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我一马当先地闯出了井底,站起身刚想拉李越一把却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落在了后头。我顶着昏昏沉沉的脑袋又潜了回去,见他半个身子已经探出了井壁,只是右腿却被这条巨型怪鱼的身躯压住,再也前进不得分毫!
我扶着他稍稍起身呼吸了一口空气,勉强在水流中站定大吼道:“我把它引开!你找机会往外爬!”
正说着这怪鱼巨大的脑袋就隔着洞口探了进来,只是它的身躯太过于庞大,刚刚伸进半个脑袋就被卡住,两片手臂粗细的鱼唇悬停在我面前,脱离了井水滋润的鱼鳃呼扇呼扇的,竭力吸取着空气中稀薄的氧气。
一人一鱼相距几厘米的空当对视片刻。忽然,它那骇人的头颅猛地往后缩了缩,重新沉入水底。可还没等我松口气,紧接着就听见李越哀号一声,挣扎着被它往井里拖去!我见状慌忙扑倒在地,压住李越不断挥舞的双手,继而抽出背后的工兵铲往前一探,正见这条怪鱼叼住李越的右腿摆动脑袋向水下拉扯,千钧一发之际我连忙松开李越,调整姿势全身放松借着水流的冲力瞬间蹿出洞口,高举着铲子重重地劈在它鼓起的眼球上!
“快走!”我头也不回地冲李越喊道,一边对准这条怪鱼不断扭动的身躯狠劈一铲,转身潜到水下趁着它迷乱的工夫慌忙钻出了洞口!
刚刚爬进洞口没几步,前面的李越就一把拽住我手中的工兵铲将我拉了起来。水流湍急中我顾不得询问他腿上的情况,踉跄几步连忙扶住石壁站稳,嘴里兀自迷迷糊糊地说道:“快上去!外头应该就是河床!”
古玉血沁
我和李越两个人带着满身冷冽的寒水深一脚浅一脚在河道中逆流行进,依靠着手中的铲子、撬棍勉强能跌跌撞撞地站稳脚跟。所幸的是这条地下暗河并不太宽,没多大会儿工夫我们两个人就相互拉扯着爬上了河岸。
我一骨碌扑倒在坚硬的沙土地上,精疲力竭。冰冷僵硬的身体几乎失去知觉,整个人一动不动,只是麻木地张开嘴凭借着本能大口喘着粗气。
干冷的空气瞬间涌入肺部,呛得我不由弓起后背连连咳嗽。我挣扎着翻了个身,脑袋昏沉得只觉得从头到脚仿佛都不是自己的,浑身上下湿漉漉的早已将神经冻结成了一整块麻木的坚冰,无边的寒冷悄然隔绝了周遭所有的感应,徒留下一片空白的大脑,直愣愣地望向黑暗深处,不知所终。
我跟李越就这么一动不动地躺了好一会儿才终于缓过劲儿来。恍惚中胸口渐渐开始蔓延出丝丝暖意,我略微动了动僵硬的手指,偏过头对旁边挺尸似的李越说道:“你还成不?”声音虚弱得好像一出口就掉到了地上。
“成,没事儿。”李越哑着嗓子回应道,“再歇会儿,再歇会儿就能走了。”
身下的沙土地好像有弹性一样,双手撑上去软绵绵的使不上一点力气,我双脚踢腾两下,蹭着肩膀稍稍往旁边挪挪,顿时觉得浑身骨头散架了似的阵阵酸疼。
“你的腿怎么样?”我活动着手腕,“没折吧?”
“没事儿,那鱼嘴里头就没长牙,想咬也咬不断。”李越惨笑着,心有余悸道。
“哦,那就好。”
“好个屁。”李越抬起手在脸上抹了一把,本想把头发上滴的水擦下来,却冷不防从袖口又漏出一摊水,正浇到他嘴里头。“咳咳,早就不该听你的,你不说那井底下应该是个石像么,怎么冒出来个活鱼?还那么大个。”
“凡是都有例外么,”我慢慢扭动着身子,“一般都是用石像镇井眼,可要真是有活物肯定也用活的,这么大一条鱼,按老话说早就该化成龙了,过去人拿它镇风水也不奇怪。”
我吸口气后背使劲猛地坐了起来,却紧跟着腰上一软又摔了回去。一张一合的瞬间就跟做仰卧起坐似的,把李越看得一愣。他嗤笑着蜷起腿两手撑地缓缓坐了起来,扶着我说道:“他娘的还真不能轻易信你的,这下可把咱俩折腾得够戗。”
“唉,甭管怎么说好歹也算是出来了。”我和他相互搀扶着站起身,摇摇晃晃地用手中的家伙当拐棍杵着地,“真要走回头路现在咱俩指不定怎么样呢。”
刚两人躺过的地方现在已经聚了一大片水迹,李越抖抖身上的水笑了笑,也没力气再跟我斗咳嗽。“得了,”他举起手电筒看看前头,“咱就逆着河道走?”
“走吧,前头是整个翦龙|茓风水起始的地方,搞不好还能有冥器。”
我哆嗦着,身上的水缓缓流到脚下,冰冷的感觉重新蔓延到了全身。
李越摇摇头:“冥器不冥器的就算了,用你的话说,还是安全重要。”
我勉强笑了两声也不再言语,留着气力一门心思往前走。这条地下河的河道很宽,没准儿水盛的时候能把整个溶洞都充满,我们两个人在岸边疲惫地走着,没多大会儿工夫就发现前面的视野渐渐开阔起来,数不清的暗河溪流交错纵横成一大片河网,细看之下却都是不约而同地从一个方向流过来。
潺潺的水流声中我和李越又停下来休息了片刻,再出发时干脆把湿漉漉的衣物都脱在了地上,只留两件最轻便的薄衫拧干了穿着遮体。那些被水泡透了的衣服穿上不暖和不说而且还沉甸甸的,如今这一脱两个人身上顿时就轻便了不少。我接连打了几个喷嚏抖擞抖擞精神带着李越继续往河网深处走,只听见他拖着轻便的背包在旁边唠叨着:“要说咱这一趟也值了,就不说那几片碎瓷,光是那块金印就了不得。”他把背带系在撬棍一头扛在肩上自言自语,“就是不知道在外头能给咱换多少人民币。”
“你正好说反,”我搓着身上不断泛起的鸡皮疙瘩,抖着嘴唇说道,“那金印的价不好说,而且保不齐还得在手里窝段日子,想见着现钱,还是得从那破罐子下手。弄得好了换几栋别墅不成问题。”
“嚯,碎了还这么值钱?”李越又惊又喜。
“你这不废话么。”我说着,只见前面开阔的地势陡然向上一提,河网密集处微微隆起了个弧度挺大的陡坡。我搓搓冻得发麻的手脚,一边活动着身体一边跟他解释道,“金银还有玉器的市价都不固定,卖得好不好全看买主,瓷器就不一样,明码标价一分货给一分价钱,再残的玩意儿充其量就打点折扣,好东西毕竟还是好东西。”
李越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嬉笑道:“那敢情好,反正不管是啥,值钱就成。”
“甭琢磨这个了,就咱现在这德行,先能出去再说吧。”我拍了李越一巴掌,带着他缓缓冲上斜坡。黑暗中我们俩手脚并用地爬到坡顶,还没等喘口气心里面就忍不住俱是一惊!只见前面高地河道汇聚的地方,赫然伫立着一座半人来高的八宝莲花台,一个干瘦的人影蜷缩在它脚下,看样子竟似已死去多时!
.。《
0 0
一秒记住www点dier22点com,最新小说等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