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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出什么事了?”侯夫人惊声高呼,院中焦急等候的镇国侯猛然一惊,身为公公,他不方便进儿媳妇生产的房间,可侯夫人的惊呼太过尖锐,他十分担心,顾不了太多的规距。
“没事,没事……是个男孩,呣子平安……”侯夫人强做镇定的声音响起时,镇国侯已大步走进房间,他在外室站下,没进内室,淡淡血腥味透过微开的帘子飘入鼻中,镇国侯微微皱起眉头,流了这么多血,呣子真的平安吗?
“侯爷,您怎么进来了?”女子生产之地,血气浓,喻意不祥,官场大臣很是忌讳,为了以后的高官厚禄,他们绝不会踏进产房一步。
“呣子真的平安吗?”侯夫人焦急的眸光有些躲闪,镇国侯知道事情并非她所说的那般轻松:“把孩子抱来我看看!”
慕容琳昏迷不醒,大夫在施针,镇国侯不宜进内室,但孩子已经平安生下,是可以抱到外室来见见人的。
“这……”侯夫人沉了眼睑,似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挣扎。
侯夫人的犹豫,让镇国侯心中的疑惑更浓:“孩子不能让我看吗?”
“不是,是那孩子……”侯夫人重重的叹了口气,侯爷早晚都会知道这件事情,没必要过多隐瞒:“嬷嬷,把孩子抱出来,让侯爷看看!”
“是!”弱弱的答应着,嬷嬷抱着一个襁褓走出内室,胳膊微微颤抖着,目光躲闪着四下望去,就是不敢看孩子,镇国侯读懂了她眼中的神色,害怕。
刚出生的婴儿,柔嫩弱小,嬷嬷害怕什么!
嬷嬷来到镇国侯面前,慢慢伸出手臂,将婴儿抱给他看,刚生下不久,孩子闭着眼睛,大声哭泣,大颗的眼泪溢出眼睑,沾在睫毛上,极是可爱。
镇国侯轻轻笑着,心中感慨万千,麟儿已经平安生下,明儿有了后人,他在天之灵,也可以瞑目了!
突然,孩子睁开了眼睛,用力挣扎着,小小的襁褓被拱开一些,露出大片柔嫩的肌肤,镇国侯震惊当场,用力眨了眨眼睛,再三确认自己没有看错,眸底除了震惊就是难以置信,孩子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稍顷,镇国侯走出房间,谢云浮等大臣围了上来:“侯爷,究竟是怎么回事?”
镇国侯笑笑:“没事,儿媳生了儿子,内子一时高兴,才会惊呼!”若是细看便会发现,他笑的有些不自然。
“恭喜侯爷……”谢云浮和其他大臣微笑着向镇国侯道贺,亡故的儿子有了后人,身为祖父,肯定十分高兴。
镇国侯笑着回礼:“多谢,多谢……”
宇文振看出了镇国侯的不自然,不过,有谢云浮等几位大臣在此,他心中疑惑,却没有过多询问,镇国侯府的事情,外人知道的越少越好,等大臣们走了,他再询问便可,不差这会儿时间。
天空凌散的白云渐渐汇集一处,一眼望去,就像是人的脸庞,宇文振抬头望去,目光迷蒙:二弟,小侄已平平安安出世,我和爹一定会好好将他抚养成|人,你在天有灵,可以安息了!
身后,小厮快步来报:“大少爷,门外有位姑娘找您!”
宇文振收回思绪,微微皱了皱眉:“什么样的姑娘?”不会又是她吧?
“那位姑娘说,她叫薛涩涩……”薛涩涩性子彪悍,下人不敢有所隐瞒,据实禀报着。
宇文振瞬间沉下眼睑,长舒一口怒气,冷声道:“出去告诉她,就说我不在!”
第一次见面,薛涩涩大胆向他表白心迹,还撕坏了他的衣服,之后,拿了件新衣服赔他,他没收,连人带衣服一起赶走了,可薛涩涩毫不气馁,隔三差五的跑来找他,并且风雨无阻,天气再坏,到了时间,她就会出现在镇国侯府门外。
宇文振很佩服薛涩涩坚韧的毅力,屡败屡战,坚强不屈。
“可是,那位薛姑娘说,她有很重要的事情找少爷,如果少爷不出去,她就要闯进来!”小厮怯怯的回答着,不时偷看宇文振的脸色。
京城的女子,无论是大家闺秀,还是小家碧玉,都很矜持,出门见到男子,无不遮遮掩掩,羞羞答答,这位薛涩涩倒好,不但不遮掩,还主动上前说话,别说是少爷受不了,就是他这个下人,也很是不习惯。
宇文振凝凝眉毛,慕容琳刚生产完,又在大臣在此,侯府已经很乱了,薛涩涩是言出必行之人,如果他不出去,她一定会进来,到时,肯定是乱上加乱。
皱紧眉头,宇文振快步向外走去,先出去打发走薛涩涩!
门外,薛涩涩抱着件衣服,慢腾腾的来回走动着,目光清亮,身后,响起轻微的脚步声,转身望去,是宇文振出来了。
“找我何事?”没有多余的客套话,宇文振直接开门见山,薛涩涩是直接的人,他也没必要说那些虚言。
薛涩涩走上前来:“随我回云悠山吧,我娘催急了……”当初她母亲让她十天内带个男人回去,她喜欢宇文振,奈何他对她没心思,任她说破了嘴皮子,他也不肯随她上山。
无奈之下,她飞鸽传书,说了宇文振的脾气坚韧,以及她非君不嫁的决心,再加上荷花从旁作证,她母亲终于放宽政策,三个月内搞定宇文振,否则,不许回家。
宇文振目光凝重:“薛姑娘,你、我脾气不合,性子不对,我们之间不可能,你还是打消这份心思吧!”
“你都没和我说过几句话,根本不了解我,怎么知道咱们不合适!”薛涩涩怒气冲冲的反驳。
“你、我生长的环境不同,对人对物的看法不同,根本不可能走到一起的!”家世,身份,地位不同之类的话,宇文振没有说。
镇国侯府选儿媳,首先就要门当户对,身为未来镇国侯,宇文振一定要娶朝中某位大臣的嫡女为妻,薛涩涩显然是不符合这个条件的。
“京城的名门闺秀大多都是木头,除了绣花,写诗,画画,没有半分情趣,天天对着一块木头,你不觉得无趣吗?”京城的男子真怪,个个喜欢娶木头美人。
“一个女人是木头,多娶几个,木头多了,就会变成活物!”三个女人一台戏,内院的激烈争斗,就是这么来的。
“你不喜欢我,肯定更加不喜欢京城的木头美人,我有办法让你爱上我的,先别急着成亲,否则,娶个不喜欢的女人天天朝夕相对,岂不是很无聊!”居然贪多,想三妻四妾,哼,只要进了她薛涩涩的门,就休想再娶其他女人。
宇文振扬唇淡笑,笑容有些苦涩,他喜欢的女子,已为人妇,感情已经深埋,他不会再喜欢上其他女子了,京城的嫡出小姐们,娶哪个都是一样的。
“大少爷,侯爷请您去书房!”小厮站在门口,轻声禀报着,不敢去看薛涩涩愠怒的眼神,小厮打扰了她和宇文振的约会,她当然不高兴,可他也是职责所在,没有办法。
“薛姑娘请回吧,我有事,先进府了!”转过身,宇文振头也不回的大步走进镇国侯府。
“宇文振,你给我站住!”薛涩涩怒吼一声,就欲追上去,每次见面,他说上几句敷衍的话就走,没和她畅聊过,就说他们不适合,气死她了。
“小姐,小姐……”荷花急急忙忙跑了过来,薛涩涩动作微停,小厮已趁机快速关上了大门。
“出什么事了?”薛涩涩怒气冲冲,荷花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个时候跑出来耽搁她的好事,真是气人。
“夫人的飞鸽传书!”荷花拿出一个信封,上面夹着一只漂亮的羽毛,是急件。
薛涩涩目光一沉,所有怒气瞬间消失无踪,一把抢过信件,撕开信封,快速浏览着上面的内容,雪眸微微眯了起来。
“小姐,出什么事了?”荷花问的小心翼翼,她很少见薛涩涩有这么凝重的目光,肯定是出大事了。
敛眸思索片刻,薛涩涩抬起头,沉声道:“荷花,你先回云悠山,告诉我娘,无论我追夫成不成功,三天后我一定回去!”
事情很棘手,一时半会处理不完,如果她回去了,短时间内是回不来的,宇文振早到了成亲年龄,他又没喜欢上她,如果在她离开的这段时间,他娶了别人,她岂不是很惨。
用这三天时间尽量和宇文振接触,如果实在不能打动他,哼哼,就把他绑回去,慢慢培养感情,她有信心,宇文振和她接触多了,了解了她,一定会喜欢上她的!
镇国侯府书房,镇国侯坐在桌后,目光低沉,宇文家世代忠良,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为何后代子嗣,会是那副模样……
轻微的敲门声过后,宇文振推门走了进来:“爹,找我有事?”
镇国侯重重的叹了口气:“是关于你二弟孩子的问题……那个孩子……很特殊啊!”四十多年来,他是第一次见到那样的孩子。
宇文振眸光微闪:“孩子是什么样子的?”从侯夫人的惊呼,镇国侯不自然的神色中,他已经猜出那孩子与众不同,没有亲眼见到,他不知道孩子究竟是何地方与其他婴儿不同。
镇国侯又是一声无奈叹息:“等你见到,就知道了!”孩子的特殊之处,他不想形容。
朦胧中,慕容琳感觉嗓子异常干渴,低呼道:“水……水……”
一名丫鬟倒了杯清水,半扶起慕容琳,快速喂食,她喂的快,慕容琳喝的慢,咽不下,就喝呛了,猛然睁开眼睛,不停的咳嗽着。
侧目,慕容琳狠狠瞪着丫鬟:“有你这么喂水的吗?”她是产妇,是生下宇文明儿子的功臣,区区一个侯府低贱丫头,居然敢对她不敬,活的不耐烦了。
“奴婢在侯府伺侯主人,就是这么喂水的,慕容姑娘觉得不合适吗?”丫鬟的语气不冷不热的,隐隐,还暗带嘲讽。
“什么慕容姑娘,我是二少夫人!”慕容琳怒吼着纠正丫鬟的用词,她生下孩子,一觉睡来,这侯府下人应该对她恭恭敬敬,有吩咐必应才是,为何会是这般的不冷不热,还明嘲暗讽,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还是说,宇文家只在意孩子,根本不在乎她这个二少夫人,孩子生下了,她没了利用价值,他们就想将她一脚踢开……
“我饿了,去厨房帮我拿血燕窝来!”慕容琳不知自己昏迷了多久,肚子很饿,全身没有力气,她急需吃些良好的补品,补充一下亏损的元气。
“血燕窝先别吃了!”侯夫人缓步走了进来,目光凝重之中暗含怒气:“慕容琳,想不想看看你的孩子?”醒来后,不是要喝的,就是要吃的,半点都不关心自己的孩子,若非侯夫人亲眼看到慕容琳生下孩子,她都怀疑慕容琳根本没做母亲。
“孩子!”慕容琳眼睛一亮:“快抱来让我看看!”高门贵族选奶娘,要求非常严格,慕容琳早产,众人都没有预料到,奶妈还没找,没办法喂孩子,难道是孩子饿了,侯夫人她们想让她先喂饱孩子,再让她吃饭?
早说嘛,她是孩子的亲生母亲,岂会苛刻孩子……
侯夫人摆摆手,嬷嬷抱着婴儿走向慕容琳,慕容琳的满心欢喜在看到孩子的模样时,瞬间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满目惊恐,忍不住惊叫:“不,这不是我的孩子……”
“哇!”孩子被惊吓,大哭起来,眼睛圆睁着,只有眼白没有眼瞳,一眼望去,十分吓人,小身子不停扭动着,将襁褓拱开,细细长长的四条胳膊,四条腿在空中不停摆动着,让人头皮发麻,后背发凉!
“不,这是怪物,是怪物……不是我的孩子,不是我的孩子……”慕容琳目光惊恐,躲闪着,快速向床内退去,自己的孩子肯定非常正常,岂会生成这副怪模样。
“慕容琳,这就是你生的孩子!”侯夫人怒声提醒着,有眼无珠,是暗示她宇文家错娶了慕容琳么?四条胳膊,四条腿,这哪是孩子,分明就是个怪物!
“不是,不是,这不是我的孩子……”慕容琳狂吼着:“我的孩子呢,你们把他弄到哪里去了,快把孩子还给我……”
“慕容琳,你老实告诉我,这孩子,究竟是不是明儿的!”侯夫人语气冰冷,美眸中怒火燃烧。
有些家族有非常特殊的病史,生出的孩子,就会异于常人,可宇文家的孩子,世代正常,从未有过怪胎,眼前这个小怪物,很有可能不是宇文家的。
“我没有做过对不起明的事……这个小怪物不是我们的孩子……”慕容琳凄惨的惊呼声穿透云层,响彻云霄!
皇宫,三皇子和欧阳少陵喝酒畅聊。
“欧阳少弦很快就要封王了!”三皇子饮下一杯酒,不咸不淡的提醒着。
欧阳少陵轻轻笑笑:“我知道!”欧阳少弦封王之事,朝中大臣人尽皆知,其中的细节,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不想取而代之吗?”亲王和郡王之间,是有一定差距的,同为楚宣王府嫡孙,三皇子不相信,欧阳少陵没有取代欧阳少弦的想法。
“想也要有机会才行!”欧阳少弦能力非凡,又深得皇上信任,想抢他的王位,难度很大。
“少陵,你不能再坐以待毙,要学会主动出击,在皇上面前,好好表现表现你的能力!”清颂正值用人之际,皇帝欣赏有才能之人,若是欧阳少陵的能力超过了欧阳少弦,楚宣王的位子由谁来做,就是未知。
欧阳少陵放下酒杯,轻轻叹了口气:“眼下清颂风平浪静,我想表现,也没机会啊!”欧阳少弦比他早回京城三年,占尽先机,他回来后,一直被遮在欧阳少弦的光环下,毫无出头之日,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三皇子冷冷一笑,目光深邃:“机会不是等来的,而是制造的!”等机会,无疑于守株待兔,机会非常渺茫,只有自己制造的机会,筹划到天衣无缝,一定能达到预想的效果。
夏天天热,碧水湖边的观景院内,有一片花海,里面只种了一种花,每到盛开季节,花开灿烂,分外美丽,迷花人眼。
花海旁有凉亭,有大树,是乘凉的好地方,慕容雨闲来无事,喜欢到那里坐坐,迈步在重重紫荆花里,望着眼前青青的草,绿绿的树,慕容雨仿佛回到了小时候,母亲微笑着牵紧她的小手,在紫荆花丛里慢慢走动,口中讲着各式各样的珍奇故事。
小手轻抚上隆起的小腹,慕容雨扬唇浅笑,娘,我也要做母亲了,当年,你为了救哥哥,牺牲自己,不久之后,我的选择也会和你一样,不惜一切代价,保住孩子!
微风轻轻吹过,淡淡龙涎香扑面而来,慕容雨瞬间回神,顺着香气飘来的方向望去,五、六米外,一位中年男子背对着她而立,身影落寞,周身充满忧伤。
慕容雨沉沉眼睑:“琴儿,瑟儿,你们去那边等我!”
“是!”琴儿,瑟儿等人望望慕容雨,再看看那名中年男子,有些不放心,前行时,一步三回头,严密注视着前面的男子,唯恐慕容雨出事。
琴儿,瑟儿远离后,慕容雨缓步走到中年男子身后:“皇上!”
皇帝淡淡答应一声:“怎么一个人,少弦没陪着你?”
“他有事情要忙,一大早就出府了,我在府里闷的慌,才来这里赏景的!”
慕容雨眸光微沉:“紫荆花是我母亲最喜欢的花,皇上也喜欢吗?”皇帝日理万机,大白天,不在皇宫处理国家大事,来这片紫荆花丛干什么?缅怀过世的母亲吗?
皇帝轻轻笑笑,目光忧伤,他是男人,从小到大,只爱舞文弄墨,不喜欢娇弱的花花草草,可是,那一年的这一天,他在紫荆花丛里邂逅了最爱的女子,从此,便喜欢上了这美丽的紫荆花。
“雨儿,你爱少弦吗?”皇帝突兀的问了这么一句。
慕容雨愣了愣:“当然爱了!”如果不爱,她根本不会嫁给他。
皇帝笑笑,能和喜欢的人成为夫妻,是一生中最快乐的事情,可是,当年的他身为太子,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却连这种简单,快乐的事情,都做不到……
“嗖!”一支利箭迎面射来,慕容雨一惊:“皇上小心!”
皇帝沉着眼睑,猛然转身避开羽箭,浓烈的杀气顿起,一名黑衣人,手持长剑,直奔皇帝而去,目光肃杀,眸底寒光闪闪,仿佛和皇帝的仇不共戴天。
黑衣人招招狠毒,步步紧逼,大有不杀死皇帝不罢休的架式,皇帝目光沉静,不慌不忙,侧身躲闪黑衣人的攻击,只守不攻,游刃有余。
“来人,有刺客……快来人……”不是慕容不想救人,而是,她有了身孕,不能有太激烈的动作,看皇帝的武功,应付刺客,一时半会的不会有问题,叫来侍卫帮忙抓人便可。
慕容雨的高呼声惊动了观景院中的客人,最先赶到的不是侍卫们,而是欧阳少陵。
修长的身形越过高墙,在半空中挥划出一条悠美的弧线,飘飘落入紫荆花中,长臂一伸,挡下,刺客刺向皇帝的杀手,欧阳少陵与黑衣人战到一起。
刺客的招式快,狠,准,招招致命,欧阳少陵躲闪,还击,身形飘逸,凌厉的招式打得刺客应接不瑕。
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欧阳少陵武功高强,刺客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杀不了他,就动不了皇帝,若是再继续拖延下去,等侍卫们来了,刺客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狗皇帝,算你命大!”刺客狠狠瞪了皇帝一眼,快速挥招逼退欧阳少陵,起身就欲逃离。
“想走!”没那么容易,欧阳少陵微微笑着,挥掌打向黑衣刺客,黑衣刺客迅速躲闪,掌力擦着刺客的衣服扫过:“叭达!”一只木牌被打落在地……
“快快快,刺客在那里,千万不要让他跑了……”大批侍卫涌来,黑衣人顾不得其他,快速起身离去,欧阳少陵淡淡笑着,运用轻功前去追赶……
一名看起来像是首领的男子,跪在皇帝面前:“卑职救驾来迟,还请皇上降罪!”
“事情与你们无关,平身吧!”皇帝淡淡答应着,对刚才的事情不以为意:“刺客武功不错,为人奸诈,狡猾,你们去帮帮北郡王世子!”
“是!”侍卫统领留下一半侍卫保护皇上,另外一半则随他去帮欧阳少陵,一名侍卫走上前,捡了刺客掉落在地上的牌子,恭敬的呈给皇帝,皇帝接过,仔细看了看,目光越凝越深。
慕容雨微微笑着,站在原地,一言不发,光天华日之下前来行刺,那刺客是和皇帝有深仇大恨,还是……
“皇上,卑鄙无能,让刺客跑了!”两盏茶后,侍卫统领带着侍卫们快步走了回来,向皇帝请罪!
欧阳少陵轻咳几声:“事情与统领无关,是我太大意,放走了刺客……”
慕容雨侧目望去,欧阳少陵紧捂着左臂,露在外面的衣衫,染着斑斑血迹。
“堂弟受伤了?”那名刺客武功虽高,却不是欧阳少陵的对手,他这伤受的,有些蹊跷啊。
欧阳少陵淡淡笑笑“一点儿小伤而已,不妨事!”
“都是卑职不好,帮忙抓刺客,却放跑了刺客,还害北郡王世子受伤!”侍卫统领低头请罪:“卑鄙愿立下军令状,三日之内,将刺客捉拿归案,若是没抓到人,任凭皇上处置!”
欧阳少陵轻轻笑着:“是我太大意,才让刺客有机可趁,统领不必自责,要立军令状,也是我立……”
三天,抓一名毫无线索的刺客,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统领立军令状,是为弥补过失,他放走了刺客,就应该再抓回来,如果抓不到,他被斩首,也是自找的。
欧阳少陵则是以宽大为怀,将他的温文尔雅表现的淋漓尽致,被统领害的受伤了,他不但不恼怒,还向着统领说话,真是高尚的人哪。
慕容雨扬扬眉毛,太子,叶贵妃,三皇子的势力,她听欧阳少弦提过,欧阳少陵是三皇子的人,这名侍卫统领,好像是叶贵妃的人,敢情他们两人是为了抢功,才会让刺客逃脱,如今,又争着抓人,肯定也是为了立功……
“堂弟怎么会在这里?”碧水湖边的观景院,闲人才会来此,欧阳少陵和三皇子合谋,应该计划诸多大事才对,来这观景院,不像他们的风格。
“我在隔壁和太子,三皇子,李公子等人一起喝酒,他们几人喝多了,在房间休息,我正准备休息,听到这边有呼救声,就赶过来了……”
仿佛为了验证欧阳少陵的话,太子,三皇子和几名贵族公子走了过来,眼神还有些迷蒙:“父皇出什么事了?”
慕容雨清冷的目光在年轻公子们身上来回扫了扫,这些人有三皇子的人,也有太子的人,欧阳少陵应该没有撒谎,不过,为何这以多人都喝醉了,只有欧阳少陵是清醒的?他的酒量比任何一人都好吗?
“侍卫身上掉下了这张木牌!”
皇帝轻握着手中令牌,欧阳夜辰接过来看,木牌正面四边雕着祥云,中间部分则刻着两个大大的字:云悠!字迹如同行云流水,十分流畅。
太子凝深了目光:“云悠,难道是指五百里外的云悠山?”
三皇子冷声道:“据闻,云悠山上有一伙土匪,山大王是名女子,十分凶悍,最喜欢打家劫舍,扰的民不聊生!”一伙小土匪,居然将主意打到了父皇身上,真是无法无天,活的不耐烦了!
太子微微笑着,意味深长:“三皇弟回京不久,对云悠山的事情倒是很了解!”是特意调查过云悠山,还是,他就是云悠山的人。
“我的属下带着物品路过云悠山时,曾被骚扰过,我便命人查了下云悠山!”三皇子语气冰冷:“皇兄的人路过云悠山,没出过事情吗?”
欧阳夜辰淡淡笑笑:“自然是出过的!”否则,他也不会知道云悠山。
“云悠山以前只是为难为难官吏,抢点金银了事,不足为患,如今,居然派人刺杀父皇,当真是无法无天,定要让他全寨覆灭!”否则,岂不昭示,皇室怕了那个小小的云悠山。
“皇上,是卑职大意,才放走了刺客,卑职愿领兵前往,剿灭山寨,将功赎罪!”侍卫统领沉声请求着。
一个小小的山寨,皇室的人,根本没将它放在眼中,派上几千精兵,一定能够剿灭,这简直就是白送的,立功的大好机会,聪明人,都不会放过!
太子淡淡一笑:“石统领保卫皇宫功不可没,但行军打仗与守卫不同,云悠山是个山寨,地势险要,易守难攻,需要讲究行军策略,谢将军,陆将军都是在边关身经百战之人,攻打山寨,也应该是游刃有余!”
欧阳少陵请太子喝酒时,太子已经起了疑心,暗中加了小心,酒喝了许多,他不是真醉,而装醉,在雅间里,听到慕容雨的惊呼,其他人都烂醉如泥,只有欧阳少陵一人清醒时,他就猜出了欧阳少陵和三皇子的目的,却没有说破。
刺杀皇帝,可是死罪,三皇子做事小心谨慎,绝不会留下把柄,如果太子冒然揭穿,却又拿不出证据,倒霉的还是他欧阳夜辰。
太平盛世,在繁华平静的京城,立功的机会并不多,既然三皇子和欧阳少陵制造了一个,他为何不将计就计,借用这个计策,让自己的人立功。
就算有一天,查出事情真相,也是三皇子和欧阳少陵从中搞鬼,与他欧阳夜辰无关。
“皇上,刺客逃离,都是我的错,不怪石统领!”欧阳少陵淡淡开口,只说事情是自己的错,没说主动前去剿匪。
一名贵族公子走上前来,望望欧阳少陵流血的伤口:“少陵,你流了好多血,要不要包扎一下!”
欧阳少陵微微笑笑:“我没事!”他的血是流给皇帝看的,没达到效果,绝不能包扎。
皇帝抬起头,淡淡望了欧阳少陵的伤口一眼:“这件事情,就交给少陵去做吧!”
欧阳少陵轻轻笑笑:“多谢皇上,臣子一定不负皇上重望!”回京近一年的时间,他一直在琢磨皇帝的脾气,君心不可测,全凭他的心情和理性断事情,一件事情,主动要求的多了,他会觉得你太自负,靠不住,自然不会将事情交给你来做。
相反的,如果安安静静等他的决定,他会认为你这人深沉可靠,办事稳重,事情就非你莫属了!
“回宫!”皇帝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大步向前走去,侍卫们紧随其后。
“恭送皇上!”太子,三皇子,欧阳少陵等人跪地相送。
皇帝转过弯,身影消失不见,太子站起身,轻轻笑笑:“恭喜少陵,将立大功!”
欧阳少陵微微笑着:“承太子吉言!”
“回宫!”太子望了望三皇子和欧阳少陵,也转身离开了。
“雨儿,找你半天,原来你在这里!”修长的身影轻轻飘落到慕容雨身边,熟悉的墨竹香萦绕鼻端,是欧阳少弦:“到午膳时间了,我在这里订了雅间,咱们去用午膳!”
欧阳少弦小心的扶着慕容雨的胳膊,缓步向前走去,视三皇子和欧阳少陵如无物。
望着两人远去的身影,三皇子凝深了目光,并不气恼,欧阳少弦,爱美人不爱江山么?
“少弦,你早就来了?”不然,怎会从雅间窗口跃下。
“没错!”欧阳少弦为慕容雨夹着热气腾腾的饭菜。
“那你怎么不出来阻止这件事情?欧阳少陵剿灭云悠山,大功一件,能力得到赏识,就会被重用,对你的楚宣王位,可是有很大威胁!”尤其是,再有一个多月就封王,欧阳少陵在这时候表现他的能力,想想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欧阳少弦微微一笑,目光幽深:“俗语有云,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依,表面上看,欧阳少陵剿灭云悠山,立下大功,得到重用,是福,也是祸的开始……”
慕容雨摇摇头:“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云悠山只是土匪窝,剿灭了,人死了,也就结束了,还怕他们会报复不成?
“等剿灭云悠山,你就明白了!”欧阳少弦夹了瓦块鱼给慕容雨:“这里的招牌菜,尝尝看,味道很不错!”
夜幕降临,欧阳少陵拿着兵符,领三千精兵,快速赶往五百里外的云悠山。
快马急驰,踏起阵阵狼烟,子时将近,到达云悠山,三千精兵皆是精锐,训练有素,欧阳少陵拿出地图,布置一番,队长模样的侍卫各领着小队精兵,从几面包抄上山。
轻松解决掉云悠山的哨岗,精兵们快速攻了进去,宁静的山寨灯火通明,喊杀声震天。
“荷花快走,去找涩涩,这里太危险,你们再也不要回来了!”一名保养得当的中年女子拿过一个包袱,递给刚刚回来的荷花,目光凝重,相貌与薛涩涩三分像。
“夫人,咱们与朝廷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为何这次他们要派兵来袭?”门外,山寨里的兄弟正在和精兵们拼搏打斗,不时有人倒下。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有突发事情……”中年妇女话未落,一名手持长剑的精兵冲了进来,举剑刺向中年女子。
女子眸光一寒,伸手钳住精兵的手腕,飞起一脚,将他踢飞出去:“荷花,快走!”
“山寨里的人,一个也不要放过!”冰冷的命令声响起,荷花怒气冲天,可恶:“夫人,您快走,荷花拦着他们!”
荷花拿出两柄精致的匕首,就欲冲向门外,被中年女子一把拉住:“我是这里的主人,找不到我,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下山找涩涩,告诉她,找个好人家,好好过日子,不要想着报仇……”
杀她的可是欧阳皇室,薛涩涩若要报仇,就是和整个清颂做对,无异于以卵击石,自寻死路。
“夫人……”
“快走!”荷花还想再说什么,被中年女子扯到窗口,用力推了出去。
荷花出窗子的瞬间,房门再次被人推开,几名侍卫护着欧阳少陵大步走了进来:“薛寨主!”
“你是谁?”中年女子用身体挡住窗子,冷冷注视着欧阳少陵:“我云悠山和清颂皇室近日无冤,往日无仇,为何要派精兵杀我们?”
欧阳少陵淡淡笑着:“云悠山的人胆大包天,行刺皇上,你说应不应该被剿灭?”
“我们没做过这件事情,一定是有人在陷害!”薛寨主将山寨管理的井井有条,寨里的兄弟都很听话,做事都会经过她的同意,绝不会有人私下做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
“皇上命我们前来剿灭,薛寨主,对不起了!”欧阳少陵话落,侍卫们大步上前,手中长剑对着中年女子刺了过去……
正文 190 打压欧阳少陵
薛寨主冷哼一声,双足轻点,纤细的身体腾空而起,快速旋转着,红色衣袂在空中挥划出优美的弧线,如同天女散花:“砰砰砰!”攻击她的精兵全被踢中脸颊,翻倒在地。
飘飘落地,薛寨主拍拍手上莫须有的灰尘,居高临下的望了一眼倒地精兵们,眼神高傲,语气不屑:“皇室精兵,我还以为有多厉害,原来竟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欧阳少陵淡淡笑着,高深莫测:“这只是试探,厉害的,在后面,薛寨主可要小心了!”
“哗啦!”十名精兵分成两队闯进房间,高大,诡异的身形一字排开,自欧阳少陵左右两侧飞过,气息阴冷,目光肃杀,将薛寨主重重包围:“刷!”兵器齐齐亮出,在烛光的照耀下,闪烁幽光。
“薛寨主,您是自己了断,还是让我们帮忙!”欧阳少陵笑的温柔璀璨,说出的话,却冷酷无情,让人如临腊月冰窖。
薛寨主冷冷望着欧阳少陵,目光嘲讽,暗带不屑:“本寨主不是你们这些听话的走狗,没有自残的嗜好!”
“那我只能对薛寨主说对不起了!”欧阳少陵微笑着摆手,十名精兵一跃而上,手中长剑朝着薛寨主身上不同的大|茓刺去。
人多,房间小,薛寨主没有再腾空踢众人,而是挥动着手中长剑,与精兵们战到一起,更何况,有了前面精兵的教训,这些人肯定也做了防备,她没那么容易踢到他们。
薛寨主武功高超,纤细的红色身影在众多侍卫中来回穿梭,手中,寒光闪闪的长剑上下翻飞,每出一招,就算打不伤精兵,也会击退一名或几名精兵的进攻。
时间一点点过去,门外,精兵们占据优势,山寨的人,死伤大半,但屋内,薛寨主稳稳占据着上风,十多名精兵轮翻打斗,居然还落于下风,再继续打下去,精兵们输的可能性很大……
欧阳少陵眸光一正,沉声道:“都让开!”想不到看上去柔弱的薛寨主居然这么厉害,指望精兵们是不行了,他必须亲自出手。
命令一出,精兵们快速退到一边,大手紧握长剑,目光紧盯着薛寨主,全身戒备,随时都可再次出招。
眼前,一道白影闪过,带起的急风吹起檀色衣袂,散出若有似无的桂花香,长臂伸出,强势的掌力对着薛寨主打了过去。
薛寨主毫不示弱,猛然抬掌,正对上欧阳少陵的掌风:“砰!”两掌相对,响声震人,欧阳少陵站着未动,薛寨主却是被震的后退两三步方才停稳脚步。
喉间涌上一股腥甜,薛寨主强行运功压了下去,抬眸望向欧阳少陵,冷声道:“内力的确浑厚!”
欧阳少陵温柔浅笑,目光凌厉:“更厉害的,还在后面!”翻掌,快速攻向薛寨主,寨主不服输,抬手迎上:“砰砰砰!”两人速度极快,电光火石间,已过了几十招。
精兵们看不清他们是如何出招的,只看到一红一檀两道身影忽上忽下,忽一开始,欧阳少陵和薛寨主的武功的确不不相上下,随着时间的推移,薛寨主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挥出的力道,也失了原来的力度。
欧阳少陵却是越战越勇,越打速度越快,躲过薛寨主的杀招,欧阳少陵淡淡笑着:“薛寨主,如果你现在投降,我可以请求皇上,放你一条生路!”
薛寨主冷哼一声,语气坚定:“云悠山,只有战死的寨主没有战败的寨主!”皇宫大牢对付人的手段,她曾见识过,真真是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所以,就算死,她也不会被人生擒了回去折磨。
欧阳少陵礼貌淡笑,笑容中充满了冷冽与寒冰:“薛山寨主,报歉!”手腕一翻,越过薛寨主的重重拦截,重重打到了薛寨主胸口上,薛寨主纤细的身形自窗口窜出,重重掉落在一片狼籍的地面上:“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夫人”荷花惊呼着,快速上前去扶薛山寨主。
“你怎么还没走?”薛寨主惊讶间,欧阳少陵与精兵们也来到窗外,虎视眈眈的望着薛寨主与荷花。
“小姐嘱咐过荷花,一定要保护好夫人,如果夫人出了事,荷花无颜见小姐!”荷花扶起薛寨主,语气坚定。
“带着我,你走不掉的!”精兵这么多,又有个武功极高的首领,如果薛寨主不挡着,荷花哪有时间逃命。
“夫人,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小姐才十五岁,刚刚成年,你忍心丢下她吗?”荷花苦口婆心的劝解着,小姐还是个孩子啊。
“真是主仆情深!”这一慕看到欧阳少陵眼中,十分好笑,大难临头各自飞,虚假的主仆情义,演给谁看:“那就,谁都不要走了,全都把命留下来吧!”
“想要我们的命,你还不够资格!”荷花狠狠瞪着欧阳少陵:“快来人,保护夫人!”
刹那间,正与精兵们打斗的山寨兄弟甩开对手,快速聚拢到荷花和薛寨主面前,有没重伤的,有轻伤的,也有重伤的:“寨主快走,兄弟们断后!”
“麻烦你们了!”薛寨主抬头望向欧阳少陵,一字一顿:“兄弟们留着命,咱们有缘再见,如果你们不幸丧命,我一定会为你们报仇的!”身为人母,她也舍不得自己的女儿,薛涩涩性子耿直,得知她的死讯后,肯定会不计一切后果为她报仇……
“寨主快走!”山寨兄弟们一涌而上,与精兵们战到了一起,荷花趁乱扶着薛寨主,快步向前奔去。
精兵们想上前去追,无奈有山寨的人挡着,根本走不动路,欧阳少陵凌空飞起,欲追人,却被几名山寨人员给拦了下来……
荷花和薛寨主渐行渐远,眼看着就要消失在黑暗之中,欧阳少陵无法上前,轻轻笑着伸出手,精兵们会意,递上一把弓箭,搭箭上弦,箭尖对准前行中的薛寨主和荷花,快速射了过去。
“哧!”长箭自薛寨主后心穿过,将她前后贯穿,眉头紧皱着,纤细的身影重重向地上倒去。
“夫人!”荷花用力去扶薛寨主,欧阳少陵又一羽箭射到,荷花躲闪之时,脚下一滑,抓着薛山寨主的胳膊,顺着斜坡滚了下去……
“寨主!”山寨兄弟惊呼着,怒气冲天:“兄弟们,为寨主报仇!”
火光冲天,山寨一片混乱!
精兵越聚越多,山寨的人越来越少,半个时辰后,整个山寨归于平静,精兵们四下散开,查看还有无活着的人员。
东方天空升起了启明星,欧阳少陵来到荷花和薛寨主掉落的斜坡前,放眼望去,斜坡下黑漆漆的,一眼望不到底:“下去看看,斜坡通向哪里。”更重要的是找薛寨主和那个荷花,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铲除云悠山,精兵们搜出了近百箱金银珠宝,欧阳少陵押着重伤未知的山寨兄弟和金银珠宝回城时,受到了百姓们的热烈欢迎。
“北郡王世子铲平了云悠山呢,真是厉害……”
“是啊,是啊,相貌真是英俊……”望着骏马上,温柔淡笑的欧阳少陵,有妙龄少女羞红了脸。
队伍浩浩荡荡,从街头排到街尾,越过繁华的街道,看热闹的百姓,进了皇宫。
夜幕降临,宇文振换了身衣服,准备进宫赴庆功宴,走出大门,迎面碰上了怒气冲冲的薛涩涩,好像,她手中还拿着一根绳子:“宇文振,我的建议,你考虑的怎么样了?”今天已是最后期限,如果宇文振还拒绝她,她就把他绑回云悠山,再慢慢培养感情。
“你怎么会在这里?”见到薛涩涩,宇文振十分惊讶:“你没回云悠山?”
“我等你一起回去!”薛涩涩沉着眼睑,警告般拽着手中坚韧的长绳:“今天可是最后期限了……”
“云悠山出事了!”宇文振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
“你少骗我!”薛涩涩摆摆手,不以为然:“云悠山有我娘坐镇,谁人敢犯。”找的理由也太逊了。
“我说的是真的,就在今天上午,北郡王世子带着活捉的云悠山土匪和近百箱珠宝回京,我就是去参加他的庆功宴的!”宇文振目光凝重。
“你那北郡王世子,很厉害吗?”薛涩涩打算晚上绑宇文振上山,所以,白天在客栈里,她一直在睡觉养神,意识朦胧间,好像听到有人说什么土匪来着,不过,她当时困的很,便没在意,翻了个身,继续睡了,她母亲的武功的确不错,可若是遇到高手……
“从小拜高人为师,在外历练多年,走遍大江南北,世间各国,你说他厉不厉害?”宇文振曾暗中试探过,欧阳少陵的武功,比他还要略胜半筹。
“幸好你没回云悠山!”回去肯定是死路一条。
“你说的,句句属实吗?”薛涩涩将信将疑,母亲和荷花她们,真的出事了么?
“我对你撒过谎,或说过笑话吗?”宇文振目光凝重,以前扮纨绔,逛青楼时,他会花言巧语的调戏调戏青楼女子,现在生活恢复正常,他是不喜与女子调侃的。
“我母亲不会出事的,一定不会!”薛涩涩转过身,快速前行,身后,传来宇文振凝重的提醒声:“欧阳少陵很聪明,若无意外,他一定在云悠山上安排了人,守株待兔,如果你回去,无异于自投罗网!”
云悠山刺杀皇帝,寨灭了,人也死了,受到了应有的惩罚,至于薛涩涩,忙着追宇文振,是没有空闲商量杀人计策的,相识一场,宇文振给她提个醒。
薛涩涩脚步未停,快速前行,目光沉重:“多谢提醒,我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如果云悠山真的出了事,她绝不会放过那个北郡王世子。
晚膳时分,街上行人少,一辆豪华马车急驰而来,车内,坐着欧阳少弦和慕容雨,身为楚宣王世子和世子妃,堂弟的庆功宴,怎能少得了他们。
“欧阳少陵铲除云悠山有功,出尽了风头,庆功宴也是专门为他而摆,他要得到皇上重用了!”欧阳少陵在少弦封王强展现非凡能力,动机不良啊。
欧阳少弦淡淡笑笑,高深莫测:“欧阳少陵再优秀,也要看皇上的意思!”皇上重用他,他才算有功,若是不重用,他就是在做无用功。
皇上整治人的方法,可是比任何人都高明,表面不动声色,一切按照别人计划的行事,实际上,所有的事情,都瞒不过他的眼睛,一国之君,握着全国人的生杀大权,他想提人时,那人的好运挡不住,他想踩人时,那人的霉运也阻不了。
庆功宴开始,大臣们觥筹交错,举杯饮酒,相谈甚欢,大功臣欧阳少陵自然是宴会的焦点,许多年轻一辈轮着敬欧阳少陵酒:“世子,恭喜立功!”
欧阳少陵不骄不躁,轻轻笑着,与众人举杯同饮,温文尔雅,彬彬有礼,大臣们微笑着连连点头,不错,不错,北郡王世子着实是很不错的一名后辈,可当大事。
王香雅紧挨着慕容雨坐,望着欧阳少陵的笑脸,不屑的撇撇嘴:“笑的那么虚伪,别人竟然还夸奖,什么眼光!”
慕容雨望望皇帝身侧的皇后和叶贵妃:“过不了多久,欧阳少陵就笑不出来了!”欧阳少弦说欧阳少陵剿灭云悠山,立功却是祸,慕容雨就拭目以待。
“雨儿,有没有让太医把过脉,你这胎是男孩,还是女孩?”王香雅笑的有些诡异。
“是男胎!”前几天,府医已经确诊,是男胎无疑,老者说的话,应该没错。
“如果我有孕后,是女孩的话,咱们做亲家好不好?”欧阳少弦英俊潇洒,慕容雨美丽聪明,他们两人的孩子,绝对是同辈中的佼佼者,再加上,慕容雨和王香雅又是好朋友,王香雅的女儿嫁过给慕容雨的儿子,两家就是亲上加亲。
“这主意不错!”如果老者说的是真的,孩子出生后,慕容雨就会离世,欧阳少弦是个大男人,不太会照顾孩子,王香雅这个未来丈母娘,怎么说也得关心关心,孩子不会受苦的。
“那好,咱们就这么说定了!”王香雅眸底闪着诡计得逞的笑,正要以茶代酒敬慕容雨,欧阳少弦走了过来,将两人的茶杯按下:“将来的事,将来再说,不能定的这么早!”
王香雅的脾气,欧阳少弦非常了解,万一她生的女儿仿了她的性子,他和慕容雨的孩子不喜欢怎么办?
儿子的脾气像父亲,欧阳少弦相信,他孩子的性子应该和他一样,喜欢如慕容雨这般,温柔,聪明的女子,像王香雅那般泼辣的悍妇,只有陆皓文能受得了。
“难道我家女儿配不上你家儿子啊?”王香雅明知故问,距离这么远,欧阳少弦居然还能听到她说的内容,真真厉害。
“少弦是怕孩子们脾气不合……”万一孩子长大后,喜欢的是另外的人,这个婚约就是害了他们了。
“听闻少陵世子抓了云悠山的刺客,不知可否抓到首领了?”宴会过半,众人微醉,叶贵妃微微笑着,目光清亮,幽深。
欧阳少陵是三皇子的人,他出了风头,抢了叶贵妃下属的功,叶贵妃自然会小小的敲打敲打他,挫挫欧阳少陵和三皇子的锐气。
欧阳少陵淡笑依旧:“回贵妃娘娘,首领跌下山崖,生还的可能性不大……”
叶贵妃扬扬眉毛,那就是没抓到人了:“少陵世子剿灭云悠山,搜回诸多金银财宝,为民除害,着实有功,不过,云悠山刺杀皇上,应该是首领的意思,只要首领不死,他们的刺杀就永远不会结束,尤其是,世子剿灭云悠山一事,肯定激怒了首领……”
土匪心胸狭窄,你灭他山寨,杀他兄弟,他一定会找你报仇,欧阳少陵是奉皇帝之命前去剿灭云悠山,土匪们痛恨欧阳少陵之时,也会不择手段刺杀皇帝。
欧阳少陵是臣,放跑首领,被人刺杀是自找的,谁让他办事不利了,可皇上是九五之尊,断不能出半点差错,欧阳少陵的疏忽,给皇帝带来刺杀的困扰,欧阳少陵就不再是立功,而是犯了大错。
一时间,热闹的宴会厅安静下来,人们相互对望一眼,面面相觑,谁都没想到,欧阳少陵剿灭云悠山,是功,也是祸。
欧阳少陵轻轻笑着:“贵妃娘娘教训的是,是臣子疏忽了,臣子已命侍卫们顺着斜坡,一寸一寸寻找薛寨主,活见人,死见尸……”
“不止那个薛寨主,还有她的女儿!”叶贵妃目光凝重:“那女孩子非常强悍,是个有仇必报的主,绝不能轻看……”
宇文振沉下眼睑,端起桌上的酒杯,一口饮尽,叶贵妃口中的寨主女儿,正是薛涩涩,性子的确非常强悍。
欧阳少陵扬扬眉毛:“贵妃娘娘对云悠山的事情很了解啊!”最后一字,拉长了尾音,意味深长。
“皇城周边,方圆几百里内的天文,地理,环境,住人宫中都有记载,尤其是云悠山,记载的很是详细!”叶贵妃似笑非笑的目光暗带嘲讽。
明明是他自己笨,不懂得要先去皇宫查询,还怪别人知道太多。
欧阳少陵依旧礼貌的笑着,突兀的问出一句:“贵妃娘娘见过薛寨主的女儿吗?”
“没见过!”话出口,叶贵妃猛然意识到,欧阳少陵在试探她,刚才她神情放松,正想着如何打压欧阳少陵,回答问题也是潜意识的,幸好她是真的没那过薛山寨主的女儿,否则,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少陵世子不会也没见过那名女孩吗?”叶贵妃眸光平静,眸底暗带凌厉,欧阳少陵的胆子着实不小,居然敢算计她。
“就算薛寨主死了,她的女儿还隐于人世,随时都会出手刺杀或暗算!”没人见过她,自然就不知道哪个才是她,就算她走到你面前,你也未必认得,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
欧阳少陵面容平静,微笑依旧:“贵妃娘娘请放心,臣子有办法,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她捉拿!”薛寨主的脾气很是火爆,她的女儿,肯定也是沉不住气的人,引她出来,很简单……
欧阳少弦沉下眼睑,无声饮酒,侍卫统领的能力,皇上早就知道,谢轻扬,陆皓文在战场杀敌人无数,能力不容小视,只有欧阳少陵,在外游历多年,没发生过重大事件,正值太平盛世,回京后,他也没机会表现能力,皇上应该是借此机会,了解欧阳少陵的能力,评估太子,叶贵妃,三皇子三方的势力。
薛寨主逃走,她女儿不见,表面上看,欧阳少陵吃了憋,可如果他能找到薛寨主,并引出她女儿,足以证明能力非凡,皇上会不会对他另眼相看?
“既然少陵已有安排,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全权处理吧!”皇帝端着酒杯,不咸不淡的下了命令,目光深邃,叶贵妃打压欧阳少陵,在他的预料之中,不过,凡事,适可而止。
“多谢皇上!”欧阳少陵领旨谢恩,目光淡然,不焦不燥。
“上歌舞!”太监尖细的嗓音响起,七八名如花美少女穿着彩衣款款而来,手持团扇,优雅飘动,身形纤纤,身影倩倩,尤其是中间领舞之人,腰肢如柳,不盈一握,翩翩起舞,身轻如燕,舞姿优美,撩动人心,身上的环佩随着她的舞动叮当作响,与乐声配合默契,形成一股别样的优美旋律。
舞到最后,众人看的如痴如醉,那领舞女子,端了杯酒,旋转着身形,在众人面前飘飘而过,纤手伸出,动作停止,手中酒杯立于欧阳少弦面前:“世子请!”女子美丽如画,笑颜如花,声音如同黄莺歌唱,格外动听。
瞬间,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欧阳少弦身上,但欧阳少弦性子冷,大臣们心中有调侃之意,却不敢明说出来。
“雨儿!”王香雅碰了碰慕容雨的胳膊,恨恨的盯着献酒的美丽女子:“有人抢你家少弦呢!”众目睽睽之下,如此大胆向欧阳少弦敬酒,就是表明对他有意,如果欧阳少弦喝下杯中酒,就是允许女子进楚宣王府做侧妃或侍妾。
慕容雨淡淡扫了那名女子一眼:“放心,少弦不会理她的!”放眼京城,爱慕欧阳少弦的女子多了,慕容雨阻止不了她们的爱慕,却能阻止她们嫁进楚宣王府。
欧阳少弦自斟自饮的喝着杯中酒,对面前女子视若无物,众目睽睽之下,女子保持着送酒的姿势,却长时间被冷落,很是下不来台,不知是站的时间太长,还是什么其他原因,她窈窕的身躯微微有些颤抖,惹人怜爱。
“得此佳人,堂兄真是好福气!”欧阳少陵轻笑着为女子解围。
欧阳少弦扬唇冷笑:“她是皇宫舞女,不是楚宣王府侧妃,侍妾,堂弟请注意用词。”
欧阳少陵淡笑依旧:“堂兄看走眼了,这名姑娘可不是舞女!”
“她是本皇子的表妹,江心媛,爱慕少弦已久……”三皇子淡淡开了口,语气冷漠。
三皇子的外祖父家虽没落,但身份,根基在那摆着,让江心媛进楚宣王府做侧妃,还是绰绰有余的。
欧阳少弦目光深邃,语气不屑:“爱慕我的女子,我就一定要接回府上吗?”欧阳少弦是未来楚宣王,身份高贵,看不顺眼的女子,肯定是踢的远远的,想硬巴着他,进府做侧妃,痴人说梦。
“世子妃有孕,你也该立侧妃了!”不要江心媛,可以再换其他女子,总而言之一句话,欧阳少弦,到了纳侧妃的时候,不纳,说不过去。
“三皇子和堂弟,何时对楚宣王府的事情感兴趣了?”连他纳侧妃这种私事都管:“今日可是堂弟的庆功宴,就算要纳美人,也应该是堂弟纳吧!”
欧阳少陵淡淡笑着,笑容可掬:“嫂子有孕,行动不便,堂兄身边总要有个知冷知热的人!”更何况,少陵这做堂弟的,都已经纳了侧妃,身为堂兄,岂有不纳侧妃的道理。
“堂弟是北郡王府,我是楚宣王府,两府的规距不同,人员不同,不能相提并论!”欧阳少弦语气冰冷,欧阳少陵纳侧妃是他自己愿意的,欧阳少弦不想纳侧妃,别人也休想强迫他。
“嫂子,对江姑娘,可还满意?”在欧阳少弦这里找不到突破口,欧阳少陵将主意打到了慕容雨身上。
慕容雨有孕,不能再服侍夫君,如果不主动为夫君纳妾的话,就是没有做到为妻之责,会惹人非议。
“江小姐的确很优秀,不过,少弦并不喜欢她!”慕容雨轻轻笑笑:“出嫁从夫,少弦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少弦喜欢的女子,我会替他纳进王府,他不喜欢的,我自然不会接进府里去烦他!”
一番话,说的合情合理,让人找不到丝毫破绽,不是她不想给欧阳少弦纳妾,是少弦要求高,没有女子能入他的眼,她找不到可纳的人!
欧阳少陵人张良计,慕容雨也有过墙梯,不能像欧阳少弦那般直言反驳,将事情转个弯,再驳回欧阳少陵的诡计。
江心媛尴尬的收回酒杯,坐到座位上,慕容雨侧目望去,南宫雪晴和杜幽若坐在一起,低沉着眼睑,悄声细语,不知在说些什么,不过,看两人轻松之中暗带凝重的神色,肯定在计划什么事情。
“今日是少陵的庆功宴,少弦纳妾之事,暂且不提!”纳妾之事,欧阳少弦很是抵触,再继续闹下去,气氛会更加僵硬,好事也变坏事了。
“世子,我敬你一杯!”年轻的后辈,上前敬了欧阳少陵一杯酒,转身望望欧阳少弦冰冷的脸庞,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犹豫着,不知应不应该上前敬酒。
欧阳少陵脾气温顺,平和,平易近人,在贵族公子们心中,很好接触,他们喜欢与他畅谈,听他讲天南海北的事情。
欧阳少弦脾气冷漠,能力非凡,拒人于千里之外,在贵族公子们眼中,他就是一个迷,高贵淡漠,让人不敢靠近,正因为如此,贵族公子们,对他是近乎狂热的崇拜,在他们心中,欧阳少弦要远远超过欧阳少陵。
宴散,慕容雨和欧阳少弦坐上楚宣王府的马车,正欲前行,有人轻轻敲了敲车窗:“世子,雨儿!”
慕容雨掀开车帘,眼眸中映入谢轻翔英俊的笑脸:“翔表哥,有什么事吗?”
谢轻翔笑着递过来一张贴子:“过几天,我要成亲了,记得来喝喜酒!”
“成亲!”慕容雨有些难以置信,她原本是想帮谢轻翔穿针引线,引荐他前世之妻的,有身孕后,又发生了一连串的事情,慕容雨都没来得及做什么,谢轻翔就要成亲了。
不过,说到成亲,谢轻翔一直在微笑,看来是满意这桩婚事的,不知,和他成亲的人是谁?
翻开请贴,望着上面熟悉的名字,慕容雨轻轻笑笑:“翔表哥大婚,我和少弦一定到!”他娶的是前世妻子,两人性子相近,脾气相投,自然高兴。
“世子没事吗?”欧阳少弦坐在马车中闭目养神,好像是喝多了。
“少弦酒量不错的,醉的不是特别厉害,回去喝碗醒酒汤就没事了。”三皇子强行塞江心媛给欧阳少弦,极有可能是做奸细,探听少弦与太子关系的同时,离间慕容雨和欧阳少弦的感情。
慕容雨是忠勇侯的嫡出千金,身后有忠勇侯府和丞相府两大贵族,不容小视,更有陆皓文,王香雅等好友从旁协助,与欧阳少弦结为夫妻,是强强联合,同辈之人,能力不错,势力可算是如日中天,风头正盛。
若是成功离间了慕容雨和欧阳少弦的感情,两人反目成仇,忠勇侯府,丞相府,甚至是陆将军府,都会与楚宣王府闹矛盾,到时,欧阳少弦自顾不瑕,哪还有空闲去帮太子夺位。
“三皇子的用心,当真险恶!”
马车起程,欧阳少弦睁开了眼睛,冷冷一笑:“有皇后和叶贵妃在,他蹦不了太久的!”欧阳少陵是三皇子的人,刚才在宴会上,叶贵妃明为踩贬欧阳少陵,实则是在打压三皇子的势力,一个太子已经够头疼的了,她是不会允许再来个厉害的三皇子,与她儿子争夺皇位。
在宴会厅里,皇后虽然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做,心里肯定也是在想着如何打压三皇子,有根基深厚的两名老狐狸在,三皇子想形成真正的三足鼎立,平分秋色,还有很大难度。
欧阳少弦抱着慕容雨,下巴放在她肩膀上,微闭着眼睛,轻轻吹气:“夜深了,咱们回去休息,明天等着看好戏!”
“谁的好戏?”慕容雨侧头,白皙细滑的小脸,触到了欧阳少弦英俊的侧脸上。
“欧阳少陵!”云悠山的土匪死了,首领还没抓到,事情就不算完,他一定会想办法抓首领的,这也是欧阳少弦打击欧阳少陵的大好机会。
马重舟开铺子卖西域特有之物,生意很是不错,在西域呆了一年多,认识很多客商,每隔一段时间,他就会进一批货物。
前些天,为他供货的客商传来消息,家中母亲病逝,要赶回去奔丧,货物放在了太原的铺子里,让他自己去取。
马重舟在外历练多年,人长结实了,胆子也大了,找了几位伙计,陪他去太原取货,太原距离京城不算远,铺子里的货物卖个八九不离十,耽搁的时间长了,就会空货了,马重舟准备赶在天亮时进城,就走起了夜路。
路过云悠山时,他暗中加了小心,云悠山有强盗土匪的事情,他是知道的,不过,他一名穷人,独来独往,没什么好劫的,自然是天不怕,地不怕,如今运了不少的货物,他有些担忧,行走是小心再小心,为了壮胆,几名年轻小伙边走边聊,声音哄亮。
“救命……”聊天声停歇时,虚弱的呼救声在这漆黑的夜里格外渗人,赶路的伙计们猛然停下了脚步,一阵清风吹过,明明是夏天,伙计们却感觉阴风阵阵。
伙计们四下观望,身体微微颤抖,目光警惕之中透着恐慌:“掌柜的,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啊,这个地方很邪门!”
马重舟轻轻笑笑:“这世上没有鬼的,不要自己吓自己……”
“救命……”声音清细,如同幽怨的女鬼。
“有人受伤了?”这一声呼救比刚才大了些,马重舟听清了,从伙计手中接过一支火把,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掌柜的,别去!”伙计们立刻制止,去了可就没命回来了。
“我事,别担心!”安慰着伙计,马重舟走上前,轻轻拨开重重高草,一张染满鲜血的女子脸现于眼前。
马重舟一惊,身子猛然后倾,一ρi股蹲到了地上,火把掉落在地,他胆子虽大,却是第一次见到这满脸是血的人。
“掌柜的!”伙计们惊呼着,却不敢上前。
“我是人……不是鬼……”草丛中的女子用尽全力解释着:“救命……救命……”
女子没有像传说中的鬼那样扑上来掐他咬他,马重舟稍稍放了心,重新捡起地上的火把,拨开草丛望去,女子身上的衣服破了许多处,身上伤痕累累,奄奄一息。
慢慢伸出手,隔着衣服轻轻碰了碰女子的胳膊,手中传来存在的真实感,马重舟终于松了口气,转身对着伙计们高喊:“她不是鬼,是受了重伤的年轻姑娘,快过来帮一把!”
“好好好!”知道女子是人,伙计们暗暗松了口气,答应着,快步上前,将女子从草丛中抬了出来,不知是失血过多,还是什么其他原因,女子昏了过去:“她伤的很重,咱们没带治伤药,怎么办?”
马重舟望望黑漆漆的四周:“荒山野岭,她一名姑娘家,受了重伤,不能丢下不管,先带她回城找大夫治伤吧!”在外历练三年,马重舟经历各种事情,更加明白一个人生活的艰辛,孤苦无依,又受了重伤的女子,比当初被所有人抛弃的他,还要可怜。
“把货物堆一堆,腾点地方给这位姑娘……”
马重舟等人忙着安置受伤女子时,薛涩涩骑一匹快马,从另一条路上上了山。
往日漂亮的山寨,此时一片破败,房间倒塌或者露顶,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许多山寨人的尸体,身下的地面上,大片大片的血迹已经干涸,呈现出诡计的深紫色。
阵阵清风吹过,满目荒凉。
薛涩涩震惊着,快步跑出主室,边跑边高喊:“娘,荷花!”
“砰!”抬脚踢开破落微闭的房门,薛涩涩闯了进去,触目所及的,是一片混乱,以及墙边那一片褐色的血迹,血痕旁,掉有一只银环的耳环。
薛涩涩走过去,颤抖着小手捡起了地上的银环,上面雕刻着一个茵字,那是她母亲的名字。
“娘!”薛涩涩握紧耳环,失声痛哭,就像一名孤独无助的可怜孩子,没有半分平时的嚣张。
几名身着劲装的精兵不着痕迹的围了过来:“薛小姐,我们在此,恭候多时了!”
薛涩涩猛然抬起眼瞪,狠瞪着精兵们,美眸中怒火燃烧:“是你们害死了山寨的弟兄和我母亲?”
侍卫语气冰冷,毫无感情:“荒山草寇,居然敢行刺皇上,死有余辜!”
薛涩涩冷哼一声,眸底怒火闪现:“该死的,是你们!”话落,薛涩涩猛然站起身,凌厉的招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打向精兵们!
皇帝平她山寨,杀她亲人,她和欧阳皇室,势不两立!
正文 191 大小姐智斗欧阳少陵
天空,一道闪电划过,瓢泼大雨倾盆而下,薛涩涩带着仇恨与愤怒,在大雨中与精兵们奋力拼杀着,出手极快,招招夺命,胳膊被砍伤,腿被刺伤,衣服被划破,鲜血瞬间涌出,她都毫无感觉,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杀了精兵,为母亲和山寨里的人报仇。
半个时辰后,前来捉拿薛涩涩的二十名精兵,奇迹般全部都被杀,尸体横七竖八的倒了一地,薛涩涩也受了重伤,雨水,汗水,血水顺着剑柄,剑刃一滴滴,滴落在地。
强忍疼痛,薛涩涩抬起头,目光阴霾,手持长剑,对天狂呼:“狗皇帝,北郡王世子,我薛涩涩对天发誓,一定会将你们碎尸万断,以报杀母之仇!”
狂吼声用尽了她全部的力气,精神一松,薛涩涩全身的力气全部被抽走,眼前一黑,重重摔倒在地……
几名精兵从暗中走出,望着倒地昏迷的薛涩涩,冷冷一笑,居然昏倒了,不费吹灰之力,就可将她捉住,活该自己立功啊!
相互对望一眼,精兵们正欲上前捉人,几道黑影突然出现,身法诡异,快速,让人防不胜防,几招杀掉精兵们,抓着薛涩涩,快速离开山寨。
倾盆大雨继续下着,冲刷着世间的一切罪恶……
翌日,阳光明媚,雨后初晴的天空格外蓝,欧阳少陵拷问过抓来的云悠山土匪,没问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便下令将人吊到了广场上。
荷花和薛寨主的画像,也被贴到墙上,头像上方,写着大大的悬赏两字。
百姓们围了过来,对着重伤的土匪们评头论足。
“这些就是刺杀皇上的刺客啊……”百姓们仔细望着,和平常人没什么两样嘛。
“是啊是啊,看他们现在这垂头丧气的模样,哪有半点刺客的样子……”刺客应该很凶恶才对。
“人不可貌相,他们被打败,受了重伤,没有嚣张的资本了,当然是乖乖的,如果是完好无损的出现在咱们面前,还指不定多么凶狠难缠呢……”
“你看你看,墙上贴的是两名女匪首……悬赏一万两银子呢……真是大手笔……”百姓惊奇的同时,又摇头叹气,可惜了,好好的姑娘家,居然是土匪……
不远处的茶楼里,欧阳少陵坐在二楼雅间中,轻抿杯中茶水,目光深不见底,想不到薛寨主的女儿倒是厉害,杀了他留在山寨的精兵逃走了,以剑痕来看,她还有帮手……
抬起头,欧阳少陵凌厉的目光透过窗子,观察着悬挂着的云悠山土匪以及场地上看热闹的百姓们,嘴角微微扬起,扯出一丝淡淡的笑意,斩草就要除根,陷阱他已经设好,就等着别人来跳了……
朦胧中,荷花觉得全身疼,嗓子更是干渴的难受,轻咳几声,下意识轻唤着:“水……水……”
耳边响起一阵凌乱的脚步声,紧接着,她被扶了起来,干裂的嘴唇触到了细滑的瓷杯,冷热刚好的清水顺着喉咙流入体内,荷花感觉身体好受许多。
慢慢睁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年轻,陌生的男子脸庞,眸底的担忧,转为浓浓喜悦:“姑娘,你醒了!”
“你是谁?”荷花一惊,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将马重舟推到了一边,低头望望自己身上全新的里衣,荷花全身戒备,怒气冲天:“你对我做过什么?”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自己刚才又昏迷不醒,身上的衣服都被换过了,难道……
“姑娘别误会!”马重舟站稳脚步,急声解释着:“小生路过云悠山,见姑娘重伤,方才带姑娘前来医治,姑娘伤的很重,身上的衣服破的不能再穿了,小生便买了件衣服给姑娘,是请隔壁的大嫂帮姑娘换的衣服……”
马大人是官员,不想让马重舟经商,马重舟坚持已见,与家人闹翻,搬出马府,在偏僻的地方买了个小院,独自居住,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安置好铺子里的事情,交待了伙计,马重舟带荷花来了这个小院,还请了大夫为她治伤。
荷花脑海中浮现出了昏迷前的事情,马重舟的确是救她之人,对她没有恶意:“救我的时候,公子有没有看到其他人?”清亮的目光,满含期待。
马重舟摇摇头:“小生发现姑娘的时间,姑娘是独自一人?难道姑娘还有朋友一起出了事?”
夫人明明是和她一起掉到山下的,为何只有她被救了?夫人呢?找不到夫人,她如何向小姐交待?
荷花暗暗着急着,头部突然传来一阵晕眩,全身的力气瞬间被抽空,软软的倒在了床上。
荷花咬咬牙,拼尽全力,挣扎着坐起了身:“多谢公子相救,我还有要事要做,先走一步,改日定会回报公子的救命之恩……”
“姑娘伤的重,失血过多,多日未进食,身体虚弱,暂时不宜行走!”马重舟走上前来,轻声劝解着,男女接受不亲,荷花已经醒来,有了自理能力,他自然不好再上前帮忙。
多日未进食?荷花一愣:“我昏迷了多久?”
马重舟语气凝重,一字一顿:“三天三夜!”
这么久!荷花心惊的同时,重重皱起了眉头,不行,一定要早些通知小姐,云悠山出事了……
“我没事的,我要去找人……”荷花苍白着脸色和嘴唇,刚刚掀开被子,身体一歪,从床上掉了下来,重重摔落在地,原本就伤痕累累的身体更加疼痛,荷花咬紧牙关,倒吸了一口凉气。
马重舟重重的叹了口气:“如果姑娘一定要走,小生也不会阻拦,不过,你要吃些东西,恢复点体力再出门,否则,只怕姑娘出了大门,就会因体力不支昏倒!”
抬头望望天空,快到早膳时间了:“饭菜差不多做好了,姑娘稍等片刻,小生去端饭菜!”
马重舟独居在小院,大男人家不会做饭菜,就花钱请了隔壁的大娘帮忙,快到厨房时,空气中飘来饭菜香气,让人垂涎欲滴:“大娘,饭菜做好了吗?”
“马上就好!”大娘答应着,麻利的将炒好的菜盛进碗中:“那位姑娘醒了没有?”
马重舟走进厨房,拿碗去盛熬好的小米粥:“已经醒了,不过,失血过多,身体很虚弱……”
大娘望了马重舟一眼,笑的十分暧昧:“公子年龄不少了,也该找个好女孩成亲了……”
领会到大娘的意思,马重舟不自然的笑了笑:“这种事情,急不得,要看缘分……”
“大娘觉得你和那姑娘倒是挺般配的……”
“那个……炖豆腐就拿给那姑娘吃吧,食物软,吃了不难受……”马重舟端了豆腐和小米粥,逃也似的奔出了厨房。
远离了厨房,马重舟长长的松了口气,大娘什么都好,就是爱谈他的婚姻大事,说实话,他对这件事情,并不怎么在意,若是有缘,他一定会碰到喜欢的女子,若是无缘,一切顺其自然吧……
“重舟!”身后,响起娇媚的呼唤声,马重舟身体一僵,无奈的转过身:“娘……”称呼有些生硬,
称呼一个只比自己大四五岁的女子为母亲,谁都不会自然。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他的继母于氏,身后跟着的丫鬟怀中,还抱着他的小弟弟马重瑞。
于氏微微笑着,来到马重舟面前:“重舟,上次我说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马大人不喜马重舟经商,于氏便提出建议,让自己父亲,代管马重舟的铺子,马重舟做幕后主人。
若在以前,马重舟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可是和于氏父亲几番接触后,他发现,那人很是奸诈,打着帮他管理铺子的名号,是想暗中吞了他的铺子,如果他将铺子交出去,不出三月,铺子就会关门大吉。
马重舟笑笑:“娘,我很喜欢经商,想亲自打理铺子……”
“你打理铺子,你祖父可是会不高兴的!”于氏的脸色顿时拉了下来,父亲为他打理铺子,是看的起他,居然推三阻四的,真是不识抬举:“由我父亲出面打理,你坐等收银子岂不更好,再利用空闲时间,读读书,考个科举,做个官比做生意强多了……”
马重舟笑笑,他的性子太弱,不是做官的材料……
“小少爷,慢点跑!”于氏和马重舟说话的空隙,马重瑞摆脱了丫鬟,欢快的向前跑去,丫鬟不敢怠慢,紧随其后保护。
到了新地方,马重瑞看什么都觉得新鲜,到处跑,丫鬟累的气喘吁吁,终于在一个小院前将他追上了:“我的小少爷,您跑慢点,奴婢我……”
丫鬟的报怨声在看到草丛中掩埋的带丝布条时戛然而止,有人受伤了,可看马重舟的样子,很正常啊,难道受伤者另有其人……
屋内传来几声轻微的咳嗽声,丫鬟暗暗纳闷,没听说马重舟成亲啊,屋子里怎么会有女子?不会是带了青楼女子回来吧?
带着重重疑惑,丫鬟一步一步,慢慢靠近小屋,没有进屋,丫鬟将窗子推开一些,悄悄望去,床上躺着一名面色苍白,神情憔悴的女子,看清女子的容貌后,丫鬟大吃一惊,眸光闪了闪,快速关上窗子,带着马重瑞离开。
院中央,于氏还在和马重舟讲她父亲经营的种种好处,丫鬟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面色焦急,望望马重舟,欲言又止:“夫人!”
于氏皱了皱眉头,走到稍过的地方:“出什么事了?”
小丫鬟低语道:“奴婢看到画像上悬赏通辑的女子了,就在马重舟房间……”
“真的?”于氏眼睛一亮,马重舟居然敢和云悠山的土匪勾结,当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眸光沉了沉,于氏心中升起一个邪恶的想法,低声道:“小翠,你这么做……”
于氏的建议,小翠越听越心惊:“夫人,这样做好吗?”会不会把自己也连累进去?
严打的紧张时期,若被朝廷发现和土匪勾结,是要判死罪的。
于氏冷冷一笑:“放心,夫人我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快去快回,以免被马重舟看出破绽……”
“是!”丫鬟领命而去,于氏微笑着来到马重舟面前。
“出什么事了吗?”不知是不是马重舟的错觉,于氏的笑容有些诡异。
“没事!”于氏轻描淡写的敷衍着:“重舟啊,让我父亲代为管理,好处多多……”
于氏没完没了的和马重舟东扯西扯,不知扯了多长时间,太阳由地平线升起很高了,于氏还在喋喋不休的说个不停。
马重舟轻叹一声,热气腾腾的饭菜都要变凉了,那小姐还怎么吃,正欲打断于氏的话,一阵整齐有序的急促脚步声传来,紧接着,院门被撞开,大批官兵闯了进来,冷声道:“云悠山首领在哪里?”
“就在前面的屋子里,你们随我来!”刚才离开的丫鬟快速跑了过来,引着官兵们向里走去。
马重舟如坠云里雾中:“云悠山首领?到底是怎么回事?”
于氏冷冷一笑:“马重舟,你装什么傻,你以为将那女首领暗藏在这里,就能瞒天过海,骗过皇上?”刚才小丫鬟就是受了她的指使,前去报官了。
朝廷悬赏一万两捉拿重犯,抓到重犯,于氏就能领到一万两赏银,并且,马重舟窝藏罪犯,可是死路一条,他死后,于氏的父亲就可轻松接手他的铺子,不必再大费周章的劝解,欺骗。
马重舟是独居的,又经常和马大人吵架,他犯了罪与马府没有任何关系,相反的,马府还能落个大义灭亲的好名声。
什么,那女子是通辑犯!
马重舟只觉轰的一声,大脑顿时一片空白,手中端的饭菜:“啪!”的一声掉落在地,碗摔碎,粥和菜洒了一地……
他住的地方偏僻些,救回荷花后,又整日不出门,并不知道荷花是通辑犯,荷花被救时,满脸是血,看不清模样,铺子里的伙计们也不知道,没想到被于氏的丫鬟认出来了。
“快快快,围好了,千万不能让那个云悠山的女首领跑掉!”门外,严厉的命令声,急促的脚步声一起响起,荷花被惊醒,挣扎着坐起身,透过半开的窗子向外望去,成群的官兵快速向房间跑来。
可恶,那个臭男人,居然出卖自己!
荷花怒气冲天,挣扎着就欲下床,可她伤的太重,又长时间没吃东西,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更别提逃跑了。
官兵们越来越近,荷花心中升起浓浓的绝望,怎么办?她还没有告诉小姐云悠山的变故,不能死,不能死啊……
大床一沉,眼前景色一暗,荷花抬头望去,一名英俊男子现于眼前:“你是谁?”
“来救你之人!”说着,男子抓起荷花的胳膊,带着她窜出了窗子,与此同时,房门被推开,官兵们闯了进来。
“他们逃走了,快追!”大批官兵去追荷花和那名男子,留下一小部分人押马重舟去官府。
路过于氏时,马重舟淡淡扫了她一眼:“这是你一直期望的结果吧!”在外历练三年,他明白了许多事情,于氏在算计他。
于氏以丝帕轻抹着眼睛,却一滴泪水也没溢出来,委屈道:“重舟,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云悠山那些土匪,个个凶狠,杀人如麻,你不能和他们搅在一起,我会让公公为你求求情,你进牢里好好反省反省,铺子的事情,我父亲会替你打理的……”
和行刺皇上的土匪勾结,死路一条,马重舟和于氏都知道,他这一进去,就再也出不来了,于氏暗暗高兴,没人再来和她儿子争马府了,马重舟却是摇头叹气,他又被人算计了一次……
英俊男子带着荷花快速前行,官兵们在后面紧追不舍,越过条条街道,男子来到相对安静的小巷子里,放下荷花,目光凝重:“他们跟的很近,带着你甩不掉他们,你在这着,我去引开他们!”
荷花心中感激,千言万语都化为两个字:“小心!”
男子点点头,快速飞身离去,不过,他没有去引官兵们,而是跨过几条街,来到一间茶楼的雅间中:“世子,事情已办妥!”
窗前,欧阳少陵悠闲饮茶,温暖的阳光勾勒出他英俊的侧脸,俊美无筹,嘴角轻扬起一抹诡异的笑容:“按原计划行事!”
谢轻翔大婚,慕容雨当然要去丞相府参加婚宴,欧阳少弦有点事情要忙,晚会过去,慕容雨一人坐马车去往丞相府。
驶出一段距离后,马车突然停了下来,琴儿不解的打开帘子:“出什么事了?”
“前面趴着位姑娘,正好挡住去路!”车夫连说边下了马车,来到路中央,轻声呼唤着:“姑娘,姑娘……”
荷花从半昏迷中醒过来,抬起头,眼神迷蒙着:“你是谁?”
看清荷花的模样,车夫吓了一跳,快速来到马车前:“世子妃,那位姑娘是通辑的云悠山女首领其中的一人……”王府车夫,小厮们没事就喜欢研究当今大事,荷花的通辑令,看了一遍又一遍,自然记得。
“要不要送官府!”这句话车夫没敢问,慕容雨是世子妃,事情她说了算,轮不到他一名身份低下的车夫做主。
慕容雨透过半开的车帘望去,荷花面色苍白,眼神迷蒙,神情憔悴,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快快快,女首领跑到这边来了,快追……”严厉的命令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音传来,慕容雨微微凝眉,这条巷子除了楚宣王府的人和这名受伤女子外,空无一人,侍卫们恰在这个时候来到,事情有蹊跷。
“世子妃,现在怎么办?”官兵们已经来到,将女首领交给他们吗?
侍卫们追踪女首领到此,楚宣王府的人堵住了她,将其打昏,交给官兵们,可是大功一件,只是,这件事情,真的这么简单吗?
“女首领跑到这附近了?”
是欧阳少陵的声音,慕容雨的雪眸瞬间眯了起来:“快把她扶到马车上!”欧阳少陵带人前来,一定有目的!
车夫愣了愣,扶通辑的女首领上马车,不是自寻死路么?
“是!”慕容雨是世子妃,她的命令他不能违背,短暂的错愕后,车夫回过神,扶着荷花上了马车,刚刚安置好荷花,欧阳少陵带着官兵们,杀气腾腾的赶到。
见到楚宣王府的马车,欧阳少陵没有丝毫意外,望望空荡荡的四周,欧阳少陵笑意渐浓:“嫂子!”
楚宣王府与北郡王府一向不合,慕容雨听到他的声音,果然将那女首领暗藏起来了。
慕容雨掀开车帘,故做不知:“堂弟,出什么事了?”
“刚才有人看到通辑的女首领来了这边……”欧阳少陵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他要搜车!
云悠山刺客之事,官员们都很重视,进出城的马车都要搜查,慕容雨坐的马车虽在城内行走,但有人看到女首领过来了,自然是要搜查的。
慕容雨微微一笑,对欧阳少陵的来意,了然于胸:“堂弟是信不过我吗?”荷花就在马车上,搜车搜出了人,慕容雨不是同谋就是包庇,罪名可是不轻呢。
欧阳少陵淡笑依旧:“我信得过嫂子,不过,皇上的命令,谁也不能违抗,我奉命行事,请嫂子不要怪罪!”
慕容雨扬扬眉毛,欧阳少陵抬出了皇帝,以皇权压人,如果她再推脱着,不让搜查,就是她抗旨不尊了:“堂弟让属下人的动作快些,我还要赶去丞相府,参加翔表哥的婚宴!”
欧阳少陵笑的别有用心:“大嫂放心,官兵们动作很快的!”
香悠山刺客刺杀皇帝,如果能在楚宣王府的马车上搜到女首领,足以证明楚宣王府和云悠山有勾结,到时,欧阳少弦休想再做楚宣王。
楚宣王府从高高的云端,跌进地狱的速度,真的很快,只需一瞬间!
琴儿,瑟儿扶着慕容雨下了马车,官兵们仔细看过丫鬟们的脸,确认都是楚宣王府丫鬟后,快速涌到车边,猛然掀开了车帘,马车里摆着桌子和茶具,不见半个人影。
官兵们在马车中来回翻腾着,装食物的暗格,马车的夹层,全都找了一遍,不见女首领半个人影。
欧阳少陵的笑容渐渐淡了下来,凌厉的目光四下扫视,四周空空的,没有地方可以藏身,女首领就在车上,为什么找不到呢?
“不知搜完了没有?”时间不早了,慕容雨还要赶去参加婚宴,去晚了可不行。
“还差一点儿!”欧阳少陵淡淡笑着,摆了摆手,官兵们心神领会,拔出手中长剑,就欲向马车各处刺去。
“住手!”慕容雨急声制止,清冷的眸底怒火燃烧:“你们干什么?”
欧阳少陵淡淡笑着:“大嫂莫怪,他们只是在例行公事!”
“搜也搜过,查也查过了,甚至连暗格和木板都启开了,没发现什么问题,难道你们还想将马车劈烂,看看木板里填充的是木质还是人?”慕容雨眸底的不屑好似无声嘲讽:你们就是这样例行公事的?
欧阳少陵微微笑笑,目光深邃:“剑刃穿过缝隙,不会留下痕迹!”
“刚才搜查的官兵,险些将马车拆了,还没检查完吗?”慕容雨目光清冷:“剑刃穿过缝隙的确不会留痕迹,但是,马车上有多少缝隙可以让剑刃来穿,万一不小心,剑刃将马车砍烂,是不是让我坐着一辆伤痕累累的破旧马车去参加婚宴?”
“公事已经例行完了,堂弟不会故意找事不放行,让我迟到,被人说道吧!”慕容雨非常配合官后们的搜查,没搜到人,她找到好理由,强行要走,别人也不能非议什么。
欧阳少陵淡笑依旧:“嫂子误会了,我只是怕那女首领潜在马车上,危害到嫂子的安全!”摆摆手,侍卫们快速退到一边,事到如今,他的确没有理由再强行搜查马车。
“多谢堂弟好意,有空就去丞相府喝杯喜酒,不要太操劳了!”慕容雨淡淡客套着,扶着琴儿,瑟儿的手上了马车。
官兵们退到两边,马车在众人的注目礼中匀速前行着,琴儿拉开一块木板,向下探去,摸索片刻,又拉开一块,荷花苍白的脸庞现于眼前,慕容雨冷冷一笑,欧阳少陵想借这女首领之事嫁祸楚宣王府,可那些官兵找人的本事,远不如自己藏人高明,他用尽心机,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最聪明的是少弦,在马车里布了两道暗格,第二道要特定的手法才能开启,所以官后们才没有发现荷花。
“多谢小姐救命之恩!”荷花喝了杯水,神智清醒许多。
慕容雨微微侧目:“欧阳少陵派人在暗里跟踪着,你先不要出来,好好在马车里呆着,没人能找得到你!”既然欧阳少陵想做无用功,自己就成全他!
谢府嫡长子成亲,是件大事,丞相府早就人来人往热闹非凡,慕容雨来到府外时,相府门外停满了马车。
扶着琴儿的手下了马车,送上礼物,和在门口迎客的谢云衍,谢轻翔,谢轻扬客套几句,慕容雨进了相府,在丫鬟的引领下走向花厅。
暗中监视的侍卫们快速将消息传给欧阳少陵,慕容雨带进相府的丫鬟里,没有那名女首领。
侯府老夫人,慕容莉早就到了,正和沈老太君,丞相夫人闲话家常,见慕容雨进来,几人温和的招呼着:“雨儿来了,快坐下!”
丞相夫人望了望慕容雨的小腹,笑道:“孩子四个多月了吧!”
“可不是,新年的时候,就会生产!”老夫人笑逐颜开,身为世子妃的孙女有孕,她自然跟着高兴。
“我家这两孩子,就是不听话,明明比雨儿大许多,成亲比雨儿晚许多,我还不知何时才能抱孙子……”丞相夫人不满的报怨着。
老夫人笑容灿烂:“岸儿比雨儿大,也一样没成亲呢,婚姻之事,也要看缘分,如今轻翔、轻扬都成了亲,距离抱孙子也不远了……”
丞相夫人笑道:“借您吉言……”
“祖母,外祖母,舅母!”慕容岸走了进来,向长辈们行礼,不经意间抬头,望到了一旁的楚雨蒙,动作一顿,她怎么会在这里?
楚雨蒙也是一惊,他就是侯府失散多年,被认回的大少爷。
老夫人的目光在慕容岸和楚雨蒙身上来回扫了扫:“你们这些年轻人不必在这里陪我们了,出去看看热闹吧,新娘的花轿快到了吧……”楚雨蒙是老夫人选的孙媳妇。
楚家老夫人也很满意慕容岸,随声符合着:“年轻人四处看看吧,我们这些长辈,也好说说话……”
年轻一辈答应一声,三五成群,纷纷走出花厅,去看热闹,慕容莉走在人群中,望着那一张张被人关怀而腾出的如花笑颜,胸中怒火翻腾,她们都有父亲关心,母亲疼爱,祖母关怀,可是自己呢,什么都没有!
母亲死了,爹爹整天忙于公事,顾不上她,祖母嫌弃她是庶女,不爱理她,哥哥归来,是慕容雨的亲哥哥,与她没有半分亲切感,站在人群中,她就像被抛弃的狗一样,孤独无助。
上次那个冒牌货,对她倒是不错,不过,他太不争气,不听她的劝,急于立功,却把他自己搭了进去,幸好她聪明,将事情撇清了,没有证据,老夫人和慕容修虽有怀疑,却拿她无可奈何。
慕容雨有四个多月身孕了,长久保护一个姿势,就会很累,沉沉眼睑,眼神有些疲惫。
“雨儿可是累了?”沈老太君目光慈爱:“距离拜堂用膳还有段时间,紫荆园一直有人打扫,你累了,就去休息会吧!”
慕容雨轻轻笑笑:“多谢外祖母,我先去休息一会!”她还真的有点累了。
在座的贵妇人,都是有过生孕经验的,有孕期间,一定要吃好睡好,绝不能累,楚宣王府的子嗣,更不能有丝毫马虎了,纷纷出言着叮嘱慕容雨多休息。
“莉儿,府里人多,有些乱,不要到处乱跑!”老夫人轻声叮嘱着,目光严厉:“银屏,护着点三小姐!”千万不要惹出事情来,丞相府嫡长子大婚,不容忽视。
银屏是老夫人身边的大丫鬟,聪明,机灵,只是看护,派一名小丫鬟就行,哪用得着动用她,老夫人就是怀疑慕容莉了,时常让人紧盯着她,她一点自由都没有。
慕容莉怒气冲天,同时侯府千金,为什么慕容雨可以享受众人宠爱,她却要接受老夫人的怀疑!
慕容莉还不到十一岁,天天被人像监视重犯一样监视着,很不好受,再这么过下去,她会崩溃的,不行,一定要想办法,摆脱这种生活状态。
胸中怒火翻腾着,慕容莉表面却是一副听话的乖孩子模样:“多谢祖母关心,我没事的!”说着,转过身,蹦蹦跳跳的出去了。
楚老夫人笑道:“你这孙女真可爱!”
老夫人也笑:“您孙女也同样可爱啊!”楚雨蒙性子沉稳,做孙媳妇,的确不错。
慕容雨出了花厅,望着慕容莉渐行渐远的身影,清冷的目光沉了沉:“琴儿,暗中跟着慕容莉,看她要做什么!”慕容雨总感觉,今天的慕容莉好像有些不太正常。
“是!”琴儿领命,快步向着慕容莉前行的方向追去,慕容雨则扶着琴儿的手去了紫荆园,她腰酸,身体累,急需休息一下。
丞相府的主人家,谢云衍,谢轻扬,林思璇都忙着招呼客人,笑意盈盈,慕容岸和楚雨蒙不知不觉间走到了假山旁,望着水中自由自在,游来游去的小鱼,聊起了那天的事情。
“你一名贵族千金,怎会去那荒山野岭的地方?”
楚雨蒙淡淡笑笑:“我爱好医术,那座宅子,是我学医的地方,你堂堂侯府大少爷,怎会被人追杀的?”慕容岸认祖归宗之事,没有大肆宣扬,楚雨蒙并不清楚。
慕容岸轻轻叹口气:“这件事情,说来话长了……”
不远处,慕容莉快步走过,眸底闪着浓浓的忌妒,所有前来参加婚宴的人,都比她幸福,甚至于,就连丞相府里的三等丫鬟,小厮,也活的比她快乐……
上天为何对她这么不公平!
轻微的破风声响起,慕容莉眸光闪了闪:“银屏姐姐,我有些渴了,在我找杯水来好吗?”
“这……”银屏有些为难,老夫人让她寸步不离的跟着,如果她去找水的话……
“银屏姐姐,前面就有水!”慕容莉眼睛一亮,快速奔了过去,银屏紧跟其后:“三小姐,慢一点!”突然间,银屏脚下一绊,重重摔倒在地,昏了过去,一名黑衣人从暗中走了出来,目光肃杀。
慕容莉停下脚步,回望黑衣人,冷声道:“找我什么事?”
黑衣人拿出个纸包递向慕容莉,笑容诡异:“我知道你痛恨宴会中幸福美满的那些人,将这包药下在他们吃的东西里,他们就会全部从你眼前消失……”
慕容莉愣了愣,她的确痛恨比她幸福的人,可是,有许多人和她无冤无仇的,她下毒害他们,有违良心。
她和这名黑衣人只是见过几百,不算太熟,好端端的,他会这么好心的帮她?怕只怕,这是他主子交给他的任务,他无法完成,方才利用她的忌妒心来达到。
黑衣人冷声道:“老夫人和慕容修已经在怀疑你了,侯府不能久留,事成之后,你随我去见主人吧!”慕容莉的头脑的确精明,但身份快要暴露,不能再留在侯府。
慕容莉紧扣着小手,不接药包,老夫人和慕容修的确在怀疑她,不过,他们是她最亲的人了,如果害死他们,她就会成为名符其实的孤儿,他没见过黑衣人口中的主人,不了解那人的脾气,性格,却知道,跟着陌生人,远不如跟着了解的人好过的多。
黑衣人又是一声轻叹:“你还不知道吧,马重舟被设计抓进大牢了……”
慕容莉猛然抬起了眼睑:“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马重舟在侯府住的那段时间,与慕容莉关系不错,最近回京后,也时常来看她,送她一些西域特有的物品,她已经把他当成了亲哥哥……
“一个时辰前!”马重舟被浩浩荡荡的官兵队伍押进大牢,京城百姓大部分都亲眼看到了:“欧阳皇室的人就是不问青红皂白,找不到真凶,就随手就抓人,与刺杀皇帝的刺客勾结,可是杀头的死罪……”马重舟这一进去,就休想再出来了……
慕容莉眸光一寒,伸手接过黑衣人手中的药包,目光阴冷:“等会我毒死这些人,官府就会派很多人前来调查原因,你趁着官府那边必定空虚松懈,带人去营救马重舟!”
在慕容莉心里,马重舟是她的亲人,丞相府里的都是陌生人,用这些陌生人的命,换马重舟的命,很值!被黑衣人利用也好,刺激也罢,为了马重舟,她豁出去了。
丞相府喜宴变丧宴,肯定会惊动官府高层,官兵们全部出动,救出马重舟,他们也方便逃离……
“好!”黑衣人打量慕容莉几眼,心底升起一股寒气,好聪明,阴险的女子,他甘拜下风……
“等等!”黑衣人转身欲走,慕容莉又叫住了他:“还有事?”
慕容莉诡异的笑笑:“我知道你喜欢尝试不同类型的美人,眼下,丞相府紫荆园里就有一位,你要不要去试试?”
黑衣人扬扬眉毛:“是个什么类型的?”美人,可是他的最爱。
“楚宣王世子妃,应该算温柔体贴型的吧!”慕容莉在慕容雨身上只看到了冷酷和无情,哪有半点温柔善良的影子,不过,这黑衣男子好这口,她不这样说,他岂会前去一观美人。
楚宣王世子妃么?男子眸底色光闪现,据说是个大美人呢,欧阳少弦的女人,肯定很是与众不同的吧。
“多谢提醒!”男子道着谢,黑色的身影向着紫荆园的方向,快速远去……
正文 192 慕容莉作孽死亡
黑衣人的身影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慕容莉无声冷笑,目光寒冷如冰,忠勇候府身份高贵的嫡出大小姐,楚宣王府人人羡慕的世子妃,很快就会变成|人人唾弃的残花败柳,臭名远扬,每到一处,都如过街老鼠一样,人人喊打,不知那时的慕容雨会是何种反应?
呵呵,真是令人期待呢!
从高高的云端跌进无边地狱,肯定会摔的粉身碎骨,痛不欲生吧!
眼眸微眯,慕容莉眸底迸射出强烈的恨意,让人遍体生寒,这都是慕容雨自找的,怪不得自己!
侧目,望了望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银屏,慕容莉冷冷一笑:想赢,不仅要聪明,还要有手段,银屏够聪明,却没有手段,才会被自己设计。
慕容莉是打算毒死前来参加婚宴会所有人,不过,银屏还有些利用价值,暂时还不能死。
慢步上前,慕容莉扶起银屏,轻声呼唤着:“银屏姐姐,银屏姐姐……”
银屏慢慢睁开了迷蒙的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慕容莉天真,疑惑的眼瞳:“银屏姐姐,你怎么昏倒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奴婢没事!”银屏笑着摇摇头,努力回想着昏迷前的事情,她追慕容莉,脚下一绊,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悄悄侧目望去,摔跤的地方有一块突出的石头,自己是不慎摔倒了……
“银屏姐姐,要不要去看大夫?”慕容莉圆睁着漂亮的大眼睛,满目担忧。
银屏微微笑着:“多谢三小姐关心,奴婢没事,不必看大夫!”奔跑时不小心摔昏,事情传的扬出去,也太丢人了,回府后悄悄找个大夫看看便可,没必要大张旗鼓,闹得人尽皆知。
“银屏姐姐,我看你精神不太好,如果不想看大夫,就去洗把脸吧!”慕容莉轻声建议着,满目可爱。
银屏笑着站起身:“好!”摔了一跤,满身都是灰土发髻也有些凌乱,就算慕容莉不说,银屏也会找水梳洗一番的。
慕容莉四下张望片刻,指着一个方向道:“银屏姐姐,那边是洗衣服的地方,肯定有水,咱们过去看看!”
沉下的眸底,寒光闪现,去了,就不必再回来了,今天,所有来丞相府参宴婚宴的人,全部都要死!
府外响起鞭炮声,新娘子的花轿到了,客人全都涌到门外,去看新娘子,那名黑衣人得以顺利潜进紫荆园,园内静悄悄,空荡荡的,几名丫鬟站在院内的树荫下聊天,距离房间有一定的距离,以黑衣人的武功,不惊动丫鬟们潜进房间不成问题。
黑衣人暗中查探过,附近没有暗卫,远远的,倒是有几名侍卫在四处巡逻,不过,今天是大喜之日,侍卫们只是象征性的四处看看。
呵呵,欧阳少弦对丞相府的守卫如此放心么?若在平常,相府的戒备不可谓不森严,可是今天,谢轻翔大婚,来客如云,是戒备最松的一天,心怀诡计之人,有许多孔子可钻。
丫鬟们还在热烈的讨论事情,黑衣人纵身一跃,黑色的身影瞬间到了门口,轻轻推门走了进去,若有似无的梅花香飘入鼻中,黑衣人深深呼吸一口,暗暗赞叹,真香!
黑衣人对毒气有些研究,闻得出这是纯粹的香气,没有掺杂其他药材。
放开脚步,黑衣人悄无声息的向内室走去,红木雕花大床上,半透明的帐幔内,躺着一道窈窕的身影,乌黑的黑丝洒了大半张床,身上盖着一层薄薄的软纱,玲珑有致的身形一览无余。
女子背对着房门,黑衣男子看不到她的样子,却被她身上散发的幽幽香气,以及迷人的身段深深迷惑,眸底色光闪闪,轻搓着双手,迫不及待的快速奔向床边,小美人,我来了!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欧阳少弦的世子妃,忠勇修府大小姐,肯定别有一番味道,就算因此丧命,也值了!
慕容莉和银屏步行找水,两人去的不是浣衣房,而是厨房,喜宴,厨房里异常忙碌,厨娘,丫鬟,小厮,来来回回忙个不停:
“这道菜做好了,快端去那边摆着……”
“快拿葱和姜来,油开了……”
“快加点水,别把汤熬糊了……”
“两位姑娘可是迷路了?”慕容莉衣着鲜丽,一看便知是千金小姐,银屏的衣服虽不如她,也很不错,是贵族一等丫鬟所穿的料子,定是前来参宴的客人无疑。
慕容莉轻轻笑着,天真可爱:“我们是第一次来相府,对路不熟,银屏姐姐不小心弄脏了衣服,本来是想去浣衣院梳洗,没想到来了厨房……”
小孩子在陌生的地方迷路很正常,询问的小厮也没有多想,手指着前面的方向:“出了院门左转,走五十米,就是浣衣院!”谢轻翔大喜,来者是客,下人们对客人,自然是礼貌恭敬。
“谢谢小哥!”慕容莉道过谢,和银屏离开了厨房。
慕容莉走在前面,不着痕迹的四下观望着,带着银屏去了另一个地区,不是浣衣院,而是距离忙碌厨房较远的另一个小厨房。
“银屏姐姐,那里有井,你在这里打水洗梳下吧,浣衣院有些远,我跑了好多路,累的走不动了。”慕容莉漂亮的大眼睛隐带疲惫,银屏没有再多说什么,福福身,走到井旁去打水了。
趁着银屏不注意,慕容莉悄悄向一边移动,谢轻翔大婚,来客络绎不绝,大厨房忙不过来,便将小厨房的人都叫去帮忙,大厨房主做菜,像炖汤之类的需要熬时间的食物,就放到了小厨房,掌握好火候,每隔一段时间过来看看便可。
热汤虽然盖着盖子,却盖不住四溢的香气,慕容莉正是寻着香气,走到这里来的。
轻轻掀开,浓浓的香气扑鼻而来,看汤里的材料,慕容莉知道,这是喜宴客人要喝的汤。
贵族的喜宴十分讲究,每桌都有几十道菜,客人们的口味不同,吃的菜自然也不同,要想用这包毒毒死所有的客人,是不能在菜中下毒的。
汤是用膳的最后一次进食,温胃养身,无论男女老少,多多少少都会喝上几口,所以,在汤里下毒,是最明智的选择。
门外,银屏还在打水梳洗,慕容莉眸光一寒,拿出纸包,抖出毒药倒进了热气腾腾的香汤中,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们自己,谁让你们来参加婚宴的……
“莉儿,你在干什么?”身后,突兀的响起一道熟悉的呼唤,慕容莉一惊,猛然转身望去,正对上一双似笑非笑的清冷眼眸,慕容雨不是应该在紫荆园和那名黑衣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心中震惊,慕容莉面上却是不动声色,黑漆漆的小眼珠咕咕噜噜的转动着,笑的天真可爱:“姐姐也是闻到香气来喝汤的吗?我知道还不到用膳时间,不过,这汤太香了,我早晨没吃什么东西,有些饿了,所以,才会禁不住……姐姐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否则,祖母就要数落我不懂礼数了……”
一番话说的可怜兮兮,让人忍不住心生疼爱。
慕容雨微微笑着,眸光凌厉:“你刚才往汤里放了什么?”
“我什么也没放啊,姐姐看错了吧!”慕容莉满目疑惑,不着痕迹的四下观望着,暗中寻找杀掉慕容雨的机会。
慕容雨看到她下毒了,断不能活着走出这里,否则,她的一番苦心岂不是白费了!
慕容雨淡笑依旧:“如果这里只有你,我两个人,你当然可以说我看错了,但如果有好几个人都看到你做了小动作,那就是你真的在汤中动了手脚!”
话落,慕容修,老夫人,以及多名侍卫从四面八方走了出来。
慕容雨冷声命令着:“大夫,查查汤里被下了什么!”
“是!”侍卫快步上前,取来一碗热汤,大夫拿出银针放进汤中,银光闪闪的针身瞬间变成黑色:“是巨毒,入口一盏茶,就会毙命!”
“莉儿!”老夫人面色铁青,眸底怒火显现,好,很好,自己疼爱的孙女,居然这般巴不得自己死,她的良心,让狗吃了……
慕容修痛心疾首,目光沉痛:“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在汤里下毒,存心是要毒死所有宾客,慕容修和老夫人也是客人哪!
“呜呜呜……不关我的事,真的不关我的事……”慕容莉伤心哭泣:“是银屏姐姐,让我将这包药放进汤中的……我不知道这是毒药,真的不知道……”
汤里的毒还没有完全化开,她不能推说是别人早下的,只能将责任推到银屏身上。
该死的慕容雨,她怎么知道自己要来这里下毒,还带了这么多人前来,亲眼目睹,人赃并获,不过,她想打垮自己,可没那么容易……
“三小姐,奴婢与你元冤无仇,你为何要陷害奴婢!”银屏眼泪汪汪,满目委屈。
“银屏姐姐,不是我不想替你背黑锅,而是,事关重大,我不能帮你背啊!”下毒毒害贵族宾客,犯了重罪,如果是侯府丫鬟犯错,可将事情推到她一人身上,处死了,事情也就了结。
可如果是侯府小姐下毒,会连累到侯府其他人,整个忠勇侯府的名声也就臭了。
慕容修和老夫人都是聪明人,权衡利弊后,肯定会弃小保大,让银屏做替死鬼。
“莉儿,你不必高声惊呼了,所有宾客都去了前厅看新娘,这里只有咱们忠勇侯府的人!”外人在此,为了顾及侯府的面子,往往会是小姐犯错,丫鬟顶罪,可若是在侯府人面前,小姐错就是小姐错,丫鬟错就是丫鬟错,是非黑白分的清清楚楚,不会有半点马虎。
“呜呜呜……真的是银屏姐姐让我下的毒……为什么你们信她不信我……我是你们的亲人啊,她只是一名丫鬟……”慕容莉小手紧捂着眼睛,哭的凄凄惨惨。
“三小姐,奴婢是清白的,您不能为了自己脱罪,就将所有事情都诬赖到奴婢身上……”银屏泪眼朦胧,语气坚定,一字一顿:“撒谎会遭天谴,三小姐敢不敢和奴婢一起对天发誓?”
“如果发了誓,银屏姐姐和我依旧毫发无损,又要怎么办?”晴天白日,朗朗乾坤,发誓有什么用。
“三小姐!”银屏气的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
“莉儿,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究竟承不承认下毒的人是你?”慕容雨语气冷漠,目光凌厉。
“姐姐,你是我的亲姐姐,为什么宁愿相信一名丫鬟也不相信我?”慕容莉哭的悲伤:“她是祖母身边的丫鬟,姐姐与她关系再好,也要主持公道,不能偏向她吧……”
慕容雨扬扬眉毛,这是在变相指责自己,讨好老夫人身边的丫鬟,欺负她了。
自己都已经出嫁了,还有讨好老夫人的必要吗?
“带证人!”既然慕容莉死不认罪,一盆脏水到处乱泼,慕容雨也没必要再和她继续讲道理。
一名黑衣人被侍卫们五花大绑的押了进来,见到慕容莉,死潭般的眸底寒光闪现,破口大骂:“慕容莉,你这个贱人,居然敢出卖老子,老子被抓了,你也休想好过,毒没下成功吧,是我告发了你,老子死也要拉你做垫背!”
慕容莉一惊,这个蠢货,怎么被慕容雨抓住了。
“你是谁,在说什么,我听不懂?”事到如今,别无他法,慕容莉要想自保,必须与黑衣人撇清关系:“是谁买通你来指责我的?”
“老子铮铮铁骨,谁都买不通!”黑衣人厉声怒斥着:“我给你毒药害人,做为回报,你让我去紫荆园玩慕容雨,他妈的,不是艳福,是飞来横祸……”
黑衣人扑上去时,床上躺着的那人猛然转过了身,黑黑的脸庞,血红的嘴唇,下巴上冒出的浓浓青色胡须昭示,大床上躺的不是慕容雨,而是一名男人。
男人对他抛了个媚眼,嘟了嘟嘴唇,黑衣人意识到不妙,正欲起身离开,原本空荡荡的四周涌出几十名武功高强的侍卫,将他团团围住,一名举止优雅,气质高贵的女子从门外走了进来,美丽的容颜让人呼吸一窒,嘴角轻扬起一抹浅浅的笑:“阁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失敬失敬!”
“你是谁?”黑衣人暗暗提高了警惕:她居然知道自己要来!
“慕容莉的姐姐,慕容雨!”慕容雨虽然在微笑,清冷的眸底却如千年寒冰,冷的令人窒息:“你以为莉儿是真的在帮你么?她是我的亲妹妹,自然向着我,骗你这个采花贼到此,只是不想再让你继续害人……”
“呵呵,你少骗我,慕容莉一向与你不合,你这么做,是在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吧!”黑衣人在外办事,也是有些头脑的,对慕容雨说的话,半信半疑。
慕容雨淡淡笑笑:“若非莉儿提前告诉我你会来,我又怎会在这里布了天罗地网恭候?”
黑衣人沉下眼睑,眸底隐有寒光迸射,他来这里的事情,只有他和慕容莉知道,这么短的时间,若非有人事先通知慕容雨,她又怎会将抓捕自己一事安排的如此妥善……
“不相信也无所谓,还有没有什么临终遗言要说?”慕容雨语气冰冷:“今天,你必死无疑,休想走出这里!”
黑衣人沉下眼睑,没有说话,慕容雨微微笑笑:“不说话,就是没有遗言了,抓住他,死活不论!”
慕容雨一声令下,侍卫们蜂涌上前,将黑衣人团团包围,黑衣人的武功只能算是一般,对付两三个侍卫没问题,可同时应付十多名侍卫,他力不从心,不消片刻就被抓住了。
身上,脸上全都挂了彩,模样极是狼狈,慕容雨淡淡扫了一眼:“这个采花贼肯定没少祸害良家女子,拉出去,斩了!”
“等等!”黑衣人急忙制止,慕容莉下毒,害死一部分贵族之人,可以直接去主人那里领功,不需要他从中牵线搭桥了,就来一招诡计,让他死在慕容雨手中,真是聪明又狠毒的女子,自己死了,也要拉她做垫背……
抬头望向慕容雨,黑衣人眸底寒光闪现,语气坚定:“我不是采花贼,而是杀手,你知道慕容莉去干什么了吗,在宾客们的食物中下毒,她想害死所有参宴的客人……”
“你这个蠢货,笨蛋,你上当了知不知道?是慕容雨故意设计你,挑拨咱们之间的关系,让你来指证我……”听完黑衣人的叙述,慕容莉忍不住怒吼,咬牙切齿,恨铁不成钢,笨蛋,笨蛋,笨死了!
吼过后,慕容莉猛然发现自己说多了话,手捂着嘴巴,抬眸望去,老夫人,慕容修,都在痛心疾首的望着她:“莉儿,真的是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慕容莉年龄小,心机重,心思还不够成熟,被黑衣人一激,自己将事情全部抖了出来。
“为什么,你们还好意思问我为什么?”事情被拆穿,再掩饰也于事无补,慕容莉释放真实情愫,对着慕容修,老夫人大吼:“在侯府多年,你们可曾将我当成过自己的亲人?”
慕容修强忍怒气:“无论是雨儿,琳儿,还是你,都是我的女儿,我对你们是一视同仁的……”
“闭嘴!”慕容莉怒吼着,目光冷冷扫视着老夫人和慕容修:“你们两人,重男轻女,天天叫着要儿子,要儿子,慕容岸归来后,你们的心思全都放在了他身上,何曾正眼看过我?”
无论是冒牌货,还是真正的慕容岸,都像温室的小花一般,被老夫人和慕容修小心翼翼的宠爱,关心着,相比之下,慕容莉就如同门外的小草,孤苦伶仃,无人关心。
“我,慕容雨,慕容琳的确都是爹的女儿,可是,在侯府的吃,穿,住用,差了不止一截,雨姐姐出嫁时,一百二十抬的嫁妆,还有十多家赚钱的铺子,琳姐姐出嫁,却只有二三十抬的嫁妆,你们舍不得给庶女陪嫁,到我出嫁时,是不是直接变成五六抬?”
在侯府多年,慕容莉受尽了各种不公平的待遇,一朝暴发,不可收拾:“侯府诺大的家业,将来是要留给慕容岸的吧,我呢?吃于我的东西在哪里?最多也就几抬嫁妆吧,这就是你所谓的不偏不向,一视同仁?”
“自古以来,嫡庶有别,庶女与嫡女岂能同等待遇,地位哪及得上嫡子高贵!”老夫人冷声开口教训,身份低贱的庶女,居然这般不识抬举……
身为庶女,怪不得别人,要怪只能怪她命不好,谁让她是庶女了!
“是谁害死了我的弟弟,让我形单影只,又是谁杀了我的母亲,让我失去关怀,成为累赘……是你们这些自以为身份高贵的嫡出之人……”
老夫人皱皱眉头:“岸儿,雨儿,琳儿是你的哥哥,姐姐,你怎么是独身一人?马姨娘是为伸张正义,和你舅母同归于尽,害死她的可不是我们……”
“你少骗我!”慕容莉怒声打断老夫人的话:“舅母和我娘关系那么好,怎么会害我娘!”与坏人同归于尽,不过是害死母亲的借口而已,让人停止追查此事,慕容修,老夫人,你们好狠的心!
慕容雨沉沉眼睑:“是谁告诉你,你舅母和你母亲关系好的?你知不知道当年就是你舅母和张姨娘联合害死了你未出世的弟弟,你知不知道报官将马重舟抓进大牢的是你新舅母,事情也是经过你外公和舅舅同意的,马府得了五千两的赏银……”
抓到女首领的同谋,赏银三千两,上报女首领的行踪,赏银二千两。
从黑衣人口中,慕容雨知道慕容莉很在意马重舟,便命人将马重舟入狱一事调查核实,得知了事情真相,于氏,真是好计谋!
“你胡说,你骗我!”慕容莉对着慕容雨怒吼,母亲过世后,慕容莉疏远了老夫人和慕容修,却和马府的人走的很近,尤其是于氏,两人都快亲如母女了。
“若是不信,你可以去马府问问!”为了撇清关系,马府已经与马重舟断绝了所有关系!“你们骗我,骗我,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她一直重视的亲人,居然是她的杀母仇人,事情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如果他被你们威胁,当然不会对我说实话!”威胁利诱的手段,慕容莉也曾用过,知道它的厉害。
慕容雨轻轻笑着,摇摇头:“如果你的亲人,能被我买通,帮着我来对付你,这样的亲情,还算是亲情吗?你坚信他们是你的亲人,他们就应该不为所动,拼着最后一丝力气,也要护着你才对……”
“不会的,你们在骗我,一定是在骗我……”多年坚持的报仇信念,一旦瓦解,慕容莉找不到方向,不知自己应该做些什么,像没头苍蝇一般,摇着头,到处乱撞。
一不小心,碰到了柜子,柜子上的瓷碗被撞下一只,重重掉落在地,摔的粉碎:“你们骗我,一定是骗我的,我要去马府,见外公,舅舅,见重舟表哥……”
慕容莉抬起头,目光坚定:“我要去马府见外公……”外公是母亲的亲生父亲,他一定会告诉自己真相的,还有重舟哥哥,是他的亲孙子啊,他不会出卖重舟哥哥的……
打定主意,慕容莉快步向前走,无意间踩到了掉落的包毒药纸片,脚下一滑,径直向地上倒去:“砰!”头重重的撞到碗柜上,里面的碗筷噼里啪啦的掉落下来,重重砸在慕容莉脸上。
“哧!”身体倒在地上的瞬间,一枚尖锐的瓷片深深刺进了慕容莉脖颈中,鲜血喷涌而出,尖锐的疼痛,使得慕容莉迷蒙的眼睛瞬间圆睁了起来。
“莉儿!”慕容修惊呼着:“大夫,快看看她!”慕容莉是他的亲生女儿,尤其是经历了真假慕容岸之事,慕容修对亲情,很是重视,平时,他事情忙,顾不上关心她,可心里一直没有忽视过她,为何她想不明白呢?
鲜血喷的一次比一次急,疼痛难忍,慕容莉颤抖着小手,欲拔出瓷片,大夫急忙制止:“别动,瓷片拔了,你就没命了!”
大夫仔细看了看慕容莉的伤势,叹口气,轻轻摇了摇头:“尖刺破了动脉,怕是……”没救二字大夫没说出来,不过,这里的人,都明白是怎么回事。
“你想想办法,想想办法!”慕容修怒吼着,他的女儿对他有误会,他还要等她恢复正常,解释清楚……
大夫重重叹气:“大动脉刺的很深,血流的急,无法医治……”
大夫的话,判了慕容莉死刑,不过,她没有惊慌,神色非常平静,血快速喷向一侧,慕容莉的面色和嘴唇越来越苍白,微微笑着,望向慕容雨。
“雨儿姐姐,在侯府,除了母亲外,你是对我最好的人,可是,他们告诉我,你害死了我的母亲和未出世的弟弟,为了替他们报仇,我不得不设计你!”慕容莉抬头望向头顶上方,迷蒙的目光中,盈满苦涩:
“如果我的母亲和弟弟没死,该有多好,我不会被人挑拨着害你,咱们姐妹两人,亲密无间,坐在蓝天白云下,青青绿草中,吹动竹风车……”微风轻轻吹着,清水哗哗流着,蝴蝶翩翩起舞,围绕你我,该是多美的一幅画面……
侯门之中无平静,争斗起的那一刻,就决定了,敌对双方,只有一方能活下来:“雨姐姐,我再求你最后一件事,把我房间首饰盒里的那支白玉簪Сhā在我发髻上,我要带着它,去见我的母亲……”
血越喷越少,慕容莉的脸和嘴唇苍白的可怕,神色平静,美丽的大眼睛渐渐呆滞,耳边响起小时候,马姨娘哄她睡觉时所唱的催眠曲,嘴角扬起一抹微笑,仿佛看到了世上最美丽的风景……
眼前的景色越来越模糊,直至转为一片漆黑,慕容莉的笑容凝在脸上,成为永远的定格!
“莉儿!”慕容修失声惊呼,眸底隐有泪光闪动,先是梓馨和岸儿,再是未出世的孩子,马姨娘,张姨娘,现在又轮到了莉儿,为什么他的亲人,一个又一个离他远去……
慕容雨沉下了眼睑,慕容莉说除了马姨娘,自己是对她最好的人,是实话,还是在故意挑拨自己和老夫人之间的关系?
老夫人是忠勇侯府的长辈,自己是楚宣王府的世子妃,如果老夫人讨厌了自己,忠勇侯府和楚宣王府肯定会起矛盾。
慕容莉临死前说的这番话,是真心后悔了,还是又一次预设了阴谋,生前不能报仇,她死了,也不让活着的人好过!
若是平常人,慕容雨断不会有这番猜测,可慕容莉高深的计谋已不能用平常人来形容,慕容雨不知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句话,应不应该应用到慕容莉身上。
“扑通!”黑衣人口鼻流血,直直倒在地上,没了声息,他服毒自尽了,刚才怒气冲冲的来这里,只为拆穿慕容莉,如今得知一切是场骗局,他中了别了圈套,自然悔恨的立刻服毒自尽,慕容雨没有让人阻止,因为慕容岸曾说过,一般的杀手,嘴严,也不知道太多的事情,救下他,也没有太多利用价值!
丞相府前厅宾客如云,个个喜笑颜开,道贺声不绝于耳,与悲伤的后院,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慕容莉死亡,尸体从后门悄悄抬回了忠勇侯府,老夫人,慕容修情绪低落,坐在宴席上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饭菜,丞相府与忠勇侯府是亲家关系,丞相府办喜事,忠勇侯府的主人,断没有不用膳,或早退的道理。
慕容莉不顾父女亲情害他,慕容修心中有恨,但更多的是不解,他不知道活泼可爱的慕容莉为何会变成这个样子?
老夫人心中则是恨,多年来,她一向按照规定,公平,公正,从未出现偏颇,嫡是嫡,庶是庶,数百年来,祖上订下的规距,她岂能擅自更改,慕容莉居然因为这个恨她,她岂能不郁闷。
美味佳肴入口,却味同嚼蜡,食不知味!
慕容雨是楚宣王府世子妃,不过,她有身孕,要特别照顾,吃了几口饭菜,找个理由向沈老太君,谢丞相等人告过别后,坐上了楚宣王府的马车。
慕容莉是庶女,也是侯府小姐,她的死,是件丑事,不能对外界实话实说,否则,侯府的名誉,会毁于一旦,要找个非常完美的借口,让慕容莉死有所值。
尸体抬回侯府,会请专门的人为她上妆,慕容雨去忠勇侯府,是想找出慕容莉所说的那只白玉簪,为她戴到发髻上,如果慕容莉是真的悔改了,最好,如果她真的在定诡计,慕容雨也不怕,活着的人,还能斗不过一具尸体!
云悠山重伤的土匪高挂多日,白天晒阳光,晚上晒月亮,几天下来,滴水未尽,又身受重伤的他们,快要支撑不住了。
烈日当空,地面炽热,看守土匪们的侍卫坐在树荫下,微闭着眼睛打盹,阵阵蝉鸣徘徊耳边,仍然抵挡不住睡意的袭来。
薛涩涩一袭红衣,墨丝飞扬,发髻上的银环,随着她轻盈的走动,叮当作响,眸底流动的,不再是嚣张与活泼,而是内敛与仇恨。
一侧的胳膊上,搭着一件男式长袍,望望悬挂在高柱上的众人,想想自己如今的处境,薛涩涩狠狠心,胳膊一扬,丝质的长袍翩然飘飞,越过树枝高墙,飘向不知名的远方。
长袍消失不见,薛涩涩转过身,不避不闪,一步一步,走向悬挂的众人。
“你是什么人?”半眯着眼睛的守卫胳膊一松,头猛然磕下,醒了过来,望着快要走到土匪们面前的薛涩涩,怒吼着,快速拔出长剑,阻拦薛涩涩。
薛涩涩看也没看那守卫一眼,径直前行,在侍卫快来到她身边时,猛然拔出长剑,对着侍卫就是一招:“哧!”剑入脖颈,侍卫的高呼哽在喉间再也发不出声,圆睁着眼睛,慢慢倒在地上……
“快快快,云悠山的土匪来了!”侍卫们高呼着,从四面八方涌来,长剑径直刺向薛涩涩。
薛涩涩毫不畏惧,长剑上下翻飞,舞的密不透风,保护自己的同时,重重伤敌,高挂的土匪们知道是首领来救自己了,心中高兴,可他们几天几夜滴水未尽,嗓子干的说不出话,甚至于,连抬头看一眼来者是何人的力气都没有……
侍卫们越聚越多,将薛涩涩重重包围,为了云悠山的众人,薛涩涩无瑕他顾,浴血奋战。
相隔两条街的地方,宇文振拿着折扇走过,不经意间抬头,望到了挂在树枝上的丝质长袍,咦,这不是薛涩涩要赔给自己的那件衣服吗?
这件衣服的扣子下边是褶皱花形,很是独特,宇文振记得清清楚楚,薛涩涩一向很宝贝这件长袍,为何会扔到了这里?难道是……
宇文振沉着眼睑,抓下树上的长袍,快步向前走去,转了两个弯,激烈的兵器交接声传来,宇文振一望,薛涩涩正被几十名侍卫围攻。
双方不知战了多长时间了,地上躺着几十名侍卫,透过侍卫缝隙,隐隐可见薛涩涩的动作越来越慢,挥出的剑招,早失了原来的力道,很是力不从心。
宇文振沉着眼睑,握紧了手中长袍,眸光不停的闪动着,似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挣扎,半盏茶后,宇文振猛然抬起眼睑,转过身,大步走向来时路!
距离广场不远的茶楼雅间中,欧阳少陵站在窗边,轻品茶水,目光却望向在侍卫中间奋战的薛涩涩,淡淡的笑容中充满冷冽。
他派在云悠山上监视的精兵全部死亡,不过,身上的剑伤昭示,并非一人所为,这次,只来了个薛涩涩劫人,欧阳少陵不打算现在抓她。
她打头阵,可能在试探,如果这里没有高手,她的同伙才会现身救人,到时,他就可以将他们一网打尽!
薛涩涩是女子,对付几十名侍卫,体力渐渐不支,欧阳少陵淡笑依旧,云悠山的土匪,在这里挂了好几天了,他们的同伙肯定知道这些土匪的现状,就算这名女子暂时没有同伙,云悠山的漏网之鱼也会现身救人的。
当然,不出现也没关系,等着这名女子被抓吧!
欧阳少陵上山剿灭时,没有见过薛涩涩,难道她就是薛寨主的女儿?
女儿都是父母的心肝宝贝,如果抓了她,距离薛寨主现身,就不远了。
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不见半个同伙前来,欧阳少陵正欲下令抓薛涩涩,一道高大的黑色身影从天而降,三两下打开围攻薛涩涩的侍卫,抓着她的胳膊,快速飞身离去。
欧阳少陵淡淡笑笑,想不到云悠山上还有如此厉害之人,断不能放过两人,大手一扬,茶杯稳稳落在桌子上,屋内的侍卫只觉眼前一道身影闪过,站在窗前的欧阳少陵不知所踪,空气中飘来他冷冷的命令:“随我去捉拿云悠山刺客!”
一个小小的云悠山,浪费了他不少时间,看到了首领,当然不能让他们逃脱。
正文 193 世子妙计引叛军
楚宣王府的马车到达忠勇侯府,琴儿,瑟儿小心翼翼的扶着慕容雨下了马车,走向府内。
“走这边!”暗哑低沉的男声响起,慕容雨停下脚步,侧目望去,薛涩涩和一名黑衣男子匆匆忙忙的从拐角转了过来。
看到慕容雨,黑衣男子和薛涩涩明显一愣,这里居然有人。
身后,急促的脚步声响起,黑衣男子沉下眼睑,快步前行,薛涩涩紧随其后,大步走着。
慕容雨眸光闪了闪,集丝行那次,她见过面前的女子与马车暗格中那位,暗格里的女子是云悠山女首领,想必这名女子也是云悠山的土匪,身后追赶他们的,肯定是欧阳少陵的人。
这次是无意间闯入,还是欧阳少陵故意设计,将两人逼到这里,再次陷害楚宣王府……
“刷!”沉思的瞬间,薛涩涩手中长剑挥出,直奔慕容雨而来,迅速快如闪电,让人来不及反应。
“小姐……”
“小姐……”琴儿,瑟儿的惊呼声此起彼伏,身体扑上前去,想帮慕容雨挡住长剑,可她们速度太慢,只能眼睁睁看着长剑距离慕容雨越来越近。
慕容雨站着没动,淡淡笑着,一言不发。
“当!”剑尖距离慕容雨不足半寸时,被黑衣男子打落,横身挡在慕容雨面前,男子眸底怒火燃烧:“你干什么?”
“杀了她!”薛涩涩咬牙切齿:“她是楚宣王府世子妃,欧阳皇室的人,就是我的仇人。”
“冤有头,债有主,抓你云悠山兄弟的是北郡王世子,你应该找他报仇,不应该将怒气发泄到一名毫无关联的弱女子身上!”黑衣男子眸光凌厉的可怕,他救她,可不是让她来滥杀无辜的。
“她看到了咱们的行踪,肯定会告诉后面的追兵!”薛涩涩目光沉重,一字一顿,毫不相让。
“欧阳少陵的精兵已经将整个京城包围了,就算没人看到咱们,那些精兵也能追咱们几条街!”京城街道众多,就算被慕容雨看到他们走了哪条路,也没关系,他们可以见弯就拐,追兵们循着路,根本找不到他们。
“快快快,人向那边跑了,快追!”追兵们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慕容雨扬扬眉毛:“快走吧,否则,等欧阳少陵来了,你们想走都走不了!”
追兵的脚步声近在咫尺,薛涩涩望了慕容雨一眼,快步向前奔着,拐进一条小巷,慕容雨扬扬嘴角:“她对京城的道路不熟悉嘛,居然走进了死巷!”死巷无路可逃,如果被欧阳少陵的追兵追到,堵在巷子里一通拼杀,不死也重伤。
黑衣男子站着没动,他被薛涩涩的坚强,倔强感动,才会出手相救,哪曾想薛涩涩为了报仇,蒙蔽了心智,居然想滥杀无辜,他不知道他救她是对是错了。
慕容雨抬头望向无动于衷的黑衣男子:“你不去叫她出来吗?”
黑衣人狐疑的望着慕容雨:“她想杀你,你还为她着想?”他记忆中的慕容雨,聪明,心狠,有仇必报,绝对不会袒护自己的敌人。
“刚才你没看清她剑刺的方向吗?不是为杀我,只是想在我身上留个伤口!”穷凶极恶的云悠山土匪经过,慕容雨居然毫发无伤,欧阳少陵肯定会借机找慕容雨的麻烦,如果慕容雨身上有伤,欧阳少陵就不能多说什么。
另外,她故意说的那些话,应该是为刺激宇文振,逼他离开,她的处境很危险,不想让别人陪她一起冒险!真是用心良苦。
黑衣人的眸光不自然的闪了闪,见到慕容雨后,他有些心神不定,没注意薛涩涩的剑尖是刺向哪里:“那个,要不要我帮你弄条伤口,保证比薛涩涩划的漂亮,只出点血,做做样子,不会很疼的……”
慕容雨美丽的小脸瞬间拉了下来:“去追你的薛涩涩吧,这里的事情,我能应付!”好端端的,干嘛要在身上留道伤,刚才薛涩涩那一剑,就算宇文振不阻拦,慕容雨也打算避开的。
没错,黑衣人就是宇文振,第一眼看到他的眼睛时,慕容雨就认出来了,勾魂摄魄,魅惑人心的眼眸,整个京城除了宇文振,找不到第二个人。
薛涩涩走的是死巷,没走出去,又跑回来了,刚刚从巷子里冒出头,宇文振快速闪了过去,将她拉进巷子,瞬间,大批追兵赶到。
“嫂子!”欧阳少陵那令人讨厌的呼唤声响起,慕容雨转过身,轻轻笑笑:“堂弟!”这才一上午的时间,她是第二次见到这张虚伪的笑脸了。
“嫂子怎么来了忠勇侯府!”老夫人,慕容修,慕容岸都在丞相府做客,慕容雨从宴上出来,没回楚宣王府,而是来了侯府,怎么听都有些不太对劲。
“祖母叮嘱我来侯府做件事情!”慕容雨回答的简单明了,没有和欧阳少陵废话的意思。
忠勇侯府的家事,欧阳少陵自然不能再打破砂窝问到底,快速转移话题:“嫂子刚才可有看到两名云悠山土匪经过,一男一女,男的身着黑衣,身形高大,女的一袭红衣,头戴银环……”
“原来这两人是土匪!”慕容雨故做惊讶,手指着薛涩涩和宇文振的藏身处:“他们向那边去了!”
欧阳少陵和慕容雨一样,不相信对方,慕容雨指东,欧阳少陵就会向西,慕容雨指西,他就会向东,所以,慕容雨指出宇文振和薛涩涩真正的藏身地,欧阳少陵绝不会追过去。
欧阳少陵淡淡笑着:“那是条死巷,土匪走进那里,无异于自投罗风,嫂子可记清楚了,他们真的进了那里?”
“当然!”慕容雨语气凝重:“这种事情,我可不会拿来开玩笑!”
欧阳少陵淡淡笑着,别有深意:“土匪经过这里,嫂子就没想着上前抓住他们吗?”薛涩涩一袭女子长裙,普通打扮,慕容雨说看不出她是土匪还说得过去,但那名男子,一身黑衣,有眼睛的人都知道,他不正常。
慕容雨身为楚宣王府世子妃,皇室儿媳,遇到土匪,理应抓捕,为皇室排忧解难。
“我是想过抓他们两人,可是你看看我四周,除了丫鬟,就是嬷嬷,手无缚鸡之力,如何对付那两名穷凶极恶的土匪!”慕容雨目光凝重:“就算全扑上去,也拖延不了多长时间,只有被杀的份!”
欧阳少陵轻轻笑笑:“我明白嫂子的意思,不做无谓的牺牲,尤其是嫂子有了四个多月身孕,若是出事,就是一尸两命,堂兄会很伤心的!”
换句话说,就是贪生怕死,为了生下儿子,荣华富贵,眼睁睁看着土匪经过,不敢上前阻拦。
慕容雨淡笑依旧:“我之所以下命不许丫鬟,嬷嬷们动手,也是为堂弟着想,堂弟武功高强,只要追上他们,就能一举擒获,丫鬟,嬷嬷们体力弱,抓人不成,肯定会反被人抓,到时,她们成了土匪手中的人质,堂弟是牺牲丫鬟,嬷嬷呢,还是放土匪们离开呢?”
丫鬟,嬷嬷的身份低微,却也是人命一条,皇命再大,也要顾及老百姓的性命,如果欧阳少陵为抓土匪立功,牺牲丫鬟,嬷嬷们,与滥杀无辜没什么区别,被人一线奏折弹劾到皇上面前,他就要带罪了!
欧阳少陵淡笑依旧:“多谢嫂子提醒,受教了!”
“堂弟能力非凡,若是没有累赘,一定能抓到土匪,我还有事,恕不奉陪!”转过身,慕容雨大步走向府内。
欧阳少陵与慕容雨暗中是敌对,明面上,楚宣王府和北郡王府的关系还是很不错的,慕容雨在这里,欧阳少陵可能会让精兵进死巷搜查,可若是慕容雨走了,他肯定让精兵们走另一条路追人。
“嫂子!”欧阳少陵上前一步,紧紧捏住慕容雨的手腕,淡笑的眸底隐有厉光闪烁。
“你干什么?”欧阳少陵捏的紧,慕容雨抽了好几次也没能将手抽回,冷声质问着,清冷的眸底,冰冷流转。
欧阳少陵凌厉的双眸望进慕容雨清冷的眼眸中,瞬间,凌厉淡去,只剩点点微笑,大手松开,慕容雨抽回手腕:“嫂子小心,前面有块凸出的石头!”
慕容雨低头一望,半步外还真有块石头,不过,她可不认为,欧阳少陵抓她手腕,只为提醒她有石头,夏天衣服薄,慕容雨的手腕被欧阳少陵捏的通红,火辣辣的疼。
“多谢!”慕容雨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欧阳少陵笑容加深,修长的身影一闪,瞬间来到死巷边,对着巷子就是一掌。
“砰!”两掌相对,欧阳少陵微微笑着,站着未动,一道红色身影窜出,手中长剑刺向他的脖颈。
欧阳少陵侧身躲过,精兵们涌上前,将薛涩涩重重包围,欧阳少陵则和身着黑衣的宇文振过招,嘴角,依旧噙着淡淡的笑:“多谢嫂子指路,他们两人,真的来了死巷!”
慕容雨扬唇笑笑,欧阳少陵是在变相告诉宇文振和薛涩涩,是自己出卖了他们,刚才他们两人就站在死巷边,肯定是薛涩涩急燥的性子露了马脚,才会被欧阳少陵发现端倪。
“恭喜堂弟找到土匪,抓到他们,堂弟就可以立功了,我还有事要做,就不打搅二弟抓人了!”转过身,慕容雨头也不回的走向侯府。
宇文振武功不错,与欧阳少陵交手,短时间内,分不出输赢,但薛涩涩的武功不是特别高,一人应付这么多精兵,肯定力不从心,很快就会被抓。
欧阳少陵带着皇室精兵,慕容雨站着观看,帮不上任何忙,进了侯府,可以另想办法救人。
“嫂子不必急着离开,有我在,土匪伤不到你!”欧阳少陵淡淡笑着,目光幽深。
“我不是怕受伤,是累了,想进府休息!”慕容雨冷声回答着,走进侯府。
欧阳少弦不在慕容雨身边时,总会派暗卫在暗中保护她,进了侯府,来到相对隐蔽的角落,慕容雨唤出暗卫,留下三分之一的人继续保护,三分之二的暗卫去营救宇文振和薛涩涩,说营救,其实就是帮着挡挡精兵,让他们两人找机会逃走。
欧阳少陵负责云悠山土匪之事,如果成功抓到薛涩涩,就是立了功,足以证明能力不错,可能会得皇上重用,近而对欧阳少弦的封王产生威胁,可若是他抓不到薛涩涩,就是办事不利,休想再抢夺少弦的王位。
吩咐完所有事情,慕容雨去了慕容莉所在的梨园,梨园原是马姨娘的居所,马姨娘死后一年,慕容莉主动要求住到了这里。
老夫人,慕容修没回来,下人们不敢自作主张,慕容莉的尸体放在了稍远的柴房中,没有抬进梨园。
梨园的房间非常整洁干净,里面的摆设古朴典雅,昭示着主人的品味与喜好,慕容雨径直走进内室,来到梳妆台前,梳妆台上摆着木梳,胭脂,水粉,首饰盒等女子用品,慕容雨轻轻打开首饰盒,在琳琅满目的首饰里拨了拨,拿出一只白玉簪。
白玉簪通体透高,顶端雕刻着美丽的祥云图案,浅浅的流苏垂下,十分漂亮。
慕容雨放下首饰盒,细细观看白玉簪,这只发簪的成色是玉中极品,老夫人嫡庶分明,不可能将这极品发簪赏给身为庶女的慕容莉,慕容莉临死前曾说,她要带着它,去见马姨娘,这发簪和马姨娘有关……
轻轻抚摸着白玉簪,慕容雨没发现有什么特殊之处,纤手轻触流苏和祥云,这发簪,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嗖!”慕容雨不知碰到了哪里,祥云上的图形突然散开,一只纸筒冒了出来,慕容雨目光深沉,拿出纸条,打开来看,雪眸瞬间眯了起来,怎么会是这样?
“世子妃!”派去解救宇文振和薛涩涩的暗卫大步走了过来:“男的逃了,女的被欧阳少陵抓了!”
慕容雨眉毛微皱:“欧阳少陵亲自抓的?”
“是的,原本欧阳少陵在和那名实力相当的男子教量,属下们一出现,他居然甩开男子,改攻女子……”女子的武功远不如欧阳少陵,只有被抓的份!
慕容雨扬唇淡笑,暗卫们出现时,欧阳少陵就猜到他们是帮宇文振和薛涩涩逃离的,他和宇文振的武功旗鼓相当,短时间内,谁也奈何不了谁,如果再有暗卫帮忙,逃走不是问题,薛涩涩那边也一样,暗卫阻开精兵,她也可逃离。
所以,欧阳少陵反其道而行,改攻薛涩涩,抓到一个,总比两个都跑掉强。
慕容雨淡淡吩咐着:“先下去吧!”薛涩涩只是云悠山的大小姐,不是薛寨主,抓到她,事情还不算完全了结,楚宣王府马车里还藏着名丫鬟,好像在云悠山的地位尚可,只要云悠山上的重要首领没有全部抓住,欧阳少陵就不算立大功。
慕容雨拿着发簪和纸条回了楚宣王府,交给了欧阳少弦。
“这些是……人名!”白纸上密密麻麻的写着许多人名,有些欧阳少弦听过,有些没听过,有些是官员,有些是商人,还有些,是平民百姓。
“没错,全是人名!”慕容雨凝深了目光,因为她二舅舅谢云庭,三舅舅谢云浮的名字赫然在列。
“假慕容岸准备整垮侯府时,曾暗中将侯府铺子的客人引到其他铺子中,据我爹说,冒牌货承认那几家铺子是叛军开的,他一直在暗中追查,却没发现什么端倪,或许,我们可以从这几个铺子着手,查出他们的幕后老板,揪出那名叛军!”
事关重大,慕容修也不知道冒牌货说的是真是假,没有冒然上报,决定暗中查查,如果发现端倪,再行上报不迟。
清冷的目光在诸多人名称来回扫视,慕容莉提供的这份名单,慕容雨半信半疑,决定先查查看,如果是真名单,最好不过,如果是假的,也避免铸成大错。
并且,慕容莉接触的这些人,在京城或朝中的身份,地位只能算一般,没有特别大的价值。
“我立刻派人去查!”吩咐完事情,欧阳少弦将慕容雨揽进怀中:“马车里那位,你准备如何处置?”
慕容雨回到王府直奔书房,还没来得及安排荷花:“送她去个安全的地方,让欧阳少陵找不到就好!”荷花的画像被绘出,并安上云悠山首领之名,一天找不到她,欧阳少陵剿灭云悠山的任务就不算完成。
“少弦,你觉得,云悠山真的会派刺客刺杀皇上吗?”一个小小的土匪窝,不堪一击,敢和清颂皇室作对,也太不自量力了。
欧阳少弦淡淡笑笑:“眼睛看到的,未必就是实情!”云悠山那个小地方,断不敢明目张胆与皇室做对,这件事情,是有人故意陷害。
“皇上应该也知道吧!”欧阳少弦慕容雨都能看出事情不对,皇上没理由看不出来。
“就算看出来,皇上也不会管!”小地方,历练官员的能力而已,皇上根本没放在眼中。
欧阳少弦抱紧慕容雨,眸光不自然的闪了闪,低声道:“雨儿,其实,我们两人一起生活,会很美满幸福的,孩子只是锦上添花……”
慕容雨猛然直起身体,全身戒备,目光凌厉:“你是什么意思?”保她,放弃孩子吗?
“如果在你没有身孕时知道这件事情,我们可以不要孩子!”看慕容雨的态度,欧阳少弦就知道,劝她放弃孩子不可能。
孩子四个多月了,欧阳少弦也很舍不得,绝后,不起列祖列宗,可是,他真的很不想失去慕容雨。
欧阳少弦也希望大人小孩都平安,可是,去苗疆的人始终没有传回任何消息,眼看着小孩越长越大,他和慕容雨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少,欧阳少弦越来越忧心……
“雨儿,对付叛军,你觉得,我们应该如何出手?”不想再继续那件沉重的事情,欧阳少弦主动转移了话题。
“我哥哥曾说过,叛军首领的行踪一直飘忽不定,除非有重大事情,否则,他绝不会轻易现身,不过,我爹说,冒牌货在侯府时,每月定时将一些银两拿去给叛军,难道这些铺子每月上次一次银两?”
欧阳少弦微微敛眸:“如果真是如此,事情倒好办!”打探清楚这些铺子的幕后主子,在他们拿钱给叛军时,暗中跟踪,找到叛军巢|茓。
“事不宜迟,咱们各自行动!”慕容雨起身欲走,被欧阳少弦拉了回来:“你要去哪里?”四个多月身孕的人,还到处乱跑。
“让人通知外祖母和舅舅,小心二舅舅,三舅舅啊!”如果谢云庭和谢云浮都是叛军的人,谢丞相一家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欧阳少弦的眼眸,瞬间眯了起来:“与其跟踪铺子幕后主子找叛军,浪费时间,不如主动出击,让叛军来找咱们!”
慕容雨眼睛一亮:“你想到好办法了?”
欧阳少弦诡异一笑:“当然!”隐藏了七八年的叛军首领,很快就要浮出水面。
翌日,慕容莉不慎从阁楼摔下,撞到瓷器,碎片扎进颈脉,当场死亡之事传遍了忠勇侯府的各个亲戚家。
小孩子死亡,没那么多规距,收拾妥当,就出丧,关系远些的亲戚们根本不必前来吊唁,很亲近的,派个嫡子或庶子的晚辈来,哀悼一下便可。
慕容雨是楚宣王府世子妃,也是慕容莉的姐姐,前来侯府是必须的,镇国侯府慕容琳还在坐月子,不能前来,镇国侯就派了宇文振代替,慕容琳在镇国侯府再不受宠,忠勇侯府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丞相府是谢轻扬,谢轻翔刚刚大婚,事情多,走不开,出乎意料的是,谢云浮随后跟来了。
“小辈慕容莉的丧事而已,三舅舅不必亲自前来!”慕容雨微微笑着,清冷的眸底,暗带凌厉,在这一时刻,她有些相信,发簪里的纸条,写的都是真的。
谢云浮轻轻笑笑:“今日无事,听闻莉儿出了事,前来看看,唉,这小孩子,怎么这么不小心,你说丫鬟们也真是的,怎么不看紧她……”隐隐,有套话的意思,慕容莉的死是意外,还是人为?
“人命,天定,好人有好报,恶人有恶报,莉儿的不小心丧命,都是命中注定的,谁也无法改变,对吧三舅舅!”慕容雨似笑非笑,话中带话,回答的没棱两可。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莉儿也太小了些……”谢云浮敷衍着,心中的疑惑更浓,慕容雨,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雨儿,莉儿已经梳洗完毕,你来给她戴发簪吧!”老夫人坐在不远处的滕椅上,轻声命令着:“莉儿临死前说过,要你亲自为她戴发簪!”老夫人特意加重了‘亲自’两字,似乎别有用意。
谢云浮听的又是一惊,今天,侯府的人,怎么都这么奇怪?
慕容莉躺在鲜花围绕的灵堂中央,身着寿衣,神情安详,面色红润,仿佛睡着了,慕容雨缓步上前,拿起托盘中的白玉发簪,轻轻戴进慕容莉发髻上。
“砰!”松开手时,慕容雨不知碰到了哪里,祥云图案散开,一张纸条蹦了出来,慕容雨高声疑惑道:“这是什么?”
“别动!”慕容修快步来到慕容莉身旁,伸手拿过纸张,打开来大致扫了两眼,眸光越来越凝重:“来人,备马,本侯要进宫面圣!”
谢云浮缓步走来,装作漫不经心的询问着:“侯爷,上面都写了些什么?”
慕容修目光严厉:“事关重大,不宜外传,本侯现在进宫,将事情禀报皇上,谢学士明天就可知道!”谢云浮是从四品内阁学士,闲职。
不知是不是谢云浮的错觉,说这番话时,慕容修望向他的目光,意味深长,好像知道了他埋藏多年的秘密。
慕容修转身离去,走出一段距离后,停下脚步回过头:“岸儿,你随我进宫一趟!”慕容修虽懂武,却远不如慕容岸厉害。
“爹,你等会,我马上就来!”慕容岸目光沉重,快步向院外走去。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去哪里?”慕容修暗带怒气。
“我去拿……”慕容岸比划了一个兵器的样子,习武之人,都有特定的兵器,别人的,他用不称手。
“快点,我在门外等你!”慕容修大步走向院外。
谢云浮心中升起一股很不好的预感,慕容修如此小心谨慎,那张纸条上,到底写了些什么?
宇文振来到慕容雨身边:“世子妃,你有没有看到纸条上的内容?”
“没看太清,隐隐看到一个军字!”慕容雨故做不知的微皱着眉头:“奇怪,莉妹妹是女子,不能投军,白玉簪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慕容雨说的轻描淡写,谢云浮却听的满头大汗,慕容莉那柔柔弱弱的样子,怎么可能会去投军,应该是叛军……
“在清颂,女子投军的例子的确没有,不过,三小姐侠肝义胆,巾帼不让须眉的风格,值得敬佩……”知道慕容雨在演戏给人看,宇文振就陪她将戏演的更深入些。
慕容雨望望宇文振,神情悠闲,面色红润,不过,目光有些憔悴,他是安全从欧阳少陵手中逃脱了,不过,以欧阳少陵的聪明,会不会猜到,那名黑衣人就是他?
“宇文振,慕容琳的孩子生了半个多月了吧?”名门贵族得了长孙,都会高兴的合不拢嘴巴,嚷嚷的人尽皆知不说,还会积极准备满月宴。
镇国侯府倒好,一直押着消息,没有对外松开,如果不是慕容琳生产那天,镇国侯府去过几名大臣,将这件事情宣扬出来,外界还不知道慕容琳早产生下儿子了。
镇国侯是个谨慎的人,他之所以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慕容雨只是随口问问,声音很低,除了她和宇文振,没人能听到。
但这番情景看到谢云浮眼中,又换了一种意思,慕容雨和宇文振在商量什么?是纸条上的事情吗?
谢云浮心虚的抬起头,却见慕容雨漫不经心的望了他一眼,那眼神,和慕容修如出一辄,很是意味深长……
院外,响起一阵轻微急促的脚步声,是慕容岸拿了兵器,正准备出府。
谢云浮笑着告辞:“时候不早了,我还有事要做,告辞!”
谢云浮急急忙忙,行走的速度很快,宇文振不解:“到底出什么事了?”难道是谢云浮做了什么坏事,东窗事发慕容雨扫了扫谢云浮即将消失的身影:“等会你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慕容雨要做的事情已经做完,接下来,就交给欧阳少弦了。
“镇国侯府,是不是不准备摆满月宴了?”不然,不会久久拖着,没有动静。
宇文振笑笑:“孩子早产,身体弱,大夫嘱咐一定要好好养着……”那个怪胎,如果摆满月酒时抱出来,肯定会吓坏人的,镇国侯府颜面何存……
“你的意思,孩子存活的可能性不大?”早产的孩子,身体都弱,如果不好好养着,很容易夭折。
宇文振没有说话,那个怪胎,虽说是二弟的后代,但他的样子,太怪了,无颜见人,全家人是想他死,又不想他死,左右为难。
“薛涩涩的事情,你打算如何处理?”薛涩涩被欧阳少陵所抓,又有那么多精兵在此,宇文振根本救不了她,离开是最好的方法,否则,宇文振也被抓了,连累的可是整个镇国侯府。
“再说吧!”大牢戒备森严,没有十层的把握,不能乱闯。
“你家主人,最近没派任务给你?”据欧阳少弦所说,宇文振的主人,应该是皇帝。
“暂时还没有!”宇文振目光诡异:“不过,相信很快就会有了!”
话说谢云浮离开忠勇侯府,快速前奔,来到一处无人的角落,小心翼翼的四下观望无人,燃放了一只蓝色信号,焦急等待回应。
两刻钟后,一名黑衣人凭空出现在谢云浮面前,冷声道:“你疯了,大白天的放信号……”京城人来人往,难保哪里走出一人就是皇室的暗卫,若是他被发现,抓回去,下场凄惨。
“事情紧迫,不能耽搁!”谢云浮的面容,是少有的凝重。
“出什么事了?”黑衣人有些不耐烦,如果他说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自己定要让他好看。
“是慕容莉死了,她在白玉簪中留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与叛军有关的事情……”
黑衣人猛然凝深了目光:“上面写了些什么?”
谢云浮摇摇头,目光沉重:“具体的,我也不是太清楚!”正因为不清楚上面的内容,才更加担心。
“纸条现在在哪里?”黑衣人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慕容莉很聪明,与他们合作时,通过不同的渠道,见过他们中,不同层次的许多人,肯定打听到了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
“慕容修拿着它进宫面圣了……”不等黑衣人怒吼,谢云浮急声解释:“他是见不到皇上的,皇上不在宫里!”
黑衣人扬扬眉毛:“皇帝不在宫里,会去哪里?”
“皇上今天一早,去了百里外的清泉寺,要明天才能回来……”
“慕容修不知道皇上去清泉寺?”黑衣人凌厉的眼眸慢慢眯了起来,皇帝出宫,出的真是时候,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阴谋?纸条是真有内容,还是故弄玄虚?
“慕容莉死了,慕容修早晨没去上朝,自是不知道皇帝不在宫里!”像宇文振之类的小辈,也没有进殿的资格,更加不知道。
“前往清泉寺之事,早在半个月前就定好,日子就是昨天,今天,明天三天,皇上选择了在今天出行!”一切的一切昭示,这不是阴谋,是顺其自然,发生的事情,连天都在帮他们。
“事关重大,慕容修一定会好好保护那张纸,等皇帝来了,上呈皇上,咱们必须抢在皇帝回来前,将纸张夺下。”谢云浮微眯的小眼睛内,厉光闪闪。
“一个慕容修,不足为惧,只有他看过上面的内容吧!”重大的事情,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以慕容修的小心谨慎,也不会让太多人看纸上内容。
“慕容修会寻求其他帮助的!”众目睽睽之下,他拿走了重要之物,肯定会走露风声,引来坏人抢夺,以慕容修一已之力,是守不住那纸张的,所以,进宫时他让慕容岸护送,谢云浮曾想过暗中夺取纸条,却碍于慕容岸高深莫测的武功,没敢有所动作。
黑衣人敛眸思索片刻:“你觉得,慕容修会找谁帮忙?”
谢云浮慎重的吐出个人名:“欧阳少弦!”他是亲王世子,很快就要封王,又是慕容修的女婿,能力非凡,深得皇上信任,遇此难事,慕容修第一个想到找他帮忙。
黑衣人沉下眼睑,思索片刻:“你暗中盯着慕容修和欧阳少弦,我回去禀报主人!”事关重大,黑衣人做不了主,必须上报给主人知道。
一张薄薄的纸,不能做为证据,定任何人的罪,但是,那是叛军的机密,无论上写了什么,都不能让皇帝看到,否则,后患无穷,所以,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一定要抢回纸张。
眼前黑影一闪,黑衣人如同来时那般,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谢云浮小心翼翼的走出角落,四下观望无人,大步向前走去,走出二十多米后,转过弯,走上了人来人往的热闹大街,快速融入到人群中。
拐角处,现出两名暗卫,相互对望一眼,很有默契般各自离开,一人回府,一人继续跟踪,风吹起衣服,显现出木牌,上标着一个清析的楚字!
夜幕降临,黑衣人来到叛军首领的居住地,恭声禀报着谢云浮告诉他的事情,斗篷男子背对着黑衣男子,全身笼罩在黑暗之中:“你确定慕容莉留下的纸条,有抢的价值?”
“是的,主人!”黑衣男子跪在地上,语气恭敬:“慕容莉很聪明,通过冒牌慕容岸了解,认识我们内部不少人员,官员,商人,百姓,各行各业都有!”
那张纸条上的内容,绝对和他们这些叛军之人有关,如果落到皇帝手中,官员会被全家抄斩,商人会被连根拔起,百姓会家破人亡,到时,他们的实力,就会大打折扣,哪还有能力与清颂皇帝一较高下……
斗篷男子面对墙壁,轻抬着头,一言不发,周身萦绕着浓烈的寒气,让人不寒而栗,黑衣人想说的事情,已经说完,接下来,是斗篷男子思考问题的时间,黑衣人不敢打搅,跪在地上,信若隐形人,静等斗篷男子的命令。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黑衣人感觉地面的寒气,透过双腿,渗入肌肤,快将他整个人冻住时,斗篷男子蓦然开口:“先试探试探纸张内容的真假,如果是假的,立刻撤退,若是真的……动手抢夺……”
叛军内部人员隐于各处,随时提供自己需要的各种东西,无限金银,重要信息,若是被皇帝揪了出来,可是很大的损失。
黑衣人心中一喜:“是,主人!”站起身,身形一转,瞬间消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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