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门禁闭。白衣女子端了热茶和几碟糕点走过来,守门老伯见了并不阻拦。因为少爷早吩咐下来,府内只有这位心怜小姐可以进出他的书房。而这几日少爷一下朝就将自己关在书房,不再出来。这位白姑娘是少爷中意的人,他相信她肯定能为少爷抚平紧皱的眉头。
白心怜轻敲门扉,“垏帧,我可以进来吗?”稍晌,门内传来男子低沉的回应声。白心怜推门而入,看到一身藏青的伟岸男子正锁眉沉思,似是有忧心事烦扰。见了门口的她,他恢复了一派自然,走过来接过她手上的拖盘放在桌上。“心怜,这些事你不必亲自做的,你的身子还没恢复。”
白心怜再次为这个冷漠男人的关心甜蜜起来,她娇嗔,“垏帧,这些糕点都是我亲自做的,你得全部吃掉。”傅垏帧看着眼前的甜点,剑眉微皱,他不喜甜食。但又不忍白心怜失望,他放了一块在嘴里吞下。
“垏帧,是不是有烦心的事?是皇上?”白心怜走到椅后,从背后抱着坐在椅上的男人,然后在男人的耳边亲热的吐气如兰。
傅垏帧为她的动作怔愣了一下,心怜似乎在试着挑逗他?他拉开她紧搂着他脖颈的藕臂,将她拉坐在自己的腿上,道,“心怜,我没事。只是感觉有点累。不必多想。”而后他想到那个女子,眉头再次深锁。
“垏帧,你会娶我吗?”白心怜望着他心事重重的脸,突然道。这个男人给了她浓浓的关爱,却始终没有把她放进心底。她,感觉不到他对她的热情。傅垏帧顿住,俊挺的眉锁得更紧。他轻搂怀中的女子,抚摩她柔软的发,犀利的眼沉重了起来,又像是下了某种决心,他道,“心怜,我会娶你,我会让你成为我的妻。”他怀中的白衣女子搂紧他,眼里却多了担忧。
“我不会答应的。除非我死了。”病刚稍有起色的多罗氏一口否决了儿子要娶白心怜的话。她,死都不会答应垏帧与那个汉女的婚事。她望着儿子为难的脸,又放柔了声音,“帧儿,在娘的心中永远只有依若这一个媳妇。”这句话让傅垏帧的脸上闪过伤痛,也让旁边的黑衣身影轻颤了一下。“可是娘,心怜是个好女孩,而且她现在已经没有亲人。”
多罗氏为这句话怔愣了一下,随即她拉过身边的黑色身影道,“帧儿,清格勒也不错。我现在只要这个媳妇……”她望向一脸惊讶的蒙纱女子,缓缓吐露,“清格勒身上有依若的身影,帧儿,难道你看不出来吗?当初,我们对不起依若啊……”
黑衣女子看着这个夹在三个女人间的为难男人,她屏息着期待他的答案,感觉自己的心跳快要蹦出胸口。良久,只见这个轩昂的男人默默的看着她,而后道,“我现在只想娶心怜,心怜她不能没有我。”
一室的静默。躺在床上的妇人看着男人的背影无声叹息了一声,一旁白衣女子沉默的眼忽然多了一抹胜利的惊喜,而那个被拉到男人面前的黑衣身影垂了眼,她望着男人,倔强的咬唇,闭了眼。当那盈盈水眸再睁开,已一片澄明,一片平静无波。她若无其事走到多罗氏的床边,查看她难看的面色,为她轻把脉,而后扶她躺下,示意她休息。
男人看她决绝的背影几眼,然后扶了娇柔的白心怜走了出去。
一场被耽搁一年之久的大婚终于在傅府被隆重的操办起来,那一室的红一如一年多前的春天,却是物是人非。这次,新郎官是心甘情愿的,也没有因为圣旨在新婚之夜撇下新娘子而错过良宵之夜。那一夜,他挽了他的新娘子入了洞房。那一夜,那首幽思在后院的竹屋缠绵悱恻了一夜。
第二日,他陪了新妇敬媳妇茶。
第七日,他陪了新妇去淮北祭拜她养父的坟墓。
第十日,他们搬进了东院,从此蝶眷情深。
半个月后,从福州归来的弘珏看到了已经清瘦成风的清格勒,她坐在傅府后山那片红枫林,幽曲成丝,清泪满面。他再一次看到她的隐约模糊,仿佛只要一眨眼,她便消失在那片火红不见。他跑过去,紧紧抱住她。感觉她全身一阵冰冷,那唇,已苍白如纸。“傻瓜,你怎么可以这样折磨自己,他实在是不值得你为他这样啊。”说着,连忙塞了一粒续命丹在她犯白的唇,抱着她的身子颤抖起来,“痛就说出来,依若,你不能这样……离我而去,知道吗?你不能丢下我!我错了,我不该再让你回到那个男人身边的,都是我的错。我现在就带你走,从此不再见那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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