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开始的?”我在他胸口画圈。
杜三陷入沉思,明眸深邃,样子嗫嚅。
“骗子。”我翻身背对他,感到莫名的委屈。
“我什么时候骗你了?”杜三伸手搭在我腰上。
羞辱感从他的手触碰到我的腰时传遍全身,接着根根汗毛直立,脑中一片空白,两三秒之后转化为歇斯底里的愤怒爆发,“啊——臭流氓,别碰我——”害怕的瑟瑟发抖,惊恐的乱抓乱蹬。
杜三迅捷的一踹被子光着脚丫跳到地上,瞪着眼怒吼,“你他妈有病。”
所有的堆积起来看似牢不可破的情感霎时烟消云散,万念俱灰的我钻入被窝,蒙头嘤嘤哭泣。
虚伪的人,虚假的的誓言,无情的世界,我想。
正当我伤心欲绝的时候,杜三抱着个卷纸揭开被子钻了进来,“别哭了。”拿着卷纸擦我的眼泪。
“不要,你出去。”我负隅顽抗死活不依的,用脚蹬他。
“打死人啦,打死人啦。”杜三夸张的叫道。
越是蹬他,他越是靠得更近,死皮赖脸的咯咯笑,渐渐的我膂力消耗一空,喘着粗气爬起来,指着门口,“死不要脸的,你给我出去。”
“这是我的家,你让我去哪儿?我哪儿也不去。”杜三用手枕着头得意的说。
“你不走是吗?我走。”我跳起来穿衣服。
“你干什么?”杜三一把扯住我的衣服。
“放开。”我冲他吼。
“真要走吗?”杜三坐在床上仰头看我。
“放开。”我将头扭向一边。
“行。你不用走了,想我走嘛,我现在就走,全留给你,省得在这儿挨你眼。”杜三说着光着脚丫跳下床走了出去。
看着他出门,我突然觉得整个人都虚脱了,心里空闹闹的。冷静下来,想到这么好的一个人就这样被我撵走了,我又忍不住簌簌掉泪。
“我以为我走了你很高兴,没想到你还是伤心,那我不走了。”杜三笑呵呵的从门外冒了出来。
“你回来干什么?”碍于面子我继续占强。
“我还光着膀子,你让我去哪儿?”杜三手搭在我肩上坐下,“别生气了,生那么多气干嘛呀?笑一个。”
“我不是卖笑的。”我继续假装生气。
“得儿,我是卖笑的,我给您笑一个免费的。”
“臭流氓……”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老子也是人》六
日子过得很充实。房子还是租的,按现状我们也只有这个能力。屋里的家什大部分都添置得应有尽有(多是些生活必须品。)。杜三出师了。我们借了点钱,加上积蓄,在虹桥路开了家小*。这一段路人流量很少,生意很冷清。每月收支基本持平。夏日淡季,有时候会连续的出现亏损。最惨的时候我们几乎天天吃泡面。最艰难的日子,我们总是相互鼓励,向往美好的未来。虽然未来一片黑暗。
我呢,依旧每天往来各个夜场,与从前几乎没什么改变。唯一改变的是,我现在多了一个忠实的歌迷——杜三。
他每晚都会相当准时的出现在人群中。赶场子也不落下。我曾叫他在家里等我,他说,不放心这么漂亮的老婆大半夜的在外面,万一遇到危险这辈子可是抱憾终生,孤独终老。有时候他也劝我,别在这么辛苦的去跑场了。再不济,就是卖血也要养老婆。我为幸福所包围,我是世界的主人!我想。
时常我们仍是会争吵。每次我都大获全胜。因为我有一件秘密武器——眼泪。为这事儿,杜三曾一度批评我的泪腺过于发达。感叹自己的泪腺细胞死光光了。
杜三从没向我提及他的家人和他的童年。我们为这事儿,争吵过无数次,但对问题却没有丝毫的进展。杜三依旧守口如瓶,我呢耿耿于怀!
时间似乎能让人的求知欲渐渐淡化。在数不清的日日夜夜后,我接纳了神秘的老公。
母亲来过我们的出租屋一次。短短的光景,她皮肤松弛无色,皱纹变多加重,徒然苍老很多。
我们久久的相拥而泣。随后母亲会把我们因窘而没添置的家什补上。不知疲倦的嘱咐生活细节方面应注意的什么什么。临走时母亲表情似乎哀喜并存的:哀的是刚相见便离别;喜的是我长大成|人了。
我的确在蜕变,曾经的精神支柱F4解散,淡淡一笑随即投入到永无止境的生活琐碎细节。一些感兴趣却不实际的物品学会了斟酌能买与否。我的确在蜕变,蜕掉了脂粉味,变得不再夸夸其谈的想象,转而对油盐材米斤斤计较。浪漫已经渐渐陌生离我远去,我想。
杜三向我提过要小孩的想法。我再三考虑认为目前的环境不利于孩子的成长,坦然拒绝。
冬去春来,一年过去了。父亲仍不能原谅的我背叛,无法接受杜三。
经过一年的打拼我们还是一贫如洗。最艰难的日子我能挺过去,却无法接受整天沉溺在麻将中的杜三。
在一次次希望破灭后,杜三蓄起胡渣选择了逃避。整天郁郁寡欢,沉迷在酒精和烟熏的四人桌。
为了能让他重新找回自信,我把这一年里偷偷攒的私房钱拿出来订了到丽江7日游的双人票。
一切妥当之后,我哄骗杜三,说是经纪人看在我奔波一年兢兢业业的表现,奖励我两张到丽江旅游票。
云南十八怪——鸡蛋窜起来卖。在丽江古城,我和杜三,点亮一艘艘寄托希望的船灯。在玉龙雪山,我们翱张双臂,放声呐喊。
从丽江回来后,杜三对少数民族工艺品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整天留恋于少数民族工艺品网站。
一段时间后我欣慰的听到杜三再次找回自信。
“我仔细研究过了,办间民间工艺品加工坊,投资不会太大,在我们能力以内,而且在家里就可以做,怎么样?”
“想做就做呗,反正咱家都是零,就是再跌也坏不到哪儿去。”
“我可什么也不懂,你不怕栽跟头,连累你天天过苦日子?”
“不懂学呗,再说,我老公从一开始就不是一般人,我相信我的眼光,你能行!”
“老婆——”杜三眼睛红了,“就冲你刚那话,我也得让你过上好日子。不为别的,就为你是我老婆。”
“那就做吧。我听您指挥。”
“这事儿没办起来。”杜三笑道“先当了总经理。”
“管你什么理,反正我要做财务总监。”
“对,你就得做财务总监,干别的活我心疼。你天生就是数钱的命。”
“就会贫嘴。”
“我这哪叫贫嘴,世上哪条法律规定不能夸自己老婆,我自己老婆我爱怎么夸就怎么夸。过来。”
“没点正经。”
《老子也是人》七
杜三买了些零碎手工艺品半成品,一台缝纫机,在窗户外贴上一张POP字板:红颜手工艺品。落上联系电话,我们的作坊就算开张了。
我们加工的是一种类似于胸针或布艺的小吊饰品。品种有十几种可选择,基本是针对在校的学生。造型过于卡通,成年人一般是不会惠顾的,我想。
加工第一份工艺品,杜三琢磨了很久,废寝忘食的彻夜看组合说明书。折腾一天一夜后,比一元硬币稍大的挂饰工艺品终于出来。
他激动喜悦地高举饰品,大声赞美,“艺术!艺术!”随后陷入深深的沉思。
饰品有个致命的问题,徽章上的布艺把玩片刻,布艺和徽章就会脱离,一分为二。虽然布艺还在徽章上,但看起来毫无美感。
为解决这个问题,很长一段时间内,杜三沉默寡言投入到乏味枯燥不断重复的机械性试验中。
他一日日消瘦下去,逻辑也神经质,经常在吃饭或睡觉时发出一些奇怪的问题,然后自己解答。
“为什么不用万能胶试试呢?”吃饭时我问。
“早试过了,用万能胶后,布会缩成一堆而且还会改变布艺的色泽。”
“那实在不行,咱换别的做呗,手工艺品又不止一种。”
“不吃啦。”杜三摔筷而去。
跑场当歌手时间长了渐渐在圈中积攒不少人缘。很多场子慕名邀请我做客串嘉宾。收入也殷实起来,我决定带杜三到外面去透透气。再这样让他待在家里,我真怕他会疯掉。
在极不愿意的情况下,我生拉硬拽的把杜三弄出来吃了份简易丰盛的晚餐。之后我们在濠河畔租了艘双人脚踏式天鹅船。
风嗖嗖的在濠河水面刮起层层波浪。河岸两旁的夜景灯光相互交应泛着糜烂的光晕。一轮皓月在水面涟漪中荡漾。三三两两的小船缓慢游移。
“你说,这船要是机动的多好。”我绞着踏板,在‘戈戈’作响前进的天鹅船中说。
“机动船?”杜三回过神来,“不好,这船就得是脚踏的,机动船速度过快河道过于狭窄,碰到全玩完。”
“我要是掉水里你会救我吗?”我望着杜三。
“这不废话吗?你是我老婆,我不救你我去救谁?真要掉河里还是掉我好了。”
“你真愿为我掉河里?”
“我活着可就为你了。掉个河不算什么。”
“吹牛。”
“吹牛?”杜三窜起来做跳水状,“我现在就跳一个。”
我一把攥住他,“我相信,我相信,先坐下。”
“不许质疑我知道吗?我所做一切的一切可都是为了你,这是心里话。”杜三板脸。
“哎,小心!”
一艘迎面驶来的船和我们磕上了。船身霎时剧烈摇晃。杜三一把护住我,张嘴对那船上的一对小情侣破口大骂,“你妈X,会玩船吗?”
那对小情侣的男的也不甘示弱,撩膀子站起来对骂。
“你才妈X的,是你的船撞我们的船,你个X,莫名其妙。”
我急忙堵住杜三的嘴,一面向小青年赔不是。那边那小女青年也在说算了,才避免杜三和那小青年搭着船打起来。
我们继续脚踏着船前行,在一片开阔的河道将船停下来任其在这幽幽濠河随波逐流。
“老公。”我靠着杜三的肩头。
“唔?”杜三迷茫的看着夜空。
“你说,你要不在了,我一个人可怎么办?还会有人保护我吗?”
“我怎么会不在了?我身体还不错,再活个三五十年没问题。怎么会这样问呢?”
“你看你一天茶不思饭不想,弄手工,身体都垮成什么样了?”
“我说今天怎么怪怪的,原来你在这儿给我下套呢?”
“就算为了我,别这么拼命了好吗?做不成咱不做了。”
杜三轻叹了口气,眼神迷离的点了点头。
《老子也是人》八
可可、黄萍及几个玩得好的女孩儿来看我。拎了些季节性水果和两斤奶油瓜子。
都是些多年的朋友,一进屋便肆意打闹乱翻乱窜,十足主人架子无拘无束。倒是杜三不知是怕生还是在一堆女孩儿中过于紧张显得很是拘束。
黄萍自告奋勇做队长,带领大家在屋子里转了一圈,又让杜三讲解手工艺品的一些知识。依依参观完原材料,设备(缝纫机)后大家坐在局促的客厅。
“小了点。”可可磕着自带的奶油瓜子说。
“金窝银窝比不上自己的狗窝。”黄萍打着眼色笑着看着杜三说。
“以前我就看你俩有问题,问你还不承认呢。”一个女孩儿说,“还记得我吗?”
“记得记得。”杜三点头哈腰的笑答。
“你这男人可真会讨人喜欢。”另一个女孩儿说,“我怎么越看越喜欢呐!”
“他呀,也就现在看着老实,发起脾气来够吓唬一群小孩子。”我将倒好的茶分给姑娘们。
“鸿燕纯粹的是在诬陷。”杜三搬来小凳子坐下,“我才是受害者,论脾气,她才是冠军。”
“软耳朵。”不知道谁说了一句。引来哄堂大笑。
“你们先坐着,我去买点菜。”我说。
“我也去我也去。”杜三站起来复合又引来一片笑声。
“别买菜了,我们不是来吃饭的。”黄萍说,“你们过日子也不容易,我们坐会儿就走。”
“就是,不用买不用买。”其他姑娘齐道。
“没事儿,我去随便买点,大家凑合着吃,只要不嫌手艺差就行。”杜三说完转身欲出门。
“别去。”一个姑娘叫住他,“你要是买菜,我们立马就走。”
“就是,就是。”其他姑娘起哄。
“这——”杜三看我。
“那就不买了。”我对他说,“洗点水果来就行。”
杜三拎着水果进厨房。
“燕子,过来。”可可挪出位置让我坐下,“你们这手工艺品赚着钱了吗?我怎么一件成品都没看见?”
“还没开张呢,没能解决那布艺和徽章的问题。”我笑着说。
“什么问题?”一个姑娘问。
“想不到办法把两者粘在一起。”
“粘不了,就用布包起来拿小刀刻呗。”另一个姑娘说。
“这个我也不懂,都是我老公在弄。”
杜三从厨房端着水果出来。我们又瞎侃了一些:早前一个土里吧唧的同学,瞎打瞎撞,如今摇身一变成为某公司的总经理。谁一脸老实其实是彻头彻尾的害人精等个人隐私。弄了一屋子瓜子皮,可可、黄萍,姑娘们走了。
晚上还要跑场,我给杜三打了招呼卫生拜托给他,丌自回卧室睡觉。
前脚刚进卧室后脚就听杜三边扫地边说风凉话,“这男人要没用,就得干些扫地之类的活。”
“谁说的?”我趿着拖鞋返回客厅,严肃的问。
“有事儿吗?您。”杜三一脸玩世不恭。
“我问你谁说你没用了?”我负手气愤地瞧着他。
“我有说什么吗?”杜三矢口否认,埋头扫地。
我一把夺过扫帚,激动的喝,“谁说你没用了,你说清楚,我立马打她大嘴巴子。”
“您看您生气了不是,用不着,我本来就是那样一人。”杜三笑道。
“什么一人,你说清楚。”我噙着泪。
“吃软饭的人,满意了吧。”杜三颓然坐在沙发上。
“不是这样的。”我心酸落泪,搂住杜三,“以前不是现在不是将来也不是。”
杜三哭了,声嘶力竭捶胸顿足。我们紧紧的抱在一起。
《老子也是人》九
我们都如此脆弱,我想。
手工坊停滞夭折在摇篮中。留下都是惨不忍睹。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我们把能卖的都置卖了,换成折价一半的现金。卖不掉的一些毛料或送人或当垃圾扔掉。
一路上我们都没说话,并肩蹒行。就像刚参加了一次葬礼,沉痛阴郁。葬礼埋葬的并非是人,而是充满激|情的抱负!
斗志一点点被腐蚀、消耗,青春在枯燥无赖的日子中叹息!还有多少拼搏的勇气?我们谁也不得而知。
“我还是回美发店打工把。”深思熟虑后杜三说。
在窘境中,我们都选择了逃避。我逃避在黑白颠倒的浮华场所。杜三卷曲在雀喧鸠聚的美发店。
我们十分默契,无数个交替的日夜中,一起躲在被子中看电视,有人敲门也不吱声,一起做饭而后享用,一起牵手闲逛八仙城,却什么也不买。
我们热烈的讨论品味、幽默、人际关系、社会事实。从来不谈及理想和未来,因为我们都知道,我们没有未来。
一个毫无征兆的日子,可可死了。我和杜三都为之震惊。
在一星期前,可可和他的未婚夫送来喜帖。
幸福喜悦的可可无限憧憬未来。述说她是怎么意外的相识未婚夫,怎么偶然的建立的恋爱关系,怎么决定执手偕老。
作为当事人娓娓不倦的向我们介绍陌生的未婚夫——全无瑕丝的完人。
未婚夫是个明白人,彬彬有礼举止洒脱,整个谈话中始终避重就轻的揭自己年幼时的一些龌龊事迹,以此当笑料。
临走时,可可把我单独叫了出去,紧攥着我的手簌簌落泪。婚期将近,她感到彷徨迷茫,久久的喊着我的名字含糊不清的表示要做一辈子姐妹。
我和杜三参加了她的葬礼。躺在水晶棺材中的她好像并未离我远去,而是沉沉的睡着了。
我爬在水晶棺材上咫尺的看着可可,明白这是永远遥远的分开,静静的流泪。
回去的路上杜三说,“死了的人是幸福的,出于尘归于尘,这是定律。活着的更值得怜悯些,因为生命是脆弱无赖的。”
在夏末秋初时我不在揪心的悲痛。强加于记忆中的概念,使我认为可可一直在我身边,只是繁忙沉重的生活使得她屡屡与我擦肩而过。
我们的生活依旧一层不变。我们都在虚张声势的消耗年华。
母亲看望了我几次。每次见她都一次比一次苍老,一次比一次憔悴。
我是不孝的。秋雨淅沥沥的将气温骤然下降,我看着窗外想。
杜三一夜没回家,没给我打电话,我也懒得给他挂去电话。他奋战在四人桌。我失去了以往让他找回自信的勇气。我也没自信,同样迷失自我堕落的活着。
这就是我向往的生活?我开始质疑。
生活的轨道忙碌继续前行。转眼与杜三结婚已经两年。结婚纪念日这天,我将积压箱底的结婚证再次翻出,拿在手上摸挲。感叹岁月如梭转眼两年。
不知不觉中泪眼模糊,结婚照中的我与现实的我仿佛判若两人。一边幸福陶醉,一边沧桑憔悴。
我特意买了红酒,做了丰盛的晚餐。在杜三又一个彻夜未归的夜里,独自享用。
《老子也是人》十
我学会了独自派遣孤独感。学会了独立的思维逻辑。
不得不承认,感动只是一瞬间的情绪冲动。爱情的坟墓是婚姻。固步自封的两人世界,在岁月的磨砺下,激|情逐渐淡化,久而久之变成一种习惯,熟悉的习惯。就象是面对的是一个亲人。大多数时间,我们都麻木迟钝。彼此同在一起,却有不同的生活轨迹。
看似毫不相干,冥冥中却始终有一线相连。这就叫缘分或是命运吧。
杜三说,我们之所以能成为夫妻,是上辈子结下的孽债。
在我们都以另一种形式存在的那世。他是一个怕死从前线逃下来的逃兵。没有什么懦弱不懦弱,只是想活着,对,活着比什么都好,他说。
在异乡陌生的土地上,不停逃。终于有一天筋疲力尽,他倒在一块美丽的土地上。
客死异乡的他成了孤魂野鬼,不能往生,日夜哭泣。
迁徙的难民,经过这片土地。很多人看见了他,都掩鼻蹙眉或视而不见。我做为浩荡难民中的一员,发现了已经糜烂露出白森森骨头的他,觉得实在惨不忍睹,就将随身的一张凉席解了下来,搭盖在他身上。所以这世上天让我们成为夫妻。让他有机会报恩。
“我们一起振作起来好吗?”我说。
杜三耷拉着头。我可以感觉他内心隐隐作痛。我们都想摆脱无助,彷徨,再次向往未来。我们都知道再这样下去,唯一的避风港将在下一个暴风雨来临前支离破碎。
“老婆,我辞职了。”一天杜三在吃饭时突然说。
“唔。”我平静地说,“休息一下也好。”
之后我们谁也没开口。良久的沉默,丌自吃饭。
整个秋天几乎没有什么可值得留恋的记忆。就这样冬天来了。
杜三没工作后依然每日早出晚归。
我对他种反常也不为怪。最坏的打算,他去了四人桌。
直到有一天,我正在午睡,接到朋友的电话。
“燕子,快来你们家那位出事了。”
我脑子顿时懵了。带上家里的积蓄,便往朋友说的钟楼赶去。
远远在一堆人中,我见到了和综合执法人对攥住,扯着嗓子叫喊的杜三,“我这是去偷还是抢?凭什么把我的东西没收。你给我拿回来。你今天要不给我还回来,我让你做烈士,你信不?”
原来杜三这段时间没工作后早出晚归,是在钟楼旁的眼镜店门口卖小饰品。由于没有当口,他用一个棍子帮上铁网,再将饰品挂在铁网上售卖。
我噗嗤一下笑了。挤进人群杜三看见了我,顿了一下,“你来干嘛呀,你来?”
我一把牵住他的手,“走回家。”
“回什么家?你先回去别管我,今天他要不还我东西我就耗在这儿。”
“放手,你再不放手,我把你弄大队去。”综合执法人掰着杜三的手红着脸。
“放什么手?老子也是人,你凭什么不让我生存。”
“老公,咱不要了,咱不要了。”我拉开杜三。
“凭什么呀,凭什么不要。”杜三依然恋恋不舍的反脸望向被没收的物品,“去哪儿呀?”
“……”
我们没回家,而是决定丰盛奢侈的吃上一餐。
(完本。很感谢您对我的支持!并请继续支持我的新书《超级山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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