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可素,你想归想,先问问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
这个绝色美人儿,可是……可是……公认的武侠黑带七段,江湖排名第一的超级亚赛人言大侠女啊!
言初一坐在椅上,看看地上倒成一朵花的男人们,嗡声嗡气地下令,“初三,没有人有力气起来了,再敲锣。”
言初三一听老大这句话,气愤得把兰花指都要指到那些家伙们的眼前了,“乃们!没用的乃们!给偶争点气好不好?又要本小爷敲锣,把我美美的指甲都要敲烂了!”
当当当!
不过,言初三再美的指甲也比不过金瓜妹妹的金贵,所以他还是认命地站起来,气愤地拿起那顶破锣,叮里当啷地绕着那群人形向日葵敲了个惊天动地。
喵的,没用的东西,连我妹都打不过,我聒死你们!
当当当——当当当——
言家擂台上的锣声就一直这么响着,震耳欲聋。
震得连趴在睡榻上做挺尸状的白子非都没有办法再睡下去了,喵滴,到底有完没完啊,这锣都敲了多少天,还让不让人活着啊!要知道他大白公子昨天可是熬夜作诗,现在正酸疼着呢,急需睡眠!
“别敲了别敲了!”大白公子急眼了,“还让不让人活啊,噪音分贝都超过八十了!姑苏城管捕头队呢?怎么放着这么当街乱摆擂的不管啊!”
听见公子在屋子里乱嚎,白四喜连忙跑进门来,“公子,你醒了啊。隔壁正热闹呢,公子要不要去瞧瞧?”
“瞧,瞧你个大头鬼!”白子非满脸黑线,只差没挂只乌鸦在额头上,“烦都烦死了,还去瞧热闹,你当我和你们一样,是凡人白痴啊!”
四喜又无缘无故地被公子骂,有些不太高兴地嘟着嘴,“是是,公子是神仙,是九天下凡的仙人,所以不能和偶们这些无名小凡人一样。可是公子,隔壁在比武招亲耶,公子最觊觎的初七小姐就要招给别人了呐!”
“我都说了不是觊觎!”白子非气得从床上弹起身来,抄起床边的鞋底子真想抽四喜一丫的,“我鸡鱼她,有那功夫我还不如炖个鸭鱼汤呢!我只不过想拿回属于我自己的东西……”
“嘁。”四喜撇嘴,“还说不觊觎人家小姐,每次都说人家是属于自己的东西……”
喵的,抽这个书童丫的!
白子非实在要出离愤怒了,光着脚丫子就跳下床来。
白四喜一看公子真的怒了,连忙举起手投降讨饶,“公子公子,我胡说八道的!公子饶命罢。不过公子你真真在这里稳坐钓鱼台吗?万一初七小姐真的被哪个男人抢走了,公子岂不是连哭都来不及?”
“呸!我才不会为她哭。”白子非皱眉,“而且你这个小儿懂个屁。言初七武功盖世,虽是一介女流,但步伐稳重,出招迅捷,连她以武功闻名的大哥和初五初六都打不过她,这世上又有什么男人能近得了她的身?”
“嘻,”四喜忍不住笑起来,“公子还说不关心初七小姐,但分明把人家观察的那么细致入微嘛。”
白子非头痛,真想立刻在床下挖个坑,把四喜丸子埋了个他丫的。
“不过公子,言大老爷设下擂台比武招亲,本就是摆明了欺负公子你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一介书生,所以才会在江湖风情报上广而告之,增刷特别刊来通知女儿要比武定亲的喜事。这事早已经传遍了江湖,这些天据我的打探,南到西沙岛,北到毛子国都有大侠们前来比武了,这天下之大,自有奇人异事,万一哪一个不才的真的打败了初七小姐,那公子还在这里老神在在,岂不是亏大了?”四喜丸子一心为主,忠心不二地提醒。
四喜的这番话,到真是让白子非有些微怔。
他虽然知道言初七的武功实在是天下无敌,但也保不齐哪里突然冒出个勇猛武夫,真的赢了言初七。那样言初七岂不是就要远离这里,嫁到别人家里去了?那他的混世丹还找谁去要,总不能再潜到她的身边,跟她嫁到别的男人家去吧?
一想到这个,白子非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把自己的鞋子登上脚底,“走!看看去!”
哇哈哈!白四喜的心里终于乐开花,凭他三寸不烂之舌,还真的把公子给说动了!太好了,太棒了,他真是书童中的书童,书童中的战斗机,OHYEAH!
当当当……当当当……言初三敲得手臂都快要断掉了。哗地一声把破锣朝旁边一丢,“我不干了!初五初六,交给你们!”
言初五和言初六正站在擂台的一边,听到三哥的话,两两相对一眼,并不动作。
擂台上却正是热闹,只听得“咻”地一声——
一名黑乎乎,肉乎乎地不名生物立刻就朝着这边飞了过来。
言初五脚尖一点,提起轻功在空中轻轻一推!啪!黑乎乎生物立刻就落在言初六的面前,咚地一声摔成一叠。
“八百七十二。”言初五面无表情地落地。
言初六冷着脸孔只把那“生物”整齐地一堆。
“哗——不是吧,这么夸张!”
刚刚从白府里走出来的白子非和白四喜却被面前的景像给吓了一大跳!
这是比武招亲啊,还是孙二娘开黑店要做人肉包子啊,这些男人怎么全都被打得晕成半死,摞在这里做剥皮馅啊?最下面那位可怜的仁兄,你还健在否?
白子非充满了同情心地盯着人肉堆下最底层的那一位,可怜他脸蛋上面摞ρi股,已经被压得估计连氧气都没有了。
言初二坐在初一老大旁边的圈椅上,一看到白子非从白府里走出来,立刻亲切地对他招招手:“嗨,妹夫,今天闲了出来看热闹啊?”
喷!看看这是说滴什么话!
今天难道不是他妹妹在比武招亲吗?他居然还叫自己妹夫,那岂不是代表他老妹正在给自己找绿帽子戴?他白子非真是闲得无聊了,自己出来当乌龟呀!
“哗!”
白子非帅气无比地把手里的扇子一推,江南第一奇才出场,当然先要摆个迷倒众生的POSE。
“言二兄真是多有关心,烦劳您百忙中还惦记着小弟。小弟今日的确有钱有闲,即有人在小弟门前搭了戏台,小弟自然不能只呆在家里听锣音。今儿带书童来此逛逛,不知戏文哪出,赏银要几钱?”
真是秀才PK秀才,说起话来都太极推手,你讥我讽的。白子非一小段话,不仅把言初二的取笑丢了回去,顺道还把言家一二三四五六七全都损了个遍,暗讥他们全家人都是戏子,正在他家门前搭台唱戏呢!
“四喜丸子,银子拿来!”这还不算完,白子非竟然真的去拉四喜的袖子,要把银子投到擂台上去。
可他家书童中的战斗机正在忙着和擂台边上的言家蓝青绿三个丫头眉来眼去,丝毫没有把他家公子的呼声放在耳里。
白子非拉了好几次,四喜都不理他。大白公子怒起:“四喜丸子!”
“啊,在!公子!”四喜吓得魂都快飞了。
“你丫的干什么呢,我叫了你一千八百次了!”大白公子一生气就爆粗口。
“公子,人家忙着呢。”四喜娇滴滴地对他抛个媚眼,“没看到那边三个小丫头吗,公子,你看我选哪一个才好呀?”
喷!白子非差点没从四喜的荷包里拿出银子来塞进他的嘴里!
有没有天理啊,他大白公子终身大事还没有着落,自己的书童先挑起老婆来!还是他喵滴4P!这什么年代啊,书童都比公子吃的开!
言初二看着白子非羞愤欲死的脸,差点没爆笑出声来。
这个白家大公子,的确才华一流,写的诗传遍大江南北,画的画震惊世界。可就是在这个“情”字上,白痴得还不如他家的书童,明明每天骚扰他家妹妹,却又不承认自己对初七动了心。这下初七可是要比武招亲了,他真的准备在下面丢银子看戏?
擂台上,言初七刚刚又手脚麻利地解决一个大虾,突然看到白子非站在擂台下面,不由得就停住了手,静静地站在擂台上,眉目盈盈地望着他。
白子非一看到她那个眼神,不由得就全身抖了三抖。
其实,这个言初七长得并不难看,相反的,她还是个很标致,很清秀的美丽佳人。有着小巧精致的脸庞,乌云如水的秀发,最可爱的是那张粉嫩嫩的小嘴,真的如同小报记者写的一样,是张花瓣般柔软的樱唇。就算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朝着他投来复杂的目光时,也是那样的清澈动人。
只不过她自幼习武,眉宇间自比那些娇滴滴的富家小姐们多了一些英气,可看她沉默不言,挥手就打趴一个笨蛋大虾威风凛凛的样子,还是很让男人们动心滴。
只是……白子非撇撇自己的嘴巴,他可不是这凡夫俗子,他是神仙啊神仙!
言初四刚好放下手中的算盘,看到白子非站在那里,开口调侃道:“大白,怎么,又把我们家初七看进眼里挖不出来啦?我可告诉你,看我们初七一眼很贵的,鉴于你是我们家邻居,给你打个九点九折,刚刚的这几眼,就收你三百两吧。”
我喷!
白子非真想把口水朝言初四这个守财奴吐过去,他当他妹是什么,看两眼还要收钱?
“干嘛,不想交?”言初四抱着算盘,“我家宝贝妹妹可是不日就要嫁出去了,到时候别说你看两眼,就算你听听她的名字也要问过她的夫婿哦!”
白子非的眉尖倏然一挑。
他虽然很不喜欢言初四的话,但是这一句还是让他的心里莫名动了一动。脑海里不知怎么就浮起她被人塞进花轿里盖上大红盖头抬走的模样,他的心脏突然就像中风了一样突突一阵乱跳。
“大白,你还是让开吧,你又不会武功,别在这里妨碍别人打擂。”言初四很不客气地。
白子非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凭什么我站在这里就妨碍你们了?这还是我家的地盘呢,你们在我的地盘上搭台子,有没有问过我白子非呢?我们这条街可是寸土寸金,言家搭台共侵占了我家门前三点三平方,看在我们两家还有交情,我可以给你们打个九点九九九折,就算你们三千两好了。银子拿来。”
白子非扇子一挥,就直伸到言初四的面前。
言初四脸上一白,低头看看擂台下面,竟然真的有三根柱脚Сhā在白府门前的空地上,又被这大白逮了个正着。
白子非看到言初四无言以对,立刻就咚地一声跳上擂台,“既然是我家的地盘,当然我就不客气了。”
话还没说完,擂台下的人群突然哗地一声涌了过来!潮水般地就把这擂台围了个结结实实!
台下立刻有小报记者在飞速记录:
“大白公子终于按捺不住了!娇滴滴如花似玉又武功盖世的美娇妻怎可就此让给别人!大白公子终于跳上了言家大小姐的比武招亲擂台,一场夺妻大战即将开始!言初七小姐将怎样面对自己的心上人呢?是一掌把他拍成今年的门神,还是心头一软……倒向情人的怀中?!大家请快点擦亮眼睛,拭目以待!”
“亮晶晶眼药水!亮晶眼药水!观擂台,看比武之必备良药!”台下应景的小贩立刻放声大叫。
白子非差点没在擂台上撅过去。
要命,他只是和言初四斗嘴才跳上擂台,完全没有想来打擂啊!虽然眼看着这初七小姐嫁给别人是有点……哪啥……不过放眼天下,哪个男人能打败这么强悍的言初七啊!所以他一点也不担心,一点也不想打擂啊啊啊!
白子非正想惨叫一声,跳下台去。突然瞟到他的书童四喜丸子连他的死活都不顾,正在和言初七的三个丫环眉来眼去。喵滴,这是什么世道,小书童都四角恋了,他天下奇才的大白公子居然还在单身!
猛然转过身去,言初七竟就站在他的面前,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静静地望着他。
那双大眼睛,那叫一个水灵灵,清澈澈,精致动人又摄人心魄。
白子非记得当年自己从云头上跌落,一把抓起面前这个小鬼的时候,她也是用着这样一双大眼睛,清清地望着他。那时候他记得自己在心中惨叫,怎么人间还会有着这样的眼睛?简直比九天玄女身边的侍女还要仙女啊!莫不她也是神仙下凡?可是明明就是一凡胎啊。真真勾人摄魄滴让人心都缩成一团去。
如今她又站在他的面前,这样静静地望着他。
该死的,不行,她一这样望着他,他就有种莫名的冲动……神仙是不能冲动滴呀呀!白子非咬牙,算了,也许现在正是个好机会,不如就这样把她拉到怀里来,干脆直接吸了仙丹,飞回九天?!
顾不了台下台上一群瞪大了牛眼的观众,白子非朝着她伸出手去——
言初七软软的身子,就向着他轻轻一靠。
自幼她武艺再怎么看涨,也从不曾向他动过一招一式。即使在一百二十七次偷情里,他每次都试图偷吻她,她都没有做过任何反抗。这一次,虽然站在高高的擂台上,在所有人的面前,她却依然还是眨着大眼睛,跌入他的怀中……
“该死的,闭上眼!”白子非觉得自己把这句台词都说烂了。
于是某个沉默如金的大小姐,不发一言地又把自己水灵灵的大眼睛闭上。
白子非抓住她的肩膀,立刻就要——
“住嘴!怎可当街非礼女子!”
啪!
不知道哪里突然传来一声呼喝,竟然从半空中飞来黑黑的一鞋底,照着大白的后心口窝,就那么硬生生地踹了过去!
风卷云舒
咚!
天外飞仙!
大白公子正想趁高高擂台上,众目睽睽下,给所有人来个擂台“惊喜”,结果还不等“狼吻”压下,却听得耳后一声惊呼,只觉得脑后风声呼呼作响,咚地一声,心口窝就是重重地一热——
啪!
可怜的大白公子,立刻就从擂台上飞出去,重重地摔在白府朱红的大门上,马上就被扁成了一张相片。
“公子!”四喜丸子终于从四角恋里惊醒过来,还算有良心地呼唤着大白公子的名字。
白子非贴在自家的大红门上,心里暗骂,现在还叫个屁啊,没看到公子我已经被人烙成玉米饼了吗?这到底是哪个无耻小儿,居然从背后偷袭人家啊?不知道他天下第一奇公子是一点功夫也不会,自然也听不到他呼呼地脚下生风的吗?
擂台上下的人群,也完全被惊呆了。
除了言初七第一时间担心地看向白子非的方向,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飞起一脚,天外飞仙般从半空中落下来的黑衣大虾——不对,是大侠吧!
真真地,从半空中缓缓降下来的这个人,身背两把青玉宝剑,全身黑衣黑袍,黑色发带。乌亮亮如瀑布般的长发在风中轻轻飘扬,两道剑眉星目地令人不敢直视。更令人吃惊地并不是他衣袂翩然,帅气绝决的气质,最让人吃惊的是,那张帅气中带着清秀,清秀中有着英挺的眉宇中间,竟然有一记小小的朱砂,把个本来英俊如风般的大侠,愣是给带出了一抹俊美秀气可人。
“这是——”言初一一看到来人,不由得打了个激零。
言初二眉头一皱,那眉间的一点朱砂,立刻就提醒了他的身份。
“莫不成,这是名震天下的朱砂公子——云门的云净舒?!”
言初三一看到这么俊美可人的公子,玉树临风般地站在那里,媚眼儿早已经隐忍不住,朝着那云公子就丢了过去:“啊……美人儿!云美人儿!”
台下刚刚抹了亮晶晶眼药水的观众们,立刻全都倒抽一口冷气。
不是吧,这就是传说中,美貌与智慧并存,冷酷与帅气并重的云门朱砂公子云净舒?!哇呀呀,想不到远在烟州的云门都听说了姑苏城内言家大小姐的比武招亲,赶来参加抢夺美娇娘了吗?不过一眼看过去,云净舒果真如传说出一样风度翩然,气质冷漠,配上擂台上言家盈盈的初七小姐,实在是一副神仙般的佳人美眷啊!云公子为人侠义,剑法超群,言小姐武功高强,秉性善良,他们若做了夫妻,岂不是可以并肩战斗,劫富济贫,成就江湖上一段绝美的姻缘佳话?
哇哈哈,群情立刻激愤起来,嗡地一下就像是苍蝇一般地朝着擂台边涌了过去。
“云公子,可是来此比武招亲?”眼见大牌登门,言初一不能再坐在那里,立刻起身招呼。
云净舒气质非凡地站在擂台之上,很是冷漠般地朝着涌围的人群扫视了一眼。待看到还趴在白府门上硌饼子的大白公子,他微微地迭了迭眉间的朱砂,淡淡地微启薄唇,蹦出两个字:“路过。”
噗——
言初一差点没一口血喷出来,妹妹本就是够沉默寡言了,这下又来一个“两字神仙”闷葫芦。
“呵,原来云公子是在我们言家路过啊,不过多谢云公子刚刚替我们解决了旁边那个路人。小妹现在正比武招亲,不知云公子有没有兴趣切磋切磋呢?”言初二知道老大又卡词了,只好连忙接上去。
路人?谁是路人?
某个刚刚被踢出去做玉米烙饼的大白,正从自家府上的朱红大门上滑落下来,听到这个声音很是不满地把头回过去。好说他也是白知府的独生子,江南第一奇才吧,怎么居然敢说他是“路人”?而且听起来大家对这个什么云公子好像很崇敬的样子,大白转过头去问四喜,“这家伙很有名吗?”
四喜丸子立刻就激动起来,唾沫星子飞到大白的脸上,“公子,您真是一心只读圣贤书啊!这位云公子,出身最神秘的烟州云门,传说当年云门遭受灭门之灾,全门上下没有剩下一个男人,全部只活了女人。唯有这一位云公子,是娘胎里遗腹的,才将将活下来。于是这小云公子可是怀着仇恨长大,不知是拜了什么师傅门下,中不过将将十二岁之时,就找到了他们灭门的仇人,竟然小小年纪就一个人一把剑杀上门去。仇家自然不把他放在眼里,可是当夜小云公子只把大门关闭,三刻之后,仇家七十二口,全部归西。”
“哗,不是吧,这么恐怖!”白子非被吓了一大跳。
这人间的打打杀杀,他是没有兴趣的,不过血债太重的话,将来可是要下十八层地狱的。
“是吧,小云公子从那时起就在江湖上声名雀起,自他十二岁以来,还没有哪个人能在比武中赢过他。咱们言家小姐虽然在武林排行榜上也是鼎鼎大名,可是比起这小云公子来,还是差了那么一米米。”四喜正在和三个小丫头4P,居然很自然地把自己代入言家,“小云公子的标志就是额间的那抹朱砂,传说是他在娘胎时,被人隔着肚皮刺中时所留下的。不过……那朱砂真的很拉风啊!”四喜扯出长长的尾音。
大白公子忍无可忍,无需再忍,终于脱下自己的鞋子,一巴掌抽向四喜那丫的!
该死的,每次都吃里爬外,不是咱家小姐,就是夸人家朱砂,把他这个自家公子摆在哪里啊!
擂台之上,却没有人注意到旁边的这主仆两人,全部人的目光,都放在了云净舒和言初七的身上。
言初七对于这个小云公子的出现,也些微有些意外。
她知道天下的男子,能胜过她的,没有几人。这些天在擂台上,她都不过是一手解决一个,在活动活动筋骨,权当做做健身而已。她一直在等着白府的动静,等着那个人跳上台来。他终于来了,她便听话地缩进他的怀里。就算爹爹命她比武招亲,她也可以在擂台上自由选择吧。不过怎么突然这么奇怪,那个笨蛋的吻还没有落在她的唇上,就突然杀出了一个程咬金!
云净舒。
果真风卷云舒般的绝妙公子,一身黑衣黑衫,风度翩翩。
只是,他不会也真的想和她来一场比武招亲吧?
云净舒站在擂台上,竟也在悄悄地打量着对面的这位言家的金瓜宝贝蛋言初七小姐。她果然如传说中的一样,不骄不躁,不精灵古怪,也不聒噪烦人。她只是盈盈地站着,用她那双水灵灵的眸子静静地望着你。漆亮亮的眸中似乎有粼粼的水光闪烁,紧紧抿住的樱唇连一个多余的字也不曾吐出。
真真一个纯净清秀,沉默不言的绝色佳人啊。
云净舒不动声色地望着她,却觉得她眸中的光芒微闪了闪。虽只是那么轻轻地一动,他却瞬间就读懂了她的心思。莫不是她根本不想与他比武,而担忧的是刚刚被他丢下台去的那个“色痞”?!
言初七的眸光又悄悄地朝着白子非的方向瞄过去,云净舒却抓住这个时机,冷酷无比地开口:“多有得罪。”
呀!
台上台下的人均是一惊。
云公子口出此言,简洁有力,竟是答应要与言小姐动武比试!
众人谐是一阵惊呼,还没来得及倒抽一口冷气,就已经看到云净舒向前一步,朝着言初七就挥出招术来!
“哇哇哇,开打了!”四喜丸子第一个惊叫起来,“公子完了公子完了!那个小云公子真的动手了!”
“你才完了,你家才完了!”白子非被四喜气得真想再一巴掌拍他丫的,不过眼见擂台上的那男人,真的对言初七动手了,心内自是有些不自在地微动了动,不由得撇了一下嘴,“比武招亲啊,居然先动手,他是不是男人啊?”
这话怎么听,都有点酸溜溜的味道不是。
擂台上却已经打得热闹。
言初七自不是那娇滴滴脆弱需要保护的娇小姐,云净舒招术袭来,她不慌不忙,抬手接招!两个人一个是江南小擒拿,一个是云门急风拳,竟都使得如鱼得水,虎虎生风。云净舒也没料到言初七会有这么好的功夫,本以为弱小女子,即使排行高高,也可二三十招就把她拿下,没想到她反手是拳,正手为刀,不仅把他的急风拳闪躲得非常顺利,竟还在他攻击的空隙中腾出手来,明着他一招制来!
云净舒连忙一个侧身躲过,再也不敢小看于她!
擂台下的观众们都已经是群情激愤,紧紧地围住擂台,就差没把自己眼睛挂出来挂在擂台上。
妈妈咪呀,这可是千年难得一遇的超级大戏啊!以冷酷、凶狠著称的小云公子大战言家金瓜公主初七小姐,男女大侠动手的机会本来就少,更何况这是比武招亲啊,比武招亲!
风情小报的狗腿子们已经激动得毛笔都拿不住了:
各位观众!各位观众!最激动人心的时刻到来了!初七小姐的了佳夫婿现身了!云门传奇人物小云公子在初七小姐的擂台上现身了!只见他黑衣黑衫黑飘带,标准的大神级杀手打扮!还有那酷酷的朱砂痣,真是让无数少女的芳心都倾倒啊倾倒!究竟朱砂公子云净舒能不能打败初七小姐,用一招“公子偷心”来战胜初七小姐,夺去她少女的芳心呢?本报记得将在人群中坚守岗位,与您一起见证奇迹的到来!
白子非站在一边,纠结滴快要把眉毛都拧在一起了。
“公子偷心,还猴子偷桃呢!”大白公子的表情看起来很是不爽,“这什么破记者啊,这么不专业!”
四喜在旁边看热闹看得正带劲,“公子,初七小姐真的快挺不住了哎。”
你才挺不住,你全家都挺不住!
白子非差点又要抽他个丫的,怎么他的书童胳膊肘子都往外拐?不过,眼看着擂台上的言初七被云净舒步步紧逼,两个人已经从擂台正中,一直斗到了擂台的一小角,眼看言初七的身后就无路可退,马上就要掉下台来了!
白子非的心不知道为什么突地一跳,那么那么,一千零一个愿望的不希望言初七被云净舒给打败!如果输了,她岂不是就要跑去当那个什么朱砂公子的……媳妇儿了?!
擂台上的言初七,也感觉到了自己的危机。
眼前的这个朱砂公子,实在不是浪得虚名。都闻名他的剑法独步天下,如今一试,他赤手空拳的能力,也私毫不在她之下。云门独创的急风拳,招式奇特,出招迅急,稍稍一个不留意,就有可能被他找到破绽,然后一招制敌!
她暗咬下嘴唇,不敢怠慢。只把手腕一抖,从平庸的小擒拿手,立刻就转成了师傅独传的“燕子剪”。这套手招以燕子的尾巴幻化而来,最是轻灵娇巧,非常适合女孩子使用。言初七又一向动作飞快,属于女娃之中偏男向速度的练武奇女子,所以云净舒对她一下了改了招术没太适应,竟被她一招“燕子摆尾”擦着鼻尖就甩了过去!
哇哈哈!初七好,初七妙,初七打得他呱呱叫!
白子非在一旁看到云净舒鼻尖被扫到,激动地顿时就尖叫出声:“打得好!”
最好打晕这丫的,言初六旁边的人肉堆里还欠着他的名额嘞!白子非都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火气,居然这么不爱护“众生”了。
言初七在擂台上听到他的叫声,一向沉默不言没有表情的脸蛋竟然微红了红,秀秀气气的长睫毛眨了一下。
云净舒立刻就抓住这个空档,唰地一下子就朝着言初七的喉咙袭了过去!
言初七反应过来,心内大叫不好!
咚咚就向后猛退两步,却忘记自己已然在擂台边缘,这样一退过去,顿时后半只脚腾空,整个人儿就要朝着台下直摔过去!
“啊呀!那……”白子非一眼看到,刹时才刚想叫她的名字。
那个纤瘦细软的身子,却立刻被一只坚实的手臂轻轻地扣住。
大白公子立刻就闭上嘴巴,仿佛谁刚刚给他吃了一个哑炮似的。
“小姐,受惊了。”云净舒揽住言初七,声音虽然微冷,却依然简洁有力。再配上他那张白白净净,粉瓷一般的俊秀脸庞,眉宇间那颗细红色的朱砂几乎要在言初七的面前闪闪发光。
言初七抬眼望着这个把自己拥在怀里的男人,只是……把贝齿都咬进了自己的嘴唇里。
“好!”
看武打片看得入神的众人,被言初一的大叫给惊到。
嗡声嗡气的言家老大猛然一拍桌子,“云公子打败小妹,比武招亲已然有了结果!来人,快快去回报爹爹,就说小妹已经招得得意夫婿,请爹爹为小妹主持出阁大礼!”
轰——
台上台下立刻乱成一团。
有人拍手叫好,有人急着挥笔记录,有人匆匆地跳进言府去报喜,还有人愣在台上,有些怔怔地望着面前的男人。
只有那个云净舒,好似一切尽在掌握中地凝着眼前的一切,那清秀冷漠的样子,果真充满了一代大侠的大家风范。
大白公子不知为什么咬了咬牙,跺了跺脚,伸手抓过还在那边和言家丫头眉来眼去的四喜丸子,发狠般地一咬牙,“走!”
哼,耍酷谁不会啊,以为板着一张脸,就是天下第一?眉心点颗红痣,就能倾国倾城?他胳肢窝底下还有三颗神仙红心呢,你比得过么?比得过?就凭这个,就要把……初七抢走?!
此处无声胜有声
“哦呵呵,好!哇哈哈,不错!”
言家镖局的大议事厅里,除了一溜排开的言家六兄弟,此回又多了一个金光闪闪的神人。
云门朱砂公子云净舒。
言大老爷看着玉树临风,冷酷又帅气的小云公子,那唇上的胡子是得意地抖三抖,又颤三颤,笑得连嘴都快要合不拢了。本想替初七寻个门当户对的武林世家,如今一下子钓到了天下闻名的云门小公子,这又怎么能让言大老爷有走路被金砖绊倒的意外之感呢?
言大老爷上上下下地盯着云净舒,真真笑得连皱纹都浅了三寸,这叫丈母爹看女婿,越看越欢心!
“小云公子啊,从此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啦!我这宝贝女儿初七,虽然自幼没了娘亲,但也是我们一家人手心捧着长大的,自然娇惯得很,家务女红之类的,就要让小云公子见笑了。但好在我这宝贝疙瘩从小就懂事又听话,你让她打狗,她绝对不会去帮你撵鸡的。实在是居家在外,必备好妻啊!”
言初七坐在旁边,实在忍不住快要翻翻眼睛了。
爹爹这说的是什么话,把她当成狗皮膏药在推销吗?为什么一看到这云净舒,好似就恨不得想要把她一把塞进他手里的模样?
云净舒也微微地迭眉,那漂亮的朱砂痣跟着他就轻轻抖动。
打狗?撵鸡?这言家不是镖局吗,原来还开养鸡场不成?不过他们云门还好,没有这些鸡啊狗的农副产品。
“世伯,极是。”云净舒微微地抬了抬手,只吐出四个字。
什么?!世伯,急死?
言大老爷嘴角抽搐,这孩子风度翩翩,怎么不懂礼貌啊,才第一次就让他急死?!
言初二一看到爹爹那迭起的眉头,就明白父亲根本没有听懂小云公子简洁扼要的句子,连忙凑过来低声解释:“爹,不是急死,小云公子是在说,世伯所言极是。这孩子说话一向简洁明了,和咱家的初七很是相像呢。”
啊啊,不是急死,是极是吗?
言大老爷经过聪明无比的初二指点,这才明白过来。不过实在忍不住在心底一片惨叫,初七就已经够沉默寡言了,怎么冒出个得意夫婿来,也和她一样半瓶子酒晃荡?!不过想归这样想,云公子相貌英俊,又名震天下,他言老爷对这个女婿还是满意一百分啊一百分!
“呵呵,云公子真是简洁有力啊!老朽佩服佩服!我们家乖乖也是不爱说话的,真的和云公子是绝配啊绝配!”言大老爷顺着胡子,笑得实在是快要变成弥勒佛的样子。
言初七再也在旁边坐不下去了。
老爹夸人的功力和胡说八道的功力真是日益精进。她虽知道这云公子名气很是响亮,但是她却更在意隔壁那个从三岁开始就“非礼”她的大白。她被宣布比武失败,也不知道大白现在正在做何感想?
言初七唰地一声就从座椅上站起身来。
言大老爷被吓了一大跳,“我的天,宝贝女儿你每次要站起来之前,拜托你先出个声,好不好?为父的总有一天要被你闷不拉声的给吓死!你又站起来做什么?我话还没说完。”
言初七望了自己父亲一眼,又瞟了一眼站在厅正中的云净舒。
她微微地敛眉,长睫像羽扇一样轻轻地抖了一下。
站在她身后一字排开的三个丫头立刻就抖擞精神。
言小青向前一步就:“小……”
“小你个大头鬼!”言大老爷实在被她们三句半主仆给弄得崩溃,这一次抢在丫头们开口前就愤怒地打断,“你们三个都不许讲话!再给我来三句半,我就把你们全都丢出去比武招亲!”
言小青、言小蓝和言小绿顿时都被吓得惊悚地咬住嘴唇。
被丢出去比武招亲?她们可不是小姐,手指一拨就能打倒一片。对于她们三个手无缚鸡,只会绣花的丫头来说,被丢出去就等于被门外那群得不到小姐的怨夫们生生瓜分啊!哇,老爷太可怕了!
言大老爷看到三个丫头被吓得把自己拳头塞进嘴里的惊悚表情,得意地伸手指指言初七,“宝贝女儿,你说。”
言初七被父亲弄得实在是没有言语,只是微微地挑了挑自己有些英气的眉,“回房,休息。”
言大老爷好想捶地啊,捶地!
果然是他的女儿,多么简洁明了!和小云公子刚刚的那一句话,多么相配啊,相配啊,相配啊……无限回声。
言初七不理父亲扭曲的表情,转身就想走回后院的闰房。
言大老爷却一把拉住女儿的胳膊,“初七啊,哪能现在就回房?你刚刚挑中的夫婿还站在这里呢,难道你这个主人反要把人家客人冷落在这里不成?快快快,今日花好月圆,快带你的未来夫婿,去后园赏花,赏月,赏初七吧!”
晕倒!
言初七站在那里,心里已经让自己撅倒过去了。
父亲大人到底懂不懂什么叫男女授受不亲?居然要自己的女儿带着大男人去后园?还赏什么初七?就算他刚刚打败了她,难道瞬间就真的成了她的未婚夫婿了吗?
言初七心内不满,却也不开口反抗,只是拿眼睛望着眼前的云净舒,眸中似有点点不悦。
就只是这一点点不悦,云净舒却也已经明了在心。
以他从小闯荡江湖的经验,面前的女子虽然眉宇间带着一抹英气,可是却依然逃不过他的眼睛。她似乎对自己很有些不满,仿佛想要巴不得快快甩开他才痛快?云净舒心里忽然有一抹不服气,自从他朱砂公子的名号在江湖上传开之后,想要嫁他和他来场浪漫恋爱的女侠们,可是都要排到门外三里铺的茶摊上去了,她居然比武输成了他的“未婚妻”,却是一副想要甩开他的表情?!
“有劳小姐。”云净舒偏偏轻轻地一抱拳,意欲明了。
他竟接受了言大老爷的说法,要求言初七带他去后园赏花赏月赏未婚妻了!
言大老爷兴奋地差点没有跳起“翻身农奴把歌唱”。
言初七英气的眉间,也微微地迭了迭。
换作别的大小姐,早已经气愤得又跳脚又尖叫的反抗了吧,她这个自幼与众不同的言大小姐,心内竟有不满,却也是生生地压住,竟然微微地转身,带着那云净舒真的向后园走去了!
“啦啦啦!”言大老爷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我女儿要嫁人了!我女儿要嫁人了!你们——白痴儿子们,还傻站着干什么,快去给你们宝贝妹妹准备嫁妆啊!明天一早,初七出阁!”
吐血!
言初一、二、三、四、五、六差点都集体石化在那里。就算对女婿二百分满意,也不能这么着急吧?这都已经快要半夜了,居然明天就要初七出嫁?!这也忒夸张了点。
* * * * * *
仲夏之夜,清风阵阵。
白子非躺成个大字,紧闭着眼睛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过去。
眼前老是在跳动着比武招亲的那一幕,在她将将要掉下擂台的那一刻,那只突然朝她伸过去的手臂,一下子就揽住了她细细的腰肢……那份优雅和帅气,真是他想也想不来的。
该死的,他在胡思乱想什么,那个不过是个凡夫俗子,一个号称人间大侠的家伙;他可是九天之上的神仙啊,神仙!虽然现在困在这个小地方,但是在那千均一发的时刻,他也可以作仙法来救言初七啊!只要再多给他零点零一秒的时间……
大白抓抓自己的头发。
不过仙法一天只能使用一次,他已经好久都没用过了,连施用仙法的道具都……
“啊呀,不好!”白子非猛然从床上弹起身来,光着脚就三两步跳到外厅书房。
果不其然,那只被他从九漠山上逮来的银皮狐狸,正趴在书房案几的笼子里,四脚朝天地抱着一只粉白粉白的玉如意,正在那上面“吭哧吭哧”地磨牙齿。
“喂,牙下留玉!”白子非大叫一声,猛然伸过手去,咻地一声就把玉如意从狐狸牙下抢了回来。
那只银皮狐狸磨得正上瘾,被人突然抢了去,立刻就翻身爬起来,生气地对他亮出自己的尖牙:“喵呜——”
“喵你个大头啦!你是只狐狸不是只猫!”白子非一巴掌就敲了过去。
银皮狐狸被击中额头,怔了好一下才醒悟过来:“哦,原来我是狐狸吗?!”
啪啪!白子非额头青筋直跳,他真算是世间最倒霉的神仙了,为了拿回仙丹,非要口口人家凡尘女子已经是够惨的了,他这只无意捉来的狐狸,竟然还是个有瑕疵的失忆狐狸!它每隔半个月就会忘记自己已经修练一千七百年的事实,居然又恢复野性地在那里从头修练。真是无奈啊无奈。
白子非拿袖子擦着已经被安狐狸磨掉一点边缘的玉如意,这可是他作仙法的法器,没有了它,他施了仙法也无处可用,虽然他法力微小,只能偶尔障眼一下世人而已。不过一天能用一次也足够了,让他使个仙法,把那风什么云什么舒的,吹到十万八千里外去好了!看他还怎么抢走初七……嘿嘿嘿。
安狐狸趴在笼子里,看到大白公子露出比它还白白的牙齿,不由得惊呼道:“公子,你牙好白!用什么牌子的竹盐啊?”
喷!吐血!愤怒!睡觉!
白子非准备不理这个爱失忆的家伙,转身回房爬上床。
还没走出三步,安狐狸居然在笼子里开口问:“仙人,你要去杀人吗?那可是要犯天条的。”
“屁!”白子非转过头来,痛诉它,“你少在那里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说要杀人,我只不过想给那小子来阵超级大风,吹他到十万八千里以外而已。”
“破坏大自然也是不道德的!”安狐狸一本正经,细细的狐狸眼睛眯成一条线,“不过仙人,你还是承认了,你想害人家!”
“闭嘴!”白子非真的快要濒临崩溃的边缘,为啥米出现在他身边的都不是正常人,正常生物啊!他这是混得什么人间啊,简直是比地狱还要地狱啊啊!
“嘻,”狐狸却已经笑得在笼子里打滚,“仙人你明明就是看上人家美丽小姐了,居然还不敢承认。再晚上一会儿,人家可是要被冷漠公子娶走喽!尤其是现在,月明星稀,可真是谈恋爱的好时机!仙人,你被人家K.O了,死了心GAME OVER吧!”
噗——
白子非吐血一千升。
这是什么狐狸啊,二十一世纪穿越过来了的吗?英文说得比毛子还溜,还K.O,他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把它K.O呢!
不过……不过……大白公子皱皱眉,这失忆狐狸的话其实也还有一米米的道理——
窗外现在正是明月光,疑似地上下了霜,倘若言初七真的和那个云净舒在一起,两个人赏花、赏月、赏你我……孤男寡女,干柴烈火……
大白公子突然像是ρi股上被Сhā了火药,咻地一下就闪着星星从屋子里跳了出去。
“嘻嘻,懦子尚可教也。”银皮狐狸四脚朝天地躺下,哧哧笑着,又抱过笼子旁边的砚台,吭哧吭哧地磨起牙齿来。
白子非一溜烟地窜出屋子,跳到他平日里整天“钻山越岭”的地方,那是他“进出”言家的特别通道,不过今天仿佛被某某抢了先机。他弯下腰来的时候,正看到“行者大黄”占山为王地趴在那里,身后还挡着一个黑幽幽的家伙……
哦哦哦!果然月朗星稀夜,思春动情时!
这下更触动了白子非,他搬来花园里的石凳,踩着它就跳上墙头,朝着言家的后花园里就张望而去。
月光如水。
月色如银。
瀑布一般地流泄在言家后花园里,亮晶晶地一片灿烂的光。
真是寂静无声,浪漫无比的夜色啊。
只看到言家后花园里,长长的池边走廊上,有一俊一美两个身影,均是身材秀长,相貌出色。两个人仿如金童玉女般的,搭配动人。男人冷酷俊秀,女人高挑柔美。这样的俊男美女,自是神仙美眷也难以比较的,让人看过去,真真就像是一副绝美的画,令人不忍开口打扰。
不过对这两个人来说,也没什么可打扰的。
因为言初七站在那亭廊下,只是沉静地看着一片泄进池水里的银光,默默地:
“………………”
而云净舒凝望着半空中的明月,赤红的朱砂痣微微地闪着俊美的光,静静地:
“………………”
言初七:“……”
云净舒:“……”
言初七:“…………”
云净舒:“…………”
吐血!
白子非趴在墙头上,看得差点从上面滚落下来。
这两个人哪里还是赏花赏月赏美人儿,他们两个根本就是来练闭气功的吧?看谁能憋得更久?大哥,要练你们也跳进水里去练啊,他在这里看得都快要憋死了,那两个人还一副悠然自在的表情。实在是他这地球神仙所不能理解也!
这两个人绝对不会干柴烈火的,他发四!
白子非趴在墙头上,对着那边就喊道:“喂,小子,过来!”
朱砂公子遇害
普天之下,敢这么大大咧咧爬在人家墙头上,还叫天下闻名的朱砂公子云净舒为“小子”的人,大概也就只剩下白子非一个了。不过他也没什么好怕的,因为人家是仙人啊仙人!
站在水音廊下的云净舒和言初七到是被这声音惊了一惊。
云净舒眯着漆亮的眸子,就朝着那墙头上望去。
言初七看到熟悉的脸庞,虽未开口讲话,却是淡淡地弯了弯唇角。
白子非趴在墙头上,等的辛苦,这两个“活哑巴”竟然都大眼瞪小眼地看着他,没有一个人先开口问他做什么。白子非黑线一大坨,觉得自己做人做仙同样失败。
“喂喂喂,没听到我叫你吗?小子,快点过来!大爷有话要说。”
云净舒被他这样的话语弄得有些恼怒,朱砂痣微微地皱一皱,“色痞,粗俗。”
简洁有力的骂人法,绝对比你问候人家老母都有冲击力,白子非在墙头上现在就是这样的感觉。这家伙说话和言初七一样,只用几个字,就绝对能把他气得吐血!
“说什么呢,高贵的小公子!好,你不过来是吧,你不过来我过去!”白子非扒着墙垛跨上墙头,一边往下跳,一边嘟嘟囔囔,“其实本公子是好心,只是想提醒你身边这个女人很恐怖的,我自从七岁与她相识,直到现在还在被她折磨,你要是真的把她娶回家去,保你要痛苦憋气一辈子……难不成你们两个真的想练闭气功练到一头白毛?”
白子非说不出自己怎么在胡说八道,虽然他是和言初七整整纠缠了十五年,但是他深知言初七知书答礼,武艺高强,人品出众,相貌端庄,总之就是女人中的女人,奇女子中的奇人。但他就是看不得她站在云净舒的身边,一副郎情蜜意的模样,虽然那两个人只是相对“……”“……”,但那也很憋气啊!
大白公子吊着腿就从墙头上往下爬,言初七赶忙上前走了两步,想要到墙边去接下他。他不会武功,哪次潜入言家,不是走行者阿黄的狗洞,就是由初七帮忙。
云净舒一看到自己的“未婚妻”居然去扶别的男人,脸上也有些挂不住。
他竟抢在言初七的面前,把白子非一挡,“夜静更深,岂可擅闯?!”
哇,这家伙会说成句的话啊,白子非还以为他真和初七一样,是三句半爱好者呢。
“这不是擅闯,我只是随便来逛逛。这园子我可来了一千七百回了,比你熟悉多了。你身边的这位,可也是和我从小青梅竹马……”
“放肆!”云净舒突然怒了,唰地一声从自己的背后抽出配剑,亮晶晶的剑刃咻地一声就指到了白子非的眼前!
白子非被吓得心头突地一跳。
仙人也怕死啊!
言初七也被云净舒的剑尖吓了一跳,连忙上前一步,一下子就挡在他们两人之间。
云净舒锋利的剑尖,在月光下闪着明晃晃的光:“你以前如何待言小姐,云某不想追究。但此日之后,初七就是云某的未婚妻,再敢如此夜半乱闯,张口胡说,别怪云某不客气!”
唰!剑光一挑,寒光冷冽!
白子非被他很是吓了一吓,不仅是为那锋利的剑锋,还为了云净舒竟然说出这么长的一段话来。原来闷葫芦也不是哑巴,而且说起正经话来,还更加吓人!
但他的话,实在也让白子非非常的不爽。未婚妻?只不过是在那擂台上比划几下,就要把言初七带走了?这无本娶老婆的生意可实在是胜算,倘若他白子非会武功的话,就跳上擂台和云净舒好好争个高下了!
“云公子!”言初七也有些不满了,虽然她爹已经开口认了他作女婿,她这个当事人还没有承认呢。
白子非收起嬉皮笑脸的表情,挑起俊秀的眉,毫不惧怕地居高临下地对着云净舒:“云公子好气魄!我与初七的过去,你的确没有什么资格追究,因为她尚在襁褓中,我就与她相识,此为青梅;而她自幼习武,私馆里拜师读书,我又与她同窗,此为竹马;十五年相处的时光,我的话可有什么错误?值得让云公子如此训斥在下‘放肆’?!没错,今日云公子是在擂台之上赢了初七,但武林之中这种一武定终身而使得两人备受痛苦的婚姻还少吗?云公子自在江湖中闯荡,此等事例,自是比在下见得多出许多。据说当年云门招来灭门之祸,不也是与云门中某位清秀佳人与别人一见钟情而惹下的祸事吗?云公子身为当事人,又岂不知道这种事态的严重?”
这一番话,声色具厉又有例有证,果然不负江南第一奇才白公子的盛名。最后那一句,更是像尖刀一样地直刺入云净舒的心底,那久久未曾有人敢触动的伤痕,立刻就像是火燃一般地燃烧起来!
云净舒紧紧地皱眉,朱砂痣都深深地锁在眉宇间,愤怒的火焰已经使他那双凌厉的眸中冒出血光,眼看就要熊熊地烧灼起来!
唰!
他把流星追月剑猛然一挥,凌利的攻势立刻就朝着白子非袭了过去!
他不是什么江南奇才,没有什么伶牙利齿,但是倘若敢在他的面前提起云门的伤心往事,那么便只有一个下场——死!
“不可!”言初七看到云净舒真的生气了,他挥出来的剑风再不像刚刚只是在吓唬白子非。连忙顺手折断旁边树上的树枝,迅疾地就朝着云净舒的长剑迎了过去!
白子非猛然皱眉,知道他是真的惹怒云净舒。不由得握紧了手里的玉如意,倘若真到万一之时,他便悄悄动用仙术!
只在这紧张万分的时刻,言初七手里的树枝还没有迎到云净舒的长剑,却听得空气中倏然闪过一道流星似的,顿时就把那气流全都飞利地劈开!白子非还没有明白过来,只觉得脸颊像是被流火擦过一般,火辣辣的一痛,噗地一声——
鲜血立刻就像泉水一样喷溅出来。
完了完了完了,今天神仙也要升天了!
白子非紧张地闭起眼睛,其实他应该不会死的,但是会很痛很痛,因为他降到人间之后,是幻化了白知府儿子的身体,他会痛会流血,当然也会挂掉的。只不过阎王殿里不会有他的名册罢了。
不过,怎么回事?一点儿也不痛?也不痒?也没流血流到湿乎乎?难道……不是他受伤了?!
白子非猛然张开眼睛,一把就抓住眼前的言初七。
还好还好,她好好地站在他的面前,全身上下也没有一点伤口的模样。
呼——白子非这才喘口气。
可是……可是云净舒……
赤红色的朱砂痣,紧紧地凝在眉宇间。鲜红鲜红的血,从他的胸口上潸潸而下……即使是那样一身墨黑的黑衣,也难以掩藏住那刺目的鲜血……那柄亮如银月的青玉剑,竟在他们的面前划过一道流星般的光芒……
咚!
云净舒迎面倒在地上!
呀,名满天下的朱砂公子云净舒,竟然……就这样中箭身亡!
* * * * * *
“爱婿啊——贤婿啊——你怎么走得那么早啊!”言大老爷看到云净舒血流如注的尸身,哭得那叫一个稀哩哗啦。
难怪言大老爷心疼,这么英俊出色又名震天下的女婿,根本连言家凳子都没暖热呢,居然就一命呜呼了?!他的宝贝女儿怎么这么惨呢,还没有出阁就活活守了寡呀!言大老爷脸上挂着两片宽面条,哭得比云净舒的亲爹还伤心。
言初二上前拉拉老爹的衣服:“爹,现在不是哭的时候,云公子刚刚进入我们言家,就突然暴毙,个中肯定会有蹊跷!而且这箭刺中的那么深,好似不是相隔遥远的人所能做的出来的。很巧的是,隔壁的白子非,刚刚好在这个时间翻过墙来……”
“白子非?”言大老爷面条泪,差点都不记得白子非是谁。
言初三拿手帕捂着口鼻,看着云净舒英俊无比的脸孔,却血浸衣衫的胸膛,忍不住有些可惜地叹道:“美人果然都是不得长命,可惜啊可惜。不过凶手还用说吗,肯定是大白!他眼见我家小七妹要嫁给云净舒了,才下了这样的毒手!”
“他不会!”
言初三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大厅外传来一声娇喝。
竟是从来都少言寡语的言初七,在议事厅门外横眉冷目,脸上的表情对三哥很是生气的样子。
言初三甚少见到宝贝妹妹这样的表情,不由得缩了缩,“七妹别太偏心了,这箭身箭伤,刺入胸口的方向,都像是近身人才能做出来的,而当时又只有你和大白、小云公子在一起,不是他又会是谁?”
言初七摒言,她不善言辞,虽有万千理由都在胸中激荡,但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反而有人从她的身后推开她,一步就跨进议事厅里来。
却是言家最不想看到的“仇人”白子非,一身白衣白袍,剑眉星目地站在那里。他自知言家上上下下都在怀疑他,脸上的表情却是非常的坦然,“现在怀疑我是凶手,对吗?那我就请问言家二公子,倘若我是凶手,为什么要拿箭在自己的脸上划出伤痕,才刺向他的胸膛?就算你会说我脸上的伤,是因为拉弓搭弦所划伤,那么我再问,天下人皆知我白子非秀才一只,饱读诗卷写字作画,何时见过我拉弓射箭?!再者我们两家相邻十几年,我会不会武功,众位公子会不得而知?然后请问这云净舒可是何人?天下闻名,可一人斩杀别人四十二口的朱砂公子,倘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秀才去袭击他,他会不做出任何反应,就任我拿利箭朝他刺下去吗?我若如此厉害,擂台之上,还会被他一脚踹成年画?!”
白子非朗声申诉,条理清晰,铿锵有力,一字一句砸在那里,任言家任何人都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言初七站在他的身边,眉目忍不住轻轻微弯。
他每次都能说出她心底所想,让她甚是有种透彻清爽的痛快。
言家六位公子相互对视一眼,自是明白白子非所说理由,便也没有其他什么话好讲。言大老爷看着躺在地上的云净舒,泪光闪闪:“那如此说来,我家贤婿就这样没了吗?”
“当然不会。”白子非的唇角微微地弯起,“他当然不会死的这样不明不白的,因为他是在你们言家中了箭,你们言家上上下下每个人都是怀疑的对象!居然敢诬赖我是凶手,这是诽谤,红果果的诽谤!我要到衙门那里去告发你们,告你们诽谤我这么清纯的公子哥!”
扑嗵!
言家的少男老男们,顿时都跌成一团。
这个XX的大白,上几句还星光闪闪,一副正儿八经的模样,下两句不知道怎么就弯到哪里去了,居然反咬他们一口诽谤,还是诽谤他这么“清纯”的公子哥!有没有搞错,他还清纯?他都从小到大跑来勾引他们宝贝妹妹一百二十七次了,他还清纯!
言初七差点也快要被他逗笑了,但还是忍不住轻轻地拉拉白子非的衣角,示意他不要再这样捉弄她的父兄了。
白子非转过头来看一眼言初七,依然那么眉清目秀,水灵灵地让他的心都能掐出水来。
啊呀,他真是一个好心软的神仙啊,怎么一看到这双漂亮的大眼,就立刻狠不下心去了呢。可是他的仙丹啊……仙丹在哪里呀,仙丹在哪里?仙丹就在那红彤彤的小嘴里……
被白子非雷得快要晕倒的言家兄弟们从地上爬起来,忽然言初四朝云净舒的身边凑了凑,伸出手指往云净舒的鼻翼下轻轻一测。
“爹,兄弟们,小云公子还没有死!尚有一丝微温的呼吸呢!”
这一句话,立刻就炸惊了在场的所有人。
言初一立刻去按云净舒的颈脉,言初二掐住云净舒的手腕,言初三站的远远的,打量着小云公子的眼帘;言初五和言初六一左一右,一个按按云净舒的伤口,一个趴下去直接去听他的心跳!
或许是言初五的手指按在云净舒的伤上,很是疼痛。已经差点误认身亡的云净舒,竟然轻轻地抖了一下嘴唇,一声细微的呻吟声,就这么溢了出来。
“唔……”
“活着活着!爹,他真的还活着!”言初一立刻惊喜的大吼。
言大老爷一听到云净舒还活着,立刻就惊喜地双眼发亮,甩掉两条大鼻涕就想要朝着云净舒冲过去。却没想到言初五按了一下云净舒的伤口,黑色的血一下子喷了出来!
“他中了毒!”言初七立刻惊叫了一声。
众人这才发现云净舒的脸色已经微变,从刚刚失血的苍白,瞬即转成了淡淡的青紫之色,伤口处撕开的肌肤,也向外翻出呈现了黑色的血肉。流出来的血更是不用细说,那墨黑墨黑的颜色,只肖搭眼看去,就知道已经被毒液所浸染,毒物攻心了!
这一变化,令刚刚发现云净舒还活着的惊喜,马上就被冲淡了不少。众人都担忧地看着躺在地上的云净舒,言大老爷更是激动地挥手,朝着门外大叫,“快来人,去请城内最好的大夫速速前来!”
仆人们在外面听到,立刻叽哩咕噜地滚出门去,一路像急救车似地拉着尖叫就往药铺里发足狂奔。
一时间,言家立刻就被阴云所紧紧笼罩。
白子非却蓦然蹲下身来,朝着云净舒胸口上的伤处用力按了一把。
扑!
那更多的黑血,喷泉似地喷洒出来。
言初三被吓得跳出好远,拿着手帕的手愤怒地指责他:“喂喂喂,大白,别太狠了哦,人家已经身受重伤,血浸剧毒,你还这么折磨人家,你怕他不死啊?”
“哼,我有那么辣手催花吗?”白子非对他怒目而视。
言初三想都不想的点头,“你有。”
晕倒!
白子非黑线一大坨。
就说好人好仙都不好做,他这么一个奉公守法、不乱用仙术,也没强迫他家小七妹的良好下凡神民,这个可恶的言初三居然敢这么说他?哼,看来好仙真是做不得!
但现在来不及计较这些。
白子非把袖子突然一卷,“快把他抬到我们白府去。”
“干嘛?你要杀人碎尸?!”言初三惊恐地看着他。
白子非怒目,“我要给他疗伤治毒!别说你们去请那什么江湖郎中,这姑苏城内,有谁的医术还能超得了我白子非?快点,再晚上一柱香,就算我是神仙也救不了他了!”
言家兄弟们全都一愣,六双眼睛齐刷刷地全部投向言大老爷。
言大老爷虎躯一震,立刻就感觉到自己肩上责任重大。
说真的,他们言家并未见过白子非行医,但是白子非被评为江南第一奇才,而不是江南第一才子,自有其中之奥妙。据江湖才子报报道,白子非这个男人不仅长相英俊,而且饱读诗书,上至上古三仙代,下至黎民百姓事,他都曾一一翻阅,并能倒背如流。白府里有一栋筒子般的十层藏书楼,据说那里面所有的书籍,都已经被白子非所翻烂。所以对他来说,医术、军事、商业、经营、管理等等类别的技术,他都能烂熟于心。例如烤白薯和炸油条这样有“高技术含量”的技术活,白子非都能干得非常出色,更何况那些医术、商铺?所以江南第一奇才,乃是除了武功之外的全能型、立体式、交互培养出来的全能型人才。说白了他就是不能干生孩子的活,不然其他的都一手包办了。
但就是有这样的传说,言家人还是有些犹豫。
只有言初七向前走了一步,用着她那清澈无比的声音,非常郑重地开口:“爹,我信他。”
宝贝金瓜女儿的话,对言大老爷来说,可是比圣旨都管用的。与其坐在这里看着云净舒脸色越来越铁青,不如就把他送到白子非那里去,大白要真想害他,何必再把他弄回白府那么大张旗鼓!
言大老爷痛快地一拍大腿,“好,白小子,就听你的。活了送回来,死了算你的!”
切!
这买卖,可真不上算!
大白郎……中
白子非旋风般地冲进自己的书房里,稀哩哗啦地翻书柜。
那些都已经破破烂烂的书籍哐里哐啷地从柜上滚下来,散落成一团。
书案上的笼子里,那只银皮狐狸正在打坐,一听到稀哩哗啦的声音,立刻就抬起狐狸爪,惊恐失色地喊:“哇,神仙!”
白子非正在忙碌,“神仙你个大头,这句话你已经叫过七百七十三次了。”
“呃,真的么?”狐狸爪捣进自己的狐狸嘴巴里,惊悚地望着面前的白子非。
白子非刚好翻到了他要的东西,随手一拨笼子,“乃个没用的狐狸,今天又失忆了?少废话,快出来我今天要你帮助。”
银毛狐狸从笼子里跳出来,咻地一声落在地上,一下子就幻化成清秀俊俏的小公子。
白子非一转身,差点被吓了一大跳,伸手就咚地一声敲在安狐狸的额头上,“你想吓死我啊,告诉你不许再变成我的模样,一转身还以为撞上镜子了呢。”
安狐狸又被主人敲了个正着,俊俏的额头上立刻红红地鼓个大包,“人家失忆了嘛,又没有参照物……”
“变女人!”白子非生气地吼它。
安狐狸委屈地直扁嘴。
“我记得我有小JJ啊……”安狐狸下手去翻自己的狐狸毛。
白子非简直快要被它气疯了,现在这只笨狐狸正变成自己的模样,可是居然下手去脱身上的衣服,简直就像他自己在照镜子脱光光一样……还小JJ……受不了了!
大白已经到崩溃边缘地拿着古书朝它的头上猛地一拍,“变如花!快点,再晚一会那个家伙就救不回来了。我记得神行针就在这里的,给他扎上一针,肯定有用。”
“神行针?!”安狐狸被迫地变成如花大姐的模样,“仙人你要杀人?好狠的心呐,这神行针一针下去,凡人都会五脏俱焚的。”
白子非终于在书柜中翻到了那一只枣红色的小盒子,盒中有一枚银光闪闪的冰冷银针。他捏起那根针,就像打针的大夫一样和那针尖相互对眼,“要的就是五脏俱焚。”
“哇,仙人你好恐怖!”安狐狸吓得一跳离他三尺远。
“少废话,快跟我走。”白子非伸手扯住安狐狸,就从书房里狂奔出来。
言家的几位公子正站在白府的客房外面,昏迷不醒的云净舒已经被送进了房间。众人都有些心急地等待着,突然看到白子非拉着阿花狐狸跑出来,都吓了一大跳。
言初三是最怕这种丑女的,拿手帕捂着鼻子吓得要躲到言初一的身后。
偏偏如花狐狸一看到言初三,就狐狸眼睛闪闪亮,“哇,那个是美人!我喜欢美人!”
“美你个大头鬼!先做正事!”白子非一把就掐住安狐狸。
失忆的狐狸真是够呛,大白公子心内有些不安。本来为失了魂魄的凡人逼毒疗伤,就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更何况再加上这只失忆狐狸,白子非的心里还真的没有多少胜算。
言家几个兄弟看他的目光自也是有些怀疑,言初二还上前问了一句,“大白,你真的能救得了他吗?他可是云门的朱砂公子。”
“你的意思是,我要救不了他,云门会来找我灭口?还是他是你们言家刚刚选的女婿,所以断不能死?”白子非挖苦地回答。
言初二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放心,我若救不了他,一定一针戳死他!不会给他反灭我的机会的。”白子非晃晃自己手里的银针。
言家几个兄弟看到那闪亮亮的银针,顿时都倒抽一口冷气。
白子非也不多言,转身就往房内走。
言初七站在房门口,看到他大步流星地踏过来,竟然很小女儿地伸手扯住了他的衣角。
白子非的脚步一停。
言初七抬起头来,盈盈的目光,静静地望着他。
白子非:“……”
言初七:“……”
白子非:“…………”
言初七:“…………”
喵滴,有话不能说,偏偏要装深沉实在是痛苦啊痛苦!他可不是那云净舒,只和她眉来眼去就可以了,她瞪着他却不发一言的,差点把他憋都要憋死了。
白子非把她扯住他衣袍的手轻握了一握,“放心吧,你不是信我吗?”
一句话,言初七就轻轻地放开扯住他衣角的手。
水灵灵的大眼睛里,有了那么坚定而漆亮的光。
白子非看着她,憋得快要内伤。
大小姐,拜托你说一个字也好啊,这么耍酷的应该是男人,不是女人吧!唉,人家神仙下凡,都能遇个精灵古怪、聒噪到让人崩溃的女主角,他怎么连下凡都这么另类,偏遇到这个不言不语的小金瓜蛋!
时间所迫,也来不及多说什么了,先进门去救那个倒霉鬼吧。
白子非望了一眼言初七,大步就踏进客房内。
* * * * * *
甫一入房,就是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道,差点没把如花狐狸给薰出门去。
如花狐狸捂住鼻子,“仙人,好重的血腥,这会让我不小心露出狐狸尾巴的。”
“要露便露,你三点全露也没人管。”白子非把古书放在桌上。
“仙人,你好色哦!”如花狐狸对他扁扁嘴,“明知道人家现在是女人,还让人家露三点。比基尼怎么样?”
大白公子青筋突突乱跳,修长的手指向旁边一伸,“把开水端过来。”
如花狐狸咻地一声双手抱住前胸,“仙人,你真的要把人家洗白白滚床单?呜……人家还没有思想准备,可是仙人,你要温柔点哦!”
如花狐狸爬上桌子,摆出一个妖媚地造型。
大白公子的血管终于啪地一声跳断,伸手扯过桌布,咚地一声就把如花狐狸摔到地上,很是愤怒地怒吼:“去端水来——!”
如花狐狸被他愤怒的表情吓得小心肝扑嗵扑嗵,不过真的不敢再胡闹,仙人生气了,后果很严重。快步跑到偏房里,把丫头们先前准备好的开水小心翼翼地端了过来。
白子非坐到床前。
云净舒躺在雕花大床上,胸前的伤口已经完全变黑、撕裂,皮肉裹着碎开的布料,黑色的血液汩汩地流出来,使那黑衣都已经凝结成了一大片。可怜这名满天下的朱砂公子,竟也有这么狼狈而苍白的时刻,俊秀的脸孔上已经再没有了一丝血色,紧闭的眼帘,锁紧的眉宇,薄薄的嘴唇都变成了一抹令人心痛的青紫。
如花狐狸把水端来,放在一边的凳子上,只是伸头朝着云净舒这边望了一眼,浓重的血腥味就让它忍不住扑地一声,裙子后面竟然掉出一条毛茸茸的大尾巴来。
“完了完了,仙人我尾巴掉出来了。”如花狐狸惊恐的。
它虽然已经修练了一千七百年,但是不知在什么时候受了伤,所以失忆的情况常会反反复复的出现,因而它的修练也一直在反复着,身上的妖气也并未减少。所以在一遇到这样血腥浓重的样子,它身上的妖味便会加深,噬血的本性也会露出来,不仅尾巴会掉下来,连尖尖的利牙都会从口中生出来呢。
白子非皱眉看着云净舒,“自己处理。不行就把尾巴盘到腰里。”
囧。
如花狐狸实在囧迫非常,谁见过美美的银毛狐狸,腰里还盘着尾巴的?
不过这人是死是活?血已见黑色,又流了这么多,恐怕是仙人,也救不得他吧?
如花狐狸捞起自己的尾巴,努力地往腰里盘:“仙人,这人怕是中了很厉害的毒,血脉都已经发紫了,仙人还能救他吗?”
“救不救得了,就看这一针。”白子非抽出那根神行针,再往拿来的那本古书上看了一眼。
神行针,乃是一道神针,传说是从金鸡大仙的眼睛里所修练出来的,可随神仙的血脉游动,瞬间打通七经八脉。可是那不过是给神仙修练用的,这样一针刺进凡人的体内,不立刻把他五脏俱焚了才怪。
“哇,仙人,你这一针下去,他定会一命呜呼的。”如花狐狸看着可怜的云净舒,“仙人,其实你是很恨他吧,他是你的情敌?要抢了初七小姐的吧。仙人,你真是好狠的心。”
白子非真是懒得和他啰嗦,拔出那根银针来,只是那么仔细地凝视一下,“狐狸,我现在要用仙法为他逼毒疗伤,你在我的身后,万一我仙力不济,你一定要从我的背后顶上。”
“啊?为什么啊?我才修练了三天,我没功力耶!”如花狐狸又闹失忆。
白子非已经不想和它说话了,聒噪得真想一针扎死它。
他捏住那根银针,摒息,运气,对着云净舒的那个伤口,迅疾地就向下一推!
咻!
神行针一触到云净舒的伤口,立刻就幻化成一只软绵绵的银虫,唰地一下顺着他的血脉,就侵入了他的身体!
“啊!”云净舒异物入身,痛得从昏迷中大叫一声,竟有一口鲜血,从他的嘴中喷出。
如花狐狸站在床前,差点被喷个满头满脸。
幸好它反应够快,一下子就向旁边闪开。但是这只狐狸很不给大白面子地尖叫一声:“啊——仙人杀人啦!”
吐血!
白子非真想一只手掐死它!
但现在是关键时刻!神行针一入云净舒的血脉,就会顺着他的血管,上行至他的全身!白子非现在一定要用仙法控制住针的走向,一旦穿破他的脑膜,进入他的颅脑,可就糟糕了!
所以顾不得再和如花狐狸斗嘴,白子非拿出自己的法器玉如意,默念了一句什么咒语,全身的仙力立刻就集中在他的指尖,顺着玉如意探出的方向,唰地一下子喷射出去!
刹时间,整间客户里金光四射,白子非的仙法所聚之处,云净舒的身体仿佛变成了透明的,几乎能看到那神行针在他的血脉中如何穿行,急速地游移!白子非拼命地控制着神行针,令它不要一直向上,游到云净舒的颅内去,而只是令那神行针一路通入他中毒的血脉,就像是一个引路者一般,竟然带着那些毒血,一直向着他的伤口处游移而去!
噗——噗——
黑色的血,一直像瀑布一般地喷射出来。
把如花狐狸看得那叫一个胆战心惊,妖气必现。
白子非用尽全力地控制着神行针,但很快就仙力不支。他本就是九天之上的一个小仙,仙法并不怎么广大,再加上他下凡多年,仙法很少动用,而仙条中又有规定,仙人下界之后,每日能动用仙法的法力大概只能一两次。他这次已经拼命调动自己的仙力,却依然还是体力不支。
“花狐狸,快过来!”白子非觉得自己就快要不行,连忙大叫狐狸的名字。
“啊?呃,人家不叫花狐狸,人家姓安啦!不然你叫人家美美滴银毛狐也可以滴。”如花狐狸盘着尾巴,抠着鼻子还做个美人POSE。
白子非青筋直跳,“给我过来!不然你再失忆的时候,我把你丢回九漠山!”
“啊,不要!”如花狐狸被他的威胁吓到,连忙跳到白子非的身后。
九漠山可是远近闻名的妖怪山,那里被神仙们用仙法镇住的妖怪不计其数。有人传说九漠山下每一块石头都压着一只妖,层层叠叠地才形成了高高的九漠山。安狐狸就是因为失忆,而被丢在九漠山里。差一点被那些怨恨满天,只想冲出仙人结界来杀人噬血的妖怪们撕开吃掉。它可不想再回那个恐怖的地方,虽然大白仙人有时候经常骂它打它,但还是对它很好很亲切滴。失忆了也不会抛弃它,还会给它美美的肉肉吃,给它想办法治疗失忆。
所以它还是不要背叛大白仙人,替他快快治治这个频死的小公子吧。
如花狐狸嘁哩哐啷地带着腰里盘住的尾巴,很听话地跳到白子非的身后,默默运动功力,把人形爪朝着大白仙人的背后一拍!
哗——一股暖暖的功力就像是温暖的泉水一样地注进大白的体内。
白子非咬牙,把手中的仙器猛然一推!
差点要失控了的神行针,跟着他手中的仙器就迅速地移动起来。直在云净舒受了伤的五脏六腑内飞快地游移,把那些已经微微发黑的血液,都一点一点地逼出伤口。直到神行针在他的胸口处转了一个大圆之后,白子非和如花狐狸都已经大汗淋漓,功力大尽。
白子非咬牙,大吼一声:“退!”
扑!
神行针受了仙法的强制,噗地一声就从云净舒的伤口处飞了出来。咻地一声跳回到锦盒里,自己猛然就盖起盒盖。
“啊!”
云净舒昏迷中只觉得五脏六腑内都燃起了火焰般,痛得他如同在遭受火焚之苦。最后这一声更是痛入心骨,忍不住大叫一声,狂吐出一口鲜血。
白子非连忙按住他的伤处,用床边的那盆清水猛然淋了过去。
清水洗过那墨黑的伤处,浓重的血水瞬间退去,鲜红的血肉立刻露了出来。
白子非长舒一口气,筋疲力尽。
如花狐狸早已经忍受不住,它已经用尽了所有的功力来帮助白子非,最后又受了那么重的血腥之气,妖性早已经跳了出来,整个狐狸都撑不住地,咻地一声被打回原形,四脚朝天地倒在地上。
窗外等待的人看到房内亮光闪闪,而云净舒又是一声惨叫,不由得都心急地围了过来。
言初七更是担心地扣住那房门。
白子非半倒在雕花大床上,像是有通天眼能看到门外担心的她似的,轻轻地开口道出一句:“别担心,他已无性命之危。”
呼——
门外人似乎也同舒了一口气。
大白公子倚在那里,皱着眉头才回味过来,自己要她别担心,那她担心的——到底是躺在床上的云净舒,还是帮朱砂公子疗伤的自己呢?这可真是猜不透的一道迷题,赶得上哥啥米巴赫猜想吧?女人的心呐……
回家吧,我们回家
小云公子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几天来,言大老爷老是乐呵呵地进进出出,看到那一整排跟守卫似的儿子们,也不会觉得那么烦躁了。他的宝贝疙瘩金瓜女儿就要出嫁了,岂不是让人快哉快哉?因而言大老爷每日晨昏必定进云净舒的房内探望,比当年初七奶奶活着的时候还要多尽孝心。
眼看着云净舒半躺在病床上,慢慢地把一碗参汤都喝光的时候,言大老爷笑得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了。
“好啊好啊,云公子能吃能喝,定能恢复。”
潜台词是:好啊好啊,你快吃快喝,好了快把我女儿娶走吧。
云净舒看了一眼旁边的言大老爷,微微地欠了欠身,“让世伯担忧了。”
看看,这孩子多懂礼貌,多有气质!
言大老爷笑眯眯,“小云公子说的是哪里话,你在我们府中受伤,为你治疗,帮你养伤,乃是老朽份内之事。更何况江湖上都已经传开,云公子可是我家贤婿,我们早已是一家人,这等小事,又有何可在意的?”
云净舒微微地迭了一下眉,也没有反驳。
“不过小云公子,你那日是如何受了伤,还曾记得吗?老朽们本怀疑是隔壁的大白小子,可是他自幼勤读诗书,不曾练武,而且后来是他用家传妙法才救了你,自不会害你。所以老朽至今都不明白,名震天下的朱砂公子,又怎么会被人偷袭中毒?”言大老爷这个问题可闷在心里四五天了,闷得他觉睡不好,饭吃不下,可把胡子都闷白了几根。
云净舒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眉宇中央的那枚朱砂痣,都微微地迭了起来。
“那日之事……”
言大老爷瞪大眼睛。
各位观众!真像就要来了!就要来了!请摒息并气,竖起耳朵!事情的真相,只有一个!那就是——
“我不记得了。”
咚!
言大老爷差点没从椅子上跌下来,把下巴磕碎。
好奇心真的可以杀死猫啊,他忘记了云净舒根本就是和他的宝贝金瓜女儿是同一类的人,惜字如金不说,还常常来个三句半的重点两个字,不是把他噎得无话可说,就是把他气得吐血。哎哎哎,这两个小子丫头,还真是绝配呢!
言大老爷的阿Q精神在女儿女婿的身上得到无限的发扬光大,“没关系没关系!不记得没关系。贤婿安心在此休养,我已派初一、初五和初六加强言家的戒备,院内院外的护院都已经增加了三百名,别说什么刺客,就算连只苍蝇,它也别想飞进来。贤婿在这里安心养伤,绝对不会有人再伤害你。”
云净舒终于舒展开眉头,微微地颌首:“有劳世伯。”
“好说好说!”言大老爷心情好地摇手,好似日本名产招财猫,只要英俊可爱的女婿心情好好,那么他的女儿也就会心情好好,于是他的心情也会跟着好好。
你好,我好,大家好。大家好,才是真的好,X州XX……
云净舒看着言大老爷心情OPEN,有些谨慎地开口:“世伯,我有一事相求……”
“我答应!”言大老爷立刻咻地一声蹦起来,兴奋得头顶要冒青烟,“贤婿无论说什么,老朽都答应!要多少陪嫁,乃尽管开口!只要不把老朽也陪了去,家里东西随你挑!”
云净舒正在养伤,言大老爷噌地一声跳起来,差点吓了他一大跳。好在伦家是见过大世面的朱砂公子,江湖上名满天下,自然被吓的次数也不少,多言大老爷这一次不多,少他这一次也长寿不了。
“世伯,在下的身上虽已无毒,却伤及筋骨,我想不日先返回云门,想请世伯派几个人,陪我一路加回去云门。”云净舒缓缓地说完一句话,已经是他来到言家之后最长的一句了。
言大老爷自然为女婿还会说这么长的句子而感动,不过话语中却让他有点失落。
“啊,贤婿要回家去么?”
“嗯。”
“不日就要离开么?”
“嗯。”
“要老朽派人护送你么?”
“嗯。”
XX个OO的,贤婿你多说一个字会死啊!言大老爷在心底默默流过两行泪。
言府是开镖局的,云净舒是在言府受了伤,又提出了要求,言大老爷怎么也要派人护送他回去。只是言大老爷好不舍得啊好不舍得,江湖风情小报上他可都向记者预约了超大空白版面,就等着报道朱砂公子和他宝贝女儿的轰动婚礼呢,小云公子这样一走,岂不是一切都泡了汤?
“小云公子此时一去,何日归来?”言大老爷心情沉重。
云净舒看着言大老爷跨下的胡子,自然心里就明白。
“世伯,我还想带初七走。”
“嗯?!”换言大老爷一个字。
接着,嘴巴咧到老大老大。
“好哇好哇!带走吧带走吧,快带她走吧!”
言初七如果此时站在门外,一定要伤心死了。她一定怀疑自己是爹爹捡回来的,这样急切的口气,哪里还像把她捧在掌心里,疼在心窝里的最最亲爱的爹?简直就像要赶她出门哦!
云净舒也忍不住微微地弯了弯嘴角,“我会照顾好言小姐,世伯请放心。”
哦呵呵,谁照顾谁,言大老爷并不关心,因为实在初七的武功也是非常高强的。但只要他们小两口亲亲密密,他这个当爹的就一切OK。最好速度快一点,他还等着做外公呢。
云净舒俊朗的眸子朝屋内扫了一眼,“连日都未见言小姐,不知她现在……”
“咦,初七没来看过你吗?”言大老爷这才发现,他天天来这里报道,竟也没有见过女儿,“云公子放心,初七一向温顺听话,不会到处乱跑,更何况现在院内院外都排满了护卫,她就算是想出门,没有个一时三刻,估计也挤不出去。哦呵呵。”
言老爷笑得满脸皱纹乱颤,为自己终于得到了眼前这名“贤婿”而觉得春风得意马蹄急啊!
没错,言大老爷的话,一米米也没有错!
言初七站在自己的闺房前面,有些目瞪口呆地望着后院里,假山上,廊亭下,房顶上,到处都站满了穿着言家镖局青色制服的护卫,每个人都前胸大大地印着一个“局”,后背大大地印着一个“卫”,乌央乌央地在整个院子里瞎晃荡。
知道的人明白他们都是言家镖局的护卫,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是知府卫生局派来的特别检查员呢!这叫一个人多,这叫一个拥挤,连姑苏城里最热闹的集市都赶不上她家里一片黑丫丫的人头!
“小姐!小姐!”言小绿苦着一张脸就朝着言初七奔过来,“小姐救命啊,人家都憋得受不了啦!”
言初七挑眉,惊悚地望着眼前抱着小腹,痛楚地直想跳脚又不敢多动的言小绿。
这是怎么啦?初七小姐眼神询问。
言小蓝很同情地望着小绿,“莫不是……你去茅厕这么半天,还没有挨上号吧?!”
言小绿的脸都要绿了,欲哭无泪,“茅厕那边的人都排到三里铺啦,我就是再排上一天,三更时分也未必能轮上我!小姐,救命哇!”
什么?有这么夸张吗?
言初七惊疑地把目光投向离闺房很远的,院子角落里的那处“五谷轮回之所”。
果不其然!
茅厕门前的队伍,早就已经排成了长龙,还很有秩序地在院子里扭了个“8”字型,然后再弯弯曲曲地绕到大门外面,一直排到很远很远很远……的地方。
哇,看到这样的队伍,想去茅厕的人不崩溃才怪。
最夸张的是,五谷所内突然有人大叫:“厕纸没有啦,快让人送五车来!”
五车!
“……”言初七站在那里,不曾开口却也跟眼前的言小绿一起惊撅。
还好言小青拍着刚刚洗过的手儿走过来,越过重重的人海,笑眯眯地看着她们,“小绿,你还没解决呐?我都说了,浴室那房里有只木马桶……”
咻地一声。
只见一道绿光闪过。
言小绿已经像只绿色的火箭一般,直窜进浴房里。
言初七摇摇头,默默无语。
“咻——咻——”忽地,从墙边传来细微的口哨声,要不是言初七一向习武,听力非常,在这么嘈杂如集市一样的地方听到那小小的口哨声可真不容易。
言初七朝着声音传来的地方望过去,正是行者大黄经常出入言家,溜达白家的特别绿色通道。那里正露出半张帅帅的脸庞,和那半截帅帅的白衣。
言初七忍不住就弯起了嘴角,朝着墙边走过去,慢慢地伏低身子。
白子非趴在“绿色通道”里,悄声问:“喂,那小子还活着吧?”
“嗯。”言初七点点头。
“已经清醒?”
“嗯。”
“毒血也已经排清?伤口已经缝合?”
“嗯。”
言大小姐的风格,字字如金。
白子非被她憋得内伤,从小到大每次都是这样,三棍子都打不出一个屁来。虽然美丽的小姐放屁是不用棍子打的。
不过言初七微微地眨了眨眼睛,“你很关心他。”
呜呼,还好,这次多了好多字。
白子非感动得差点要痛哭流涕,“那是自然,他可是我拼了命救回来的哦,有我才有他,有他才有我。”
这句话说的,让言初七微微地挑了挑眉,却没再接下去。
正当这时,言小绿小朋友终于解决了生理问题,却看到小姐在一群乌央乌央走来走去的守卫后背半弯着身子,不由得也跟着走了过来。结果一看,顿时就拍着手惊道:
“大白公子又出现!”
“这次不是墙上来。”言小蓝也跟过来。
“低身弯腰出哪里?”言小青咬着嘴唇都要笑开花。
言初七张开粉嫩嫩的红唇,“狗……”
白子非愤恨地从“绿色通道”里伸出手指,“言初七你敢说‘狗洞’,我就立刻和你绝交!”
扑哧!
三个丫环顿时都笑成一团,一个滚在另一个的怀里,一个站在那里笑得直拍大腿。
言初七的三句半没有接完,可她也忍不住抿住嘴唇,唇角的弧度是她掩饰不住的笑意,盈盈的眉眼令辛苦趴在那里的白子非头顶都要冒出青烟来。
言小绿解决了生理问题,一时间荷尔蒙极剧上升,竟然又开始拍手,“大白公子……”
“闭嘴!”白子非已然恼羞成怒,“你们三个快给我闪开!再敢引诱你们家小姐说三句半,我就……我就立刻把四喜丸子嫁出去!”
卡!
这句话是三个丫环的死|茓,三个人立刻惊恐万分地看着白子非,悲愤异常:“公子,你不可以这样对待你的书童!人人都有婚姻自由的权利,乃这样虐待下人,我们要到全国仆人联合总工会去告你!”
喷——白子非额头青筋直跳,“尽管去好了,等你们告完回来,四喜丸子的小狮子头都会生出来了。”
哇啊啊!怎么可以这么残忍啊!
三个丫环捂着脸庞,哭着跑到一边去挠墙。
白子非长出一口气,总算把她们给支开。他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的言初七,很是焦急般地说:“喂,我来这里是有话要跟你说,你一定要答应我,不能嫁给那个云净舒!虽然我救了他,可是不是救活他来抢你的!你千万不能听你爹的话,不能嫁给他,好不好?”
言初七半蹲在那里,看着他焦急的表情,急迫的话语。不知怎的,就弯起了眉眼,勾起了唇角。笑意盈盈地望着他,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是那么波光粼粼的光。
“你别光看着我呀,到底好不好?”白子非着急的。
她要真的嫁给他,岂不是就要被拐到那什么烟州唐门去了?到时候他还要去哪里找她,怎么拿回自己的混世丹呢?而且那小子脾气那么差,他不过说了两句,就对他挥剑了,到时候他如果再硬拉人家的小娘子口口……哇,就算是神仙也活不下去吧!
言初七望着他,半抿着嘴唇,微微地点了点头。那目光中,甚是有些甜蜜蜜的东西。
白子非看到她答应,才长出一口气,“还好,你是答应的。你千万不能被他拐走,不然我就完了……”
他嘟嘟囔囔地胡说八道着。
却不妨地突然抬起头来,对上言初七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
言初七真的很不爱讲话,可是她却有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只是这样静静地望着他,漆黑的眸子如同刚刚沥水的黑色珍珠一样,黑白分明的瞳仁中,都能倒映出他的脸孔他的表情。她眨也不眨地望着他,那黑漆漆的瞳仁似乎一直要望到他的心里去一般……他觉得自己的心脏也没有了防护,就像是一本展开的书册,就令她那盈盈的目光,那样没有秘密地投入进来……
突然……好想吻那美丽的眼睛。
美丽的眉宇。
美丽的鼻尖。
美丽的唇。
白子非抬起手来……
“初七——你怎么在这里——”
忽然,隔着重重地护卫,言大老爷的声音遥远而大声地传来。
言初七和白子非都紧张地一摒,几乎是下意识地,言初七猛然站起身,挡在白子非的“绿色通道”前,还把自己身上浅蓝的裙子抖抖开,挡住身后他的脸。
“初七……初七……爹爹来了……借过借过……你怎么不去探望云公子……云公子好想你……让一下让一下!”言大老爷边呼喊着,边越过那重重的人群,从护卫大集上辛苦地挤过来。白花花的胡子上汗水滴嗒,没想到只不过多加了几个护卫,怎么跟在后院里放了几千只鸭子一样。
言初七看到父亲汗水淋漓的模样,想要上前掺扶,却又想起白子非还在身后,不敢挪动。不过才一个闪神,却发现原来不只父亲一个人挤了过来,连脸色苍白的云净舒都跟在父亲的身后。
护卫们一看到要保护的目标,立刻嗡地一声全都冲了过去,刹时间就把云净舒给围得结结实实,差点没闷死在那里。
言初七微微抿了抿嘴,“爹爹,何事?”
“哦,云公子刚刚对我说,想要回云门去休养伤势。他是在我们言家受了伤,我们自然有义务派人护送他回烟州。你又是他的未婚妻,这一次就由你来跑一趟吧。一路上山山水水,你们小夫妻也好增加点感情。”言大老爷乐呵呵地摸摸胡子。
心底默默地潜台词:其实你们“好”到给我生出个“惊喜”,我也可以很“哈皮”地接受。
这句话却让言初七微微地皱紧了眉头。
“他的伤尚未痊愈。”
“所以才需要回云门啊,现在还不知道是谁暗算小云公子,这一路你们要多加小心。宝贝女儿啊,云公子我可是交给你了,你可要照顾好他呀!”言大老爷大手一挥,准确无比地从层层叠叠的护卫中抓到云净舒,一下子就把他扯到言初七的面前。
言初七一看到面色苍白,还虚弱无力的云净舒,登时就抿住了嘴唇,犹豫了起来。
白子非被言初七挡在裙后,自是把他们之间的对话听了个清楚。一听到言初七没了声音,他就知道这个小女人一定是同情心泛滥,想要答应了!
他立刻伸手去拉拉言初七的裙角,想要提醒她刚刚答应了自己的事。
言初七正在犹豫,根本没有注意。
白子非不死心,继续拉。
言初七摒息,心内天人交战。
白子非已经心有怒火,忍不住腰一弯,想要从绿色通道里退回去,爬到墙头上对他们说个清楚。哪里想到他只顾得了自己前面的头,忘记了自己后面的大白屁屁!行者阿黄刚刚从外面流浪回来,好不容易叼到一些骨头,准备放在自己的洞洞里做冬季储备大骨头,结果兴冲冲地一回来,就发现一只大白屁屁在自己的洞洞里晃啊晃!
汪滴,肯定是哪家的不良行者,跑来偷它的过冬储备了!真是没良心,没狗德,没狗义啊!人家存得多辛苦,居然就想这样全部偷走!
行者阿黄怒了,吐下嘴里的骨头,照着那摇晃晃的PP就猛然——
“啊——!!!”
一声响彻云宵的惨叫。
言家院子里乌央乌央的护卫们,全部都被吓得瞪圆眼睛。
“不可以!不可以!绝不能让初七独自一个人跟他走!这个家伙……在我面前中箭,是我为他疗伤,为了洗涮我的冤情,我也要跟着他们去!啊啊啊……”惨叫连连,“阿黄你个小没良心的,我只是借路,借路啊啊!”
惨啊!惨啊!
仙人被狗咬屁屁,也是会痛啊!救——命——啊!!!
超级腐女星
两个俊男美女要回家,一只苦脸神仙把马车赶。
白子非半歪在马车车辕上,很不悦地皱着自己的眉头,任车轮滚起的冷风抚动他白色的袍角,呼啦呼啦地——好有气质。
不过他宁愿不想要这个气质。
因为实在是——好冷好冷哇哇!
凭什么那个云净舒可以躺在暖暖的马车锦榻上,还盖着大红花的缎面被子,而他这个救了云净舒的奇才公子,就只能挂在马车车头上吹冷风,流大鼻涕?
你看你看,又出来了……好长,好冰哦!
白子非抬起手来,想用袖子擦掉自己冻出的鼻涕。
旁边赶车的车夫一挥鞭子,“驾!”
马儿受惊,猛地抬起蹄子,咚地一声就发足狂奔。
白子非拿去擦鼻子的手指,咻地一下就戳进自己的鼻孔里。
“啊啊!好疼!”白子非惨叫。
忍着痛把手指□,两行热乎乎的液体,搅着冰凉凉的鼻涕就从白子非的鼻孔里汩汩而下。
坐在一边的车夫一扭头看到他,顿时就被吓了一大跳:“哎哟白公子,你吓了小人一跳。公子什么时候受伤了啊,昨晚也没睡好吧?眼睛都又红又肿的,又流着鼻血……小人还以为大白天里恶鬼出没呢。”
你才恶鬼!你全家才是恶鬼!
白子非委屈的鼻血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他变成这样,还不是你害的!他喵的,他是神仙啊神仙!怎么会沦落到这步田地?ρi股被阿黄咬的伤还没有恢复,就嘁哩哐啷地跟着云净舒和初七上了路,结果上路才知道,马车太小,只能有两个人容身,他又不会骑马,于是就只能跟车夫一起坐在车头上。结果那叫一个颠啊,他的ρi股都快要裂成七八瓣了!
白子非抬头无语问苍天,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直接飞回九天之上,就算被玄天大神打ρi股,也不会比在下界受这样的折磨悲惨吧?
忽地,不知道是谁在他的身后轻轻地拍拍他的肩膀。
白子非生气地猛然转头:“干什么!”
一方干净而温暖的白色手帕,递到他的面前。帕子上带着淡淡的香气,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在那帕子后静静地闪着。
白子非的心,忽地就被那香香的帕子弄得柔柔地一软。
“给我……擦?”他望着言初七。
初七点点头,眉目弯弯。
“哦……谢……谢谢。”白子非接过帕子,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结巴起来。这可不是他这江南奇才贵公子的品格,他是神仙啊,他要强势!
白子非把手里的手帕握成一团。
言初七看着他变化多端的表情,忍不住很浅地笑一下,“进来吧。”
噗——
白子非差点又鼻血横飞。
言大小姐,知道你平时不爱言语,可是也不要在这个时候说这么有歧义的话好不好?这么浅笑兮兮的样子,忍不住让白子非就想起私下偷偷翻阅的那些禁忌小说里,女子娇滴滴地喊:相公,进来呀……
扑倒!
白子非觉得自己的鼻血又要控制不住了,猛然拿那帕子捂住鼻子。不过ρi股还是往里面挪了三分,小小的马车里面,可是温暖非常的。
“伤,好些了吗?”言初七看着他,轻轻地问。
她甚少会主动开口,这一句话到是让白子非怔了一怔。
“鼻子这点小伤没事,只要……”白子非说出口才想一下,“呃,难道你是问我的……屁屁?”
言初七微弯了弯眉毛。
白子非真想扒个洞把ρi股埋起来,“那个臭阿黄,下嘴那么狠,我只不过是路过嘛路过,它居然以为我是鸠占鹊巢,差点把我的屁屁都咬成三瓣了。不过还好,我还挺得住!”
言初七都快要忍不住笑了,但生与于俱来的性格,还只是让她微微地弯了弯嘴角,“嗯。路途遥远,你其实不必跟来。”
“不跟来那怎么行!”白子非立刻坐直身体,“说到这个,我还没有问你呢,那天明明你答应我不可以跟云净舒走的,怎么又突然反悔了?我费了那么大的劲救活他,可不是让你和他远走高飞的!怎么能那么狠心,丢下我两个人一起走。”白子非想想就委屈的直扁嘴。
他和安狐狸为了救活他,费了多大的力气啊,他们说回烟州就回烟州,说回云门就去云门,一点也不顾忌他的感受。
言初七看到他抱怨的表情,微微地皱一下眉。
刚想说点什么,一直躺着的云净舒忽然醒来了,“我带我的未婚妻回家,难道还要向你报备吗?”
“哇!”白子非被吓了一大跳,惊慌失措的ρi股落地,又疼地“嗷”地一声弹起来,“喂,能不能在活过来之前先搞出点动静来?突然这么来一嗓子,把人家的小心肝都给吓出来了。”
云净舒微微地撑起身子,想要倚靠在马车车壁上。
言初七看他皱眉,似在忍着伤口的痛楚,连忙上前伸手扶了扶他。
白子非看到那只扶住云净舒的手,忍不住就死死地瞪着,恨不得能用自己炯炯有神的眼神,把云净舒身上那件滚着金丝边的黑衣烧出一个大洞来才好。
云净舒坐起身,对言初七浅笑了一下,“有劳小姐。”
言初七也淡淡地回他一个浅笑。
白子非的心里立刻燃起了熊熊的火焰,有没有搞错啊!这两个人在那里你一言我一语,你一眉毛我一眼睛的,他还坐在这里耶,他还亮晶晶,闪闪发光呢,他们就眉目传情起来了?!
“言大小姐,我ρi股还痛呢!”他孩子气般地喊。
初七回头看他一眼,伸手递给他一个棉垫。
白子非捧着棉垫,欲哭无泪。这就是差别对待啊!她为什么不来扶他?只扶那个点了个红记的小子?以为在眉间点个珠子,就成了善财童子了吗?那么讨人喜欢。
云净舒自然看得出白子非的不满。只是他有些疑惑,真的是这个叽叽喳喳,看起来没有什么水准,又整天说话那么粗俗的男人救了他吗?但是秉着大侠翩翩的风度,他还是轻声开口,“听闻是白公子为在下解毒,在下多多谢过。”
哼,黄鼠狼给鸡拜年,肯定不安好心!
白子非冷哼一声,“云公子也不必谢我,我不过也只是想洗涮自己的冤情。当初言家六兄弟为了你,差点把我扭到我爹面前,治我个暗箭伤人之罪呢!我真是想不通,我与你无冤无仇,闲得滋滋响了我才陷害你。”
“在下知道不是白公子所为。”云净舒一直保持着大侠的气度。
白子非扁着嘴,“你知道管个屁用!他们都不知道,差点我就要被曲打成招了。幸而我还读过一点古医书,知道你那毒,是如何解开。不然我铁定要被他们害死了。不过早知道你一醒来就吵着要回烟州,我也不救你了。就让你在我家躺上九九八十一天,也不至我受这舟车劳顿之苦。”
云净舒迭了迭眉头,没有再继续问下去。
白子非却已经像打开了话唠的匣子,叽哩呱啦个不停,“你说说你这个孩子多不懂事,你在言府受了伤,自然在那里养好了再回家啊,这么着急的就走,岂不是都便宜了那些伤了你的人?要是他们知道你还活着,跑回言府找你,那岂不是要扑个空?而且你挑谁不好,居然挑这个女人护送你……她很闷的你知不知道?你们两个就打算一直挤在这个小小的马车里,一路闷到烟州?”
那估计会练成顶级的闭气功吧。
白子非胡思乱想。
这番话却让云净舒有些微的不悦,他皱皱眉间的朱砂微抖一下,“言小姐是在下的未婚妻,在下回家请她护送,又有何不可?”
这个白子非看起来总是有些怪怪的,你说他很白痴很粗俗,可是偏偏他正经的时候,又是很有几分本事的。但他不正经的时候,又很是让人生气,尤其是言大老爷说他从小与初七青梅竹马的长大,一直试图“骚扰”初七,但全都被言家六位哥哥给扼杀在摇篮里,才让美丽又帅气的初七,一直清清白白地等到他的出现。虽然云净舒是在擂台上才刚刚与言初七相见,但是她的清澈美丽,纯真中又带着一抹男儿才有的爽朗帅气,一下子就摄住了他的心。
“未婚妻?”白子非瞪大眼睛看着云净舒,又把眼睛移到言初七的身上,来来回回地瞪了十八个弯,突然猛地朝着云净舒冲过去,抱住他的肩膀就是一阵狂暴地摇晃:“喂喂喂!你有没有搞错啊!你不是名满天下的朱砂公子吗?追你的女人们不是都要排出三百里了吗,你怎么偏偏就看上了这个女人!你睁开眼睛看看啊,她可是出了名的闷不拉声,不会洗衣,不会煮饭,不会女红,每天只会拿着刀枪棍棒乱舞,你娶她回去做什么,当花瓶摆着欣赏啊?!快点清醒过来啊!醒过来吧!醒过来吧!过来吧!来吧!”
白大仙人变身咆哮马,一边怒吼一边摇晃云净舒的肩膀。
云净舒大病初愈,伤口还在微微作痛,如此被他狂摇乱吼,只觉得耳边嗡嗡响,眼前金星冒。本还对他救了自己而心存感激,如今一下,那一丝丝的感激全都咻地一声化作轻烟飞走了。他现在只想轻轻伸手,最好拎起眼前这个家伙的衣领,把他唰地一声丢出马车外面去!
到底是不是男人啊,这么聒噪!
言初七也实在受不了他了,低着头轻吐了一句:“我出去了。”
竟然就意外地翻身,跃出正在奔跑着的马车,咻地一声跳到跟在马车后面的那些护卫所骑的高头大马上去了!
白子非哔——地一声就被定在原地。
他想赶走的人,不是言初七,而是眼前的这个病怏怏的家伙哦!
* * * * * *
囧。
超级囧。
天打雷劈的囧。
有谁遇到过这么囧的事吗?如果你遇到过,马车让给你坐。
现在的情况就是,那位清澈如泉,帅气如花木兰的金瓜宝贝言初七小姐,竟然真的自己骑着高头大马,和那些护送云净舒的人走在队伍的最前面,而受了伤的云净舒和叽叽呱呱的白子非两个光棍大男人,被丢在同一辆挤挤的马车上。
两个大男人你看我,我看你,四双俊秀的眸子相互瞪了又瞪,却还是赶不走那可恶的尴尬气氛。
有没有搞错啊!女人在前面骑马,两个男人坐车!怎么感觉完全颠倒了似的,白子非还以为自己穿越到女尊世界了呢,搞得言初七好像妻主,他们两个好像小妾哇啊啊!真是倒霉。
还好带队的言家护卫长宣布进镇子吃中饭休息,马车还没有停好,白子非就咻地一下子从车子上跳下来,顾不得自己的PP还在麻痛,哔地一声第一个跑到客栈里挑椅子坐坐好。
言初七跨下马来,看到白子非已经飞快地跑了进去,而车夫扶着受了伤的云净舒,还在慢慢地下车。她微皱了一下眉,走了过去,轻轻地对云净舒伸出手。
云净舒站在那里,看到那只伸过来的,修长而娇嫩的手指。
他微迭了迭眉头,迟疑了一下。
自从他十四岁开始闯荡江湖,向来是有女人缠在他的身后,要他保护,要他搀扶的,何时在这个沉默不语的小女人面前,就完全调了个?仿佛自己是被她保护的,需要她来支持的。这种感觉,很奇怪,很陌生,却也……很温暖。
言初七看到他怔住,好久都没有来扶她的手,也忍不住深望了他一眼。
云净舒本就生的清秀俊俏,白白净净的脸庞上,那一颗赤红的朱砂痣真真如同画龙点晴之笔,把他的冷漠俊酷,都点到了极致。如今他受了重伤,面色苍白而显得肌肤更加的白晰,真真是个面冠如雪,粉唇如樱的俊俏侠客。
言初七倏然垂下长长的眼睫。
云净舒的手却已经握了过来,“多谢小姐。”
“嗯。”言初七只是略一点头,就扶着他向客栈内走去。
眉来眼去!柔情蜜意!你侬我侬!亲亲我我!X夫X妇啊!
白子非气愤地敲着桌子上的空碗,叮叮当当地吵个不停。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那么生气,一看到他们两个话都不用说,就那么眉来眼去的样子,他就恨不得自己立刻变身狼人,嘁哩喀嚓地把眼前这只青花碗当成云净舒啃掉才好。
待言初七扶着云净舒,并一帮护送的言家护卫们坐定,白子非就立刻敲着碗大叫:“小二!店家!快出来,我要点菜!”
“来喽!”挂着毛巾的店家小二立刻高叫着笑眯眯地迎过来。“客倌需要点什么?”
“吃饭!每桌上都来一盘水煮鱼,一份川辣鸡,一份麻辣豆腐,一份毛血旺,再来一份……啊,你这里有虎皮椒,每人来十个!最后再来一大盆酸菜辣肉丝汤!”白子非点菜点得那叫一个欢畅。
言初七坐在旁边都有点傻眼了,他是故意的不是吧,明明知道云净舒受了伤,那么大的一道伤口,怎么可以吃这些全是用辣椒做成的菜色,那样明明是会令伤口疼得更加厉害,而无法恢复的吧!
云净舒皱了一下眉头,自然也感受到了白子非的敌意,他微微侧身向店小二开口道:“请加一份清汤面。”
“清汤面怎么行!没有营养!”白子非咚地一声猛拍桌子,“小二,绝对不能上清汤面!”
他狠狠地瞪着店小二,一副你敢上,我就把你煮煮吃掉的凌厉眼神。
店小二都被白子非的表情吓住了,怔怔地夹在白子非和云净舒的身边,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言初七实在看不下去了,忍不住轻声提醒:“这些菜色,不适合云公子。”
“怎么不适合!”白子非啪地一声拍起桌子,直撑到云净舒的面前:“没错,这些菜是很辣,吃了会让他的伤口没有办法愈合,可是你们不知道,他中的这种独门奇毒,是瞬间穿破血脉浸入体内的。我虽然已经用了古法帮他换血疗伤,但是那些已经浸入肌肤的毒,一时半会还是清不掉的。所以我让他吃这些很辛辣的食物,就是为了制止他的伤口愈合,令余毒被体内的热气所推挤,从伤口处尽早排出来。难道你们以为我是故意的,故意点这样的菜捉弄他?!”
白子非有些生气地把脸孔朝向言初七。
言初七对上他的眼睛,想也没想地就点点头。
任谁都会以为他是故意的吧,看大白公子那点菜的表情,明明是在心底暗爽啊!
大白公子差点没有吐血。
“呜……我真是伤心啊!别人不相信我,连你也这么不相信我!我要是想要伤害他,何必等到现在!我那么拼命救他,对他是一片丹心啊……你们怎么可以这样误会我……云净舒你怎么可以这样误会我!”大白公子痛哭流涕,做捧心西子状。
言初七看着他哭闹的模样,忍不住微微地抿了抿嘴唇,竟站起身来,轻轻地退到客栈门外去。
咦,这让白子非有些纳闷,不由得跑出去跟在她的身后。
“喂,你不在里面等着上菜,跑出来做什么?”
言初七回过头来,朝他望了一眼,微微地吐一口气,嘴里只蹦出两个字,“呼吸。”
晕,这又是什么鬼话。
好在白子非和她从小一起长大,早就已经适应了她这种跳跃的思维,只要没有那三个丫头在这里,跟他来一溜三句半,他就还能接受。
“呼吸什么啊,客栈里难道能把你憋死吗?走,快点回去,我还等着吃饭呢,颠了好几天,连顿饱饭都没好好吃过。”白子非拉了她的手,转身就向客栈内走。
言初七却把袖子从他的手里扯开。
“我已经知道了。”
咦?知道什么?
白子非有些不解地回过头来。
言初七水灵灵的大眼睛望着他,一字一顿地说得那么清晰,“其实……你喜欢云公子。”
噗————
九天上的各位大神几乎都要听到了下界这声超大的吐血声。
白子非啪地一声就倒在地上,立刻就被摔成了一张年画;外加一口血吐出二千CC,瞬间就进入时空混乱状态。
言初七……言初七!其实乃根本不是人间普通女子,乃根本才是那九天之外的神仙吧!居然能胡思乱想到如此地步,难道乃就是传言中的,一见两个男人在一起就双眼闪闪亮的腐女星人吗?居然能搞出这么天雷阵阵的CP来,美丽帅气的初七小姐啊,乃的大眼睛里忘记戴隐形了,是伐?!
大白公子倒地不起,双腿直抽抽,“大神啊,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喜欢他了?!”
“两只眼睛。”言初七半弯下腰,“你那么用力地救了云公子,又在言家强烈要求我不要嫁他,还在路上总是看我不顺眼,一直和云公子吵闹抬杠。刚刚在点菜时,又那么用心地为他专点排毒的菜……这不是喜欢,又是什么?”
言初七难得地说出一大通话来,只是为了陈述她看到的这么多事件。
“放心,我不会歧视你们。”
言小姐最后还来个终结发言,很郑重地把手放在白子非的肩膀上,那认真而坚定的眼神,差点让白子非感动的连眼泪都飙出来。
可是……等等等一下!他感动个P啊!他又不是真的喜欢云净舒……不对不对,是他根本不喜欢云净舒!这位大小姐啊,你眼睛长到哪里啦,居然能这样YY起来!喵滴,他就算把自己给K.O了,也绝对不会喜欢云净舒……不对,是绝不会喜欢男人啊!
白子非躺在地上,气愤得涕泪横流,“我谢你啊,伟大的言初七小姐。”
言初七点点头,很是理解的模样。
白子非终于崩溃,变身咆哮马:“大姐,你醒醒好吧,我吃错药了,我会喜欢他!他是男人啊!我也是男人!我只是帮他解了解毒,另外顺带看他不顺眼,不是看你不顺眼!我才没那么白痴地去喜欢男人,我还想娶老婆成亲,生娃娃传宗接代呢!我要喜欢他……生娃这事到底是他来还是我亲自包办啊?!”
言初七瞪着他,居然很认真地想了一想。
“嗯,可以男男生子。”
啊啊啊啊啊————
咆哮马都不足以发泄白子非内心里的愤怒、彷徨、孤单、寂寞和无助,他真想一把掐死面前这个小女人啊,她到底是不是正常女人啊,脑子里到底都装了些什么啊!难道真的是腐女星人逆袭,把她捉去她们星里穿越改造了哇?!
就在大白公子羞愤欲SHI的时候,客栈里突然传来一声惨叫!
“啊——”
接着是两声刀剑的撞击声,瞬间就有人倒地,鲜血狂流!
“不好!”言初七只吐出两个字,转身就朝着客栈跑回去。
变年画的大白公子连忙从地上爬起来,也跟着她朝那里跑去。
客劫
言初七和白子非跑回客栈里,客栈里已经软绵绵倒下了一大堆。每个言家的护卫都撅着ρi股倒在地上,只见卫生不见局。
他们冲进来的时候,那混乱的刀剑声也瞬时消失了,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白子非弯下腰,看着趴在地上的护卫,“哇,他们都死了吗?”
“别动!”言初七立时开口制止他,“有毒!”
咻!
白子非哔地一声跳离那些护卫三米远,“有毒你早说啊,我都摸到他的大腿了耶!”
言初七走过来,一手掐住他的手腕。
还好,腕上的脉象正常,也并未有什么黑气紫气的出现。
只是,这客栈里太奇怪了,一瞬间的混乱,一瞬间的安静!更让人吃惊的是,受了伤的云净舒不见了!他刚刚明明就坐在客栈中央的那张桌子旁边,可是他受了那么重的伤,竟然瞬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喂,那小子不见了哦!”白子非也发现了奇怪的现象。
地上倒下的言家护卫一个也人少,却独独不见了云净舒。
到底是谁?竟可以有这么快的身手,把这么多的护卫一瞬间全部毒晕,又把武功那么厉害的朱砂公子给神不知鬼不觉地掳走!
言初七皱紧眉头。
整个客栈,就像睡过去一样的安静。
不对,不对!这样的状况,一点也不对!
言初七冷静地打量着四周,竖起耳朵想要再听一听刚刚打斗的声音传来的方位。
突然之间,门外传来一声大响!
“喂,言初七!”
初七吓了一跳,听到是白子非的声音,连忙提剑就冲了出来。
刚刚还在初七身边的白子非,居然飞快地跑到了马车的旁边,拍着马ρi股就朝她喊,“这里!这里!快过来!”
初七以为他遇险,三步并作两步就奔到他的面前。
白子非很痛快地一拍车头,“快,我们两个把行李分了!男先女后,我要大包,你拿小包!”
言初七手里的碧玉剑都猛然一抖,差点戳到大白公子受了伤的ρi股上。
他还真有闲情意致,客栈里躺下了那么多,云净舒又生死不明,他不想着快去救人,居然跑来这里要和她分行李?!
“先救云公子。”初七皱着眉头。
“救他做什么?”白子非瞪圆眼睛,“他不是名满天下的朱砂公子吗,一个人可以解决四十几个大汉的超级亚塞人嘛,而且你刚刚还流言我喜欢他,为了表明我一点也不在、乎、他的立场,我决定快点把行李分了,雇一辆宽敞舒服的马车,快点回家去。”
他的ρi股都快颠破了,还是白府里那软软的锦被更好啊。
言初七皱眉,她知道白子非不会武功,遇到这样的事情,当然能躲就躲开。可是她是带领言家护卫来护送云净舒的,云净舒又是在言家受了伤,于情于理都都不能就这样独自离开。至少要找到他的人,他身上的伤口还没有痊愈呢!
言初七提剑转身。
还未曾再回去客栈,突然听到客栈二楼的楼上,一阵轰然巨响!
扑——啪!
细细的棱子格窗就被猛然冲破,一个彪形大汉猛然就从窗子里被横着丢下来!
白子非连忙从马车上三连跳!
咚地一声,那肉嘟嘟的黑衣大家伙,就像茅厕里的大石头般,又臭又硬地从二楼哐哐地掉下来,怦地一声就把白子非刚刚坐住的马车给砸了个超级大坑!
“啊……我的行李!”白子非苦着脸,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花白包袝被砸在那人血淋淋的身下。
破烂的二楼窗内,隐约可以看到一群黑色人影,轰隆隆地打过来,又轰隆隆地打过去。
言初七眉头一皱,立刻脚尖一点,咻地一声就飞上了二楼的窗口。
“喂喂喂!等等我呀!”白子非看她呼呼地飞上去,有些不服气地在楼下Сhā腰,“欺负我不能用仙法是不是?本公子要飞起来的话,绝对比你们飞得高!没听过天外飞仙吗?那就是我!”
当然现在还是别飞了,万一不小心被路人甲乙丙丁的看到,再吓到人家可爱又纯情的小盆友。本着爱护动物,呵护下界的良好心态,大白公子呼哧呼哧地从楼梯上爬到了二楼。
嘁哩哐嚓!
乒里乓啷!
咚咚咚!
当当当!
二楼可真是热闹,一群黑衣人呼啦啦地跑到这头,叽哩哐啷里打一阵;又咚咚咚地跑到那头,一群人又挤在一起痛打一顿。每个人都穿着黑衣黑裤,每一个人都手拿长剑,每一个都闭着眼睛乱跑,一群人挤成一团的,谁都看不清谁地一通乱打。
白子非眼睛都看花了,眼前就像一堆无头苍蝇,嗡里嗡里乱叫。
先冲上来的言初七也愣在一旁,她本是上来救云净舒的,哪里知道人实在太多了,二楼的走廊又非常的窄,她站在那里看了半天,竟也没有找到云净舒,只看到一堆人打来打去,挤来挤去。
白子非实在忍受不了了,放开声音咆哮马:“都给我住——手!”
黑衣人们被震了一下,不由得都停住脚步,瞬间定在那里。
白子非很有气质地站在那里,指点江山般地大手对着他们一挥,“喂喂喂,各位黑衣大侠,你们在这里嘁哩哐啷地唱戏啊?唱得哪一出,让小生也来拜听一下。”
黑衣匪首有些看不过去了,很鄙视地瞪他:“你没长眼睛吗?谁说我们在唱戏,我们明明在杀人!”
“哦,杀人?杀谁啊?我看你们明明是自己在打自己人嘛!”白子非习惯性地想要摇摇纸扇。
忽然想起纸扇被那又臭又硬的家伙压在ρi股底下了,算了,勉为其难地摇摇巴掌吧。
自己人打自己人?
黑衣匪首一愣,朝着这一窝乌央乌央的黑衣人中间一扫,居然发现真的全部都是自己的手下,根本没有他们要追杀的那个人!
匪首老大吐血二百升,“你们这群饭桶!还打得上瘾呢,云净舒呢?!”
众位扮坏蛋的黑衣人这才醒过神来,刚刚还呼啦呼啦地打得痛快呢,竟然因为云净舒和他们一样身穿黑衣,而根本没有发现他原来并不在他们中间!分明就是东边的呼啦啦跑去打西边的,西边的又呼啦啦地跑来打东面的!
晕倒,原来做坏蛋也不能近视眼!
黑衣匪首已经被这群花眼手下气得晕倒,干脆把手里的长剑一拐弯,直接指向了白子非的方向:“找不到云净舒,就拿你来顶!”
什么?!白子非嘴角抽搐,乃这个匪首,做得太没有创意了吧?打不过人家厉害的,直接拐弯抓他这个小秀才去现形?!该死的,他要是会武功,一脚就把匪首踢出几万万里去!不过……他不会呀!
轰隆隆——那群黑衣人疯了似地朝着白子非扑过来。
大白公子巴掌也不扇了,不能忘记老祖宗的兵法祖训,三十六计之最灵计——溜!
白子非拔腿就想跑。
一群黑衣人放腿就狂追。
突然,一道翠绿的剑花挽出,斜刺里就往白子非和那群黑衣人之间唰地一刺!
咻!
跑在前面的几个黑衣人顿时觉得自己的下巴嗖嗖冒凉气,伸手一抹,竟然下巴磕上的胡子被刮的干干净净,连干洗的时间都给省了。
言初七手里的碧玉剑唰地一抖,整个人就挡在白子非的面前,水汪汪的大眼睛里不再是那样灵动的眸光,反而换上了一种那样凌厉,那样决绝,那样帅气的眼神!虽然她只是一介女流,但碧剑执手,长发微飘的模样,却更比男子更帅气,更俊俏!
白子非一看到救兵来到,忍不住哈哈大笑,“快快快,初七,灭了他们!”
这群黑衣人都没有见过言初七,当然不知道她是谁,只觉得是一介女流站在面前,又是个长相清秀俊美,看起来更像个娇滴滴的大小姐的丫头。自不把她放在眼里,只把手中的剑一挥:
“兄弟们,上!哪个扳倒她,抢回家里做压寨夫人!”
呼啦啦,这一句几乎给坏蛋们打了激血,一个个眼睛血红地就朝着言初七鸡冻地跳过来。
言初七不慌不忙,把手中的碧玉剑轻轻一挽。
唰唰唰!嗖嗖嗖!
剑花闪过,剑光冷冽!
闯在前面的几个黑衣坏蛋瞬时就被削光了头发,剃光了胡子,还有一个不小心在她面前站得久了一点,一才眨眼的功夫,身上所有的衣物就那么无情地嘶啦嘶啦地离他远去!
“嗷——流氓,脱人家衣服!”丢了剑,捂着屁屁就转身狂奔泪流。
白子非差点连昨天的晚饭都吐出来。
黑衣匪首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小女人竟然这么厉害,再不敢轻敌,只把手中的剑一挥,“兄弟们,摆起阵法!这小丫头不简单,不可独击,我们群攻!”
无耻啊无耻!白子非站在言初七身后,愤恨地指着这些黑衣坏蛋,那么多大男人欺负人家一个女生,打不过还不认输,居然要集体冲过来!哼,不怕,俺们初七可是天下第一女奇侠,别说你们群攻,就算你们现在群P,偶们初七女侠也见多识广,不会眨一下眼睛的!
话虽这样说,言初七看到他们摆起阵法的时候,也知道自己不可以掉以轻心了。这些人并不是普通的坏蛋,他们训练有素,从他们开始步调统一的阵法,到手中长剑的方向,足可以见到他们对这种“捕猎”的方式已经训练过上千次了!
她不敢怠慢,微微地拉开步子,也把碧玉剑对准了这些来者不善的黑衣人。
唰唰!
哗哗!
只见到一群黑衣人朝着言初七的方向就跑了过来,他们步调统一,所有人的剑光都组成了一道整齐的网,扑天盖地地就朝着言初七的方向笼罩下来!
白子非虽然看不清网下的情况,但是顿时就觉得事态不妙!
初七虽然武功盖世,但也扛不住一群男人不停息的轮番打斗!就算不会被他们砍伤砍伤,累也会累毙的!
白子非微微地向后退了一步,暗地里向口袋里去摸自己的玉如意。
忽然——
剑光如玉,剑气如虹!
唰唰唰!
只见有一道剑光,像是从天外飞来,只在那些黑衣人的头顶上疾速地一扫,仿佛如同穿透蛛网的利刃,一剑扫过去,把那些交织在一起的长剑瞬间就搅破如云!
网在一起的黑衣人,一发而动全身,根本还来不及反应,就被那银色的剑光扫到,唰地一下弹出剑网,怦地一声撞上走廊的墙壁,噼哩啪啦地跌成一盘年夜饭里的大饺子。
白子非站在一边直拍大腿,奶奶滴,人家刚刚想用用仙法,救救美人儿,结果这个家伙就出现了!明明是想抢了我大白公子的风头啊风头!先生,您迟到了您知不知道?还敢这么耍帅耍酷地出场!
果不其然。
剑光闪过,一袭黑衣黑袍,黑发黑眼的男子从天而降。他黑袍上滚绣着金色的花纹,眉宇间有着一粒赤血嫣红的朱砂痣,星眉剑目,唇红齿白。手中的长剑银光闪耀,虽然脸色略有些苍白,但那凌厉的眼神,冷峻的气质,却完全把眼前所有的黑衣人都镇得呆呆一怔。
看到了吗,看到了吗?这才是真正的大侠,这才是真正能把黑衣穿到绝色的人!看看人家,再看看自己,真是把黑色那神秘而绝艳的气质都给穿成了垃圾啊!黑衣啊黑衣,我对不起你啊!
一群倒地的黑衣人心碎泪流。
云净舒执剑落地,不偏不倚地刚刚好护在言初七的身边:“没事吧?”
“嗯,没事。”言初七点点头。
云净舒看她一眼。
言初七便回他一个眼神。
两个人很是默契地点点头,几乎不用言语,便已全然明白对方的心思。不由得两人的身体便脊背靠住脊背,一副瞬间合体,要变成超级双打组合的模样。
白子非站在后面远远地看着,不知道为什么一颗小心肝就直扑嗵扑嗵地跌到西伯利亚北冰洋。
喵滴,他们两个才认识多久啊,怎么看起来跟认识一辈子了一样?只需要眼神勾勾,就自动靠在了一起?他从七岁开始就“粘巴”言初七,直到现在也没把她“勾”过来啊!这个云净舒跟她认识还没有半个月,居然就做到了!呜,他不服,呜,他好恨!
黑衣人看到云净舒和言初七站在那里,已经被言初七痛打了一通的怒火,顿时就熊熊燃烧起来。贴在墙上的大黑饺子们不甘心就这样被打败,呼啦啦地从墙上跳下来,朝着云净舒和言初七就扑了过去!
“小心了!”云净舒轻声叮咛一句。
“放心!”言初七也低低地回了一句。
唰唰唰唰!
哗哗哗哗!
只见两只银剑,一左一右,上下翻飞,剑花挽得令人眼花缭乱,剑气扫得人不敢直视!一批黑饺子冲过来,立刻倒下;又一批黑饺子冲过来,被打回原形。这两个人合作,相互保护着对方的背后,直杀得那些黑衣人是节节败退,步步为输!
好精彩,好默契,好帅气啊!
黑衣匪首眼见自己人倒下的越来越多,他们逼过来的步子越来越大,越想越觉得不好,有些生气地痛喊一声:“该死的,老子今天认倒霉,改天再来找你算帐!”
轰地一声,黑饺子匪首竟然丢下一粒弹丸似的东西,扑地一声炸开,顿时就腾起一股白烟。
不好!毒来了!
白子非立刻就看清那粒丸子,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往白雾中横冲过去——
“雾气有毒!不要呼吸!”他甩手从口袋里摸出刚刚分行李时掏来的那块手帕,飞快地就朝着雾气中的言初七的口鼻捂了过去。
就知道那些家伙毒倒了那么多护卫,一定还会再放毒的。所以他吵着要去分行李,却暗地里拿了这条抹了百毒不侵散的手帕,只想到最关键的时刻,也能英雄一把,好好地保护一下初七美人!
可是,白雾怎么这么大,毒气怎么这么浓!
白子非呜啦啦地冲过去,只隐隐地看到一个身影,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拉过来,啪地一下子就捂住了!怦!哐!
两个人几乎是狠狠地撞在一起,于是在漫天的浓雾中,只听得一声巨响!
一白一黑。
一帅一俊。
一冷一热。
一文一武。
浓雾飘飞。
俊秀的大白公子叠着冷峻的朱砂公子,狠狠地跌在地板上……
蜜汁攻
清澈的小溪,透彻地几乎可以看到溪底那圆圆的鹅卵石。溪水在阳光下闪耀着晶莹的光芒,欢快地哗啦啦地流淌着。
白子非蹲在溪边,手里拿着一枝小树枝,很是不悦地在溪面上随便扫荡着。
可恶,你们能不能不要再哗啦啦啊,哗啦啦地我都快想哗啦啦了。
他刻意蹲得离云净舒和言初七好远好远,因为昨天在客栈里的那一幕,实在是太让他耻辱了!喵滴,他冲过去是要救言初七啊,不是要和他云净舒叠罗汉啊!他永远都不能忘记在白雾散去,自己用手掩着口鼻出现在他和云净舒面前的言初七,那一刻的眼神——
超级腐女星,在初七的头上闪闪发光!
那一刻,白子非真恨不得自己死了算了!
所以现在他都躲得云净舒和言初七远远的,就怕一不小心碰到云净舒,或者一不小心看到言初七那闪闪发亮的眼睛。腐女星啊腐女星,你真是超级厉害的,怎么连这个闷不拉声的言大小姐都给同化的?
不过此时,云净舒和言初七还顾不上蹲远在一边的白子非。云净舒的伤口有些微微地裂开,血一直从那里浸出来。他们的面前还蹲着另一个家伙——
那个跑来跟他们点菜点了一大堆,却一盘也没有上,还朝着所有人吹了一口毒气的店小二。这是在战斗结束之后,云净舒和言初七由白子非的提醒,从厨房里捉出来的家伙。
“毒气像是蜀中唐门,你们是唐门派来的?”云净舒坐在一块青石上,捂着受伤的胸口有些喘息地问。
蜀中唐门,一向以暗器和用毒而独步天下,而且轻功也是出神入化,那日在言家镖局,他只些微听到一点脚步,暗箭就已经猛然射了过来!这样的毒,这样的箭,这样的轻功,都与唐门的身份相符!
店小二被反绑着手臂,蹲在他们两个的面前,低着头,撅着嘴:“什么书中糖么啊,俺不吃糖的。”
一副死鸭子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云净舒眸光一闪,伸手抽过背后的长剑,就往那人的鼻尖前一点!
“如果你连死都不怕!”
店小二眨巴着眼睛,竟然对扫到鼻前的青玉剑皱都不皱眉尖,“死有什么好怕,想来就来吧!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你!”云净舒气极,剑尖一抖,却血气上涌。
顿时觉得胸口的伤处有热液滚出。
言初七连忙扶住他。
白子非蹲在远远的地方,看着言初七扶住云净舒的手,真觉得眼前噼哩啪啦地冒星光。这颗腐女星,明明自己那么爱扶人家,还对着他的目光是那样的,真是让他吐血!不过,看样子他们那两个闷葫芦,可是搞不定是油嘴滑舌又不怕死的家伙,还得他这个江南奇才出马呀!
白子非拿着小树枝站起身来,“你们两个笨蛋,还是让本公子出马吧!”
他咻地一声跳到店小二的面前,啪地一下子弯下腰去,哔地一声对上店小二的脸。
那双亮晶晶的眸子直视着店小二,对着店小二那双乌溜溜的小眼睛眨啊眨啊,眨啊眨的,足足相互对视了有三分钟,直眨得店小二神经错乱,金星乱闪,双眼酸涩。
白子非啪地向后一跳,“哈,对鸡眼你输了。”
咻咚!
坐在后面大青石上的云净舒和言初七差点晕蹶过去。不过人家两个可是俊男美女,大侠和侠女,无论怎么天旋地转,还是要保持着良好向上的正义形象的。所以云净舒和言初七还拼命地控制着自己的身体,无论心内早已经憋成了内伤。
白子非眨眨眼睛,“好,就让本公子来好好地对你审问一番。不过,在此之前,让本公子先来做做准备。”
他咻地一下朝着小溪边的林子里跑去。
过了不大一会,大白公子牵着一头大白羊,捧着一罐粘腻腻的东西回来了。
云净舒和言初七都皱了皱眉头,搞不清他到底在搞什么鬼。
白子非却对着他们裂嘴一笑,笑容里充满了自信和神秘。
大白羊和手里的罐子都是他动用仙法变出来的,没有办法,这个荒山野岭里,一时间找不齐这么合适的作战工具。想不到他准备了半天的仙法,本想英雄救美的,这会却用来严刑拷打了。
店小二十分不明白他想干什么,只眨巴着眼睛看着大白公子慢慢地朝他走过来。
“美人儿,蹲累了吧?要不爷给你放倒,休息一下?”大白公子很畏亵地对着人家挤巴着眼睛,一边推店小二,一边嘴里乱嘟囔,“店LOLI有三大好,身娇肉嫩易推倒……倒!”
店小二真的已经蹲了蛮久了,腿都麻了,又被眼前这个神经兮兮的公子哥弄得神经错乱中,竟然被他轻轻地一推,真的就软软地倒在满是鹅卵石的溪边上。
白子非一把他推倒,立刻就快步上前,唰唰脱飞他的鞋子和袜子。
“唔,这么臭!”可怜的大白公子,立刻捂住自己的鼻子。
店小二顿时觉得非常不好意思:“对不起,对不起,我有香港脚,忘记告诉您了。”
“喵滴,这种超出剧本外的事情麻烦你早说哇!”大白公子气愤地,从溪边捧了一捧溪水,哗地一声淋下去,“现在,严刑拷打开始了!”
他唰地一下子捡起刚刚丢下的那只小树枝,“快说,你是唐门的吗?”
店小二眨眨眼睛,“公子,我们客栈不制糖。”
哟嗬,果然嘴硬。
白子非把小树枝浸到粘罐罐里,使劲醮醮。
“再给你一次机会,快说,是不是唐门的?”
“糖门?都说了我们不制糖啊,更没有糖做的门啦!”死鸭子继续嘴硬。
哦呵呵,给你机会你不把握,就别怪大白公子心狠手辣啦!
大白公子嘴唇一咬,唰地一下子就把手里的树枝往店小二的脚心里一抹,粘腻腻,甜乎乎的东西立刻就沾了店小二的脚心一大片。
大白公子眯着眼睛坏笑,“哼哼,不说是吧?那就让你尝尝偶的厉害!关门,放羊!”
呃,门是没有,大白羊到是有一只。
一听到主人要自己出场,大白羊欢快地就朝着店小二扑了过去。
哇哈哈,那么粘乎乎,亮晶晶的——蜂蜜啊!大白羊的最爱,大白羊爱吃!咚咚咚地跑过去,对着那光溜溜的脚心里粘蜜蜜的液体伸出长长的羊舌头——
“哇~~~~~~”店小二惊叫出声,声音拐了三个拐,冲出嘴巴还抖三抖!
他喵滴,羊舌头还真是……销魂呐!
又软又窄,又细又长,滑溜溜的还有口水相伴,粘乎乎地还有着厚厚的舌苔,轻轻地朝着你的脚心上那一个细细地舔过去哟……保证是痒在心槛底下,酥在骨头深处,销魂到你直想要飞到天上去啊!
店小二表情扭曲,说不出是痒还是麻酥酥,就觉得自己的大脚丫底下一通“哧溜”“哧溜”地快要飞上天。
“怎么样,说还是不说?!”大白公子蹲在他的身边,欣赏着他那扭曲的表情。
“公……公子……”店小二拼命地忍着,眉毛眼睛地都快要挤到一起去,“我真的……不知道糖不糖的……怎么……说哇~~”
死羊,不要舔人家的脚指头嘛,那里是人家的敏感处哇!
“好,还是不说,对不对?”大白公子怒了,唰地一下子把店小二的上衣撕破,把他背在身后的绳子向上一拉,露出那两支白嫩嫩的胳肢窝来。
还好,这家伙脚丫子虽臭,还还没有狐臭。胳肢窝还出乎意料的没有汗毛,白嫩嫩的跟个女人一样。
大白公子拿树枝戳戳他的腋窝,“靠,你们组织用什么脱毛膏啊,搞得这么干净。”
“我们首领批发的雨露牌哇!”店小二还有心跟他聊天,“只消轻轻一抹,腋毛汗毛全脱光!无痛苦、无残留,不需洗澡,不用流血,实在是姑娘小伙,旅行外出之必备良药!”
喷!
大白公子仰天大笑,这家伙脱线的状况还不是一般厉害,功力只差一米米就要赶上他啦!不过他可没闲心和店小二讨论哪个脱毛膏更好,他可是正在严刑拷打耶!
“少废话,快说,是不是唐门派你来的?是不是唐门要害这个云公……”白子非树枝指着云净舒,倏然看到言初七投来疑问的眼神,硬生生地改成:“这个臭小子?!”
“公子,我真的不知……”店小二还想申辩。
那只大白羊舔蜜水舔的开心,不等白子非指挥,已经自动地朝着店小二白白的腋窝下面靠了过来。伸出长长的舌头,舔之……
“啊……啊……嗯……唔……不要啊……”
喵滴,这家伙叫得跟□一样XX。
站在一边的云净舒和言初七的脸上都有些挂不住了,两个纷纷转过头去,颊边不知怎么就飞起一抹红云。
白子非蹲在那里嘿嘿直笑,看他们正人君子当的,一脸羞涩的模样,看他们脸红比捉弄眼前这个家伙还有趣呢!快点,再叫两声听听!
大白公子玩心大起,最后一次下令,“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快说,到底是不是唐门派你们来的?你们想要做什么?为什么要害云净舒?你们的目的是什么?!限你三十秒之内全部说完,不然的话……嘿嘿!”
白子非突然把树枝顺着店小二的胸口就直直地往下,枝上的叶片也顺着店小二白嫩嫩的肌肤一直骚痒着到达他的——裤腰上。
白子非邪恶地对着他呲牙一笑,树枝倏地往下一点。
大白羊跟着树枝上的蜜水就要舔下去——
店小二顿时就被吓得魂飞魄散!
娘耶,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恐怖的刑逼哦!他原来在组织里,被打、被抽、被炮烙训练都不会皱一皱眉头的,哪里想到有一天居然会遇到这么邪恶的刑训,居然让只大白羊,舔……舔人家那里!这种事倘若传出去,他还怎么做人,怎么做坏蛋啊!人家以后还怎么娶妻生子啊,就算是死了,墓碑上也会被人刻上:此人生前曾经被羊咩咩XXXX……呜呜呜,身边这个男人不素人啊不素人!
“我说我说我说!”店小二真的快要被搞疯了,崩溃得泪流满面,“我们其实并不是唐门的人,我们隶属于一个暗杀组织,名叫‘近墨’。追杀云公子,是最近首领刚刚接下的一个任务,那些毒气毒弹,都是客人提供的弹药。至于委托者是不是姓唐,小人就不得而知了。因为小人在组织里实在是个小的不能再小的人物……”
白子非听到他噼哩啪啦地招供,用手里的树枝狠狠地抽打他一下:“早说不就好了,免得受这蜜汁苦。不过什么近墨……哈,还真形象,果然是近墨者乌黑黑。”
那边已经看不下去白子非的折磨的云净舒和言初七也即刻转回头来。
白子非蹲在那里看着云净舒,“看来这家伙说的不像假话,能在我的‘蜜汁攻’下说出来的话,十有八九都是最发自肺腑的了。”
是个人都看得出来,店小二已经崩溃到极点了,谁愿意被一只大白羊……嗯……那个咬啊!
云净舒也微微地皱了皱眉头,他和唐门无冤无仇,而且在江湖上也向来是独来独往,从未与唐姓的人结怨结识,又会是什么人,会招致别人雇佣一个杀手团,来追杀自己?这个近墨他也曾经听说过,算是江湖上二流杀手集团,团中有几个高手,以轻功出色而扬名天下。难怪那日晚上会连他的听力都给骗过,才给了他们机会,施出了暗箭。
“果真不知那人是谁?”朱砂公子低语开口,气势逼人。
“我……真的……不知道啊……”店小二已经只剩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
“到底是谁?竟会雇凶……”云净舒越想越有些生气,胸口的伤更是微微地抽痛,血水猛然一下就涌了出来。
“云公子,莫要动气。”言初七看到他衣衫上的血水更添三分,不免得也担心地叮咛一句。
云净舒微微地点点头,只用手捂住自己的伤。
白子非一看到他们两个眉来眼去的,气就不打一处来。为了不让云净舒再用那一点点伤来搏取言初七的同情,他直冲过去,跑到云净舒的面前,从怀里掏出一条手帕,就丢到云净舒的面前:
“这是我在家里,依古书提练的止血草药汁,晒干在帕子上的,你用它捂住伤口,便可很快止血。”
言初七一看到,立刻好奇地开口,“原来你还有这样的药。”
“当然!”白子非一脸的得意,“我会的东西还多着呢,你没见过的就可以装一筐!不然我怎么敢救这个小子?既然救了他,当然要救到活,救到西!喂,云净舒,你可要为了我,好好滴活下去哦!”
白子非是很爱得意的。
他每次一得意,就会口没遮拦,说话不经大脑。最后一句话一出口,他才惊觉不好!瞬时瞪圆眼睛瞟向站在一边的言初七,初七小姐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已经出现了“我已了然”的表情和目光。
白子非立刻就惊悚得连全身的毛都炸起来了!
“不是不是!不是为了我!云净舒,你随便活,随便死了也没关系!”他喵滴,他完全把腐女星正在言大小姐头上闪闪亮的事情给忘记光光了!
言初七却丝毫不以为意,只是看着他,意味深长地一个浅笑。
白子非瞬间就要崩溃了,他咻地一声窜回店小二的身边,啪地把店小二猛力一抱,可怜兮兮地就对着言初七喊,“大神,我宁愿你把他配给我,我也不要给那个小子CP!”
可怜的大白公子啊,根本打不过武功高强的云净舒,如果跟那个小子被CP,最后岂不是他要沦落成……呜呜呜,他宁愿和店小二,也要做直男!
谁知道就是白子非这样一抱,放在店小二胸前的树枝已经骨碌碌地滚下去,大白羊贪念着那甜甜的滋味,也跟着一路舔过去。那邪恶的树枝枝呀,正好巧不巧地滑落在店小二那可怜的……于是大白羊也非常不客气的……
“嗷——嗷嗷嗷嗷嗷!”溪水边,一声狼叫穿破云宵!
店小二泪流满面,疯狂至极。
他喵的,这一辈子就要毁在一只羊嘴里了!大白公子啊,人家都已经招认了啊,为什么还要这样折磨人家啊!啊啊啊啊!
这里正混乱成一团,从林中突然传来一些嘈杂的脚步声,和着几声焦急地呼唤:
“初七!妹妹!”
“小姐,你在哪里?”
“公子,我来啦!我来守护你啦!”
竟是言家几位兄弟、初七的几个丫头,和白四喜焦急的呼唤声。
言初七微微抿了抿嘴唇,“飞鸽传书,来得真快。”
路过的丑女
叮哩当啷。
嘁哩哐啷。
言家镖局真不是盖的,第一次出来护送云净舒的护卫队,也不过二十几个人,但言初七他们在客栈不幸遇险,损失了十几个护卫,所以初七小姐飞鸽传书回家,立即的,马上的,瞬间的,言初二带着言初五言初六和一百多个护卫,外加小青小蓝小绿三个丫头就呼呼啦啦地追了过来。
一时间云净舒回家的队伍,从二十人一下子扩展到了一百多人。再加上放心不下白子非的四喜,叮哩当啷的队伍快赶上公主出嫁了,浩浩荡荡地就直朝烟州开了过去。
这一百多人是没错,马车也增加了好几辆也没错,可是他对马车的分配非常非常的有意见,凭什么是言初七和云净舒一辆,白四喜和小青小蓝小绿一辆,言初二和言初五、初六一辆,而他!
居然自己一辆!
白子非愤怒地向后望,人家的马车里都坐得满满当当,挤挤挨挨的,他的马车里反而空空荡荡的,连一个人影都没有。他想躺,想坐,想站想跳,他想倒立都没问题。关键是——他好寂寞哇哇!
他上车时是很怒火冲冲地朝言初二抗议,言初二只回他一句:“我妹说了,你觉得和别人共乘太挤了,所以特别准备这辆最宽……大的马车,白公子就一个人在里面折腾吧。”
晕倒,他一个人,怎么折腾?!
愤怒地白子非去捉白四喜,结果四喜丸子丢了个大包袝给他,就双眼放光地跑到言家丫环的车上去了。这个死四喜丸子,以为自己叫四喜,就能搞4P?!小心到时候那三个打起来,直接把他灭到里面!
白子非伸长了脖子朝最后面望过去,因为那是言初七和云净舒的马车。
马车里,很安静。
车帐上的流苏,在车轮转动中,轻轻地摇曳。
言初七坐在马车的窗边,静静地遥望着车窗外掠过的远山。
那山涧里有淡淡的雾气飘过,清脆的鸟鸣在树林里穿行。车轮吱嘎吱嘎地在窗外响着,马车里有一淡淡而恬静的馨香,轻轻地散发着。
这气氛好的真是让人流眼泪啊。
可是别忘记了,偏偏坐在一起的是沉默的云净舒公子,和安静的言初七小姐。
于是这么浪漫的,足可以把谈恋爱谈到一起“滚马车”的气氛,就被这两个沉默而木木的主角们无情地浪费着,浪费着。
云净舒坐在一边,虽然微微地闭着眼睛,看似在养神,其实他一直都在注意着言初七的一举一动。
她真的很安静。
是个他在江湖上几乎从来没有遇到过的小女人。不,她似乎又不是小女人,她不像别的执剑江湖的女生,虽然穿着披风,拿着宝剑,但只凭着那三脚猫的功夫,一遇到困难,只落下跳着脚儿喊男人保护的本事。她们号称女侠,闯荡江湖,实则是在搞乱江湖,还以为自己多精灵古怪,多貌美如花。但其实……云净舒见到那样的女人,几乎都不会对她们说一句话。
但今天的情况,似乎反了过来。他们车子坐了这么久,她竟然没有对他说一句话。安静得像只小猫儿,像让人无法发现她存在的猫咪。可是在客栈里,看她碧玉剑在手,唰唰挽出剑花与他并肩作战的样子,却又比任何男人都威风凛凛,勇猛而果敢。
他怎么就遇到她了呢?
云净舒微微地迭眉。
言初七刚刚好转过头来。
他正望着她,眸子便闪也没有闪地直望着她。
一双星辰似的眸子,一抹优雅而潇洒的气质。那一记血红的朱砂痣,不仅记录了他身世的血海深仇,也更为他的身上添了一股神秘而动人的魅力。
言初七羽毛般的长睫微微地颤了颤,似觉得这样与他对视有些不好,却又不知道该把目光摆去哪里,便只想又回过头去。
“初七。”他突然叫她的名字。
那低低哑哑的声音把言初七吓了一跳,他一直很客气地叫她“言大小姐”、“初七小姐”,还未曾这样亲昵地称呼过,更何况是在这窄小的空间内,他低低而沙哑的声音,听起来更是有一种魅惑而暧昧的感觉。
“为什么……会遇到你呢?”云净舒又幽幽地问。这声音似在问她,却更像在自言自语。
言初七转过头去,似想要望他一眼,但又似有些羞涩,长睫像是蝴蝶般扇了几扇,但终究还是没有抬起眼帘。
恰好这时赶车的车夫喊道:“大小姐,再过了前面一个小镇,就到烟州了,二当家让我问问您,要不要在小镇上休息一下?”
言初七听到这话,才转过头来,似询问般地望一眼云净舒。
云净舒的眸光静静地,“悉听尊便。”
言初七便转回身去,轻声地吩咐,“请找家客栈歇息。”
“是,大小姐。”车夫连忙应声道。
云净舒的心头微动了一动。
他和她,果然是有些微妙的。虽然两个人都不擅言语,但是在那一丝一缕的眼神中,却更比那些拖拖拉杂的话语,更有默契。
向来独来独往的他,忽然有点喜欢这样的感觉。
白子非坐在车上,瞪,使劲瞪,用力瞪,挂在车门边缘地瞪。还是看不清最后那辆马车上的动静,只是影影绰绰地觉得那车上流苏摇动,暧昧非常。
哼,那一对X夫X妇!两个人终于单独在一起了,一定高兴得连口水都流下来了吧!他可怜的初七妹妹,就这么落入那个云坏蛋的魔爪里了!真是女人心,海底针,就这么把他一个单独留在最前面的马车上,也不觉得他好可怜!女人啊,女人,你的名字叫狠心。
白子非扒住车缘,拼了命地看。
“这么辛苦干什么,那么想看到,干脆把眼珠子挖下来贴到她的身上去吧。”车厢里突然传来幽幽的声音。
“哦。”说的也是耶,把眼睛挖下来……白子非动手……惊觉不对!猛然转过身来。
白四喜丢给他的那只大包袝已经散开了,那只胖嘟嘟、肥嘟嘟,毛色晶晶亮得像银子一样耀眼的银皮狐狸,居然就四脚朝天地躺在包袝里。看到白子非惊奇地转过身来,它笑眯眯地对他眨眨眼睛,“仙人,看到我惊喜吗?我的造型你还满意吗?”
白子非眼角抽搐。
这个银皮狐狸,不仅缩在他的包袱里,还把包袱里所有的衣服都套在了它的身上!左一件白衫,又一件蓝袍,外加三条花内裤,尾巴上面还吊着三只白袜子。白子非实在被它打败了。
“花狐狸,你到这里来做什么?!”
安狐狸也狐狸眼角抽搐,“仙人,我告诉你一百八十次了,人家不姓花,人家姓安!真是的,老是闹失忆,叫错人家的名字!”
喷……也不知道整天闹失忆不知道自己是谁的,是他还是它!
“少废话,你来这里做什么?还躲在包袱里……难道是四喜收拾东西的时候,你偷藏进来的?花狐狸,你怎么能逃出笼子来!”
“我怎么不能!”安狐狸瞪着白子非,“人家已经修练了一千七百年,那只小小的笼子又算是什么!”
晕倒!白子非被它打败,原来今天不是失忆日,明明是记清日嘛!连自己修练多少年都知道,所以才会动用功力逃出笼子里来。
“别胡闹了,你趁早快点给我回家去,不然我就把你……”
“把我丢回九漠山……放心,你丢回去我也跑得回来。”安狐狸今天精神爽得很,对着白子非又摇头又晃脑,“凭什么只有你们出来游山玩水,我却要被关在铁笼子里?我也要跟着你们一起出来玩,哈!进城了耶!好热闹!”
安狐狸兴奋地在车厢里又蹦又跳,差点让赶车的车夫和窗外的路人给发现。
白子非一手就掐住它的脖子,“别跳了,不然被人家抓到你,明年的今天你就会变成集市上晒干的狐狸皮!”
安狐狸哪里听他这一套,今天可是在包袱里养精蓄锐了好几天,吃饱睡暖还不失忆,当然活蹦乱跳了!
“谁敢把我变成狐狸皮,我就把它变成小狐狸!”
“花狐狸,你敢!你的妖气又涨上来了,是吗?”白子非看它今天兴奋异常,伸手就去捉它。
安狐狸嗖地一声朝车窗跳过去,小爪子踩在车窗上就对着他扑噜扑噜吐舌头,“嘻,我就是妖,我就是妖怪,有本事来抓我呀,笨蛋神仙!”
白子非顿时头顶上青烟直冒!
他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一出门就被人家欺负不说,今天连这头花狐狸都造反了!气得他伸手就去捉安狐狸,那家伙甩着一身银色的皮,咻地一声就从车窗跳了下去!
“给我回来!”白子非一看到它跳下了车,也一把掀起车帘,竟然在马车的行进中就跟着跳了下去!
那家伙妖气袭身,平日又爱闹失忆,他把它关在书房的笼子里,即是让它修身养性,也是在想办法治疗它的“动物性失忆”。可是这个家伙竟然咻地一声跳出窗去,准备自立山头去了?这可万万不行!
赶车的车夫被吓了一跳,连忙喊道:“白公子,快回来啊!”
车队也停住了,言初二从后面一辆车上探出头来:“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白子非一心想要抓它回来,刚刚跳下车,就看到银毛狐狸的大尾巴咻地一声就钻进了路边别人摆放的一只大藤筐。大白公子猛地就冲了过去。
突然之间,那藤筐下面猛地发出一声尖叫:
“啊——啊——”
不对,是两声!
怦地一声,脆弱的藤筐就被倏然扯裂,一人一狐就从筐里尖叫着猛然跳出来!
“啊!妖怪!”
“啊!妖女!”
两个家伙居然叫出同样的惊呼,安狐狸还吓得甩着狐狸大尾巴,就飞速地窜回白子非的怀里。
白子非一下子捞住它,“看你还往哪里跑。”
“我不想跑,仙人,那个家伙好可怕!”安狐狸咻地一声躲在他的怀中,小狐狸爪子朝着那扯裂的藤筐边直指过去。
白子非定晴一看,刹时就大吃一惊。
从那个藤筐下面跳出来的,是个奇丑无比的女孩子。衣衫破烂,满身脏污,露在破衣衫外面的胳膊上,还长满了脓泡疮疥,看起来非常可怜的样子。但最让人害怕的是,她有半边的脸颊都被什么东西叮咬了似的,肌肤上满是鲜血淋漓的痕迹,非常的恐怖。
言初七和云净舒也听到了前面的动静,忍不住掀开车帘,直朝着前面望过来。
白子非站在那里,直盯着这个女孩子。
他有一种怪怪的感觉。
在这个丑陋的女孩子身边,似乎弥漫着一股特别的气。
不是妖气,不是仙气,更不是魔气。她的气非常特别,但是他仙法力微,竟然一时间感应不出来。只觉得环绕着她的,是一股淡淡的紫光,反而令她那丑陋的脸孔不是那样的恐怖。
白子非正想开口问她,却突然从她身后的大街上,传来一声更大声地怒吼:“在那里!快抓住她!!”
居然有一群彪形大汉,举着鞭子、叉子、刀子的一路狂吼着就朝着他们的方向直扑过来。
丑陋女孩一听到后面的吼叫声,顿时就吓了一大跳,飞速地直朝着他们百多人的队伍里跑过去,边大声地喊着:“不是我不是我,我没有拿没有拿!”
言初七已经从马车上跳了下来,那女孩子看到队伍里有个年纪差不多的女生,立刻就朝着她狂奔而去。
那些彪形大汉已经奔到了白子非的面前,抬手就朝着他大吼:“你!是她的同党?!”
白子非自小就知道“秀才遇到兵,有礼说不清”,立刻举起双手,很良好市民的形象,“不是不是,我只是过路的!过路的!”
“过路的?过哪门子的路!刚刚明明看到你和她站在一起,定是同党!那丑女偷了我们银庄八百两金子,一定是交给你了!来人,给我把他抓起来,搜!”彪形大汉不管三七二十一,伸手就朝着白子非抓过来。
NND,这个世道真是没办法活,白子非总算知道窦娥是怎么冤死的了,就是被这些有眼无珠的家伙故意冤枉死的!
那些家伙们伸手就来捉他,白子非眼睛一瞟,忽然到那裂开的藤筐旁边还有一只小筐,猛然把手指朝那里一伸:“喂,你们看,那是不是金子!”
彪形大汉们一惊,纷纷望过去。
果不其然!
小藤筐里金光闪闪,一小堆金元宝胖嘟嘟,肥嘟嘟地正可爱滴朝他们招手呢!
一群人见金子失而复得,立刻呼啦啦地就朝着那边扑过去。
白子非见状,立刻跳上马车,对着车夫就大喊一声,“快走!”
车夫自是在言家镖局里见过世面的,知道在外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那些人轰隆隆冲过去了,连忙赶动马车,带着车队就飞快地向前走。
言初七见到前面事情解决,也想要转身回车上。
那个丑陋的女孩子却刚刚好跑过她的身边,又丑又脏又恐怖的脸,竟然对着她微微地呲牙一笑。
言初七突然觉得自己的眼前一花。
就好像脑子里突然空白了一下一样,那个笑容,竟然让她瞬间有种晕过去的感觉。只觉得这丑女飞速地从她的身边掠过,而言初七的右肋下微微地酸了一下。就像是被小蚂蚁咬了一口似的。
但这感觉只是一瞬间。
那笑眯眯的丑女刹时间就跑远了。
白子非也跃上了马车,车队呼啦啦地向前。
云净舒坐在马车上,对她伸出手:“走吧,初七。”
言初七虽然觉得自己刚刚那一瞬间有些怪异,但是她也一直受言家的教导,所以还是快快远离是非的好。看到云净舒朝她伸过来的手,便想也没有想的,伸手搭住。
那只又白又细又修长的手指,就这么轻巧地把她拉上了车。
啊,色胚!居然抓初七的手!
白子非坐在第一辆马车上看到,气得牙齿都咬得硌硌响了。
安狐狸从他的怀里跳出来,眨巴眨巴大眼睛,“仙人,你别生气了,该生气的,应该是刚刚那些人吧!我好不容易才挤出那么一点,不知道够不够他们分的。”
“哼,你这个家伙,关键时刻怎么不多拉点!”白子非愤愤不平,真想把刚刚的黄金元宝也分给云净舒一些好了!
言家车队轰隆隆地就急速地开过去。
那些扑向金元宝的彪形大汉们正喜笑颜开,这次找回了银铺里丢失的金元宝,掌柜的不会再打他们,骂他们了!那个路过的家伙眼睛真尖啊!要不是有他,他们一定会挨揍的!呜呜呜……金元宝,俺们耐你……大汉们激动地把脸贴向金元宝……
嗯?等等?怎么有股臭哄哄的味道?而且手里的金元宝怎么重量越来越轻?怎么越来越软?怎么还热呼呼的?!
大汉们抬起脸颊,朝着手上一望——
“哇啊啊啊——”尖叫声直要冲上九天,手里捧的哪里还是什么金元宝,明明就是热乎乎,臭哄哄,软绵绵的,貌似刚刚被拉出来的……米田共!
哇,好臭啊!那个路银……是坏蛋!
血溅云门
一路上,白子非都没有再讲话。
跟谁都没有再讲话。
甚至进了客栈吃中饭的时候,他还坐在靠窗子的座位上,托着下巴,锁着眉头,冥思苦想ing。
忽然有人在后面拍拍他的肩膀。
“干嘛?”
“吃饭。”
“吃什么饭,没看到我正在思想者吗?”白子非头也不回,有些气呼呼的。
有人在他的身后一听到这句话,立刻就冲过来,二话不说,下手就剥他的衣服。白子非被拉得一个摇晃,差点没咬到自己的手指头。回身一看,竟然是白四喜,呼啦呼啦地把他的外套都剥掉了。
“四喜丸子,你干什么?!”白子非瞪圆眼睛。
四喜很天真地眨巴着自己的大眼睛,那么认真可爱地回答:“公子,你不是变身思想者吗?以前你在家里的时候,都是沐浴的时候才变身的。我记得那次还问过您,您说要脱光光了才能思想得够透彻。所以我现在帮公子脱光光变身哟!”
哐当!
大白公子的下巴差点跌在窗框上,碎成八片。
这个臭书童,他平日里教什么都记不住,这种让他出糗的事情到是记得蛮清的!
恰好刚刚来叫他吃饭的言初七就站在四喜的旁边,听到他们主仆二人的话,忍不住微微地抿住嘴唇,浅浅地笑着转身而去。
大白公子气坏了,抬脚就踹在四喜的ρi股上:“滚开!你这个家伙,不该PMP的时候PMPMP,要你PMP的时候,你人到不见了!”
四喜丸子被踹了一脚,很是有些委屈,“公子,那偶现在是拍在马腿上了吗?”
大白公子血压急升,两眼冒火,他刚刚不过是个比喻,比喻懂不懂啊?!谁用这个笨四喜把他形容成马了?拍马腿,还马蹄子呢!
“滚!滚回去PMP你的三个小丫头吧!”再看到四喜丸子,大白公子怀疑自己的血压都要冲破血管,喷薄而出了。
四喜丸子献殷勤又被骂了,灰溜溜地滚回去4P。
白子非又托着下巴支回窗边,继续扮深沉。
其实他不只是在扮思想者,而是真的在思考,天上一天,地上一年,眼看着这十五“天”都过去了,言初七也从三岁的小女娃长成了这么秀丽帅气的巾帼女侠,而他剩下的时间也不多了,大概只剩下两“天”的时间拿到混世丹,好回到天上去复命。最近他一直在拖来拖去,都差点要忘记这件事情了。假如到了那个时候,他还拿不回仙丹,不仅天上的那一关难过,而她也会因为吞下仙丹太久,而真的吸收了仙丹的仙气,那么……
白子非皱起眉头。
言初七笑意盈盈地坐回桌前。
云净舒自然把刚刚的一切都看在眼里。如果不是受了伤,那么他是不会与白子非这样的人一路同行的。实在想不出这个世界上还有这么吵的秀才,而这样的人居然还会是江南第一奇才。但是,言初七看到他时,那眉眼中盈住的笑意,是任谁都能看得出来的;也只有那个聒噪的大白公子,才能令这个安静而沉默的小女人脸上,露出平日很难见到的一丝笑容。
云净舒的心,竟无缘由的沉了一沉。
“吃饭吧。”言初二感觉到餐桌上的气氛怪异,便把菜单朝着他们两个人的方向推了一推。
云净舒和言初七一起点了点头,分别拿起菜单。
他们一路上风餐露宿,中间还遭遇了一场偷袭,几乎已经几日没有吃好睡好了。好不容易这小镇已经距离烟州很近了,大家都打算饱餐一顿,稍微整理一下,再直奔云门。
菜单还没有翻上两页,忽然从旁边传来隐约的交谈声:
“……什么,你还要上烟州?你没听说烟州最近出大事了!”
“烟州城里有何大事?”
“就是烟州城里最出名的武林世家,当年曾经遭受灭门之灾的云门,两日前的深夜不知道又被哪个仇家突袭,家里护院家丁全部都中毒身亡,老弱妇幼全部都被割头碎尸,死的那叫一个惨烈,一个血腥!比当年那场惨案,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握着菜单的手,突然哗地一停。
眉宇间的朱砂痣,刹时间就像是凝血的珠子一样赤红。
“真的吗?这么惨?不是听说云门出了一个小云公子,是个厉害的狠角色,已经把当年突袭的人全部杀掉了吗?怎么这十几年后,又卷土重来?”
“小云公子不在家啊!上次灭门,云门就只剩下了老弱妇幼,除了那个小云公子是个遗腹的才能活下来。而这次那些人更是算准了小云公子不在家,又给家丁护院全部下了毒,所以整个云门里,连半个逃出来的都没有!那晚整个烟州都能听到云门的惨叫,血流成河啊……”
云净舒唰地一下子站起身来!
言初七当然也听到了这些话,她立刻也跟着他站起来。
饭也不吃了,云净舒只大步地就往客栈门外走。
言初七连忙跟上。一出客栈大门,话都没来得及说,只听得一声马啸,身上还负着伤的云净舒竟然一言不发,牵过一头赤红血马,就一个翻身跃上了马背!
言初二顿时觉得不妙,连忙跑出客栈:“云公子!你这是要去哪?!明日我们就能到达烟州……”
云净舒根本连看都不看言初二一眼,只冷着一张脸,跨坐在马背上,星亮的眸子里有着寒星一样的光芒,伸手一挥马鞭:“驾!”
马儿立刻长啸一声,受了惊一般地发蹄狂奔!
言初二差点被奔马擦撞。吃惊的他才想要问问妹妹,却见言初七也跟着不发一言,伸手拉过她自己的雪白马,也一个翻身就跳上了马背!
“初七!”言初二惊呼。
白马高昂着头,疾驰着向前面的血红马追去。
两骑一前一后,一红一白,就这么在小镇上如同一阵旋风,狂踏而去。
言初二整个人都怔在那里。
这个初七和妹夫,脾气个性还真像!简直搞不清他们两个在搞什么,居然话都不说一句,就骑着马一起跑掉了!不过话说回来,嘻,他妹妹和妹夫还真般配,两个人一起御风离去的时候,真的很帅啊很帅!
言初二喜滋滋地站在那里。
白子非却大步从客栈里冲出来:“喂喂喂,怎么回事?他们两个怎么突然跑了?饭还没有吃呢!难道是付不出饭钱了?!喂,我可没有钱!”
言初二回过头来,突然看到叽叽呱的大白公子,笑眯眯的眼神立刻改成失望,无奈地摇摇头。
烟州,云门。
当赤血白和雪白马奔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月朗星稀,夜静更深。
云门。
紧紧关闭着那朱漆的大门。
整个庄园,都像是睡着了一样的沉静。
云净舒站在云门的大门前,真希望他在小镇客栈里听到的话是假的,希望眼前的云门,像是以前一样的平静而详和。在这扇朱漆的大门里,大娘、二娘、三娘,婶婶姐姐和妹妹们,都一如往日一般地过着平淡而幸福的日子。她们或许在挑灯女红,或许在手不释卷,只要他推开那扇大门,她们就会笑意盈盈地迎上来。
可是,闯荡江湖如此之久的云净舒,又怎么能感觉不到这紧闭大门之后的奇特与怪异。
门,紧紧地关着。
门内,就像死了一样的宁静。
言初七从马上跳下来,轻轻地站到他的身边。
不需要要言语,只需要,轻轻地,推开那扇门。
吱呀——
朱红色的大门,竟然只被一只手指,就轻轻地推开。
晴朗星空下,院子里,一地的月光。
云净舒站在那里,顿时就觉得自己全身的血脉都崩紧了。
言初七站在他的身后,也忍不住微微地倒退了一步。
那像银币似的月光,把院子照得那么铮亮。可越是这样明亮的光芒,却更让人觉得心痛如绞,心碎如粉。那院子里,满地的鲜血……满目的赤红……墙壁上甚至都喷溅了层层的血迹,一个又一个挣扎过的血印,触目惊心般地横在那里。
有一股浓重的血腥,在空气中飘荡着,仿佛那些久久不愿散去的冤魂,正在云门的上空盘旋着,回荡着。
夜风抚动院内树枝上的叶子,呜呜呜……那风声仿若哭泣的呜咽。
云净舒站在那里,微微地握紧了手指。
脸上甚至没有一丝表情。
愤怒、悲伤、委屈、怨恨。
没有。一丝也没有。
只有那双寒星如光的眸子,直直地射出那么晶亮的光,就算有人站在他的身前,也绝对不敢直视。他几乎已经忘记了自己身上的伤,身子那么直直地站着。
言初七站在他的身后,默默地看着他渐渐收紧的拳头。
如果是普通人看到这样悲惨的境况,不会生气愤怒的大吼,也会痛哭失声吧。这些血,都是他家人的血,亲人的血。那些与他朝夕相处,把他抚养长大的人,就在这些鲜血喷出的那一刻,离世远去……她都觉得自己的眸中有酸酸的感觉,但眼前的这个男人,却只是冷冷地,直直站着。
身边,仿佛缭绕着一层寒冰一般的气。
云净舒抬腿向前走去。
言初七也连忙跟过去。
院子正前方就是云门的正厅,厅门也紧紧地关着。有一豆烛光,在里面静静地跳跃着。这次云净舒连愣也没愣地,就把门推开来。
更重的一股血腥味,猛然就窜了出来。和着尸体微腐的酸臭,在空气中搅合成一股令人难以呼吸的味道。
这正厅里,没有一个人。
不,不能这样说,应该说,没有一个活着的人。
整个厅里,都堆放满了盖着白布的尸体。大大小小,横七竖八。据说是烟州的知府派人打理了云门的惨况,但这些尸身,一直留着云净舒回来看过之后,才可以下葬。为了尊重逝者,他们还在正厅里点了一盏长明灯,可是这幽幽暗暗,跳跃不止的灯光,却更使得这血腥浓重的厅里,显得那样的单薄而吓人。
言初七站在厅门口。
云净舒却已经一步踏了进去,伸手就掀开一块白布。
初七立刻倒退一步,马上转过头来,那刺鼻的血腥味和太惨烈的样子,让她几乎差点吐出来。但她是个见过世面的镖局小姐,胆子也并不小,只是那白布下面的人死的太惨了,惨得令人根本不敢直视。
惨,太惨了。
布下的尸体早已经身首异处,四肢全部被生生地扭断,背在身后。从胸口到肚脐被划出长长的一条口子,心脏、肝脏、肠子之类的内脏全部都流出来,血淋淋的令人不能直视。
初七低下头,不敢看下去。
云净舒却一个一个地掀开白布,细细查看。
尸身一个比一个死得惨烈,还有的因为中毒,全身的肌肤都变成了紫黑色,眼眶凹下去,嘴巴突出来……
他们直直地瞪着眼前的云净舒,似乎在无声地向他诉说着那日遭人杀害的惨状。
云净舒一个个地看完,再把白布一个个的盖好。
桌上的烛光,还在静静地跳跃。
言初七看着云净舒走出来,有些犹豫地盯着他。
他却那么坚定地站在那里,眉心里的那颗朱砂痣,真的像凝了血珠一样的赤红。
“没有我娘。”
“嗯?”初七瞪大眼睛。
“家里的人都死了,唯独没有我娘。”云净舒轻轻地说着,“就像当年的那场惨案一样,只有我娘一个人活了下来。这一次,死的人,依然没有我娘。”
言初七皱眉。
云净舒的身世,她当然是听过的,他眉心里的那颗朱砂痣,自然也是如此得来的。只是今日为何还会有这样的惨状?明明当年云净舒十二岁闯进仇家,已经把当年杀害他们云门的人给清理干净了,为何会在十五年后,又再次重头而来?难不成,真的是江湖恩怨,怨怨相报?!
“下手的,是谁?”初七轻轻地问他。
云净舒慢慢地摇了摇头。
“毒,是唐门的毒。但人,不像是唐门下的手。”
初七眉尖微皱,“那会不会是……像追杀你的人一般,也是雇佣来的杀手?”
她忽然想起那个“近墨”的店小二,回想起白子非追问他时的样子,的确有些可疑。再加上,似乎在云净舒在言家受了伤之后,才杀到这里来的,因为他们明明已经算准了云净舒受了重伤,不可能立刻回来云门。所以这场惨案,才会施行的那么彻底和惨烈。
云净舒迭起眉头。
言初七忽然觉得在月光下,墙角处有什么闪闪发着光亮。她有些疑虑地走过去,竟然发现是一枚Сhā在地上的金钗。钗边有一行渗着血水在沙地上写下的小字:云儿,到唐门来……
“云公子,这……”言初七惊讶地叫他。
云净舒走过来,低头看了一眼。
伸手拔起地上的那枚金钗,转身就走。
言初七也连忙跟上他的步子。
从进入云门,到走出去的这一刻,云净舒的脸上都一直保持着那么镇定而冷静的表情,冷冷眸中只有那么凌厉的光芒,而无半分的软弱和悲伤。
初七走在他的身侧,忽然望到他英俊的侧脸。
这一刻,才猛然觉得,这男人是那么坚强、那么倔强,那么凌厉而出色。自小就在哥哥堆里打滚的自己,走在他的身边,才蓦然觉得有些软弱起来。
大侠不是人干滴
“他们私奔了他们私奔了,仙人你被踹了仙人你被踹了,仙丹找不回来了找不回来了……”无限循环,无限回音,无限聒噪中……
白子非坐在马车里,愤恨地抠着车壁,指甲都快要陷进去,抠出长长的两道猫爪子来了。
“OHYAEH~私奔私奔,被踹被踹,找不回来了哟,找不回来……”
那个浑身银光闪闪的安狐狸还躺在白子非软软的大包袱里,一边啃着手里的糕点,一边幸灾乐祸地嘲笑他。
哈哈,自从跟了仙人,从来没见过他这么吃瘪的时候,以前总觉得言初七小姐对他言听计从,从来不会离开他的身边,这次完蛋了吧,掉架了吧,没脸了吧,傻眼了吧。哇哈哈,神仙你也有今天!
白子非沉默不语,望着窗外黑黑的天空。
可素,你有没有听说过,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哼,他大白公子可是神仙,神仙可是没有灭亡的那一天,于是,便只剩下一条路——
大白公子阴阴地转过头来,脸上带着神秘兮兮,却又粉邪恶的笑容:“花狐狸,你知不知道最近城里人在养宠物的时候,都喜欢给它们做一种很特别的手术啊?”
嗯?
安狐狸的狐狸耳朵立刻支愣起来。
“做手术?手术还有什么特别的?”安狐狸感觉有些不太妙。
“因为那是一种……让公狐狸变成母狐狸,让母狐狸变成不公不母狐狸的绝育手术!”白子非挠墙的手大力一伸,咻地一下子就掐住安狐狸的脖子,“觉悟吧,花狐狸!今天就让我来把你变成不男不女狐狸!”
“啊!不要!”安狐狸突然就意识到了,爪爪里的糕点咻地一声就飞出车外,“仙人不要不要!人家不要木有小JJ!人家不要不公不母,不男不女!救命啊!杀狐狸啦!”
安狐狸被吓得三魂少了七魄,拼命地在白子非的手里挣扎啊挣扎,宁愿被他掐死也不想做个太监狐狸!
“该死的,别叫!知道怕了的话,就快点闭上你的嘴。”白子非松开手,安狐狸咚地一声就跳回马车角落里去,咻地一声把他所有的衣服都蒙在自己的头上。
这只狐狸什么都好,就是太爱聒噪。有时候白子非都觉得自己不是养活了一只狐狸,是养活了一千只苍蝇啊,嗡嗡嗡,嗡嗡嗡,叫得他简直就快要抓狂。明明言初七跟云净舒骑着马跑了,根本不理他的画面已经让他很恼火了,但这只花狐狸更是让他火冒三丈啊,三丈!
“仙人,你心里不爽,也不要把脾气发在人家的身上嘛。”安狐狸看他没有动静,才敢稍稍掀开一点衣角,露出半张狐狸脸,“人家还没有生小狐狸呢,居然就想切人家小JJ。”
安狐狸顺着自己的毛,安抚着自己受到了强烈惊吓的小JJ。仙人真是的,万一害人家以后ED了,生不出小狐狸了该去找谁赔偿?
白子非不悦地瞟它一眼,“你想得挺远,还生小的,你先找到只母狐狸再说吧。”
银毛狐狸是个非常罕见的品种,一般在很深山老林的大雪山里才可以见到。而它们又不爱群聚,独来独往的厉害。所以别说找只母狐狸,能见到另一只就已经是很深的造化了。再加上安狐狸已经有了一千多年的修行,再找一只与它相配的,恐怕不是那么容易。
安狐狸却哧哧地笑起来,“我知道银狐狸不好找,不过这世上女人不是多的是。我可以找一个又漂亮又可爱又天真又美丽的小妹妹,和她共谱一曲人妖恋歌……OHYEAH,多么动人的爱情传说哦!”
“你敢!”突然听到安狐狸这句话,白子非却很生气地猛地一拍车板,“安狐狸你要是敢动人间的女子,那么就别怪我这个神仙对你不客气!人妖殊途,你若惹了那个女子,便是生生想要她的性命!”
安狐狸被白子非吓了一大跳。
大白公子自从捉了它来,都不曾有过这么认真的表情。它自是知道人妖殊途,这样的畸恋不仅不会被六界所接受,还会给人间的女子带来杀身之祸。不过它也只是随便说说嘛,他干嘛那么认真的表情?
安狐狸扁扁嘴巴,“遵命,仙人,我是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不过,人妖殊途,那,人仙呢?”
白子非眸光一瞪,似有些不在明白它的意思。
安狐狸扁着嘴,“如果有个人间的女子,和天上的神仙相恋了,那又怎么办?”
白子非的心忍不住就紧紧地一缩。
他刹时就明白安狐狸为什么会问出这样的话,也明白这些天来,他的确是有些太大意,太随意了。所剩时间已经不多了,他不可以再这样随便拖时间下去,是时候把仙丹快点拿回来,早点回去九天之上,把人间的这一趟Сhā曲,早早结束了。
白子非瞪了安狐狸一眼,“你就少来乱操心了,仙界的事情,岂容你这个小狐狸瞎管?”
“嘁——”安狐狸很大声地切他,“说不过人家就摆神仙架子。其实明明心里就有鬼。”
“你说什么!我看你是不想找什么母狐狸了,我现在就给你来个痛快好了!”白子非突然扬起手,一点光芒突然就从他的手指尖呈现,猛然就朝着安狐狸袭了过去!
“啊!不要!仙人!我不要变狐狸太监!我的小……啊,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咻地一声,安狐狸倒在地上,晕死过去还不忘记说一声,“我失忆了!”
白子非看着它倒在衣服堆里的样子,很不屑地笑一声:“呸,没种的狐狸。吓唬你一下就闹失忆。”
不过……
他转过头,看向窗外。
夜色已经深重了,天空中的星光点点闪亮着,仿佛从天界通下来的眼睛,正在静静地注视着人间所发生的一切。
他不能再等了,不能再这样跟着他们乱跑了。
仙丹,下一次再见到初七,他一定要把混世丹拿回来!初七,请等着我的……口口吧!
“云门到了。”赶车的车夫突然停下了车子。
白子非连忙掀开车帘。
刚一跳下车,躺在车板上的安狐狸突然就直起身来。它咻地一下子跳进白子非的怀里,很小声地说道:“仙人,有妖气。”
白子非站在那里,脸上不再是嬉笑或生气的表情,他迭着眉头,微微地点了点头。
妖气。
没错,他一站下车子,就立刻感觉到了很强大的妖气。
那妖气就从面前的云门里散发出来,也许平凡人是看不到,但他和安狐狸都能感觉得到,在这个深沉的夜里,那所院子里幽幽暗暗地散发出来的气,正缓缓地、慢慢地、渐渐地聚集,盘旋,把整个庄园全都笼罩……
在这样的妖气下,院子里不可能还会有活着的人。这里仿佛就像是一座通往地狱的恐怖之门,一旦踏入,将不复永生。
忽然看到站在云门门外的血红马和雪白马,白子非的心头一跳:“不好,他们还在里面。”
他抱着安狐狸,就想要往门内跑。
忽然之间,大门吱嘎一响,两个一高一矮,却同样威风玲珑,帅气八面的身影一起走了出来。
走在前面的是全身墨黑的云净舒,他脸上的表情很是冷漠,目光冷冷酷酷的,仿佛眼睛里都看不到其他人一般。走在他身边的,自然是穿着月芽白的底衫,配着淡紫色外衫的言初七,她的目光还算柔和,看到门外浩浩荡荡地开来的车队,还微微点头向大家打了一个招呼。但是她的眸中却是有一股淡淡的悲伤,那伤感似乎一直围绕着她身边的云净舒,让站在旁边的白子非心里微微地怔了一怔。
“初七!”他对着言初七挥挥手。
言初七走过来,脸上微微地浅笑了一下。
大白公子正要心花怒放呢,突然看到云净舒一言不发地牵过血红马,又是一个迅速地翻身,咻地一下子跳了上去。
于是言初七也没和他多言,同样跟着云净舒唰地一下子跳上马背。
“喂喂,不是吧?还跑?!”白子非话还没有来得及和言初七说一句,更别说口口人家言小姐了,竟然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两个人一起上马,沉默,挥鞭——
驾!
马儿就像脱了控制般地,疯了一样地狂奔而去。
“不是吧?还来?”白子非的脸都要跨下来了,他话都没有说一句耶,居然又这样擦肩而过?!
“哈哈!仙人,我就说他们两个私奔了私奔了,仙人你被踹了被踹了!”安狐狸一看到那两个人影,兴奋地在他的怀里又蹦又跳,“仙人你完了,仙丹拿不回来了,你回不了天上了,你OVER了!”
白子非额头的青筋都要跳起来了,他生气地掐住安狐狸,“你没完没了是吧,我看不是我先OVER,是我先把你给OVER!”
白子非作势又要给安狐狸来个抓X龙爪手。
“啊!不要!”安狐狸立刻吓得大叫。
这狐狸就是很贱格,明知道打不过人家,又没有人家的仙法厉害,还老是在这里蹦来蹦去的,一定要吃点苦头被人吓唬才知道变老实。
“仙人,你不要生气嘛,我帮你追回他们就好了。”安狐狸很善心地对他说。
“追?怎么追?我连他们去哪里也不知道。”白子非越想越觉得绝望,难道他的混世丹……啊,不是,是言初七,就这么真的跟那个云净舒跑掉啦?
“不会追不上啦,你先去骑上那匹马。”安狐狸指挥他。
白子非只好朝着车子旁边的那匹马走过去,“骑马做什么?我先和你说,我不会骑马的。我又不会武功,我又不是大侠。骑马我会有恐惧症的。”
“放心啦。”安狐狸在他的怀里安抚他,“有我在,一切的牲畜我都能帮你搞定。快点,快爬上去。”
白子非这次被安狐狸指挥着,只好想朝刚刚拉着马车的那匹马走过去。但马背太高了,他又不会武功,不能像那两个人一样帅气的翻身上去。于是只好先爬上车子,站到车子的车辕上。
安狐狸从他的怀里跳出来,三两下就跳到马儿的马头上。对着马儿的大耳朵,叽叽喳喳地说了好大一会悄悄话。
马儿轻轻地刨了刨蹄子,嘶鸣了一小声。
安狐狸转过身来对着他呲牙一笑,“好了,它答应带我们去追他们了。它刚刚说初七小姐的那匹马是它的表妹,所以能闻到它的味道,所以肯定能追上的。仙人,快上来吧。”
好吧好吧。
白子非也真是被逼到份上了。
他这个江南奇才啊,上天的护丹仙人,结果今天沦落到要靠马儿认亲的地步。唉,人间的大侠们啊,你们折腾个鸟啊,好好地在家里吃好睡好,找个老婆多好。整天打过来,杀过去,你杀我啊我杀你,吃饱了撑得么。
白子非嘟嘟囔囔滴往马背上爬,哪知马背上没有鞍子,那么的滑溜溜。他爬了好几次,都不是很容易。安狐狸却在前面催了,“仙人,快一点啊,再晚就追不上了。”
“好啦好啦,马上就好。好啦,我上来了!”白子非好容易从马ρi股上爬上去。
“好,那我们出发了!马儿,走吧!”安狐狸蹲在马头上,一声令下。
咴——
马儿受到指令,兴奋地抬蹄长鸣一声!
好,就让他们看看它日行千里的厉害,一口气追去也!坐好了,出发了!
咴——
风啸啸兮马鸣,壮士一去兮……
等等!
马蹄声远,可是壮士……壮士!
白子非同鞋竟然半蹲在地上,还扎着很漂亮的大马步,满脸黑线外加泪流满面:“壮士兮……还没上马!”
呜呜呜,你个破马,跑就跑好了,跑之前你还叫什么叫!害得他顺着光溜溜的马ρi股一路就下滑到地面上,两根可怜的大腿哟,被磨的……吱吱滴疼。还来不及叫出一声呢,那马居然一甩尾巴,跑了!
喵滴,果然大侠这种活,不是人干的!
“花狐狸,你给我回来!”
独闯唐门
蜀中唐门,江湖上传言最神秘,最会用毒的第一大传奇门派,派中弟子甚少在江湖上走动,行事诡秘,下手狠辣,一旦被唐门所盯上的人,是绝对不会逃出生天的。这样的门派,自然是十分引人注目的,但又是江湖上许多人根本不敢染指的,不然只是唐家那传说中无色无味的“无影毒”,就足够在不知不觉中,要了你的性命。
云净舒和言初七一路从烟州疾驰三百里到达唐门的时候,正是夕阳西落,晚霞满天的时分。
赤红色的光芒,从唐门大门前高高的台阶上斜斜地照下来,一簇一簇橙色的光,像是来自天堂一样。屹立在半山腰的唐门,自有名门大派的一派气势,又有传说中的那一层神秘的面纱。只是站在山脚下,仰望那几百阶一直通往朱漆大门的高高台阶,便已可以想当然,那会是一个怎样高高在上的自信与气势。
言初七侧过身看着云净舒。
他一直静静地站着。
在疾驰而来的路上,他一言不发。只是微皱着眉头,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样。到了唐门,他的表情依然是那样的冷冽,只是眸中有了一种不一样的光芒。那光……让人退缩,让人害怕。或许,那就是恨吗?
言初七站在他的身边,微扯了一下他的袖子。
“云公子,事无绝对,在没有搞清楚之前,还是不要擅自动手。”她不知为什么,有点害怕他这样的目光。
或许在十几年前,他以十二岁的年纪,面对灭门的仇家时,也是这样的表情吧。真的很帅气,很冷酷,却也让她有些微微地害怕。
云净舒没有回答她。
只是他背上的那两把流星追月剑,在微微地抖动。
忽然之间,唐门的大门一响,有一队穿着青色衫服的唐人,就从大门里列队而出,呼啦啦地沿着高高的台阶,分列成两排地挡住他们的去路。
大门门口,站了个头目模样的青衣男子,手持一把利剑,就大声地喊道:“山下来者何人,快快报上姓名!唐门岂容乱闯,擅闯着……”
他大声地对着云净舒和言初七怒吼。
可是就在那队唐人急速地跑出山门的那一刻!
言初七只觉得自己的身边有一道青光闪过!云净舒手里的流星追月剑仿若流星一般,唰地一下子就顺着高高的台阶,一路袭了过去!
那剑法,快如闪电,势如流星!
几乎根本让人看不清楚,只觉得眨了一眨眼睛,眼前花了一花,唰——
“……擅闯者……死……”
青衫男子的最后一个“死”字才刚刚出口,就已经被那把流星追月剑,压住了喉咙!
青衫男子倒抽一口冷气!
他几乎什么都没有看到,这个男人就已经袭到了他的面前,掐住了他的命脉!刚刚在台阶上并列两排,准备护院迎敌的护卫们,都已经歪七扭八地躺在了台阶上,有的手断掉,有的肩上受了重伤!这个朱砂公子……朱砂公子真的如同传说中一样的神秘而恐怖!他手中的那把流星追月宝剑,真的比流星还要快,比闪电还要霹雳!几十个人呐,根本没有任何反抗,几秒钟之内,全都倒在了地上!
这个男人……太恐怖了,太强大了!
云净舒手里的流星追月剑闪着冷冷的寒光,压在青衫男子的喉咙上,他剑眉星目,冷冽如冰:“让你们掌门,出来见我!”
青衫男子被他的剑压住,害怕得胆寒,“掌门……掌门……不在……”
云净舒的手腕倏地一抖。
凌厉的流星剑的剑刃便朝着他颈上的皮肤上猛然一滑。
嗤地一声,血就从那剑口上喷了出来。
青衫男子立刻痛得大叫,“剑侠饶命!掌门正在闭关修练,我带你们进去……进去……”
青衫男子吓怕了,推开唐家的大门就一步步退了进去。
云净舒押着他,走了进去。
言初七连忙从后面跟了上去。
唐门里的院子布置得到是十分雅致,成片的竹林分布在院子里的各个角落。通往大厅的青石板路都淹没在竹林里,看不清前行的方向。云净舒押着那青衫男子走进来,唐门里到是十分安静,竟然好像没有人发现门外那等惨烈的事情般,居然没有一个人出声,也没有一个人前来现身相救。
这种安静,让初七觉得十分的怪异。
只等云净舒押着青衣男子,才走了三两步,将将踏入被竹林淹没的石板小路上,突然听得耳边“簌簌”的极细微的轻响,两旁的竹叶就微抖了一抖,言初七突然一步就冲了上去,大叫一声:
“小心!”
扑——咻咻!
从竹林里突然射出千万只袖箭来,像落下的雨点一般,直朝着云净舒他们扑了过来。
初七冲到他的身边,手中的碧玉剑一抖!
剑身立刻就挽出一个圆形的剑花,立刻就把袭来的袖箭全部挡住!
云净舒也吃了一惊,一直听闻唐门不仅是用毒的高手,更是暗器的行家,果不其然,才一进入门中,立刻就给了他们一个下马威!他连忙挥动手中的流星剑,挡住另一拔的袖箭,却不防的那个扣住的青衫男子,一逮到机会就跳进了青竹林里,刹时就没了影子。
叮叮当当,那些袖箭碰到两人的剑光,立刻都掉落在地上。
言初七站在云净舒的身边,有些安慰他似地说道:“唐门多暗器,多加小心。”
“嗯。”云净舒点点头,却只是这一个字。
他的目光里已经满是愤怒的火焰,却冷冽得直可以把面前的人冻出一层伤痕来。言初七看着这样的他,越看越觉得忧心,他怀着这样愤恨的心情,自是难以感觉到身边的那些危险的。本来她一路跟他这样过来,是想找机会劝他的,但是不知为何,陪着他闯进唐门来,她想和他并肩作战的想法却更强烈一点。像现在这样愤怒的他,唯一能帮到他的就是,留在他的身边保护他吧。
言初七微微握紧了自己手里的碧玉剑。
--
“停停停停停!停……马呀!”
一声超大声的惨叫,从唐门山门外传来。
但就随着这声惨叫,马蹄声倏然停止!
咻——哐!
突然就传来一声重物被抛出去的声音,啪地一声落在唐门高高的台阶上,狠狠地就摔成五片六片七八片,片片飘飞都不见……
白子非趴在唐门的台阶上,只觉得自己的大白ρi股都变成那缥缈的远山,随着风儿离他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仙人,你还好吧?”趴在马头上,有些关切地伸过脖子来的安狐狸好像很担心地问道。
“我好……我好……我很好。”白子非猛然转过脸来,泪流不止,“你看我这个样子像是很好吗?!”
安狐狸被他鼻青脸肿的模样吓了一大跳:“呃呃……看起来……还好……呵,仙人,你下次再捉妖就这个造型吧,保证他们看一眼就会全部吓死的。”
“你闭嘴!你这个花狐狸,你存心想要害死我,是不是?”白子非气得全身乱抖,可是却没有一点从地上爬起来的力气。
要知道,他可是骑了整整三天三夜的马!呜呜呜,想不到仙人也要做这么辛苦的体力活,那些人间的大侠们,根本不是人啊不是人!难道他们每天骑在马上乱跑,都不会腿痛吗?都不会颠得ρi股痛吗?他怀疑那些人的ρi股都是铁打的,不然像他这样一路骑下来,不裂成三瓣,也会磨出七八个痔疮来的!充分证明了,大侠不是人当的!呜呜。
“仙人,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我哪里想害你,我和马儿都是很用心的想要追上初七小姐的。是你老是在那里吵啊吵啊,ρi股痛之类的,它才跑得很慢的。”安狐狸摸摸马儿的头,“而且它为人很客气的,刚刚你不是叫停吗,它看到山门到了,于是就先客气地先让你过去喽。”
噗!
白子非真想吐血一百升。
还有这样客气的马儿吗?看到目的地到了,自己不走,先把主人甩下来请他先行?!那要是赛马的话,遇到篱芭岂不是要先把主人甩过去再说?!
“是……你们两个都很好,好得没话说了!”白子非咬牙切齿,只能打落了牙齿往肚子里吞。
玩笑归玩笑,安狐狸刚好站在马头上,即刻把唐家山门外看得一清二楚,不由得立刻喊道:“仙人,你看!那么多人都死了!”
白子非马上从地上爬起来,对着那些人看了一眼。
“不,他们没有死,只是被击中了要害,要昏迷一段时间。”
看样子,像是那云净舒下的手,那细细的剑伤,也只有他手中的那把流星追月剑可以办到。
大白公子不由得皱皱眉头,“还以为那个家伙杀生太多,往生要下地狱受轮回之苦,没想到那个家伙还存有一丝善心,对这些无辜之人,还留了一丝生路。”
安狐狸从马头上跳下来,跳到白子非的怀里。
“仙人说那个云公子吗?”
“嗯,是的。他身上血债太深,我总感觉他以后会受很重的苦。”白子非迭起眉头。
安狐狸看了看他,有些失望般地摇摇狐狸脑袋,“仙人,你果然如初七小姐所想。仙人,不是我说你,龙阳之好即使是在仙界,也是不被看好的啊!”
撅倒!
白子非的鞋子差点飞到唐家大门上去。
“闭嘴啦,花狐狸!”这腐女星组织真是超级强大,现在连狐狸都能一起发展了。“不好,唐门里有妖气!”
“嗯,我也感应到了。”安狐狸立刻在他的怀里说。
“初七他们被困了,我们快进去!”白子非不再玩笑,而是露出一本正经的面容来。安狐狸也不敢再与他说笑,两个人一起就朝着唐门的大门疾奔过去。
一入唐门,即觉得天旋地转。仿佛被人翻动了时光流砂,一入此门,即五感全失!
“不好,是很厉害的妖气!花狐狸,快摒气调息,感应他们两个的所在!”白子非伸手用袖子挡住自己的眼睛,以免被眼前幻化的境象迷失了方向。
安狐狸也不敢再作乱,连忙闭上眼睛,在他的怀里调息打坐。
“就在西南方,他们被幻象困住了!”
片刻,安狐狸就向他报告。
白子非立刻带着它,就向西南方奔去。
唐门里那一簇簇的竹林,竟然全然无法遮挡他们,也没有什么暗器射出,他们闭着眼睛,竟如入无人之境一般,飞快地朝着云净舒和言初七被困的地方奔去。
云净舒和言初七并肩握剑,正被围困在山竹林中。他们本是顺着那铺了青石板的道路前行,以为很快可以到达唐门的议事厅。哪里知道却像是误入了歧途,越走越遥远,越走越荒凉一般的感觉!最可怕的是,他们完全没有退路,因为当你前行几步之后,后面刚刚走来的路口就被堵死了!他们仿若闯进了一个迷宫,越着急越无法出去,越愤怒越无法找到出口!甚至在竹林里还有很多暗器,稍一不小心踏错,就完全会被害死在这里!
初七拿着碧玉剑,不小心往后退了一小步。
唰!
突然一声轻响。
云净舒几乎下意识地一伸手臂,“小心!”
哗地一声,一道带着尖利刀刃的细丝就擦着言初七的颈子飞了过去!
如果不是云净舒及时把她向前拖了一下,她刹那间就会被那利刃割破喉咙!
言初七跌到云净舒的怀抱里,惊魂未定。
他身上干净而清爽的味道,把她整个人温暖的笼罩。
初七的表情微微一僵。
除了父亲、哥哥和白子非,她还未曾靠近过任何一个男人,原来在父兄的温暖之外,男人还是会有另一种感觉的。不像白子非的嬉笑顽皮,他的怀抱,是冷硬而宽阔的。娇小的她跌在他的怀中,竟不再像往日觉得自己是个武功不错的女侠,竟然像是个娇小的,需要呵护的小女人了。
这令言初七十分的意外。
她一点也不熟悉这种感觉,更不知为何只有在云净舒的身边,才会有这样的感觉。
不过还来不及细想,忽然听到身后有一声疾呼:
“云净舒!言初七!大白来……”
白子非狂奔而来。
那个“也”字,却哽在了喉中。
她竟在他的怀里。
灵动的大眼,怯怯的眼神。
白子非不知为何,心头倏然刺刺的一痛。
言初七突然见到白子非,刹时间就像清醒过来一般,猛然跳出云净舒的怀抱。
白子非却更为这个动作而微微的心痛。倘若她只是一直躲在他的怀中,那便也算了。痛或痛,悲或悲,只不过一念之间。转身,那么所有都可以忘记。
可是她竟瞬间把他推开了。
这一推……直教白子非千肠百转,心碎如绞。
“你怎么来了?”言初七望着他,有些涩涩的开口。声音中多些不自然,仿佛自己心内也像是做了什么羞愧的事情一般。
白子非只怔在那里,连她的话都没有听见。
“仙人,仙人你怎么了?”安狐狸看到外面没有动静,连忙推推白子非,“仙人你别发呆,我们现在先要带他们逃出迷宫啊!”
白子非这才回醒过来,也不追问,只是用很正经的表情说道:“唐门里有很重的妖气,这里乃幻象迷宫,普通人都会被眼前的景像所迷惑,所以根本走不出去。你们听我的,把眼睛闭上,跟着我的步子,就能从这里闯出去!”
云净舒迭眉,这个人跟来他并不吃惊,但吃惊的是,他以前在言家,还算是救了自己性命懂得医术的奇才,怎么这才一转瞬间,就变成了会感应妖气的……
“觉得我像捉妖的道士,是吗?”白子非竟能读懂他的心思,“都跟你说了,我是江南第一奇才,我的学问可是高深莫测的。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快闭上眼睛,跟我来!”
白子非也不和他们多说,只是一边拉住云净舒,一边拉住言初七,让他们闭上眼睛,就要一头撞上旁边看起来更像是一堵青灰色的石块墙!
云净舒和言初七都被他的举动所惊住,那里明明是墙壁啊,怎么能一头撞上去?!
正想出声询问,却不防的,突然竹林里竹叶大动,沙啦啦地就要有什么怪物直冲出来!
迷幻妖地
“小心了!”
白子非自然可以感应到竹林里面的动静,那些邪妖之气已经距他们越来越近,越来越强烈!他大吼一声,还带着言初七和云净舒向后猛退了两大步!
呼——
他们的脚步还没有站稳,就从竹林里跳出一个通体碧绿,简直如同绿枝竹叶编织而成的竹老虎一样。不过,你若觉得它通体碧绿,很是可爱,那就错了!因为它的体积足足大上他们三倍,血盆大口一张,满地的竹叶都唰啦啦地掉下来,那尖尖的牙齿,血红的嘴巴,只肖一张口,就能把他们全部吞吃下肚!
云净舒和言初七都没有见过这样的阵势,自然吃惊和害怕。
白子非却镇定异常,立刻对他们两个人说,“你们在前,我在后!不要怕它,它虽为妖,不过是个竹妖!只要听我的指挥,刺中它的脊椎命门,它即毙命!”
白子非把他们两个人一拉,自己闪到他们的身后。
只看得眼前的绿怪物大叫一声,就直朝着他们咆哮着冲过来。
云净舒和言初七虽心内疑惑,但却摒住惊吓,镇定挥剑!他们是仗剑江湖的大侠,所以这什么老虎老妖的,是不会害怕的!
白子非站在他们的身后,就在他们挥剑的瞬间,突然默念了一句什么,猛然出手!他的手臂一左,搭在云净舒的身上,一右,搭在言初七的肩上。只觉得有一道光,突然从白子非的手上闪现,像一股暖流一样,直冲进云净舒和言初七的手臂上!
两个人就在同时挥剑的时候,顿觉得那一道光顺着他们手中的剑倏然洒出!
“吼——”竹林怪大叫着冲上来。
两道剑光像是流星一般闪过!
唰!
那竹林怪刹时就被劈中,立刻就像碎掉的竹叶一样,唰唰地碎裂开来!
白子非立刻拉住云净舒和言初七,大叫了一声,“走!”
三个人疾速地就向着那青灰色的墙壁撞过去!
言初七有些害怕地蓦然抬起手臂。
咻!
并未有想像中的疼痛。
他们竟然就像是穿过一片水波一样的,竟从那迷宫中刹时就挣脱出来。眼前的竹林,都消失不见,唐门的大议事厅,就在眼前。
“啊!出来了。”初七捂着胸口,忍不住感叹。
云净舒微低了一下头,看了一眼手中的流星剑。
终究两个人回过头去,望着身后的白子非。
白子非正在手尽快脚乱地藏安狐狸露在他胸前的尾巴,一看到两个人转身,立刻抬起双手,做出两个“V”字手势,外加一脸灿烂明媚的笑容。
不过两个人都直瞪着他,明明有想要问的话,但是全都默默地:
“……”
“……”
白子非的笑容都快要僵住了,他一看到他们两个,就觉得自己快要憋到内伤,“好啦好啦,我知道你们要问什么。我呢,只不过是在家里读了一些奇门遁术,有些什么小妖啊,咒语啊,我还会一点点,好不好?只不过我没有武功,会咒语也打不过人家。不过现在有你们两个在前面,我在后面,不是更好吗?我们三人组队,保证打遍天下无敌手!OH~yeah!”
大白公子兴奋地做个POSE,还伸出手来,想要和他们两个击掌庆祝。
云净舒只是微微颌首,就转回身去。
言初七对着他也是极浅的一笑,就和他一起转回身去。
剩下可怜的大白公子,兴冲冲地挥了半天手,没有一个人鸟他。大白公子差点就要被气得内伤。这两个大“哑巴”,每次都是这样的表情,他好歹也是骑了三天三夜的马赶来救他们的耶,结果就给他这个表情。多说一句话会死啊,多拍一个巴掌会死吗?
白子非实在要被他们打败了。
但是,这实在也怪不得云净舒和言初七。
因为竹林迷宫已过,唐门的议事大厅,就在眼前。仿佛是有人早已经知道了他们会来似的,竟然厅门大开,还有两个穿着粉黄衣裳的丫头站在门口迎接他们,笑眯眯地对着他们做了个请的手势。
好奇怪,迷宫招呼之后,竟是善意相待吗?
云净舒和言初七都微愣了一愣,但还是抬腿走了过去。
白子非还在后面磨蹭:“喂,你们去哪……等等我呀!”
踏入唐门议事大厅,这里的布置素雅、幽静,没有那些名门大派的金碧辉煌,到是更加的清新别致。议事大厅里到处都吊着粉黄|色的纱缦,飘香着淡淡的莲花香气,甚至在厅中央居然还有一片小小的水池,有纯白色的莲花,正在那里依袅绽放。
这莲花的香气,似乎有些熟悉?
云净舒微微地迭眉。
“喂,这唐门的大厅布置成这样,不是太女人气了吗?”白子非走过来,嗅嗅鼻子再吵吵嚷嚷的,“难道唐门的掌门是个女的?!”
言初七眉尖微皱了一下,“唐门一向神秘,未曾见过他们掌门亲自出现。是男是女,自不好推断。”
哈,还真会搞神秘呢。
只不过白子非怀里的安狐狸微微地动了一下,似很不舒服。白子非把手放在胸前,轻轻地摸了它一下。没想到安狐狸的银毛都已经竖起来,似乎有着很强烈的妖气,就在这大议事厅里!
“哈哈哈!云儿,难道你连姨娘都忘记了吗?”
忽然之间,竟有一抹爽气如云的笑声在厅内响起,那坐南朝北的方向上,粉黄|色的纱帘被层层掀起,高高坐在议事厅正中央的人,竟然是个云净舒非常熟悉的面孔!
云净舒一皱眉头,“是你。”
“咦,是谁?姨娘?”白子非好奇地凑过来,“喂,你是他爹的老相好吗?第五十几任小老婆呀?”
咻!
坐在议事厅宝座上的那位全身鹅黄的半老女人差点没从座位上跌下来,她愤恨地拍着雕花大椅的扶手:“我不是他爹的什么五十任老婆!姨娘~是阿姨的姨!笨蛋!”
“哦呵呵,原来是阿姨的姨啊。那你不说清楚,我还以为你是他老爹以前的旧情人呢。失礼失礼。”大白公子把手一拱,实在把人家嘲弄得一无是处。
半老女人简直快要被下面这个白衣小儿给气死了,可是不行,她还不能轻举妄动。这三个人看起来虽然普通,但是刚刚竟能闯过她的竹象迷宫,这个穿白衣的小儿,功力自不可小视。而云净舒和言初七,又是名满天下的武功高手,若想不费吹灰之力……
半老女人对着他们笑了一笑,虽然年纪已经不小,但满头的青丝和不见一丝皱纹的脸上,还是依然那么光彩照人。
“云儿,你连叶慈姨娘都不记得了吗?当年你娘生下遗腹的你,我还曾经抱过你呢。”
云净舒的脸上微微地变了变色:“在下曾听娘亲提起过。三岁那年,您还曾经到过云门,给娘亲很多帮助。”
“当然。谁让你娘亲,是我的师姐呢。”叶慈望着云净舒,这个当年在襁褓里的婴儿,果真出落得英俊潇洒,落落大方。只可惜……
“即然是旧识,那有些话就更好讲了。”白子非知道云净舒这个家伙是有话问不出口的,便挤上前来,替他开口,“叶掌门,前几日云门出事了,不知你知不知道?还有云净舒这个家伙,自从在燕幽城就一直被人追杀,还下了唐门的毒,这件事,你又知不知道?”
“哦,有这等事?”叶慈眨了眨眼睛,“我唐门之毒,不会擅传。云门之事,我更是一概不知。但倘若你们问到我这里,我即是云儿的姨娘,便不得不理。这样好了,你们先到偏房休息一下,待我问过唐门的收发江湖消息的人员,再跟你们交谈,可好?”
叶慈坐在那上面,说得是有根有据的,很是体贴的样子。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让人觉得有些不舒服的样子。
云净舒甚至都没有回答,只是提着他那把流星追月剑,很冷漠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云门当夜被人灭门,这种冲击在他的脑海里久久不散。他杀进唐门来,只想追问结果,却不想遇到母亲的旧人师妹。一时间,他杀也杀不得,问也问不出,竟有些怔住了。
“好,就按叶掌门说的办。”白子非拍拍手,替他们两个人做了决定。
这两个人啊,打架一等一,说话零等零。再给他们三个时辰,也根本问不出什么。白子非真是替他们头痛,就这样的搭配,还来报什么仇啊。
“走吧,我们去休息一下。”白子非拉住云净舒和言初七,就跟着叶慈的手下朝厅外的偏房走去。
云净舒提着剑,表情依然冷漠。
“好了,我求求你们两个了,你不要再扮酷了,你不要再不说话了,好不好?我累都被你们累死了。”白子非按住云净舒和言初七,“我们先留在这里,看样子再做打算。这唐门里居然会有幻象迷宫,足以说明这里很有古怪。放心,我一定能替你找到杀手,找回你娘亲。”
云净舒怔了一怔,眉宇间的杀气,终于散了一点。
言初七看到他不再那么僵硬,也微微地笑了一下:“幸好你来了。”
咦,幸好他来了?
白子非一听到言初七这句话,顿时就觉得春风扑面,他很狗腿地跑到言初七的旁边:“你是在夸我吗?是不是很想我啊?这么多天跟着人家偷跑出去,你不是很该打屁屁啊!我跟你说,你逃走的时候,你二哥和五哥六哥眼睛都快红了,等你们两个回去,我看你二哥也不会放过你的!”
初七忍不住笑了。
白子非一看到她的笑容,心却忽然微酸了一酸。
不知为什么,他忽然想起了安狐狸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如果神仙爱上了一个人间的女子,那又怎么办?他忽然为这句话,就微微地失了一失神。可是不自觉间,又忽然想起他冲上来的那一刻,言初七躲在云净舒的怀里……
哈,怎么办?凉拌!
白子非忽然又来了精神,拉着言初七就往偏房里跑。他现在不能胡思乱想,快点帮云净舒解决这里的事情,马上回去言家。那么他就可以把混世丹拿回来……把混世丹……嗯,和她口口……
三个人进了偏房,刚刚坐下,想要休息一下。
毕竟狂跑了三天三夜的马背,真的已经筋疲力尽。如果不是因为仇恨的火焰燃烧着云净舒,大家都不会坚持这么久而不知疲倦的。但只不过假寐了半个时辰,忽然听得窗纸上“扑”地一声轻响。
“有毒!”言初七耳力最好,瞬间就弹起身来!
果不其然!
四周的窗纸上竟然一个方向多了一根非常细微的竹管,正有燃燃的白气从四面八方吹散进来。而且他们一站起身才发现,刚刚黄昏的屋子里,竟然燃了七八盏纱灯,每一盏灯的灯罩上方,都依依袅袅的有毒气散出来。
“中计了!”白子非立刻敏锐地反应道,他随手就抽起房间内的纱帘,唰唰两声就把布帘撕破,然后把桌上的茶水倒在布帘上,“快,用它掩住口鼻!这个笨蛋唐门,每次都用毒烟,难道不知道吸得次数多了,就学会防范了吗?”
言初七接过白子非递过来的布帘,捂住口鼻,“门窗都被锁了,怎么办?”
云净舒站起身来,不言不语,却剑花飞转!
唰!啪!
剑声清脆!
从外面扣在门扇上的门锁,就被应声削断!
“哈哈!好剑法!”白子非兴奋的大叫,“我就知道我们三个人组队,一定天下无敌!你的剑法,你的机警,再配上我的博学多才,肯定打败天下无敌手!唐门的掌门,你这个老笨女人,以为只是那么一点点毒烟,就可以毒倒我们吗?哈哈哈,你妄想!”
他们三个从偏房里冲出门来。
可还没跑上三两步,更大的尖笑声,就已经传了过来:“哈哈哈!你以为我会那么笨吗?只是放点毒烟,就毒死你们?告诉你们,烟是没有毒的,有毒的,是你们手中的茶!”
不好!
白子非在心内大叫一声!他七算八算,却唯独算漏了这一招!烟原来是无毒的,而倒在布帘上的茶水,才是真的有毒!这些水的味道吸进鼻孔里去,才蓦然觉得是那样的酥麻,竟会让眼前一片缭乱,有些迷幻一样的感觉!中毒了,这一次,真的中毒了!
言初七和云净舒顿时也觉得有些不好,手中的剑都快要看不清前方的人影,脑子昏昏的,就快要晕倒!
不行,不能这样下去,不然他们真的要死在这里!
白子非把手伸进怀中,轻叫了一声:“狐狸!快!”
安狐狸在他的怀里差点快要睡着了,突然被惊醒,立刻就眼睛一眨,爪子一伸!
“唰!”在所有人的面前,竟然闪过一道锃亮的光芒,顿时就让叶慈她们的眼前一片白茫茫!
“快走!”
白子非拉了云净舒和言初七就跑。
喵滴,这次上了那个老女人的当了,居然放烟雾是假,以茶水放毒才是真!唐门唐门,果真很毒,女人女人,心如蛇蝎!
他们要快点找个地方坐下来,调息疗毒。虽然他没有带神行针来,但有安狐狸,还可以解决一点毒气。白子非到这个时候,忽然有些感激安狐狸的一路跟随了。
正当他们混乱的时候,安狐狸突然喊了一声:“那边……有个山洞!”
白子非想也没想的,就跟着他们两个人跑了过去。哪知道才刚刚走进去,就觉得脚下一空——咻地一声,整个人就像是坐了溜滑梯一样,一直朝着下面,疯狂疯狂地直溜下去!
“啊……唔……”
终于在三个人狂溜到底的时候,竟然听到一声强烈的呻吟,似乎在这洞底,痛楚非常。
“是谁?谁在那里?!”白子非大声地喊道。
娘亲
“娘亲!”
黑暗中,一直冷漠而沉默的云净舒,竟然低声叫了一句。
那个黑暗中呻吟的影子,猛然坐起身来,披头散发的女人,借着地洞里唯一的缝隙射过来的一点点光亮,有些惊喜地瞪圆了自己的眼睛。
“云儿?云儿!是你吗?你真的来了!”
白子非,云净舒和言初七均是一愣。
听这口气,莫非真的是云净舒的娘亲?不会吧,他们百般寻找,还中了毒,都没有找到,难道就这么巧不巧地,在这地洞里遇见了?
“娘亲!是我,我是云儿。”云净舒却已经迎了上去,他扶住母亲的手,微微有些激动。
不过,白子非还是觉得有些怪异。
他们母亲重逢,理应是非常的激动才是,可是他的娘亲并不抱他,他也并没有特别欣喜的感觉。两个人的相对,更有一点点陌生,只是骨子里的血缘关系,是解不开的吧。
“云儿,你终于找到这里来了。云门里那些人怎么样?”云娘抓着儿子的手,虽然地洞里光线昏暗,她却还是在努力看清儿子的脸庞。
云净舒微微地皱一下眉头,眉宇间的朱砂痣像染了血一样的红。
“大娘二娘三娘她们……都已经去世了。”
“哦……”云娘叹了一口气,似有些惋惜,“云儿,别难过,还有娘亲陪着你。我知道这个地方有另一个出口,可是那里有一块大石,我搬不开,所以出不去。我们现在快到那里去,快点出去吧。”
云娘扶着云净舒,云净舒连忙点了点头。
看起来已经非常虚弱的云娘,带着他们三人就朝着透过光亮来的那个方向走了过去。
白子非和言初七走在后面,有些奇怪地皱着眉头,“有点奇怪。”
“嗯,什么?”初七听到他的话,转过头来看他。
“初七,你不觉得奇怪吗?如果一个人被锁在这样的黑暗中太久,眼睛会已经接受了黑暗,很难朝着那么光亮的地方望过去的吧?再说,我们刚刚落下来,她就知道我们三人之中,有一个云净舒?再说,他们呣子看起来并不亲昵呢,还有那什么大娘二娘三娘,怎么反而好像和云净舒比较亲切?”白子非有些疑惑。
言初七想了一想,“我想,云公子的娘亲,应该是他父亲的姨娘。看样子他因为庶出,所以娘亲也不受到重视。而大娘二娘三娘,应该是他父亲比较受宠的妻妾,所以从小抚养他这个儿子长大,那么云公子和他的亲生娘亲,也就并不是那么亲昵了。”
“哦,是这样吗?”白子非皱皱眉头,“你们人间真奇怪,一个男人偏偏要娶那么多老婆,家里都打成一团了还要不停的娶。”
“你们人间?”言初七瞬时就抓住他的用字,有些疑惑地对他瞪圆眼睛。
白子非蓦然觉得自己说错了话,立刻哈哈地嬉笑起来:“没什么,没什么,我随便说的,随便哈!”
他打着哈哈就向前面跑去。
言初七站在那里,反而若有所思了一下。
她向来觉得白子非是有点怪异,如果说他是江南奇才,所以什么都会一点的话,也不为过。可是刚刚在他哈哈笑的那一瞬,她忽然看到他的怀里有个毛茸茸的大尾巴,咻地一声就钻进了他的衣衫里。难道……他的身上,有什么妖兽不成?
“初七,干什么呢?快走呀!”白子非不见身边的她,回过头来招呼她。
“嗯。”言初七答应一声,即向前跑去。
现在还不是追问他这些事情的时候,待他们从唐门脱身,再慢慢询问吧。
一行人向着有着丝丝光亮的地方跑去,走到尽头,果然有一块巨石挡在洞口。云净舒和言初七相互对视了一眼,也没有多说,只是同时抬手挥剑!
唰——
两道碧绿的剑光就像是流星一样地袭过去。
啪!
大石双向同时受力,卡地一声就裂成了三片,轰隆隆地倒塌下来。
“啊呀,我家云儿进步了,进步了!”云娘看到儿子竟然变得这么厉害,不由得兴奋地欢呼。
白子非却抱着双臂,皱着眉头站在一旁。
他对那两个人经常不用讲话,就很有默契地一起战斗的表情,很是不爽。搞什么飞机,他们两个明明认识又不是很久,为什么一见面就那么有默契?难道真的心有灵犀……啊呸呸呸!有灵异还差不多!
“娘亲,我们快出去吧。”云净舒扶住云娘,只想带她离开这里。
几个人也不敢担搁,连忙从地洞里跑出来。
刚刚还想庆贺逃出生天,终于可以离开唐门,把以后的事从长计议……但兴奋还没有维持了三秒,忽然就看到洞门外,一大群粉黄粉黄的女人,居然把这小小的洞口围了个水泄不通。云净舒的那个老姨娘,很老神在在地坐在不远处,笑眯眯地看着他们一行逃出来的人。
“云儿,找到你娘亲,很容易嘛。”叶慈对他们笑眯眯的,但那表情,分明是不怀好意。
云净舒立刻就上前一步,把所有人往后面一挡,“你到底想怎样?关了我娘亲,又对我们下毒?云门那些人,也必是你杀的,对不对?”
“哈哈哈!”叶慈竟然狂笑起来,脸上的粉渣渣直往下掉,“下毒的是我,追杀你的人也是我,但是云门那些人,不是我杀的。我还没有那么无聊,跑到烟州去一个一个砍那些人的头。不过,自然会有人想要做这件事情。”
“你到底想要什么?!”云净舒立在那里,熊熊的火焰,立刻燃烧起来。
一想起云门那些惨死的人们,还有那些一路追杀他,对他下毒,不肯放过他的人。他全身冰冷的寒气,又像是火焰一样地蒸腾起来。那凌厉如利刃的眸子,直直地对着眼前的叶慈。
“哼。”叶慈冷笑了一声,“其实,我本来不想杀你的。对我来说,你全身的功力实在非比寻常,如果把你扣在唐门,吸干你的内力,那么我便可以天下无敌,杀光所有的名门正派,令我们唐门一统江湖,号令天下!只不过,我怕那些笨蛋打不过你,所以便索性下毒了事。可是那些笨蛋果然笨蛋,那么多人,连你一个人都解决不了!但是,也没有什么好遗憾的,没想到你闯到我的禁地,竟还带来两个这么出色的帮手。哈哈!就让我吸干你们的内力,夺去你们的功法,成为天下第一掌门!”
叶慈狂笑一声,居然飞身就朝着他们狂扑过来!
“哇,疯姨娘来了!”白子非一看到那女人凌厉地扑过来,立刻尖叫一声,向后一退。
那叶慈飞到半空中,差点没被白子非这句话给气得掉下来。
“白痴小儿,都跟你说了一百遍,我是阿姨的姨!”叶慈飞在半空中,生气地挥舞衣袖。
白子非双手Сhā腰,更豪气千云地吼回去:“就算你是大姨妈的姨,你还是个疯子!”
咚!
一个摇晃,那疯女人就从半空中直摔落下来。NND,打架不兴用嘴的好不好?这个白衣小儿,嘴皮子最是可恶!
叶掌门都真的快被气疯了,挥起衣袖就直接朝他们袭去,“废话少说,接招吧!”
啊?!接招?接嘴皮子白子非最在行,但接招的话,还是让他们两个去吧!白子非就像条滑溜溜的小鱼,倏地一下子直接蹦到云净舒和言初七的身后:
“该你们了!”
唰!
云净舒和言初七,立刻出招迎敌!
这叶慈的粉黄衣袖,可是不故意要做成这淡黄|色的。均因她的袖中长期藏着毒粉,和暗器,被那粉末中的硫磺等物长期浸染,于是就变成了淡黄|色的衣装。索性唐门里所有人都着这种淡黄,也就代表了每个人的袖中,都有剧毒的暗器!
唰!呛啷!
言初七和云净舒的长剑被叶慈的长袖缠住,两个人同时使力!剑刃撞在一起,又猛然退开!剑身发出清脆的响声,差点就要把叶慈的长袖割断!叶慈连忙向后退,她自知云净舒和言初七都是武功非常的高手,因此暗下一个手势,那些围在旁边的女人们,立刻也都急冲过来!
“啊呀,不好,被包围了!”白子非一看到她们全上了,顿时就觉得有些不妙。但是好奇怪的,站在他身边的,本应该更加慌乱的云娘,表情却有些坦然似的,只是盯着面前的云净舒,脸上还露出一丝淡淡的神秘微笑。
咦,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看自己儿子打架看得太爽了?这让白子非很是费解。
不过还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那些人真的已经围了上来,他们四人被围在中间,危在旦夕!
云净舒却拿剑柄轻碰了一下言初七的剑,对她微微使了一个眼色。
言初七立刻点了点头,心领神会。
两个人竟然就此分开,一个专门去对付叶慈,一个去挡掉那些围攻上来的喽啰女人!
大白公子在后面看到他们两个又眉来眼去的样子,气得在山石上直磨爪子。他们两个!他们两个!也太红果果了吧!明明他还站在后面呢!居然就这么眉来眼去的,红眉毛绿眼睛的!呜呜呜,当他不是人吗?当他不是人吗?
大白公子爪子正磨得开心,旁边的云娘忽然转过头来,幽幽地看了他一眼。
白子非立刻收回自己的爪子,乖乖低头站好。
谁让他在嫉妒人家儿子呢。
前面的云净舒和言初七却已经战得天昏地暗。言初七手里的碧玉剑就像是一道天然的屏障,剑花如光,挽得如风如云,任何人只要稍稍靠近,就会被整个劈出九尺之外!实在是剑中女侠,侠中女剑!而云净舒,就自不必多言,人家是用剑的祖宗,风流倜傥,打败天下无敌手的朱砂云公子!
只见得他和叶慈上下翻飞,一柄流星追月剑,一袭绵里藏刀水袖,直舞得天昏地暗,杀得风生水起!云净舒的剑尖几乎就要刺破叶慈的水袖,却又被她微微地一退,一招绵里藏针,又反攻回来!云净舒立刻向后退,弯腰闪身,水袖里的利刃,擦着他的耳际就直飞过去!
这样的大战,直看得人心惊胆战,胆战心惊!
但是狂怒的云净舒,脑海中忽然浮起云门家人惨死的模样,那样血淋淋的,那样活生生的!肌肤都已经发紫,肉身都已经被撕烂!这样的残忍,这样的血腥!
怒火从他凌厉的星眸里直喷射出来,而周身那样熊熊燃烧的杀气,已经完全把他淹没!
只见得他手中的流星追月剑突然寒光一闪!
叶慈几乎是下意识地一歪身,就闪过他剑身的光芒。
就在这个瞬间,云净舒抓住时机,上前一步,剑光如虹!
唰!
尖利的剑身立刻就顺着叶慈的左肩直到胸口处横扫过去!
完了完了,这下这个大姨妈就要玩完了!白子非兴奋得直想拍起手来,谁和这个朱砂公子动手就是傻子,这小子手里的剑是不长眼睛的啊,死了不许赖人的啊!
可是,就在这个瞬间,白子非突然觉得身边有人一动,刹时寒光一闪!
“云净舒,小心!”
唰!
云净舒突然觉得自己的身后像是有一道烈焰,猛然就袭上了他的肩头。灼热地伤透他的肌肤,直要烫进他的心里!
言初七手里的碧玉剑,也蓦地一停。
几乎有些不能相信的,所有人都吃惊地转过头来。
那个披头散发的云娘,手里,竟然握着一把砍向儿子脊背的寒刀……
曾经有人说过,像云净舒这样的武林高手,一般人是无法伤得了他。除非,那个伤他的人,是他的至亲至爱,是心甘情愿保护在自己身后的人。
“娘!”连沉默的云净舒,都忍不住惊叫了一声。
云娘握着手里的刀子,那刀刃上,还有着缓缓滴落的鲜血,“别叫我娘,我根本就不想成为你娘!”
一直看起来温柔恭顺的母亲,在这一刹那间,却像是变了一个人,披头散发的脸庞上,有两只血红的眼睛,那凌厉而绝决的眼神,甚至比云净舒的眼眸还要凌厉和冷漠。
白子非站在旁边,心内不禁暗暗地抖了一下。
这个人的身上有妖气,刚刚他还没有感应出来,这一刻,她突然变强,竟瞬间就完全绽发出来!
“娘,你怎么了?!”云净舒只觉得背上伤痛难当,“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难道你和她……”
“没错。”云娘打断云净舒的话,很是冷漠地开口:“我和师妹已经联手,准备杀掉江湖上所有的名门大派!我们要把唐门发扬光大,成为江湖上一等一的大派!从此之后,我和师妹就是江湖上的统领,所有的人都要听我们的号令,江湖,将要成为唐门的江湖!”
“怎么会这样?!”云净舒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娘亲,他几乎吃惊地倒退一步。娘亲在云门一直是个温柔恭顺的女人,虽然上面有大娘二娘三娘,但是她一直躲在自己的房间里,甚少出门一步。在印象中,她对任何人都那么的温柔体贴,对他这个亲生的儿子,更是亲切礼待。可是今天,今天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她居然拿起了刀,刺向了自己亲生的儿子,又会和唐家掌门,妄想一统江湖?!
“娘,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云净舒有些无法接受母亲这彻底地褪变,他有些吃惊地怒吼一声。
叶慈站在旁边,凶恶地大吼一句:“别这样对你娘说话!她根本不想做你的娘!如果不是二十年前,你爹□了她,又硬生生地把她和所爱的人分开,也许她现在过着无比快活的神仙日子,也不用躲在云门里,生下你这个儿子,受尽云门所有人的□!”
什么?!
这句话,简直就像是一个重磅的炸弹,直炸得云净舒歪歪斜斜,将要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他险险地用长剑才稳住自己的身子,有些惊讶万分地看着自己的母亲。
云娘拿着寒光闪闪的刀子,那一直看起来温柔善良的脸孔上,竟然是那么冷酷而冰冷的光。
“没错。这辈子我最后悔的事情,就是生了你。”
来世,请不再
八卦!超级八卦耶!名满天下的朱砂公子云净舒,亲娘居然说出后悔生他的话?在这样无情的话语背后,又会有着一个怎么样催人泪下的故事呢?我们的朱砂小公子,又会做出什么样悲伤的表情呢?想看朱砂公子流泪吗?想阅读这个超级大秘密吗?那就请关注我们的……
言初七忽然拉了白子非一把,害得正在奋笔疾手的他,毛笔一滑就在手册上洒上一大滴墨汁。
“喂,别拉我嘛,我现在是江湖风情报特别外派记者,正在写现场报道呐!”白子非咬着笔头,对初七仰着一张脸。
既然每次都被那些小报记者乱写,不如他自己亲自来喽,还可以换两个零花钱花花。
但是言初七瞪了他一眼,那表情很是不悦似的。
大白公子被初七小姐一瞪,立刻只好软绵绵地放下手里的毛笔,无奈地只能支起自己的耳朵记录了。
云净舒握着剑,站在冷冷的夜风下。
夕阳已经完全落了下去,只剩下一丝晚霞,依然固执地染红了天空。
云娘站在儿子的对面,手里的寒刀,闪着冰冷的光芒,可是她脸上的冷漠,却完全比寒刀更冷上三分!
“当年就是你爹,硬生生拆散了我和师兄,害得师兄浪迹天涯,害得我被他□,而硬塞进了云家!我整日以泪洗面,而你爹所娶的大娘二娘三娘,没有一个看我顺眼的。她们的武功比我高,她们的用毒比我狠,自从我进了云家,没有一天不在受她们欺负,没有一天不在害怕自己会突然中毒身亡。我不敢喝水,不敢吃饭,不敢睡觉,你知道那时候,我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吗?!”云娘对着儿子痛喊,泪水从她几乎已经失去光芒的眼睛里,一滴一滴地掉落下来。“可是,我竟怀了你。你父亲知道后,拿走了我房间里的一切利器,把我反锁在屋子里,只为了强迫我生下你这个儿子,为他们云家传宗接代。我就像是被囚在牢笼里的鸟,想飞不行,想死不能!我想堕胎,我想杀死你,我不想要你这个儿子!”
云净舒的身子,猛然摇晃一下。
言初七站在他的身后,想要扶他一下,却还是收回了手。
“不过,人在做,天在看!云家的仇家寻来了,把云家全部灭门!哈哈!那时候,我的心里在笑,在狂笑!可是,为什么那些人只杀死男人,不杀死女人!为什么不把你父亲那些恶毒的妻妾们全都杀死!而且那个闯进我房里来的黑衣人,竟然看着我大着肚子,就动了恻隐之心,竟然没有把我杀死,还令我在那个下着雨的血腥之夜,把你生了下来……
云门所有的男人都死了,只有你活着!那些女人说我是不详的,说我没有资格抚养你,所以她们把你抱走,她们把你教养成|人!没错,她们把你教成了一代大侠,要你去给你那个死鬼父亲报仇!可是我……我却只能呆在那个小小的房间里看着你……你还是我儿子吗?你还是我生下的那个孩子吗?我当初为什么不掐死你,为什么不送你和你老爸一起上天!我恨你们!恨你们!你们夺走了我的一切,如果不生下你,我就不用再留在云门,我就不必再受那些女人的侮辱!所以,我要杀了她们!”
云娘的脸色突然微变,已经昏黄的眼珠突然有凶光乍现!
白子非立刻倒退一步,心内觉得不好。怨恨已经让这个女人的身上,有了特殊的味道,而妖是最喜欢这样无法化解的怨气的。因为这样的人被妖气附身,会变得更加的凶残,更加的没有人性!
云净舒冷冷地站着。
看不出他的脸上有什么样的表情,也看不出他的眼睛里,是什么样的眼神。只是觉得他静静地站着,却有种苍茫而遥远的感觉,仿佛那天边的晚霞,赤红的,像是血滴一样的……凝结……碎裂……
叶慈看到话也说够了,便跺脚道:“师姐,别跟他们解释那么多了!反正云门我们都已经杀光了,现在就解决了这几个小鬼,再把剩下的那些什么名门正派一律杀光!就让我来替你解决你恨了半辈子的儿子,让他把他的内力,全都传到我的身上来!”
叶慈大叫一声,手中的水袖突然舞出!淡黄|色的袖下突然有微微的白雾湛出,言初七上前一把就拉住云净舒,把他猛然向后一退:“小心!”
挥剑迎敌!
碧玉剑缠住黄|色水袖,猛然闪开那些白色粉末!
“小丫头,受死吧!”叶慈竟然就和初七搅斗在一起。
云净舒的心内,自是痛楚非常。没有人可以想像他现在的心里会是什么样的悲伤,自己的亲生母亲,竟然会说出那样的话,还对他的背上砍了那么深的一刀!或许刀伤并不会让他致命,但那寒光闪闪的刀,却是直直地刺入了他的心底!
那种伤,比身上的伤痛一百倍,一千倍,一万倍!
云娘看到叶慈已经和言初七动了手,也不多说,竟然挥起手来,就朝着云净舒直袭过来!
白子非惊得眼睛都瞪大了,这个女人真的疯了,失了心□,她对自己的儿子动了一次手还不够,现在真的想把他杀死?!那也太狠毒了吧!
可是眼前的这个云净舒,竟然还怔怔地站在那里,显然那些伤痛,比看到云门死去的那些人,更让他难过!
白子非看不下去了,伸手就拉了他一把!
“别发呆了,你再愣下去,我们都会死在这里了!”
唰!
云娘手里的寒刀已经狠狠地挥了过来。
白子非躲无处躲,一下子就被刀刃带到,顿时就觉得胳膊上一道火辣辣的刺痛,衣袖破裂,血渍渗出!
“完了完了,我中刀了!好痛!”大白公子本是天上的神仙,又哪里曾经被人用刀砍伤过,顿时就觉得疼痛非常,看着自己的血不停地涌出来,更是疼得一ρi股跌坐在地上。
云净舒仿若被白子非的这一声尖叫才醒悟过来,他看到朋友受伤,初七又在那里挥剑迎敌!根本没有时间给他犹豫,他立刻拿剑,朝着母亲就——
呛啷!
火花四溅。
流星追月剑和寒刀撞在一起,火花四起。
云娘的脸孔在寒刀刀刃上都变了形,“好!回手的好!当年我就想和你爹一决死战,但是都没有机会。今天你已经长大,也越来越像他,那么就代替他,和我好好地战一场!”
云净舒擎着自己的流星追月剑,不知为何,眸中却有水一样的波光闪过。
云娘却完全看不到,她疯狂地抬起手,寒刀一刀一刀毫不留情地就朝着儿子不停地刺过来。
云净舒抬剑迎击,但他却根本没有还手,只是一剑一剑地挡架着,任凭母亲一步一步地朝着自己狂逼过来。
白子非站在后面,看得那叫一个纠结。
呣子动手,母亲要杀儿子,儿子擎剑,却只是推挡,那该是一个什么样的心痛。这世间的世事,真是捉弄。
哐哐哐!
云娘又是三刀朝着云净舒劈过来,有一刀甚至就要劈到他的额头上,直击得头破血流。但云净舒却还只是挡着,挡着……只看到云娘的眸中寒光一闪,刀锋又起!云净舒抬剑再挡,却不防的云娘的另一只手里却摸出一把袖剑,就要朝着云净舒的胸口直刺过去!
不好,云净舒这次真的命要难保了!白子非惊得一身冷汗都快要冒出来。
就在这一刹间,正和叶慈缠斗的言初七,忽然像发觉了云净舒的危险一样,唰地一声把碧玉剑横了过来,当地一声就挡住了云娘暗地里施出的那把刀。
云净舒倒退三步。
叶慈的水袖却已经重重地抽在了初七的背上!
“啊!”初七吃痛,猛然向前跌倒,一口血就喷了出来!
“初七!”白子非惊叫地扑过去。
云净舒的黑衣上,溅上初七的鲜血。那温热的血,就像是一剂醒世的良药,倏然间就把昏迷的云净舒猛然炸醒。
“哈,师姐,他们三个都已经受伤,不行了!”叶慈狂笑起来,“让我们吸光他们的功力,送他们上西天!”
“好!”云娘面对着亲生儿子,竟没有丝毫留情。
眼看着两个刚刚还正常的半老女人,忽然之间容貌大改!她们竟然黑发变红,黄衣变黑!尖尖长长指甲,像是猫儿一般地伸长出来!白子非抬头一看,立刻大吃一惊!
“不好,她们拜了猫妖,难怪会这样无情!”
受了伤的初七吃惊地看着白子非:“什么……猫妖?!”
“是一种妖怪,它们以吸附别人的精气和功力为生!传说拜他为师,就能得到无上的能量!难怪云门里那些人死的那么惨,都是被猫妖给抓死的!”白子非还是第一次见到被附身的猫妖,立刻就大吃一惊。
一直躲在他怀里没有动静的安狐狸也被惊动了,它从白子非的怀里探出头来,“好强的妖气!”
初七再一次看到那银毛的狐狸,顿时就被惊了一跳。
但现在这个境况,根本来不及询问什么。
几乎已经被打击得呆掉的云净舒,忽然之间跳起身来,握住手中的流星追月剑,就朝着叶慈和云娘飞速地挥了过去!
剑若流星,剑气如虹!
刹那间,几乎都像是一眨眼,而让人无法看清的瞬间!云净舒的剑光就已经扫过叶慈和云娘,她们尖尖的指甲,立刻就被削掉了大半,血流如注!
“啊!”叶慈痛得大叫。
“呀——”云娘也难以支撑地尖叫。
“你养的这个小兔崽子太厉害了,让我亲手杀了他!”叶慈彻底被激怒了,她尖叫着就朝着云净舒冲过来!
唐门的那些粉黄衣的女人也朝着言初七和白子非冲过来。初七立刻跳起身来,挥剑迎敌!于是整个唐门,再一次陷入了一片血雨腥风的火海之中!
白子非这时恨自己不会武功了,眼看初七受了伤,还在努力地迎敌!可是现在最重要的是,收掉那两个女人身上的妖气!那样她们就不会再作乱人间,当然……她们也会因此而死去!但现在顾不得那么多了。
白子非对着云净舒就喊道:“云净舒,把她们逼到石壁上,就用在竹林里的那一招,我来助你!”
云净舒立刻心领神会!
他的流星追月剑就像是冲破天空的陨石,带着急迫的速度,又带着星子般的光芒!千斤般的重量,直朝着叶慈和云娘飞奔而去!他不愧是江湖上传言的剑最快,武功最高,剑法超群的一代大侠!即使是拜了猫妖的唐门掌门叶慈,和云门的云娘,也完全不是他的对手!如果不是那两个女人身上有着非比寻常的妖气护身,她们早就被云净舒一剑劈死了!
只见云净舒步步紧逼,两个人却已经被逼到了石壁的最角落处,无处可逃了!
叶慈彻底生气了,尖叫地亮出爪子,“猫妖大神,请赐我无尚的力量,让我吸干这个人的所有功力!”
她尖叫一声,那已经削掉的指甲,竟然瞬间又长了出来!
云娘也跟着她大吼一声,朝着云净舒就狂扑过去!
就是现在!
白子非心里大叫一声,对着怀中的安狐狸吼道:“狐狸,快,助我!”
安狐狸立刻挺起身子,猛然运气!
白子非三步两步跑到云净舒的身后,手臂一挥,左右两手均搭上云净舒的臂膀!只见到两道光芒闪过!云净舒手里的流星追月剑,顿时就闪出锃亮的光!
云净舒握住那剑,眉宇间的朱砂痣,就像是凝结了的血珠一样闪光!
唰——
剑起手落!
“啊——啊——”两声痛彻心肺地惨叫!
白子非立刻就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很小的白色袋子,大叫了一声:“收!”
两团妖气刹时就从叶慈和云娘的身上直飞出来,咻地一下子钻进白子非手里的那只白口袋,消失不见。
被云净舒刺中胸口的叶慈和云娘,立刻无力地倒了下来。
云净舒手里的剑一软,上前一把抱住云娘!
“娘!”他抿着嘴唇痛喊,亮如星子的眸子里,满是那样狠狠地伤。
也许从未想过,要和自己的亲生母亲动手,也从未想过,母亲竟然是那样痛恨自己的出世。他曾经以为,云门虽只剩下他一个男儿,但家人亲昵,幸福平安。但是没想到,在层层的平静之下,竟是这样的暗潮汹涌,竟会惹来这样的灾祸……
云娘倒在儿子的怀里,血流如注……她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了活路……可是这一切……这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选择……只是在这最后的一刻……云儿……
云娘抬起头来,看了一眼云净舒。
她的儿子,她那么痛恨,却又无力拒绝他出世的儿子。他是那么英俊非常,眉宇间的那颗朱砂痣,似乎还在提醒着她,那一夜,别人刺穿她肚子的疼痛。可是,这一切,终究还是要结束。
她的睫毛微抖了抖,努力地抬起手,想要摸一摸云净舒的脸孔:“云儿……但愿……来世……你不要再做……我的儿子……”
手指根本没有触碰到云净舒的脸颊,就那么倏然地滑落而下……
时间,仿若静止了。
呼吸,似乎停止了。
天边最后一丝霞光,终于也随着云朵的散去而渐渐消逝……
整个大地,都幽幽暗暗地沉寂下来。
云净舒静静地抱着云娘。
终有一大颗眼泪,从他浓密而微弯的睫间,滚滚地跌落下来……眉间的那颗朱砂,就像是血珠一样红……
仙人有约
朱砂公子云净舒,一柄流星追月剑,单挑整间蜀中唐门!那剑气如玉,剑光如虹!云公子只凭一人之力,大破唐门掌门叶慈之诡计,及时阻止了一场足可以引起江湖上血雨腥风,刀枪乱舞的超级大混乱事件!不仅如此,云门的灭门惨案也均告破,顺带连其他几个门派中的暗杀行为,也被揭露出是由唐门所为。云公子单剑闯天关,英俊潇洒天下无双!
恐怕此事一出,众江湖上各位女侠又会对朱砂公子疯狂了吧?哈哈,别忘记了,朱砂公子刚刚和言家初七小姐一见倾心,他们二人在此次事件中,一路携手,并肩而战,相互疗伤,云淡情深,实在是江湖情侣中的典范,武林夫妻中的标榜。本报记者愿他们双宿双飞,白头到老。还请各位江湖女侠按捺自己激动的心情,好好地祝福这一对神仙眷侣吧!
……
……
……
完啦?这就完啦?这什么破江湖风情报,他明明给了他们第一手现场资料的,结果却给他写成这样?!
白子非拿着那张薄薄的江湖风情报,翻来倒去地看。
白四喜刚好从他的身边走过,看到公子正不停地翻弄,很同情似地将手中的另一页纸递给他:“公子,乃是在找江湖相亲版吗?在我这里。这期有好多不错的女侠耶,公子你好好挑挑。”
噗!白子非一甩手就把那张纸摔回白四喜的脸上:“四喜丸子,你存心想要气死我吗?!”
白四喜可怜巴巴地把脸上的报纸拿下来,苦着一张苦瓜脸,“公子,人家是为你好嘛。眼见着言小姐你是捞不着了,还不快点在相亲版上找个不错的,万一以后找不到了怎么办?老爷夫人还不急死啊!要不然……四喜让给你一个?!”
白子非只觉得自己的心里,哗哗地流泪。
这是什么破人间啊,他这个风流倜傥,英俊不凡,可上天可下地,可出得厅堂入得厨房的神仙大白公子,居然沦落到要书童让女朋友给他的地步?!他到底在人间这十几年是怎么混得啊,怎么可以这么丢人啊!假若传到九天仙界去,他真的是连脸都丢光了!
“不必了!你那青蓝红绿紫的,还是自己留着吧。”白子非狠狠地瞪他一眼。
白四喜还笑得满面春风,“不是青蓝红绿紫,是小青,小绿,小蓝啦!呜,真是三个美好的女孩子啊。小青那么温柔,小绿那么爽朗,小蓝那么可爱!啊呀,我到底要选哪一个呢?”
白子非嘴角抽搐,“你一起选了算了!”
“啊呀,讨厌。人家是都很喜欢,可是一个人占三个女人,是不是太过份了呢?”白四喜同鞋扭成一团麻花。
大白公子差点没当场暴毙,从不知道谈恋爱能谈得把一个五大三粗的书童,变成扭捏得直想让人一脚踩下去那么恶心!
“不过份,一点儿也不过份!你快点去找她们,哪天三个人打起来了,你也不要回来找我!”大白公子实在受不了他了,直想一口气撅过去。
“啊呀,那岂不是太对不起公子啦!”四喜扭着嗓子,吱吱呀呀地,“公子,要不然我还是帮你在相亲版上找一个好女子吧,你看这个怎么样?东村卖豆腐家的东施施,除了脸上有点麻花,腰上有点肥肉,脚丫子大了一点点,个性粗鲁了一点点,牙齿少了一点点,脸庞大了一点点,其他还是很不错的,公子你觉得如何?”
白四喜把相亲版朝着白子非一放,吓得大白公子差点把三天前的隔夜饭都给吐出来。
这相亲画片画的,难不成是以猪圈为背景?
“你省省吧,我的事不用你操心!”要他和这种人相亲,不如直接让他羽化成仙好了。大白公子实在再难和白四喜沟通下去,挥挥袖子就想不带走一片云彩。
四喜看着公子孤单而落寞的背影,忍不住心痛地喊:“公子,你不要伤心,总有一天你一定会找到一个貌美比如花,智慧如无艳的女子的!四喜一定会在这里看着你,等着你,祝你幸福的!公子,一路顺风哟!”
哧溜——
白子非差点没滑倒。
他明明就是想去茅厕一趟好不好,还顺个屁风啊!这个白四喜,自从和言家那三个小丫头纠结不清之后,脑子都变得不正常了。
不过说起来还真让人生气,那个破江湖风情报,写得什么破报道啊,明明他为了不让他们乱写,已经给他们提供现场的第一手资料了,结果他们还是给写了个那么个破东西出来!居然……居然一个字都没有提到他大白公子!
白子非宽面条泪,心里那个哀伤啊,就别提了。
难道他就那么隐形吗?难道他为他们指点幻象,动用法力都是假的吗?那些人居然都选择性失明!呜呜呜,难道这就是人生……这就是让人无限感叹,无限稀嘘的人生啊!
白子非对月感叹。
忽然看见行者阿黄从狗洞里钻出来,带着满脸郁闷的表情。怎么了?难道言家那边又发生什么事吗?大白公子弯下腰,确定一下阿黄洞洞里没再有别的东西,于是小心翼翼地伏下去,撅起ρi股,朝着言家的后院里望过去——
月色如银。
月凉如水。
晕,怎么每次往言家偷看的时候,都是这么好的月亮。
照得言家镖局的后院那么亮堂堂,清爽爽的。
几乎不用搭眼看去,就一下子可以看到那水音廊边,一对相携而立的碧人。
朱砂公子云净舒,武林美少女言初七。
一袭黑衫,一身紫衣。
并肩站立在那水音廊下,看着面前水池里那一湾清朗明镜的圆月,竟让人生出一番特别的奇妙感觉,仿佛真真是一对神仙般的妙人。就算他们如此沉默相对,如此默然地望着那一轮明月,竟让人也有种可以这样相携相伴,一直到老的感觉。
白子非伏在阿黄的洞洞里,不知为何,心里竟有点微酸的感觉。
不过还好,今天那两个人没有再大眼对小眼地看上很久很久,一直站在旁边的言初七,竟然轻声地开口道:“云公子,坐下休息吧。你的伤尚未复元,不可久站。”
呜,好体贴,好长的句子啊,初七可从来没有对他说过这么多的话。
一直默默立在那里的云净舒,侧过身来看了一眼初七,竟眨了眨眼睛,默默地在水音廊的廊边椅上坐了下来。
初七看了他一眼,也默默地坐到他的身边。
夜晚的风,轻凉地吹过他们的衣角,微微抚弄那如丝般的长发,有一种萧瑟却淡然的感觉。
云净舒默默地坐着,眉宇间的那枚朱砂痣,像是血珠一样的红。
他静静地望着池中的那一弯明月,不知为何,母亲临死之前的那一句话,又浮上心来:云儿……但愿来世……你不再是我的儿子……
来世?来世不再做你的儿子……难道今世,是我自己的选择吗?我能拒绝自己的出生吗?我能控制自己的命运吗?我能选择自己的父母吗?不……不能……没有人能做到这一切……于是,我只能是你们的儿子……可是命运又是那样的残忍,我的出世,父亲离世,我长大,母亲却又怨恨这一切……甚至说出,今生最后悔做的一件事,就是生下自己。
那一刻,云净舒虽站在云娘的面前,但心,却已经四分五裂。
从小就生长在云门,虽然没有父亲兄长,但是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幸福的;虽然背负着家族的仇恨,但他一直以为自己是有人疼爱的……可是现在……现在娘亲却已经把一切都毁灭……
他甚至是一个……不该出世的人!
云净舒倏然握紧拳头。
怦地一声,拳背狠狠地砸在旁边的描金柱子上。有丝丝的血渍,从指缝里慢慢地渗出来。
躲在狗洞里的白子非都被吓了一大跳,不知道这小云公子又在生的哪门子的气。
可是坐在云净舒身边的言初七却默默地站起身,轻轻地走到他的身边,拉起他的手。从自己的衣袖里抽出一方月芽白色的帕子,轻轻的、那么温柔而体贴的,帮云净舒把受了伤的手背,慢慢地包了起来。
她包的是那么细心,那么认真,仿佛害怕弄疼他,却又害怕他那手背上的伤,还有血慢慢地流下来。她微低着头,垂着弯弯而翘翘的睫,挺挺的鼻尖和粉红色的樱唇,就在他手边,那么近距离的地方。
云净舒被她执住手掌,看着那张粉白如玉,粉里透红的小脸,心头忍不住微微地一紧。
手掌忍不住就想要缩回来。
她却固执地握住他,又把他拉回去。
她的长睫,几乎都没有抖动,却那么执意地握着他的手,那样体贴而温暖的握着他。
这个世界上,也许有很多话,根本不必说出口。只是当她握住你的时候,你便已经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现在,在他那么孤单,那么失望,那么看不表自己未来的时候,幸好上天垂幸,在他的身边,还有一个她……
云净舒望着她,竟忍不住红了眼圈。
言初七低着头,为他细细地绑好手帕,抬起眼帘来,那么坚定地望着他:
“每个人,都无法选择自己的出世,但走下去的路,却可以自己选择。你要往哪里走,路,在你自己手中。”
云净舒低头,手中,是她那片温暖而柔软的帕子。
他忍不住握紧了自己的手掌,把那月芽色的纱帕,紧紧地嵌进自己的掌中。
是的,没有办法选择,没有办法拒绝,这是命运的折磨,命运的历练。只是父亲,母亲,家人,云门……从此之后,烟消云散……他形单影只,孤身一人……
云净舒咬住嘴唇,似有晶莹的泪,盈在他星辰一般的眸子里。那样轻轻地荡漾着,不肯滑落。
初七望着他。
那样隐忍而苦痛的样子。
忍不住轻轻地伸出手,慢慢地,慢慢地抱住他。
云净舒一靠近那软软的身子,淡淡的馨香,温暖的气息,再也忍不住自己心内锁住的那些苦痛,把自己紧紧地埋进她柔软的颈子里。
凉凉的泪珠,就这样在她的颈窝里,一颗接一颗地滑落。
初七静静地站在那里,任他紧紧地依靠着自己,低低地轻泣。
水音廊里的圆月,明亮如银。
远远的阿黄的狗洞里,大白公子伏在地上,突然觉得全身冰冷。
望着那一对金童玉女般的碧人,那么亲切温柔的画面,几乎可以让人只羡鸳鸯不羡仙了,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他却连笑也笑不出来了?而且……他的爪子怎么还这么痛!
“仙人,今天月圆夜,你变身阿黄了?”
忽然有个声音在他的耳边小声说。
嗯?变身阿黄?
大白公子一回过神来,竟然发现自己的十指都已经抠进泥土地里去了,指甲上竟然都流出血来了,难怪会那么疼!
“啊哟!”大白公子疼地尖叫一声,连忙收回自己的爪子。拿自己的袖子伸手擦擦,指甲缝里全是泥。
“啧啧啧,”安狐狸在他的身边摇头,“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啊!同样是受伤,仙人你只能自己舔指甲,人家可是由初七小姐给包扎呢!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到底我是做错了什么,
我的真情难道说你不懂~嗷嗷~”
安狐狸放声就开始唱起来。
白子非一下子就捂住它的嘴巴。
“该死了,你吵什么吵,小心把他们吵到!”
“唔唔,仙人你不要碰人家,你的手好脏!”安狐狸作出很恶心的表情。
气得白子非都快想要掐死它了,有没有搞错,不是白四喜气他,就是这只臭狐狸。“我就脏死你,再让你唱,唱晕你哦!”
“仙人饶命!仙人饶命!”安狐狸不堪他的骚扰,终于说一句正经话:“仙人,你有没有想过,是不是该把仙丹拿回来了?”
白子非一怔。
是的,在烟州的时候,他就已经下定了决心,要把混世丹早点拿回来,那样他就可以早点回去仙界,那么言初七也就可以……大白公子忍不住朝着那相拥的两个望去一眼……他们也就可以双宿双飞,人间神眷……
可是,十五年来,他在这里留了十五年……真的拿走混世丹,就此离开……他的心……他的心为什么忽然像是被挖空了一般……
安狐狸趴在那里,看着白子非脸上变幻的表情,“仙人,你舍不得了。你舍不得离开初七小姐了。仙人,你完了,你这辈子都拿不回混世丹了!”狐狸伸长爪子,长长地伸个懒腰。
白子非立刻瞪圆眼睛,“胡说!谁说我舍不得,谁说我拿不回来!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流言蜚语了!”
“哈,你敢和我打赌吗?七日之内,你要是拿不回混世丹,就把仙修心法教给我,怎么样?”安狐狸斜睨着眼睛看着他。
白子非的心头一跳。
七日?竟然只剩下……七日吗?
可是,他怎能受这狐狸嘲笑?他可是神仙!
“好,我就给你赌了!如果你赢了,我把仙修心法一二卷全都教给你!”
“好,一言为定,君子一言四马难追的哦!”安狐狸计谋得逞,笑得眼睛鼻子都弯起来了,“不过仙人你可是要想好,人家现在不比以前,初七小姐除了那六个武功高强的哥哥,身边还有一个剑法超群的未婚夫哟?仙人你要是GAME OVER的时候,一定要第一个告诉我,我一定会超快地跑过来,收拾你的仙器的!”
当!白子非仿若被打了当头一棒,刹时才明白自己掉进安狐狸里的陷阱里了!
他要拿回混世丹,一定要和初七口口,而且还要在她愿意的情况下,才能把仙丹给吸出来;可是他都努力了十五年了,每次才刚刚想碰到她,就会有一大群人纷纷跳出来!更何况现在她的身边还有一个挂着未婚夫名头的云净舒……那家伙的剑法,他可是见识过的,要是自己跑到言家拉过初七就口口,那……那……云净舒一生气,他岂不是……
大白公子猛然捂住自己的脖子。
“花狐狸,你回来!刚刚那个赌约不算,我们重来!”
“那怎么行?仙人一语即出,四马难追!”安狐狸才不听他那一套,转身就跑!
“不行,你给我回来!我要修改!如果你不给我改,我就掐……”大白公子擎起自己满是泥巴的手指,转过身就朝着那只可恶的小狐狸猛然一掐!
哈哈!让你跑,让你挖坑给我跳,让你和我打赌,让你……
大白公子那么得意洋洋的,可是脸色竟从一开始的阳光灿烂,慢慢地变成吃惊——恐怖——灰心——泪流满面——
那雄纠纠气昂昂地站在他面前,被他狠狠掐住脖子,而全身的汗毛都炸起倒立的,不是银毛安狐狸,竟然是——
行者阿黄!
“嗷——救命啊!”
苍茫而银色的月光下,再次响起一声穿透夜空的狼嚎。
口口计划
《口口计划书》
嗯……
嗯嗯……
嗯嗯嗯……
“仙人,你嗯来嗯去的,你便秘啊!”安狐狸在笼子里四脚朝天,抱着白子非的镇纸石正在吭哧吭哧地磨牙齿,看到白子非拿着毛笔,对着宣纸憋得满脸彤红的模样,忍不住嘲笑他。
“滚,你才便秘呢!我今天早上还拉了两次呢,现在全身舒畅得很!”白子非愤愤不平地对着面前的宣纸,望着三个时辰前用大毛笔写下的五个字,果然本是很舒畅的身体,突然有种便秘的感觉。
安狐狸吭哧吭哧地磨牙,“哈,别自欺欺人了,仙人你若真的很爽,何必在这里坐着生痣疮?是在为怎么去勾搭言小姐发愁吧?”
白子非实在被这头狐狸打败了,它还会读心术不成,“我说狐狸,你有空好好磨你的牙,别骚扰我行不行?我正在研究自己的计划呢,保证七天之内一定可以把混世丹拿回来!”
“嘁!”安狐狸对他满脸的不屑,“仙人你要七天之内能完成,也就不会非礼了人家一百二十七次,到现在混世丹还好好地呆在初七小姐的肚子里了。”
当!
一个闷榔头砸在大白公子的头上,实在是郁闷的要死啊。
安狐狸看着白子非垂头丧气的样子,把镇纸石放下:“仙人,为了我不要太胜之不武了,还是我为你指条明路吧。”
大白公子叼着毛笔趴在书案上:“我谢你啊,伟大的狐狸。”
“嗯,好说,不用客气。”安狐狸还一脸的坦然,“仙人你去找四喜吧,他能一下子泡到三个丫环MM,那怎可一个强字得了?仙人想要口口人家初七小姐,还需四喜大人为你指点一二啊!”
啊?!
白子非倏然坐起身来,嘴里的毛笔也啪地一声掉在桌上。
啊呀,他怎么没有想到呢!普天之下,放眼白府,还有谁会比白四喜同鞋更会谈恋爱,更会勾搭女孩子,更敢同时和三个女人交往啊?那绝对是男人之中的男人,强者之中的强者!
“好!”大白公子英勇无比地一拍桌子,“为了我不会输给你太惨,我决定去请教四喜丸子!哼,乃就等着吧!”
白袍一甩,大白公子咻地一下子就消失不见。
安狐狸躲在笼子里,抱着镇纸石那叫笑得一个天真灿烂。哈哈,仙人实在是太好骗了,就凭白四喜那水平,还指点他?恐怕没有摸到初七小姐,就已经被云净舒给打扁啦!哇哈哈,仙人你太口怜了,不过没关系,我一定会帮你收尸的。阿弥陀佛。
哈哈哈!哈哈哈!
小狐狸笑得在笼子里直打滚,牙齿磨在石头上,一阵吭哧吭哧的笑声。
白子非大踏步地跑去白四喜的偏房,还没有走到呢,突然听到里面传来一阵乒里乓啷的响声,接着一个尖叫声:
“白四喜,你去死!”
“白四喜,你不是人!”
“白四喜,我要杀了你!”
咚地一声,偏房的房门就被人狠狠地撞开,已经披头散发,满脸焦黑的四喜趿着拖鞋就从屋子里冲出来,那一脸的悲愤欲绝,那一脸的万马奔腾,就像活活被人铺在人行道上,踩了七百八十九回一样。
一看到院子里白子非的影子,四喜同鞋立马就泪流满面地扑过来:“公子,救命!”
“啊,怎么了?”白子非不解地看着他。
四喜一下子就扯住白子非的袍子,咻地一声躲到他的身后。
接着,仿佛如同闪电一般,就从屋子里冲出了三只母老虎,呜哇呜哇咆哮着,就把他们这两只小胖猪给团团围起来。二话不说,举拳就殴!
“打死你!打死你!你这个负心汉!”
“让你出去勾三搭四,让你不务正业!”
“给你吃喝让你欢乐,居然还不死心!去死去死!”
尖叫声一声比一声高,呼喝声一声比一声厉!紧紧攥成一团的粉拳,根本没有任何犹豫地就带着呼呼地风声,直直地落在白子非的身上,脸上!
啊呀!啊哟!哇呀呀!
大白公子一阵惨叫。
“是我,是我啊……”
“打得就是你!”小青老虎大叫。
“今天一定灭了你!”小蓝老虎咆哮。
“白四喜,今天我要把你变成狮子头!”小绿老虎怒火燃烧。
哐哐哐!咚咚咚!
白子非心里暗想,完了完了,他怎么那么倒霉,这三个女人打架,居然把他给打到里面了!呜呜呜,他不是白四喜啊,他不想挨揍啊,他没犯错啊,为什么他们一家子打架,要把他都给捎带着!
“住手……”大白公子呻吟。
嘁里哐啷,丁里当啷!
“住手哇……”
怦怦怦!
“住……呃……啊!”咚!哐!
一直跟随在初七小姐身边的言小青,已经被怒火燃烧到了尽头,突然爆发出全身的小宇宙,朝着白子非大人的下巴就狠狠地挥出一拳!只见到手无缚鸡之力的大白公子咻地一声就飞上了天空,然后哗地一声就变成了天边的一颗流星,带着火星四冒的尾巴,华丽丽地消失在遥远的夜空……呃,别忘了,最后还要亮一下的。
嘻嘻,公子,你替我受苦啦。白四喜看着消失的白子非,蹲在地上得意地笑。他运气还真好,遇上三个女人要咬人的时候,刚好公子赶来。哈哈,这爱情的苦楚,就麻烦你替我受了吧!
言小青摆着庐山升龙霸的超帅姿势,还很帅气地吹吹自己的拳头。哼,想欺负她们姐妹,别作梦了!
言小蓝却一低下头,看到蹲在地上的白四喜:“哇,他……他怎么还在这里?!”
嗯?
言小青和言小绿同时低头,真的看到白四喜同鞋好好地蹲在地上,还对着她们一脸灿烂的微笑,惊得眼珠差点都要脱线了。他还在这里,那么刚刚她们打飞的那个素——
“啊————”
遥远的夜空里,突然传来一声超级悲惨的鬼哭狼嚎。
接着就有一颗闪亮亮的星星,突然从天边飞速飞速地疾飞回来。身后拖着长长的火星尾巴,身上有着燃烧的火焰,伴着那声惨绝人寰的尖叫,咻地一声就从天空中飞落下来,哐地一声就朝着他们砸过来!
“公子!公子!”忠心耿耿地白四喜连忙从地上爬起来,伸长了手臂就去接那颗流星。
咻——
火星尾巴样地滑过。
哐!
居然擦着白四喜的胳膊,狠狠地摔落在地上,砸出一个人形大坑。
“啊,居然就差3.1415926……”四喜同学望着自己的手指,喃喃自语。
“胡……胡……说……”人形大坑里,修长的手指抖若筛糠,“明明差了三十公分还多!白四喜……你……你是故意的,对不对?你存心想要害死我……你来做白家公子,对不对!”
“公子!冤枉呐!”四喜丸子扑嗵一下跪下,“我对公子之诚心,皇天可见呐!冤枉啊!公子!”
扑嗵!
大白公子被四喜丸子一膝盖给压在人形坑里,差点没吐血身亡。
那小身子抖得像是秋天里的树叶一般,又被他压得差点要变成相片。
“公子!公子!你可不能死啊!公子!”四喜见他没有回应了,竟又扑上他的身子,大力摇晃。
白子非只觉得自己的耳边嗡嗡作响,眼前金花乱飞,嘴唇不停地抖啊抖:“你……你不要晃……不要压我……我……我就不会……死!”
“啊,公子,对不起对不起!”四喜连忙跳起身来,把白子非从人形坑里挖起来。
大白公子已经吐血一百升,只剩下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抬眼看到站在面前的言小青、言小绿、言小蓝,气不打一处来地伸手指……指指指……指她们的鼻子……
小青小蓝小绿立刻觉得脸都绿了,连忙道歉,“对不起,白公子,奴家刚刚没有看到是您!您好好养伤吧,我们闪了!”
三个小丫头居然一改刚刚母老虎的作风,咻地一声完全消失光光。
大白公子气得指她们,连一个愤怒地字还没有说出来呢,她们就全都跑了!于是大白公子只能指着她们的背影,喘……喘……继续喘……
“好了,公子,我知道我家的小美眉们都很漂亮,你就不要恋恋不舍了。”白四喜伸手拉过白子非的手指,“你看她们都害羞了。”
喷!她们那叫害羞!
“你闭嘴!”白子非一口恶心终于狂吼出声,“你家那还叫什么小美眉,那明明是一群母老虎!我早就警告过你,总有一天她们会打起来的,可是没想到啊没想到……居然把我给打在里面了!”
大白公子悲愤异常,他招谁惹谁了,居然把他给揍在里面了。差点变成天边一颗星不说,这狠狠地摔下来,搞了个狗啃泥还被四喜丸子压,他实在是流年不利啊流年不利!
“扑哧!”四喜同鞋看着自家公子脸上黑一块白一块,变成小花狗的模样,实在忍不住地想要大笑。
结果只换了大白公子狠狠地瞪他!瞪他瞪他瞪他!用眼神杀死他!凌迟他!虐待他!S、M他!
四喜同鞋立刻不敢再笑了,小小滴缩回地上,缩得越小越好,最好趴到公子砸出来的人形大坑里,把自己变成和大地一样平坦吧。
“哼!”大白公子鄙视地冷哼一声。
白四喜知道公子这才已经把怒气出完,连忙问道:“公子,你来找四喜有什么事啊?”
“……”
白子非一下子哽住。
那个……这个……要他怎么开口呢?怎么对自己的书童说,他是来找四喜取取泡妞的经验的?这话真的很怂啊,他是公子啊,四喜是书童啊,怎么在男女问题上,他连个书童也不如呢?
白公子抓耳挠腮了很大一会。
还是四喜同学体恤公子,很小声地问:“公子……乃可是春宵寂寞,良夜苦短?”
“胡说!什么良夜苦短,我教你诗句不是在这里乱用的!”白子非真是一坨黑线。
“那就是良宵苦短?”
“都不是!”白子非捶地,一咬牙,“我是来找你,讨论一下泡妞的计划!”
啊?!
白四喜同学愣住,好大一会才回过味来。
“泡……泡妞?!公子,你终于在相亲版上找到对象了?是哪家的姑娘?快告诉我,保证两招就给你摆平她!”
晕晕晕,这个家伙,又在胡说。
“什么相亲版,其实就是……嗯……言初七嘛!”白子非愤怒地吐出她的名字。
四喜一愣,“初七小姐不是已经有未婚夫了?”
白子非的脸上五味陈杂,他当然知道那个云净舒已经和她订了终身,可是……可是不能就这么放弃,混世丹还在她的体内,再不拿回来,不仅上天会责问,甚至连她也会有性命之危……
“啊!公子!”大白公子还没想完,四喜已经狂扑过来,疯狂地抱住白子非,“公子,你终于开窍了!知道爱情不能靠勾引,要靠努力争取啊!公子!太好了太好了,你一定会成功的!我一定会全力帮助你,把初七小姐抢回来!你放心,虽然你武功是打不过云净舒,可是你完全可以凭泡妞的魅力,战胜云净舒!我会把我毕生的泡妞功力全部传授给你,让你变成江湖上一等一的泡妞高手!”
四喜同学激动万分,等了这么久,他终于等到一个可以传授自己伟大泡妞法的徒弟了!居然还是自家的公子,太好了,太让人激动了!
白子非被四喜丸子晃得头都晕死了,饭都快要吐出来了。
“好,公子,今天我就来把所有的经验都传授给你,快点起来,本本拿好。从现在起,我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经典之作,你一定要好好地记下来,并认真揣摩,另加小心实施。”
四喜同学摇头晃脑地站了起来。
大白公子一下子就从高高在上的公子哥,跌份成了四喜同学的小跟班。
四喜同学走到书房里,把毛笔和宣纸塞进白子非的手里,就开始大说特说:“所谓泡妞心法,要从几个大的方面统一入手,绝对不能顾此失彼,抓了馒头忘记包子。伟大的仙人曾经说过,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过硬。虽然理论上女人被你一抓,可就OVER了,但是,我们不能急着下手,要做好系统分析,详细论证。
首先,当你看到一个女人,就要观察她,分析她,鉴定她的品性、属性,按照她的喜好下手,那么必定百发百中,无一失误。这就牵扯到女人的分类,这女人的类型嘛,有很多种,比如长发披肩的,眼睛大大的,一笑起来甜蜜蜜的,这种一看就是良家妇女纯情型……”
四喜同学的理论,如同滔滔江水,哗啦啦地倾泄下来。直说得是口沫四溅,嘴唇翻飞。
大白公子拿着纸笔,记得头昏脑涨,但是对四喜丸子的敬仰之情,也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以下省略一千字……从来不知道四喜丸子对女人是这么有研究的,也从来不知道女人原来还是有这么多类型的,更不知道泡妞的学问如此之深,大白公子忽然决定把这记录好好地整理下来,将来拿回仙界去印成仙册,也许能卖个十万一百万册的。要知道,天上的神仙男多女少,个个都饥渴着呢!
“四喜老师,四喜老师!”大白公子一脸尊敬,“能不能请您帮我把这个指点一二,我想在七天之内,尽快实施。只要能成功,我会请老师大块吃肉,大碗喝酒。”
白四喜接过纸张一看:口口计划。
“哈,这个简单!”四喜老师大笔一挥,“给你三个锦囊妙计,保证不出三日,就把初七小姐口口到手!”
诱惑腐女星
初七手里捏了一张纸条,站在言家和白家的院墙下。
纸条是小绿交给她的,上面到是白子非熟悉的字迹:请来后院柴房一叙。
这种纸条,她从小到大收了一百多张了,要说这大白公子还真的很没情趣,每次约会都只在那个破破烂烂的柴房里。以前都有人指责过他了,在那种四面漏风,要气氛没气氛,要浪漫没浪漫的地方,怎么能让人家女孩子动心啊。可是大白公子就认定了,也许他觉得只有那柴房里才没有人打扰?
言初七忍不住微微地抿了抿嘴唇,浅浅地笑了。
小心地把字条收好,慢慢地绕过水音廊,朝着那间去了一百二十七次的柴房里走去。
今天柴房里竟没有一灯如豆,言初七走过去的时候,柴房里竟然乌漆抹黑地,什么也看不见。
难道被骗了吗?白子非不在这里?手中的字条却的确是他的笔迹啊。
初七转了转眼眸,手下暗暗做了一点准备,万一有什么意外的情况,她也可以应付。于是悄悄地,慢慢地,伸出手去推开那扇早就已经想要摇摇欲坠的柴房房门——
吱呀——
房门发出一声轻轻地响声。
忽然有一阵风,就从初七的身后吹了过来,竟把她面前的一片淡黄|色的薄纱,给吹得微微飞扬……接着,突然唰地一声,柴房里灯光大亮!有一盏由铜镜反射过来的烛光,像是追光灯一样地直照在柴房里堆得最高的那堆柴火上。
一个翩翩欲飞,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灵逸飘散的白衣男人,就那么潇洒而充满神秘感地背对着她站着。
夜风抚起他如乌云一般的秀发,拂弄他纯白色的衣角,他静静地站着,却像已经变成了一只几乎要展翅欲飞的蝴蝶,就要飞向那充满了幸福的天堂……
初七站在那里,刚进门时是被吓了一大跳。
因为这哪里还像是破破烂烂,四处漏风的柴房?竟然被人用很多纱缎,细细的包裹装饰过,因此这么破落的柴房里,现在是纱缦轻舞,精致动人。还有淡淡的薰香在炉内袅袅,四处闪闪的烛光,竟然也把这里衬托得好像是世外桃源。再加上背对着她站在那里,秘密而又飘逸的男人……
初七攥紧的手指慢慢放下。
不知道他这次又是在搞什么飞机?
突然之间,当当当!哐哐哐!七里七里哐!
一阵震天动地的锣鼓声突然就响了起来,和着细细的戏剧调子,把初七给吓了一跳。
这是搞什么,难道不做诗人,改唱戏了?
初七小姐正皱着眉头呢,突然那个高高站在柴火堆上的男人猛地一转身,身上纯白的白袍立刻就荡出一个动人的涟漪,然后他眯着眼睛嘟着嘴巴,对着初七就大声唱:
“啵一个啵一个,MUMA!啵一个啵一个,我们一起来啵一个!MUMA,MUMA!”
哧溜——
初七小姐脚下一滑,差点没被吓得跌坐在地上!
这……这这……这这这……这是搞什么啊?白子非他……吃错药了还是忘记吃药了?!刚刚看他风度翩翩,白衣衫衫地站在柴火堆上,还以为他搞了什么风流倜傥的白马王子造型,怎么一转过身来,简直比传说中七里街的妖怪还要吓人?!
头发乱哄哄的一头稻草顶在头上,眼睛上画了个大大的黑眼圈,活像昨晚没睡好的大熊猫,脸颊边还画了个十字,鼻子上戴了个牛鼻子环,最夸张的是——他的嘴巴啊!曾经作过那么多美好诗句的嘴巴啊,居然画上了很厚很厚的红色胭脂,一边对她唱,一边对着她狂撅起嘴来:
“啵一个啵一个,亲爱的MM快和我啵一个!MUMA!MUMA!红红的太阳蓝蓝的天,绿绿的草原一望无边,我最亲爱的MM在面前,要对你表表蜜语和甜言……”
七里七里哐!叮里叮里当!
大白公子唱得那叫一个投入,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活像牛嘴巴的红嘴唇不停地撅起来,收回去……撅起来,收回去……
啊,一定很辛苦吧。
初七皱着眉头,不是她的个性使然,让她不想讲话,她现在从心底到脚底,完全默默无语两眼泪了。
偏偏大白公子看到初七小姐愣在那里,还以为她已经被自己所感动。果然真的像四喜丸子说的一样,女人只要看到男人那么倾情地为她一个人歌唱,那么她就一定会被感动,一定会默默无语,一定会双眼微湿,再接下来,他就可以跳到她的身边,然后捧着她可爱的小脸蛋,接着……
MUMA!MUMA!
白子非的心里心花怒放,继续卖力地唱:“溜溜的青山淡淡的烟,缓缓的河水流向你心田,我那最心爱的人就在面前,快点过来让我亲亲你的脸……”
大白公子兴奋极了,声音越飙越高,然后激动地来一个最高音:“啵一个啵一个,亲爱的快点让我啵——”
咻——
不知道怎么回事,在这么深情的歌声里,突然从屋顶传来一声高空坠落的声音,而且那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强,越来越清晰!
于是白子非和初七都抬起头来看——
咻——哐!
竟然有一枚白皮的、胖嘟嘟的,一头尖一头圆,一头大来一头小的……蛋蛋,朝着白子非的方向就飞快地袭过来,接着以流星般的速度,咻地一声穿破柴房破旧的屋顶,最后哐地一声,狠狠地砸在白子非的额头上!
叭~
蛋黄蛋白扑啦啦地流下来。
“哪个杀千刀的半夜乱嚎?杀猪也不看看时辰!”言家后墙外面传来一声愤怒的怒吼。
大白公子静静地站在那里,宽面条泪。
哦,不对,不是宽面条泪,而是宽面条鸡蛋液。可怜呐,人家正在用深情啊,正在对美丽的美少女唱情歌啊,什么叫半夜乱嚎?什么叫杀猪不看时辰?!难道他唱歌像杀猪吗?难道他是猪吗?
大白公子郁闷死了,愤愤不平地低头去看言初七。
初七小姐刚刚还皱着眉头,现在反而抿着嘴儿,偷偷地笑了。
这下白公子更加郁闷了,是谁教给他唱什么情歌的,是谁对他说,只要深情就能勾引到人家MM的,是谁对他说,要把嘴唇画得突出一点,初七小姐才会吻他的!是谁!那是谁!
“白——四——喜!!!”大白公子快要气疯了,爆怒地咆哮一声!
噼哩哐啷!丁里当啷!咻咻——哐哐——叭!
结果更多的暗器突然从天而降,烂西红柿,烂白菜帮子,臭掉的胡萝卜,连长了毛的臭豆腐都纷纷地飞过来了!噼哩啪啦地就从天而降,居然一个个准确无误地全部砸到白子非的头上!
“刚刚都说了,不许半夜杀猪!现在怎么把牛都牵出来了!”
“抗议!我们是动物保护组织,虐待动物要下八级地狱!”
邦邦邦!
白子非同学直接被砸倒在高高的柴火堆上,身上的烂菜叶子臭鸡蛋都已经把他完全淹没了起来。
初七再也忍不住了,捂着嘴儿偷偷地笑了,“咳,没有别的事我就先走了,你慢慢唱,我不会怕你吵的。”
美丽的初七小姐说完,就笑眯眯地转身,从装饰浪漫的柴房里起身离开。
一只抖抖索索的手,从白菜堆里勉强地伸出来,朝着初七小姐离去的方向战粟着:“美丽的初七,别走……别……我亲爱的人儿……我们来啵……啵一个……MU……啊!”
咚!
可怜的大白同鞋,直接头朝下从柴火堆上跌下来。
这样的悲剧,到底是谁造成的,到底是谁!!!
月夜下,言家一二三四五六七外加言大老爷和云净舒,正在议事厅里喝茶。
言大老爷胡子抖抖,“爱婿啊,你尝尝,这是我托人刚刚从福建弄来的大红袍,醇香浓郁的紧呢!”
“嗯。”小云公子从唐门回来之后,更是沉默不语了。
他端起杯子,默默然地把杯中的茶轻呷了一口。
坐在他身边的言初七,却不知为何正捧着杯子抿着嘴儿微笑。又不知道想到什么最好笑的事情,竟然“哧”地一声笑出声来,连手里的杯子都差点要泼到地上去。
“初七,你怎么回事?茶不言食不语,你怎么连这点规矩都不懂了?”言大老爷教训女儿,“以后要嫁到云公子家,我怎么放心得下!”
初七抿着嘴儿笑,她实在是有些忍不住,一想起前几日在柴房里发生的事情,她就快要笑得肚子痛了。可怜的大白公子啊,虽然她知道他是想要弄一个好气氛出来,但是每每总是弄巧成拙,真真让她笑死了。
看她还在笑,言大老爷不由得有些生气。
正在此时,言小绿突然走到初七的身边,偷偷地拉一下她的衣角。
初七抬头,小绿便对她挤挤眼睛。
初七心领神会,便立刻站起身来。
言大老爷忙问:“女儿,你又要去哪?今天我们一家团圆赏花赏月赏亲人,你不可以随便离去!”
言小绿往前走了一步,“花好月又圆,”
言小青连忙接口,“全家庆团圆。”
言小蓝立刻说:“久座太沉闷,”
言初七用乌溜溜的眼睛扫了在座的所有人一眼:“透气。”
言大老爷手里的酒杯差点没丢出去,三句半啊三句半!我的乖女儿,你什么都不学,咋就学会这么一溜三句半呢?你还总是当压句的那一个!这要让云公子见了可怎么得了!
言大老爷纳纳地看着身边的云净舒,小云公子的表情正有些纳闷,看着站在言初七身后的丫环,脑子里还在想着她们刚刚说的奇怪的话。难不成初七在家里都是一直这样讲话的?到还真是……简洁有力呃!
“来来来,贤婿,我们再来喝一杯!这茶就如女人,要越品越香的,是不是?”言大老爷连忙把话题扯开去,只怕他会抛弃自己的“三句半”女儿。
初七抓到这个机会,大步地离开宴席。
“白公子说今天在水音廊等你。”这是小绿给初七的暗语。
水音廊?今天不知道他又会搞什么花样?上一次把柴房弄成那个样子,还对她大唱情歌,她都忍不住快要破了十八年的功,差点要很不合身份的爆笑出声了,不知道他今天又偷跑来他家里,是做什么?
初七时间不太多,因此就急匆匆地朝着水音廊跑过去。
一向亮堂堂的水音廊下,今天偏偏只点了一盏灯笼。昏黄的光线照耀着长长的水音廊,映着廊边那波光粼粼的水面,到是有种很暧昧,很浪漫的气氛。
怎么,今天又要唱情歌吗?
初七忍着笑,慢慢地走过去。
才刚刚走了没有三两步,突然看到大白公子就在前方不远处的地方。今天他虽然依然穿着风度翩翩的白衫,但是与那日表演时的玉树临风却已经绝然不同。他穿在身上的白衫居然是半透明的,闪闪烛光下,依稀勾勒出他白晰的肌肤,还算健康的线条。还有那么一条诱人的大腿露在衫外,在夜晚的微风下,一根根汗毛都扑簌簌地颤抖着,啊呀,真是说不出的性感。
初七半捂住自己的嘴唇,今天看来好像换了花样么,从深情表白改成舍身□了?
刚刚想抬手拍拍他,却突然看到大白公子抱着那粗粗的柱子,突然发出一声魅惑人心的呻吟:“噢……嗯……唔……”
……哎?!
本来想上前的初七小姐,脚步被吓得停住。
这……这是什么呀……怎么叫得那么……咳……荡漾啊?难道他不是来□她,而是另有所寻的?初七小姐这次不敢冒然上前了,只是呆呆地站在身后,奇怪地看着大白公子。
大白公子两手抱着红红的石柱,一上一下的开始磨蹭,而且呻吟声越来越响,越来越荡漾:“嗯……噢……噢噢……唔……啊呀……不要啊……”
初七小姐的脸上都飞起一抹红晕。
他在干什么啊,怎么听起来那么的……让初七忍不住都想起被大白羊乱咬一阵的那个可怜的店小二了……那叫声是多么的销魂啊,简直和白子非现在叫得不相上下……难道……白子非……爱上她家的柱子了?不会吧,那么粗!
初七小姐害怕地瞪圆眼睛。
不过正是这样一看过去,居然发现原来在白子非的前面,还有一对身影。竟是白子非的书童白四喜,和宴席当中偷偷跑走的言小青同鞋!他们正抱在一起热吻,那热烈的表情,打架的舌尖,让初七小姐都有些忍不住害羞起来。
可是等一下!白子非在这边呻吟着,悲愤着,而那边却还在热吻着,强烈着……
初七小姐突然觉得脑袋里的灯泡倏然一亮。
她上前很是同情地拍拍白子非的肩膀。
大白公子正瞄着白四喜那么瞄得起劲:“别打断我,我正在和四喜那个家伙比赛,看谁能搞出更销魂的声音来!他有三个女人,可以轮番上阵,不过没关系,你可以休息,我一个人就可以打败他们!噢……也……啊……噢噢……唔……”
晕,这种事还带比赛的!
初七小姐实在觉得 脸都要涨红了,“喂,你别比了,要不然,我帮你把云公子叫过来好不好?”
“嗯?!”这句话终于成功地打断白子非的呻吟,他奇怪地转过身来,奇怪地看着言初七,“干嘛要叫那个红痣家伙啊?要他来这里做什么?”
言初七对着他,眨巴眨巴自己的十分清澈的大眼睛,居然就那么纯情而认真地开口:“你不是在嫉妒和羡慕吗?看到四喜在亲热,难道你不是羡慕的想要找自己最喜欢的人来吗?我知道你想云公子,我可以帮你把他叫来。放心,我不会岐视你们的。”
噗——
白子非先生一口血喷上石柱,变身对穿肠。
大小姐,你腐得可真是够彻底的,这么浪漫的场面,难道你就不想献身到我的怀里,居然只会把我和别的男人CP?难道只要是男人,就要被凑成一对吗?!我明明一点也不喜欢那个云净舒好不好!
初七看着他郁闷得满头包的模样,忍不住微微地抿起嘴唇。
就是这一个小小的笑容,令白子非一下子从地板上弹起身来。
“言初七,你故意捉弄我的,是不是?!”
初七不语,只是抿着嘴儿偷笑。
大白公子重挫地几乎要吐血,但是这些事,过后再慢慢跟她算,现在他要做的事情是——
白子非手臂一伸,一下子就把言初七揽到自己的胸前,隔着那细细白白的白纱衫,他怦怦的心跳都几乎传进初七的耳朵里。只听得白子非刻意压低自己的声音,那么动听地在她的耳边呢喃:
“初七,不要那么不解风情。看人家那么热烈的激吻,难道……你就不想做些什么吗?”
激吻猛药
水音廊下,水光粼粼。
月色如同皎洁的银盘般,静静地照耀着大地。
晚风中,有着淡淡的香气依袅地传来,似乎已经是浪漫到极致的气氛。
言初七眨着水灵灵的大眼睛,静静地望着面前的白子非。
大白公子也静静地望着她。
乌溜溜的眸子里,几乎要倒映出天边的星光,那么隐隐的,闪闪的,晶莹如星。
“初七……”他压低了声音,那么沙哑而性感地呼唤她,“看到人家激吻,难道你就不想做点什么吗?”
大白公子伸出手臂去,那依袅的薄纱立刻从他的手臂上滑落,露出那么纤细而细嫩的肌肤来。他还悄悄地靠近她,令夜风轻轻地吹起他薄薄的纱袍一角,连纤细修长的腿形也微微地露了出来……白子非执住初七的手,那么诱惑地对她吐气如兰:
“噢,初七……”
初七眨巴着大眼睛,静静地望着他。望着他那么诱惑的表情,那么半祼的肌肤,轻启朱唇微微地说了一句:“你还记得雨露牌除毛净吗?”
咣当!
大白公子一头撞在石柱上,情愿自己头破血流昏死过去好了。
这个言初七小姐啊,还真的一点一点情趣都没有!人家在□她耶,她居然和他提除毛净的事情!还雨露牌!NND,他的毛是长了一点,可是毛长的男人才性感呢!他别的地方毛更长,她初七小姐也要操心一下么?
大白公子几乎愤怒地快要晕过去了,但还是拼命拼命地吸气吐气,不能暴走,不能愤怒,不然这气氛全都没有了。人家四喜丸子还在那边做示范呢,再拖下去,那两个示范的先要窒息而死了!
“初七,别想那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了,难道你不觉得现在真的很浪漫,真的很美丽的月色,而且人家又在那么热情,你就不想……做点什么吗?”
白子非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保持着玉树临风般的表情,悄悄地凑到言初七的面前。微微地弯下腰,用自己的那双漆亮的星眸,静静地望着她,望着她。
初七的心,不知为何的,突然怦怦地跳了两下。
这些年来,她不是没有和他如此靠近过,更不是没有这么近距离地看过他俊秀的脸庞;其实白子非除了恶搞的时候,真的很清秀,很帅气。虽不像云净舒那么剑眉星目,眉宇间有着一抹英挺之气,他的脸孔上,则更多了一份清秀,一份优雅,一份纯情和真挚。初七很喜欢看着他的眼睛,因为她的个性并不爱过多讲话,反而更喜欢从人的眼睛里,望出更多的东西来。
白子非的眸,无论何时何地,都是那样漆亮而乌黑的,瞳眸中总有很多很多她看不清楚的东西,那么晶亮地闪烁着。她忽然很想一直这样望着他,望着他,直到把他眸中的那些秘密,都看个清晰……
只是这一次,他好像靠得太近了……近得他的呼吸都拂在她的脸上,近得他的气息都那么完全的把她笼罩……
“初七……”大白公子就像是生病般地呻吟一声,轻轻地揽住初七的腰,嘟起嘴巴来就要……
吻下去啦!
突然初七小姐的眼睛里,蓦地一亮!
“啊,我知道了!”
咕咚!
白子非差点没一头跌倒在地板上。
每次都是这样!每次都是这样!明明就只差一点点就要吻上了,结果她大小姐又突然跳出妖娥子来了!再不然就是她的哥哥们,还有那群可恶的牛仔队!存心想要气死他,害他吻上一千二百八十次也不给他成功的是不是!
初七小姐双眸亮晶晶地说:“我知道了,白公子,其实你喜欢的不是云公子。”
苍天开眼啊!终于把这个小妞给扳回BG来了。白子非差点涕泪交流。
“你喜欢的其实是……”初七小姐对他眨巴眨巴水汪汪的大眼睛,“你喜欢四喜。”
咚!咣咣咣!
大白公子直接滚到地上,额头大力地杵在石板地上,砸啊砸啊,砸到血肉模糊才好。刚刚还以为美丽的初七小姐终于抛开了额头上闪闪发亮的腐女星,回到正常男女的世界了,可是谁知道下一秒,给了他更沉重,更痛苦,简直可以一剑穿心的打击!
他看上白四喜?!他喜欢四喜丸子?!让他死了算了!
初七小姐看到他跌在地上,那么痛不欲生的模样,还很体贴地拍拍他的肩,“其实我刚刚就应该想到了,四喜在那边和别人亲吻,你那么生气地抱柱子,愤怒,还想要拿我当代替品……白公子,你好可怜啊。居然喜欢自己的书童,那是禁忌的爱恋啊。你和云公子,我还能帮你们,你和四喜,我就只能祝福了。”
难得大小姐那么赏赐地说了一大通话,临走还同情地望着他:“祝你幸福。努力争取吧,四喜身边有那么多女人呢。希望你能抢得过她们,我会为你祝福的。加油!”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大白公子被初七大人雷得风中凌乱,滚过去,滚回来,死过去又活过来……
天啊天啊,那个神仙快把这个女人领走吧,他实在是受不了了!她脑子里是缺根弦,还是被腐女星多加了一根弦,她到底是怎么胡思乱想的,居然能把自己和白四喜CP!他疯了啊,白痴了啊,吐血了啊,就算全天下的男人和女人全都死光了,他也绝不会看上白四喜的!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选择的时候,他情愿和行者阿黄CP,也不要和四喜丸子在一起!他不想变成白丸子,他不想成为一道菜啊!啊啊!救命啊!郁闷啊!!
大白公子已经完全被初七小姐打败了,看着初七小姐以轻快的脚步离去的背影,他痛苦加郁闷的在地上活活地打滚。
那边已经吻了一个时辰,嘴唇都吻成两条大香肠的白四喜和言小青跑过来,“公子,你怎么样?搞定初七小姐了没?我们都快没气了,你看嘴巴都肿了!”
“是啊是啊,我们都可以申请金氏纪录了!”
两个人你侬我侬地,差点没在白子非同学的面前再一次亲亲。
大白公子已经被雷得风中凌乱,人事不知了,他忽地一下子从地上跳起来,一把拎住白四喜的衣领就大吼:“四喜丸子!你去死你去死你去死!只要你死了,这个世界就全都清净了!”
“啊,公子,不是吧,你好狠的心呐!”四喜被吓死了,公子怎么突然要赐自己去死,难道……“公子,你又失败了?”
大白公子双肩垂下,面条泪。
“不可能吧,我的泡妞计划都是百发百中,无一脱靶的,怎么对初七小姐一点用也没有?”四喜同学皱紧眉头,“难道初七小姐……果然是个中高手?!”
“管她高手不高手的,白四喜,你要给我负责!给我负责!你的那什么破计划,管个P用啊!你去死你去死你去死!”大白公子又想起初七走时的那番话,顿时就像抽疯一样地又拎住四喜一阵摇晃。
四喜差点都快要把隔夜饭给吐了。
连忙举起手臂大声地喊道:“公子别急!我一定会负责你到底的!看来初七小姐真的很厉害,那么这一次,我们就给她下猛药好了!”
“啊?什么猛药?”
大白公子终于停止咆哮,不解地看着四喜。
四喜咬牙磨齿握拳头:“东施施和阿黄一起上!我就不相信,搞不定初七小姐!”
* * * * * *
东施施牵着阿黄。
这就是四喜同学的猛药。
白子非半蹲在地上,怎么也看不明白这怎么会是所谓的猛药。不就一个盖了半张脸的女人,和一条整天咬他屁屁的狗么。他们组合在一起,有什么超级猛的?
“公子,你放心,这一次绝对对初七小姐手到擒来,刺激得她哇哇叫。”四喜同学胸有成竹。
白子非一巴掌就朝他拍过去,“谁要你把初七弄得哇哇叫,我只不过是想偷吻她一下而已。”
四喜眼睛眯眯,“嘻嘻,公子,你好□。”
“滚蛋!”大白公子青筋直跳了,“我还色,有□?一个破书童,居然敢收三个老婆。”
“嘻嘻,”四喜眉开眼笑,“公子,我可以理解为,你在嫉妒我吗?”
白子非真是快被他搞晕了,不过还好,算他嫉妒四喜也好,只要不要像初七小姐说的那样,居然说他看上了白四喜!他就算要龙阳之好,也不会找这个家伙吧?除非他把眼珠子抠出来,安到脑门顶上。
“少废话,有什么办法快说。这东施施和阿黄,就能把初七搞定吗?她可是武林高手。”
四喜跑到白子非的身边蹲下,“再是武林高手,首先也有个前提,她是个女人呐!是女人就会有害怕和嫉妒的那颗心,所以我们先让施施出马,以她的绝色美貌和对公子的深情,让初七小姐嫉妒,进而生气。然后再放出阿黄来,初七小姐一生气一害怕,就会咻地一下跳到公子的怀里来。那时公子只要做出英雄救美的伟大气质,把初七小姐一抱,初七小姐由生气变感激,然后变成倾慕,接下来,是亲是吻是搂是抱……嘿嘿,全看公子的喜欢啦!”
四喜说得热闹,白子非也在脑子里想像着那个画面。当初七跳到他身边的时候,他要伸长手臂很有气质地把她一抱,然后雄纠纠地说:
“初七,我来保护你!”
初七一定羞得脸蛋都粉红,对着他眨巴眨巴漂亮的大眼睛,然后抿着嘴儿甜蜜一笑。
于是他就低下头来——齐活了!
“好!”大白公子一拍大腿,“就这么决定了!”
四喜同学看得到了公子的批准,立刻兴奋地点点头,对着站在一边的东施施说道:“东姑娘,麻烦你了。等一下请一定要把你最完美的那一面拿出来哟!”
牵着阿黄的东施施美女立刻摇摇自己的杨柳腰,“放心吧,四喜。以我东施施的魅力,绝对可以把言家所有的男人都给倾倒的!白公子,你就放心吧,我一定不会负你的重托,一定会和你亲热到底的!MUMA!”
戴了半张面纱的东施施对着白子非就抛出一个飞吻,差点让白子非全身都打一个冷战。
难道传说中,东施施相貌丑陋的传闻都是假的?听她细语如丝,腰肢若柳的模样,还真像是个绝世美人儿。但愿她的热情,真的能刺激到初七吧。
白子非暗地咬了咬牙,很认命地就伸出胳膊:“好,我们走!”
东施施立刻施施然地跑到他的身边,一把挽住他的胳膊。
四喜同学眼睛笑眯眯:“啊呀,真是绝配呀绝配,正巧现在言家正在大门外祭镖局祖师,公子和施施小姐现在快过去吧,肯定会把他们全家人都给震惊的!”
大白公子做了个英勇就义般的表情,拖着东施施就朝着大门外跑去。
今天是言家镖局祭奠祖师爷的大日子,一大早就早早摆好了香案,燃起了供香,只等午时吉辰一到,全家人就会出来拜扣祖师的。这一向是言家的重大节日,也是姑苏城里百姓们的喜庆日子。因为言家不仅会在礼拜结束之后,广布米粮,还会有不少余钱会向大家抛洒。因此只要言家举行活动,那肯定是被围得人山人海,万人空巷。
白子非领着东施施才走出门,就被吓了一大跳。
这叫一个人潮汹涌,人山人海,简直比初七小姐比武招亲的时候还要热闹呢!人人都踮着脚翘首以待,脸上还都带着那么热情洋溢的笑容,纷纷然地议论着:
“今天言家会布什么菜啊?会不会有红烧肉啊?”
“红烧肉算什么,起码是整只烤|乳猪!去年都布了很多只烤鸭呢!”
“真的啊,烤肉猪啊,太好了太好了,快把碗洗洗干净!”
一群人挤在那里,兴奋得好像西方人过得什么生蛋节。
白子非同鞋很是有些不满,这言家就爱搞些哗众取宠的东西,哪里像他,饱读诗书而气质非常。那些小姑娘一看到他,就会热情如火的扑过来呢!
“啊——来了来了!好帅哟!”
看看,扑过来了不是?!
大白公子正在享受呢,身边的东施施突然推了他一把,“公子,你闭着眼睛在意淫什么呢,人家在欢呼那云公子出现了呢。”
啊?!在欢呼云净舒?
白子非不解地抬头,果然看到言大老爷带着一众初一到初七,外加新入帮派的云净舒,笑眯眯地从言府里走出来。
一帮小姑娘一看到身穿黑衣滚金绣,眉间朱砂一抹红的云净舒,立刻就像打了鸡血似地鸡冻起来,红着眼睛,胀着腮帮子,挥着手里的红手帕,疯得似地朝那边喊:
“云公子,你好帅!你是我的梦中情人!”
“云公子,你破案破得好利落,真是江湖中的绝色!”
“云公子,我爱你!我要娶你!”
呸呸呸!白子非简直要对她们吐口水,这群胸大无脑的女人们,一看到云净舒那板着脸的酷模样,就完全忘记自己姓甚名谁了?那个唐门毒案,明明是他帮云净舒破的好不好,居然被那个江湖风情报胡乱报道的,把他完全给排除在外了!
不行,今天他一定要一正视听,让所有人看看,他白子非才是这姑苏城内,最受欢迎的人!
“走,我们去显摆一下!”白子非伸手拉住东施施,一直挤到人群的最前面去。
言家的人正站在香案后面,一字排开地准备行礼。
白子非同学深吸了一口气,拉着风情万种的东施施就呼隆隆地跑过去。
旁边的唱官突然唱道:“一礼,拜天拜地拜祖师!”
呼啦——言家的人竟然全都低下头去。
大白公子哗啦啦地从香案前跑过去,竟然没有一个人看到他。
该死的,这唱官唱得真是不时候!
白子非摒气凝神,握住东施施的手,准备再一次在所有人的面出现一次。
他抬腿就跑。
唱官居然又在唱:“二礼,拜帝拜官拜双亲!”
言家的人又再一次全部低下头去。
白公子又呼呼隆隆地跑过去,结果又是跑了一个空!
喵滴,气死了,这唱官存心和他过不去是怎么滴?他只要一抬腿,唱官就唱!那些人就一起行礼,根本看不到他的存在!
大白公子有些愤怒了,对着唱官就比了一个鄙视的手势。
唱官大人私毫也不怕他,竟然狠狠地翻了一个白眼丢回他!
噢,NND!大白公子郁闷得几乎快要吐血。不过还好,现在他不唱礼,他们刚好可以跑过去!
大白公子才一抬腿,准备在香案前来个轰轰烈烈地来回,让初七小姐好好看看,他大白公子可是就要移情别恋了,你到底要不要回到我的身边来!
抱着必胜的决心,大白公子抬腿就要冲——
“喂,那个谁!你跑来跑去干什么?不要在这里挡着我们看云公子!”
咻地,一声尖叫让大白公子抬起的腿儿再也没有勇气落下。
他喵滴,你们倒戈也倒得太快了吧,昨天还在喜欢我大白呢,今天就全都跑到云净舒那里去了?居然还嫌我碍眼,你们这群女人……
大白公子气愤非常,刚想好好地指责一下这些墙头草,突然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
“烤|乳猪来了!”
轰隆隆——
这一次,竟然全部的人群都朝着他身后涌过来,大白公子还来不及反应呢,就被一大群女人们,完完全全地踩在脚下!
啪唧!
哪个女人的大脚,一脚踩在大白公子的脸上!
“啊……救……命……哇……”
东施求爱
烤|乳猪!
他堂堂大白公子居然比不过一只烤|乳肉的魅力,这让他情何以堪!那些女人以前不都围在他身边的吗?现在全都倒戈跑去云净舒那里了!他郁闷啊!郁闷啊!仰天长啸。
哗啦哗啦,身边还口水长流。
“喂,别流了!”白子非气愤不已,“你那么喜欢烤|乳猪,就去抢算了,别把口水流在我的身上!”
旁边的女人立刻捂住自己的嘴巴,“人家喜欢的不是|乳猪,人家喜欢的是你这只笨猪!”
啊?笨猪?
大白公子抬起头来,却突然看到东施施同学的面纱都已经完全被口水湿透了。而人家也豪气千云地把脸上的面纱一摘,伸手就一把拑住白子非!
白子非同学顿时惊悚异常!
妈呀妈呀,这……这……真是四喜同学说的绝色容貌?!绝色毁人的容貌还差不多!完全就是一张大饼脸,脸上有一对水汪汪的小眼睛,一片像锅底灰似的麻麻点,再配上一张红红得像猩猩屁屁的大嘴巴,那么口水哗啦啦地就朝着大白公子嘟起嘴……
妈呀,救命呀!就这样的东施施,别说初七会嫉妒了,恐怕人家看也不会看他一眼了!最后生气的会是他!是他啊!
大白公子从地上爬起来,准备转身就跑。结果胳膊被东施施同学一把勒住胳膊,口水哗啦啦地就大喊一声:“猪公子,你别走嘛,人家真的太喜欢你了,好想和你当当当!”
猪公子?当当当?!
白子非满脸黑线,“我姓白,不姓猪好不好?还有当当当是什么?我可不会敲锣鼓……”
大白公子连话都没有说完呢,突然听到从街边传来一阵当当当的锣鼓声。白子非正诧异,什么人配合的这么好,就突然觉得胳膊上一阵巨痛,连挣脱的机会都没有,整个人全身呼地一下子离开了地面,咻地一声就被人家扔了出去!
白子非满脸冷汗,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身体都不受自己控制了!
喵滴,这是个女人吗?居然能把男人整个拖起来,再咻地一下子丢出去!然后再呼地一下子收回来——
“啊——”大白公子惨叫。
东施施□,口水都快要喷到他的脸上。
然后又丢出去,收回来……丢出去,收回来!当当当!哐哐哐!锣鼓声急,而大白公子也就在空中不停地被甩出去,收回来,丢出去,拖回来!
所有人都被惊呆了,手中的烤|乳猪都掉在地上了,也没人发觉。大家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对“当当当”,国标舞还真是跳得标准呢!只是……为什么是男人在空中被甩来甩去,而女人反而站在地上,笑得那么娇滴滴地……好……好恐怖……
“啊——啊——救命啊!”
大白公子已经被甩晕了,眼前直冒金星,头晕口干还想吐!身下的人已经完全混乱成了一片,他一个人也看不清楚了,更别说再找到初七的位置!他是来找初七口口的,不是来跳舞的!当当当你个头啊!
“停下!快停下!东施施,我命令你停下!”大白公子咆哮出声。
施施同学被骂,也不敢忤逆他,居然很听话地就猛然放手——
咻——
失去支撑的大白公子立刻拉着火星尾巴就咻地一声飞了出去!
哐当!
重重地砸在那边墙角处,很远很远的垃圾筒里,当地一声摔成了口吐白沫!
“哈哈哈哈!”
众人立刻笑成了一团,大家连烤|乳猪都忘记抢了,一心只被大白公子的搞笑剧给完全吸引。言家的大老爷已经笑得拍大腿,他身后的几个儿子都也笑成了一团。云净舒站在一边,微微地迭了迭眉头,但还是微勾了一下唇角。
很好,很好,这次白子非终于达到吸引所有人的目的了,可是能不能不要用这么惨的办法?他的屁屁真的摔得很痛哇!
“你怎么样,还好吗?”
忽然,耳边竟传来一声轻侬软语的温暖问候。
大白公子眯着眼睛抬起头来,哇哈哈!哇哈哈呀,哇哈哈,一直想要吸引初七的注意,都没有办到,哪里知道现在他摔在垃圾箱里,她竟然自动地跑到他身边来了!还那么一脸关切地看着他,那么体贴温暖地问候着他!
白子非故意做出虚弱的样子:“嗯,我还好……不会死……”
言初七微微地皱皱眉,看他一脸悲愤,又眼冒金星的样子,这真是何苦来呢?
“先起来吧。”初七伸手去拉他。
大白公子连忙一下子抓住初七的手。
站在远处的云净舒立刻眉心一蹙。
一直跟着白子非的白四喜也看到了这个动作,连忙大喊一声:“好机会,快放阿黄!”
难得白子非和初七靠得那么近,只要行者阿黄扑到初七小姐的身上,小姐就会大叫一声,然后跳进公子的怀里,然后公子一低头,就可以——哦呵呵呵,多么完美的计划呀!
四喜同学简直都快要拍着大腿表扬自己了。
行者阿黄也非常争气,朝着白子非和初七的方向就飞快地窜了过去!
成功了!成功了!公子就要在所有人的面前成功了!
可是等等!阿黄等等!
四喜同学的尖叫哽在喉咙里,就快要冲出来。
阿黄你要扑过去的是初七小姐,不是我家公子啊!阿黄同学!你怎么可以这样喜欢公子,你怎么可以……阿黄!
“啊……啊……啊!!!!!”
白子非的惨叫,惨绝人寰!
这个行者阿黄,是不是太讨厌他了,为什么每次都会对着他的PP那么热情地扑过来!阿黄阿黄!行者阿黄!
四喜同学的尖叫还是没有吐出声来,只看到阿黄同学很兴奋地舔着白子非屁屁后面粘到的一块碎鸡骨,那个热烈的眼神,几乎可以把大白公子的屁屁给整个吞下去。
四喜同学倒地,公子啊,我对不起你呀!
白子非同学今天已经完全无力了,实在是被折腾得死去活来啊!这个白四喜,给他制定什么口口计划,别说口口人家美少女,他自己都快要被口口死了!现在是眼前冒金星,头顶冒冷汗,胳膊在抽筋,ρi股流血汗……怎么一个惨字了得!
忽然感觉到初七小姐软软的手指还放在他的胳膊上,那好吧,初七不会倒在他的怀里,就让他来倒在她的怀中吧!这也算是口口计划的最后一招了!
大白公子闭上眼睛,就朝着言初七温暖暖的肩膀倒了下去。
咻——
可是刹时间,忽然觉得颈子里一凉。
大白公子一眯眼睛,竟然发现是一柄寒光闪闪的剑,就横在他和初七小姐的香肩之间!
哇!
白子非被吓了一大跳,幸好没有就这样倒下去,不然一定会被割破喉咙啊!
云净舒横着那柄流星追月剑,冷冷地瞪视着他。
伸手拉过言初七:“过来。”
初七被云净舒拖动,刹时就放开了白子非的手。
“喂,你干什么?!”大白公子看到奸计没有办法得逞,连忙伸手也拖住初七,“初七在扶我,你干嘛把她拉走?”
云净舒把眉毛一挑,眉心间的红痣那么晶莹透亮。
大白公子立刻不服气地挺胸瞪回去,“干嘛,瞪什么瞪,想比谁的眼睛更大吗?别以为你点了个红痣就可以冒充印度人,我还点了颗红心,你当我是神仙么?”
白子非拉开自己的衣袖,第一次露出手肘处的一颗浅粉色的红心。
云净舒眉尖一挑。
初七瞪圆了眼睛。
“啊!你居然还有守宫砂!果然是处男啊处男!我喜欢!”东施施突然扑了过来,对着大白就是一阵咆哮,嘴巴里哗啦啦的口水都淹了他一头一脸。
啊呸呸呸!什么处男啊,难听死了。这才不是什么守宫砂,这是他是神仙的标志啊!晕倒。
大白公子知道和这些人根本是讲不懂得了,不管怎么样,他一定要把初七小姐拿到手!
白子非伸手就又想去抓言初七,哪里知道云净舒把手中的剑尖一挑:“你再碰她一下试试看!”
大白公子差点被那寒光点点的剑给扫到,不由得有些恼羞成怒,“我为什么不能碰她?我从她三岁起就已经在碰她了!我碰了上千次,上万次,无数次!什么时候要蹦出你这个家伙来指责我了!”
云净舒静静地站在那里,星眸里有着点点寒光。
只看他轻轻地抿动薄唇,只有几个字,一点一点地溢出来:“她、现在是我的未、婚、妻。”
丁哩哐啷!
大白公子差点没仰面朝天倒在地板上。
白子非虽有豪气千云的心,却被人家这一句话,打击得万劫不复!没错,初七是他的未婚妻,在那场比武招亲里面,他是赢了初七的,虽然后来受了伤,可是谁也抹不去那一场比试的最终结果!江湖风情报上面都做了大篇幅的报道,几乎所有江湖人士都知道了,言初七小姐已经许配给了名满天下的云净舒公子!他们还是神仙眷侣,一起斩妖杀魔,有哪个人还记得他白子非的名字?有哪个报道上还提到他江南第一奇才大白公子?!
真伤心真伤心真伤心啊,想当年,他可是看着初七从那小鬼一点一点的长大的,她小时候那可爱的模样,他还一直记在心上。那脏脏的小脸蛋,却一直大大地望着他的眼睛。那时候,云净舒又在哪里?居然现在都跳出来不许他碰初七了……
可是……
可是……
白子非皱起眉头。
云净舒是个凡人。
普通的,还算出色,比较优秀的男人。
他可以一直陪在初七的身边,而自己……不过是要拿回那颗混世丹,然后……
大白公子越想越有点失落,头也垂下去了,手也松开了,肩膀也垮了下去,忍不住默默地转过身,两行清泪……
言初七静静地站在那里,望着白子非的背影。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们之间竟有了这么远的距离……从小到大,无论任何时候,他似乎都陪在她的身边的,即使是那么搞笑的,总想要抓着她亲亲,却被她一拳打飞到十米之外……可是现在,他竟然落寞地转过身去,垮着肩膀,渐行渐远……
认输了吧,这个家伙。
云净舒慢慢地收回自己的剑。
可就在长剑应声入鞘的瞬间,大白公子突然猛地一个转身——
“哈!云净舒,你以为我会转过身去抱头大哭,是吧?哈哈!你、猜、错、了!我才不会哭,我才不会怕你!我要和你决斗!我要初七……”
白子非突然大笑大跳着跑过来,脸上再没有一丝伤心的表情!
旁边的观众反而被雷倒了一大片。
就知道这个大白公子才不会伤心呢,要让他流眼泪,估计得天空下红雨,太阳从北边升起来!
白子非同学下定决心,今天一定要把初七抢到手!不然他真的没机会拿回混世丹,也会被花狐狸给嘲笑是没有用的仙人!好,就让他和云净舒一决高下,好好滴打败那个号称武林高手滴——
啪!
云公子黑衫微动,滚绣的金线闪过一道金光。
白子非同学还没有怎么反应过来呢,肚子上就挨了一大脚丫,黑黑地就朝着旁边咻地一声飞了出去!
“啊啊啊!”大白公子在空中惨叫,“不算不算,云净舒你出黑脚!”
黑脚?他是穿着黑色的靴子,没有错,难道还想来个黑拳吗?
云净舒公子站在那里,云淡风清。
大白公子却已经飞越众人的头顶,咻地一声像是流星一样直朝着人群最旁边的那个跌了过去……
那人忽然回过头来,对着他百媚众生地娇嗔一笑。
白子非差点没从半空中摔下来!
那个人……那个人……是东施施啊!
眼看着东施施对着他噘起了嘴巴,那涂得像是猴子ρi股的大嘴巴,让大白公子几乎连魂都吓飞了!
“不要啊!不要啊!不要啊!”白子非一通惨叫。
四喜也眼睁睁地看着公子朝着东施施美人飞过去,只得同情地捂住自己的眼睛:“公子,节哀吧!”
咻——嗵!
白子非狠狠地就朝着东施施摔过去,施施同学噘起嘴巴,准备迎接那天外飞仙般地热烈之吻。可是他还没摔到地上呢,突然响起一声有人跌倒的声音!
云净舒瞬时惊呼出声:“初七!”
众人大吃一惊,纷纷把视线又拉回到言家小姐这边。这一下可不打紧,几乎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凉气。
向来武功盖世,身体很好,连个小感冒都很少闹闹的言初七小姐,竟然猛地跌倒下来,还不像是不小心绊倒什么的,竟是紧紧地闭着眼睛,就像忽然昏倒了一般!倘不是有云净舒在她的身边,眼疾手快地抱住她,或许她这狠狠地一跌下去之后,就会摔得头破血流,人事不知了!
“初七!我的宝贝金瓜女儿!”言大老爷也顾不得看好戏了,立刻猛地就朝着自己的女儿冲过来。
言初一、初二、初三、初四、初五初六也立刻奔过来,顿时就把云净舒和言初七团团围了起来。
“妹妹!”
“初七!”
“宝贝妹妹,你怎么了?快醒醒啊!”
“妹妹,你别吓唬哥哥,快张开眼睛!”
“妹妹!”
“醒醒!”
几个男人关切的表情,急切地呼唤。
也许平日里他们是爱开玩笑,想把妹妹推给云净舒,可是她毕竟是他们从小到大一路从手心儿里捧着长大的,一看到初七真的人事不知的昏倒,他们顿时也全都紧张了起来!那声声切切地呼唤,均是发自肺腑。
白子非同学还在半空中飞行,眼看就要狠狠地砸在东施施的脸上。他大白公子看到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初七,于是就很没风度地伸手把东施施向旁边猛然一推!
他自己狠狠地跌在地板上,ρi股差点要摔成八瓣。
可是这会儿,白子非已经顾不上自己那个饱受折磨的屁屁,他刚刚看到初七刹时失去意识晕倒的那刻,心里顿时就有些不妙的感觉。
总不会——
初七有难
“嘶——咦——哦——噢——”
花白胡子的大先生,一手掐着言初七的手腕,一手捋着自己的胡子,嘴巴里发出一长串异乎常人的声音。
言家的七个男人已经一字排开,外加上表情急切,微有些焦燥的云净舒,八个男人十六只眼睛全都瞪着这胡子花白的老狼……不对,是老郎中。
“啊——嗯——”老郎中还在搞出异声。
言初三站在旁边已经沉不住气了,伸手指着老郎中,“喂,大先生,你会不会看病?不会的话少在这里鸡鸡哦哦的,知道您在这里给我妹看病呢,不知道的还以为您ρi股下面坐了颗鸡蛋呢!”
言初二和言初四顿时就扑哧一声笑出来。
初五初六冷着脸,一直保持着自己的冷酷表情,言初一则是木纳老实,根本没有听明白初三在讲什么。言大老爷差点也被这三儿子弄得破了功,但还是装装样子地一板脸:“初三,不得无理!老医生可是我们从百医堂请来的高人呢!”
“啊?什么?”老郎中年纪大了,耳朵都已经听不到了,“你要请我吃鸡蛋?不用了不用了,弄两颗水煮的给我老朽包包就行了。老朽家里还有两头猪还饿着呢。”
晕倒!
言家男人集体昏撅。
老郎中您家养的是金猪啊,居然都要吃鸡蛋过活了。
“先生,鸡蛋的事情不着忙,您先看看小女吧,小女到底怎么样?”言大老爷有些心急地扶住老郎中。
老郎中摸摸初七的手腕,又摸摸自己的胡子,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好像很是胸有成竹的模样。“大小姐的病啊……”
众人连忙竖起耳朵。
“嗯,老朽看不出哇。”老郎中好坦白,好真诚,好慢悠悠地回答。
咣当!
一众男人全都倒地不起,老先生还真是老神在在,明明什么都看不出,还能说得这么坦然,这么不慌不忙,稳坐钓鱼台的模样。
唯一还健在的云净舒迭了迭眉头,“她的脉象如何?”
老郎中还是不慌不忙的,“大小姐脉象稳定,呼吸稳定,只是血象很是奇怪,好像四肢的血液全都被吸出去一样,一直朝着身体的某一个部分流过去,所以手脚都渐渐有些冰冷。老朽从医九十年,都没有见过这样的病症,大小姐实乃奇人也。”
手脚冰冷?
云净舒忍不住微弯下身子,轻抚了一下她的手腕。
果然,一向那么温热动人的言初七,手腕竟如冰块般冰冷,平日里白里透红的肌肤,竟也微微地显出一丝苍白青涩的模样来。
云净舒忽然想起他那些受难的日子,她坐在他的身边,轻握住他手的模样。心里忍不住一酸,眼圈刹时都要红了起来。
“有何诊治之法?”云净舒的声音有些低低的。
老郎中摇摇头,“老朽无能为力,即不能诊出大小姐此症之病源,自不敢随便用药。公子还是另请高明,务必为大小姐诊明病因,才能对症下药。”
云净舒迭起眉头。
一众跌倒的言家男人立刻爬起来,言大老爷已经伤心的泪流满面,“连老先生都没有办法吗?小女真的得了如此之严重的病症吗?老先生想想办法,救救我家宝贝金瓜女儿吧。”
老郎中站起身来,一边收拾着自己的小诊箱,一边抚着花白胡子,“言大老爷,老朽是真的无法。老朽行医几十年,从未见过这种病症,还请言大老爷早早另请高明吧。啊对了,那个谁谁谁啊,你刚刚不是说给我鸡蛋的吗?快拿来放在老朽包包里。”
老郎中竟然准确无比地逮到刚刚从地上爬起来的言初三,那个翘着兰花指的妖媚男人,顿时又昏倒在地。
“喂,你别昏啊,老朽的鸡蛋呐?”老先生还契而不舍的。
言大老爷在旁边看不下去,只好吩咐道:“初一,你带老先生到厨房里,拿上二十个鸡蛋,再送先生出门。”
“是。”老实的言初一连忙接过初三惹下的烂摊子,带着花白胡子的老先生走出门去。
房间里顿时沉寂下来,几个男人大眼瞪小眼,小眼看初七的站着,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门口传来小声的哭泣,言小绿抱着言小青,两个哭成绿绿青青的一团。
言初三挣扎起身:“别哭了,好烦。现在该怎么办?妹妹怎会生了这怪病?刚刚不还好好地站着么,怎么刹时就晕倒在地,人事不知?小云,你刚刚看清楚没有?”
云净舒坐在言初七的旁边,眉头几乎要拧成一个疙瘩。
“初七是刹时昏倒的,至于为什么,我也不知道。她倒下时,连眼睛都没有张开,连一个字都没有说。”
“怎么会这样呢?初七平时身体比我们都好呢!”初二也担心地看着妹妹。
“自小到大,她药都没吃过几碗,怎么会突然昏倒?”初四也很忧伤,“莫不会是中了什么邪吧?”
言大老爷正悲痛欲绝,“你们少在这里乱说,我宝贝女儿怎会有事。你们也在江湖上算是有名有脸的,快想想办法,哪里有什么神医,可以救救我的金瓜宝贝。”
言初二立刻一拍大腿,“有了!江湖医术报!”
呸——
言家所有的男人都朝他呸过去。这家伙就会看这些风情小报,那个什么医术报根本就是烂江湖郎中的广告小报,那上面的人能相信吗?
众人正在那里呸过来呸过去的,门外突然传来言小蓝的声音:
“不行啊,白公子,几位公子不让你进去的。”
“走开!”白子非的声音冷冷漠漠地传过来。
“真的不行,公子。我要让你进去看小姐,我家几位公子爷会把小蓝抽成小红的!”言小蓝看起来很为难。
“我让你、走、开!”白子非的声音却一点也不似往常的恶搞,听起来甚至有那么一点霸道而强势的气势。
“公子!”
“走开!”
最后一句强势的怒吼,门帘已经被哗地一声挑起来,言家最不受欢迎的大白公子白子非,已经一步踏进了言初七的闺房。
言家众位公子一看到白子非闯进来,立刻就非常自动地排成一排,咻地一声把心爱的妹妹挡在后面。这乃是十几年来千锤百练的阵形,专门为了对付隔壁的这个大色丫“白公子”的。
不过今天白子非的表情怎么看起来那么不同,平日里总是笑嘻嘻的脸庞上,竟没有一丝笑容。他跳进门来,也并不害怕言家众兄弟排起的人墙,只是专心地就把目光朝着躺在卧榻上的言初七投过去。
“喂,大白,你还是别来凑热闹了。”初二劝他。
“我家妹妹正生病呢,没空陪你跳国标啊。”初三捂着嘴笑,“你还是和东施施美眉去跳吧。”
“白公子,今天言家真的有事,你还是早回白府吧。”初四的表情也很严肃。
白子非站在那里,面对着言家众人,脸上却没有一丝和他们嬉笑的表情,那清秀的瞳眸里,甚至还有一份郑重和凌厉,“我要看看初七。”
“别闹了,快回……”
“让我看看初七!”白子非不等他们说完,立刻大吼出声。
众人均被吓了一大跳,和白府相邻这么多年,他们还从未见过大白生气。这样的怒吼更是从来都没有听过,好似真的在为妹妹担心,而不再是搞笑和玩乐了。
云净舒从后面站起身来,冷冷地望着白子非。
白子非也同样站在那里,冷冷地朝他回望过去。
这两个男人的交手,一向都是大白惨白,甚至刚刚在言家门外,他也是一脚被云净舒给踹得飞出八米开外。可是这一会儿,白子非的眼神,竟比云净舒还要凌厉,那闪闪烁烁的光芒,竟比天边的星子还要锃亮。
云净舒望着他,“你看她有何用?能救她吗?”
白子非一步不让,“当初我怎么救下你,便一样可以救下她!”
云净舒心头一震。
眉间的朱砂痣轻轻地抖动一下,终于开口:“各位言兄,让他看看初七吧。”
言家几兄弟顿时都吃了一惊。
初七是云净舒的未婚妻耶,这个白子非又一直摆明了在他们作对,这云公子竟不怕被白子非抢走了初七,居然也和当初的初七一样,相信起这大白公子来?他当初是救了云净舒,可是就能代表他可以救自己的妹妹吗?几位言公子心有戚戚然,但是既然云净舒都开口了——
几人微微撤开,令白子非终于可以清楚地看到躺在雕花大床上的言初七。
一直是那么健康的初七,一直是那么粉嫩嫩的初七,虽然平时总不得让他近得她的身,可是白子非每天都能看到她,看她快快乐乐地习武,看她活活泼泼的和丫鬟们跳绳。她虽然因为个性使然,话语总是很少很少的,但是那一抹挂在唇边的浅浅微笑,却总是那样的清澈和动人。
他一直忘不了,第一次见到初七时,那双清澈如溪般的大眼睛。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一直长到现在,都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永远都是那么晶莹,那么纯澈。
可是初七,你为什么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为什么紧紧地闭着眼睛?为什么白里透红的脸蛋都变得苍白,连粉嫩嫩的红唇都发出了青紫的颜色?
“初七!”白子非扑过去,想要捉住她的手。
可是她手指间的冰冷,却把他顿时就吓了一大跳。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冰冷?昔日里那暖暖的手指,如今却像冰块一样地让人冰冻。那肌肤是那样的苍白,仿佛……仿佛她真的如同死去了一般。
白子非心神大乱,看着躺在这里,人事不知的初七,他的脑中一片混乱,几乎什么都不能思考了。
只是怔怔地,呆呆地执着她那只冰冷的手,仿佛觉得她都要离他渐渐远去……
不,初七!你不能死!绝不能死!
云净舒看到他怔在那里,忍不住拍他一下,“如何?”
白子非听到云净舒的声音,才猛然回过神来。
是啊,怎么会这样?初七一向身体好的很,怎么会突然晕倒在地,人事不醒?难道是有什么旧疾,还是有什么新伤?可是不可能的,以初七的武功,没有人可以动得了她,她又是识毒的高手,只需一点点的味道,她就可以瞬间品味出来。不会是江湖的毒,不会是武林的伤。那么……难道是混世丹?!
这个想法让白子非猛然吓了一跳。
他连忙按住初七的手,摸住她的脉门。
脉象清晰,却跳动微弱。真的如同刚刚那个老郎中所说的一样,初七的身上竟有一种奇怪的现象,摸着她的脉搏就可以感觉到,血管里的血流似乎越来越弱,越来越少,好像全身的血液都被某一个部位瞬时吸走了一样……
真的是混世丹吗?不可能的,混世丹不会有这样的功力,即使是被普通人吃下消化,也只可能脱胎换骨,羽化成仙,会受一定的皮肉之苦,但绝对绝对不会吸附别人的血液!这种把全身的血都集在某一处的极端表现,则更像一种他曾经听说过的妖术!可是初七的身边并没有妖气啊,他一直在她的身边,倘若有妖灵近她的身,他一定会知道的!有他在旁边,那些妖也根本近不得她的身,更不要说是在她的身上施法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初七的血……
白子非半低下头。
忽然觉得她全身的血都像是滚成了一个血红的血球,直朝着她右侧的腋下聚集而去。
白子非心头一惊,什么都没有顾忌的,伸手就撕开初七腋下的衣衫!
嘶——
众人立刻大吃了一惊!
谁都没有想到,让大白公子前来探望初七,竟会让他撕破初七的衣衫!
云净舒的剑已经飞快地扫到了白子非的面前!
愤怒的云公子觉得自己真是瞎了眼了,怎么能相信这个家伙可以救得了初七?他现在真的没救了,居然这么大剌剌地就撕破了初七的衣衫!
“大胆狂徒,怎可这样毁坏初七小姐的清誉!”
云净舒真的生气了,挥起手中的剑,就直想朝着白子非砍下去。
言家众男也愤怒了,初五初六看到妹妹在自己眼皮底下被人这样生生地欺负,都已经不发一言地,一个箭步冲上来就要反扣住白子非的手臂!
言大老爷已经看不下去了,生气地用手指指着白子非:“你你你你!你存心想要害死我女儿是不是?她还要嫁给云公子呢,你怎么……怎么能就这样地撕破她的衣衫!你真是气死我了,存心想让我气死,对不对?”
言初二连忙跑过来扶着父亲。
任初五初六已经生气地下手去捉白子非。
可是眼前的大白公子,却已经完全把面前的这些人抛之脑后。他冒着被云净舒狂砍,被初五初六一起扔出去的危险,那么急迫地察看着言初七衣衫半露出来的肌肤。
“你还敢看!”云净舒恼怒,一边伸手去遮初七,一边抬剑就朝白子非刺过来!
呼!
剑风呼啸在大白公子的脸上,可是白公子却一返平日的常态,别说害怕,连眼睛眨都没有眨。他抢时间一样地仔细地看着初七的身体,终于,在她的腋下,很小很小的一个淡红色针孔被他发现,那细小得如同被蚂蚁咬了一口的小伤口,却让白子非如同兜头浇了一盆凉水,全身上下都湿透。
神仙妖魔鬼
言家众兄弟正想抓过大白公子把他痛扁一顿的时候,他突然放弃挣扎,转身就走。
众人一下子抓了个空,顿时都呆怔在原地。
白子非一路狂奔回白府,四喜同学正站在房门口发呆,一看到自家公子回来,立刻开口道:“公子,公子,刚刚四喜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明明和阿黄说了,要它去找初七小姐,哪知道公子的屁屁上粘了骨头……”
“少废话,快点帮我收拾行装,我要出远门。”白子非居然连打骂他的心情也没有,看都不看四喜一眼的,直接冲进自己的房中。
四喜连忙跟过来,“公子,你要出远门?去哪里呀?老爷去瓜州临任,就快要回来了,夫人叮嘱这两天所有人不得外出呢。”
“快收拾衣物!”白子非头也不回,只是凶凶地下令。
他自己的手中也是不停,一堆书墨纸砚,全都扫进包袱里。顺手还抽了一只小锦袋,塞进袖子里。然后呼啦啦地冲进书房,拎起桌上的狐狸笼子,也包了起来。
安狐狸正在笼子里睡觉,忽然被猛然一晃,差点要一头撞在笼壁上。它眨巴眨巴眼睛,发现自己又被塞了起来,刚想问一句呢,忽然听到四喜也在旁边,便乖乖闭上嘴。
四喜拉住白子非:“公子,您没听到我刚刚说的吗?夫人不会允许您出远门的。”
“现在我是非走不可!再晚上一会儿,初七就没命了!!”
白子非已经急到火烧眉毛,非常生气地转身对他怒吼!
白四喜被公子吓了很大很大一跳。
他从没见过公子发这么大的火,而且瞪过来的眼睛是那样的血红,好似那里面正燃烧着火焰一般,又像是噬血的狮子,稍有一个不如意,就会狠狠地咬你一口。他还狠狠地皱着眉,抿着嘴,那么凶狠,那么愤怒!
四喜被吓到了,看着眼前的白子非,好大一会都说不出话来。
白子非生气地转身。
四喜再一次拍拍他的肩。
“你想死么!”大白公子的怒火已经到了爆炸的边缘。
白四喜很怕死地抱着头,但还是伸手指指书房门外:“其实……公子……我是想和你说……东施施小姐的演出费,你还没付呢。”
嗯?!
白子非眼睛一瞪。
妖娆美丽,满脸麻点点的东施施站在房门外,对着他抛个媚眼,又扭个小腰。
呕——大白公子差点没吐出来。
“这点演出费还要找我拿,你自己没有吗?”
四喜同学满脸是泪,“公子,上个星期你去集市上喝了一碗豆腐脑,吃了两个羊角饼,外带三块臭豆腐的钱还没有给我报销呢。我哪有钱再付给人家啊?伦家也是伺候东伺候西,赚点小钱的银啊!”
“行了行了。”白子非一看到他装窝囊的那个样子,就真想踹他两脚,泡妞时那英雄的模样怎么不见了?从包袱里摸出二两碎银子,递给白四喜,“快去打发她走吧。”
四喜捧着银子,“公子,你打发叫花子呢。”
喷!
大白公子相信自己总有一天,一定会被四喜丸子给气死!恨恨地从包袱里再挖了几两出来,丢在他手里,“没有了!我还要留一些去盘云山。”
“盘云山?!”四喜同学的眼睛瞪得非常大,“公子,听说盘云山是一座和魔界、妖界、鬼界和神界互通的山,一般人都不敢随便进去。即使懂些仙术的人,都只到半山腰没有消息了,公子你怎么要去那里?!”
白子非皱眉,都怪自己嘴快,居然把目的地说了出来,这下又有得烦了。
“好了,这些事不用你管,你安心在家里,帮我哄好娘亲就好了。”
大白公子包袱一背,勇敢地就朝着白府大门外跑去。
白四喜伸手就想要去捉白子非,但是他居然跑得飞快,四喜一下子就捞了一个空,眼睁睁地看着他转身就跑,不由得心急万分,居然跺跺脚,张开嘴巴就喊:
“来人呐!公子偷了咱家的东西,要变卖家产啦!”
咣当!
白子非脚上被狠狠绊了一下,差点没一头撞上白家大门。
这个白四喜!居然敢这么乱喊!好,你够狠!够狠!等我从盘云山回来,再找你算帐!
白府院子里的家丁们听到喊声,呼隆隆地跑出来,白子非同学咬牙跳脚地对着白四喜指指指……指啊指……指完了就快点逃!
喵滴,他明明是要出山去救人,搞得他像是做了贼一样地逃跑!白四喜同学,我不会放过你的……不会放过你的……放过你的……过你的……你的……的……无限回声ing……
白子非气愤不已,泪流满面地从白府里连跑带跳地逃出来,实在不知道自己怎么那么倒霉,从自己家里出门,还要被搞得像是作贼一样。白四喜,我谢你啊!
但现在事不宜迟,他必须快快赶到盘云山去,兴许还能找到那灵物,救回初七一命。
大白公子整整自己身上的包袱,雄纠纠气昂昂地就打算开拔出发。
安狐狸早已经被吵醒了,叽叽喳喳地在里面跳:“仙人,你要去盘云山?快把我放出来,我想和你一起走!”
“不行!你身上妖气重,万一被哪个巡视的道长仙人的发现了,就麻烦了!”白子非把它在包袱里塞塞好,已经没有时间再和它乱闹了。
安狐狸却一点也不安份,在笼子里乱跳:“不行啊,仙人,这里好黑,我好怕!而且……我今天早起还没有便便耶!我憋不住了!”
晕倒,白子非实在被它打败了。
“喂,你不许便在我包包里!我那里还有仙器!”大白公子满脸黑线地摘下自己的包包,实在很想给它一巴掌。
包包还没有解开,安狐狸还没有放出来,突然之间——
唰!
不知道从哪里突然横过来一把长剑,那闪闪寒光的剑刃,差点就要亲上白子非的脸蛋!
白子非心头一惊!
竟然看到在姑苏城的城门牌坊下,站着的,是那黑衣黑发黑瞳,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云净舒大人!
“呼——”大白公子喘一口气,“是你啊,我还以为是谁。我大白刚刚闯荡江湖,没什么仇人啊。不过,你好不好不要总用剑指着我好不好?每次都指指指……指个半天你也没什么动作,你以为我还会怕你威胁吖?”
白子非伸手推开云净舒的剑,竟真的一点也不怕他的模样。
云净舒微皱皱眉头,还是把剑收了回来。
“你要去哪里?”
大白公子斜睨他,“这和你有关么?”
“只要和初七有关,就与我有关。”云公子斩钉截铁。
白子非同学差点没把自己手里的包袱朝云净舒的俊脸上丢过去了,就不能不要这么呕他吗?每天都在提醒他,言初七是他小云公子的未婚妻!
“告诉我,初七的病情。”云净舒瞪着他,剑眉星目,令人不能直视。
白子非皱眉,在他的面前耍帅是没有用的,“我不知道,我看不出。”
唰!
云公子立刻又把剑抬了起来,这次是直接抵在他的喉咙上,“你骗得了别人,骗不过我的眼睛。告诉我,初七到底如何?!”
白子非皱眉。
其实他不是不想说,而是不知如何说。面对一个凡人,他该如何解释初七腋下的那小小的伤口?!
“快说!无论是何结果,我都能接受!无论是什么仙妖人神鬼,只要你告诉我!”云净舒冷冷地瞪着他,那么强悍地对他下令。
白子非反而吃惊地抬起眼帘,云净舒说出这句话,莫不是他发现了什么?
看着云净舒那么爆怒的样子,白子非皱了皱眉头,仔细想了一下,还是对他开口:“没错,初七的病,并不是凡间凡人的病症。她的腋下有一个很小的伤口,像蚂蚁咬过的那么大。那是被蝎子魔咬过之后,才会留下的伤。”
“蝎子……魔?!”云净舒虽心内已有准备,但听到白子非的话,还是有十分的吃惊。
“嗯。这个世界上,其实有很多凡人看不到的东西。神、仙、魔、妖、鬼,再加上凡人的世界,并称为六界。而六界之内,又有着可以相互联通的入口。有时候那些入口的看守疏忽一下,就会令那些本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偷偷跑到凡间来。我不知道初七是什么时候惹到了魔,但是她被蝎子魔咬了一口,已经是没有办法回避的现实。魔和妖不同,魔的魔气会随着伤口进入凡人的体内,那些魔气会吸光人的血液,逼出人的灵魂,消魂人的肉身,他们比妖把凡人变成妖更加的恐怖,更加的邪恶。”白子非认真地对云净舒解释着,都不知道他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是否能接受这么多奇怪的理念。
云净舒手里的剑已经放下,但他却迭着眉头,似乎很认真地听着。
“所以初七现在的血液全部倒流,都聚集在那伤口四周,她的四肢会逐渐变得冰冷,魂魄也会被一点一点地逼出体外。所以现在我要去神魔妖鬼交界的盘云山,找一种叫作修魂草的植物,只有用那种被魔气妖气仙气长年侵露的草,才能化解初七身上的魔气,勾回她的三魂和七魄。”
白子非终于把一切对云净舒和盘托出。
云净舒怔在那里,似乎要消化了好一会,才能完全明白他所说的话。
“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神仙妖魔……”
白子非点点头,“是的,其实你连妖也见过,那日附在你娘亲和唐家掌门身上的气,就是妖所散出来的气。只是那妖没有现了原形,凡人看不到而已。”
云净舒听他提起自己的娘亲,忍不住猛然皱起眉头。
那日的惨状,还依然历历在目。竟是妖怪在作怪吗?竟是妖胁了娘亲的身体,才会令娘亲都听命于它们?!
云净舒猛然抬头:“你要去什么山?我陪你去!”
“不行!”白子非想也没想的就立刻拒绝他,“那盘云山凡人是进不去的,须有一些有功力的人,才能破了结界,进入在内。而且山通神仙魔妖鬼五界,山里的气混乱异常,你一个凡人入内,必定会有危险不说,只是那些混合的气,你就无法承担。”
云净舒立刻一扫手中的流星追月剑,“你以为我会怕那些妖魔不成?!”
白子非淡笑了一下,“即是你不怕,也是不成。盘云山就让我一个人去,你要留在这里,守护初七。她的魂魄都已离身,现在是非常危险的时刻,只要从她身边经过的妖魔,一旦嗅到她的身体已无魂魄,轻者会附上她的身,重者会把她的肉身拖入魔界妖界鬼界,那么即使我拿了修魂草回来,也根本无法让初七的魂魄复原,无法让她醒过来!所以,你一定要留下,用你的武功,对付那些妖怪,保护初七!”
两个几乎一向是冤家,谁也看谁不顺眼的男人,竟然在这一刻,成了站在同一战线上的伙伴。
白子非拍拍云净舒的剑,“你回去之后,每天用柚子叶擦擦眼睛,再把柚子水洒在初七的身边,在她的身边挂上桃木剑,可避很多妖鬼。至于魔……”
白子非从自己的口袋里摸出一个小球样的法器,朝着云净舒的长剑上抹了一下。
本已经是很锃亮锋利的长剑,立刻闪出一丝幽蓝色的光。
“用你这把剑,便可击退很多魔。但你切记,能退则退,不要和妖魔硬战。保护好初七,等我回来。”
云净舒看着自己的流星追月剑,微微地迭迭眉,郑重地对白子非点了点头。
白子非浅笑了一下,背起包袱就往前走。
云净舒看着他的背影,终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
“白兄,神仙妖魔鬼,你……到底是哪一类?”
白子非回过头,对他若有似无地浅笑一下,微微地伸出一个“V”字型的手指,很是挑衅般地回答:
“嘻,你猜呢?”
一见倾心,再见痴情
言初七,像是睡着了。
静静地翕着眼帘,长长而浓密的睫毛,像是羽扇一样的美丽。只是平素那白里透红的脸颊,竟那样的苍白,淡粉色的嘴唇上,微微泛着青紫的颜色。只有散落在枕上的那一头乌亮的长发,还诉说着她平日的青春和美丽。
云净舒默默地坐在她的床边,静静地凝望着她。
忽然想起那一日,他一脚就踹飞了想在众人面前强吻初七的白子非——
“住口,怎可当街非礼女子!”
大白公子像是流星一样地飞了出去,而他从半空落下,却只看到一个盈盈如水的女孩子,静静地站在擂台上。她穿着水蓝色的长裙,淡黄|色的外衫,那样眉目如画,气质如兰。但又不似普通大家闺秀般的文弱娇柔,她的眉目间更有一股英武之气,是那样的夺人视线。这样的女子,携手并肩,仗剑江湖,必定会是人生一大快事。
云净舒活了二十年来,第一次有这种奇特的悸动。
那一晚,他们在言家的水音廊下并肩。
没想到她竟也是个如此安静的人,有她站在自己的身边,望着那星稀月明,沉默不语中竟有些淡然的香气缓缓飘散。他忽然想,就这样一直站到永远就好了,只要有她在身边。这个夜晚,第一次让他有了一些温暖的感觉。
后来他便受了伤,昏迷中似乎听到她的声音。
她说她相信那个白子非,所以才令白子非下手把自己救活。
或许冥冥之中,他与她之间,也是有着某些牵连的?
接着便是送伤重的他回家,与她同乘一驾马车,车上的她,真的安静得像是空气一样。可是那空气竟是那样的清新,一直围绕在他的身边,让他一向只充满了杀戮和血腥的世界里,有了一种格外的味道。他喜欢待在她的身边,虽然从未向她提起。而一路上的笑笑闹闹,直到云门被灭的消息传出来。
那一刹那,他以为自己又死了一次。
于是提剑上马,疾奔而去。
没想到,身后传来马蹄疾声,回头一望,竟是那个娥眉淡扫,眉目盈盈的女子。
于是那一刻,当云净舒回过头来的时候,眸中是微红的。
有这样的女子相携相伴,他还有何追求呢?
当一切真相大白,当娘亲倒在他的怀中,他的眼泪扑簌簌地落下来。而那个静悄悄站在他身边的人,又是初七。
“每个人,都无法选择自己的出世,但走下去的路,却可以自己选择。你要往哪里走,路,在你自己手中。”
这句话,他没齿难忘。
那个沉默寡言的女子,那方包在他手上的帕子,那弯弯如月的长睫,那清澈如水的眸子。
他拥她,抱她,在她温暖而柔软的颈子里哭泣。
云净舒,多少年不曾掉过一滴眼泪,多少年不曾有过一丝丝软弱的男人,竟然忍不住拥着她,就那样低头痛哭。
初七啊,初七,这样的初七,温暖的初七,你怎么能静静地躺在这里,永远都不张开你的眼睛?初七,你不能就这样离开,你不能在这样悄悄地偷走了我的心之后,却这样永远地沉睡下去……
云净舒忍不住抬起手,白晰而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抚上她细嫩的脸庞。
她的肌肤依然是那样的柔滑,只是,却不再有那样温暖的温度。她的四肢和周身正在渐渐的冷冰,仿佛就像一具失了神的娃娃,正在渐渐地离他越来越远,越来越冰……
“初七……不行!你不能走……知道吗?你要醒过来,你要坚持下去!我们会救你的,所以……你一定醒过来……知道吗?”他握住她的手,想要尽自己的能力去温暖她。
可是却发现那是徒劳的,她纤细修长的手指竟是那样的冰冷,那透彻肌肤的,全是那么冷冷的温度。
云净舒紧紧地握着她的手,眼圈都忍不住微红。
“咳咳!”
忽然从门口传来一声咳嗽,让云净舒很不太自然地放开初七的手,站起身来。
从门外走进来的,是言家大老爷。
言大老爷一看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言初七,立刻就老泪纵横地扑过来:“女儿啊,我的宝贝金瓜女儿啊,你可不能就这样抛下爹爹啊!当年你娘亲就是这么不声不响地就走了,你可千万不能……我的女儿啊啊!”
言大老爷放声大哭,扑在初七的床边上,又是擦鼻涕,又是捶床板,那哭得叫一个悲愤欲绝,天神共悲,日月无光。
云净舒都忍不住心里微微地发酸。
或是院外的人听到言大老爷的哭声,竟有一大群人也跟着哭起来,首先冲进来的就是言初七的三个贴身丫头,小绿小蓝和小青。她们每个人拿手帕捏着鼻子,一边哭一边唱:
“哎哟我亲爱的小姐哟……”
“你怎么能走的这么早哟……”
“没有您我们的三句半哟……”
真是快要被她们雷晕,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想着三句半。
这边厢还没有哭完,那边门帘一动,言初一已经直冲进来:“妹妹!妹妹你怎么就这么走了!”
“宝贝妹妹!你不能走啊!哥哥还要和你一同研习兵书啊!”言初二把手里的兵法一丢!
“妹哇~!”言初三一冲进来,细细长长的丹凤眼里眼泪就扑簌簌滴掉,“妹啊,你怎么这么狠心,就这么走了,你走了,谁在替我买胭脂水粉啊!我可不想被人当变态哇!”
初四手里的算盘还没有停,“妹妹!不能死啊!咱家最近财政赤字,恐怕不能给你大葬啊!”
唰!啪!
跟在初四后面的初五一脚就踢飞哥哥手里的算盘,初六一个手刀就把初四劈倒在地!
初五对初四怒目,初六把脸一横:“哼!”
不必开口,鄙视和冷漠就写在双生子的脸上。
云净舒实在被这一群人弄得有些无力了,他只好摊摊手,对着这挤进来的一大群人说:“你们不用哭了,初七还没死。”
“啊?”“咦?”“噢?”“真的吗?!”
个个都瞪大了眼睛,惊奇地望着躺在病床上的言初七,和哭得已经一塌糊涂的言大老爷。言大老爷悲痛欲绝的,带着一大坨鼻涕爬起身来,满脸的老泪:
一秒记住www点dier22点com,最新小说等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