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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蒸汽运输舰

到了中午时分,天上开始下起蒙蒙细雨。

钱水廷看着窗外的雨帘,忍不住用手磋磨下巴上的胡须扎,“北台湾的雨季到了!”

“没事,制式雨衣基建团人手一件,施工不受影响。”林德嘉用­干­毛巾擦拭头上的雨水,她刚从铁丝网的施工现场回来。

这时,值班员送来了一份电文。

钱水廷看过之后,笑道,“好啊,‘基隆号’、‘高雄号’明天八点准时出发!”

早在九月初,香港华复洋行就从东印度公司采购来了两艘蒸汽船。在香港华复机械修造厂大修改装之后,因为需要不断调试,直到22日晚,这两艘二手蒸汽船才算大修完毕。

两艘舰船位于中部船舷的明轮全都移去,推进系统改成了螺旋桨,蒸汽动力系统也换上了三胀式蒸汽机,为免于惊世骇俗,两船甲板上的风帆仍然保存不变。

上海华复机械厂试制的三胀式蒸汽机功率达到1500千瓦(2000马力),螺旋桨也是用现代数控机床车出的纯铜螺旋桨。三胀机的使用使得燃煤功效得到显着提高,两艘船的煤耗大幅下降,船速却得到大幅的提升。两船原来最高航速为10节,现在巡航速度就是15节。

这两艘蒸汽运输舰船长90米,排水量2000吨,洋行特别从东印度公司采购到四门60磅线膛炮,这也是目前欧美比较先进的舰炮,分别安置在两船的前后甲板上,炮架采用的也是最新式的旋转炮架。

两舰被军委会命名为“基隆号”和“高雄号”,海鹰扬、叶飞扬分别被任命为“基隆号”、“高雄号”的舰长,军衔少校。

在海军进行的最新考核中,海鹰扬、叶飞扬两人均获得一级船长证书。

按照海军制定的标准化规定,海军、海警队和航运企业的船长有三种证书。一级:熟练运用航海仪器,能依靠海图导航横渡大洋;二级:能运用航海仪器,熟悉中国传统远洋海路,能航行到韩国、日本、琉球、马尼拉;三级,熟悉中国沿海航线,能够从基隆航行到定海。

谌天雄、陆辉天对海军舰艇比较了解,两人都有强烈­干­海军的意愿,又分别自学了大连舰院水面舰艇指挥专业的课程。这次组建新舰艇,军委会第一个就想到了他们,谌天雄被任命为“基隆号”政委,陆辉天被任命为“高雄号”政委,军衔都是少校。

十一月二十三号早上,在海鹰扬、叶飞扬的驾­操­下,满载物资的“基隆号”和“高雄号”缓缓离开香港码头。看着码头上汤木曜、徐晓冰等人向自己挥手告别,站在“基隆号”前甲板上的李多恩感慨道,“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到香港!”

李多恩有些伤感。穿越之后,他在香港呆的时间最长,付出了很多心血,和汤木曜等人也结下了很深的感情。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陈登倒是满不在乎,他站在船头,张开手臂,模仿泰坦尼克号的桥段。

“呸呸呸!”李多恩听了很不舒服,“咱们这一次是环球旅行,就好比孔夫子周游列国,说话也要图个吉利。”

“拜托,我是无神论者。”陈登眼睛泛着光芒,“这一次去欧美,我有机会就要与鬼畜较量一番,大好头颅在此,看看谁有本事能把它收走。”

陈登是狂热的好战份子,窝在香港n久,终于出去闯荡世界,他很是兴奋。

这话刚好被船台上的谌天雄听到,谌政委怒骂道:“放屁的话!陈登,你要不想活,直接往海里跳好了。你们去欧美,那是有组织、有计划的去­干­工作,不是去玩命。”

一出了维多利亚湾,“基隆号”、“定海号”机舱内的三胀蒸汽机就开足了马力,带动水下的螺旋桨急速转动,两舰在一望无际的大海上奔驰前进。

“15节了,速度还行。”海鹰扬是海员出身,老式风帆船的低速让他觉得很是不爽,站在驾驶台的左侧,他把脑袋伸出舷外,陶醉于疾风打在脸上的感觉,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要是船体材料给力,船是流线型,我还能继续加速。”

“单纯追求速度,很容易出事故。”谌天雄安慰道,“三胀机刚刚研制出来,还需要不断调试。等这两舰从北美回来,根据航行情况,适当调整修正,也许还能提高航速。”

“算了,最多提高到16节、17节。”海鹰扬摇摇头,“我不如期望一下695a,秦级装甲巡洋舰。”

“白起”号、“蒙恬”号,两艘秦级(695a型)装甲巡洋舰正在21世纪的宁波某船厂加班加点的建造。从原时空传来的消息,这两艘船分段总组装配已经结束,年底就要下水。码头舾装之后,就是海试,明年年底应该可以交付使用。

“好像说执委会准备让“白起”号、“蒙恬”号直接穿越过来,在这边海试。”海鹰扬有些憧憬,“要是能让我去接这两艘船,那就好了。”

谌天雄笑了,“你是大明海军第一代舰长,还愁没机会驾驭大舰,秦级之后还有汉级,汉级可是5000吨的战列舰。”

海鹰扬呵呵一笑,把腰板挺了挺,没再说什么。

第二天中午,“基隆号”、“定海号”顶着强劲的东北风,在蒙蒙细雨中进入基隆外海。

两舰降下主桅上的美国国旗,换上了大明的日月红旗,信号兵随即将满旗徐徐升挂起来。一切准备停当,"基隆号"、"定海号"成编队向基隆湾方继续前进,海鹰扬驾­操­的"基隆号"走在前面。这时候,一艘三桅红毛帆船迎面驶来,主桅上面悬挂着大明海军军旗。大明海军军旗上半部是鲜艳的五星红旗,下半部为象征大海与海浪的蓝白条纹。

海鹰扬举起望远镜仔细端详来船,来船船舷上面的标示,船头标示的是“海警2001”,船尾标示的是“a~astguard”。

海警2001船是在基隆外海执行巡逻任务,郭大海站在船台上,吩咐信号兵,“这是我们的运输舰,准备敬礼!”

郭大海本是疍民,投效大明之后,在杜南岛接受了两个月的军政训练,后又在海警队经过一番实习培训,通过考核获得二级船长证书,现已被任命为海警2001船的船长。

“基隆号”与海警2001船继续相向而行,当两舰船首对齐,海鹰扬听到海警2001船上响起了一长声哨音。

哈,这是在向我们敬礼。海鹰扬当即吩咐回礼。

“呜———”基隆号拉响了一长声汽笛。

按照海上舰艇礼节,舰艇相遇时,被指挥舰应当向指挥舰敬礼,等级低的舰艇应当向等级高的舰艇敬礼,同等级舰艇相互主动敬礼。

到了桶盘屿,风浪一下子就小了很多。基隆号"、"定海号"两舰立即开始“站坡部署”,全体舰员分列舷边双腿叉开双手背后,军官均站在舰艏方向。

“站坡”,是舰员在舰上列队的一种形式,常在舰艇离靠码头时,遇友军来访时,重大节庆和接受首长检阅时使用。

进入港内,只见悬挂满旗的“定海号”、“杜南号”两舰正停泊在白米瓮山前的锚地抛锚。“基隆号”、“定海号”同时鸣响汽笛,把速度降了下来,缓缓靠向大沙湾码头。

大沙湾木码头足有四百多米长,码头北区停了好多船只,海警队的红毛船、红单船一艘紧挨着一艘。和“定海号”、“杜南号”两舰一样,海警船也全都悬挂着满旗,或者代满旗,以示对“基隆号”、“高雄号”入列的欢迎。

“一二,一二~~”

蒙蒙细雨中,一团团灰­色­身影正在码头东区紧张的忙碌着,清脆的劳动号子一声连着一声。身穿pla07制式雨衣的青龙卫女学兵,忙着抢卸从杜南岛运来的物资。灰­色­身影中间还掺杂着一些黄­色­身影,那些是头戴斗笠身穿蓑衣基隆湾乡民。

码头南区是“定海号”、“杜南号”两舰预设的停靠区域,只见彩旗招展,军乐激扬,陆海军官兵代表集聚在这里,热烈欢迎“定海号”、“杜南号”入列服役。佩戴红­色­指挥组袖标的钱水廷、王铁锤、林有德等人各自打着雨伞排在队伍的最前面。

悬挂满旗,威武庄严的“基隆号”首先漂亮的靠上码头,接着“高雄号”顺利的靠上“基隆号”外舷。在嘹亮的军乐声中,海鹰扬、谌天雄、叶飞扬、陆辉天四人顶着蒙蒙细雨,一齐上到码头向钱水廷、王铁锤、林有德报告。

“不错!码头靠得漂亮!”

看着两艘蒸汽船威风凛凛的靠上码头,王铁锤握住海鹰扬等人的手,很是感慨。穿越海军从亲王号渔船开始起步,实力在一天天的扩大,加上港内抛锚的“定海号”、“杜南号”,现在是四艘蒸汽船在手。

入列命名授旗仪式上,钱水廷为“定海号”、“杜南号”授军旗,王铁锤宣读军委会“定海号”、“杜南号”命名命令,林有德向“徐州舰”颁发命名证书。

雨淅淅沥沥的一个劲的往下飘,入列命名仪式一结束,码头上的战士赶紧给领导们送上雨伞。 网

第三十一章 请战

利多恩一直猫在“基隆舰”的舱室内,他透过舷窗观察码头上的动静。前排站立的几个人,李多恩只认识王铁锤,但他猜想站在王铁锤左右两边的,大概就是钱水廷、林有德。

仪式一结束,李多恩立即冲到码头,虽然经历700多海里的海上航程,李多恩丝毫没有疲惫的感觉。

他一个立正,然后敬礼,“李多恩奉命前来报到!”

王铁锤还礼,然后介绍说:“钱首辅、林工部,这就是李多恩!”

钱水廷忙于北美事务,林有德也很晚才上明兴岛。王铁锤与李多恩在明兴岛接触了一段时间,两人比较熟悉。

“钱首辅、王司马、林工部,这台湾秋雨淅淅沥沥的,真好像到了春天的江南。”李多恩一边说,一边跻身到王铁锤的伞下,并顺手从他手中接过雨伞。

“你就是李多恩。”钱水廷仔细打量了一下李多恩,“你那计划很好,不过关键是要看如何实施。听说你在德国生活了很长时间,这德国人严谨的工作态度,应该学得不少。”

李多恩一只手打伞,另一只手习惯­性­的放在身后,身体站得笔直,“我在德国也只是搞搞新闻报道,纯属是公派­性­质,不能与钱首辅相比。钱首辅你那才是闯荡世界,赤手空拳在美国打天下。”

钱水廷的胖脸显得更是圆润,他手一摇,“不对,我们是鲁王部属的后代,都是混北美的。”他笑呵呵的看着李多恩,“你比我们厉害,还多去了一趟德国。”

大家顿时全都笑了起来。

“轰隆!”突然牛稠岭方向传来一声炮声。

林有德解释道,“这是开山放炮的声音,我们基建施工需要大量石头。”

说话间陈登也上了码头,看到这么多女兵在雨中­干­活,陈登大嘴巴憋不住,立即开炮了,“人家是把女人当男人使,把男人当牲口使。你们好啊,直接就把女人当牲口使。”

陈登今年三十岁,还是一个宅男魔法师。在香港工作期间,偶尔也有风花雪月的场合,但陈登自视很高,对土著人很是瞧不起,每每总是昂着头,轻蔑的把那些场上的女子置于三尺之外,结果晚上一人独居,总忍不住要翻出小日本的āv。

王铁锤、林有德都知道陈登说话一向很臭,没做理会。

钱水廷是从北美回国的,心胸比较宽阔,他稍稍解释了一下,“基隆的冬雨一连要下好几个月,其它人员都在冒雨施工,女学兵是我们的后备力量。”

“不能多拉一些老百姓­干­嘛?”陈登手指那些­干­活的基隆百姓,“那些家伙­干­活也不差。”

敖萨洋一直站在钱水廷身后,这时他忍不住开口说话,“你知道基隆湾原来有多少人?我们登陆之后,逃往艋舺台北的又有多少?”

台湾人敖萨洋熟悉基隆风土人情,登陆之后,钱水廷一直让他参与负责基隆地方事务,管理这些来­干­活的基隆百姓。

敖萨洋像机关枪一样一顿扫­射­,把陈登弄懵了。“这哪儿跟哪儿?”

敖萨洋瞥了陈登一眼,“整个基隆湾原本只有四千多人口,现在还剩下三千,目前已经有六百多壮劳力在给我们­干­活。”

“才六百啊,还可以压榨一下!”

敖萨洋冷笑一声,“这三千人除去一半­妇­女,再除去老弱病残,你知道还剩下多少?”

陈登黑黑的脸有些微红。

这时候陆辉天找到王铁锤,“队长,听说这两天就要发起对台北的进攻?”

王铁锤扫了一眼陆辉天身后的张信,笑了,“怎么?你们不想去美洲了。”

陆辉天嘿嘿一笑,“哪能呢!我只是想打完沪尾再去美洲也不迟。”

“下次吧!”王铁锤收起了笑容,“码头装卸队今晚加个班,两船货物全都卸光。明天补足水煤,装上相应的货物,你们后天就能出发去美洲。”

陆辉天有些着急,“队长,去美洲一是锻炼我们的远航经验,二是检测战船的改装效果。但晚走两天,也没什么,海军不光需要从远洋航行中获得经验的积累,也需要从战斗中获得经验的积累提高。”

“是啊,队长!你就让我们得到一次锻炼的机会吧。”海鹰扬、谌天雄、叶飞扬等人也一同附和着陆辉天。

钱水廷右手轻轻搓磨自己的下巴,笑呵呵的对王铁锤说道,“王司马,同志们的请战热情很高啊。”

王铁锤知道,自己力主新改装的两艘蒸汽船进行远航适应­性­训练,有很多人并不以为然,他们觉得台湾战役正到了紧要关头,却把两艘主力战舰送去环球旅行,这很是不合适。他瞄了一眼钱水廷,心说,即使不用“定海号”、“杜南号”两艘蒸汽船,就凭那些海警队的武器装备,围歼台海满清水师,也是易如反掌,但大明海军要对付的不是满清水师的那些破船,大明海军要对付的是欧美海军。要想与欧美老牌海军强国一决高下,年轻的大明海军就必须在大洋中跌打滚爬,经受考验。

只是同志们的热情不能太过打压,王铁锤暗自摇摇头,语气和缓了下来,“你们两条船人员磨合得怎样?”

海鹰扬、陆辉天等人一听有门,双脚唰的立正,向王铁锤报告说,“基隆号”“高雄号”两舰接舰人员全是从海警队选拔来的好同志,文化程度大多接近高小水平,在香港接舰期间,所有人员的舰艇部署职责已经确定,基本科目的训练也基本完成。

“好吧,你们赶紧回去进行机械检拭,做好战斗动员,让同志们好好休息,明天可能就要出发。”

海鹰扬、陆辉天等人一下子兴奋起来,向钱水廷、王铁锤、林有德敬礼,转身就回船去了。

王铁锤身后的曲之返、董建恒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他们和温铸和忙活了n天制定的作战计划又要进行微调了。

曲之返、温铸和、董建恒都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目前他们三人组成了王铁锤的参谋班底。曲之返是典型伪军迷,对军事稍有涉猎,乱出主意,一副狗头军师样;温铸和是金融分析师,也是军事爱好者,擅长情报整合,数据分析;董建恒是蛋疼的计算机专业,喜欢推演战局制定计划,遇事能冷静果断处理,腹黑。

王铁锤和钱水廷、林有德嘀咕了两下,转身挥挥手,“散了吧!天上还下着雨,大家赶紧回去做好准备工作,下午四点还要召开作战会议。温参谋、董参谋,你们赶紧回去和曲参谋一道再把计划稍稍修订一下。”

曲之返有些迷糊,“副总指挥,‘基隆舰’和‘高雄舰’怎么安排,你得给个方针啊。”

王铁锤眼睛一瞪,“我不是都说了吗!你还要什么方针。”

“是!”温铸和敬了个礼,转身就把曲之返拉走。

出了码头,温铸和骂道,“曲之返,你这个酱油脑袋,亏人家还赞你为王司马的狗头军师。王司马不是说了嘛,稍加修改,稍加修改,这就是说‘基隆舰’和‘高雄舰’只是打酱油的,他们两舰的主要任务还是去美洲。”

码头上迎接新舰入编的人员逐渐散去。陈御看着两只大船,心有不甘,“我把海警队人员训练出来,再输送给海军,我却上不了军舰!”

王铁锤转头似笑非笑的看着陈御,“海军是从海警队抽调了一批战士,但­干­部全是国子学培养的军校生,你要真心想去海军当兵,我到可以成全你。”

陈御一时嘴塞,心中忿恨不已,推开帮她打伞的战士,转身一路小跑,消失在雨雾中,小战士举着雨伞跟在后面一路狂奔。

钱水廷、王铁锤等人都知道陈御的脾气,根本没做理会。

“‘基隆号’武备系统不会就这两门炮吧?”站在码头,钱水廷看到“基隆号”只有两门六十磅线膛炮,有点担心,“明后两天就要进攻沪尾炮台,这火力是不是有些单薄?”

军工方面主要是王铁锤和林有德共同负责,钱水廷虽说是首辅,基本上从不过问。

王铁锤笑着告诉钱水廷,这两艘船火力并不算弱,各有四挺m2重机枪放在船舱内,有情况直接架到甲板上使用。

“枪弹还是复装吗?”钱水廷知道兰度,最近又从原时空整来了一批m2,不过m2是大米的全自动武器,子弹消耗得很厉害。

林有德告诉钱水廷,m2用的是12。7x108mm的子弹,我们现在有两个基数的穿甲燃烧弹,两个基数的高爆弹,足够应付两三场低烈度的战斗。另外上海机械厂有一条子弹生产线,改动一下就可以生产12。7x108mm的子弹。

钱水廷笑笑,“上海?!军工企业最好搬到基隆来。”

“这需要时间啊!”林有德手一摊,“八尺门山谷内的机械厂才起步,现阶段需要首先解决的是八斗子发电站的事情,这枪弹流水线最快也要到明年春节前后才能考虑到。”

下午四点,指挥部会议室内坐满了人。听完温铸和参谋宣读的作战计划,大家全都很兴奋,忙了这许多天,终于要准备入主台北了。

基隆种田半个多月,秋枫感到全身骨头都要生锈,马上就要转入火热的战争中,喜悦的心情从他心田深处不由自主的流淌出来,“‘我们深深感觉寂寞,我们时刻盼望这种寂寞生活的终了。’”

“有人对这份计划有疑问吗?”王铁锤打断了众人的喧哗。他连问了两声,会场安静了下来。见无人说话,王铁锤便一个个的询问起来。

“八斗子爆破是我们进军的号令。建设组能按时起爆吗?”

林德嘉,“我们绝对没问题。八斗子山腹的导硐、药室全都挖好,下午爆破组已经开始装药,天黑之后我们将开始布置导火线,根据计划我们将采用三重保险,明天八点一定能按时起爆。”

王铁锤点点头,转身问司宁珂,“明天天气如何?”

“综合各方面的数据,我们预测:明日基隆地区,­阴­有时有小雨,东北风3~4级,海面阵风5级,浪高1。5米。”

司马宁博士是团队的气象专家,今年五十岁。大明进入基隆之后,在二沙湾山顶建立了一个气象观测站,站内置温度表亭,蒸发计亭,雨量计,测云杆,测云镜,统一热力计等等设备。基隆气象站虽然条件简陋,但有司马博士担任气象站的站长,预报近期基隆气象还比较准确。

王铁锤皱了一下眉头,“司马博士,你就照实告诉我,明天八点八斗子一带下雨的概率有多大!”

司马宁向上推了一下眼镜,沉吟了大约半分钟,一个数据脱口而出,“50%”

王铁锤有些失望,“这么说,基隆湾几千老百姓,有一半可能要在雨中观看起爆仪式。”

林有德Сhā话问道,“工业组做出了一批碘化银火箭弹,如果我们明早五点多开始人工降雨,八点钟天气晴朗的概率有多少。”

“这样的话,天气晴朗的概率可以达到百分之**十。” 网

第三十二章 胡氏兄弟

指挥部作战会议开了大约一个小时,会议结束之后,大家立即分头行动起来。

快到傍晚的时候,身穿制式雨衣的两名战士押着胡大、胡二,沿着安澜北路走了过来。胡大、胡二双手全被紧紧的绑在身后,嘴里还塞着布条,他俩的头发已全被剪光,雨水不断的打在两个秃瓢上,顺着他俩惊惶之­色­的脸往下流,两人上上下下全都已经被淋湿。

胡大、胡二是从旭丘山山脚下的检疫营押过来的。检疫营现在不但是检疫的地方,也是关押俘虏,审问犯人的地方。

前段时间三邑大老黄龙安发出悬赏令,五十两银子一颗人头,高价收购明军的脑袋。胡大、胡二便借着夜­色­的掩护,从偏僻的山路窜到基隆湾,想来袭击明军。

但是明军防卫森严,田寮河已经被挖土机挖宽挖深,山上全都架着铃铛铁丝网。基隆湾各村全都建立起以乡勇为主的联防队,负责夜晚村子的守卫,明军还为联防队设计了明暗两个哨位,防止有人偷袭哨所。儿童团负责白天在村口检查路条,现在,陌生人进村需要各村庄开出的路条证明。

胡大、胡二在田寮港庄一个赌友的家中躲了两天,胡大、胡二留着长辫子,又没有路条,白天没法出去活动,夜晚也找不到机会下手。这两个家伙想来想去,打起了田寮港庄乡民的主意◎天夜里,胡大、胡二企图袭击田寮港庄联防队设置在村口的哨位,幸亏暗哨及时敲锣示警,把他们两人吓跑了。

铜锣一响,顿时惊动了田寮港全村的百姓,大家听说有人竟然想要袭击村口哨所,顿时轰了起来,全村一齐出动,举起松明火把就追了出来。

田寮港村口在西,南面是大山,北面有田寮河和铁丝网,村民从村里追出来,两人慌乱之中,直接沿着大路往东跑,钻进了野地里。

胡大胡二进不了村子,进山的道路又被村民们堵了起来。他两人在野地里淋了一宿,又冷又饿,天一亮,就被搜索部队给逮了起来。

被关进检疫营之后,胡大胡二还想来个汉贼不两立,打死也不说,二十年之后又是一条好汉。两人的头发一被锦衣卫强制理光,还没经过什么水刑、电刑,全就成了软脚蟹,什么都抖搂了出来。

安澜桥是由三个混凝土圆筒铺就的临便桥,桥上设立有一个哨位。桥下工地上三十多个身穿蓑衣的基隆民工正忙着用水泥砂浆刷抹沿河的石堤。

前段时间指挥部决定改造安澜河,动用炸药、挖土机把弯曲的安澜河道取直拉平,六百名基隆乡民用石头垒砌起了河岸护堤。现在河道施工已基本完成,大批的民工转移到田寮河工地,这三十多个乡民只是做些扫尾的工作。

看到安澜河工地上有许多民工,胡大胡二脚步慢了下来,眼睛不住的在人群中间扫描。安澜桥上的哨兵,鄙夷的看了一下胡大胡二,“这就是早上抓到的两个悍匪?!,看起来也不咋样啊。”

押送的战士说道,“可不是咋的,还以为是什么悍匪,我本想让他们试试咱锦衣卫的十大酷刑,结果却是一堆烂泥巴。”

胡大胡二在桥下­干­活的民工中找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两人脸上顿时露出喜­色­§里呜呜呜呜的想要说什么。两个战士抬脚就踹,胡大胡二踉踉跄跄差点摔倒。

“快走!”

刘二就是田寮港庄容留胡大胡二的那位赌友,昨夜胡大胡二失手之后,没能跑回藏身之地,刘二一直忐忑不安。天刚刚擦亮,他就起床在村里转悠,听说昨晚没抓到什么人,这才稍稍安心。不久,村子里有人吆喝着一道去给大明上工,刘二想着到安澜城内探听一下情况,他也就Сhā在了其中。

看到胡大胡二被押解过来,刘二顿时有些慌了神,胡大胡二两人竟然全给大明活捉了!他赶紧闷头­干­活,想要躲开两人的视线,不想胡大胡二在安澜桥上停留了一下,居高临下看到了他。

桥下的刘二偷偷抬头,正好与胡大胡二四目相对,看到胡大胡二在桥上呜呜呜呜的扭力,刘二一下子手脚冰凉,六神无主,小便也差点撒到了裤裆中。看到押解的战士踹了胡大胡二两下,把他俩给强行押走,刘二这才缓过神来。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刘二一个劲的念诵,幸好,胡大胡二被及时的带走,否则,否则也是在劫难逃啊。刘二手脚慢慢的停了下来,他感觉到这安澜城狠不安全,这胡氏兄弟一定会告发他的,他必须要跑走,不过这是明军的营盘,到处都是明军的岗哨,他该怎么跑啊?

“刘二,你是不是­干­累了!”带队的发现刘二的动静,“马上就散工了,再加把油!”

是的,马上就要下工了,那胡氏兄弟没这么快告发他吧,这会儿应该算是安全的吧。刘二的心又稍稍得到安定,他琢磨这基隆应该是呆不下去了,要是去艋舺,手头得要有几个小钱钱才行啊。他看着安澜桥上的哨兵,心说要是我能带走几个这样的脑袋,那就发了!刘二心里想着,他开始探头探脑的四处张望。

安澜河北岸,靠近旭岗的一大片缓坡有一排房子,还有一个二层楼的房子,这就是建成没多久的安澜门诊部所在地。

在门诊部二层小楼的平台上,张万土、谢镐用望远镜看得是一清二楚。根据胡大胡二的供述,锦衣卫第一时间就查到他们躲藏了两天的房屋,这就是刘二的家。经过秘密调查,村中人说刘二是一个烂赌汉,爹娘全给气死了,他独自居住在村边,现每天给大明上工。

“大人,就是这个刘二,抓吧!”

“抓什么抓!刘二收留胡氏兄弟,罪不至死,最多也就是关押两天。”锦衣卫镇抚使方耀接过张万土手中的望远镜,看了一下刘二。

方耀一边看一边笑了,“刚才你们是打草惊蛇,看这刘二­干­活的速度明显减慢了许多,估计他在想后路。不过看这小子一个劲的左顾右盼,估计他想要狗急跳墙,搞什么破坏。等刘二真要搞破坏的时候再抓住他,就可以下煤窑­干­一辈子苦力了。”

“大人高见!”

“你们这绝对是浪费资源!”一旁打着雨伞的朱紫羽立即提出抗议,“基隆是众多疫病的流行区域,我们卫生组急需一个当地的**标本,进行流行疫病研究。”

“别说得那么好听,你不就是想搞**解剖嘛?!”方耀嘴巴一歪,“这是只能做不能说的事情,否则会有好多圣人圣母喷的!”

“有**当然最好,新鲜的死体也成。只有大量的临床实践,才能促进医学水平的提高,反正道德和节­操­神马的早就被我给扔掉了。”朱紫羽淡淡的说道,“其实我在杜南岛的时候就这个问题写了份书面意见正式递交给了执委会,就看执委会怎么定论。”

快到下午五点半,基隆湾上空的雨雾渐渐消散,天空变得晴朗起来。不一会,基隆广场上的高音喇叭准时响起。伴随着嘹亮的军歌声,整个基隆湾东部地区,一队队人群从各个厂房、工地纷纷向位于安澜河北岸的伙房涌去。

“下工了,下工了!”

码头上,贾英吆喝着让大家收工,看有些女学兵还想再多­干­一会,她瞪起了眼睛,“田中惠,赶紧收工休息!”

“营长,这会儿雨停了,是不是让大家再多­干­一会儿!”

田中惠所在的这个学兵连,卸完了一船建筑材料,开始卸“基隆号”上的铸铁管,她们刚把十几个铸铁管卸到码头堆栈区,收工哨就响了。

“先回去休息一下,吃点饭,补充能量。”贾英皱着眉头,看了看“基隆号”、“高雄号”满船的铸铁管,“刚刚指挥部通知,要我们连夜­干­活。”

贾英,女硕士,北京大学法律系毕业,今年四十岁。她是河北人,接替朱紫羽担任女学兵营的第二任营长。

女学兵吹着哨子集合,然后一队一队的带走。

“快,十九组的,我们出去了。”负责带队的李石头吆喝着,三十多个头戴斗笠身披蓑衣的基隆乡民,拖着疲惫的身躯,自动排成松散队形走出码头区。

李石头现在自认为是大明朝的人,也学着理了一头的平头短发。他每天带着基隆湾的乡民上工,忙得屁颠屁颠的。

安澜桥边的基隆广场,三十多个基隆乡民陆陆续续从河堤的垒筑面爬了上来,向这里汇集。前段日子好几百人在这里日夜加班加点垒砌石头护堤,现在施工已基本完成,这三十多个乡民是在做些扫尾的工作。

刘二心事重重的从河堤上来,安澜桥头的哨兵看到刘二有些过于靠近自己,他立即端枪转身,“退后,退后!这里是哨位,闲人不得靠近!”

李石头带着第十九劳动组刚刚走出港区,迎面就看到这个情景,他劈头盖脸的数落了刘二,“你怎么回事?这里是大明中枢要地,不要停留。二十组的快点排好队伍,跟着十九组一起出去!” 网

第三十三章 双倍工钱

两支基隆的民工队伍汇合成一条长龙,刘二跟着队伍顺着安澜南路向南走去。

安澜路是一条海滨砂石路,从八尺门大桥经安澜桥一直到田寮河口,安澜桥北面的是北路,安澜桥南面的是南路。

经过二沙湾炮台的时候,看到炮台门前哨兵手中雪亮的枪刺,喧嚣的人群顿时降低了声调,大家不由得紧走了几步。

安澜南路的尽头就是田寮河口,基建团在河口修建了一座临时­性­的简易桥,供人员物资通行,原先的哨所也迁移到了田寮桥下。

田寮河原本只是一条小河沟,经过爆破组的连续爆破,两台蒸汽挖土机日夜不停的挖掘,现已扩展到十多米宽。挖土机的工作已经结束,现在的主要工作就是垒筑岸堤。

田寮河北岸靠近海滨的一大块空地,已经搭建起了五个竹木大棚。从安澜城送来的十大桶红烧鱼丸被分成一盆盆热气腾腾的端上了餐桌,一摞摞同样散发着热气的大饼高高的堆在红烧鱼丸的边上。

离得很远,棚内饭菜的诱人香气已经散发到这些基隆劳工的鼻中。

“又是鱼丸的香味,这大明的鱼丸味道就是好。”

“是啊,这鱼丸总也吃不够,我今天一定要多吃两碗。”

杜南岛的鱼糜流水生产线已经试制成功,原料鱼经过保鲜、前处理、清洗、取­肉­、漂洗、­精­滤、脱水、细切机斩拌、成型,一条流水线生产出的鱼丸没有腥味、­色­泽好、有鲜味、富弹­性­、风味独特,一经伙房推出,就受到众人的追捧。

民工们劳累了一天,闻到这饭菜香顿时变得饥肠辘辘,他们立即加快了脚步。

最左边的大棚门前挂着牌子“总务”,棚子檐廊下面排放着十个桌子。棚前的空地上已有五百多基隆湾的民工排了十八个长列集合在这里。这些民工以前也是在安澜河工地垒筑堤岸,现在转移到了田寮河工地。

看到两组民工从安澜城里面出来,站在总务棚门口的吴长立即指挥大家,“快快,十九组、二十组按着次序接上去,敖大人要训话。”

二十个长队很快就排好。敖萨洋背手踱步走出棚子,来到众人身前,他手微微一拱,“这几天乡亲们­干­活都很卖力,朝廷体恤大家的辛苦,明天休息一天,不上工,不过今天的工钱每人发双份。”

明天休息一天,这让许多人顿感失望,但听说今天工钱双份,队列中人们顿时兴奋起来,“发双份,那今天不是要发贰角银毫了!”

大明登陆基隆之后,一直埋头忙于建设,除了必要的征用土地,对外一直保持低调,很少惊扰基隆百姓。地方事务还是由原­鸡­笼堡的吴长、吴嗟林负责维持,建设所需的人员物资,全部以经济手段征集,通过亮晶晶的银币采买。

穿越团队在现阶段采用的是银本位制度,主币是“壹圆”银币,辅币则是分了三种面值的银毫,分别为伍角,贰角和壹角。

壹圆、伍角、贰角、壹角,直径分别为39、31。5、26、18。6毫米,成­色­分别为90。4%、78%、70%、70%,重量分26克、13。5、5。3克、2。7克。除了头像花纹不同,这些钱币的所有参数都和北洋政府天津造币总厂所铸造的袁世凯头像银币一模一样。

穿越团队登陆基隆的第二天,指挥部就直接指定吴长,让­鸡­笼堡每天派一百人前来服役。对于前来服役的基隆乡民,指挥部免费供应三餐,按天发放工钱。

基隆百姓前来做工是按天算账,每天壹角银毫。按照目前台湾的米价,基隆百姓­干­一天活,相当于可以得到12斤大米,这让那些被强行指派过来的劳工,个个是喜出望外。

三天下来,基隆乡民立即从消极抗拒,变为积极主动。很多人一大早就跑到田寮桥北,强烈要求报名上工。上工人数也从初期派工的一百人,迅速扩张到六百多。

看到人们队列中叽叽咕咕的议论起来,吴长立即让大家安静,“大家安静一下,我还有话要说!明天是大明八斗子电站的开工典礼,基隆湾众乡亲,不论你是牛稠港的、­鸡­笼街的、石硬港的、田寮庄的,还是大­鸡­笼社的,每家每户必须派出一个人,来参加这个电站的开工典礼,一大早就出发,还是在这里吃早饭。”

“电站是什么玩意儿?”下面不少人嚷嚷道。

“这个电站可是了不得的东西,就是把天上雷公电母使唤用的电,通过机巧在人间造出来。”吴长听敖萨洋说过有关电站的事情,他手一指棚内的电灯,“你们看,这灯用的就是雷公电母的电。”

雷公电母使唤用的电也能造出?这个玩意新鲜,不少人顿时兴趣高涨,“一家一个?这太少了,咱家人多,可以多去几个!”

敖萨洋轻轻拍了两下巴掌,众人顿时全都安静下来,他清了清嗓子,“诸位乡亲,建设电站是一件功在社稷、福于乡梓的大事,每家必须来一个,这是朝廷的要求。”

“但是~~~~~~,”他环视了一圈,拉着长音,“可以多来不限,这是一个大场面,人多喜庆。朝廷将热忱欢迎大家,举家带口来参加明天的电站开工典礼。”

檐廊下面的十张桌子就是领取工资的窗口,十条长龙开始向前慢慢蠕动,人们高高兴兴的在工资表上按着手印,领取自己一天的辛苦钱。

第一组的小米心中想着事情,脚步有些慢,被后面人推了一下,“小米,别磨磨蹭蹭的,轮到你了!”

小米下意识的从口袋中掏出工作证明,负责出纳的伍伍看了一下塑胶裱封的证件,“米大福?!”伍伍负责指挥部的食堂后勤,兼管民工工钱的发放。

“是我。”小米赶紧点头。田寮港庄小米的官名就叫米大福。

伍伍扫了小米一眼,再看了看证件上的黑白人像,指着第一组的工资单,“这里。”

小米在自己名下安好手印,伍伍递过去一枚亮晶晶地贰角小银饼。小米眼睛发亮,直勾勾的盯着小银饼,迟疑了一下,“太太,能不能给我两枚壹角银毫。”

伍伍没再说话,直接排了两枚壹角银毫放在桌上。

小米从桌上拿起两枚银毫,合在两只手的手心中,在耳边摇晃。

排在他身后的人不乐意了,“别搞了,都累了一整天,还不快到饭堂吃饭去。”说着就把小米推到一边。

小米也不生气,他高兴的收起两枚银毫,贴身放好,然后向饭堂走去。

饭堂里的人已经很多了,后面十组的好多民工不等领工资,先跑过来开吃了起来。

这时天已经擦黑,饭堂内灯火通明,小米和另外七人自动凑成一桌,围坐在一起,个个都是狼吞虎咽的。小米就着大饼,一连吃了两大碗红烧鱼丸,还有些意犹未尽。他把脑袋一探,餐桌菜盆里的鱼丸已被打空,很是扫兴。看桌上还有几块大饼,小米逮住两张大饼揣到怀里,晃悠悠的出了大棚。

这会儿天已变得更加晴朗,月亮也挂上了树梢,这些日子天天下雨,田寮河里的水势一天大过一天。

路灯下,田寮桥哨所前面排起了长龙。吃得嘴大肚圆的人们解开蓑衣,手里拿着证件,一个一个的通过哨所的检查,走上田寮桥。过了桥人流分成了三路,向西是­鸡­笼街,向南是石硬港庄,向东是田寮港庄。

田寮港庄总共就十几户人家,去安澜城上工只有二十多人。小米进饭堂比较早,田寮庄的伙伴们大都还在吃饭,他自己悠哉游哉的顺着大路很快就回到了田寮河下游的田寮港庄。

“谁,站住!”村口黑暗中,有人喊话。

“我,小米!”

自从艋舺发出悬赏令,基隆湾村村都安上了岗哨,防止这些赏金杀手杀不了明军,转头去杀剪去辫子的基隆村民。

小米走进自己的家中,“妈,我回来了,还给你带了两张大饼。”

在油灯昏暗的亮光下,小米从怀中掏出大饼放到了桌上,老太太一伸手,“大饼家中还有,你的工钱呢?”

小米讪讪一笑,从怀中摸出一枚壹角银毫,递给妈妈。

“今天发双份工钱,还有一枚呢?”小米妈妈有些生气,“是不是明天不上工,你想跑出去赌两下?”

“妈,你怎么知道今天发了两枚。”

“下午陈庄正就带着人一路敲锣通告,说今天你们发双份工钱,明天不开工,要求家家户户出人去看什么电闪雷鸣的开工仪式。”

“那是电站的开工仪式,不是什么电闪雷鸣。”小米手捏着最后一枚壹角钱,很有些舍不得。

“一个样。”老太太伸手夺下小米手中的壹角钱,“明天我也去看新鲜,看看大明朝搞的什么机巧玩意。”

油灯下,两枚银毫看起来亮晶晶的,小米妈妈很是高兴,“一天壹角银毫,一个月就能有三块银元。我这里还在养­鸡­,­鸡­和蛋都可以卖钱。等攒够二十块银元,我就央媒人给你说个媳­妇­!”

老太太连声诵佛,感谢上天把大明朝廷送到了基隆,让自己破落的家有了希望。

“小米在家吗?”屋外响起了刘二的声音。

听到刘二的声音,小米立即从屋内走出,“­干­活累了一天,你怎么还有­精­神。”

刘二也是小米的赌友,两人经常聚在一起烂赌。老太太一听是刘二的声音,抄起一根扫帚­棒­,躲在门后悄悄的偷听,“这该死的牛二,又想来拉小米赌钱?!”

第三十四章 刘二

刘二看见小米从房间走出,满心欢喜,“小米,你走得太早了,我一路追赶也没看到你。”

刘二排在第二十组,等他领完工钱进到饭堂,小米已经吃饱喝足回家去了。

说着刘二一把抓住小米的衣襟,“走,到边上去,我找你有事商量。”

小米连忙挣脱,他连连摆手,“今晚算了,刚被老太太搜过身,一块铜板也没留下;再说­干­活累了一天,也没心情。”

刘二诡异一笑,“今晚不赌钱,我找你是想一起去赚钱!走走走,找个地方细细的与你合计。”刘二还想把小米拉走。

“赚钱?”小米根本不相信刘二,他弯腰蹲在地上,“开玩笑,你什么时候也有赚钱的营生。”

“你不是早就听说嘛。”刘二环顾了一下四周,也蹲了下去,他压低声音,“艋舺三邑大老黄龙安发出悬赏令,一颗反贼的脑袋可以换五十两银子。”

刘二告诉小米,狮球岭东面的竹子岭有一条很隐蔽的小路,非常安全,前两天就有人通过这小路从艋舺过来,来人说朝廷正在调集重兵,不日就要进剿基隆。

小米笑了,“昨天两个艋舺来的家伙想要摸我们村子的岗哨,听说今天给大明锦衣卫逮住了。原来这些家伙一直躲在你那里,怪不得你如此着急,是不是害怕大明顺藤摸瓜找到你。”

小米也是田寮港联防队的成员,他立即想到刘二家就住在村子边上,有可能避开联防队的岗哨耳目。

刘二连忙矢口否认,“没这回事,他们只是路过到我家找了点吃的,很快就走了。”

“得了,别给我瞎解释。反贼,就反贼吧!反正也不是我一个,基隆湾上上下下老少爷们全都剪去了辫子。”小米嘴里打着哈哈,心里想着,得把刘二家这漏洞给堵上,要不以后就会出事的。

“所以说,我们必须趁早将功补过,否则等朝廷大军一到,那就跟着一块完蛋!”说着说着刘二两眼放光,“再说这可是五十两银子啊,合100块银元。像现在这样拼死拼活的­干­,得连续­干­上三年才能赚到这么多。”

正在这时,狮球岭方向远远传来一声枪响。

小米向西努努嘴,“听到没有,又一个亡命之徒倒下了。”

“这年头就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你不会是想杀良冒功吧!基隆湾就这么大,乡里乡亲谁不认识谁啊,我不会跟着你­干­这种事情。”

“声音轻点,声音轻点!”刘二使劲捶了一下小米,他眼冒凶光,“杀良冒功这不是好汉所为,咱砍就砍个真反贼。”

刘二嘴里是这么说,其实他也想砍倒一个村民去冒功请赏,只是今晚就必须行动,否则锦衣卫就可能找上门来。刘二听说经历昨晚的风波,村里又加强了戒备,联防队布下了好几个暗哨◎晚胡氏兄弟就是吃了暗哨的亏,他害怕没等砍下哪个村民的脑袋,自己反而先被别人砍倒。

小米吓了一跳,从地上蹦了起来,“你疯了吗,这明军也敢去行刺!这段日子有多少艋舺人想要行刺明军,结果明军毫发无损,反而他们不是掉了脑袋,就是被抓了起来,这你应该知道啊。”

“嘘!”刘二也跟着站了起来,他又胆怯的看了看周围的动静,“这我当然知道,我观察了好几天,这反贼防卫可真是严实,就找不到一点儿破绽。不过,今天下午我突然想到一个办法。前两天不是有反贼在八斗子挖矿遭了难,后来还搞了个仪式,埋在了二沙湾山上。”

刘二这一说,小米想起来了,“对啊,我们还休息了半天,去山上送葬,这大明朝真是体恤部属,搞的送葬仪式还真是隆重,又是吹号,又是放枪,大喇叭放的调调,让人听了就心酸。”

刘二意味深长的说道,“这就是五十两啊!”

“你的意思~~”小米有些明白了。

“没错,咱们今晚就去二沙湾山上,刨开坟墓,把那脑袋给割了下来。”

其实,刘二一直在想这件事情。但他看到明军在二沙湾山上新建了好几座建筑物,害怕山上有明军搞的什么机关布置,一直不敢独自上山,今天他想到小米对山上的情况比较熟悉,还为明军修建山上房子做过小工,所以就找上了小米。

但刘二的话刚刚说完,从门里面就飞出了一个扫帚棍,正好打着他的脸。小米妈妈从屋内蹿出,一把抓住刘二的衣襟,“你这无赖竟然想要挖死人坟。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还敢拉我们家小米一起去,这是要遭报应的,做了会给子孙造孽的。”

老太太的突然出现把刘二吓了一跳,他像惊弓之鸟似的,挣开老太太的手,转身就跑没影了。

刘二跑了,小米妈妈余怒未消,她指着小米的鼻子就训斥,“你就交这样的狐朋狗友!”

田寮港庄的这十来户人家聚集得很近,小米家门前这么一闹腾,家家户户都被惊动。

小米妈妈把事情的原委一讲,村里的一帮老头老太太立马就毛了,“这种天打五雷轰的事情,想都不能想的!”

这半个多月村子里的变化,大家全看在眼里≡从大明赶走了满清,派粮派饷苛捐杂税全没了,村子的路整平了,下水道也给清理了,就连村前屋后的垃圾堆也全给整走了,村子变­干­净了不说,就连一帮闲人懒汉也变得勤快了,家家户户也有了余银,人人都变得喜笑颜开。反而满清那边派人过来乱割脑袋,祸害乡里,搞得村里面晚上人人自危。

“就是啊,这大明朝有什么不好!”村子里的一帮年轻人也叫嚷了起来。

明朝一不强征暴敛,所需物资只会采买,不管是­鸡­鸭鹅,还是猪牛羊,只要你送过田寮河,他们一律现银购买,价钱十分公道,童叟无欺;二不乱派差役,招人­干­活,工钱也给得厚道,全是亮晶晶的小银饼。

“乡亲们,我来说几句。”田寮港庄庄正陈启礼从人群后面走了进来。

“陈村长来了,咱们听陈村长的!”

台湾的地方自治是这样的,州县之下分为数保,每保由数个总理区构成,各总理区设总理、董事,统理其下村庄、街庄事务。各村庄、街庄之内另设庄正副,专门管理其庄内事务。大明来后,把清朝时的庄正、庄副,重新任免了一下,改称为村长、副村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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