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芫却侧首轻笑,纠正道:“妈妈这话可错了,我是个姑娘家,饶是祖母母亲再疼我,还能胜过三弟?现儿我跑过去,且不说是否会恼了祖母,便是看在旁人眼里,说不准反令人对妈妈你做深想了毕竟,阿葵是外院里伺候三弟的,先不说她是否当真挑唆,身为婢子没有提醒主子亦有失责,奴有错当罚,这是自古的规矩”
她说着话锋顿转,言辞间透着严厉,“你是我身前的老人,可不要和阿葵犯同样的错我自知道妈妈是太过的阿葵,可明知是错还要我去做,回头祖母追究起来我亦不好替你求情”
这这话……恁得慑人!
刘妈妈大为惊讶,虽知近来主子有些变化,然自个看着她长大,对方心性如何难道还会不了解?
当真还是那个说话做事不经大脑的六姑娘吗?
旁边的香薷香蕾则面面相觑,听了这番对话,自然能察觉端倪,望向刘妈妈的目光就有了些异样
沈嘉芫却径自掀开被角躺了进去,依旧风轻云淡地询道:“今儿是谁值夜来着?”
还在怔神的香蕾忙上前两步,疙道:“回姑娘,是奴婢”
滤拢肩上的青丝,沈嘉芫漫不经心地点了头,摆手道:“嗯,都安排着下去吧”方落枕,亦似想到了什么,仰着脑袋朝刘妈妈轻道:“妈妈不必慌张,既如你所说,对我和三弟都忠心不二,祖母怎么都不会亏待了你们母女”
颇有种说她庸人自扰的意味
刘妈妈自知从前都做了些什么事,往常还不觉怎样,毕竟诱哄下主子便能平安过去而此刻,心底却最是忐忑,偏得对方说话还是这般语气,教她怎么再央求?睨了眼旁边的二婢,心头萦绕着的疑虑越发深惑,姑娘下午明明都见过了老夫人,为何迟迟没有指令和动静?
思虑间,香薷已上前落了帐幔
听得众人离开床榻前,沈嘉芫才缓缓扬起唇角原想着离开颐寿堂前老夫人的愤怒,她会很快命人调查了刘妈妈做番处置,却不料她首先寻了阿葵的麻烦
世子夫人没有出面帮她,终究是爱子之心过多吧?
然而,她为何要这般待自己?母女间,若是不喜爱,又何必特地表现地那般紧张?如若是当真在意,亦或是心疼弥补,便该设身处地地替自己着想才是
即便是身活两世,沈嘉芫仍旧想不明白,其中有太多说不过去的地方
次日,沈嘉芫起身原以为会见再见到刘妈妈,然对方没有出现,不免好奇地询问起身旁的婢子后者手边动作顿了顿才答道:“姑娘,听守门的婆子说,昨儿半夜钱妈妈取了对牌亲自来请了刘妈妈离开,到现在都还未回来呢”
沈嘉芫面无波澜,轻轻“哦”了声
去广盛楼请安的时候,屋里的紫堇回话,说世子夫人已经去了颐寿堂◎嘉芫表情微滞,正在思考是在此等候还是直接过去的时刻,七姑娘沈嘉薏带着婢女走了进来,见到屋内的人她似乎有些惊讶,“姐姐来啦?”神态亦是温和
沈嘉芫颔首打过招呼,浅笑而应
气氛正有些僵硬时,院门口有仆妇道“夫人您回来了”的话语声传进,沈嘉芫同沈嘉薏皆站在门旁,迎着对方进屋后才请安蔡氏气色不佳,眸光定定地锁在乖巧的长女身上,摆手遣了七姑娘退下
沈嘉芫觑着对方面色,凑近了亲切唤道:“母亲”
蔡氏凝视她几眼,跟着缓气开口:“芫儿,你可知晓刘妈妈母女的事?”
“女儿听说了些,是阿葵犯了错”
闻者便似乎更是惊讶对方平静,打量着再道:“阿葵犯错,原是该重罚的,不过老夫人看在刘妈妈伺候你多年的份上,只将她配了人遣到庄子上去至于你的乳娘……自认为娇女无方,怕今后误了你的前程,已经主动请辞离开清涵院”
这等安排,沈嘉芫略感意外挑唆误诱主子……就这般轻巧的处理?
刘妈妈欺上瞒下多年,就这样草率,难道是要保全谁的颜面不成?
她还在揣测之际,青着面色的蔡氏沉声又语:“老夫人亲自选了人去清涵院伺候你,是葛妈妈的弟媳许妈妈,今儿傍晚就会入府”语调中,隐隐透着几分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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