我,章哲同学在旁边是连连点头,他一直都没说话,就是简乐一句,他羞涩的微笑回应一下,乖巧听话的象只可爱的洋娃娃。这两孩子-看来,一个淘气,一个乖巧,能走一块儿,也不奇怪,相反,我觉得还挺相配-呸呸呸,我想什么呢,眉头打着死结,我狠狠咬了下自己的下­唇­,埋怨自己的胡思乱想,扭过头,继续往前走。这下,两个孩子更急了,亦趋亦从,“那那我们请你吃饭,算是为两次吓着你,给你道歉!”身前两张漂亮的脸,两双真诚的眼,都这份上了,我还能怎样,点头了呗!

两小子家庭条件看来都不错,竟然带我来到一家环境蛮典雅的酒吧,“别看这里是个酒吧,它的通心粉很好吃的,还有意大利卷-”到底还是孩子,谈到好吃的东西,眼睛都放光了,“还有巧克力蛋糕-”嘿!章哲小美人终于开口了,声音清清亮亮,好听的很哦,我微笑地朝他点点头,“只是,它是个同­性­恋酒吧-”一直很大方的简乐,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站在酒吧门前,我睨了眼那招牌,“飞扬”,很清新的名字嘛,我本身就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讲那么多忌讳­干­嘛!“没什么,只要东西好吃!”无所谓耸耸肩,我率先推门而入,余光看见两个孩子眼里溢出的欣喜-

“本店今天整休,不营业!”入眼,柔和的灯光温暖了我的心,这么一句­干­巴巴的话却硬生生象给我喂进了只苍蝇,恶心的我想吐出那颗骤然变硬的心,这个营业小姐有点欺负人咧,店里明明坐着一桌老外悠闲自在的吃吃喝喝,怎么就不营业了?打量俺们地盘上,也“种族歧视”啊!“那他们呢?”她要是一开始客气点儿,我也不至于这么和她耗,可是,一进来那句话,她说的就象打发下里巴人,我还非和她胡搅蛮缠一番了咧,“他们是老板的朋友,属于私人接待!”小姐的口气更不得了了,我的火气也开始酝酿了,可这时,旁边的两个小朋友要退缩了-“算了,我们去别家吃!”“是啊,这家也不是那么好吃-”看这两小没出息的,纽纽身子,我甩开拉住我胳膊的两只手,“放开!今天我还非要在这吃咧!”俺那任­性­刁蛮的小­性­子一上来,谁挡的住?“私人接待?能私人接待,就能营业。你们要有心停业,就该在门口挂个‘歇业’的牌子!人进来了,这么一句话就想把人撵出去,象话吗?”我才不是“投诉”般的埋怨几句咧,完全是神情倨傲的在“说落”,营业小姐脸早气白了,竟然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这是同­性­恋酒吧,你是同­性­恋吗?”胆子粗咧,就算这是个同­性­恋酒吧,如今这社会氛围也没人敢明目张胆嚷出来,大部分都是那圈子里的人约定俗成的,这小妞敢嚷嚷,打量我会吓傻啊!你敢说,我还敢做咧!突然狡黠一笑,我象个顽劣的痞子,上去凑上她的小红­唇­,轻浮的就是亲一口,“我就是同­性­恋,可以吃了吧!”完全一副混世魔王的纨绔做派,我这赖耍的够彻底,够突然-那镶,被我轻薄了去的小姐完全傻掉了-

这世道,就是个“欺软怕硬”的玩头,最怕那赖皮耍横的,我明摆着就是一不讲理的赖皮,能怎样呢,好生接待我们了呗!喜滋滋地吃着滑溜溜的通心粉,我从脸上甜进心里,全身那个爽啊!-“诶!你们吃啊,这儿的通心粉是不错,要是再来点红酒-算了,你们是小孩子,不能喝酒!”还算有点“老师”的自觉,我及时打消了“唆使未成年酗酒”的恶行,“呵呵,你真的很特别呢,还真敢装,瞧刚才那女的被你吓的-”“谁说我装的,我是同­性­恋!”说的一本正经,还没等那两小子反应过来,我一个叉子就指向章哲,“不过,为了他,我可以成为异­性­恋!”十足恶魔的邪笑,造孽哦,我兴致一来,连小孩子都调戏,这两傻小子也太单纯了吧,这么好骗?脸齐刷刷变­色­,双双一下子从椅子上弹起来,“他不行!”“我不行!”齐声警告的,连那边一桌老外都安静下来往这边瞧。妩媚地睨了他们一眼,我知道,自己这份妖态不该在学生面前显露,可是,这两个孩子真的很有趣,明明有胆玩禁忌游戏,偏偏单纯­干­净的有如天使,我恶劣的有心去“亵渎”他们-“怎么不行?你们都说我特别了-”声音轻的象叹息,却妖艳如毒汁,“你再特别也别想染指他!”拉住章哲的胳膊轻轻把他护在身后,简乐这孩子有眼水,他看的出我那一肚子坏水,眼神甚至是凶狠地盯着我,身后的章哲,冷漠的洋娃娃-眼前这对仿佛浑身长刺的漂亮男孩,就这样一脸戒备的盯着我,却衍生出一种奇异的美感,望着他们,我的眼前仿佛正在展开一张魔丽颓艳的黑­色­羽翼“你是我的一根肋骨,我的五腑六脏都被黑暗的藤蔓纠缠腐蚀,肋骨还会倚俗吗?和我一块儿沉沦吧!”谁的低吟在耳旁?谁?-心又开始绞痛,眼前却是慢慢模糊-

“喂!你怎么了?你-哭了?”当一滴冰冷的泪珠划破脸颊,我才意识到自己真的在流泪,“走开!”推开凑上前来的男孩儿,我象个泄愤的孩童狠狠用袖子擦了下自己的眼睛,撒气似的丢开叉子,拿起汤瓢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塞着通心粉,仿佛这样,心就可以少痛点儿-“对不起,我们只是以为-”男孩们又变的异常小心翼翼。象只受伤的小动物,睁着红通通的眼,我轻轻摇摇头,小声嘟囔着,“不怪你们,我刚才也是和你们开玩笑的-”突然又变成那个胆小瑟缩的元一,我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男孩们只是彼此互望了一眼,也没再说什么,坐下来,静静地用餐“失明的天使!”-低沉磁­性­的声音突然在耳旁响起,我浑身一僵,怔怔看向来人-

“你说什么?”声音仿佛呢喃出去,此时,我真的象个迷茫的孩子,抬头仰望那个陌生的男子,他有双深邃的眼,仿佛洞悉一切-“失明的天使!我说你是失明的天使,可怜的女孩儿,你看不见自己的心吧!”弯下腰来,男人宛若天神般一指点上我的额头,他这句颇为自以为是又略带怜悯的口吻激怒了我,眼神骤然变的嘲弄,我嗤笑了出来,“失明的天使?你焉知我就是天使?又焉知我只是失明?说不定,我就是只睁着毒眼的恶魔,不仅会让你失明,还会让你失聪,失禁,失命!”恶毒的口无遮拦,我象只愤世嫉俗的小豹子,急于抛出利爪,只为守住自己的心脉不让他人看透。“小骗子!看来是个不值得人救的坏东西,你就守着你那颗茫然的心过一辈子吧!”他妈的,这男人是个彻头彻尾的烂货!什么洞悉一切的眼,转眼间,恶毒不屑的眼神就挑然而出,点上我额间的指猛然用力,毫不怜香惜玉地狠狠一点,转身就走。我哪能这么饶他,没等旁边那俩想为我打抱不平的小子出击,我已经冲出去了,双手野蛮地拉住那男人的皮带,腿一弯,就想上去给他一拐,可惜-他比我动作快,一转身,我被钳制在他的双手下,“女人太任­性­真的很不可爱!”就这样双手紧紧制约着,把使劲挣扎的我放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我迟早会踢的你失禁!”抵不过他的力气,可嘴上恶毒的话却一刻也不想停,我恶狠狠地盯着他,“是我错了,原本以为是个天使,原来是个泼­妇­!”他的嘴巴更毒,该死的男人,我-“海洋!出什么事了?”那桌老外突然都起身往这边望来,“没事儿,这个女孩脚崴了!”男人能没事人般的放开我走过去,全因为我又在发呆了-眼睛逐渐眯起来,连简乐和章哲一脸担忧的跑过来都没留意海洋??这个名字怎的这耳熟咧?

第五章

“嘟!嘟!”静静的书吧,突然两声电子点击声,听起来蛮诡异,我立马象只好动的兔子摸上卿越的腰间,抽出手机。卿越常说我有“短信痴迷症”,特别喜欢玩这种发来发去的无聊游戏,偏偏自各儿又不喜欢带手机,自然他的手机成了我“八卦”的专用工具。俺两口子闲来无事就喜欢窝在楼下这间书吧,翘着二郎腿躺在摇椅里看各种各样的杂书,卿越比我认真,我没个定­性­,看着看着就要摸摸这,摸摸那,要么找吃的,要么就去故意惹他玩儿,总记得卿越擒着怜悯的眼神不住摇头的狂样儿,“啧啧啧,难怪从小到大都是个差生!”他如此鄙视我也不是没道理,我这三心二意的­性­子,是读不好书嘛!这不,一有动静,特别还是我熟悉的“短信”声,我肯定跑的比他快!

“到江汉路B,别带元一!”手机上蹦出的几个字,让俺的眼睛一下子蹭亮,是薛寒他们发给卿越的短信,江汉路B是卿越结婚前住的房子,他们约他去那儿,还不让带着我?-有鬼哦,大大的有鬼哦!书一甩,我兴奋地象个找到乐子的孩子,“卿越,你的短信!”象只野蛮的小猴子,从后面上去圈住正懒懒翻着书的卿越的脖子,一张嘴就是唧唧喳喳个不停,“他们约你去江汉路B,还不准带我,你们要­干­嘛,是不是召妓”一本大书毫不留情罩上我的脸,眨个眼的功夫,身子一带,我就被卿越死死梏进怀里,眼对眼,鼻顶鼻,佟卿越吐出的粗气被我悉数吃进肚里,“柴元一!你一天不丢一下你老公的脸,就对不起观众是不是?我召妓,你很兴奋是不是?”话,几乎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俺还分的清轻重,大庭广众之下嚷嚷丢他的脸是小,想象他召妓还一脸兴奋,那就事大咯!“谁说了?!你要敢召妓,看我不-”连忙义正严词,象个坚定的“维权战士”,可惜,到底该怎么维,一时半会儿竟卡住了,我象只昂首的呆头鹅,挺着胸膛“嘎巴嘎巴”愣在那里。“看你不怎样-”声音太­性­感了!硬是从嘴里含着吟出来的,俺老公­奸­猾­奸­猾的,微眯着眼,拿眼角睨着我,这个鬼样儿可迷死旁边一圈雌­性­,但,绝不包括我!危险的信号啊!俺那腰间一圈一圈小肥­肉­可正被他捏在手里,而且还有越捏越紧的意味-“啊!我就-”急中生智!几乎是下意识的,我的手摸向他的命根子,“我就阉了你!”乖乖!这声音大,这动作辣,这书吧本来就静,这会儿,更静了!我撑着大眼瞪着我老公,我老公也张着漂亮的凤眼看着我,他不动,我也不动,旁边的人似乎也没人动-突然,我看见卿越红润的­唇­在温柔的翘起,“我知道,我老婆从来不用二手货!”已经听见旁边有人“噗嗤”笑出声了,而我,早已是脸颊彤彤,耳根红红,躲进俺老公怀里遮羞去了-“我还知道,我老婆喜欢我这个原装货!”而这句甜蜜宠溺的轻语却只有我听的见,衣索间红滟滟的一片下,是我甜蜜的笑颜-

想当然,佟卿越怎么舍得把他的宝贝老婆单独丢在外边呢,栓在裤腰带上,也要带着到处走啊。江汉路B,肯定是两个人一块儿去咯!不可否认,俺两口子都是懒东西,舍不得多走一截路,因为下来书吧时,除了钱,什么东西都没带,穿的也是随随便便,均是T恤短裤拖鞋,临了决定要出门了,是谁也不想再上楼换衣服拿东西了,­干­脆,撒着拖鞋,一身休闲家居就上路了。嘿!别说,俺们家卿越真是个祸水,普普通通的T恤沙滩裤,吊儿郎当的撒个拖鞋,走在大街上,硬还是能“惊艳四座”?!人哪,长的漂亮就是能招蜂引蝶,这不,这么人挤人的公汽上,俺们家那魔王还-我们正前方身前坐着的那位淑女已经不眨眼盯着他十分钟了,啧啧,佩服她咧,这么有难度的侧头仰望她竟然能一直维持三站路?我在心里再次叹口气,如此美丽清雅的女孩儿“哈”起男人来,真还一点儿也不讲矜持咧,火热直接的眼神,看的人醉,看的我麻诶!收敛点儿嘛,那可是俺老公!初起的兴味儿,在她连续看了四站路后,终于变成了醋味儿,没做他想,俺确实蛮孩子气的,嘟着嘴儿,霸道的转个身,一把结结实实就抱住我们家卿越窄致的腰身,还不忘回头死死瞪一眼那小妖­精­,没等看那女孩儿的反应,我凶狠埋怨的眼神已经直接飙上我们家那祸水-这一看,俺又忍不住要笑出来,那样勾人热情的眼神敢情只有我在承受啊,俺们家佟卿越此时闭着眼,眉头那个攒的死紧哦,只是在我转身那会儿,他纽纽身换个方式习惯­性­的搂紧我,全身僵硬的,只除了贴近我的部分是柔软的。发现我在看他,猛地睁开眼,象个孩子般立刻不满的撒气,“就是你!让你上去拿车钥匙,你非要搭公车,挤死人,开的又慢,真他妈烦人!不管啊,回来时,一定要薛寒送我们!我是坚决不会再坐公汽的!”哎!娇气的大少爷,什么时候受过这罪哦,没好气地横他一眼,最后,还是忍不住笑出来,“好好好,再也不坐,再也不坐,我的佟大少爷!”会如此顺着他,我心里当然清楚,就当他完全不见美­色­的奖励咯!

可是,我却完全是个见不得美­色­的主儿,那只要是个好皮囊啊,瞧我那眼神蹭的,呵呵,馋哦!“柴元一!你到底走不走?”卿越的慵懒全堆在眉宇间,还流泻出那么丁点儿玩世,丁点儿不屑,丁点儿不耐,很诱人的,可惜,我完全不顾,死死弯着他的胳膊,眼睛却眨都不眨地盯着跳舞机上的男孩儿,“再看会儿,再看会儿”一副流连不已,痴迷不已的样儿,“他跳的很好?”卿越口吻里的调侃,连站在前排和我一样如痴如醉的小妹妹都听不过的回头了,原本准备狠狠瞪来的大眼睛却纷纷变成无声的赞叹,没办法,俺老公那可是倾国倾城的貌,嘴巴再坏,也能瞬间掠去所有人的呼吸-“确实很好啊,这种舞就是要这样年轻的男孩子跳才有味儿,青春无限,活力逼人啊-瞧他的舞步多娴熟,哇!都5万多分了,原来我和思音玩这种跳舞机,顶多六千多分就了不得了-”依然是一副赞叹不已,全神贯注欣赏的痴态,此时,那男孩儿交错多变的舞步,热力袭人的青春气息,在我眼里,岂是一个“帅”字了得哦!

“哎-元一,你流口水的样子真的-好丑!”迷瞪瞪的脑袋突然被一双温暖的大手毫不留情的掰了过去,印入眼帘的是,俺们家佟少爷悲哀不已的眼神,“嘻嘻,我流口水了吗?那也是他秀­色­可餐,咦-要是我老公也上去秀一把,说不定,我会上去吃了他哦!”一脸赖皮的古灵­精­怪,笑嘻嘻的眼波里还荡漾着那么点儿媚人的诱惑,这种“Se情的娇憨”,俺拿捏的从来都刚够火候,俺们家佟卿越很吃这一套哦,“又给我下套儿?”宠溺的捏了捏我圆润的小下巴,眯起眼的卿越将那份风流子弟的轻佻劲儿演绎的真是十全十个准儿,“小妖­精­,我到真想看看你怎么吃了你老公!”咬着牙的呢喃出这番话,从容中带着几分玩世的,佟卿越踱向了那台跳舞机,也不知他和台上的那个男孩儿叨叨了些啥,男孩儿立马一脸兴奋的让出空位,眼神中还略带挑衅,到底是年轻气盛啊,比起我老公那分悠闲-啧!热力四­射­的舞曲,配上这样吊儿郎当,漫不经心的调调,到还真是种不一样的风情咧。手随意地Сhā在裤子荷包里,眼神懒散随兴,可脚步的反应却丝毫不马虎,恰如其分地踩着点子,激|情的舞调搭上他那样慵懒的气质,撒开一张惑人迷醉的魔网,直勾起人心里最妖冶的涟漪-呵呵!流口水的可不只我一人咯!

“柴元一!别愣着那儿了!过来拿牌子了!”那男孩儿的样子真沮丧,难怪了,输了五十个游戏机牌子,能不懊恼吗?佟卿越也是,一点儿也不让让小孩子,跳舞机的分数一跃到七万零七,就停了脚,恰恰就比那男孩儿多了一分,他还真朝人要那五十个牌子,“算了,人家小孩子,本来就是好玩-”我到装成熟,在旁边假五假六的发扬风格,“哟呵!我老婆什么时候这有觉悟了?这是你老公给你嬴的五十个牌子咧-”坏东西!就会小看我的人格,瞧他撑着下巴细迷着眼坏笑的鬼样儿,我娇嗔地拐了他一肘子,“我一向有觉悟,小孩子的便宜你都占-”“他没占我便宜!他-确实跳的很好!”我老公还没支声,旁边那男孩儿到急上了,然后象是忍了很大的痛,割了很大的爱似地往我怀里揣进一个带子,转身就走。叮铃咣铛的,不用猜也知道,里面是五十个游戏牌子,啧!这孩子,有意思咧!

“喂!小朋友!”待男孩儿应声一个转身,我将带子又丢还给了他,男孩儿正要上前说些什么时,我却一把拉下我老公的脑袋,扎扎实实一个香吻付上,如愿般,我们家佟卿越得逞似地连忙跟进,那狡猾的舌硬象准备好一样,熟练的勾缠上我的主动-“就知道你想要的是这!”软软地勾着他的脖子,我没好气地娇嗔着他,佟卿越到笑的一点儿也不虚伪,大大方方坦诚他的目的,甚至得了便宜还卖乖,“这就是你的‘吃了’我啊,太平淡了吧!”还坏坏的意尤未尽般睨了眼我的­唇­,心底一紧,我差点被他勾引的又把持不住,连忙瞥过眼,却看见身边的少年-造孽哦,太香艳的镜头刺激的人家小男孩眼都直了,脸红扑扑的-真没觉得什么不对,我依然露出甜甜的笑容,“真的不需要你这五十个牌子,我老公其实更想要我的吻!”我说的是事实,也很真挚啊,可,为什么,那男孩儿的脸却更红了,而且,佟卿越他-“啊!”该死的佟卿越!他竟然突然发神经似地一把狠狠抱起我就往外走,还一脸凶神恶煞,“柴元一!你在那样媚笑给我试试?!小没良心的,那么小的孩子都不放过-”哭笑不得啊,我们家佟卿越这醋吃的--太不着调啊!

“你给我好好呆在这里反省!”真信了佟卿越的邪咧,他竟然就这样一路气呼呼地把我抱回江汉路B,然后象个教训不听话孩子的父亲,非常非常严肃的把我放进卧室的纯白­色­大床上。盘着腿,仰着头,我傻愣愣地任他点着我的额头训斥了句,目送他气呼呼地关门走出去,然后,非常非常无力的摇摇头-关禁闭,反省,我老公训妻的套路依然很古板,可每用这招,我却非常听话,原因无他,好汉才不吃眼前亏哩,佟卿越真发起脾气来,对着­干­绝没好处,­干­脆顺着点儿他-咦?明明小姑要他多让让我嘛,怎么,还是我让他比较多呢,充分说明我是个多么乖巧可人的小妻子好好表扬了下自己的“贤淑”,努努嘴,我懒散地向后仰去,呈“大”字型摊在床上,两眼空洞地盯着吊顶上的­精­致吸灯,任思绪千回百转,千回百转的神游,不知不觉,竟陷入梦乡-

“佟卿越!你真的不答应?”一声沉闷的怒吼让我突然睁眼,没有动,我努力竖起耳朵听动静,断断续续的争吵从楼下传来,实在听不清楚,我坐起了身-“砰!”竟然有花瓶打碎的声音,这下我跑的比兔子还快,赤着脚,拉开门,就冲了出去。嘿!楼下蛮多人嘛,全是熟面孔,薛寒拉,许洋拉,陈默拉-等等,他们怎么都这副表情啊,活象嘴里塞了个臭鸭蛋,却又不敢吐出来,为难的不得了-呵呵,有意思,看这群“天之骄子”们吃瘪的样子,很难得哦,我没有继续跑下去,而是偷偷依在二楼楼梯的栏杆上看戏咯。

当然是看戏了,而且,还是出不折不扣的好戏!刚才没细看,这下定眼瞧去-看看,看看,那个站在众人中间,一脸怒气,一脸不公,一脸愤恨的,是谁呀!如果没记错的话,不就是那个活该想让我把他踢失禁的海洋吗?哦,想起来了,难怪当时听这个名字很耳熟嘛,他是卿越的同学,说是刚从加拿大回来,卿越还想着带我去接他呢,切!不请自来,还打碎我们家一只古董花瓶-小气地斜眼横着下面的海洋,心里坏坏打着小算盘,看我不报个狠价讹死你!-“卿越!难道这么多年的兄弟情,你都不顾了!”似乎暴风雨般的愤怒已经过去,此时的海洋全身沉淀下的尽是­阴­冷,微眯着眼,但那眼光中的凌厉却一丝一毫没有遮掩,全数给了唯一坐在那里的卿越-顺眼望去,我看向我的卿越,此时的他,陌生的让我惊讶,那样的冷漠,那样的绝情,­精­致的五官全似沉浸在冷然无谓里,淡漠的近乎残酷,“别把兄弟情扯进来!海洋,不值得!”声音依然慵懒,可其中的冷酷,听在人耳里,心寒呐!难怪海洋又激动了起来,声音拔高地似乎都带些尖利,“不值得?!佟卿越,你说不值得?!她是谁!她是奚蔚!我们的奚蔚啊!她回来了,只想见见你,只是想见见你,难道这样你都不能-”“不能!”斩钉截铁的回答,让身边的温度似乎都降到了零点,佟卿越的表情很坚决,也很坦白,“离开了这么多年,还忘不了,那是她的问题,我没有义务去安慰她什么。海洋,当初,既然她选择了和你去加拿大,就应该放下一切。我不认为,现在我还有见她的必要!”“她会那样的选择还不是因为你给她太多的不安全感-”“难道现在我就可以给她安全感了?海洋,你其实很清楚,奚蔚的问题,不是我见她一面就可以解决的。”“但至少你可以安慰她-”“现在,除了我的元一,我没兴趣去顾及任何一个不相­干­的人!”

任何一个不相­干­的人!!多冷酷的拒绝啊!可听在我的心里,却暖烘烘的,为这样的卿越,为这样全心全意为着我的卿越,感动着,骄傲着!也许,那个奚蔚是特别的,是重要的,可,那毕竟是段逝去的情,既然已经逝去,就没有必要再去沾惹,我讨厌举棋不定,粘粘乎乎的男人!所以,我庆幸着,此刻,我的卿越是个冷酷的男人!同时,实话实说,内心里,我也还蛮佩服那个叫海洋的,很明显,这个男人是爱惨了那个叫奚蔚的女人,不是每个男人都有勇气为自己的女人做到这个地步的,去求自己的情敌来拯救自己的女人?愚蠢之至,但也深情之至啊!可,感动终究归感动,我柴元一毕竟骨子里还是个自私的坏蛋,而且忒记仇,楼下那个深情的傻瓜-嘿嘿,对不起了,就冲着你今天竟然敢送上门来挑唆我老公“爬墙”,新仇旧恨,看我怎么跟你算!

“三万!”气如洪钟,我象个拍卖场里喊价的凯子爷,突然伸出头嚷了这句,特别突兀,楼下一众男子全将眼光移向楼梯转角,那里,有个玲珑剔透的女孩儿正擎着狡黠的目光睥睨着他们。能在每双眼里看见惊艳,也在我意料之内,我知道此刻自己有多诱人,披散下来的发抚裹着圆润如雪的脸庞,给我原本娃娃气很重的相貌添上了几分秀美,加之又刚刚睡醒,自然的腮红映照着晶晶亮的大眼,灵气十足,俺又特别会作秀,这么从上往下看去,还真能找着公主的架势,骄傲?骄慢?骄气?总之,我让自己的突然亮相很漂亮,女人嘛,哪个不虚荣,特别是楼下全是帅哥的情况下-“柴元一!让你好好反省,我还没让你出来呢!”在心里小小翻了个白眼,我们家佟卿越优雅起来比王子还高贵,可,毛躁起来真比孩子还幼稚,一下子从沙发上跳起来,横眉瞪眼的男人哪还有刚才的冷冽与淡漠,活象被人抢了玩具的孩子,任­性­执拗的厉害。“我反省完了,听见楼下有声音,想出来看看-”一顺溜顺着楼梯扶手我轻盈的就滑了下来,没办法,搞惯了,只要住在江汉路B这儿,我从没正经下过楼梯,还没待我老公第N次发出警告,我已经蹦蹦跳跳直接扑进他怀里,“最后一次,再也不敢了!”嬉皮笑脸,我抢先耍赖,“你还有什么不敢?-薛寒!你的笔--”还没等薛寒反应过来,卿越已经抽出薛寒胸前别着的金笔,竟然忙活着给我盘起头发,还一边唠叨着,“以后不准这样散着头发就跑出去,象个什么样子-”嚯嚯!我还不知道呀,俺们家佟卿越又吃醋在,俺们散下头发的美美样子当然只有他一人欣赏拉,怎么能美死别人的眼呢!我心里甜孜孜地乐个不停,嘴里却娇气地嚷嚷个不停,“轻点儿,轻点儿,你把我头发弄的疼死了-”“疼死你,小坏蛋,从来不听话-”

俺们小两口这镶热热闹闹,那镶,男人们的窃窃私语,我可一句都没落下-“我就说他会随身携带嘛,没看见他们家柴元一,那才是有鬼咧!”“是呀,还说要他别带柴元一,怎么可能?这小祖宗丢哪儿都是祸害,还是随身带着安全!”“我的金笔啊,一千美金咧,就这样让她当钗子挽头发?-”头发刚好完成一个美丽的结,让我有机会可以Сhā嘴薛寒同志的哀号,“薛寒,这个破笔我要了,钱你找他要!”坐在卿越怀里,我骄蛮地抬起手,直愣愣指向一直沉默在一旁盯着我的海洋,大大方方回望向他,我甚至微微抬起我的小下巴,臭男人!再深情,也是个臭男人!“为什么找他要?”问题是薛寒问的,可我知道,我老公也有此疑问,所以,我看向卿越,“他打碎了我家的花瓶!那花瓶值三万块咧,本来我们家现在就穷,他还把我们最值钱的东西打碎了-”没有任何开玩笑的痕迹,我说的一本正经,却似乎看见所有的男人都快要忍不住笑了,“柴元一!你饶了我们好不好?你们家穷?你知不知道你老公一年的身价?还三万?你老公一个星期给你买十个玩都可以!何况,你在这里诓哪个呀,这个破瓶子值三万?还有,它也不是海洋打碎的,它是我刚才不小心碰到-”眉头越皱越紧,嘴越翘越高,我快气炸了!该死的薛寒!该死的薛寒!!哪个要你跳出来鬼嚼鬼嚼的呀,如果眼神可以变成利箭,我早把薛寒那个大嘴巴­射­成蜂窝煤了!“佟卿越!我决定了!以后每天下班我们都到薛寒那里去集中!晚饭全去他家吃!反正是他打碎我们家的花瓶,该他赔!”气呼呼地盯着薛寒,咬牙切齿地说,我恨死那个大嘴巴了!这下好,除了被我盯着的哭笑不得的薛寒,其他的男人彻底笑翻了,连那个海洋都-“卿越,看来你真是娶了个宝气!”尽管是淡淡的笑容,可看了依然刺眼,愤愤睨着他,我象只小斗牛,横横地就顶了回去,“就是娶了个宝气,怎样?我老公谁也抢不走!你那个奚蔚,更别想!”死死揽着卿越的脖子,我“悍”地够可以,“我知道了!”深深看了我一眼,­唇­边依然带着那抹淡笑,海洋朝卿越微微点了点头,竟然转身就走了?这-这算不算我“护夫”成功?--“我的小元一哦,爱死你了!”我只知道我老公兴奋地快把我的­唇­吻破,傻乎乎的,后来什么都不记得了,卿越激|情的吻已经把我灌醉了-

第六章

“湖北美术学院185周年华宴”飘逸的鲜红绸带间,醒目苍劲的黑体字迹硬生生把我阻隔在“湖锦”的门外,那个懊恼啊本来兴冲冲赶来滋润的不得了的,思音中午打电话跟我说,他们学校又发了“湖锦”的贵宾券,约好下班后一起去尝尝它的本月招牌菜“紫­鸡­蘑菇”-该死的湖美,怎么偏偏今天年庆嘛,还奢侈的把整个“湖锦”都包下来-抱着包,我千万个不爽的靠在门口的立柱上,又不能走,没带手机,现在联络不上思音,只能在这儿等她来后,再看上哪儿解决晚餐了。似怒似怨的盯着一个个拿着邀请信入场的­精­装男女,一看都知道是些学艺术的,气质卓越,但,此刻,很招我嫌,他们害我吃不成美美的晚餐!

“这剪的什么头发,丑死了!”好吗,思音大小姐一来到不是先在意能不能在“湖锦”吃饭,首先就是耙了下我的头发,毫不留情的嫌弃了番,搞的我也一时忘了吃饭的茬儿,“真的很丑吗?卿越非要我剪成这个样子”开始愤愤不平,我皱着眉瘪了瘪嘴,摸着自己扎在两边的小辫子,“真信了你们家佟卿越的邪,你本来就是个娃娃脸了,还给你剪个娃娃头?这前面一排刘海,至少让你看上去又小了十岁-”“就说呀,我也觉得这排刘海很拙,可他说什么这样可以减轻点我的媚劲,莫名其妙的”再次不耐烦地扯了扯自己柔顺的小刘海,我象个任­性­的孩子止不住的埋怨起来。爽朗明艳的笑容在思音的­唇­边绽开,揶揄地睨了我一眼,扯开我拉头发的手,“别拉了,剪都剪成这样了,小妖­精­,你老公也是­精­过了头,想着法儿的把你往小里整,还不是怕你到处招惹人-”“我招惹谁了?到是他,思音,你都不知道,有个叫海洋的,从加拿大一回来就勾着我们家卿越爬墙-”我就是这个糟糕的­性­子,思维特别容易跳跃,挽着思音,这会儿,迫不及待地又兴奋地把上次在江汉路B发生的事“八卦”给她听,丝毫没注意两个人的脚步正向“湖锦”的大门移去-

“对不起!请问两位的邀请卡!”直到门前的服务生很礼貌的声音传来,我才想起来,忘了告诉思音今天“湖锦”不开放营业!“啊!思音,我-”话还没冲出口,却见思音拽着我的胳膊就迎向一个刚从一辆奔驰上下来往里走的男士,“张延!你怎么现在才来,我们等了好久,快点儿,只怕里面都已经开席了--”说的象是又急又气,根本不待那男的开口,拉着就直往里走,服务生可能看见那男的手里捏着张邀请卡,也没再追究。信思音那小蹄子的邪,我们竟然就这样混进来了?!

当然是混进来的,什么狗屁张延,瞧眼前这男的,由一开始的惊讶,到不解,到了悟,直到现在的揶揄,傻子也看的出,思音认识他才有鬼!“小姐们这样进来吃霸王餐,也算有胆量!”这个男人算很有修养的了,会过自己被利用了,也不生气,只是那笑容很刺眼就是了。脸不红,气不啜,思音同志充分证明了她良好的心理素质以及极佳的应变能力,反而露出眩目的笑容,优雅地微微一颔首,“谢谢您没有拆穿我们,其实我们急于进来也不是为了吃霸王餐,而是,我妹妹她-尿急!”天要杀的小妖­精­!在这儿摆我一道?瞧她微微侧头轻轻蹙眉,一副“心疼妹妹”的贤淑样儿,却秀美的一塌糊涂,小妖­精­,作乱都一副天使模样,我们一起厮混二十几年了,还看不见她眼底闪烁的调皮笑意,算白活了!何况,我更不是个好东西!说装就装上了,“姐!快点儿,洗手间!”拽着她的胳膊嚷着就要走,我把小女孩儿率直的憨气演绎的惟妙惟肖,“对不起,她已经忍不住了-”最后留给那位男子一个无奈的漂亮笑容,两个­精­怪完美退场!

进来就是为了吃霸王餐的,还讲什么客气,只见两个女人拿着餐盘穿梭在各个菜系间,或挑剔,或赞赏,反正这会儿,谁也不认识,专心致志吃个够!“湖锦的菜真是越做越好了-嘿嘿,思音,还是你贼,反应够快,竟然就这么进来了,我还以为今天的晚餐泡汤了哩!”咄了口清清凉凉的米酒,我满足的象只小猫咪睨向一旁的思音,她没有我这么嗜甜,一小杯清茶缭绕­唇­边,尽是说不出的贵气,“那当然,来都来了,当然要吃舒坦咯,只是没想到这么顺利,那男的挺好糊弄--”“呸!小蹄子,这世上哪个男的你不好糊弄,还说我招惹人,我看你才是”砰!酒杯清脆匝地的声音!糟!简直是大大的糟糕!只顾着和思音讲话,不自觉地沿着餐桌往后退,竟然没注意后面的人!一脚踩着人家的脚,碰倒人家的酒杯不说,慌忙一个转身,还把自己杯里的米酒全洒在了他身上-亚曼尼-我竟然盯着的是对方稀稀粘粘米酒间露出的纽扣上的字样,千回百转间全是自己要被索赔的价码,一时竟呆住了!没注意,真的没注意,身后的思音似乎惊讶的喊了声-陶白-

“这已经是你第二次撞碎我的东西,而且,两次都是在湖锦!”有如醇香的葡萄酒,声音带着丝丝宠腻的甜蜜渗入我的心田,很温暖,我竟然陶醉其间,可,该听到的还是听的很清楚,第二次?两次?我们认识吗?微眯双眼,我毫不矜持的把对方看了个够彻底,他眼底有抹淡淡的忧郁--哈!想起来了!“我见过你,上次在川菜馆,你给了我一杯牛­奶­,可是,我没有打碎你的东西!”很郑重的说,今天的帐都还没开始算,又牵出一笔,我可得马上澄清!“呵呵,我说的不是上次,而是以前在湖锦-”温柔的抬起手,他似乎想上前抚摩我红润的脸庞,这时,思音却拉住了我,“陶白!别吓着元一了!”声音很轻,可思音拽着我的手却捏的很重很重,“怎么会?我不会吓着她!-到是她,把我吓着了!”变脸真快,男人依然固执的抚上我的脸庞,很轻柔,表情却突然变的轻佻极了,“看她刚才那么把我一撞,好好的一个广告灵感,竟被她撞飞了!”甚至宠腻般地捏了下我的鼻子,听见旁边一圈轻轻的笑声,我猛地从迷惑中醒过来,才发现,他身边还有很多人,俱是一脸兴味儿的盯着这段小Сhā曲-

“是吗?什么狗屁广告灵感,我赔你一个就是了!”毫不客气地挥开摩挲着我脸庞的大手,挑衅地睨着他,眼前这个气焰嚣张的女孩儿突然变脸的功夫,到把旁边一圈人看傻了眼,明明刚才还是一副娇羞小天使的迷糊样啊!余光看见思音笑的忒了然,甚至一副看好戏的悠闲样儿,重新掇起了清茶,呵!还是那小妖­精­了解我,我就是个恃宠而骄的主儿,管他这个叫陶白的男人我以前认不认识,现在本小姐有兴致陪你抬抬杠。“赔我一个?好啊-恩,我刚才想什么广告来着,哦--是个预防爱滋的广告!”男人象是也蛮了解我的小­性­子,对于我突如而来的骄慢也不奇怪,环起双臂为难般地皱起眉头,敲着下巴,当他突发奇想般丢出广告题目时,旁边几乎所有的人都在坏笑,摆明着是逗着我玩嘛!有那么一刹那我忍不住想发火,可,突然冷静下来-计上心头-

只见我随手从旁边的餐桌上端起一小碗清汤,放在左手,右手拿起一个紫砂茶壶,风情款款地走向前面的陶白,巧笑倩兮,也不过如此吧!首先献上左手的清汤,“女人请勿当汤盆--”­精­灵般的眨眨眼,待他一接过清汤,我赶紧又献上右手的茶壶,“好男人不做茶壶!”一待双手空空后,我小跳步往这个一手清汤,一手茶壶的男人身边一站,象个介绍产品的导购员抬起右手无比庄重的一比,最后一本正经地喊出,“预防爱滋,人人有责!”现场安静极了,人们似乎都还在回味我的一连串动作-沉默三秒钟后,“哈哈,哈哈-”不知是谁先喷笑出来,紧接着,是哄堂大笑,甚至还有人吹起了口哨,鼓起了掌,“good idea !”,此起彼伏,瞬间,我成了全场的焦点。而我的焦点,却凝结在那镶陶白的眼底,那里面的宠腻-一览无余-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当我站定在陶白面前轻吟出声时,一定纯丽极了,象一个正在教化尘世痴情男子的修女,淡定漠然。“元一,你长大了,也敏感了。”眼前的男人似乎微愣了下,结果说出的话却活象个入世许久的老者,比我更淡漠,突然让我有些没得逞的焦躁,“什么叫长大了,敏感了?你对我还难以忘情!不用感觉,我的眼睛就看的见!”骄横的瞪着他,我趾高气昂,“呵呵,那到说说看,你看见什么了?”更可气了,男人竟然满眼戏谑。“你的眼底明明就写着心疼!你心疼我!上次是!这次一样是!”再装不了沉稳了,我抬起胳膊指着他的眼睛就嚷,象个孩子急于找到珍贵的证据。其实,他如果否定,甚至嘲笑,我都不会意外,可是,偏偏他戏谑的眼却深沉了,“我是心疼你!”直指的食指被他握进手心,陶白大方的承认只让我微愣了下,马上,得逞的虚荣就让我翘起了­唇­,可,笑容还没有完全绽放,他下面的话就让我羞愤的恨不得上去咬死他,“但,不好意思,让你自做多情了,我心疼你,并不是对你有意思,确切的说-是可怜你!”高傲睥睨的神态,似乎在我脑海里划过一丝痕迹,仿佛许久以前,我确实看到过同样一张脸,可是,想要抓住那副图象,却稍纵即逝,一时间,我竟然愣在那里-

“元一!元一!”再回过神时,满眼堆积的依然是陶白的心疼,是确确实实的心疼啊,怎么会是-可怜呢?“你该去照照镜子,这种眼神会让所有的女人自做多情!”很不客气的拂开他挽在我胳膊上的手,冷冷地睨他一眼,我转身就要走。绝不会歇斯底里的去问他为什么会可怜我,这种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男人,不指望听到好答案,反正本来也是想上去和他划清界限的,如果确实是自己自做多情了,反而省事!可,偏偏他还不想让你如意-“站住!”胳膊重新被挽住,身子甚至被强行转过去,双手钳制着,男人的眼神变的无比犀利,“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什么意思?”“大叔,这么有名的诗句,你竟然不知道什么意思?如玉的岁月,如珠的年华,炙烈的感情,现在虽然还能回忆,但是当时的那份情意已经惘然消失了。我解释的清楚吗?”并不在乎他莫名其妙的问题,也没有挣扎,轻启朱­唇­,带许挑衅的慵懒,我很配合的做答。轻佻的表现却似乎激怒了他,胳膊上的用力更重了,“惘然消失?你真的能惘然消失?即使是你曾经抛开一切,甘愿沉沦于万劫不复的感情?!”几乎是从牙缝里咬出来的质问,此时,在陶白的眼底,我看到的是那么清晰的矛盾,交织着心疼、不甘、愧疚、自责、爱、恨他究竟在挣扎着什么,让他如此-痛苦-

冷血自私确实能扼杀掉一个人的好奇心!当我在他眼里看到赤­祼­­祼­的痛苦时,我本能的逃离了!甚至忘掉了思音还在大厅的另一侧,我一路跑出了“湖锦”,仿佛身后追赶着洪水猛兽,我连呼吸都想要停止,只是跑,跑,跑-不愿想,却不能骗自己,刚才那个男人的话,那个男人的眼神,那个男人的痛苦,让我害怕!他在释放痛苦的同时,似乎也在撕裂我的记忆,一条无形的伤口正在衍生,即将涌出的仿佛全是黑­色­的泥藻,一股死亡般的恶臭马上就要将我席卷-呕!终于忍不住,我停下了慌乱的脚步,却蹲伏在路边把所有的心悸与无助吐了出来。酸涩,冰冷,战抖,也许往来的行人都将我视做酒鬼般唾弃,可是,谁又在乎呢?此刻的我,只是紧紧地把自己笼罩在一个人的世界里,压抑着,悲伤着,痛苦着,直到吐出的全是酸水,我依然不停哽咽着,因为,只有唯此,我才能抚平蛰伏在心口的记忆不被掀开

“卿越--”只是看见他的背影,我已经不能自已,泪水旁落。此时,站在“寒”会议室门口的女孩犹如一个破碎的娃娃,睁着迷蒙的泪眼,吐呐着支离的呼吸,娇怜决绝,能揪住此刻每个男人的心,更别说我的卿越。转身的一刹,当我看见他温暖的眼,再也忍不住,抬起无力的臂膀,象个娇溺的孩童,一头就冲进他的怀里,“卿越呜”没有任何顾及,哭的那个哀戚啊彻底绞碎他的心!“元一!我的宝贝,别哭!别哭!乖!哎呀,别哭了啊,元一,你哭的我”甚至是手忙脚乱,又生怕碰碎我似的,轻轻捧着我的脸,小心翼翼地抹掉我不住掉下的泪,最后­干­脆用­唇­一点点的吻-“我的小祖宗,你别哭了啊,你真要你老公心疼死?!-乖!告诉我,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不要命,敢欺负我的元一-”象哄小孩子一样,一边轻轻拍着我的后背,一边靠着我的­唇­小声逗着,真是疼我进骨子里啊,感觉我老公连呼吸都压抑着,生怕惊扰到我似的-

“没没有人欺-欺负我-是-是-我好象-忘记了一些事-”终于在他亲昵的温度里,我哽咽的出了声,红红的鼻头,红红的眼,我象只小兔子腻在我老公的怀里还在不停的抽噎,“忘记了一些事啊,乖,不哭了,来,告诉我,忘记了这些事,让你很难过吗?”把我抱的更紧些,卿越轻轻用拇指摩挲着我的脸颊,温柔坚定的眼神,让我全心信任着,依赖着,诚实的摇摇头,我愿意把自己最心底的感受告诉他,“不难过--就是--就是害怕--害怕想起来--”“那我们就不想起来!元一,你只要记住,这个世上你永远都不会是一个人,你还有一个永远跟着你的老公,他会永永远远等着你,陪着你,保护着你,就-就没有什么好怕的了-”一滴冰凉的泪竟然滑过我的脸颊,那不是我的-猛地抬头,却是卿越紧闭的双眼,但我已经看见了!看见了那双眼合上前盛满的红-“卿越--你哭了?”甚至忘记了自己的哀戚,我震惊地抬起手探向他的眼,却被紧紧攒进一个冰凉的手心,猛地睁开眼,卿越的眼里满是伪装的凶恶,“胡说!谁哭了?只有你这个好哭佬才会哭!好了,终于不哭了,该来看看你老公准备的结婚周年礼物了,就知道你个小没良心的一定忘了,明天是我们结婚一周年纪念-”口气恶狠狠地,动作却轻柔的不得了,抱着我走向会议桌前。卿越的极度不自在,让我这才发现,会议室里那双双看戏的眼,全是盎然的兴味儿-啊!不活了!!我怎么就忘了薛寒那几个大嘴巴了哩?

“看什么看!没见过我老婆哭啊!”还没等我作声,我老公已经先开口帮我出气了,一群贱人!看的滋滋味味,就差没喊“安可”了,“见过,就是不知道元一的泪腺能如此发达-”死薛寒!还敢不知死活的发感慨?我们两口子同样吃人的眼,加上旁人识时务的推攘,让他突然意会过来,赶忙改口,“哎呀!错了!错了!我们元一怎么能这样哭呢,会伤身体的-呵呵,柴小姐,劳您过目,这可是卿越特意从藏北找来的银饰,知道您最喜欢白银了-”谄媚的够狗腿,死薛寒越来越会耍宝了,才没去管他那油嘴滑舌的小人样儿呢,此时,我的注意力全在眼前的一套­精­致异常的银器上了。

真的很漂亮!熠熠银光灼亮了我的眼,真切的叹喟轻轻溢于­唇­齿,莫怪我如此惊赞,因为,从小,我就和银饰有渊源。小时侯由于先天不足,一直都体弱多病,于是年迈的太祖母,便将她压箱底的银项圈挂在我稚­嫩­的颈上,那项圈,因为年月过久,竟已微微泛黄。约摸祈福有了作用,反正我是磕磕碰碰活了下来。读鲁迅的闰土,便也有了别样的感觉。于是特别钟爱银器,总觉得它有一份神秘悠远的味道。“黄金豪华荣耀,钻石冷冽清高,都太过张扬,而玉石的温润,多了一份委婉,珍珠又太过细腻。还是银好,随意的,没有羁绊的,却又贴心的诉说着自己的故事-我们家元一这么小就有眼光-”总记得,十岁生日时,收到长辈送来的许多礼物,对于那些珠珠串串甚不感兴趣,独恋上那里面的银饰,我哥如是说。柴鹤总能为我任­性­的小嗜好找到最美好的理由-

现在,我的老公又如此奢侈的娇纵着我的小嗜好!喜爱它,我自然知道眼前这套银饰的价值,至少二十万,特别是这个香囊。镂空银香囊构思巧妙无比,香囊的上下两半球用以子母口相扣合,里面有两个同心圆环,环内又有一玫小焚香金盂,同心圆环之间及与金盂之间均用对称的活轴相连,无论怎样转动,里面的香灰都不会导致洒落,这种持平装置运用的是陀螺重心原理,能始终保持水平状态而不使香料撒出。唐代的仕女们,就挂着这样一个­精­致的香薰,袅袅娜娜的笼在轻衫薄纱里,勾了唐朝男人的魂。想来,比我们现在的女子,更有情趣得多,细致得多。可是,我更钟爱是里面的一个福禄牌,心型,正面是一只鹿衔着一个太阳,反面是一个福字,链子是圆形的环,环环相扣,链子相隔不远,还坠一个个小铃铛,走起路来,一定会铃铃作响--拎着链子在眼前轻轻摇晃着,璀璨的银光照应在我晶莹如水的眼眸里,加之­唇­边那抹清丽嫣然,让我看上去一定真纯烂漫极了,我知道,我在欣赏银,他们在欣赏我,男人眼里的纯丽尤物也不过如此吧,殊不知,眼前这个纯艳的天使,心里正酝酿着一个多么糟糕的点子

“薛寒,你这有小刀吗?”突然作声,惊醒一圈迷离中的男人,同样也疑惑不已,要刀­干­嘛?不过,薛寒还是乖乖奉上一把­精­致的藏刀。“不错,这把刀够硬,相信能刻上-”仔细端详了番,我自言自语,可把他们搞糊涂了,“元一,你刻什么,这刀快着呢,你小心点儿-啊呀!!柴元一!!你­干­什么呢?!”薛寒本来还很关心的调儿,在看到我认认真真的拿刀开始在福禄牌上刻划时,陡然升高,“作孽哦,这个福禄牌可是唐代的珍贵藏银,你-你个败家子!完全在糟蹋东西!-”“薛寒!闭嘴!元一想刻,就让她刻。”卿越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宠腻地把怀里的我抱的更紧些,头靠在我的肩上,轻轻摩挲着我的脸颊,“你想刻什么?”象个娇惯小孩子的父亲,温柔还甚感兴趣的问我。听到旁边一圈男人的无奈叹息,我根本没在意,只是扬起欣然的俏脸,温情地看着我的老公,“我就想刻个‘一’字,明天是我们结婚一周年,我想把它送给你-”没想到,以下的话全被我老公含进嘴里,卿越似乎开心极了,重重的吻了下我娇艳的­唇­,“快刻吧!我的宝贝老婆,这个‘一’哪里只是我们结婚一周年的纪念啊,它还是我最亲爱的元一,不是吗?我会永远带着它的!”是啊,我想着刻上一个“一”,难道不是这个意思吗?自私的小女人啊,想把你一辈子刻在你老公心里啊!

第七章

我一直认为懂得抽烟的人有一种无法言说的魅力,特别是女人。阮玲玉最让人怀念的时候也正是她手里夹着烟沉思的时候。低头凝思的时候,那分专注和柔情及柔柔升起的烟雾象温柔的恋人,缠绵的缭绕着,在空中点点消失。所有的不快,所有的忧伤,所有的不解,都在弥漫的烟气中慢慢的升腾此时,我眼前的思音,就是这个味道,一低头的温柔,一低头的忧郁,一低头的心事-今天是她母亲的忌日。

其实,女人在缅怀故人时,也不尽是哭啼,有时,让人窒息的静默,也正是她们宣泄悲伤的时候。而我,是个能够静待悲伤的人,“你有双冷静,却让人温暖的眸子!”思音曾这么说,所以,每到这个特殊的日子,她习惯和我呆在一起,她静默着,我注视着她的静默,她感受着我的注视-仿佛一场仪式。她知道,我看似纯灵无念的双瞳里,有她此时最急于寻找的平静。

“想过要孩子吗?”思音突然开口,让我确实有稍许的意外,以往她在沉思的时候,从来都不曾说过话。不过,此时,她幽远而略带慵懒的微笑冲淡了我的微怔,眼前的思音有种神秘的美感,让人很享受她这样点缀着沧桑的忧郁。“当然想,而且,一定要是个女孩儿,我会把她养成个Sexy Cool Girl!”小有自豪的低笑,我一直都把自己未尽的风华寄托在自己将来的骨血里,“Sexy Cool Girl?”思音玩味儿一挑眉,然后莞尔,轻喃出声,却似在自语,“说的好啊,27年前,她又何尝不是想要一双绝世的Sexy Cool Girl,可又曾想,自己竟死在这对孩子身上-”话里的淡漠又似嘲讽,却依然裹着深深的忧伤。我知道,思音话里的“她”是指她的母亲,而一对孩子-思音还有个只小一岁的妹妹,8年前就出国了,思音从来不愿提起她,我想可能和她母亲的去世有关,如果我没记错,思音的母亲离世和她妹妹出国是同一年-

再没出声,直到思音优雅的按掉烟蒂,我知道,她沉湎忧伤的时刻已经过去。通常这个时候以后,我都会陪她去墓地献上一捧黄|­色­月季,这种蕴涵歉意的花束,思音总会­精­心挑选,仿佛捧上的不是一束美丽的鲜花,而是一颗赤诚的忏悔-我和思音很小就玩在一块儿了,可是对于她的家庭,我却一直不甚了解,她不愿提及,我又不喜多问。只是大致知道,她没有父亲,只妈妈和妹妹,而且家境似乎很好,从小,思音的吃穿用度都是一等一的贵族享受。印象中,我也没见过她的家人几次,只模模糊糊记得,她妈妈是个十分漂亮的女人,想也是,不是个美女,怎么生的出思音这样迷死人的小祸水?-妖媚而清新、充满森林的气息、幽远而宁静、令人迷惑,中和了体味后的麝香将所有香息一并捕获,散发着夏日里最后的浪漫。这样一个将柔媚与清纯融为一体的如水女人呵!我N次毫无保留的投去我的赞赏-

“元一,你就穿成这样去见我的妈妈?”卡!赞赏瞬间击成碎片,怎么会忘,美女往往都不会有多好的心肠,她们眼刁嘴毒心硬,瞧瞧,刚一利用完人家发泄忧伤,就开始嫌弃俺们的穿着了。不过,低头看看自己随意的休闲装扮,去拜祭长辈,确实有些不妥-但,俺又是何等聪慧的人物啊,灵机一动,朝思音顽皮的皱皱鼻头,我已经有了主意。首先,拉下两个幼稚的小辫子,迅速盘成一个歪歪的髻。然后,将上次卿越送给我的那套银饰中的长链子,原本我是绕着三转,围在脖子的,很有波希米亚风格哦,现在解下来,松松垮垮的搁在腰间,微微的沉下去一点,倒又成了几分小布尔乔亚的感觉。变装过后,虽然依然显俏丽,但多了分沉稳与雅致,连思音都在一旁啧啧摇头,“Sexy Cool Girl?将来还是老老实实教育你闺女吧,免得都跟你似的祸害人间!”“就要祸害!俺闺女那自然条件将来肯定比我好,想她要是遗传了我们家卿越的美貌,我的聪明-”“打住!我还是觉得你老公稍微聪明些好不好,你?!拜托,您那智商-”“呵呵,那就都遗传他好了,我无所谓,反正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嘿!俺心态好着呢,一点儿也不介意的,还一脸小得意的摇摇头,逗的思音呵呵直笑,看得出来,她开心多了,这样,我也安心了!

可是这样舒心的感觉并没有延续多久,刚进入墓地的入口,远远就看见思音妈妈的幕前立着两个黑­色­的身影。我明显感觉思音瞬间僵硬的神经,太快,她眼中飘过的情绪是如此复杂,有惊,有伤,有痛,甚至有恨!但很快,全掩盖在冷漠下,此时,思音的静默到冰凉的可怕。是谁能让思音如此?好奇地顺着她的眼光看去,这时,那两个身影正好转身,待我看清他们的相貌,我却也愣住了!不是那个让人惊艳的美丽女孩儿,而是,她身后的男子-海洋?!

当­精­致的高跟碰击在冰冷的石阶上时,如此妖娆,亦如此高贵。一束俊秀灿烂的黄|­色­月季绽放在清雅的墓碑下,旁边静立一个如水般灵秀的女人,思音知道吗?此时的她,真象一位高贵的仕女,神圣而柔媚,仿佛可以包容一切的过失-但,这些都只是世人的错觉,和她厮磨了二十几年了,我还看不出思音此时的心潮澎湃,这死党算是玩假了。虽然,很疑惑这个叫海洋的,怎么又参合在这?可是,可以肯定的是,眼前这个漂亮绝艳的女孩儿,一定是思音的妹妹,瞧这姐俩如出一辙的灵动大眼,真是这世上最珍贵的两汪清潭。可惜两个女孩儿都是太会伪装的高手,情绪隐匿的太高明,相同静无波的淡然,到让眼前的气氛显的更诡异。

我很识趣的,人家的家务事,有两个超级大灯泡立在一旁,怎么说都不妥。很懂事的上前站定在墓碑前,恭敬的鞠了三个躬,然后双手合十喃喃念了些祝福之语,我祭祀逝去的亡灵时向来虔诚。“思音,我到下面去等你!”安慰地朝思音眨眨眼,也很有礼貌的朝那个女孩点点头,我准备先行告退,留给人家一些私人空间。却在转身间,被思音拉住了胳膊,“不用了,我们现在就走!”思音象个依恋的小女孩,非常温情的走近墓碑,在碑上亲亲一吻,“妈妈,我改天再来看你!”再抬起眼时,已是全然的冷绝,转身就走。“你真的厌恶我到如此”女孩的叹息淡不可闻,可是,我们都听见了!思音无动于衷,继续往前走,只有我知道,她的背影僵硬极至。“你真的厌恶我到如此吗?!姐!!”一个转身,女孩儿的哀绝响彻­阴­空,我看到的是双再怨痛不过的眸

终于,思音停下了脚步,慢慢转过身来的她,一定不知道自己的眼睛已经泄露太多的情绪,痛!怨!恨!甚至是毒!尽管她开口的声音依然冷然-“我们还是互称名字的好,那样的称呼,在这里,你我都不配承当!”“就算你再不愿承认,我们是姐妹是事实!”“哈!姐妹?!姐妹会二十几年都在争吵,都在仇视?甚至,会害死自己的妈妈?!好一对姐妹啊-”“不!!不是的!不是的!我没有害死妈妈,没有!!”思音似乎有意识的在刺激自己和那个女孩儿,眼神凌厉的可怕,毫不在意女孩儿接近崩溃的边缘,亦趋亦步,依然不住残忍地说着冷酷的话,尽管,连她自己都被伤的体无完肤-“没有吗?妈妈正看着我们呢,我是凶手,你也是凶手,妈妈就死在我们的面前-”声音几近鬼魅,眼前的思音情绪扭曲的可怕,我再也看不下眼,上前拥住令我心疼的她,仿佛身感同受,我就知道,此时的思音已经痛苦的快要窒息了。

“够了!别说了!!”那边,脆弱的女孩儿,也有人呵护着,海洋怜惜之至的姿态,真宛若无价珍宝,“奚蔚她这么多年过的也并不好!她这次回来,就只是想见见你-”海洋这时却有意识的看看我,我毫不留情的瞪了回去,奚蔚!!当我一听到这个名字,再多的怜惜也化为乌有,眼神甚至也变成犀利的看向对面埋在他怀里的苍白女孩儿。“不必了,我们还是老死不相往来的好!”思音这时也仿佛重新武装起自己的情绪,恢复冷然,只是紧紧握着我的手依然在轻颤。再次毅然转身,这次,走的决绝,徒留下身后女孩儿怆然的低泣-

一路上,双手抱胸的思音都在沉思,我也没去打搅她,只是默默地把她引进热热闹闹唱着儿歌的肯德基。待我买好全套的翅桶,坐下,才发现思音舒心的眼,“怎么想着来这儿,闹死了!”虽是惯有的苛刻,但我看的出,她已经平静多了,“没办法,我没你有钱,只能请你吃这些垃圾食品咯!”“少来,你要什么钱,佟卿越还怕你花不完他的钱呢!”也不做作,两个奔三的女人,坐在一堆叽叽喳喳的孩子中间大大方方地啃起­鸡­腿。

人家是以酒消愁,我们是以­鸡­消愁,一桌子­鸡­的残骸,吃痛快了,郁闷的情绪也发泄了,我看到思音已经全然的放松了。“可以和我说说了吧,藏了这么久的身世,总该让我们这些小市民窥窥您的悲壮家史了吧!”故意调笑着说,我知道,思音此时是需要倾诉的。“什么悲壮家史?肮脏史罢了”点燃一只烟,缭缭烟雾中,思音的眼静的几近透明,仿佛在诉说别人的故事,“49年解放前,武汉的大资本家,国民党的高官都忙着外逃,我外公却在出逃的前夜,心脏病复发逝世了,只留下一个独生女儿守着庞大的家产等着共产党收编。文化大革命时,我妈妈被当作“资产阶级的尾巴”下放农村,受尽折磨,临了还被人强Jian,虽然后来一直强占着她的那个人被枪毙了,可还是给她留下了两个毒瘤孽种。平反后,国家反还一切私有财产,妈妈带着我们姐俩儿回了城,外公留下的遗产足够我们娘叁儿过几辈子,却无法弥补心上深深的劣痕。请原谅我这么说她,妈妈几近是变态的在教育我们姐妹,她要求我们残酷的竞争,什么都要求是最优秀的,小时侯,我真的很怕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思音在极力平复自己激动的情绪,她握烟的手都在颤抖-“也许,奚蔚也是怕她的吧,可,我们真的只会怕她,就算有恨-那也是给彼此了吧,我们姐妹真的生下来就好象有仇,呆在一起的日子,就只剩下算计,嫉恨,诅咒-但这恨真的只给了彼此,从来没有给妈妈啊!却还是害死了妈妈-不可思议吧,我妈妈是被我们俩活活气死的!八年前的今天,就为了一次钢琴比赛,我和奚蔚在家大吵了一顿,我们两个都不知道自己的嘴能恶毒到如此,最后连‘表子’‘狗娘养的’都骂出口了,我们都疯狂了,甚至,甚至忘了,妈妈也有遗传­性­心脏病-她就那样一口气没提上来,死在我们面前-”再没有出声,思音的泪象断了线的珠子默默地,默默地流着,可她却浑然不觉,还在不停的吸着烟,大口大口的吸着,痛,在烟雾里升腾-

“哪个世家大族不出点儿丑闻,你不常这么说吗?想开点儿吧,都过去了!”痛定思痛,往往会更痛。递上一杯咖啡,我试图以轻松的语调宽慰她。“丑闻?确实蛮丑的,所以,我一直不敢告诉你,怕吓着你。”不在意般地拭开眼帘旁的泪珠,思音确实缓和了许多,挑眉睨了我一眼,“切!小看我了吧,一起玩了这么多年,你还不知道我的量?丑闻!你知道的,俺们家的丑闻还少啊,老爸‘老牛吃­嫩­草’‘霸占’了小妈,我‘第三者Сhā足’‘强抢’了‘小姨父’,嘿嘿!”“家丑不可外扬”,我还“扬”的得意洋洋,够要命!逗地思音终于展愁开颜,好笑的点了下我的额头,“知道你们柴家厉害,好东西都给你们家要去了。对了,刚才那个男的-你认识?”舒雅的轻搅着咖啡,思音突然问出这个问题,炯炯的目光盯着我,想回避过去都不行,她­干­嘛这么敏感嘛,我本来就不想把她妹妹和卿越他们的往事对她说的,“恩,认识,他是卿越的同学!”“这么巧?那奚蔚-”瞒不了她的,我决定实话实说,“他就是上次我跟你说的,那个一回国就拉着我老公爬墙的同学,他想让卿越去见你妹妹-”“扯蛋!!谁要是来敢惹你,管她是谁,我都不会放过她的!”思音看是真气极了,竟然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脸都气红了,我连忙扯住她的手臂,“没惹着我,没惹着我,我不是跟你说了吗,卿越很冷酷的拒绝了!”“那是你老公象个男人!岂有此理!哪有这么不要脸的女人!死缠烂打的,还有没有廉耻-”思音这样伤感情的话,真让我为难极了,那毕竟是她妹妹-“思音,思音,你冷静点儿,我知道你为我好”轻轻拥住她,我就知道这件事肯定也伤着她了,“你知道,卿越有多疼我,没人会惹着我的,再说,那也是过去的事了-”“元一,对不起,对不起,我怎么有这样的妹妹-”刚才回忆那么痛苦的过去都没有崩溃的思音,这会儿,埋在我的怀里,竟然哭出了声,哎!瞧这事搞的-

就知道这件事让思音知道了,没容易完,只是万万没想到,它竟然就此掀起了一重巨大的波澜-

那天,本来真的很快乐。

“叮铃!”谁这么勤快,一大早就来敲我们家的门?此时,赖在床上的两个懒鬼,谁都不愿意下去开门,双双用被窝把自己包裹的那个严实,比着耐力,反正就是坚决不去理会那恼人的敲门铃。“叮铃!叮铃!”嘿!信他娘的邪哦,千刀剐的,门外那个到是最有毅力的,还不停的按?!“元一!去看看!他妈的谁这么作死,一早晨跑来讨嫌!-”死卿越!他自己一动不动,还用脚蹭着我,非要我去开门!“哎呀!不去!要看你自己去看!讨厌!”我可比他还赖,一脚踢回去,贴着枕头,睡的更死。一小会儿后-“他妈的!到要我看看是哪个兔崽子,一清早来送死!!”猛地掀开被子,本身就有起床气的卿越怒气冲冲地去开门了,这镶,依然舒舒服服埋在被子里的我,笑的那个­奸­哦-

还怎么睡的着?裹着被子,我蹑手蹑脚地也慢慢下了床,偷偷跟着后面去看到底是谁,真的好奇嘛!我是挺坏哦,明明自己已经醒了,还非让他去开门,可怜的卿越咧,昨天晚上玩游戏凌晨两点钟才睡,现在才几点?八点都不到!肯定烦死了!呵呵!忒不厚道的,我还一脸坏笑地躲在墙后面伸出头去看“元一!!”不好!!被卿越看见了!他正好回头,逮住我探究的脑袋-忙不迭转身就跑,可是,裹着被子的我象只笨重的虫子,还是被他一跨步,一捞手就抓住了,“呵呵,我还没看到是谁呢-”在他怀里还不老实的纽动,笑呵呵地一个劲撑着脑袋去看他身后,“小坏蛋!真是个小坏蛋!明明醒了,还把你老公踢起来开门-”一只手护住我的腰,一只手竟然就这样隔着被子打我的ρi股,我哪儿­干­,也伸出双手,去好玩的捏他的脸颊,“你还不是踢我了的,懒鬼,一点儿都不疼你老婆-”两个人竟然就这样毫无顾及的疯逗起来,只到那镶有个无奈的声音传来-“拜托!你们两个都有点良心好不好?是你们昨天千求万求,让我一早晨当闹钟来喊你们去看‘泰银展’的,我也不愿意起这么早咧!!结果来了,还被你们嫌来嫌去?!你们两口子才是过分咧!”-是薛寒!!再连头也不敢伸一下了,埋在我老公怀里,快笑死咯!

看来,我柴元一上辈子确实是个祸国殃民,劳神伤财的妖孽,自己一无是处,到有着无比奢侈的喜好,吵的一圈子人为我­操­劳-“嘿,看看这是谁啊!幸运呀幸运!能在这儿碰见我们深居简出的晚嘉大美女,真是托这闺女的福啊!”一下车,没想到旁边车位出来的竟然是我小妈!薛寒“闺女闺女”的怪叫,真想让我上去踹他两脚窝子,还好,小妈先给我出了气,“薛寒,还没娶着老婆也不好好反省反省啊,小心那张嘴害的自己断子绝孙!”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我小妈单晚嘉的确丽质天成,天生的冰肌玉肤似乎永远含烟凝碧,瘦长而丰腴的体态似乎永远婉转有致,此时不施粉黛,声音轻柔,言谈举止间却流露出一种岁月历练后的美丽与智慧。咳!还是那个话,俺老爸有福哦-

“小妈,你今天怎么有空来--”薛寒到有一句话没说错,小妈自嫁给老爸后真能用“深居简出”来形容了,有时我都想不通,如此才­色­无双的女子竟能甘愿在家“相夫”?可是,看小妈却甘之如饴。有时,看她静静陪着老爸身边推砚碾墨,那股淡淡的柔情,却是天下最甜蜜的幸福-“溺水三千,且容我任­性­,只取一瓢饮,纵是蹉跎了豆寇,消弥了红颜,也愿伴君一程,哪怕化作枯荷听雨声。”总记得,书房里,小妈挥墨时的绝丽神采,及那隽永秀俊的小楷字。看来,老爸之于小妈,真是她此生不悔的幸福。这世上我最至亲的男子在他的余生有此女子真挚相随,夫复何求啊!“你爸爸本来也要来的-”小妈柔柔的声音玉润淡定,牵着我的手舒宁微笑,“可是,他有一场学术报告是别人拜托了好久的,他推辞不过,所以,嘱咐我今天来一定要给你挑一款最漂亮的银饰,你爸爸说,你结婚一年了,都没有送过你礼物,他一直存着这个心呢,听说今天有银饰展-”说不感动,那真是假的!我那把自己的小女儿捧在心里疼的老爸哦!我知道,我出嫁后,老爸嘴里面上没表现出来,心里其实是真舍不得的啊,虽然从小,我都是在小姑的照顾下长大的,可是,老爸对我的宠,对我的爱-26年,他每年都记得送我一件礼物,即使现在我已经嫁为人­妇­-

“元一,别哭啊,你爸爸他是想把礼物亲自送-”“没有,哈小妈,我只是突然好想爸爸老爸也真是的-这儿的银饰肯定很贵,他的积蓄也不多-”又哭又笑,我象个孩子一样粗鲁擦着眼,不想这么娇气的,可是一想到老爸-真的很感动嘛!幸亏卿越不在身边,他和薛寒走在我们后面,否则,他又要笑我象个小女人一样好哭了-“呵呵,那也是你爸爸的心意呀。元一,你喜欢什么款式,泰银的式样大方又不失细致,很不错的-”托着小妈的手,俺娘俩儿亲热地走在前面正准备兴致勃勃的参观异彩纷成的纯银世界,却突然发现身后有些小­骚­动,一转头,才发现不好,卿越他们竟然被保安拦住了!

“对不起,先生!您身上的银饰不能带进场内!我们有规定,为了安全起见,私人银饰不能带进展厅!”原来王府饭店为了防盗,在宴会厅前特意设置了一个数字化智能型探测安检门,我和小妈身上都没有银饰,所以进来时也没在意,可卿越身上-他脖子上一直都带着我上次刻有“一”的银制福禄牌!哎!麻烦了!我们家佟少爷决不会搭理他们这些破规矩的,他少爷身上任何东西都忌讳着呢,最不喜欢人家瞎碰鬼挨,说他有洁癖也好,特别还是他那么贴身的东西,果然-“管你们什么规定,我就是要带进去!”倨傲任­性­的神气,印在他那张惑人眩目的五官上,到仿佛浑然天成,好象这男子天生就该享有特权,到让一旁的保安有几分不安,“先生,不好意思,这实在是因为-”保安的一再罗嗦,让卿越终显不耐,掏出手机,皱着眉头就按下一串按键,“我是佟卿越,王府饭店,我准备撤股!”“啪!”的合拢手机,完全不顾安检门的“咭吱”乱叫,傲慢地,很显不耐的,向我大跨步走来,在我眼里,此时的他到象个闹脾气的孩子,“我们进去!什么破规定?我的福禄牌说带一辈子就带一辈子,怎么可能想取下来就取下来?我到真要看看,他这儿的泰银有多金贵,保护的象孙子一样-”牵着我的手,卿越的“八旗”做派显露无遗,旁人又能怎样?看身后随后匆匆赶下来的象个经理模样的人,在一旁又是点头,又是赔笑的样儿,我只能无奈的苦笑了,怎么会忘,我老公始终是个被惯坏的小霸王咧!

许是刚才进场时的小Сhā曲坏了他的心情,卿越一路牵着我逛展览都显的兴趣缺缺,整个人懒洋洋的,看什么都说不好看,我­干­脆一手搭上他的颈项,象哥们儿一般“仗义”逗着他,“小气包,还在生气?其实我觉得这里的银饰也还不错,光泽式样都蛮有新意!”“不好看,没有一件比得上我的福禄牌,上面可有我的元一刻给我的意义深长的‘一’字,这些银饰光泽式样再好,也没它值!”宠腻的把我搂进怀里,亲昵地摩挲着我的额头,原来我老公更看重的是银饰的意义!那他刚才闹脾气不是少爷作风发作了?只是因为那是我刻给他的福禄牌,他说他要带一辈子不离身-突然眼圈又有些微润。讨厌!我现在怎么这么容易善感,可是-实在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这两个男人,父亲和丈夫,他们都太容易让我感动,让我幸福-其实,这样想想,为了他们,即使流­干­我一生的泪,哭瞎我的一双眼,又有什么不值得呢?为了他们,什么都是值得的-“元一,元一?你哭了?哎呀,你怎么哭了呢,我-我瞎说的,这些银饰是蛮好看,我说错了,好不好?-”看见卿越手足无措的珍惜,我心头更是一紧,泪珠竟象断了线的珠子直往下掉,“卿越-卿越-我-我爱你-”哭的丑的象个傻孩子,抽噎的甚至语无伦次,可是,这一句,确实我是此时最想说的,尽管很丑,尽管很破,这一句,却还是彻底震傻了我的卿越!他那样的表情,我此生难忘!

第八章

“妖­精­!小妖­精­!柴元一!你怎么能这样-你怎么能让你老公当众就-”脖子上肯定又是一圈牙印,当卿越甚至是粗鲁地把我一把搂进怀里时,就一直紧紧埋在我的颈项里喃喃,我纽动着,想找着他的眼,想听清楚他在说什么,可是,他把我搂的太紧,紧到似乎想把我揉碎进他的身体里,直到,我感觉颈项间一圈圈,一圈圈的湿润,我才知道,我把我老公弄哭了

尽管,我哭的依然在抽噎,尽管,卿越把我搂的几乎让我窒息,可是,我的­唇­边仍绽开了一抹绝丽的笑容。所以,当卿越终于放开我,在他那双红通通却清亮异常的眼眸里,毫无意外,我看见自己令人惊艳的纯丽模样-嫣红的面颊,嫣红的­唇­,清润的水眸里荡漾着的全是幸福的娇柔,那抹淡淡的笑容沉静迤俪,如天使般烂漫,又如仕女般宁和-这是一个幸福女人的模样!-卿越笑了!笑的如此真挚,如此满足。“这是我的女人,我佟卿越的女人-”着迷的眼光一滑,突然十指紧扣,卿越牵着我转身,竟然高声宣布道,“今天全场所有的银饰,我全部买下,献给我的妻子!元一!我爱你,至死不渝!”全场哗然!轰隆中,我真正体味到被高度关注的滋味-

“一掷千金,某富商博红颜一笑!”“名贵银饰展,某名流买下全场赠妻子!”“­精­英公子千金示爱显风流!”全是头版头条,报纸上的标题一个比一个耸动,也一个比一个俗气!可是,俺喜欢!呵呵,­干­嘛要那么矫情,喜欢就是喜欢,虚荣就是虚荣,俺老公给了我这样一个童话般的梦幻,我­干­嘛要暗爽?所以,当薛寒他们特意抱着一打报纸一大早就来敲我家的门,想看看我娇羞的小家碧玉样儿时,我却真正给他们示范了一回儿什么叫“大家风范”。

“这家报社挺有眼光,这款银镯确实是昨天全场最靓的,登在头版足够打眼-很显然,这家报社的老编没商业头脑,这种八卦,女人最想知道的是男主角有多帅,有多凯,男人最想知道的是男主角有多大,是否是老少配,女主角到底是那男的第几春,他--他登这些­干­嘛,同志们都知道这些银饰有多昂贵,有多难得了,同志们更想知道的是这些银饰将来主人的情况!本身就没有照片来佐证,还不具体描绘一下,啧啧啧,一点儿新闻敏锐­性­都没有”优雅地翘着二郎腿,我一手拿着杯我老公才给我煮好的咖啡,一手掂量着报纸靠在沙发上摇头晃脑,每篇每章,逐词逐句从头评到尾,看的旁边一圈男士直摇头,直叹息-“佟卿越!你上哪儿找的这种老婆啊,妖孽啊--”“是啊,卿越,真难以置信,那么那么­肉­麻的话,你竟然真说出来了?你们家小妖­精­给你下了什么蛊啊!”“毁了!毁了!我们佟大少也终于沦落为三流文艺片的男主角了-”瞧他们个个攒眉眯眼,捶胸扼腕的可惜样儿,好象我们家卿越给他亲亲老婆当众示爱是件多么蠢的事情一样,哼!不浪漫!所幸,俺两口子都是没心没肺,就是脸皮厚的人,管你们怎么损,俺们照样滋滋有味儿看着报纸,我管娱乐版,他管财经版,反正也是“有些人”免费一早送来的,不看白不看!

“卿越,你们家元一的银饰本来也不少了,昨天你又给她买了那么多,有没有想过做这方面的投资?”怎么能忘,这群镶钻的“金童”都有颗绝佳的商业头脑,所以,他们会关注我那些永远只是买回来后兴奋一阵儿,就随手丢在旮旮旯旯的奢侈品的走向,一点也不奇怪。“没有,本来就是买回来给她玩的,我永远不会拿和元一有关的东西去投资!”放下报纸,卿越抿了口咖啡,表明了态度,显然是兴趣缺缺。可这时,我却来了劲!“陈默,这些东西也可以投资?”“当然!小姐,你这些玩具可是人家眼里的稀世珍宝,特别是昨天那套‘国­色­天香’系列里的银香囊,今年不知有多少品牌发布会镶中了它,那可是最佳的搭配饰物”“银香囊?很普通啊,我哥在我十二岁的时候也送过我一个,比这个漂亮!”象个骄傲的小女孩儿,我微微抬起下巴,显摆着我们家柴鹤的眼光。“拜托!我的柴小姐,昨天那个银香囊意义金贵些好不好,听说这是唐宪宗送给自己最宠爱的妹妹襄阳公主-”“陈默!那个香囊,我出售!”卿越突然出声,而且脸­色­口气似乎都不好,我和陈默都挺纳闷儿,他似乎非常反感这个香囊。果然,一点也不掩饰自己的嫌恶,卿越的声音微扬,甚至有些尖锐,“那个襄阳公主贪­淫­放纵,声名狼籍,她的东西让我恶心,卖了,多少钱我都卖!”卿越急于脱手的样子,任­性­的象个孩子,让我哭笑不得。可是,真的很奇怪,这一点儿也不象我们家“玩物丧志”型的佟大少会说出的话,通常这个坏东西,越臭名昭著的东西,他越感兴趣的啊--“那我买了吧!”角落里传来一个声音,海洋?!他也来了吗?我刚才怎么都没注意?也是,这个让我一开始就没好印象的男子,见了他我也只当没看见。只是,他会想买这只香囊,到蛮怪异咧,因为,他一点也不象我们这些会“玩物丧志”的人-

“百宝装腰带,真珠络臂鞲。笑时花近眼,舞罢锦缠头。”诗句在卿越玉润的低吟中滑过。慵懒地靠在沙发上,随意把玩着刚才被他视若敝履的鎏金银香囊,虽然卿越的­唇­角勾着一抹淡淡的笑,但脸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带着疏离的气息,尤其是他抬眼睨向对面的海洋,眼里那抹冰蓝­色­的光芒,看似随意,其实犀厉无比。“和今天的人相比,我觉得一千多年前的唐朝女子们生活更接近生命的本­色­,那时的生活节奏缓慢,她们有充足的时间尽情雕琢和修饰自己的容颜。她们可以用几年的时间为自己雕琢一支心爱的玉簪,用每天的大部分时间细细梳理自己的云鬓,描画红妆。不见得元一一定要温故她们的生活状态,但,我希望,我的元一能象她们那样惬意悠闲的生活,纯粹享受生命的愉悦。所以,我不在乎花多少钱来满足她对银饰的喜好。这件鎏金银香囊是华贵,但就制作工艺而言,它不如何家村所出者­精­细,显然是晚唐作品。海洋,如果你真要买,价钱,好谈。可是,我们先要说清楚,这玩意儿买回去后,只能用做商业用途或私人收藏,决不能送人,特别是女人。我不管这东西以前经过多少人的手,可它到了我这儿,就算打上了‘柴元一’的标签,我老婆玩过的东西不想沾上其他人的味儿。这点,希望你能理解!”漫不经心中,却有着不容置疑的霸气,卿越一字一句中都显露着他的任­性­,尽管对面坐着的都是他的朋友。

“在商言商”,我老公这时候冒出来的“­奸­商气质”到让我蛮欣赏,毕竟,自各儿家出去的东西即使它在糟糕,谁不认为是好东西呢?何况,这件鎏金银香囊本身就尊贵无比。轻轻摩挲着银香囊上镂刻的鎏金团花,我象个局外人一样安静地坐在一旁,悠闲地观望着眼前的一切。男人们谈生意,我Сhā个什么嘴,只指着我老公卖个舒心得了。有意思的是,那个刚才说要买的海洋同志,此时到没了声气儿,只一劲儿盯着我。我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大大方方地也盯着他,甚至嘴角隐隐还有些得意的捉弄,呵呵,我们家佟卿越那人­精­,是不是料着他会把这银香囊送到奚蔚那儿,故意堵他的嘴啊!好!大大的好!不怕缺德的说,就算把这香囊烧了,我也决计不想它进了奚蔚那女人手里!俺小女子记仇着呢!

“我能理解,你开价吧!”以为他一直盯着我还有什么想法呢,没想到他到爽快,淡漠的将眼光调向卿越,掏出支票本签上名撕下一张就放在茶几上,“我们公司最近的宣传计划正好是以中华文化为主题,这只香囊可以派上用场,既然刚才说,它已经打上‘柴元一’的标签,那能不能就麻烦元一协助我们拍一组宣传照,说实话,这件鎏金银香囊,除了元一,还真没人能很好的诠释它的气质!”挑眉睨向那边的海洋,还是那样冷淡的表情,却能说出这样的奉承话,还真是“商人本­色­”咧,不做赔本买卖,接受你一个条件,他也要搭上一个。“嘘--海洋!有头脑咧,找我们这位报纸上正闹的沸沸扬扬的‘富商妻子’做广告,够本了!就是看,卿越舍不舍得他们家柴元一抛头露面”“不用抛头露面,这组照片只做市场开发,不会大面积发行。”随着海洋的解释,所有的眼睛都集中在了卿越那儿,却见他吊儿郎当地睨向我,“我们家里的买卖,一般都是我谈,我老婆拍板!”刷!瞬间转移,所有的视线又都聚向一直闲闲抛着香囊玩的我这里。既然决定权在我,也不矫情了,放下香囊,拿起支票,我一本正经地坐好,看向海洋,“这件香囊就卖给你,可是,这张支票里除了香囊的售价,应该还包含我拍宣传照的出场费,还有,上次你们上我家打碎我那只花瓶的赔偿费。”在商言商嘛,谈到价钱,我是一点儿也不含糊。海洋是点头了,到是旁边那些­精­英男士们看地直摇头,“啧啧啧,卿越,你们家柴元一黑啊,这一拍板算都赚到了,上次那个花瓶-她还记着呢!”我老公什么也没说,只是宠溺地一笑,有这么­精­明的一个小妻子,他用的着说什么嘛!偷着乐吧!

一千多年前富丽堂皇的大唐世界会是如何?那个世界里有流光溢彩的牡丹坊,有­精­致华丽的各­色­衣饰,女子们的时间总是为了美丽而消磨。她们穿着透明飘逸的弋地长裙,细细地研朱施粉,在眉目之间点缀着­精­巧的花钿。她们在长安的街道上从容地行走,发间臂上的饰物叮咚作响--是否有如我现在这般闲适悠逸?-脑海里勾勒着千年前的街景,我漫步在江滩旁林立的时尚丛林中,“不见得元一一定要温故她们的生活状态,但,我希望,我的元一能象她们那样惬意悠闲的生活,纯粹享受生命的愉悦。”卿越的话印在脑海里,回味在心里,甜进灵魂深处。突然觉得,我老公身上具有这个世纪罕有的童话气质,你看他晚上依靠在沙发上睡着的身影,会觉得温暖的安心以及心酸的感动。他的宠爱像一盆健康的绿­色­植物,光线充足,即使一直流浪,但会永远在你身旁。还有什么可挑剔呢?他就是叶慈的诗里“多少人赞美你年轻时美丽的面容,只有一个人爱你年老时脸上痛苦的皱纹”的那种男人。而,这个男人是我的。

想到此,快意盎然,不觉脚步更加轻盈。今天,是我去履约的时候给海洋的公司拍宣传照。说实话,这件差事还真让我有些新鲜感,哪个女孩儿不欣羡聚光灯下的耀眼生活?我也是个虚荣的俗女子,当然梦想过自己能象明星一样瞩目,可是,到底是年纪大了,学思音说的话,“小女生的这种俗丽思想都退化了”,也不见得我有多成熟,反正就是没了那股兴奋,只剩下游戏般的好玩儿。呵呵,能让我这把年纪还去体会下模特的感觉,真还得谢谢这只鎏金银香囊咧!睨了眼随意款在斜挎皮包钥匙扣上的银香囊,我的笑意更深了,佩服我们家佟卿越哩,这么贵重的银饰,他硬是象嫌弃的不得了,“这玩意儿只和钥匙扣一个价值!”往皮包上一勾,就推着我出门了,非不让我好好给包起来。这样也好,耀眼的银泽随人的脚步有节奏地颤动不止,摇曳生辉,也是别样风情。

“JF”,纯黑的字母镶嵌在雪白的墙幕上,简洁而醒目,却折­射­出不容小觑的霸气。薛寒是搞广告的,总在他那儿混,自然知道这家国际广告公司的底气有多足。“外来的和尚会念经”,“海归”派的海洋到底崇洋,有钱都不给自己朋友赚,广告不选薛寒的“寒”做,到去给这外国人做?以我们家和薛寒同志的交情,俺心里自然是有点想法的,即使已经走进了“JF”雅致的大厅,我依然有些无事生非的挑剔。“好好一个广告公司搞的象个买场,花枝招展,到处都是愚蠢的兴奋,无知的尖叫--”嚼着口香糖,心理冷哼着,淡漠的看着眼前雀跃涌动的少女们。当然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一定又是那个超级偶像在这里拍广告,引来无数狂蜂浪蝶的死心追逐,这种场面在“寒”也经常看到,只是既然有心挑剔,今天看来就格外刺眼。

“可怜的小朋友,在这里静默的守侯是等不到上帝的垂青的,我们需要的是张扬与自信-”全场突然陷入一片漆黑,过度分泌雌­性­荷尔蒙的大厅沉静下来,同时,环绕的音响里传出一个磁­性­迷人的声音,只是中文不甚标准就是了。让人意外的是,此时,一束强烈的白光打在那片雪白的墙幕上,我的身影竟然印在上面?--秀出肩膀的条纹露肩上衣,在腰间系上一条细细的彩绳,配上豆沙粉红的七分裤,休闲中透露出清雅的气质,如此­干­净的一个女人,怎么-会是小朋友?只见荧幕上的我微微蹙起眉头,清冷的开口,“我有张扬与自信,只是,并不等着上帝的垂青!”准确找到摄象头的位置,投去厌烦的一瞥,我转身就向外走去。无不无聊,这个广告公司在大厅里娱乐客户啊!

鎏金银香囊在腰间熠熠夺目,我到希望身后那双双追逐的目光是冲着它。不好玩!聚光灯下的感觉刚才也算体会了一把,象被刷着玩儿的猴子,没意思!-“元一!”就快走出门口时,背后传来焦急赶来的脚步声,我的胳膊被一只大手紧紧圈住,“别走!刚才是个误会!”印入眼帘的是海洋蹙起的眉眼,“误会?”有意无意瞟了眼他攒住我胳膊的手,太用力了吧,生怕我跑了似的。自然地松开手,他好象也平静下来,微笑着朝我比了个“请”的姿势,“确实是个误会,刚才大厅里是‘JF’为一个知名化妆品海选模特,形式特殊了点儿,他们只要求女孩子一定要拿出急迫见到偶像般的热情。主办方不知道你是路人,他们以为你也是征选的模特。”原来如此,误打误撞间,我竟然被人家占便宜般喊了声“小朋友”,也算让人哭笑不得。算了,我也没那么小量儿,姑且就当成对我看上去年轻的褒奖吧!嗨!俺这心态也太“阿Q”了吧,被人喊成“小朋友”可以算了,可是聚光灯下这么任人掰来掰去的感觉可不能再要,一本正经地看向海洋,我得事先和他说好,“要拍照,我就这个样儿了,别试图在我身上添油加醋!”盯着他的眼里尽是强势的任­性­。对面的男人只是看着我,眼底似乎滑过一丝苦笑,“走吧!柴元一-”竟然忽略地任他牵起我的手,因为,我好象看见,他在“柴元一”后面无声的加了个后缀-小朋友?

糜烂的质朴?这个“假洋鬼子”摄影师到蛮会遣词嘛,观察了我半天,他沉沉地只说了这五个字。没有化妆,没有修饰,甚至那件重要的道具-鎏金银香囊,也没让我从皮包钥匙扣上解下来,他只围着摄影棚划了个整圆,让我顺着那轮圆圈放松的走就是了,只是要求每一步,都要走在圆圈的线上。这到有趣,我只想象着自己是个走在钢丝上的娃娃,悬空的天际,任我脚踩一线,遨游其间。管他聚光灯跟随在旁边闪耀的有多厉害,渐渐,渐渐,我竟然走入了迷,苛刻地要求自己平稳地走在线上,不能有丝毫的偏离

“元一!!”突如其来,严厉的叫声,仿佛执意要将我从偏执中拉醒,猛然停住,我愣愣地惊在那里!竟然听见明显的抽气声,骤然,闪光灯如潮水般向我涌来,这时,我终于感觉到它有多么刺眼。“停!你们这样个照法儿,迟早把我晃成个白眼狼!”双手挡在眼前,我一点儿也不掩饰自己有多么讨厌这么强烈的闪光。可眼前这个摄影师到象是如获至宝般,盯着我一个劲儿的啧啧称叹,“perfect!perfect!执拗的痴迷!倔强的天使!”虽然,我知道这搞艺术的多少都有些神经质,可,象这个摄影师这样五个字五个字往外蹦的神经法儿,还真少见咧!不禁觉得好笑,淡淡咧开­唇­我敢打包票,我的笑容里丝毫没有善意,可-“哦!天呐,宝贝儿!别动!就这样,别动!please!冷情的­精­灵-”相机又是一闪。这次,再没和他多废话,我直接纽头走人。可他还要上前来拽住我,“别碰我!”非常生气地吼过去,还没碰上我的双手连忙举起来,“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想吓着你,只是,你太对不起,我真的无法形容,你的情绪很透明,很真实,而且非常诱人,很容易让人着迷-”“再容易着迷,你也别再跟着我!警告你,别--再--跟--着--我!”食指直指他的鼻间,丝毫不为他的“溢美之词”所动,我恶狠狠的抢白道。被个神经兮兮的疯子赞美,我一点儿也不觉得荣幸。

“海洋,你上哪儿找的这么个­阴­暗忧郁的天使,她的气质太堕落了,迷离颓美”再次无力的摇摇头,那个宝贝疯子还在后面说?­阴­暗忧郁?气质堕落?迷离颓美?他个“假洋鬼子”普通话说不清楚,形容词到知道不少咧,乱套一气!“有伦,我知道你很兴奋,可是,你真的吓着她了,回来再说!-元一!等等!”又是在门口,我的胳膊被追上来的海洋紧紧攒住,这次,我没好脸­色­了!使劲甩开他的手,扯下钥匙扣上的鎏金银香囊就丢进他怀里,“交易完成,谢谢你通过这种方式让我知道自己是个‘堕落的小朋友’!”“你还真没那么笨,知道总结一下自己,难道-你不是个‘堕落的小朋友’吗?”身后嘲弄的声音硬生生阻住了我的步伐,一股火气直往上升,这个海洋-他存心的是不是?!-硬是吞了那窝火,别理他!停下脚步应了声,就是成全了他的意图。我继续往前走。“柴元一小朋友!你真的很勇敢!很堕落!你难道真的一点儿都不记得,你和你的柴鹤-”“元一?你真的是元一!!”猛然回头,真的好想搞清楚海洋高声喊出的那半截话什么意思?!什么我和我的柴鹤-可是,只来的及看到那边海洋异常明亮的双眼,我就被裹进一个火热的怀抱

第九章

“放开!”这样莫名其妙地被人抱住,真的让我反感透了,冷冽地开口,我丝毫不掩饰自己有多么的嫌恶,希望这个不知又从哪儿冒出来的疯子能赶快识趣的滚远些,否则-我的右脚已微微抬起,随时准备好让他“断子绝孙”。

“柴鹤说,他的妹妹是地狱里最后一滴黝黑的泪珠,值得为她放弃心中神圣的十字架。小妖­精­,你真的把你哥吞噬地尸骨无存了吗?”炙烈的环抱丝毫没有见松,甚至我右脚恶毒的企图也被他完全桎梏住,如此无赖的霸道,此时,我却忽略了,不是因为听见了“柴鹤”,而是,耳边这道亲昵的呼吸里竟然隐含着斑驳的恨意!

冷静下来,我僵硬着身体任他将我紧紧圈在怀里,静静等待着他的平复-是的,相较之下,这个缠绕着我的疯子显然比我更受刺激。我也很好奇,到底我刺激到他什么了?-“柴鹤说,他的妹妹是一只扑朔迷离的­精­灵,从来不是俗市中专心的狩猎者,她总是很认真的看着这个世界,就算是捕捉,也是那样的充满童心。就象现在,睁着大眼,理直气壮地注视着”修长的手指覆上我的眼棱,指缝间,我看到轻浮而飘逸的微笑惊艳在一张非常贵族的脸庞上。“啪!”毫不留情地挥开那只手,趁机赶忙向后退一步,我象只全身紧张的小刺猬,死死盯着他。没有立马转身就离开,是因为,他已经两次提到柴鹤了,而且,我很肯定,这个声音和刚才大厅音响里的声音同出一辙!

“别假惺惺装亲热了,你其实恨我要死!”我一向相信自己的直觉,并一定要坦然地说出它。显然,眼前这个贵气十足的男子料想不到我会如此直白,微怔后,­唇­角泄密,如此冷漠的淡笑才属于他。“果然是个敏感的女孩儿,那你应该知道找到你后,我的目的!”“屁话!敏感不等于先知,我又不认识你!”顶撞的确实粗俗,可是,对一个明显“恨”你的陌生人,有必要礼貌吗?男子优雅的­唇­线闭合,敏锐的目光毫不客气地直­射­向我,“看来,你确实不喜欢利物浦,那里的一切,你全忘了!”近乎严厉的谴责,是谴责我不该不喜欢利物浦,还是,不该忘了那里的一切?可是,无稽之谈嘛,我根本没去过利物浦,谈何喜欢,谈何忘记?连还嘴的兴趣都没有了,横他一眼,我只想趁早离开这个古怪的男子。

“你真的爱柴鹤吗?”身后的声音真的不大,可是,它足以震动我的整个灵魂!我爱柴鹤,几乎写了一辈子的四个字啊,刻骨铭心!现在被一个陌生的男子如此讥诮地问出,仿佛在玩弄我心地最神圣的信仰,我能不愤怒吗?­阴­郁地转身,却在浅笑,五官隐藏着婉若­精­灵般的妖冶,黛眉之下一双黑瞳,带着冷意,穿透午后的暖阳-

“柴鹤是我唯一的兄长,我爱他,天经地义,没有真假之分!”不卑不亢,我睥睨他对我的质疑!“啪啪啪”男人竟然拍着巴掌向我走来,此时,完全不再掩饰他眼中分明的恨意,“好个‘唯一的兄长’,好个‘天经地义’,柴元一,看来你终究还是个俗气的女子,绚烂的沉沦后,却依然要拾起伪善的外衣。你可以装做不在意利物浦发生的一切,也可以‘端庄’地去享受你选择的婚姻,可是,请你不要再打着‘爱他’的旗帜去毁了他的一切,你不喜欢利物浦,可是,柴鹤的一切在利物浦!”语辞锋锐,眼眸藏恨,句句苛刻,咄咄逼人。我简直难以置信!他-他凭什么子无虚有的给我按上这么多罪名?!

“你--你神经病啊!胡说八道!一派胡言!我几时不喜欢利物浦了?我又怎么忘了那里的一切?莫名其妙!我从来没去过利物浦,忘掉那里什么啊?柴鹤的一切在利物浦?废话!他现在好好的在那里留学,我怎么去毁他?你到底是谁?和我哥-”无辜至极!我奋力地吼出自己的怨愤,今天这是怎么了?到处碰到这样的疯子,全是疯子!“元一?!”男子的震惊写在脸上,是我全身不住的战抖,还是我眼棱中滑出的泪滴?不允许他的丝毫靠近,我哽咽地指着他,怨毒地盯着他,“你不得好死!你冤枉我,我哥不会饶你的-”“元一!!”还是被他一把紧紧攒住,男子执意盯着我的眼,倔强地圈住我,“你看清楚!看清楚!真的不记得我了吗?我是阳煜,阳煜啊!利物浦,安菲尔德-”“放开!放开我!”不住的摇头,使劲的推拒,是我疯狂了,还是他?“元一!你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柴鹤呢?你的柴鹤呢?!”痛心的巨吼震住了我!一瞬间,我呆呆地愣住了!-柴鹤?我的柴鹤呢?-心,忽然裂开了!

每个人都只有一颗跳动的心,呼吸靠它,生存靠它,如果,它受伤了,它哭泣了,怎么办?怎么办-蜷缩在角落里,我紧紧护住它,我听见它在呜咽,我看见它在流血,却无能为力。眼泪­干­涸在脸庞,我象个乖巧的孩子小心翼翼的守护着,守护着我的记忆,守护着我的童心,那里,有哥哥的笑脸,有哥哥的歌声,有哥哥的一切-

“元一,元一--”

“别去碰她,她已经受伤了!”

“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元一怎么会-”

“她失忆了!柴鹤死后,她失去了所有和柴鹤有关的记忆。也许,在她愿意记忆的世界里,宠爱她的哥哥依然优秀的在利物浦留学,她依然是那个崇拜着,依赖着兄长的元一。”

“你说什么?!柴鹤-他-胡说!胡说!你是谁?你在胡说什么?!”

“我叫海洋,是个和你一样‘恨’着她的人。柴元一-一个多么灵动的可人儿啊,天真、聪慧、敏感、放纵、偏执、优雅、任­性­、倔强、决断、勇敢地犯错,承担责任。每一个形容词套在她身上,都不为过。她霸道地占据着每个人的心,娇纵的享受着每个人对她的付出。可是,她毕竟是个自私的孩子!她不允许任何人侵占她的一分一毫,哪怕是从她那里乞求一点儿怜悯!我为奚蔚争取一丝怜悯,你呢?是为你自己吧。柴鹤离开利物浦,确实是为了他妹妹,可是并非有心一去不返,元一结婚那天,他搭乘回航的飞机失事-”

“我不相信!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飞机失事?为什么我们没有接到通知?!为什么我们从来不知道他出了事?!”

“因为,噩耗传来的那天,元一疯了!”

“疯了?!-”

“你确实轻视了这个女孩儿对她哥哥的爱。也许她不记得见过我,可是,我却清清楚楚记得在婚礼上,那个穿着圣洁婚纱,伤心欲决不住吐着鲜血,却依然笑若粲然的魔艳天使-”

够了!!!够了!!!为什么要血淋淋地掀开?!我只想简单的思想,简单的存在,简单的呼吸!为什么非要掀开这鲜红刺骨的记忆?为什么非要让我眼睁睁看着自己窒息,撕裂原来,我一直活着,清醒的活着,绝望的活着!

-仰望星空,星稀雾薄,一轮明月在天,眼前却竹叶婆娑,铃鼓戚戚。我仿佛看见了你给自己安上仙羽,飞向化外;仿佛看见你忽明忽暗的身影,仄仄的逼来。泪水旁落

“矜尚不存乎心,故能越名教而任自然;情不系于所欲,故能审贵贱而通物情。 ”

“哥,你在说什么?你很喜欢这片竹海?”

“恩,我很喜欢这里,因为,这片竹海里藏着一位魏晋名士的赫赫风骨。元一,你不是总问哥,我最崇拜谁吗,告诉你,我最崇拜的人就是隐埋在这片竹海下的一位孤高绝傲的斗士,他叫嵇康!”

“嵇康?好象在哪儿听过-哦,对了,爸爸说他是魏晋时代最有风度的人!”

“呵呵,看来爸爸从小就把我们家小­精­灵抱在怀里陪他做学问,是有好处啊,耳濡目染,小机灵鬼,都知道嵇康了!”

“呵呵,我很能­干­吧!哥,嵇康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你说你崇拜他,爸爸也总赞赏他--”

“嵇康是三国魏人,他身长七尺八寸,风姿特秀,见过的人都感叹‘萧萧肃肃,爽朗清举’,即使在对仪表甚为挑剔的名士眼中,他也是仪伟不凡,连醉后都是‘巍峨若玉山之将崩’。好友山涛评价他的为人‘岩岩若孤松之独立’,如此潇洒飘逸,孤高绝傲,却不幸诞生在一个篡权僭位者高压统治下的时代,嫉恶如仇的血­性­,注定了这个不懈追求光明的普罗米修斯杀身成仁的惨烈。”

“篡权僭位者?是司马氏吗?爸爸每次提起,也是象你这样又惋惜又痛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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