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可欣用她惯常嘶哑的声音透露说,辛然不日就将担任*集团在长野镇经济开发区新建的饲料有限公司总经理了,要辛然立马请客祝贺。更重要的是,辛然一旦走马上任,凭着往年的老交情,一定要对她多多照顾一些。在价格定位和提成返还上,必须要高看一眼厚爱一层。辛然惊讶地问她,连我都不知道的事,你怎么会知道,都是从哪儿打听到的。林可欣得意地笑道,知州县就巴掌点儿大的地方,风往哪儿刮都不知道,还算是在知州地界上混的人嘛。
放下电话后,辛然对自己将被委任为饲料公司总经理一事深信不疑了。她完全相信林可欣两口子的社会活动能力,以及他俩刺探隐秘情报不可探知的信息渠道及其准确性。她心里仍然被路里今晚的分析搞得乱糟糟的,不知自己即将踏上的前路,是通往地狱的歧途,还是一条充满光明的正途。
她估计着蒲苇可能回家了,就再次摸起话筒,拨通了电话。电话是楠楠接的,像是很委屈的样子,说妈妈刚回来就上床睡觉了,辛姨你明天早上再打吧。说罢,就扣了电话。辛然完全能够想见到,楠楠肯定是眼泪泡眼眶地接电话的。放下电话的时候,她肯定会用手背擦抹一下眼泪,再用手拨弄着两支长长的刷子样的发梢,做到沙发里噘嘴生闷气。她与随随同岁,是同班同学,都在上小学三年级。
这个晚上,辛然一点儿情绪都没有了。甚至,她连澡都没有洗,就直接上了床。
路里连哄带吓唬地把赖在电视机前不走的随随弄上床后,也急急忙忙地凑上床。他厚起脸皮,非要缠磨着为辛然交公粮,更是叫辛然为自己奉献温存和光热。辛然实在打不起精神来,就裹紧了被子装睡。她嘟囔道,太累了,明天吧。路里几次纠缠,终是没能得手。他没法,一时又睡不着觉,便爬起来,进到书房里。
他不去开灯,而是摸黑打开了电脑,从音乐盒里搜出二胡独奏曲《江河水》,并把乐曲音量调得很低,只有他一个人才能听清楚。立时,一股破空而至的苍凉凄切弦声在书房里隐隐回环激荡起来。就如夜空中漫洒下一片凄风苦雨,瞬间盈满了荧光忽闪不停的书房,连同路里那张因沉浸于乐曲中而渐渐浮现出痛苦神色的苍白脸颊。
路里手里攥着一支中性碳素笔,把笔杆顶在自己的脑门儿上,显出一副沉思忧郁的模样来。他的面前摊着一摞复印纸,上面纵横交错地胡写了一些字迹。甚至,他还在复印纸上的空白地方,不能自控地反复描画着一种无任何意义的几何图形。
面对着荧屏上罗列得乱七八糟的深绿色文字,路里继续为那个八字还没一撇的惊世之作绞尽脑汁地构思着故事大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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