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王与众人都愣了一下，没想到沈瓷犹豫许久，最后提出的居然是这样一个要求。

予她一处制瓷的地方，对淮王而言，实在是再简单不过的事。可提到学画的名师，却令他犯了难。

名师，需要多出名？但凡有点名气的，大概都不愿单独教导这样一个毫无背景的小姑娘。就算对方看在淮王的面子上应允，也随时都有撒手离开的可能。若是送去书院，倒是个不错的选择，可她一介女流，又实在有驳伦常。

淮王寻思不得，眉头渐渐蹙紧。众人皆屏息着等他的回答，却突然听得一个清朗的声音破空而出。

“父王，无需为难。”小王爷朱见濂站了出来，向淮王拱了拱手，开口道：“您忘了，上个月，您不是邀请了孙玚先生来府中教导孩儿画艺吗？”

淮王侧目，轻轻地摇了摇头：“可是，孙玚先生并未给我回信，此事还未有定数。”

朱见濂姿势未变，依旧从容淡定，继续道：“今日午时，派去邀请孙玚先生的人带了回话，说先生已经答应了。只不过父王您当时在同浮梁县令洽谈，来人便把这事儿传给了我，还没来得及告诉您。”

孙玚先生曾是京师画院的代表人物，如今离职返乡，盛名犹在，淮王邀请他多次还端着架子。由是，听得这个消息，­阴­郁了许久的淮王也不禁露出了笑容，道：“甚好，甚好。”

朱见濂没再多说，目光转向了沈瓷，看到一滴泪珠还粘着她的睫毛，眨眨眼，便掉落下去，悄无声息地融在一地碎片中。她的脸­色­依然苍白，泪水的痕迹还在。鼻梁骨微微凸出，有一种倔绝的美。可脸型却是温柔的，小小润润的下颚，眼帘低垂，让人不知道她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他看她看得越清晰，便越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快泄露出来，有一种说不清的隐愧与同情。

“沈姑娘。”朱见濂换了一口气，方再次开口：“我想问，以孙玚先生的画艺，算不算得上沈姑娘口中的名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