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霁云哑口无言,总不能告诉他是自己的后背感觉出来的吧?那触感诚实的告诉他,盛晚归的身体是多么的成熟而且充满了诱惑力。
“晚儿,我是个男人,是个正常的男人。”南霁云深吸一口气,尽量的调整自己紊乱的呼吸。
“所以呢?”盛晚归悄无声息的靠过来,猛的搂住南霁云的肩膀,柔软的胸部密密实实的贴在他的后背上。
南霁云的身体又是一震,一拨拨热流从下腹处升腾起来,直接冲到脑子里,脑子瞬间被充血,肿大,晕晕的,有些迷乱,感官渐渐的掩盖了他的理智,他急促的呼吸着,一股股能将冰雪融化的热气从他的口鼻之中呼出来,喉头浮动,口干舌燥。
靠着仅存的理智,他使劲的掐着自己的手指,尖锐的疼痛传进大脑,暂时的驱散了那些迷乱,他不能再次做伤害盛晚归的事情,绝对不能!
“你这是要干什么?你难道忘了四年前的事儿吗?忘了我是怎么伤害的你吗?”南霁云声音沙哑着,低低的好似是从脑后发出的声响,不到迫不得已,他真的不想旧事重提,那是他的一道伤口,他总希望能有一种毁灭记忆的药,让盛晚归忘掉那段记忆。
“我没忘。”盛晚归下巴搁在南霁云的肩膀上,紧紧的贴着他的面颊,感觉到细密的汗从他身体里渗出来,几乎沁到她的身体里。
“我没忘,所以我一直记得你那时候一直在叫我的名字,为什么?你不是喝醉了吗?不是睡着了吗?为什么不叫叶馨岚的名字,而是我?”
盛晚归咄咄的追问着,誓要将南霁云逼得无所遁形。
南霁云藏在心底的东西猛的被暴露在阳光之下,不禁恼羞成怒,他紧皱着眉头,深吸一口气,尽量的让自己平静,问:“是谁教你这些的?是谁教你三更半夜的衣衫不整的爬上一个男人的床,是谁教你问这些不着边际的问题?是林思雅吗?”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呢?你告诉你,你既然不喜欢叶馨岚,又为什么会和她订婚?又为什么一向不怎么沾酒的你会在那天晚上喝得酩酊大醉?又为什么会在梦中叫着我的名字?你能解释吗?”
当水在大坝里面的时候,一直是平静、没有波澜的,但一旦想大坝打开,那些水就会奔腾着涌出来,有些东西,就像是泄闸的洪水一样,比如,盛晚归对南霁云情感的探索,有些以前没注意到,没想过的问题,似乎的,都在印证一件事情。这件事情,是她在今天之前想都想不到的。
短短的几天,她发现了自己的感情,也发现了南霁云的感情,毕竟她已经是个二十一岁的女人,只是开窍的晚些,但对爱情的敏锐度,她一样也有,只是现在才开始开发出来。
“晚儿,不要胡闹,明天我们还要赶飞机,回去睡觉好不好?”南霁云柔声的哄着她,他已经没有借口去解释这些,也不再想撒谎去骗盛晚归。
“不,你今天就说清楚。”
盛晚归在他后背上扭动着撒娇,软软的身体磨蹭着他的后背,让他的身体舒畅无比,一阵麻酥的感觉冲进了他的后脑。
“你想让我说什么呢?晚儿?”南霁云叹了口气,轻轻推开盛晚归的身体,走下床上,开开灯,转身看到盛晚归,却又立刻的把灯关上。
“为什么关灯?怕看见我吗?”盛晚归缓缓的靠近南霁云。
南霁云只觉得一股热气在向他靠近,逼得他快要窒息了,身体似乎也随着她走动的频率在轻轻的颤动着,刚才他一眼就看到了盛晚归暴露在外面的柔嫩肌肤,立时觉得耳边“砰”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后来才知道,是自己的心跳之声,那视觉的强烈冲击,让自己的身体坠涨的疼着,疼得让人难以忍受。
盛晚归像极了月夜变身的狼人,南霁云怎么也想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突然的就变成这样,不由得屏住了呼吸,唯恐被盛晚归窥见了他龌龊肮脏的欲望。
“为什么不回答?我的小南叔叔今天怎么这么沉默呢?”盛晚归已经走到他跟前来,呼吸可闻,能听见他如鼓的心跳声,甚至能听见他血液流动的声音。南霁云的表现更加笃定了她的猜测。她心中欢喜至极,人生之中没有哪个时刻像现在这样的欢喜。仔细想想,自己人生每一个值得庆祝的事儿都与他有关,因为如果他不在,她不会有兴奋的情绪,也许,从小时候,南霁云就已经成为了自己的唯一吧?要不自己怎么从来没喜欢过谁呢?任何一个想追她的男生,她都会拿来跟南霁云比较,越比较就越觉得他们幼稚可笑……怎么自己就这么的后知后觉,直到现在才发现呢?要不是这样,他们也许就不会有四年的分离。
“不要逼我,晚儿,你想听我承认什么?你想让我在你面前再也无法抬头吗?我害怕,你知道吗?晚儿,就维持现在这样的状态不好吗?起码你会一直在我身边,不会觉得我恶心,变态。”
南霁云声音哀戚,他猜到了盛晚归知道了他的心思,他感到惭愧、恐惧,他怕盛晚归会厌恶他,甚至离开他。
虽然有人说人生最大的痛苦就是你爱的人站在你的面前而她却不知道,但南霁云宁愿承受着这个最大的痛苦也不愿让她知道,他不愿再承受盛晚归的梳理、冷漠,甚至用奇怪、鄙夷的眼神去看他,那样他真的会生不如死。
在感情上面对盛晚归,他一直都是自卑,没有自信的。这样的患得患失,让聪明如斯的他忽略了一个重要的问题,就是盛晚归今晚为什么穿成这样来诱惑她。
“我为什么会觉得你恶心,变态?”这倒是盛晚归所想不到的,或许四年前那一晚,刚发生那件事时,她是不能接受,因为事情太突然,关系的突然错位,让她猝然无防,方寸大乱。
但是现在,明白了自己对他的感情,一切便都明朗了,更不会觉得有多么的难堪,他们的叔侄关系,只是爷爷硬加上去的,他们之间并无任何的血缘关系。
“你明白了我心里在想些什么是不是?你也知道四年前那件事并不单单的只是个意外,这样你都不觉得我恶心?”南霁云索性的都说了出来,不管怎么隐藏都只是欲盖弥彰,他的心思终究是被她看破了,他小心翼翼的问着,小心翼翼的等待着盛晚归的回答,她的一句话,立刻便能决定他是上天堂还是下地狱。
盛晚归此时却不回答了,像是故意的在调南霁云的胃口一样,嘻嘻的笑着,脸贴上南霁云的胸膛,轻如羽毛一般的蹭着,娇娇羞羞的说:“你猜呢?”
答案呼之欲出,南霁云简直不能够相信,他怀疑自己是在梦里,因为只有在梦里他才敢这么大胆的猜测着。可是身体的触感却那么的清晰,清晰得自己的身体仿佛立刻就会炸开一样。他愣住了,脑子被这巨大的惊喜撞击着,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怎么不说话呢?”盛晚归仰起头来,呼吸直接喷洒在南霁云的下巴上,让他下巴酥麻着,泛着一圈一圈的涟漪,蔓延到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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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说什……么?”
南霁云竟然结巴了,盛晚归“扑哧”一笑,说:“好吧,你不愿意说就算了,你起来吧,我要回去睡觉了。”
南霁云知道,也许错过这次机会,以后就再也没有了,他忙拉住盛晚归的胳膊,低低的说:“别走。”
盛晚归只觉得被他拉住的地方濡湿一片,不像是汗,因为很粘稠,连忙的打开大灯,抓起他的手审视着。
看到他血迹斑斑的手,不由得生气了,说:“你怎么又那么对待自己?你不觉得疼吗?你不疼我都疼了,你讨厌!”说着,用她的拳头捶打着南霁云的胸膛。
南霁云一把攥住她的小拳头,密密的抱在自己的手里,一把将她拉近自己的怀里,在她耳边轻声的问着:“是真的吗?如果我爱你,你也不会觉得我讨厌、恶心吗?”
盛晚归重重的点点头,南霁云的心里快要炸开了,就像是乘着直升飞机翱翔于广阔的蓝天,整个世界都被踩在他的脚下一样,心请舒畅极了,全身的毛孔无一处不愉快,觉得自己就是这世上最幸福最幸福的人。
“晚儿,我的晚儿,我爱你。”南霁云轻轻的摩擦着盛晚归的头发,喉头滚动,震得盛晚归的头皮一阵阵的发麻,他的声音低沉,似是从胸腹里发出的,充满了蓬勃欲出的满满深情。
作为回应,盛晚归紧紧的搂住他的腰身,轻轻的问:“什么时候开始的?”
南霁云摇摇头,说:“不知道,也许是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也许是你十岁的时候,也许是你十二岁的时候。”
南霁云拉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前,让她感受感受着自己强有力的跳动着的心脏,说:“感觉到这个节奏了吗?从那个时候起,这颗心脏就只为你跳动,而我的眼睛里,也只能够看得到你。”
盛晚归心间受到强烈的震撼,鼻头一酸,两行眼泪禁不住的流了下来,她抬起头,黑暗中看不见他的表情,只听到他粗重的呼吸,和灼热的鼻息。
“那么早……那时候我还是个会尿裤子的小孩子。”
南霁云闷声的笑,胸膛震动,震得盛晚归的身体也跟着他的频率震颤起来。
“如果我今天不追问你,你是不是这辈子都不打算跟我坦白?万一我一辈子都那么迟钝,喜欢上了别人你该怎么吧?”盛晚归擦擦眼泪,笑着,重新贴上他的胸膛。感受着他如铁一般僵硬的胸膛,心中觉得既踏实又温暖。这世上没有一个东西能像南霁云的胸膛一样,给她构建一个避风的港湾,给她遮蔽风吹雨打。
“我可能会将这件事永远的埋在心里,如果你喜欢上别人,我会想方设法去破坏,我是不是很自私?”南霁云说。
盛晚归摇摇头说:“你为什么要瞒着我,让我知道岂不是最简单的方法?比搞破坏要容易得多?”
南霁云说:“我以为你只把我当长辈看,是父亲或者哥哥,我怕我一开口,你对我从此就有了隔阂,会讨厌我,疏远我,我不能冒那个险,越在乎你就越患得患失。”
盛晚归沉默,她的思维回到四年前十七岁的自己,认真的思考着南霁云的话,那时候,真的如他所说的,当他是父亲、哥哥,对感情的事情尚未开窍,如果那时候听到南霁云像现在这样的表白,也许真的会出现他所说的那种情况。
四年的时候,她成长了,对南霁云的感情在不知不觉中也改变了。
“怎么不说话了?”
盛晚归忽然的沉默让南霁云心里没底,忙追问着。
盛晚归说:“幸好,我已经二十一岁,幸好我们有四年的分离。”
“晚儿……”
南霁云轻轻的叫着她的名字。
“你爱我吗?像女人对男人那样?”
盛晚归将脸往南霁云的胸膛里埋了埋,点点头。
“可是,我为什么觉得这么不真实,像是在梦里一样。”幸福来得太突然,突然得让他措手不及,唯恐这是个美梦,梦醒之后还是深爱着却不敢开口的矛盾男人。
盛晚归轻笑一声,站起身子,将灯打开。
乍然而来的光明,让两人都不自觉的眯起了眼睛。
短暂的适应之后,南霁云将眼睛轻轻的睁开,一眼便看见了眼中含笑,笑意盈盈的盛晚归。她攀住他的肩膀,将他的身子拉低,踮起脚尖,重重的吻在他的唇上。
南霁云一怔,一阵红晕从他的眉眼之间扩散开来。
盛晚归嘻嘻的笑,说:“还不相信是真实的吗?”
见南霁云定定的望着她,调皮的一笑,贴紧他的唇,张开牙齿,狠狠的咬了下去,接着退后一步,笑看着他。
南霁云吃痛,闷哼一声,不自主的抚摸住嘴唇,嘴角却含着笑意,一眨不眨的望着盛晚归。
“这下相信的吧?”盛晚归狡黠的笑着。
南霁云眼中迸射着光芒,眨眨眼睛,双手握住她的肩膀,坏坏的笑着:“敢咬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着,猛的吻住了她的唇,盛晚归不由自主的闭上眼睛,陌生的,令人战栗的感觉充斥了她的身心……
吻了再吻,好久之后,南霁云终于的放开她,额鼻相抵,呼呼的将浓重的鼻息喷洒在盛晚归的脸上。
盛晚归慢慢的睁开双眼,眼中一片迷蒙与混乱,大口的呼吸着,补充着肺部严重缺乏的氧气。
南霁云轻轻的问:“感觉好吗?”
“好。”盛晚归全身全无力气,如一株菟丝花一般的依偎在南霁云身上。
“就是嘴唇火辣辣的,有点疼。”盛晚归轻轻的说。
“哦?”南霁云忙扳起她的身子,皱着眉头瞧着她的嘴唇,嫣红、微肿,上下嘴唇上竟各被自己咬出一道伤痕。
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嘴唇,南霁云笑说:“不好意思,没有经验,下次不会了,很疼吗?”
盛晚归摇摇头,抬起头,娇嫩的脸上泛着红色,恰如三月桃花,分外的娇艳动人。
“那就再来一次。”
说着,南霁云将盛晚归抱起,让她的脸跟自己平行,吻了下去。
盛晚归紧紧的抱住他的头,承受着一拨又一拨热浪的袭来。
忽地,南霁云口中无意识的呻吟出声,抱着盛晚归快步往前走了几步,同她一起,倒在床上,身体,密密的压住她的。
手指探进她的衣衫里,轻轻抚摸着她的肌肤,这个身体与他四年前所知的已经有了太多的变化,那时候的少女已经蜕变成了一个玲珑有致的女人。
一阵阵的电流激荡着盛晚归的大脑,耳边清晰的自己的心跳声和血液流动的声音,感受着身体上一阵阵的愉悦,这些快乐太过强烈,强得她几乎都要承受不了了。
感受到了南霁云身体上的变化,盛晚归忽然的有些害怕,她的经验只限于四年前的那晚,那一天,身体撕裂般的痛着,那种痛苦的感觉还一直的留在记忆中,让她忽的胆怯了,她伸出手,抓住南霁云的手。
南霁云停住唇齿间的动作,困惑不解的抬头看他,眼睛幽黑闪亮,灼灼的散发着欲望的光芒,看见盛晚归眼睛,他瞬间的明白了她的意思,意识逐渐从迷乱之中挣脱出来,吻了吻盛晚归的额头说:“明天还要坐飞机,今天早点睡吧。”
说着,整理着盛晚归短的不能在短的睡裙,将她紧紧的搂在自己怀里,盖好被子。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想到四年前的事儿。”盛晚归有些内疚,毕竟火是她生起来的,烧旺的时候却又被她熄灭,确实对南霁云有些不公平。
“没事,我们慢慢来。”南霁云揽住她的腰,虽然身体上的激|情还未褪去,但心情反而平静了,能做到这个地步,他已经很满足了,不能奢求太多,要一步一步,慢慢的来,毕竟是自己给她留了太糟糕的记忆,需要加倍的柔情来弥补。
“睡吧,我们明天就能回家了。”南霁云在盛晚归耳边轻轻的说,心中无比的充实与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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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自己家里好呀!”盛晚归一ρi股坐在舒适的沙发上,感叹着说。
终于回国了,短短的几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改变的事情也太多了,像是做梦一样,让人难以置信。
南霁云将行李放下,拉起她的胳膊,说:“乖,先去洗洗澡,然后去床上再睡一会儿。”
盛晚归闭着眼睛摇摇头,说:“不想去,这里好舒服。”
“小懒猪,不想去是吗?”南霁云笑说着,突然的一把将盛晚归抱起,说:“那就别怪我喽。”
盛晚归毫无防备腾空而起,跟坐云霄飞车一样,被吓了一大跳,连忙紧紧搂住南霁云的脖子。
“啊……”的一声,惊叫起来,但马上的,这声尖叫被堵了回去。
好一会儿,南霁云炽热的唇舌才离开她,满意的望着她酡红的脸颊,抱着她走进了浴室里。
“你……要干嘛?”盛晚归有些结巴。
“看不出来吗?帮你洗澡呀。”南霁云点点她的面颊,开始动手脱她的衣服。
“我……自己洗就好。”盛晚归连忙的说道。
虽说他们的关系已经改变,不再是叔侄关系,而是相爱的男女,但是回到家中来,还是让盛晚归的心中有些莫名的别扭,她有些抗拒这样的亲昵,连忙挣扎着想从南霁云的怀抱中挣脱出来。
南霁云看她不是在开玩笑,连忙将她放下来,笑着对盛晚归说:“那你自己去洗,洗好了舒舒服服的睡一觉。”
盛晚归点点头,看了他一眼,走进了浴室里。
洗完澡出来,盛晚归见南霁云正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上播出的新闻,抱着胳膊,嘴角噙着一抹笑容。
盛晚归心中瞬间的溢满了感动,她感受到了南霁云身上散发出的浓浓的幸福之感,那种情感身体里已经装不下来,抑制不住的扩散在空气之中,让周围的静止的事物都感染上了这种幸福,在肉眼看不见的地方,绽放出花朵来。
“洗好了?”
南霁云的视线立刻转向盛晚归,温柔的眼神停驻在她身上,像是在凝视一株美丽的花朵。
“嗯,你去洗吧。”盛晚归湿漉漉的头发散落在洁白的脖颈上,脸庞被热水熏得嫣红,眼睛里氤氲着水汽,长长的睫毛上沾染上了水珠,美得像一朵婷婷出水的荷。
南霁云屏住了呼吸,慢慢的站起来,走向她,将她牵过来,说:“不急,先把你的头发弄干。”
盛晚归坐在沙发上,南霁云找来吹风机,调成微风,温柔的撩起她的头发,一缕一缕的慢慢的吹干。
一股股的温热不停的吹在盛晚归头上,不知道是吹风机里的气体还是南霁云的气息。盛晚归的头皮绷紧,身上麻麻酥酥的,泛起了一圈一圈的涟漪。
盛晚归的脸越来越红,心跳如鼓,心里头绷得快要炸开了,难受极了,她摸摸头发,站起来,忙急急的逃开,说:“干了,我去休息了。”
南霁云笑着,目送着她的俏身影消失在卧室里,这才转身走进了浴室。
盛晚归换上睡衣,躺在床上,心中的激动情绪还是无法平静下来,愣愣的盯着天花板,耳后仿佛还有一股股让人心神荡漾的气息阵阵的传过来,影响着她的心跳。
门被轻轻的推开了,一股和她身上一样的清新的柠檬味香气传来,那是沐浴露的味道。南霁云轻轻的脚步踩在软软的地毯上几乎没有声音,让盛晚归无法猜测着他是不是已经走到了身边,于是心情愈加的紧张,屏住了呼吸,汗湿的双手紧握着放在胸前,一动也不敢动。
“睡着了吗?”南霁云的声音响在耳边,盛晚归已经感觉到了他身上扩山出来的带着水汽的温热气息,更加慌乱的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是告诉他自己没有睡着,还是不说话装睡。
南霁云听到了她刻意压抑的呼吸,看到了她紧闭着,但却在不停的颤抖的双眼,轻轻笑了笑,凑到她耳边,吐气成声:“别装睡了,我知道你醒着。”
盛晚归被点破,装模作样的打了个哈欠,故意的问着:“你洗好了。”
“嗯”,南霁云点头,随意的甩了甩湿漉漉的头发,甩了盛晚归一头一脸的水。
“讨厌!”盛晚归娇嗔的责怪着,伸手擦去脸上的水珠,说:“你看你,就知道让我把头发吹干,自己却偏偏要湿着。”
南霁云抓过她的手,晶晶亮的眼眸定定的望着她,柔声的说:“还不是想急着来见你么。”
盛晚归心弦猛的一动,一股热流直冲后脑,脑子中有一瞬间的处于真空状态。她与南霁云对视着,看见南霁云的眼睛里有一簇熊熊燃烧的火苗,越烧越旺,自己被那通红的火焰吸引住了,不自觉的慢慢的走进,一步步的走进了火堆了,被火苗烘烤着,从里到外,热得难受。
“晚儿”,南霁云喃喃的叫着她的名字。
“小南叔叔。”盛晚归无意识的回应着她,她已经完全没有了自己,只沉溺在南霁云着了火的眼睛里。
南霁云喘着粗气,慢慢的靠近盛晚归的嘴唇,轻轻的闭上眼睛。
火苗不见了,盛晚归解脱出来,但很快的,她又陷入到了另一波更加汹涌澎湃的波涛中去,努力的迎合着急切的南霁云,玩着追逐纠缠的游戏。
渐渐的,南霁云的手开始不听从大脑的支配,自顾自的探进了盛晚归的衣襟中去,待盛晚归稍稍的寻回一些理智,这才发现自己被毫无保留的压在同样毫无保留的南霁云身下。
她心中一惊,那一夜的不好经历迅速的涌进了脑子里,瞬间觉得身体开始发疼,其实她心中已经做了心理准备,但是真到了动真格的时候,她却又开始害怕了,退缩了,她慌忙的用手掌抵住南霁云的身体,使劲的推着。
盛晚归突然的转变,也让南霁云从意乱情迷之中清醒过来,察觉到了盛晚归的反常,连忙抓住她的手,抚住她的额头,轻声的问着:“晚儿,看着我,怎么了?”
盛晚归慢慢的睁开双眼,瞧着眼前的南霁云,身体一下子松懈下来,看着他被欲望蒸腾得通红的脸颊,充满歉意的说:“对不起,我不能……”
“我知道,我明白。”南霁云知道盛晚归想说什么,将她的话堵了回去,说:“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带给了你一段痛苦的经历,我们什么都不做,不要害怕,好吗?”
南霁云拾起散落在床上的睡衣,温柔的帮她一一穿起。
盛晚归还是觉得有些对不起他,既然决定了爱他,就要忘掉那段不愉快的过去,她本来以为已经忘掉了,可没想到身体却急得这么清楚。
南霁云看着她纠结的小脸,心中柔软无比,所有的欲望一下子全都消褪了,转后成了柔柔的情意,给了她一个宽慰的笑容,南霁云说:“傻姑娘,没见过你这么傻的姑娘,明明是我对不起你,造成你这样的罪魁祸首是我,却让你这么的内疚,这么好的姑娘,我这么能不爱呢?”
这直白的情感袒露,听得盛晚归有些不好意思,却又心花怒放,刚才心里头的内疚之感就冲得烟消云散,她望着南霁云,羞怯的笑了笑。
南霁云穿好自己的衣服,躺在盛晚归旁边,搂紧她在自己的坏里,轻轻的说:“我不会再强迫你,不管是多久,我都愿意等。”
这句话听得盛晚归的心中瞬间充满了勇气,一个念头立刻在她脑子中形成,她羞红了脸,低低的说:“你……要我吧。”
“什么?”南霁云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
盛晚归鼓起勇气,提高了声音,又说了一遍:“你要我吧!”
确定了自己没有听错,南霁云的心弦一颤,紧接着,心中却忽然的涌出一股怒气,他也不知道这股怒气从何而来,因何而起,只是莫名的很生气,他深吸了两口气,低低的说:“睡吧。”
盛晚归本以为南霁云会非常高兴的扑过来,没想到南霁云竟是这样的态度,不仅有些摸不着头脑,她摸着南霁云的脸颊,问着:“你怎么了?”
南霁云翻过身来,背对着她,说:“睡吧。”
盛晚归愈加的不明所以,扳过他的身体,脸对脸的问他:“你怎么了?生气了?为什么生气。”
南霁云叹了口气,说:“我没生气,只是困了,我们睡吧。”
“不,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我说让你要我你就忽然生气了?”盛晚归不依不饶:“你不喜欢我了吗?”
“怎么会?”听到这句话,终于让南霁云开始动容,他连忙的辩解着。
“那是为什么?你刚才不是很想的吗?”盛晚归问。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也许是不能原谅自己吧,那么伤害了你,反而要你来迁就我,我……”
南霁云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盛晚归柔软的嘴唇堵了回去。
刚刚穿好的衣服被盛晚归毫无章法的胡乱的扯着,南霁云连忙按住她的手,好不容易从她香甜的唇舌之中脱离出来,气喘吁吁的捧住她的脸庞,热切的看着她的眼睛,言不由衷的说着:“晚儿,现在后悔还来得及,趁我还有理智之前。”
融合
盛晚归同样的喘着粗气,嘴唇嫣红,像是清晨里被露珠滋养后含苞待放的玫瑰,她撅着嘴,眉梢眼角满含着春意,刻意的魅惑人心,娇娇的开口:“难道你不想要我吗?”
“想,想得心都疼了……”南霁云再也忍耐不住,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就在这一刻,良辰美景,水|乳 交融,经过漫长的等待与艰苦的磨砺,他们终于融为了一体。
许久过后,南霁云关切的问着:“还疼吗?”
盛晚归躲进他的胸膛里,害羞不已,娇怯的说:“一开始有点,后来就不疼了。”
南霁云帮她擦着额头上的汗,又接着问:“那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
盛晚归又往他胸膛里钻了钻,沉默了半响,才害羞的回答:“很美妙,像飞起来的感觉。”
听她这么说,南霁云便放心了,嘿嘿的笑着,胸腔里发出共鸣,震得盛晚归的耳朵都有些疼了。
南霁云怜爱的抚摸着她光滑的后背,轻轻的说:“忘了那天晚上,就当今天是第一次,好吗?”
盛晚归点点头,她知道南霁云跟她一样,都没有经验,但他极力的克制着自己,每一下动作无不注意到她的感受,陶醉在南霁云的温柔体贴中,如同沉浸于蜜罐之中,这让盛晚归的身心从里到外的,无一处不愉悦,就连呼出的每一口空气都带着香甜的味道。
第二天早上一睁眼,南霁云看看表,已经11点多了。在自己臂弯中的盛晚归正睡得香甜,南霁云爱怜的亲吻着她的面颊,心中充实无比,只觉得这房间中的所有物品看起来都是那么的漂亮可爱,透出窗帘射进来的阳光看起来也是那么的温暖明亮,他的人生中从来没有哪个时刻像现在这样,这样的满足,这样的圆满,人生到此便是最幸福的时刻,拥有了盛晚归,他便有了飞翔的翅膀,过河的渡船,便是这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他人生的目标便已经达成,会就这么圆满满足的生活下去,。
肚子有些饿了,南霁云蹑手蹑脚的起来,唯恐惊扰了盛晚归,下了床,走出门去,在门口处又欣赏了一下盛晚归美丽的睡颜,这才轻轻的关上门,想去厨房做点吃的,等做好了在叫她起来吃点东西,依着平常的经验,盛晚归现在肯定已经是饥肠辘辘了。
刚走到客厅,便听见沙发处有手机的铃声响起,拿起来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南霁云不想被打搅,便没有接通,又随手将手机扔在了沙发上。
等将面条煮好,南霁云端着面条准备去卧室里喂给盛晚归吃,经过客厅时,又听见了手机在响,他停下脚步,找出手机,发现还是刚才那个号码,他想着,也许是有急事吧,便把手中的碗放下,将电话接通。
刚一接通,首先便是一个很雀跃的呼气声,接着,一个女声传过来:“请问是南霁云吗?”
这个声音很陌生,南霁云迅速的搜索着记忆,没发现类似的声音,便皱起眉头回答着:“我是南霁云,你是?”
“对不起,我太冒昧了,我是……盛晚归的妈妈。”
盛晚归的妈妈,南霁云吃惊得说不出话来,她不是早就死了吗?他自从来到盛晚归家里后,从来没有听过哪怕一丁点的盛晚归妈妈的信息,整个房子里都没有她生活过的痕迹,更加没有照片和她遗留下来的东西,只有一次盛晚归跟他提过,说她妈妈在她生下来不久之后就死了。而如今,怎么又凭空的冒出一个妈妈来?
“吓着你了吧?真是抱歉,连你都这么吃惊了,要是换了小晚,恐怕会被吓到吧,我真的是她妈妈,小晚小指弯曲,伸不直,后背上,有一片不规则的红色胎记,对吧。”电话那头的声音显得有些无奈。
是的,知道盛晚归小指弯曲的事儿不算什么,但后背上那一片红色胎记却不是人人都知道的。
南霁云的脑子中瞬间的高速运转起来,从回忆中,立刻找出了几个疑点,盛壮北说晚儿的妈妈死了,但却从没带着他们祭拜过她的坟墓,有一次他曾好奇的问起过,盛壮北吱吱呜呜了一阵后推说她娘家人将她的骨灰带走,葬到老家去了,现在想来,这个理由是说不过去的,哪有娘家人会将嫁出去的女儿带回来安葬的道理。还有就是,一个死去的人,无论如何,总要留下点什么东西的吧,但所有关于她的痕迹都被抹得干干净净,这样想来,就像是有人刻意的这么做一样,南霁云有点相信这个妈妈的真实性了。
“阿姨,你忽然的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吗?”南霁云其实想问的是你二十多了都没在盛晚归面前出现过,现在又来找她有什么目的,虽然没明着这么说,但相信只要不太笨的人都能听出来是这个意思。
电话那头的女人叹了口气,说:“作为一个母亲,我对不起小晚,但是,我真的很想她,从来就没有忘记过她,人生总有很多无奈的,我能先见见你吗?我们当面谈?好吗?”
南霁云想了想,觉得自己有必要见一见这个人,便答应了。
女人很高兴,连声的说着谢谢,她显得很急切,迫不及待的想马上就见到南霁云。南霁云推脱着,便约到了明天的上午十点。
放下电话,南霁云坐在沙发上,皱起了眉头。
盛晚归过了二十多年没有妈妈的日子,长到现在已经大到不再需要妈妈的年纪,这个时候突然间冒出来一个妈妈,除了带给她心情的起伏不定之外,南霁云着实看不出来还有什么益处。如果那个女人有心想见盛晚归的话,在她以前的任何时候都可以出现,但偏偏是到了这个时候,便使南霁云不得不怀疑她的动机。
不管怎么样,还是自己先去会会她,看她想干些什么。
打定主意,南霁云看看放在旁边的面条都快陀了,连忙端起来,往房间里走去。
盛晚归还在香甜的睡着,胸口起伏,呼吸平稳。
南霁云抓起她的一缕发丝,轻轻的撩拨着她的鼻子:“小懒虫,先醒醒,吃点东西再睡。”
盛晚归被骚扰,有些不耐烦,襟襟鼻子,伸手像挥苍蝇一样胡乱的挥着,口中娇滴滴的不知道说了一句什么。
南霁云笑了,盛晚归的这个动作,这个表情,看在他眼里,只觉得可爱无比,他抑制不住的吻住了盛晚归嫣红欲滴的唇,自顾自的品尝着她的味道。
一吻终了,南霁云心满意足的看着她愈加红艳的唇,盛晚归嘴角动了动,却依旧闭着眼睛,想是昨天太过劳累了,南霁云抱起她的身子,在她耳边问着:“饿不饿?”
像是为了配合他这句话一样,盛晚归的肚子恰在此时,咕噜噜的叫了起来,南霁云噗的一笑笑出声来,捏捏她粉红的面颊,自言自语的说:“让我怎么能不爱你呢?我的小晚儿?”他将碗拿在手中,对盛晚归说:“你接着睡,我喂你吃东西,来,张开嘴。”
盛晚归处于半睡半醒之间,迷迷糊糊的,南霁云这句话却听懂了,便听话的张开嘴,南霁云挑起一根苗条放进了盛晚归的嘴里,她便机械化的嚼了起来。
南霁云爱怜的帮她擦擦嘴角,自己也吃了一口,两人便你一口我一口的分享完了一碗苗条。喂完了她,又给她喝了口水,南霁云这才满意的将盛晚归的身子平放在床上,给她盖好被子,自己也脱掉衣服,躺倒她身边,揽她入怀。
待到盛晚归睡饱了自然醒转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大大的伸了个懒腰,无比满足的长呼了一口气,攀着南霁云的胳膊坐了起来,看看黑漆漆的窗外,奇怪的问:“怎么都天黑了?”
南霁云一直在笑看着她,不说话,听到她问,才答道:“你整整的睡丢了一天,现在不困了吧?”
盛晚归脸上的红晕未退,还留着些睡纹,说:“不困了,现在精神好得很。”
“那就来做做运动吧。”南霁云眼中精光暴闪,猛的一下将盛晚归扑到在床上。
求婚
清晨醒来,南霁云对盛晚归说了今天要出去见一个人,要她自己在家里好好的呆着。盛晚归想了想,说:“要不我去你家大宅里把爷爷的遗物收拾一下吧,都好几年了,也没顾得上整理。”
南霁云说:“放了好几年了,上面估计都是灰尘,等我回来,跟你一起整理吧。”
盛晚归说:“你出去了,我自己在家也是无聊,还不如找点事做呢。”
南霁云想了想,说:“好吧,我送你过去,等我这边完事了,再去接你。”
两人穿戴好,吃了些早饭,南霁云便发动了车子,往他家大宅的方向驶去。
离得不算太远,三十分钟的车程,知道他们过来,在大宅里看房子,顺便做清洁工作的张阿姨连忙迎出来,南霁云搂着盛晚归的腰肢,将她送进了屋里,走时,还有些依依不舍,叮嘱着张阿姨一定要照顾好她。
盛晚归推着南霁云的胳膊说:“行了,快去吧,不过就分别几个小时而已嘛,很快就见到了。”
虽然只有几个小时,但对南霁云来说,依然是非常难熬的,对热恋中的男女来说,一时不见如隔三秋,这句话用在南霁云身上,相思的感觉更甚,还没有离开盛晚归,他便已经开始想念了。盛晚归一张一合的嘴唇像是个巨大的漩涡,将他的注意力整个都吸引过去。
张阿姨看着他们你侬我侬的样子,连忙找个机会躲开,见没有外人在了,南霁云再也按捺不住心底的渴望,大手抚摸着她的红唇,然后猛的吻了上去……
好久之后,南霁云才和她分开,拍拍她的脸颊,说:“我先走了,有事给我打电话,知道吗?”
盛晚归犹未从激|情之中解脱出来,只怔怔的点点头,望着他离去的方向,直到张阿姨出声惊扰了她,她才反映过来。
“盛小姐,喝杯热可可吧,南先生特别嘱托我给你沏的。”
“哦……好的。”不知道刚才那一幕有没有被张阿姨看见,盛晚归的脸红得像熟透的桃子,也不好意思抬头看张阿姨,赶紧的将杯子接过。
张阿姨像她这个年纪的大多数妇女一样,喜欢管些闲事,八卦一下,对她和南霁云的事儿也非常的好奇,便问着:“你跟南先生真是郎才女貌的一对儿,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呀?”
盛晚归脸更加的红了,猛的想起昨天晚上情浓意切之时南霁云跟自己求婚的事儿。当时,他一下每一下的抚摸着她的后背,声音有些沙哑,但吐出的每个字都像是在蜂蜜罐里浸泡过一下,好听得很,他说:“晚儿,我们结婚吧,好不好,我们名正言顺的在一起,然后生一个像我们两个的孩子。”
盛晚归的心头立刻的有些暗淡,她又想到了那个无缘的孩子,那时候的心境和现在不同,如果早知道自己对小南叔叔竟是存着这么浓烈爱意的,她也不至于离开吧,而那时候如果不是自己非要任性的离开,那个孩子也不至于会失去吧,越这样想着,心里就越难过。
没有听到她的回答,南霁云有些焦急,唯恐盛晚归不答应,连忙扳过她的身子,抚摸着她的脸,却碰到一片濡湿,南霁云更加的着急,心中有些刺痛,忙将她搂在怀里,问着她:“怎么了?不愿意嫁给我吗?没事,你不愿意就算了,我不逼你,你想怎么样就怎样好不好?”
“不,不是。”盛晚归在他的怀抱里拼命的摇着头,说:“我后悔,四年前不应该不声不响的就离开,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
听她这么说,南霁云心中的内疚、惭愧、心痛一下都涌了上来,将盛晚归搂得更紧,喃喃的说:“你说对不起我,我该说些什么呢?一些的始作俑者都是我,不要跟我道歉,我没有资格,晚儿,你的抱歉就像是刀子一样,在割我的心。”
盛晚归听到这话,连忙停住眼泪,从他怀抱里挣脱出来,抚摸着他的脸颊,说:“对不起,我不会再跟你说对不起了,我不是那个意思……”她着急的想表达着自己的意思,却有些语无伦次了。
南霁云忙擦着她滑落到脸颊的眼泪,安慰的笑看着她,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以后道歉的话我们谁都不要说了,好吗?”
盛晚归点点头,又扑进了他的怀抱,过了一小会儿之后,她闷闷的声音传出来:“那……你的求婚还算数吗?”
一阵狂喜席卷了南霁云的心头,他忙不迭的说:“当然,当然算数,你同意了吗?”
“嗯!”
“太好了,晚儿,太好了,我幸福了,我……”南霁云狂喜得不知道如何表达,猛的一把抱起盛晚归,在软软的床上不停的转着圈,转得盛晚归就像是做摩天轮一样,身体无所凭依,像是飞到空中的风筝一样,自由自在,心中舒畅无比,刚才心中的阴霾也一扫而空,禁不住的“哈哈”的笑了起来,银铃一般的笑声回荡在卧室里,听得人心中愈加的快乐欢愉。
答应了南霁云的求婚,依着他的意思,自然早办也好,她和他在这世界上都已经没有什么亲戚了,要结婚反而更加的简单,南霁云搂着她,说了许多关于他们婚礼的憧憬。
“盛小姐,盛小姐。”张阿姨奇怪的看着脸上红晕又泛起,低着头傻笑着的盛晚归,出声的叫着她。
“哦。”盛晚归净顾着沉浸在自己快乐的回忆中,竟忘了身边还有旁人,觉得自己有些失态了,忙佯装无事的轻咳嗽一声,问着:“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就是问你和南先生什么时候结婚。”张阿姨回答说。
“哦,我们大概很快,到时候我们会搬到这里来住,就少不了张阿姨的照顾了。”盛晚归笑着说。
“好说,好说,都是我应该做的。”
“那你去忙你的吧,我去储藏室。”盛晚归说着,掏出口罩来戴上,这是南霁云特地给她准备的,怕那些物品上面灰尘太多,吸多了对气管不好,专门给她买的。
走进储藏室,盛晚归大概的看了看,屋里堆得满满的,都是写书籍资料之类,怕佣人们不知道重要性,不放心让他们去弄,4年前就说抽个时间整理,这一等,竟是4年后了。
房间正中的墙上,挂着一副爷爷盛壮北的大幅遗像,强打着精神,微笑着,那时候爷爷隐约的知道自己大限将至,特别的让他们拍下来,留个念想的,看着他,盛晚归的眼睛有些湿润了,说实在的,她跟爷爷的感情不算太过深厚,爷爷总是很严厉,小时候,总想将她培养成一个国画家,无奈她的天资实在平庸得很,对她,总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味道,而盛晚归,几乎将八岁之前的记忆忘得个干净,只记得那时候爷爷很少笑,总喜欢打她的手板,她的手心经常被打得肿起来,连筷子都握不住。
镜框上面挂了一层厚厚的灰尘,盛晚归拿起湿抹布细细的擦拭着,虽然他们的感情不算特别深厚,但他毕竟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跟她有血缘关系的人,是她心底里,一直都尊重、爱戴的人,对于没能达到他的期望,盛晚归心里一直都觉得有些愧疚。直到镜框擦得明亮了,盛晚归才停住手中的动作,对着照片中的爷爷说:
“爷爷,我要和小南叔叔结婚了,对不起没能听你的话,虽然不明白你为什么一定要说我和小南叔叔只能是叔侄关系,但我爱小南叔叔,他也爱我,我们不能没有彼此,所以,对不起了,我们会幸福的,你放心吧!”
晚儿的妈妈
南霁云按照盛晚归母亲提供的地点准时到来。
很巧,这家咖啡屋就在叶馨岚画廊的旁边,上次和叶馨岚约见也是在这里。
进到店里来,南霁云站在门口处往里面张望着吗,店里人不多,靠墙处有一堆年轻男女,不是,中间处有一个看着报纸的男子,更不是,难道还没来?南霁云掏出手机,正要打电话,就听见一个低低的女声从右侧传来:“这里。”
南霁云连忙循声望去,一个女人站在一个大盆景后面,对他挥着手。刚才那个巨大的盆景将女人挡个严严实实,所以刚才南霁云没看见她。
南霁云连忙走过来,看着这个女人,微微的欠身行礼,不管她来的目的如何,毕竟她是盛晚归的母亲。
“阿姨,你好!我是南霁云!”
这个女人迅速的打量着南霁云,眼中露出些赞许来,说:“坐吧,谢谢你今天能出来见我。”说着,从精致的手包中掏出一张制作精美的名片来,递给南霁云,说:“恐怕你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吧。”
南霁云接过,迅速的浏览了一下,这是一张私人名片,上面只有名字和电话,没有职务和住址,原来她叫沈纯良。
按照年龄来推算,这个女人最小也得有四十多岁,但她看起来很年轻,保养得很好,就像是三十多岁的模样,穿着打扮很有品位,也很讲究,很有气质,长的也很漂亮,从她脸上,能看出三分盛晚归的模样。
将名片收入衣兜中,南霁云不着痕迹的打量着她,突然觉得这个女人有些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来,也不言语,等着她开口。
沈纯良优雅的轻呷一口咖啡,微笑着说:“小南,我能叫你小南吧,其实我十年前就见过你。”
哦,十年前?南霁云暗自纳闷。
“那一次,我实在太想念小晚了,便专程从美国回来,打听到她就读的学校,就在门口等着,放学的时候,那么多孩子都往外走,可我一眼就认出了我的女儿,我看她蹦蹦跳跳的跑向了你,你牵着她的走,走远了。”那是最近一次见到盛晚归,沈纯良的眼圈红了,她掩饰着低下头,悄悄的擦着眼泪。
哦,难怪一直觉得她面熟,原来就是那次,同样的和他一次在校门外等着,看到盛晚归时,她的眼神热切而悲伤,加之长相和盛晚归又有几分相信,当时便引起了他的怀疑,但她此后再没有出现过,这件事便这么过去了。
“我记得那天的事。”南霁云说。
沈纯良恢复了神色,说:“作为一个母亲,我是不称职,不合格的,也没脸现在回来找她,但是在我的心里,一直都非常的记挂她,担心她,年轻的时候,我一直在事业上奔忙着,到现在总算是名利双收了,但是这心里面总有一块是空落落的,人年纪越大,对亲情就看得越重,所以这次,无论小晚怎么想我,怎么看我,我都想认回这个女儿。”沈纯良说着,情绪有些激动,手微微的颤抖着。
“先喝点水吧。”南霁云将水杯推到她跟前说。
“谢谢。”沈纯良端起杯子来喝了一大口,说:“其实我最感谢的是你,谢谢你这么多年来,一直替我照顾小晚,我真的,非常非常的感激你。”
“感谢的话,你就不必说了,我照顾小晚,是理所应当的,不是为了你。”沈纯良的这句话令南霁云觉得刺耳,禁不住出言反驳。
“对,是,是你应当的,但我还是很感谢你。”沈纯良说。
“好了,不说这些了,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贸然就要认回晚儿,讲给她造成多大的冲击?她一直以为她妈妈已经死了,从她有记忆开始,她的字典中就没有出现过‘妈妈’这个词语,她现在已经长大了,大到不需要再扑进妈妈的怀里寻求保护了,你又忽然出现,要她怎么去理解,怎么去接受?”南霁云站在盛晚归的角度,设身处地的体会着盛晚归如果知道这件事后的感受。
“是,我知道,我不应该丢下她出走,更不应该这么晚才回来找她,可是这都是有原因的,我也是没办法。我可以跟她解释的,你说,她会原谅我吗?”沈纯良焦急的询问着南霁云。
细看下来,这个女人眼角已经有了细细的鱼尾纹,是再精致的妆容也掩盖不住的,眸子中透出些许哀伤和期待。
南霁云说:“原不原谅你是另外一回事,现在我们讨论的是你该不该在她面前出现的问题,我想,沈阿姨,你还是不要去打扰她平静的生活吧,她现在过得很好,很幸福,有人疼她、爱她、呵护她,知道她过得好,对你来说,就应该满足了吧。”
不自主的,他的语气没有原先那么客气的,他实在不理解,为什么母爱会在二十年之后泛滥开来,早知如此,以前的二十年都干嘛去了,他认为,任何的理由都不能成为造成之中结果的原因。
沈纯良叹了口气,有些失望,说:“连你都这样,小晚的态度恐怕会比你更甚,小南,你有兴趣听听我的故事吗?听了我的故事,你或许会理解我也说不定。”
南霁云悄悄的看看表,见时间还早,听听也无妨,便说:“请讲。”
“你知道小晚的爸爸盛燕赵是个小有名气的国画家吧?我是他的学生,那时候刚二十出头,正是情窦初开的时候,他年纪也不算太大,三十多岁,有才华,人也帅气,又痴情,听说他以前爱过一个商店的女售货员,因为父亲反对,女售货员失望之下远嫁他乡,而盛燕赵就一直单身到现在,他符合我对爱情的一切幻想,所以我疯狂的爱上了他,不顾他的冷言冷语,一心只想要嫁给他,一个下雨的夜晚,我爬上了他的床,勾引了他,他面对着我,却叫着另外一个女人的名字,但是我不在意,只要能嫁给他,被他当成替身也无所谓,后来,他真的娶了我,因为我怀孕了,结婚后,他依然对我不理不睬,没有半点关心,我才明白,没有爱的婚姻有多么的痛苦,生下小晚之后,在他给小晚取名叫‘晚归’的时候,我终于再也忍受不了,和他大吵了一架,知道她为什么叫‘晚归’吗?因为我偷看过他给那个女人写的没有发出去的信,最后一句就写着:岁月忽已晚,殷殷盼君归。”说道这里,沈纯良脸色泛白,呼吸急促,显然这些旧事还在影响着她的情绪。
稳了稳心神,沈纯良继续说:“盛燕赵几乎天天的,都给那个女人写信,写完了就撕掉,那天我恰好看到了那封还没来得及被撕掉的信,才知道,自己的努力都是白费的,费劲心机的接近她,掏心掏肺的去爱他,可是在他的心里却还赶不上一个早就嫁给了别人的女人,那时候我简直快要疯了,女人就是这么矛盾。”
沈纯良自嘲的笑笑:“喜欢他的一个理由就是他痴情,可是怨恨他的理由也是他痴情,我不能再忍受了,我想,我可能这辈子都不会等到盛燕赵爱我的那天,我已经心灰意冷了,便提出要跟盛燕赵离婚,他同意了,那时候,恰好有一个去美国学习的机会,我便去求盛燕赵帮助我,让我得到这个机会,他也同意了,但提出了一个条件,便是今生今世再不出现在小晚面前,我……答应了。”
听到这里,南霁云忍不住Сhā嘴说:“虽然晚儿爸爸的要求有些过分,但毕竟你已经答应了,现在反悔了又来找晚儿,恐怕有些说不过去吧,想来你在当时做出抉择的时候便觉得去美国比晚儿要重要,所以才选择去美国,如果晚儿知道是因为这个原因她才失去妈妈的,你让她怎么想?”
南霁云顿了顿,看着沈纯良低着头,像是在懊悔的样子,接着说:“沈阿姨,我想你真的应该设身处地的为晚儿着想一下,如果她知道,她死了二十年的妈妈是因为要去美国才将她抛弃的,她会受到怎么样的打击?作为一个母亲,不应该这样的自私吧?对吗?”
晴天霹雳
沈纯良抬起头来,说:“我知道你说的都对,我就是太自私了,可是,我现在很有钱了,我想给她补偿,你还不知道吧,我现在是很著名的画家,一幅画就可以卖到几十万,现在我的个人画展就在隔壁举行,我的这些钱,将来都是小晚的。”
听到这里,南霁云笑了,说:“沈阿姨,小晚从来都不缺钱,说起钱来,我想,我的不会比你少,我的就是小晚的,顺便跟你说一下,我和小晚就快要结婚了,我会好好照顾她的,请你放心吧,至于认她的事,你还是不要再提了。”
“啪”,一声清脆的碎裂之声传来,沈纯良手中的咖啡杯滑落在地。
“你们……你们要结婚?”沈纯良的脸色愈加惨白,隐隐的透出些许青色,嘴唇微张着,显然是受了很大的惊吓。
对她的这个反应南霁云也感到非常的诧异,忙问着:“你没事吧?”
“你们……真的要结婚?”沈纯良不死心的追问着。
“是的,很快!”南霁云肯定的说。
“你们不能结婚!”沈纯良的声音尖细,几乎是喊出来的,听起来让人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为什么不能?”这倒是奇怪了,南霁云平静的问着她。
“因为……因为你们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妹,你妈妈就是盛燕赵念念不忘的那个女人!”沈纯良尽量的压低了声音,但发生的声音犹如是被掐住喉咙的小鸡,有些声嘶力竭的味道。
南霁云愣住了,他不可置信的望着沈纯良,脑中轰鸣一片,说:“你骗人,即使想认回女儿也不必用这种手段!”
沈纯良抚着胸口,急促的吸了几口气,说:“我真的没骗你,我有何尝不想让我女儿得到幸福,但是我看过你妈妈写给盛燕赵的信,信上说,你是盛燕赵的儿子,她结婚之前就怀了你!”
如同一个响雷打在南霁云的头上,把他彻底的打击到了,他脑子里乌云一片,混沌不已,脸色惨白,虚弱无力的靠倒在椅子上,半响说不出话来。
沈纯良说:“你们是亲兄妹,不能结婚的,这样有悖人伦的事情,绝对不能发生。”
她说了什么,南霁云一个字都没听进去,脑袋疼得要命,就像有一根锋利的针在不停的锥扎着他的神经血管一样,每个经络,每个血管,都被痛彻心扉的疼痛密布着,他在心里对自己说,这个女人是为着他不同意和晚儿相认的事,故意这么说的,事实绝对不是这样,他想站起来,尽快的离开这里,可是刚刚扶着桌子,硬撑起身子来,忽地脚下一软,人便堪堪的倒了下去,头磕在背后的墙面上,“砰”的一声,发出空洞洞的响声。
“你没事吧?”沈纯良连忙过来拉他,被他大手一挥,挥到了别处,挣扎着站起来,踉踉跄跄的朝门口走去。
叶馨岚恰在此时从画廊走出来,眼看着南霁云眼神愣愣的,站都站不稳,却拼命的往前走着,走到台阶处,脚下一软,整个人直挺挺的摔了下去。
叶馨岚慌忙的跑过来,连忙的将他扶起,只见他脸上全都是血,双眼大睁着,忽地猛的握紧了叶馨岚的胳膊,急切的询问着:“告诉我,这不是真的,都是你们在骗我对吧,快说,是不是?”
见到他这幅摸样,叶馨岚吓了一大跳,连忙说:“摔疼了吧?我送你去医院吧?”
南霁云的眼神没有焦距,里面布满了血丝,在血污的掩盖之下,额头上青筋暴露,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他一把推开了叶馨岚,怒骂着:“起开!我才不会去医院,我要去找晚儿。”说着,四下摸索寻找着,嘴里喃喃自语着:“晚儿,我的晚儿呢?别怕,他们都在说谎,他们都是骗子!”
叶馨岚看他这个样子,知道恐怕是一时的魔怔了,连忙回去叫来店里面几个身强力壮的员工,从后面,悄悄的接近南霁云,趁他没有防范,一下子将他钳制住,塞进了车里,南霁云拼命的挣扎,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像是一头发疯的野兽一般,几个大小伙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他送到医院,身上却也落了些青青紫紫的伤痕。
医生看了看他,先给他打了一针镇定剂。叶馨岚在一看着医生帮南霁云处理伤口,拿起手机来,找到盛晚归的电话号码,却又犹豫着,将手机放回去了。
此时的盛晚归正在整理爷爷的书籍,将一本本古旧泛黄的书本小心的清理干净,整整齐齐的码起来,放在书架上。
在一堆故纸堆里,忽然发现了一个长方形,书本大小的木盒子,一看就是个老物件,上面雕刻着精美的花纹,用一把小铜锁紧紧的锁住,上面已经是锈迹斑斑,盛晚归好奇的拿起来,拉了拉,锁得紧紧的,没有拉开,心下想着,这里面肯定装着比较贵重的东西,便放进包里,想一会拿给南霁云看。
继续整理着,忽然从一本书中调出一个密封的牛皮纸袋子来,用胶水粘得严严实实,盛晚归看了一下,觉得这个袋子很眼熟,想了想,终于想起,是爷爷去世那天医院里的医生交给她的,说是爷爷生前做的检查,那时候她心中难过,也没顾得上拆开,没想到丢到了这里,盛晚归便也顺手的和那个小盒子放在了一起。
掏出手机来,看看时间,已经快十二点了,怎么小南叔叔还不回来?他可是晚一会儿都怕自己会饿到的人,说好了今天中午要带自己去吃生鱼片的。好吧,给他打个电话问问吧,看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耽误了。
盛晚归拨通了电话,电话显示着对方的电话开着,却一直都没人接,盛晚归心下狐疑,又打了一遍,电话里便提示着:对方已关机,请稍后再拨。这是怎么回事?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情况,难道小南叔叔真的是在做非常非常重要,重要得连她的电话都不能接的事?
也许是真的有那种事吧,盛晚归想着,笑了笑,想着一会儿再打给南霁云。
这时候,张阿姨进来,问她要不要在这里吃饭,盛晚归想想,还不知道南霁云什么时候回来呢,自己做了些个体力活儿,也觉得肚子饿了,便对张阿姨说:“谢谢,我在这儿吃。”
不大一会儿,张阿姨饭做好了,招呼盛晚归过来吃饭,头一次没和南霁云在一起吃饭,盛晚归心里头空落落的,望着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饭菜,也觉得没有了胃口,胡乱的扒拉了几口饭,又喝了几口水,填饱了肚子,一顿饭便吃完了。
盛晚归坐到沙发上,又拨打起了南霁云的电话,可他还是没开机,盛晚归的心中闷闷的,这种现象,从未出现过,不在自己身边时,小南叔叔是从来不会关机的,就连开重要会议的时候都会开着,就怕自己有什么事情会找他,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忽地,一股剧痛从胃里传来,非常的突然,让人措手不及,就像一根铁棍在不停的戳着她的胃一样,疼得盛晚归立刻像个虾米一样弓起了身子,不自觉的呻吟出声。
“哎呀,盛小姐,你怎么了?”张阿姨慌忙跑过来。
盛晚归疼得满头大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张阿姨慌了手脚,在傍边乱转也帮不上忙。
疼了一会儿,痛意渐渐褪去,但盛晚归心里头却委屈得要命,自己这么难受,怎么小南叔叔不在手边,想着想着,豆大的眼泪从盛晚归的眼角滑落,张阿姨以为她是疼的,吓得连忙说:“盛小姐,你可别吓我呀,要不我们叫救护车吧。”
“张阿姨,我没事,你扶我去卧室休息一下吧。”盛晚归擦了擦眼泪,攀着张阿姨的手,让她搀扶着自己进了卧室。
“盛小姐,你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忽然就疼成这样了呢?真的不用去医院吗?”张阿姨帮她盖好被子,有点不放心的问着她。
痛意虽然过去了,但刚才那一阵剧烈的疼痛抽干了盛晚归身上所有的力气,她脸上疏无血色,虚弱无力的对着张阿姨笑笑说:“我真的没事,可能是刚才吃的太急了,休息一会儿就好了,你出去忙吧。”
“那好吧。”张阿姨担心的看了她一眼,转身关门离去。
待她走了,盛晚归的眼泪又抑制不住的流了下来,她躲进被子里,呜呜的哭着,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心中那么难过,不就是南霁云没有按照约定回来吗?不就是南霁云把手机关了吗?至于吗?怎么这么没出息,她自己也在心中这么骂着自己,可眼泪还是如决堤的洪水一般,不停的流着,仿佛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南霁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了,他忽然的睁开眼睛,首先看到了一脸担忧的叶馨岚,接着看到了外面深深的夜色,猛的一下子坐起来,拔掉了手中的针头。
“你干嘛呀?还没输完呢。”叶馨岚连忙按住他的手,阻止他的动作。
南霁云挡开她的手,说:“谢谢你送我来医院,我得回去了,晚儿还在等我。”
叶馨岚忽地气愤不已,不由得语气有些冲,说:“你不看看你自己都成什么样子了,还在担心他,你看看你的脸!”
打击
南霁云摸摸自己的脸,疼得“嘶”的一声,触手之处,感觉到了肿胀、疤痕,心中想着,确实不能这样回去,要是被晚儿看到这样的自己,还不被吓哭了,肯定会非常的难过,而且今天,他真的不知道应该怎样去面对晚儿,索性,就让自己逃离一晚吧。
下了决定,南霁云掏出手机来,准备跟晚儿说一声,却发现手机关机了,以为是自己摔下去的时候手机碰到哪里,自己关机了,也没在意,开开机,拨通了盛晚归的电话,铃声只响了两下,立刻的就被盛晚归接起。
“小南叔叔,你在哪儿,没出什么是吧?”盛晚归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低哑,但语调却是急切的。
“没事,我很好,晚儿,你回家去了吗?”南霁云压抑住心头涌动的矛盾情绪,咽了一口吐沫,咽下心头的那股悲凉,刻意的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柔声的问着。
“你没事我就放心了。”盛晚归长舒了一口气,语调也变得轻松起来,开始委屈的撒着娇说:
“我……还在这儿等你呢,你什么时候来接我?”
“晚儿。”南霁云心头一直刺痛,叹息着,叫着她的名字:“我今天晚上有事,你就那睡好不好?那里还有张阿姨能跟你作伴,我明天上午去接你回来,好不好?”
“啊?你不回来了?”盛晚归心头一阵子的失落,空荡荡的,满心的期盼瞬间被冷水浇灭。
嗯,你好好休息,就这样吧,我还有事,先挂了。”不等听到听到盛晚归的回答,南霁云便急急忙忙的将电话挂断了,他不忍听到盛晚归失望的话语,那会让他的心如同刀割一般的疼。
将电话扔到一边,南霁云抱住头,一阵巨大的悲哀之感铺天盖地的朝他袭来,伴随着针刺一般的疼痛从心底开始蔓延开来,一直蔓延到身体的各个部位,乃至指甲、头发,无一处不疼痛难忍。
南霁云痛苦的呻吟出声,使劲的拉扯着头发吗,想降低身体里面的疼痛,外部的尖锐的疼痛传来,暂时的让身体里面好过了些。
坐在一旁,一直被忽视着的叶馨岚慌忙上前,一言不发的一把将他搂紧了怀里,将他当成一个受了极大委屈的孩子,虽然不知道他是为了什么,但还是愿意尽自己做大的努力去安慰他。
南霁云紧紧的搂住她,嘴里呜咽着,发出小兽一般的哀号:“晚儿,我们该怎么办,我的晚儿……”
他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因为他知道沈纯良说的是真的,以前觉得奇怪的事情现在看来,都是正常不过的。
比如,妈妈临死之前一定要将他交给盛壮北,而盛壮北接受了他,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端详了许久,甚至流出眼泪来;妈妈告诉他,八月三日并不是他真实的生日,他的生日是五月三日,让他以后都按照这个生日过;盛壮北刻意的要盛晚归叫他叔叔,并时刻的提醒着他们之间是亲戚关系,临终之时,非要他发誓,和盛晚归只能是叔侄关系……
那些当时不能理解的事,现在看来,都是理所应当的,只是为什么要现在知道,为什么不在他第一次见到盛晚归的时候,就告诉他,你是他的亲哥哥,以后对她不要又非分之想,而非要现在,在他们经历了种种,他表白了他的爱,而盛晚归也接受了他的爱,正要结婚的时候,才知道这个残酷的现实,他接受不了,他觉得自己就快要疯了。
如果早知道今天会发生这样是事,他会早早的带着盛晚归离开这里,到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那么他就不会知道他们之间有着血缘的羁绊,也不会在此时陷入深深的绝望之中。
叶馨岚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事儿,更不知道该如何的安慰他,看见他这个悲伤欲绝的样子,心中也酸酸痛痛的,不是滋味。
南霁云心中疼得都快要炸开了,眼睛却是干涩的,没有一滴眼泪,他很想哭,却哭不出来,紧紧的咬着牙,攥住手掌,指甲沉沉的□肉里,在他伤痕累累的手上又重新添了道道的伤痕,他从叶馨岚的怀中坐立起来,声音冷淡的说:“今天谢谢你了,你回去吧。”
南霁云一副了无生趣的样子,叶馨岚望着他,忽然的害怕起来,更加不敢走,怕他会做出什么傻事来,虽然不知道究竟是怎么样的打击才令南霁云变成这样吗,但唯一能肯定的是,这一定与盛晚归有关。
便笑着说:“我今天没事,正好在这里陪陪你,我们不是兄弟吗?你就给我这个机会吧。”
南霁云不置可否,不再看她,恹恹的靠在床上,眼神直直的定在一个地方,满目的哀戚之色,面上青肿狼狈,鬓边的白发又多了许多。他有些绝望,如果在没有得到盛晚归的爱之前知道这个事实,或许,他还可以忍受,大不了就一辈子做她的叔叔,只要有她在身边就好,可是现在,怎么能让他尝到中生命中最甜蜜的味道之后又给了他致命的一击?
此时,护士进来,见针头被拔掉,上面还挂着血迹,便又想重新给他扎上,南霁云虚弱的挥挥手,说:“不用了。”便挣扎着坐起,穿上了鞋子,要门外走去。
“先生,你不能出院啊,你还没好呢!”护士急忙的说。
南霁云嘿嘿的苦笑,嘴里自言自语的嘟囔着:“身体好了有什么用……”
叶馨岚知道阻止不了他,便跟着他出来。
走出医院的大门,夜凉如水,叶馨岚禁不住的打了个冷颤,看看着前面的南霁云,只穿着薄薄的衣服,却迎着冷风前行,脚步不稳,却走得很快,叶馨岚也只得加快了脚步,寸步不离的跟着他,一方面怕他出事,一方面也想让他看到自己对他的一片深情。
然而南霁云丝毫没有发现后面的叶馨岚,他径自的往前走着,走了一会儿才想到自己的车子停在咖啡馆门前,并没有开过来,茫然的走到马路中间,忽地一辆车疾驰而过,炽白的车灯打到他身上,他情不自禁的捂住了眼睛,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如果死了,一切的苦痛便都消失了,再也不用这么生生的承受着心被撕成碎片的味道,忽地,盛晚归哀伤的双眼在眼前闪现,他知道,自己不能死,他要是死了,盛晚归怎么办?即使她是他的亲妹妹,今生今世都不能和她共效于飞,但他最爱的还是她,他不能就此一了百了,留下无依无靠的晚儿独自凄凉。主意打定,南霁云迅速退后,“嘎”的一声,汽车在他身前不远处停下。
“南霁云!”叶馨岚尖叫着跑过来,她刚才在路边见过车子经过,没敢走过来,却也来不及阻止南霁云,眼看着一辆车子直朝着南霁云驶过来,本来以为一场车祸不可避免的,谁知他却忽然的躲开了,饶是如此,她仍被吓个半死。
叶馨岚呼呼的喘着粗气,连忙拉着南霁云躲到路边,说:“南霁云,你不要这样,有什么不愉快的事儿,说不出,我帮你解决好不好?你知不知道,你刚才真的很危险!”
南霁云转过头来,对她笑了笑,说:“我知道,差点就被撞死了,你放心吧,以后不会了,我不会让晚儿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大不了就是退回到叔叔的位置上嘛,就当自己从未拥有过,便也没有什么好失去的。”
他这句话与其是说给叶馨岚听的,倒不如是说给自己听的。叶馨岚得到迷迷糊糊的,问着:“你想到哪里去?”
南霁云眼睛恢复了些许清明,他说:“我去取车。”
叶馨岚说:“那我跟你去,我实在不放心你。”
南霁云安慰的对她笑笑,说:“你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对不起不能送你了,你自己回家吧。”
说完,站在路边,打了一辆车,将叶馨岚推进了车里。
怀疑
送走了叶馨岚,南霁云也打了一辆车,到达白天和沈纯良会面的咖啡馆,取了车,慢慢的往大宅处开去,他知道自己这时候身心憔悴,所以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小心翼翼的开着,既已下定决心,为了盛晚归,他也不允许自己又任何的闪失。
怕扰了她的清梦,远远的,南霁云就停了车子,自己走过来,站在大门口处,遥望着那一盏依旧亮着的灯,痴痴迷迷,怅然若失。今夜无月无星,凉风阵阵,直袭入人衣,透入衣袖。风吹散了南霁云的头发,几根华发在路灯下飘摇,就如同他千疮百孔的心,在风中摇曳,受着凄风冷雨的折磨。
不一会儿,那盏灯熄了,南霁云回到车里,依旧望着盛晚归所在的方向,心中苦苦的思索着,想着他该怎么办。
显然,这件事是绝对不能够告诉她的,这种事,有自己一个人承受就够了,不用再多一个来受这沉痛的打击,只是,该找什么样的借口来推托跟她结婚的事呢?他真的需要好好的想一想。
一夜无眠,眼见着东边开始泛白、发亮,南霁云掏出钥匙,悄悄的打开门,进到屋里,时间还早,张阿姨和盛晚归都还在睡梦之中,他轻手轻脚的走到了浴室之中。
镜中的自己,脸上贴着胶布,右侧脸上青紫一片,高高的肿起,鼻子上也有也擦伤的痕迹,他连忙洗澡洗脸,将自己收拾一番,再照镜子,发现比刚才好了些,至少没那么狼狈了,明知道盛晚归看了要担心,却也得去见她。
南霁云来到了盛晚归的门口,这间房是老早以前就给她准备好的,他们偶尔会在这里住。
轻轻扭动门把手,发现门没锁,南霁云便轻轻的走了进来,盛晚归背对他,呼吸平稳,睡得正香。
南霁云走过来,坐在床头,看着她恬静的小脸,抚摸着她柔软的头发,不仅心头一阵刺痛,悲从中来,手指细细的颤抖起来。
恰在此时,盛晚归猛然惊醒,睁开眼睛,望见南霁云,立时满眼的惊喜,一下子从床上爬起来,跳进了南霁云的怀里:“小南叔叔,你回来了!”
接着,捧起南霁云的脸,撅起嘴巴,一副要哭的模样:“小南叔叔,你这么成这样了呀?发生了什么事?”
南霁云立时收敛起眼中的哀伤,戴起了快乐的面具,抚下她的手,说:“没事,昨天和客户吃饭,喝了点酒,下台阶的时候没站稳,就摔下来了。”
盛晚归的小手从南霁云的手中挣脱出来,抚摸着他的伤口,心疼的说:“一定很疼吧?为什么不告诉我?去医院了吗?”
那双抚摸他脸颊的手像是抚摸着他的心一样,南霁云的心里头痒痒的,很想用他的唇舌去表达他心中涌动的情意,但他知道,自己再也不能如此对待她了。
“不疼,一点都不疼。别担心。”南霁云温柔的说。
盛晚归泪眼汪汪的,反驳他说:“都成这样了,怎么可能不疼?”说着,低下头去,甜甜的吻在了他的伤口上。
南霁云开始还享受着温香暖玉,突然的,便推开了盛晚归,狼狈的起身,不敢再回头,匆匆的说:“穿好衣服,我们出去吃早餐吧。”
留下盛晚归一个人愣在那里,还不能相信自己竟然被小南叔叔推开了。
南霁云逃出门来,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恐怕以后得时刻的提醒自己,他们已经不再是能互相亲吻的关系了。
过了好久,盛晚归才慢腾腾的出来,站在楼梯旁边,只瞪着大眼睛望着南霁云,却不走过来。
南霁云笑着,说:“怎么了?快过来呀。”
盛晚归迟疑着,慢慢的走过来,眼睛闪闪的,低着头,闷不做声。
“走,我们出去吃早餐,吃完早餐,我送你回家去。”南霁云说。
“那你呢?你要干嘛去?”盛晚归抬起头来,问着他。
“我,还有些事情要做。”南霁云说,昨天和沈纯良还未谈完话便逃了出来,今天他还要去,告诉沈纯良务必不要将他们是亲兄妹的事情告诉盛晚归。
听了他的话,盛晚归眨了眨眼睛,眼中掠过一丝伤痛,低低的说:“你在家不能陪我吗?昨天你就不在。”
也许恋爱中的女人都这样,盛晚归变得很敏感,南霁云整天整夜未归,带了一脸的伤痕回来后,刚刚对她的态度又那么的疏离,这不得不让引起了她的怀疑。
“乖,听话,小南叔叔有正经事要做,上次那个电视剧你不是还没看完吗?待在家里看电视好不好?我办完事了就回来。”强作欢笑,南霁云耐心的哄着她,眼看着盛晚归对他依赖更胜于从前,他曾经心中暗喜,但现在,却满心的忧虑。想了一宿,他仍没想出一个不伤害盛晚归,又不和她结婚的好方法来。
盛晚归没有再说话,背好背包,牵着南霁云的衣角,跟随着他,走了出去。
吃完了早饭,南霁云将盛晚归送回了家里,换了身衣服,便走出门去。
盛晚归一直看着他,等到的背影即将没入门外的时候,忽然的叫住了他:“小南叔叔。”
南霁云转头,一个来不及转变的表情映入盛晚归的眼睛中,眉头紧皱着,眼睛里蕴含着一抹浓浓的愁绪,两鬓的白发不知又添了多少根。
盛晚归忽地心中一疼,像是被谁大力的抓了一把一般,立时眼泪飙出,她忽地跑过去扑进南霁云的怀里,说:“小南叔叔,要是有一天,你不再爱我了,你一定要跟我说,我不会怪你,也不会缠着你,会祝福你的,但你一定不要瞒着我,好吗?”
南霁云有口难辨,知道她有可能误解了,却又无法跟她去解释,心里头闷得都快要窒息了,他深吸了一口气,故作轻松的说:“傻姑娘,不要胡思乱想了,不会有那样的事,我先走了,有事给我打电话,没事不要出门了,好不好?”
盛晚归擦擦眼角,笑着:“说,好的,你早点回来。”
南霁云转身离开,盛晚归怔怔的看着屋门在她眼前关上。
南霁云的话语并没有让她轻松,反而更加沉重起来,因为,南霁云不应该是这样的表现,他应该一下子就将自己抱在怀里,亲昵的吻着自己,告诉自己:“我爱的只有你!”可是,他没有做这些。
盛晚归心头失落、失望,又难过,掺杂在一起,苦涩着,仿佛喝下了一杯腐蚀性的液体,侵蚀着她的五脏六腑,让那里灼烧一般的疼痛着。待通意稍稍的褪去,盛晚归安慰自己,是自己想得太多了,不仅自嘲的笑笑,想着,都是小南叔叔把自己惯坏了,偶然的有点不一样,自己就开始胡思乱想了。
不知不觉的,便走进了南霁云的房间,床上,推着他换下来的衣服,盛晚归信手拿起来,抱紧怀里,脸深深的埋到里面,嗅着那上面沾染的属于小南叔叔的味道。忽地,她嗅到了一丝不应该在这衣服上出现的味道,那是一种淡淡香气,纯然的,属于女性用的香水味道,她自己从来不用香水,难道,这个只属于她的怀抱曾经被别的女人占领过?
这种想象,让盛晚归慌了手脚,她连忙将衣服扔在床上,走到了门口,却又折了回来,重新将衣服拿起,仔细的寻找着上面可疑的痕迹,衣袖上有暗色的痕迹,那是血液干枯后的痕迹,肩膀处,有小块浅粉色的物体沾染着,组合而成了一个弧形,盛晚归脑子“呼”的一下子懵了,一股而血液迅速的冲进脑子里,让她一阵子的头晕目眩,连忙靠在墙上,等待着眩晕过去。
那块浅色的物体,她完全能够确定是唇膏,男女之间,究竟要怎样的纠缠才能让唇膏刮蹭在肩膀上?盛晚归真的不敢再想下去,她将衣服放下,慌乱的跑进卧室里,甩掉鞋子,跳到床上,拉过被子,从头到脚,捂得严严实实。
番外:前尘
盛燕赵有一次来到这家文具店。
推推黑色的眼镜框,迅速抬起头来,正触到售货员王秋兰柔和的眼神,立时心中一跳,脸红红的又低了下去。
“我……我要两张宣纸。”盛燕赵有些结巴。
“好的,你稍等。”王秋兰微笑着说。她高中一毕业就来接了母亲的班,虽然这份工作枯燥无味,但是她很喜欢,整日与笔墨纸砚打交道,觉得觉得自己也沾了些书卷气。
“其实你可以一次多买点,这样就不用天天过来了。”
这个客人自从一个月之前第一次来到这里后,几乎每天都要过来,或买支毛笔,或买个墨汁,或买张宣纸。
同事张阿姨说,这个小伙子一定是看上你了。可王秋兰不相信,自己虽然长得漂亮,可却只是个售货员而已,现在是个人人崇拜知识的年代,那个小伙子一身读书人的气质,就是个大学生,怎么可能看上自己这个的高中学历的女孩呢。
可是有一天,这个小伙子再次来买东西,付钱时,钱里面夹杂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清俊飘逸的几个大字:我们能交个朋友吗?如果你答应,下次我来时,请跟我说:我们这儿有新到的宣纸。
第二天,盛燕赵早早的就来了,慢慢的走到王秋兰面前,充满期待的等在那里。
王秋兰看他老实可爱的样子,存心想逗逗他,便故意的问他:“你要买什么?”
听见王秋兰说话了,盛燕赵心中一喜,赶忙抬起头来,带听得她说的是什么,心中又立刻失望下来,说:“我先看看,看看。”一边盯着柜台上的东西看,一边支起耳朵来,专心倾听着。
“我们这有新到的宣纸,你要买吗?”王秋兰说。
盛燕赵猛然抬头,裂开嘴角,嘿嘿的傻笑着。
他们开始约会了,不敢在大白天见面,怕人看见,就约在天黑的时候,花前月下小河边旁,王秋兰坐在草地上,盛燕赵站在离她两三步的大树旁。
“你可以靠过来一点吗?”王秋兰小时的说。
“你说啥?没听清楚。”盛燕赵傻傻的站在那里问。
“傻瓜,我让你靠过来一点。”
“嘿嘿,好。”盛燕赵赶紧走过来。
之后,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然后牵了手,然后拥抱了。
“秋兰,我想娶你,几天回去我就跟我爸爸说。”盛燕赵在深情的问过王秋兰之后,深情的说。
“那你爸爸他能同意吗?”王秋兰有些担忧,她知道,现在有些教授都清高得很,不大看得起他们这些长得漂亮却学识不高的女孩。
“会同意的。”盛燕赵很肯定的说。
可是第二天两人再次见面的时候,盛燕赵的情绪很低落。王秋兰隐约能猜到使他们的婚事出了问题,果然被她猜对了。
盛燕赵的父亲盛壮北说:“你一个堂堂的大学毕业生,一个美术系的讲师,一个有大好前途的画家,怎么能娶一个只有高中学历的售货员呢?简直是荒唐,要是传出去,还不叫人笑掉大牙,你赶快给我了断,我绝对不会要一个这样的儿媳妇!”
盛燕赵一向很听父亲的话,但这次,他决定无论如何也要为自己争取,他说:“爸爸,你不懂,我真的爱她,我们之间是真正的爱情,是没有学历、社会地位掺杂在里面的纯粹的爱情,你就成全我吧。”
盛壮北说:“你知道什么是爱情,没有对等的知识、爱好的婚姻是不会幸福的,总而言之,这门婚事我是不会答应的!”
听完了盛燕赵的转述,王秋兰心中很是气愤,觉得自己平白无故的受了一顿侮辱,自己学识不高,社会地位不高又怎么样?还不是跟他一样,是堂堂正正靠自己劳动吃饭的人,又比他低到哪里去!
“好,既然你爸爸看不上我,我们就到此为止吧,别的不敢说,追求我王秋兰的人还是不少的,我不求嫁不出去。”王秋兰说着气话,转身就要走。
“秋兰,不要走。”盛燕赵连忙抓住她的袖子,说:“这只是我爸爸的意思,反正我这辈子就认定你了,非你不娶。”
王秋兰没有转身,盛燕赵连忙跑到她面前,指着天上的半个月亮说:“我发誓,我盛燕赵今生今世一定要去王秋兰为妻,如若违背誓言,宁愿天打五雷轰……”
王秋兰心软了,立刻捂住盛燕赵的嘴巴:“傻瓜,谁叫你发这么重的誓言的。”
盛燕赵顺势一把将她香软的身体搂在怀里,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大着胆子,双手慢慢的探进了王秋兰的衣襟里。
王秋兰那里遇过这样的事,立时双腿软软的瘫倒盛燕赵的怀里,盛燕赵一把将她推倒在草地上……
“燕赵,我已经是你的人了,你到底什么时候娶我?我妈说,T国一个特有钱的华侨看上我了,整天催我过去跟他结婚呢,可我已经是你的人了……”一个月后,王秋兰催促着盛燕赵。
盛燕赵推了推眼镜说:“我爸还是不同意,再等等,再等等。”
“燕赵我们结婚吧,我在家里呆不下去了,他们要是知道我的清白给了你会杀了我的,你快点娶我吧。”又过了一个月之后,王秋兰说。
“再等等,再等等……”盛燕赵还是那句话。
“盛燕赵,你到底什么时候娶我,你给句痛快话!”又过了一个月之后,王秋兰终于怒了。
“再等等,再等等,你知道我妈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我爸爸又当爹又当妈,一个人把我拉扯这么大不容易,我不能忤逆他……”盛燕赵紧张的擦着脑门的汗说。
“你不能忤逆他就能这么拖着我吗?当初你是怎么发的誓?以为得到我的人了,就把我握在手心了是不是,告诉你,我王秋兰也不是好欺负的,你会后悔的!再见,不永别!”王秋兰义愤的说出这番话后,转身便走,脚步极快,察觉到身后有盛燕赵在追她,便跑了起来,很快的就消失在了他的视野之中。
第二天,当盛燕赵再去商店的时候,发现已经没了王秋兰的身影,以为她请假休息,只好悻悻的走了,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她依然没来。
最后那个阿姨看不下去了,问他:“你是来找王秋兰的吧?”
盛燕赵迟疑了一下,点点头。
“你别等她了,她不会再回来了,她马上就要出国嫁人了,他们家把她的手续都办好了。”
盛燕赵犹如五雷轰顶一般,立刻打听到王秋兰家的地址,立刻飞奔着过去。
王秋兰的妈妈拦在门外,说:“我们家姑娘虽然没什么文化,也没有什么高尚的工作,但也是我们家的宝贝,容不得你们这样糟践,你走吧,以后不要来了,她马上就出国结婚去了。”
“不,阿姨,你让我见她一面,我会娶她的,一定会的。”盛燕赵五内俱焚,赶忙保证着。
“哼哼。”王秋兰的妈妈冷笑着:“什么时候,人老珠黄的时候吗?男人拖得起,女人可拖不起,你走吧!”说着,她关上了大门回屋去了。
盛燕赵不死心的蹲在门口一直等一直等,淋了一场大雨之后,终于将王秋兰等了出来。
盛燕赵面露喜色:“秋兰,你终于出来了,求求你不要走!”
“我凭什么不走,你说,我凭什么不走?你用什么理由来留住我?”王秋兰语气咄咄逼人。
“……我会跟你结婚的,我保证!”盛燕赵连忙说。
“是嘛?那你爸爸同意吗?”王秋兰语带讽刺的说。
“虽然他现在不同意,但总有一天会同意的,相信我,等着我好吗?”盛燕赵焦急的望着王秋兰,渴望得到她的同意。
“好,如果你明天就能跟我结婚,那么我就不走了。”王秋兰说。
“明天……”,盛燕赵迟疑了,犹豫了,他知道父亲是不会答应的。
“永别了,盛燕赵,你记住,不是我抛弃你,而是你抛弃我,你一辈子都要记住!”王秋兰狠狠的瞪着他,失望的回去了。
本想给他,也给自己最后一个机会,没想到,他终究让自己失望了。
于是,王秋兰带着失落的心远嫁到了T国,对于这段婚姻,她本就没报什么希望,处于对盛燕赵的报复,还有就是家人的希望。
她嫁的那个人叫南怀滇,五十岁了,但是精神很好,显得很年轻,人也端正英俊,王秋兰来的当天,便对南怀滇说了她和盛燕赵的事儿,并告诉她自己的身体已经不清白了。
南怀滇听后,大度的一笑,说:“我也不是什么清清白白的人,年轻的时候没把持住,和家里的佣人有染,生出个不像我的孩子来,只要以后你一心一意的跟着我,好好的过日子就好了。”
王秋兰听后,大为感动,对南怀滇渐渐的生出些好感来,以后感情越来越浓,终于爱上了他,和他有了夫妻之实,不久之后,南霁云出世了,南怀滇高兴得不得了,直呼这是我的第一个儿子!在孩子满月的时候,大摆酒席,将当地的华人悉数请来,异常的热闹。
虽然爱上了南怀滇,生了南霁云,有了幸福美满的家庭,但每每想到盛燕赵时,总觉得义愤难平,于是那一天,她就给盛燕赵寄去了一封没有地址的信,告诉他自己生了个儿子,是他的。
盛燕赵看到信后,心绪难平,后悔,失落,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和父亲大吵了一架之后跑出门去,在街头游荡了一宿,自此之后,在家里便少言寡语的,再也没有结婚成家,爱人与被爱的欲望,即便是父亲再催促他也没用。
一转眼,匆匆几年过去了,盛燕赵的绘画成绩越来越好,在业界也成了小有名气的国画家,但却一直单身,这届,他带的学生里,有一个叫沈纯良的女孩,长得非常漂亮,也很有灵气,出于爱才的心态,盛燕赵对她十分偏爱。
而沈纯良对他非常的崇拜,每次一见到他就脸红心跳,呼吸急促,她知道自己爱上了盛老师,后来,那份爱越来越无法自制,她抛弃了女孩的矜持与自制,大胆的表白了自己的爱意。
盛燕赵先是惊讶,而后连忙拒绝,说,此生此世再不会娶妻,要她断了这份念头。沈纯良对自己追求的东西从来不会放弃,在几次受到拒绝后,她想了一个主意。
那一天晚上,她约盛燕赵出来,盛燕赵本不想赴约,但因为几次拒绝了她,心中有些愧疚,便出来了。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决定以后把对你的爱埋藏在心里,不再去打扰你。”沈纯良说。
盛燕赵听到这话,心中的愧疚感更甚,总觉得亏欠了她什么。
忽然,沈纯良捂住胸口,痛苦的蹲了下去。
“你怎么了?”盛燕赵忙问。
“我……胃疼。”沈纯良疼得几乎说不出话来:“老师……你能送我回宿舍吗?”
虽然非常不妥,但现在是非常时期,也顾不了那么多了,盛燕赵扶起沈纯良,将她送进了宿舍里,他们这届的学生两天前已经毕业了,宿舍里的人都走了,只剩下沈纯良一个。
扶她做到床上,沈纯良说:“老师,你能帮我倒杯热水吗?”
盛燕赵转身去倒水,等倒好了转身的时候,立刻呆住了,塑料杯子从手中滑落,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滑到了床底下。
“老师,我美吗?”沈纯良□的呈现在盛燕赵面前,媚眼如丝,红唇带着调动的轻启着。
盛燕赵忽然的血液都涌到了身下的一点,口干舌燥,心跳不已。
沈纯良妖娆的走过来,一下子扑进他的怀里,温柔的亲吻着的他的脸颊,盛燕赵此时已完全的思考能力,任由沈纯良对他为所欲为……
之后,沈纯良怀孕了,盛燕赵娶了她,几个月后,盛晚归呱呱坠地。
而婚后,盛燕赵对沈纯良一直是冷冷淡淡的,反而不如结婚之前亲切。沈纯良心高气傲,越发受不了这种冷遇,在一次偷看了他珍藏起来的心之后,彻底的爆发了,对盛燕赵大打出手。
盛燕赵平静的说:“我们离婚吧,我这辈子都不可能爱上你的。”
那时,正好有一个去美国学习的机会,沈纯良说:“好,你让我出国,我就跟你离婚。”
“我有个条件,你出去之后,今生今世不要出现在孩子面前,不要对她说出你的身份,你答应吗?”
“好,我同意!”
谈判
第二次和沈纯良想见,约在了她住的酒店。
乍一见到南霁云,沈纯良吓了一跳,惊讶于一天之间,他就变成了这幅摸样。
“你这是……”沈纯良出声问着。
“没事,不重要。”南霁云无所谓的说:“对不起,昨天失礼了。”
“没关系。”沈纯良摇摇头,说:“我知道,你是一时难以接受。”
南霁云说:“我希望,这件事,到我这里就为止了,不要让晚儿知道,她会受不了的。”
沈纯良点点头,说:“我明白,我不会告诉她的,那你是同意了让我们相认吗?”
“如果我说不同意,你也还是会接近她的吧?”南霁云反问着。
沈纯良笑了,说:“对,我先来找你,是觉得通过你,可能更容易让小晚接受我,而我这次回来,是下定了决心的,不管如何,我都得告诉小晚我是她妈妈。”
南霁云扯了扯嘴角,笑了笑,与其让沈纯良突兀的去找盛晚归,倒不如通过自己,还让她有个缓冲接受的过程,而且,和他们想隐藏的那个秘密来说,突如其来的妈妈,倒不算是那么令人震惊了,至少,对盛晚归来说,多一个亲生妈妈,并不能算是一件坏事。
“我会找个适当的时机跟晚儿提你的事儿,但你要保证,不管什么时候,你都不能跟她说出我们之间的血缘关系。”南霁云面目严肃,郑重的对沈纯良提出。
“好,我保证不会说出去,但是也请你快一点,这次办完画展,我就得马上回到没过去,时间不多了。”
盛晚归把自己捂在棉被里,反复的劝解自己,告诉自己只是想多了而已,但心中却愈加的难过不安,一阵突入起来的电话铃声吓了她一跳,拿过手机一看,是叶馨岚,犹豫了好久,才将电话接通。
“小晚,好长时间没见你了,最近怎么样?”叶馨岚客套着。
“我很好,馨岚姐你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儿吗?”盛晚归无精打采的回答。
“哈哈”,叶馨岚干笑两声,说:“其实我今天打电话给你是想告诉你,别忘了提醒你小南叔叔及时的要医院去换药。”
盛晚归心中立时“咯噔”一下,犹如被一盆凉水从头泼到脚一样,立时的浑身冰凉,她拿住电话的手微微颤抖着,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好一会儿才发出声音:“你……怎么知道他受伤了?”
那边的叶馨岚笑了笑,说:“我怎么会不知道呢?是我送他去的医院,你一定要提醒他哦,否则会留下疤痕的……”
盛晚归怔怔的挂掉了电话,双腿一软,颓然的倒在了床上,两行眼泪顺着眼角便滑落了下来,难道昨天他一直都没来,原来是跟叶馨岚在一起。好冷,真的好冷,盛晚归脸色苍白,上下牙止不住的碰在一起,她动了动胳膊,扯起被子,盖在身上,身体在被子里蜷缩成一团。
叶馨岚放下电话,满意的笑了。听盛晚归的声音,她就知道目的已经达到了,她真的就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走进酒店的大门,径直的朝着沈纯良的房间走去,到楼梯的拐角处,正看见南霁云从沈纯良的房间中走出来,只见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然后低着头,揉揉眉心,一副疲惫倦怠的样子。
“南霁云,好巧呀,你来找沈老师的?”叶馨岚连忙迎上去,笑着说。
南霁云抬起头来,勉强的挤出一个笑容,说:“是。”
“呀,我还不知道,原来你们认识呀,这个世界真是太小了,你知道吧?沈老师在我那里开画展。”
叶馨岚存心的想和南霁云多聊一会儿,但南霁云却不欲与她多谈,便敷衍的说:“是呀,那我先走了,再见。”说着,便迈开脚步,要往前走。
“等等。”叶馨岚连忙叫住了他,说:“你的伤好点了吗?”
“好多了,再见。”南霁云唯恐她再说些什么,连忙走了。
叶馨岚望着他的背影,一股深深的挫败感涌上心头,但很快的,她又恢复了斗志,她想得到的东西,一向都积极的去争取,就像这次沈纯良的画展能在她的画廊举办一样,虽然做了多少努力、费了很多心思,但终于的达成了,要知道,沈纯良可是著名的画家,能在她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画廊举办画展,她这个小画廊便可以陡然间提高档次和知名度,是名利双收的好事。对待南霁云,也要秉持这种精神,终有一天,他会是属于自己的!叶馨岚坚信这一点。
哭了好一会儿,盛晚归再次听到了电话响,她以为是小南叔叔,慌忙擦干了眼泪,却有一次的失望了,原来是被自己遗忘了许久的刘思源。
“小晚,你还记得我吗”,电话刚一接通,刘思源兴奋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乍一听见这个热情洋溢的声音,不知怎么的,盛晚归的眼泪便又忍不住的流了下来。
电话那头的刘思源没听到盛晚归的回应,却只听到了微微的抽泣声,有些着急,忙问着:“小晚,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见有人关心自己,盛晚归的眼泪愈加流的凶猛,刘思源问着:“你先别哭,你在什么地方?我去找你呀。”
此时的盛晚归很需要有一个人在身边,她觉得自己心里头难受得要命,简直快要窒息而死的,便结结巴巴的告诉了刘思源自己的地址。
挂了电话,刘思源发动摩托,立刻的往盛晚归这里赶过来。
比想象中的更快,刘思源风驰电掣一般的到达了,门铃声响起,盛晚归挣扎着站起来给他开门,长时间的哭泣,让她头晕脑胀,眼冒金星,四肢虚弱无力,刚开开门,便脚下一软,显得的倒在地上,刘思源连忙将她扶起,搀扶着坐到沙发上,抽眼打量了盛晚归一下,才觉得她实在憔悴得紧,脸色苍白,双目红肿,嘴唇也因为长时间的抽搐有些发紫,肿胀,不由得新生怜惜,倒了一杯水给她,这才问着:“你发生了什么事?能告诉我吗?”
盛晚归的手哆哆嗦嗦的,拿不稳杯子,便就着刘思源的手喝了下去,一杯热水下肚,盛晚归感觉心里舒服了些,但还在不停的抽搐着,嘴唇微微颤抖着摇摇头,说:“就是心里有些不舒服。”
细细想来,她觉得自己有些小题大做了,不就是小南叔叔的对她的态度有些不同,他昨天和叶馨岚在一起,衣服上沾了些唇膏吗?这也不能代表什么,她很想去问问南霁云,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却不敢,她很想停止悲伤,却也停止不了,她讨厌这样的自己。
听她这么说,刘思源知道盛晚归还是不愿意将事情告诉自己,但是没关系,他们之间的关系本就没有熟稔到这个地步,见盛晚归脸上都是泪痕,他便观察着房间,找到洗手间的位置,洗了条湿毛巾出来,递给盛晚归:“擦擦脸吧,会好过些的。”
盛晚归心中一动,小南叔叔在这种时候也会做这样的事儿,说这样的话,她怔怔的望着和南霁云相似的眉眼,一时间便愣在了那里。
“怎么了?看我今天比较帅是吗?”因为开摩托车,他今天穿了件皮衣,合体的套在身上,显得身材很好。
“哦,不是。”盛晚归连忙将眼睛移开,为什么透过他,看到了小南叔叔的影子呢?是因为太想念的缘故吗。
“哈哈,开玩笑的。”刘思源爽朗的笑笑,说:“擦干净脸,我带你出去兜风,我新买了一辆摩托车,你是第一个乘客!”
“哦,我没坐过摩托车。”盛晚归淡淡的回答,她对但凡有一点危险的事物都不太敢尝试。
“那正好,体会一下风从耳边呼啸而过的感受,刺激刺了,能让人忘掉所有的烦恼!”刘思源诱惑着她。
“真的吗?”这句话成功的诱惑了她,她抛掉担忧,同意了。
不能被阅读的付出
简单的梳洗一下,盛晚归随着刘思源走出门去,刚走到门口,便见到南霁云的车子缓缓的驶了进来。见到盛晚归和一个男生在一起,“嘎”的一声,南霁云将车停下,连忙的走出来,先是扫了一眼刘思源,接着转向盛晚归,看到她的异样,皱起了眉头,问着:“晚儿,你怎么了?”说着,便要抚上她的面颊。
盛晚归低下头去,任由他去抚摸。
“你要去哪儿?”南霁云丝毫不理会盛晚归身边的刘思源,径自的问着她。
“小南叔叔。”盛晚归抬起头来,倔强的看着南霁云,说:“我想和朋友出去玩。”
“不行!”南霁云厉声说道:“走,跟我回家去休息!”
说着,拉起盛晚归的手腕,就要往回走。就在南霁云看到盛晚归和这个青春洋溢的大男孩站在一起的时候,他的心就像是被尖利的斧子砍中一样,涓涓的冒出血来,瞬间,嫉妒、恼怒……几种感情混合在一起,涌上了他的心间。
“不!”盛晚归甩开他的胳膊,退后一步,倔强的看着他。
南霁云从没想过盛晚归会将自己的手甩开,抓她用的力度也不大,所以轻易的就被她甩开了。眼睛里掠过一丝伤痛,声音低哑,带着几许乞求的味道:“别处去了好不好?”
盛晚归又低下头去,不言语,刘思源此时上前一步,说:“这位先生,我只是带她出去一下,一会儿会将她安全送回来的,不用担心。”他弄不清楚两人的关系,却不想让盛晚归回去,自己错失这好不容易的来的机会。
南霁云并不理会他,只看着南霁云,忽然的,捂住脸上的伤处,大声的“哎呀”一声,显得疼痛以及。
盛晚归慌忙上前,焦急的询问着南霁云:“怎么了?又疼了吗?”
南霁云点点头,低低的说:“好疼。”说着,身子低低的弯下,盛晚归的肩膀连忙探过,承接住他身子的重量,转回头满含歉意的对刘思源说:“对不起,今天不能跟你出去了,谢谢你过来看我!”
刘思源失望至极,但还笑着,说:“那好,我们下次再出去。”说着,比划了一个打电话的动作,骑着摩托车走了。
见刘思源走了,南霁云便直起了身子,盛晚归抓住他的胳膊,说:“我们去医院看看吧。”
南霁云说:“不用,现在没那么疼了,我们回家去吧。”
“真的不用去吗?”盛晚归担忧的看着他。
“真的不用。”刚才本就是装的,他知道盛晚归不会抛下疼痛的自己跟别人出去,所以用了这招。
“走吧,我们回家去。”南霁云心底舒坦了些,牵了盛晚归的手回到家中。
“你哭过了吗?”南霁云早就注意到盛晚归脸上的异样,等她坐正了身子,便开口问着。
盛晚归抚住自己的脸,说:“没有,刚才睡觉睡的。”
多么明显的谎言,但南霁云明知道她在说谎,却也知道自己再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了,他的晚儿才开始有自己的心事,不再事事都跟他说了。
南霁云心头一阵难过,却强颜欢笑说:“没哭就好。”
刚刚,有那么一瞬间,盛晚归很想去质问南霁云,质问他肩膀上的唇膏印记,质问他昨天为什么会和叶馨岚在一起,但话到嘴边,还是说不出口,被生生的咽了下去。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问不出口,是担心南霁云说出她不愿意听到的话,还是什么其他的原因,她真的不明白,现在,只想当龟缩在壳里的乌龟,继续享受着南霁云的关爱。
南霁云用微凉的大手轻轻抚摸着她微肿的脸,就像是一块温凉的玉,大手滑过的地方都带来一股清凉温和的感觉,舒服极了。盛晚归不由自主将全身的重量依托在他的身上,闭上了眼睛,静静的享受着。
一时之间,空气静谧极了,只听见墙上的石英钟滴滴答答的声响。
“晚儿,那个男生是谁?”
过了好一会儿,南霁云打破了这份宁静,轻轻的开口问着,想起那个男孩,他的心头就苦苦酸酸的,非常的不是滋味。
“一个很好的人,应该算是朋友吧。”盛晚归说。
他的晚儿也交了异性朋友了,南霁云心中那份酸涩之感愈加的强烈,仿佛是谁,将醋和胆汁混合在一样,让他喝下。
“外面的世界很复杂,知人知面不知心的……”
南霁云的话被盛晚归打断:“这世上还是好人多,像张三儿那样的,刘思源也不是坏人。”
南霁云这才知道那个男生叫刘思源,听着盛晚归这么熟稔的叫着他的名字,那种酸涩的味道像是硫酸一样,腐蚀着他的心,让他的心像是在被火灼烧一般的疼着。
刘思源不同于张三儿,盛晚归不会爱上张三儿,却有可能爱上刘思源。如果,如果,晚儿能爱上别人,如果,如果她还能得到幸福……是不是自己就真的应该放手?
“晚儿。”南霁云搂过盛晚归的身子,将头埋进她的身体里,吻着她身上馨香的味道,一股浓浓的哀伤从心底蔓延开来,延伸到身体的各个角落,这无尽的哀伤,像是凌迟一般,切割着他的身体,他无力反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受刑。
“小南叔叔。”盛晚归扒拉着南霁云的头发,看着多出来的白头,鼻头一酸,险些又掉下泪来:“你怎么又多了这么多的白头发?”
南霁云抬起头来,嘴角轻扯,扯出一个笑容来:“你不喜欢吗?那我去染头发好不好?”
“不要!我不要你染发,只是不想让你再长白头发,你还不到三十岁……”盛晚归说着,哽咽得不能自已,眼泪便又流了出来,她连忙擦了擦,笑着掩饰着:“最近不知道怎么了,眼窝变浅了,特别爱哭,小南叔叔,我小时候特不爱哭的,对吧?”
是呀,她小时候真的不爱哭,她的大字怎么写也写不好,爷爷盛壮北生气,拿起尺子,狠狠的抽打她的手心,那时候,他刚从外面回来,就见她憋着小嘴,眼泪含在眼眶里,倔强着不肯流出来,他慌忙上前,将爷爷拉来,回头去看盛晚归小手,已经被尺子打出了一条条通红的痕迹,他心疼急了,轻轻的抚摸着,这时,盛晚归的眼泪才流出来……
“是的,那个小小的人儿,倔强的站在那里,被打的手心都红了,就是不肯哭出来。”南霁云追忆着过去的情景,说着。
“我是越大越没出息了。”盛晚归又擦了擦兀自流出的眼泪,说。
南霁云握住她的手,帮她擦着眼泪说:“我们做个约定吧,你不要在流泪了,我也不要再长白发了,我们一起,幸福快乐的生活,好不好?”
盛晚归重重的点点头,伸出小指来,勾住南霁云的小指,做着小时候经常做的游戏:“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南霁云脸上笑着,眼中痛着,但,人只要活着,就需要拿出勇气来面对,不管命运怎么去捉弄人,怎么将你好不容易得到的,珍爱着如同生命一样的东西,毫无怜悯的摔破打碎,你都得默默的将碎片捡起,继续的活着。
远处,传来一阵悠悠淡淡的歌声:我的付出这一生绝不会让你阅读,就像你陪我走的路最后却不一定同住;我的辛苦这一生也许连我都不清楚,爱一个人一旦朝朝暮暮哪知道何时该结束。
是你变了吗
吃完晚饭,南霁云没有像往常一样,陪着盛晚归在客厅里看电视,而是推说有些公事要处理,躲到了房间里。
盛晚归眼睛盯着屏幕,心思却不知道飘向了那里,电视里演的是什么她都不知道。将电视静音,她悄悄的走到南霁云的房间门口,耳朵贴在门上,里面静悄悄的,什么声音都没有,正当她要转身回来的时候,听到里面有手机再响,她支起耳朵,屏住呼吸,小心的偷听着。
“……对,明天的画展,我们会准时去的,到时候会让你们见面的。”
“就这样吧,再见。”
盛晚归轻轻的返回来,满腹的狐疑,“画展”?肯定是叶馨岚呀,她不是开画廊的嘛,小南叔叔肯定是在跟她打电话,“让你们见面”?是说让自己和叶馨岚见面?他们早不就见过了吗?为什么还要重新见面?难道……
盛晚归不敢再想下去了,脑子里乱成了一团浆糊,去洗了个澡出来,打开衣柜,忽然看见了在T国时买的那件性感的睡衣,心中立时有了一个主意,立刻换上,悄悄的走进了南霁云的卧室。
里面漆黑一片,盛晚归轻轻的关上门,凭着记忆,蹑手蹑脚的奔向床的位置,摸索着,爬了上去,掀开被子,紧贴着南霁云的后背躺下,软软的身体,存心诱惑着的纠缠住他的,柔若无骨的小手轻轻的探进南霁云的胸膛,似有似无的抚摸着他。
南霁云当然没有睡着,他存心躲避着盛晚归,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的睡不着,他听到了门响,也感觉到了盛晚归进来,却没想到她现在这么存心的在引诱自己。
他薄弱的意志力,犹如在风中摇摆的老旧招牌,随时有可能会掉落下来,砸伤行人,他知道,这是不行的,他们是亲兄妹,决不能再发生这样的事,他猛的一把推开盛晚归,跳下床去,将电灯打开。
盛晚归衣着暴露的身体乍然见暴露在灯光之下,同时暴露出来的,还有她的无措、惶恐和尴尬。
盛晚归真的怎么也没有想到南霁云会这样对她,她本来已经打定主意,承认那些事情都是自己多心,打算通过今晚,来挽回南霁云,没想到,他将自己推开了,将自己置于这尴尬的境地之下。
“小南叔叔。”盛晚归被深深的伤害了,她轻轻叫着南霁云的名字,眼睛里蓄满着一池伤痛,就那么看着南霁云:“发生什么事情了吗?为什么你会突然的就变了?你不是说你一直爱着我的吗?最疼最爱的都是我吗?”
南霁云意识到自己的放映有些过分了,他紧皱着眉头,不敢去看盛晚归的眼睛,心中疼痛得无可排解,只能挥出拳头,使劲了全力,砸在墙面上,发出“咚咚”的空洞的响声,墙面光滑,一拳下去,拳头没有出血,第二拳的时候,血迹便沾染到了墙面。
“你这是干什么?”盛晚归急了,连忙跌撞着跑过去,一把将南霁云的胳膊按住,大声的说:
“你这样就能把问题解决了吗?你以为你受了伤,心里就舒服了吗?”
南霁云心中的痛苦快要将他湮灭了,他眼神黯淡,心口剧烈的起伏着。
看到他这么痛苦的样子,盛晚归心软了,慢慢的开口说着:“小南叔叔,我真的不想再看到你痛苦,我知道,因为我的出走,已经让你非常难过了,所以,我不会再让你难过,你有什么事就说吧,不管是什么事,我都会答应你,即使是……你爱上了别人,不能跟我结婚,不能跟我在一起,我也会答应你的,在我的心目中,你不但是我爱的人,还是我的亲人……”
南霁云哀伤的看着她,满腹的苦水,却一点都不能吐露,心中郁闷极了。
盛晚归接着说:“我知道,昨天晚上你和馨岚姐在一起,你衣服上的唇膏印子也是她的,没事,我不怪你,本来你们就是未婚夫妻嘛,要不是我离家出走,你们早就结婚了,没关系,我能理解你,小南叔叔,你不用这么苦恼,你跟我说,我都能理解的,我不会妨碍你们的,真的!”她一边说,一边笑着,一边擦着眼泪。
原来他是误会了,不管真相如何,南霁云都不允许她这样误会自己,他张张嘴,很想解释,很想告诉她:我跟叶馨岚之间没有爱情,当初跟她订婚只不过是因为你,那这是一场协议,我从头到尾爱的人就只有你,可是话到嘴边,南霁云又将它咽下去了,这时候说这些话有什么意义?而今,他们已经是不再能谈论爱情的关系……
南霁云深吸了一口气,攥紧了拳头,让自己浑身的力量都聚集起来,努力的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些,他淡淡的笑了,说:“别胡思乱想了,回去睡觉吧,好不好?”
先前的盛晚归是真的打从心底里想成全南霁云,想着,不管自己怎么样,只要他高兴就好,可是现在听到南霁云这么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忽地,一股无名的怒气渐渐的从心底聚集起来,她瞪大眼睛,站起来,怒斥着南霁云说:“南霁云,你到底想怎么样?昨天一夜未归,身上有口红印,你一点解释都没有?你到底把我当什么?”
当什么?爱人,妹妹?南霁云自嘲的笑笑。
盛晚归看到他那个样子,愈加的生气,说:“你要是爱上别人,为了你的幸福,好,我无条件的退出,可是你现在,既不解释,也不表态,算怎么回事?”
见盛晚归时真的生气了,南霁云知道自己再也不能沉默了,他走过去,温柔的擦着盛晚归的眼泪说:“对不起,昨天跟叶馨岚在一起是因为我从台阶上跌倒的时候正好被她看见了,于是她就送我去医院了,至于衣服上的口红印,可能是她扶我的时候不小心碰上的。”
这个答案,勉强让盛晚归接受,她接着问:“那你这两天对我的态度呢?为什么忽然间对我不理不睬的?平时那些喜欢亲我抱我,为什么现在连跟我坐在一起都不愿意,我这么上赶着来勾引你,还被你推下去,这是为什么?”
“因为……因为”,南霁云迅速的寻找着借口,支吾了很久,终于想到一个:“因为最近公司出了一些问题,弄得我身心疲惫,所以怠慢你了,对不起。”
谁不知道他从来对公司的事情都不太上心,还说是因为公司的事情弄得才这样对她,真的是不能令人信服,盛晚归撇了撇嘴角,语带讽刺的说:“小南叔叔,你什么时候学会撒谎了,你不是对我从来都不撒谎的么?我不是三岁的小孩,这种你自己都不信的借口要来骗我吗?”
盛晚归很少这样的伶牙俐齿,这两天,她真的是受够了,看着南霁云慌乱的眼神,盛晚归语气温柔起来,说:“不管是什么事,我希望你坦诚的告诉我,我已经不是八岁时,那个需要保护的小孩子了,我有自己的思考和判断,不要因为怕我受到伤害而不告诉你,你知道吗?你的谎话才是对我最大的伤害。”她不知道南霁云为什么要说谎,但明白南霁云对她说谎是不想她受伤,但岂知,南霁云这样的认知才是对她的不了解,虽然她一直安心的依赖着南霁云,享受着他对她的安排和照顾,但,她也有知道真相的权利。
有那么一瞬间,南霁云受了她的鼓动,很想将真相讲出来,但终究还是忍住了,不管这件事要不要盛晚归知道,现在,都不是个最佳的时候,即使要将这件事讲出来,他也要确保,把对盛晚归的伤害降到最低!
南霁云笑了,定定的望着盛晚归,眼里面全是真诚,说:“我的晚儿终于长大了,但,真的没有所谓的真相,相信你的小南叔叔好吗?”
盛晚归受了蛊惑,茫茫然的点了点头。
阿姨
一整夜,南霁云都紧紧的搂着盛晚归,只是,再没有越矩的行为。
第二天清晨醒来,南霁云便对盛晚归说:“我以前认识的一位旅美华人画家回国来办画展,跟我去看看吧。”
盛晚归心中稍喜,联想到昨天南霁云的电话,想着,原来他并不是在跟叶馨岚打电话。等到车子缓缓的驶到叶馨岚的画廊,盛晚归的心又沉了下去。
“你认识的画家是在这里举办画展吗?”盛晚归问。
“是呀,很巧是吧。”南霁云见盛晚归面色不悦,忙说。
盛晚归没在说话,跟着南霁云走进了画廊里,时间还早,里面的人不是很多,叶馨岚看到他们,里面走过来,先对着盛晚归说:“呀,小晚,你来了,好久不见,你还好吗?”
盛晚归看着叶馨岚春风得意、落落大方的样子,心中的酸意泛滥,但也不想在她面前输了面子,也大方的笑笑说:“我很好,看馨岚姐的样子,也很不错吧。”
叶馨岚点点头,说:“托你们的福,很好。”接着,转向了南霁云,深深的看着他,说:“伤好多了吧,有没有按时去换药呢?”
南霁云不欲在与她多谈,引起盛晚归的误会,便敷衍的说:“没事了。”
往四周看看,没见到沈纯良的身影,便拉着盛晚归,对着叶馨岚点点头,说:“我们先去看画了。”
盛晚归虽然出身于画家世家,但说实在的,对画真是不太懂,而沈纯良初学国画,后改学油画,这次画展展出的全都是油画,盛晚归便更加的看不懂了,只看着那些绚烂的色彩觉得有些眼花。
南霁云在一幅题目为《母女》的油画前停驻,盛晚归看他看得认真,便也仔细的看起来。
画面中,一个祼着上半身的年轻母亲将小小的婴儿抱在怀里喂奶,慈爱的看着她,脸上充满着甜蜜的笑容。
“能画出这幅画的人,一定很好她的孩子。”南霁云说。
“嗯,我想也是,你看她的眼神,充满了爱。”盛晚归点点头,同意她的观点。
“小南。”身后一个声音打断了他们的谈话,两人同时转身过来,正看见沈纯良脸色晕红,呼吸急促,目光炯炯的望着盛晚归。
她的目光太奇怪,盛晚归疑惑的看着南霁云。
南霁云连忙拉着盛晚归走过来:“晚儿,这就是这次在这里办画展的那位画家,沈纯良女士。”
“哦”,盛晚归连忙欠身鞠躬:“你好!”
沈纯良贪婪的看着她,眼中泪花闪现:“这么大了,很漂亮……”
南霁云见她失态了,唯恐被盛晚归看出破绽,忙对盛晚归说:“沈老师夸你漂亮呢,还不谢谢人家。”
盛晚归忙说了声:“谢谢。”
趁着沈纯良看过来的时候,南霁云忙对她使了个眼色。
“哦,不客气。”沈纯良明白自己有些失态了,忙掩饰着自己激动的情绪,有些语无伦次的有强调说:“是真的,这位小姐长的真的很漂亮。”
又被夸奖了一遍,尤其是在南霁云面前被夸,盛晚归心中十分高兴,一下子觉得跟沈纯良的距离也拉近了许多,说:“沈老师,你也非常的漂亮,真有气质!”
沈纯良心中高兴,一把握住她的手,手心里全都是汗,微微的颤抖着,说:“别叫我老师,叫我……阿姨吧。”
“阿姨?不合适吧?我看你也大不了我几岁。”盛晚归实话实说。
“哈哈。”沈纯良笑了,说:“这孩子真会说话,我都四十多了。”
盛晚归一见到沈纯良就对她有种亲近之感,再竟有她刻意的拉拢,初见面的拘谨一下子就没有了,盛晚归很少接触年长的女性,唯一的一个便是爷爷家的老阿姨,但是也因为年龄差距太大,并不十分亲近,下意识里,对这样的女性有些怯怯的感觉,但沈纯良却打破了她的这种感觉。
盛晚归惊讶:“真的吗?看起来真不像。”
“哈哈。”沈纯良亲昵的握着盛晚归的手舍不得放开,满面的笑容,越看她,越觉得她好看,可爱,就越喜欢她,心里头越觉得欣慰。
被忽略在一旁的南霁云看着盛晚归脸上真诚的笑容,心中也觉得快慰了许多,决定找个机会她亲生母亲的事儿,也许自己闷声不响的把所有的事情都帮盛晚归决定了,对她来说,是不公平的,她有知道真相的权利。
而且,自己所推想的,只是自己的主观推测,并不是盛晚归的想法,也许她喜欢并能接受这个亲生母亲也不一定。而且,能借着这件事情分散下盛晚归的注意力,自己也可以有时间来慢慢的想出和盛晚归恢复以前单纯关系的方法。
“走,阿姨请你去吃东西,喜欢吃西餐吗?阿姨知道一家做得很地道的西餐厅。”母女天性,沈纯良一见到自己怀胎十月诞下来的女儿,便亲昵得再也不想跟她分开,急于的表达着这二十多年来都未进过的母爱,急于的想把自己知道的所有好东西都跟她分享。
“还行,挺爱吃的。”盛晚归回答着。
南霁云笑笑着Сhā着嘴说:“她呀,这世上所有好吃的东西她都爱吃,小时候的愿望就是吃尽天下的美食。”
“哈哈”,沈纯良笑着,说:“那好,以后我会带你吃尽天下的美食。”
盛晚归听到这句话,感到很讶异,南霁云连忙打圆场:“看来沈阿姨真的是非常喜欢你,还不谢谢她。”
盛晚归连忙又听话的谢谢她。
他们一行三人便往外走去,叶馨岚恰在此时从办公室里出来,沈纯良看见她,客套的说:“叶小姐,我们要去吃午饭,一起去吗?”
叶馨岚瞧瞧他们,便答应了。
沈纯良本事礼貌性的客套一下,没想到叶馨岚居然答应了,当下,也只好带着她一起去。其实叶馨岚并不是没有看出沈纯良并不是真心的想要邀请她,她刚才一直躲在办公室的窗帘后面看着他们,总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过于奇怪,看着沈纯良和盛归晚之间有些相像的脸,总觉得他们的关系并不简单,出于好奇,她便厚着脸皮跟了来,总觉得如果知道了他们之间的秘密,或许就能为她和南霁云的关系的发展开启一扇便捷之门。
南霁云开着车,带着三位女士到达了这家高档的西餐厅。
沈纯良坐到盛归晚身边,耐心的询问着她的爱好口味,点着菜,全然的忽略了另外的两个人。
叶馨岚看着南霁云,关心的说:“你脸上的上不要不当回事,还是得去医院看看,要是落下疤痕就不好了。”
南霁云连忙往盛晚归那边看,见她净顾着看菜单,似乎并没注意到这边的情形,便对叶馨岚说:“谢谢你惦记着,我有空会去的。”
叶馨岚将他的动作都看到眼里,心中不快,但还面带笑容的压低了声音,试探着问:“看来,你和小晚的关系有突破了,怎么,都对他表白了吗?”
南霁云皱了下眉头,或许在几天之前,他乐于找人分享他的快乐,恨不得诏告天下他就快和盛晚归结婚的消息,会很高兴的告诉叶馨岚,但在现在事情已经变得复杂的情况下,他实在无法和别人说些什么,恰在此时,沈纯良问着他们:“你们没有什么忌口的吧?”
正好将这个话题扯了过去,南霁云便不用想着去怎么回答叶馨岚了。
“哦,没有忌口的,什么都可以。”叶馨岚微笑着回答说。
“我小南叔叔不吃洋葱的,服务员,其中的一份里面不要放洋葱。”盛晚归叮嘱着服务员说。
南霁云和盛晚归都不喝酒,便只点了盛晚归喜欢喝的橙汁。
菜上来,南霁云正要拿过盛晚归的盘子,帮她处理盘中的食物,盛晚归对刀叉用得总是不顺手,每次吃西餐都是南霁云帮她切好,今天也要这样,不了,沈纯良却比他快了一步:“阿姨帮你切好。”
“谢谢阿姨!”盛晚归笑着,看着沈纯良优雅的帮她切着东西,心里头暖和和的,她从来没得到过妈妈的照顾,也不知道和妈妈在一起时申明感觉,此时看着沈纯良,忽地心里头想着:妈妈就是这种感觉吧。
“阿姨,你有女儿吗?”盛晚归忽然的问着。
“咣当”,沈纯良手中的刀子滑落下来,摔到盘子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隐藏的秘密
“阿姨,没伤到吧。”盛晚归连忙查看着沈纯良的手,见她没事,才放心。
沈纯良慈爱的看着她,碰碰她的手:“阿姨没事。”
过了一会儿,沈纯良才说:“阿姨有个女儿,和你差不多年纪,也非常的漂亮,可爱,和你一样,很讨人喜欢。”
“哇。”盛晚归羡慕的发出赞叹,说:“那你女儿一定很幸福,有这么好的妈妈,好羡慕她。”
“真的吗?你羡慕她?”沈纯良惊喜的问。
“嗯。”沈纯良点头,
盛晚归笑容满面的脸瞬间又黯淡下去,说:“可是,我做了一件非常非常对不起她的事儿,还不知道她能不能原谅我。”
“一定会的,你这么,她一定会原谅你的。”盛晚归吃着可口的食物,真诚的说。
“真的吗?那我就放心了。”沈纯良心中宽慰不已,含笑的看着盛晚归大口的吃着东西。
“沈老师,别说,小晚她长的跟你还真有几分想象呢。”叶馨岚□一句话来说。
“是嘛?”盛晚归笑着,将脸贴在沈纯良的脸上:“真的像吗?小南叔叔你看呢?”
除了跟他,盛晚归不喜欢和别人有肢体上的接触,眼见着她现在对沈纯良一点都不设防,毫不顾忌的靠在沈纯良身上,便知道母女之间天生的血溶于水的亲情是有多么的强大。
“很像。”南霁云回答说:“不如这样,晚儿,既然你和沈阿姨这么投缘,不如就认她做干妈吧?”
“干妈?”盛晚归想了想,说:“我是很想,就是不知道沈阿姨愿不愿意……”
“愿意,我当然愿意,求之不得。”沈纯良忙不迭的表态,唯恐说得慢了盛晚归会反悔。
“晚儿,快叫干妈吧。”南霁云鼓励着盛晚归说。
这个“妈”字,盛晚归从小到大从没有叫出过,此时,她张了张,尝试了一下,仿佛发不出“妈”这个音,只说了个“干”字,后面的“妈”便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饶是如此,沈纯良仍是感动得落下泪来,瞧着她这么激动,盛晚归反倒是心中有些过意不去了,压制住别扭感,又清晰的叫了一声“干妈”。
沈纯良更加的激动,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停的往下流,面色因为兴奋而涨红起来,有些坐不住了,便站起来,又觉得不妥,马上的又坐下来,只觉得五脊六兽的,无法表达她心中的那份激动的情感,忽然想到身上带着一块玉,连忙摘下来,递给盛晚归:“孩子,收下,是见面礼!”
盛晚归接过一看,是块晶莹剔透的碧玉,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连忙推脱:“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的。”
沈纯良握住她的手,不让她送回来。
盛晚归求助的看着南霁云,知道他一定不肯让她收的,不料南霁云却说:“收着吧,是沈阿姨的一片心意。”
盛晚归只得收下,由沈纯良亲手给她戴在脖子上。
叶馨岚细细的观察着三人,越加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不一般。通过几天的接触,她对沈纯良的为人也有了一些了解,她并不是那种亲切和气的居委会大妈的形象,对人对事都很有洁癖,不喜欢和人多说话,也不喜欢和别人亲近,而今天她对盛晚归的表现却让人跌破眼镜。
而南霁云的反应也反常,平时,他恨不能将盛晚归揣在衣兜里,谁也不让瞧见,任何接近盛晚归的人,不管是出于什么动机,他都带着三分的防备,而今天,不仅不阻止沈纯良和盛晚归接近,并且还故意的给他们创造机会。
这里面,一定隐藏着什么秘密!
吃完饭后,几人便在餐厅门口分别了,虽然沈纯良不想这么快就和盛晚归分开,但看着她已经困倦得像是随时会睡着的样子,便只好暂时的先让他们回去了。
坐上车子,盛晚归打着哈欠,招引得南霁云也哈欠不断。两人昨晚都没有睡好,虽然身体紧紧的搂在一起,但都各自的想着心事,直到凌晨时分才有了些睡意。
“小南叔叔,你以前和沈阿姨很熟悉吗?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过?”盛晚归好奇的问着。
“以前上学的时候认识的,只是见过几次面,不算熟悉,所以没告诉过你。”南霁云说。
“哦,可是她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呢?才第一次见面而已,又是请我们吃饭,还送我这么贵重的东西,简直就把我当成亲女儿来看待了。”盛晚归现在仔细的回想,发现了很多奇怪的地方。
“可能是你跟她女儿年纪差不多的缘故吧。”南霁云说:“其实,她这次回来,除了办画展,还要做一件事,就是找她的女儿。”
“找她女儿?”盛晚归好奇的问:“这是怎么回事?”
“在她女儿很小的时候,她就丢下女儿去美国了,这么多年来,她也没有在结婚,就一心的发展自己的事业,现在终于成了著名的画家,但是心里一直惦记自己的女儿,现在想找回她,母女团圆。”南霁云说着,小心的观察着盛晚归的表情。
盛晚归撅了撅嘴,说:“她真狠得下心。”
南霁云帮沈纯良解释着,说:“那时候她还小,比你现在也打不了几岁,所以难免会做些错事。”
“这跟年龄有关吗?要是我的孩子活着,就是再苦再累,我也不会把他丢下。”盛晚归一时口快,将心里面想的都说了出来,话一出口,便知道自己说露陷了,连忙偷看南霁云的表情,只见他面色并无异常,只是笑了笑,说:“人呀,总有无奈的时候嘛,她这么多年来,想念女儿所受的煎熬也够她受的,她现在也非常的后悔,只想找到女儿,来尽力的补偿她。”
“唉,我就怕是,亡羊补牢,为时已晚呀,羊都死了,补羊圈还有什么用?她女儿都长大了,说不定自己也做母亲了,她身为一个母亲,没有尽到母亲的责任,现在还有面目面对她的女儿吗?”盛晚归以她的观点和立场说出她的看法。
南霁云停了盛晚归的话,觉得想要说服盛晚归接受沈纯良看来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便说:“别乱用成语了,亡羊补牢,为时未晚,羊死了之后补羊圈可以防止其他的羊再被狼叼走,是一种补救的方法。沈阿姨虽然在她女儿最需要母亲的时候没在她身边,但并不代表她不爱她的女儿,否则就不会一辈子没结婚,更不会再功成名就的今天还回来寻找她的女儿。可怜天下父母心,这世界上没有哪一个母亲不爱自己的孩子,虽然不在身边,但对子女的爱也不会少一点。”
“好深奥。”盛晚归说。
她从小就没有父母,不知道所谓的父母之爱是什么,但联想到宝宝在自己肚子时自己的那份喜悦和期待,以及知道孩子夭折了之后的那份撕心裂肺,以及以后每每想到那个无缘的孩子时心中的那份伤痛,盛晚归便知道,天下父母的心都是相通的,人同此心心同此理,有此便认同了南霁云的话,但是对沈纯良的作为还是不理解。
“对父母来说,最重要的不是子女吗?她怎么能忍下扔下自己的孩子跑去国外?”盛晚归说。
“也许是因为她对不爱她的丈夫绝望了吧,她丈夫心中一直有别的女人。”南霁云说着,心中忽地一阵剧烈的绞痛,冷汗冒上额头,四肢发凉,手竟颤抖起来,没了力气,他连忙挣扎着将开到马路边,踩了刹车,便再也支撑不住的,趴在了方向盘上。
盛晚归正低着头想着沈纯良的事儿,并没有注意到南霁云的异样,知道车子停下的时候,她才猛然抬头,正看见南霁云紧咬着牙,面目扭曲,努力的忍着痛,不让呻吟声溢出的场景。吓得她立刻慌了手脚,忙抱住南霁云的身子,不住的叫着他的名字:“小南叔叔,你怎么了?不要吓我呀,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
这种情景,只在她刚刚回来的时候见过,算来,南霁云这病已经好久没犯过了。
“我……没事……晚儿,来……握住……我的……手。”南霁云使出全力说出这断续的一句话,颤抖着伸出手来,盛晚归连忙的一把握住:“我已经抓到了,小南叔叔,我就在这里,哪儿也不去,你……不要再疼了。”说着,晶莹的眼泪便又低落了下来。
南霁云虚弱的一笑,眼睛一闭,便软软的倒在了方向盘上。
医院
“小南叔叔,小南叔叔。”盛晚归惊慌的大叫着他,拍打着南霁云的身子,但南霁云却像是没有知觉了一样,一动不动,任凭盛晚归大声的哭喊也叫不醒他。
怎么办?该怎么办?盛晚归脑子乱作一团,又担心又害怕,完全的乱了阵脚。
她抚住自己胸口,深呼几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下来,脑子里渐渐的有了些头绪,盛晚归连忙拿起电话,想要拨打120,恰在此时,电话铃声忽然响了,盛晚归吓了一跳,险些将电话扔掉,她连忙镇定下来,一看手机屏幕,是刘思源,不仅心中一喜,连忙的接通了,忙不迭的说着:
“刘思源,你现在在哪里?”
刘思源听到她声音焦急,呼吸急促,虽然不明白出了什么事,但还是赶紧回答着。
盛晚归一听,那个地方离这里只有几步的路程,心中猛然间觉得有了希望,忙问:“你赶快过来好不好?”说着,报出自己这里的标志性建筑。
刘思源答应了,放下电话,就过跑来。
没过几分钟,刘思源便呼哧带喘、满头大汗的跑过来,看盛晚归正站在车旁,焦急的往他那边张望着,看到她的身影,不禁欢呼雀跃起来,跳起来,对他挥着手。
刘思源受到这么热情的迎接,有些受宠若惊,立时便不觉得累了,浑身充满了力气。
“刘思源,你会开车吗?”看刘思源近在咫尺了,盛晚归等不及的问着。
“会,出什么事了?”刘思源跑到跟前,往车里看着。
“我小南叔叔晕倒了,你赶紧开车送我们去医院好吗?”盛晚归眼睛睁得大大的,可怜兮兮的望着刘思源。
“好,那赶快吧。”刘思源心中有些许不快,但看到盛晚归的充满渴望的大眼睛,便什么情绪都没有了,连忙和盛晚归一起,将南霁云搀扶到后座,他自己做到驾驶座上。
盛晚归将南霁云的身体抱在自己怀里,不停的亲吻他的脸庞,那脸庞苍白憔悴,眉头深深的皱起,像是在被痛苦狠狠的折磨一样。
“还能再快一点吗?”盛晚归催促着刘思源。
“我不经常开车,还是慢一点稳当。”刘思源瞄着后座的他们,对他们之间的关系再次深深的怀疑起来。
“停车,停,那天有个医院。”盛晚归一边照顾南霁云,一边盯着道路两旁,终于看到了一家医院。
刘思源将车子使劲医院里,不一会儿就有护士们抬了担架出来,将南霁云抬了进去。盛晚归连忙跟着跑了进去。
做了很多检查,医生沉默不语,盛晚归额间的冷汗冒了出来,紧紧的攥着衣角,怯怯的问着医生:“怎么了?很严重吗?”
医生摇摇头,说:“你说他这样晕厥过两次是吧?我奇怪的是,他身体没有任何问题。”
盛晚归提到嗓子眼的心恢复到心里,面露喜色,说:“真的吗?他没事对吧。”
医生点点头,说:“确实没问题。”
盛晚归长舒了一口气,喜悦的说:“那就好了,那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医生摇摇头,说:“说不好,这样吧,先让他在这里休息一下吧。”
刘思源下去帮盛晚归交钱办手续,医生安排了一个高档病房给他们,又让护士给南霁云Сhā上针头,输些葡萄糖。
刘思源进到病房的时候,正看见盛晚归坐在南霁云的身边,紧紧的握住他的手,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的脸,满脸的担忧之色。
刘思源看着他们,心中的那股怀疑愈加的强烈,此刻,他已经肯定了,他们之间的关系绝对不单纯,光看着盛晚归对南霁云深情款款的样子,便知道,他们之间的感情有多深。他苦笑一下,幸好自己陷得并不太深,只不是经常的会突然想起盛晚归,只是有时候会非常的渴望见到她……仅此而已。
“你回来了。”刘思源在门口站了半天,盛晚归才发现了他,马上笑着对他说:“赶快过来歇歇吧,今天多亏你了,要不我一个人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才好了。”
“小事情,不要客气。”刘思源笑笑走过来。
“对了,一共是多少钱,我还你。”盛晚归想起刚才刘思源说帮自己办手续,自己竟忘了把钱先给他。
刘思源将单子递给她,盛晚归看看上面的金额,拿过南霁云的上衣,从里面掏出钱夹,数出钱来递给刘思源。
刘思源接过来,说:“还有我能帮你的吗?”
话说出去,见盛晚归正盯着钱夹发呆,好似没有听见自己的问话的样子,忙又轻轻的叫着她的名字。
“哦?”盛晚归这才听见,赶紧抬头,嘴边挂着笑容,眼里却含着眼泪。
钱夹里面放着两张照片,一张是盛晚归十六岁那年的,一张是她前几天照的,十六岁那张上面已经毛茸茸的,卷边了,像是被人经常性的抚摸所致。照片都是抓拍的,照片里的她都想得像朵盛开的向日葵一样,阳光灿烂……
“你刚才说什么?”盛晚归转了转眼珠,眨着眼睛,将蓄满的泪水憋了回去,问着刘思源。
刘思源的心头像是被一块大石堵住一样,闷闷的,他重复的问着:“还有我能帮忙的吗?”
“哦,没有了。”盛晚归说。
“那,我先走了,要是还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就打我的手机吧,二十四小时开机,无论什么时间都可以。”刘思源说。
盛晚归点点头,说:“那,你慢走。”
刘思源嘴里说着要走,但却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盛晚归站起来,想去送送他。
“小晚,我能跟你握握手吗?”刘思源望着盛晚归说。
“握手?”盛晚归讶异的问。
“对,跟我握握手,像是朋友那样。”刘思源眼中有些许的失意。
“好。”盛晚归笑了,大方的伸出手来,捂住刘思源的,说:“很高兴认识你,朋友!”
送刘思源到门口,目送他的身影离开后,盛晚归立刻返回到病房里,又坐到了南霁云身边,抱住他的胳膊,静静的等待着南霁云醒来。
待南霁云醒来的时候,正看见盛晚归近在咫尺的睡脸,呼吸均匀,睡得正香,他不仅笑了,他的晚儿一定吓到了吧,他轻抚着盛晚归的小脸,情不自禁的亲了上去,触到那滑嫩的肌肤,他才想起,他们已经不能再这么亲吻了,不仅心头又是一阵的刺痛。
南霁云叹了口气,走下床来,抱起盛晚归,放在床上,轻轻的拍打着她的后背。
他的病,他自己知道,纯粹是心病,一到心痛得难以制止的时候,他就很容易晕厥,医生告诉他,要他保持愉快的心情,他也以为自己可以永远的快乐下去,可谁知道,人生不如意事十常八九,刚进了天堂便又跌进了地狱。
盛晚归刚才想来是被累坏了,身心都累,此时放松了,一觉便睡到了半夜,睁开眼睛,满目的漆黑,感觉并不是熟悉的环境,不仅心中有些害怕,连忙叫着:“小南叔叔。”
“我在这儿。”
黑暗之中,南霁云的声音从身边响起。
盛晚归安心了,慵懒的打了个哈欠,问着:“小南叔叔,你醒了,刚才快要把我吓死了,你要在这样吓我,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南霁云知道她是在开玩笑,可还是认真的回答她:“我保证,以后不会这样,让你担心了好不好?”
盛晚归娇娇的“嗯”了一声,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找到了南霁云所在的位置,摸索着扑到了他的怀里。
南霁云痛苦又愉快的低吟了一声,趁着黑暗,紧紧的搂住了那娇软的身体,享受这片刻的欢愉。
“小南叔叔。”良久之后,盛晚归轻轻吻着他的耳朵,趁着他呼吸急促的时候,问着说:“昨晚,你为什么要推开我?你明明就很想要我的样子?”
南霁云无法抑制自己身体的自然反应,他此时也很想推开她,但她娇软的身体仿佛是吸盘一样,将自己牢牢的吸住,让自己无法脱离。他知道,今天,无论如何,盛晚归是需要问出一个答案的。
南霁云冥思苦想,忽然的,想出了一个借口。
“因为,医生让我不要近女色……”
“啊?”盛晚归忙从他身体里脱离。
“上次,我去医院,医生帮我检查身体时候,发现我的肾有问题,所以告诉我,要戒女色……”
这个蹩脚的借口,说的南霁云冷汗直冒,幸好黑暗中,盛晚归看不到他的表情,不然,一定知道他是在说谎。
和好
“可是,你什么时候去的医院?我怎么不知道?刚才医生帮你检查的时候还说你身体没问题呢?”盛晚归提出质疑。
“就是在我受伤的那天,医生给我做了全面的检查,这里的医生大概是没做得那么详细,所以没发现吧。”南霁云的声音故意的低沉起来,显得非常沮丧,他知道盛晚归会相信的。
果然,盛晚归点点头,内疚的说:“对不起,你要是早告诉我就好了,那昨晚的事情就不会发生了,小南叔叔你一定很难过吧?”
这个可笑的借口本事灵机一动想出了,可是对盛晚归说了之后,南霁云发现,这也不失为一个好主意,说他自私也好,无耻也罢,即使知道了他们是亲兄妹,他仍然想把盛晚归留在身边,他们不发生关系,就不算是乱仑了吧。
“你会怪我,看不起我吗?”南霁云轻声的问着。
“小南叔叔你说什么呢?只要是为了你的身体,做什么我都愿意,我昨天晚上想勾引你,也不过是因为觉得你对我忽然冷淡了,心里头着急罢了,只要我们在一起我就满足了,不会再想其他的了。”盛晚归捧着南霁云的脸说。
“晚儿。”南霁云动情的将脸埋进盛晚归的怀里,心中涌动着感动,也着骗了她而有些内疚,但很快的,内疚之感就被喜悦所掩盖了,因为他知道,他和他的晚儿又可以永远的在一起了。
“走吧,我们回家。”南霁云站起身来,将灯打开。
蓦然而来的灯光,让盛晚归有些不适应,她眯着眼睛,说:“现在呀?等到明天吧,让医生在帮你查查。”
“我的身体我知道,没有其他的毛病,医院里不舒服,都是消毒水的味道,你不是最讨厌了嘛,我们回家去好好休息。”南霁云拿起盛晚归的外套,帮她穿上。
办了出院手续,两人走到门外,外面很冷,天空中有几个微弱的星子,下玄月弯弯的挂在天空,盛晚归不禁打了个哆嗦,南霁云忙将她搂在怀里。
走出门外,南霁云才想到了他的车,忙问着盛晚归:“我的车还停在路边吧。”
“不,就在停车场呢。”盛晚归说。
“哦?怎么在这儿?”南霁云知道盛晚归是不会开车的。
“是刘思源开过来的,也是他帮我把你送过来的,我正要打120的时候,他正巧打电话过来,我就让他帮忙了。”盛晚归说着,偷看着南霁云的表情。
果然,南霁云听到刘思源的面子,脸子就沉了下去,说:“刘思源……他经常打电话给你吗?你觉得他怎么样?”
盛晚归笑嘻嘻的说:“他就只是个朋友而已,只见过几次,也不算了解,难道……你吃醋了吗?”
南霁云脸上有一丝的尴尬,但他却老实的承认了,说:“是,我吃醋了,简直就吃了一缸的醋。你知道我的嫉妒心有多重吗?任何想接近你的男人我都讨厌,看到你和别的男人说话我心里都不痛快,恨不能将你变成小人,放在我贴身的衣兜里,谁也不让瞧见。”
南霁云说着,扳过盛晚归的身子,看着她的表情,唯恐看到她的一丝不满,眼睛里满是惶恐与担忧,说:“我也知道我这样很讨厌,占有欲这么抢,爱嫉妒,爱吃醋,我也想大度一点,可是没办法,我怕你会越来越觉得我这个人不可理喻,害怕你怕有一天会因此而厌倦我、讨厌我……”
“不会的,不会的。”盛晚归忙伸手去捂住了南霁云的嘴巴,阻止他再说下去。
“我永远不会觉得你不可理喻,不会厌倦你,讨厌你,你是最了解我的人,知道我脑子简单,不爱动脑子,恨不能别人将我的事儿都安排好了才高兴,而你,就一直是这样做的,什么都替我想好,不用我自己去操心任何事;我不爱与人接触,不爱热闹,而你,就将我隔绝在烦恼的人群和世事之外,给了我一片安静的空间;我对爱情的事情很迟钝,除了你之外,没有喜欢过谁,从前这样,以后也这样,永永远远的都只爱你一个人,你要是不喜欢,以后我就不跟他来往了,在我心中,谁都没有我的小南叔叔来得重要。”
这一番真诚的自我剖析,听得南霁云再也无法平静下来,他压抑住几乎要破胸而出的一动,猛的一把将盛晚归搂在怀里,疯狂的亲吻着她的头发。
“哈哈,好了好了,你搂得我快喘不过气来了。”盛晚归欢快的笑着,先前对南霁云的猜忌、心中的阴云统统的一扫而光了。
“走,我们回家去。”南霁云一下子将盛晚归拦腰抱起。
盛晚归惊叫一声,忙紧紧的搂住南霁云,被他抱着,忙车的方向走去。
盛晚归刚才睡得很饱,坐上了车,便像个小鸟一样,叽叽喳喳的,不停的说话。南霁云宠爱的笑看着她,一边开车,一边专心的听她说话,时不时的接上一句话。
不知谁开始的,两人又将话题转到了沈纯良身上。
“虽然觉得她抛弃女儿不对,但我也希望她早点找到女儿。”盛归晚说。
“那你觉得她女儿见到她的时候,会怎么样呢?是接受她还是不接受她呢?”正好,接着这个机会,南霁云继续试探着盛晚归,看看她对这件事的接受程度。
“要是我呀。”盛晚归认真的想了想,说:“肯定要先问她为什么抛弃我,再问她为什么要回来找我。”
“然后呢?”南霁云追问。
“然后……可能接受她吧,反正多了个妈妈也没什么坏处。”盛晚归说,现在,她的心情大好,想法也与白天的时候不同了,白天心里有事,看事物都只看到她不好的一面,容易钻牛角,而现在,心胸开阔了,对事物的态度也宽容了许多……
南霁云听她说了这话,便知道这事好办了,笑了笑,问:“晚儿,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你妈妈也活在这世上呢。”
“怎么可能?”盛晚归跟听到个笑话似的,看着南霁云,说:“你当这这是在拍电视剧吗?我妈妈都死了二十多年了。”
“可是,你妈妈已经死了这件事是爷爷告诉你,可你从来没见过妈妈的照片,更没给给她上过坟,你不觉得奇怪吗?”
盛晚归支起下巴,想了想,说:“确实有点奇怪,也可能是爷爷怕我想妈妈,就把她的东西全烧了,妈妈的坟,爷爷不是说在她的老家吗?”
“可你知道你妈妈的老家在哪里吗?”
盛晚归摇摇头,说:“不知道。”她又想了想,说:“这么说来,确实不对劲。”随即,她又笑了,说:“要是她还活着就好了,即使我见不到她,但也希望她能活着。”
南霁云欣慰的笑了,说:“我的晚儿,好女孩,你说的对,妈妈毕竟是生了你,给了你生命的人,就为这一点,她做了什么错事,都值得原谅。”
试探出盛晚归的看法,南霁云便知道事情好办了,他不打算今晚就将事情说出,大晚上的,听到这个惊人的消息,他怕盛晚归会休息不好。
回到家中,盛晚归先洗完了澡,便倚在卧室门口,玩弄着手指,等着南霁云出来。
不一会儿,南霁云擦着头发出来,瞧着她,问:“怎么还不进卧室?”
“等你呗。”盛晚归面如桃花,略带羞涩的说:“今晚你要在哪屋睡?”
南霁云坏笑着,眨眨眼睛,贴近盛晚归的耳朵,轻声的说:“你在哪屋睡我就在哪屋。”
“太好了!”盛晚归欢呼起来,抱住他的胳膊吗,将他拉近自己的房间,说:“跟你说实话,小南叔叔,没你在旁边我晚上都睡不好!”
看到她这么依赖自己,南霁云心里头瞬间绽放出了美丽的花朵,他一把将盛晚归推到床上,自己也跟了上去,拉好被子,盖在身上,轻轻的吻了吻她的额头,说:“睡吧。”
盛晚归嘴角带着甜甜的笑容,往南霁云的怀里钻了钻,听话的闭上眼睛,不一会儿,平稳的呼吸声便传了来。
南霁云看着她恬静的睡脸,心中充实无比,也带着一丝笑容,进入了梦乡。
她是你亲生母亲
一大清早的,沈纯良便又打电话给南霁云,要她带着盛晚归出来。而南霁云新挖过来一位职业经理人,说好今天过去交接工作,便告诉她今天恐怕是没空。
沈纯良等不及了,便说要让盛晚归单独和自己出去,南霁云询问着盛晚归的意见,盛晚归面露难色,虽然她觉着沈纯良很亲近,也认了她做干妈,但单独的和她相处,还是觉得有些别扭。
沈纯良无奈,只得约定后天,对南霁云说:“还有一个星期我的画展就结束了,到时候,我就得回到美国去,我的时间不过,请你务必的帮帮我。”
前面的铺垫都做好了,只差临门一脚,南霁云便说:“请放心。”
南霁云带着盛晚归去了公司,他在办公室里交接工作,让她在一旁玩游戏。
过了一会儿,她的手机响了,一看,竟是许久没联系过的张三儿,立时接通,这么长时间不见了,还真是有些想他,上次去L市看小无病时,来去匆忙,也没顾得上去看他。
怕打扰了他们,盛晚归便走了出来。
“小晚,你过得怎么样?”
“挺好的,你呢?”
“我很好,我那个小超市的生意越老越好了,最近打算扩充门面。”
“哇,是嘛,那恭喜你!”
“我今天打电话来,是想跟你说个事儿。”张三的声音听起来竟有些扭捏。
“说吧,是什么好事?”
“我快结婚了,就在十天之后,你和南先生能过来参加吗?当我的主婚人,要是没有南先生的二十万,也没有我的今天。”
“当然,当然得去了。”盛晚归也非常的为他高兴。
两人又闲扯了几句,盛晚归便挂掉了电话,面带笑容的走了进来。
“谁的电话这么高兴?”南霁云注意到盛晚归满面笑容的样子,便和那个经理人说休息一下,走到盛晚归身边来。
盛晚归便跟他说了张三儿要结婚的事儿,顺着这个话题便问起了南霁云:“我们什么时候结婚呀?”
南霁云眼光一闪,立刻恢复正常,说:“你现在年纪这么小,还没到法定的结婚年龄呢,再等等吧。”
盛晚归想想,他说的也对,便不再催促了。
等南霁云做完了交接工作,盛晚归便说想要吃他亲手做的饭,两人便去了超市,大包小包的买了不少吃的用的,这才开车回家。
“这下我是无官一身轻了,好好想想,我们先去哪里玩?国内国外的,只要在地球上的,我们都去。”南霁云开着车,心情愉快,想着对盛晚归多年前的承诺终于可以兑现了。
“咱们国家这么大,湖北三千里,江南十六州,有山水有沙漠,美景这么多,当然是在国内玩喽,以前我就不想出国去,现在去了一趟T国,就更不想去了,国外人生地不熟的,语言不通,东西也吃不习惯,还是咱们国家好。”盛晚归掏出一张中国地图来摊开,在上面指指点点的说:“我们可以从南走到北,来一个环中国旅行,你说怎么样?”
南霁云笑着,说:“都听你的。”
南霁云一手提着袋子,一手揽住盛晚归的腰,微笑的看着她,听她说话,出了电梯,不经意的一抬头,便看见沈纯良和叶馨岚站在自家门外,不禁大吃一惊。
“你们怎么来了?”
沈纯良乍一看见他们时的喜悦表情在看见南霁云拦在盛晚归腰上的手臂时,瞬间变得有些阴沉。
“沈老师说想过来看看你们,但不知道你们住哪儿,我就自告奋勇的带她过来了。”叶馨岚回答着。
沈纯良稍稍的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变得缓和了一些,对叶馨岚说:“辛苦你了,你回去忙吧。”她是唯恐叶馨岚像上次一样,Сhā到几人中间,变成个碍眼的摆设。
叶馨岚岂能不明白沈纯良的意思,忙说:“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等她走后,南霁云打开屋门,将沈纯良让了进来。
沈纯良仔细的打量着房间,说:“这房子两个人住有点小。”
“小?小吗?我还觉得空旷呢,我不喜欢太大的房子,所以小南叔叔家的大宅就一直空着。”她的话,盛晚归不大爱听。
“哦,是嘛。”沈纯良听出盛晚归话语中对自己的抵触之意,明白因为刚才受了些刺激而激动了,忙补救说:“其实房子不在大小,够住就好。”
沈纯良本就来得突兀,盛晚归本打算和南霁云过个二人世界,帮他打个下手,好好的做顿饭吃,没想到被沈纯良打扰了,即便是认了她做干妈,也不能这么紧盯着吧,昨天都已经见过面了,今天又要见,不仅觉得有些烦,但也不能表现出来,便问着:“干妈,你怎么提前不给我们打个电话就来了,我们都没什么准备。
”
看盛晚归的表现,沈纯良便知道南霁云还没跟她说,不仅对南霁云更加的不满,急于对盛晚归表露身份的她冲动了起来,一把握住盛晚归的手说:“我……只是太想念你了。”
盛晚归被她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吓了一跳,正不知所措,正好南霁云放好了东西从厨房里走出来,看到这个情景,皱起了眉头,对盛晚归说:“去换件衣服吧,刚才衣服上不是蹭上土了吗。”
盛晚归连忙进了卧室,南霁云对沈纯良说:“你不要这么心急,这样会吓到她,对你没什么好处的。”
沈纯良“嚯”的一下站起来,仰视着南霁云说:“你还说我,你不看看你自己,你明知道你是他亲哥哥,为什么还要跟她那么亲密?”
南霁云笑了,说:“正因为我是她哥哥,所以才这么亲密,兄妹之间这样,不是很正常嘛。”
“可看了你们在一起的感觉,有谁会认为你们是兄妹,小南,你们不能在这样下去了,你应该告诉她这件事!”沈纯良有些激动,声音稍大。
南霁云连忙做了个嘘声的动作,说:“小声点,不要被晚儿听见,这件事我自有分寸,你的事,我也会尽快的跟她说的。”
沈纯良说:“那好吧,我希望你能处理好,还有,就是一定要时刻记得,你和小晚是有血缘关系的兄妹,不管以前你们的感情有多深,从现在开始,你们要还在一次,就是不道德的,无耻的!”
沈纯良的话说得十分严厉,每说一个字,南霁云的心都跟着使劲的跳动一下。
“你们在聊什么呢?”盛晚归换好衣服出来,看见两人之间怪异的气氛,奇怪的问着。
“随便聊聊。”南霁云连忙笑了。
又闲聊了几句,沈纯良便告辞走了。
南霁云知道今天沈纯良之所以来,与其说是想念盛晚归,倒不如是在催促他,再拖下去,她恐怕会将另外一件更隐秘的事情说出来,他决定,现在就对盛晚归说明白沈纯良的身份,免得再起波折。
“晚儿,记得你昨天跟我说,假如你妈妈要是活着的话,你会很高兴的,不管她做了多对不起你的事儿,你都会原谅她的,对吧?”南霁云说。
“是呀,怎么了?”这几天总在是在讨论这个话题,盛晚归也有些起疑心了。
“其实,你妈妈她真的还活着。”南霁云说。
“开什么玩笑。”盛晚归撇了一眼南霁云,但见他的表情严肃得很,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立时瞪大了眼睛,微张着嘴巴,咽了口吐沫,结结巴巴的说:“难道……难道是……干妈?”她虽单纯,却并不傻,之前已经隐隐的觉察到了有些不寻常,但总寻思着那种电视上才会有的桥段不会出现在自己身上。
南霁云点点头,说:“是的,她就是你的亲身母亲,这次是专程回来找你的。”
跟我走吧
巨大的震惊之后,盛晚归反而笑了。
“没想到,这么戏剧化的事情竟然会发生在我身上,真是太可笑了。”
南霁云过来,搂过她的身子,抚摸着她的头发。
笑过之后,盛晚归说:“她现在是想认回我这个女儿吗?”
南霁云点点头。
盛晚归“哼”了一声,语带讽刺的说:“二十多年之后良心发现了吗?”事情发生在别人身上和落在自己身上,是完全两回事,设想的时候,可以理解一切,但当知道当事人自己时,却无法那么淡定了。
“你小时候,她曾经来看过你,我在你学校门口见过她,那时候看见她望着你,很想跟你说话,却又怕打扰你的样子,很可怜,说到底,她也只不过是有了些年纪,事业有成之后,想给女儿些补偿而已。”南霁云开解着她。
“我明白,这些我都懂。”盛晚归的心情很复杂,此时对沈纯良的感情,不是怨恨,不是热爱,就是觉得很别扭。
“她一周之后就回美国去了,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回来,就当是满足了一个长辈的愿望吧,好姑娘,你会答应的,对不对?”南霁云说。
我得好好想想,脑子很乱。”盛晚归脑子都点疼了,抚着额头,走进了卧室里。
第二天早上,盛晚归早早的醒来了,吵醒了身边的南霁云。
南霁云揉揉眼睛,说:“这么早就起来了,不再睡会吗?”
盛晚归说:“不睡了,小南叔叔,我想好了,她不是马上就回去了吗?以后也不见得再来了,即使是陌生人,力所能及的事情我们都愿意帮忙,何况她还是生了我的人呢,我认她。”
南霁云一下子从床上跳出来,亲昵的拍拍她的头:“好姑娘!”
南霁云立刻在电话里告诉了沈纯良这件事,沈纯良激动不已,声音颤抖着,想和盛晚归说话,却被她拒绝了,几人约好在一家饭店里见面。
再次见面的时候,盛晚归显得很平静,对沈纯良这个亲生母亲,既不期待,也不激动,和沈纯良的表现完全不一样。
沈纯良一把将盛晚归搂在怀里,盛晚归双手停在半空,显得很僵硬,比起以前见到沈纯良时候的亲近,这次却更像是陌生人。
“我的女儿,妈妈终于能认回你了。”沈纯良嘴角颤抖着,堪堪的流出眼泪来。
盛晚归却只淡淡的叫了一声:“妈……妈。”这句从未叫出来的称谓,此时从盛晚归的嘴里艰涩的露吐出来。
“唉,唉。”沈纯良连声的答应着,拉着盛晚归坐在一起,细细的打量着女儿,眼泪不停的从眼角里流出来。
沈纯良的真情流露倒让盛晚归有一丝动容了,她微微的笑了一下。
“孩子,妈妈当初离开你,是年轻虑事不周全,也是迫不得已。”
沈纯良意图让女儿明白自己的无奈,但盛晚归却并不想听,对她来说,总要的是结果,而不是原因,而且,她现在已经打定主意要认下这个母亲了,不管她的丢下自己的原因是怎样,她都不会在意了。
“没关系,你那么做一定有自己的原因。”
“你理解就好。”沈纯良不知道盛归晚的心里所想的,但对她的态度深感欣慰,本以为会费一番的力气才能让她理解并接受自己,没想到竟然这么轻而易举,这是她没想到的,由此,她也看出了南霁云对盛晚归的影响力,不仅有了深深的担忧。
转头看,南霁云站在一边看着他们,沈纯良便说:“小南,你先回去吧,今天小晚就留在我这里,我们母女好好的聊聊。”
南霁云不愿走,他信不过沈纯良,怕她对盛晚归乱说些什么。
盛晚归也不愿他走,和这个二十多年未见的母亲,就像是隔了一道很宽的河一样,没了初见面的那种亲近之感,现在浑身都不自在。
见南霁云站在原地不动,沈纯良便说:“我们母女有些贴己的话要说,放心吧,去做你的是吧。”
盛晚归也想和他一起走,但看到沈纯良那留恋她的表情,便心软了,说:“小南叔叔你就先回吧,我和妈……妈聊聊就回去。”
南霁云见她话已至此,便是不得不走了,只好深深的看了沈纯良一样。沈纯良看懂了他的意思,对他点点头,暗示他放心。
南霁云这才放心的走了。
沈纯良拉着盛晚归走进卧室,从上了锁的柜子里拿出一个首饰盒,打开来,一股子亮闪闪的光芒立刻从里面迸射出来。
盛晚归一看,里面全是闪闪亮亮的首饰,项梁、耳环,一套套的,珠光宝气,盛晚归自小跟着南霁云,他妈妈也留下来不少贵重的首饰,所以看到这些,并不会特别的惊讶,只是奇怪于沈纯良为什么会突然让自己看这些东西。
“你看,这些都是妈妈的,你喜欢那个,随便拿,你要是都喜欢,就都拿去。”沈纯良笑吟吟的站到一边,等着盛晚归挑选。
“不用了,这些东西我也用不着。”盛晚归看着这些东西,固然是很漂亮,但她并不喜欢这些珠光宝气,过于华丽的东西,而且,她也没有需要佩戴这些珠宝的场合。
“你不喜欢这些,那你喜欢车吗?妈妈买辆车给你。”沈纯良急于的表达自己这缺失已久的母爱。
盛晚归还是摇摇头,说:“我不喜欢车,不敢开,我胆子小,连自行车都不敢骑。”
“那你喜欢什么,想要什么,只要你想要的,妈妈都买给你,好吗?”沈纯良说。
盛晚归明白沈纯良的这份心意,也确实认真的想了想自己究竟缺了什么,但结果确实一样都不缺。
“妈……妈,你的心意我明白了,但我真的什么都拥有了,小南叔叔他把一切都给我准备好了。”
盛晚归在说到南霁云的时候,脸上略过一丝羞涩与甜蜜。沈纯良注意到了,她也是从盛晚归这个年纪过来的,也曾深深的爱过,如何看不懂她这个表情的含义。
“小南……你们……”沈纯良欲言又止,一时想不到该如何离间她和南霁云。
“你还不知道吧,我和小南叔叔已经决定结婚了,等我一到法定的结婚年龄,就去登记……”盛晚归一脸甜蜜的说。
“不能!你们不能结婚!”沈纯良情绪激动起来,声音陡然提高了两个音阶。
盛晚归惊讶的看着她,不明白她为什么忽然变了脸色。
沈纯良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了,连忙收敛起情绪,说:“小南他也同意跟你结婚吗?”
盛晚归说:“当然了,他说我们年龄一到就结婚的。”
南霁云知道了他们的关系还说要同她结婚,沈纯良便知道南霁云不会对盛晚归放手的,她脑子转了转,临时的做出了一个决定,只是为了将他们隔离开来,说:“小晚,你给我去美国好不好,那里什么都有,妈妈很有钱,现在一幅画都能卖到几十万,将来,这些钱都是你的。”
盛晚归轻笑着摇摇头,语气坚定,说:“我不喜欢别的国家,这一辈就只想待在中国,和小南叔叔在一起。”
“小晚,不要一口就回绝我,你再好好想想,妈妈没有再结婚,现在孑然一身,你就忍心看着妈妈自己孤孤单单的过下半辈子吗?”沈纯良试图打出一张亲情牌。
盛晚归仍是摇摇头,斩钉截铁的说:“不用再想的,即使再想上一年半载我也不会去的,如果我走了,小南叔叔就变成孤身一人的,无论如何,我也不会走的。”
沈纯良明白了盛晚归时决计不肯跟自己走的,虽然答应了南霁云不将那件事说出来,但此时事关道德伦常,沈纯良无论如何,绝对不能坐视这样的悲剧发声,她想了想,决定违背和南霁云的约定,将这件事如实的告诉盛晚归。
“小晚,你不能给他结婚的!”沈纯良平静了一下心情说。
“为什么?”沈纯良这么反复的阻止,令盛晚归心中不爽,对她的态度也有些不耐烦起来:“我是认了你这个亲生母亲,但并不表示你可以干涉我的生活。”
“我不是再干涉的生活,你们绝对不能结婚,因为……因为,南霁云他是你的亲哥哥!”
绝望
“亲哥哥,你在说笑话吗?可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简直就是拙劣的谎言。”是谁将电视剧里面的情节都搬出来了吗?先是告诉她妈妈还活着,后来告诉她要结婚的对象是她的亲哥哥,编故事也不是这么编的,太离谱了,盛晚归是绝对不会信的。
“如果你是因为想让我跟你去美国,才说出这么荒唐的话,我原谅你,但我不会跟你去的。”盛晚归着实恼怒了。
“妈妈没有骗你,小南知道这件事,只是他没告诉你,如果你不信妈妈,可以打电话去问他。”沈纯良忙说。
盛晚归笑着,说:“那好,我现在就打电话给我小南叔叔。”
盛晚归掏出手机,拨通了南霁云的电话。
“小南叔叔,妈妈她竟然说你是我亲哥哥,你说可不可笑?她竟然还说你知道……”
沈纯良夺过手机来,说:“小南,你告诉她这件事是不是真的!”然后,又将电话换给了盛晚归。
南霁云正在开车,一晃神,险些撞到马路牙子上,连忙将车停住,知道此时在今天必须要挑明了,心中着急,拼命的压抑住心头的惶恐,平复一下紊乱的心跳,忙说:“晚儿,你等着我,我马上返回去。”
听到南霁云没有否认,盛晚归知道这件事是真的了,她一下子跌坐到沙发上,浑身冰凉,仿佛跌进了一个无底的冰窖里,身子在不停的下沉着,越来越冷,越来越冷,将她的身体都快要冻僵了。
“小南叔叔,你告诉妈妈,她在瞎说,我们怎么可能是兄妹呢,对不对?”盛晚归眼神呆呆的,没有焦距的凝视着前方,心中还存着一丝侥幸心理,不肯接受的希望能听到南霁云否定的回答。
“晚儿,不要着急,不要害怕,我马上就过去,等着我。”南霁云焦急的声音传来。
是事实了,他们竟然是亲兄妹!手一抖,电话缓缓的从盛晚归手心里滑落。
“晚儿,晚儿……”听不到盛晚归的声音,南霁云焦急的叫着她,连忙搓搓手指,稳了稳心神,重新发动车子,风驰电掣一般的驶了回来。
“小晚,小晚,你看看妈妈……”看见盛晚归绝望得面如死灰的脸庞,沈纯良后悔不已,她慌忙的叫着盛晚归的名字,可盛晚归却如同死去了一般,一动不动的瞪着眼睛,不说不笑,不哭不闹,简直就像是一座被霜打过的雕像一般。
沈纯良不知所措,抚着盛晚归凉过寒冰的脸颊,心中一阵一阵的打着冷颤,她此时才知道,南霁云叮嘱她这件事不要告诉小晚的决定又多么的正确,可惜,他那一番良苦用心都被自己给破坏了。
“小晚,小晚。”沈纯良拍打着盛晚归的身边,一边不停的叫着她的名字。盛晚归却犹如被一个巨大的容器罩住一样,听不见外面的声音,也感受不到旁边的事物,自己隔绝于世界之外。
沈纯良没了办法,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只能慢慢的等待着南霁云的到来,每一分每一秒的时候都变得难熬起来,她一会儿看看表,一会儿看看盛晚归,一会儿坐下,一会儿又站起来,始终无法让自己平静下来。
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终于盼到了一阵急促的门铃声,她立刻跑过来,打开门,满头大汗,喘着粗气的南霁云立刻冲了进了,直奔着盛晚归而来。
当他看到盛晚归的样子的时候,立刻心间一阵的疼痛,忙抓住盛晚归的手,轻柔的说:“晚儿,看看我。”
盛晚归恍若未闻。
南霁云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头,大手从头顶一直滑落到她冰冷的脸庞,声音颤抖的说:“晚儿,我是小南叔叔,不要害怕,有我在呢。”
听到“小南叔叔”这个名字,盛晚归的眼珠动了动,南霁云心中一喜,忙定定的望着她的眼睛,继续的跟她说话:“晚儿,小南叔叔在这里,有什么事,我都帮你解决好不好,你看看我。”
盛晚归眼睛的焦距找了回来,她懵懂的看了一会儿南霁云,忽然“哇”的一声扑倒南霁云怀里哭了出来,一边哭,一边吐字不清是说:“小南叔叔,她欺负我,她骗人,她不是好人!”
南霁云像哄小孩子一样,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后背,说:“不哭,我的晚儿不哭,她是坏人,我们不理她,好不好。”
盛晚归拼命的点着头,说:“小南叔叔,你带我回家好不好,我不要呆在这里,也不要妈妈,我要回家。”
“好,我们回家去。”南霁云说着,拦腰将盛晚归抱在怀里,深深的看了一眼沈纯良,无声的叹息着,不再理她,径自的走出门去。
盛晚归紧紧的搂住南霁云的脖子,勒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了,却还任由盛晚归这么搂着,将她抱得更紧。
也许是耗费了太多的心力,不一会儿,盛晚归便在南霁云的怀抱里睡着了。
南霁云掰不开她紧紧缠在自己脖子上的手,只好出门打了一辆车回去。
到了家里,南霁云便将盛晚归放到床上,将棉被盖好,空调打开,温暖她冰凉的身体。
撩起散落在脸颊上的发丝,南霁云忽然发现,盛晚归的头发已经很长了,长得可以扎起一个半长的马尾了。
“我该怎么办?晚儿?教教我。”
捂了半天,盛晚归的脸颊还是冰凉的,南霁云心中像是被一个搅拌机不停的在搅动一样,费尽心力,用心良苦,终究却还是让她知道这么残忍的事儿,是人为,更是天意,难道上天真的容不得他们就这么简单的生活在一起吗,即使他已经决定了一辈子不去碰晚儿的身体,一辈子都当一个肾脏有毛病的人,却依然得不到它的谅解……
梦中的盛晚归忽然痛苦的皱起了眉头,脸部扭曲着,紧跟着身体也不听的动着,嘴里发出阵阵的呻吟之声。
“晚儿,做噩梦了吗?醒醒,快醒醒。”南霁云使劲的拍打着她的脸颊,试图将她从梦魇之中抢夺回来。
过了好一会儿,盛晚归才停止扭动,慢慢的睁开眼睛,只见南霁云紧皱着眉头,焦急的望着她,她猛的一下子扑进南霁云怀里,力道之大,险些将南霁云撞个趔趄。
“小南叔叔,我做了一个噩梦,梦见了一个看不清脸庞的恶魔,挡在我前面,不让我去找你,告诉我说你是我亲哥哥,我们不能结婚,我拼命的跑呀跑,可怎么跑,都甩不掉他,吓死我了,还好只是个梦。”盛晚归惊魂未定,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说。
“已经醒了,我在这呢,别害怕了,乖。”南霁云现在所能做的,只有将她紧紧的搂在怀里。他知道,盛晚归只是暂时的将那件事忘了,很快的,她就又会想起的,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几小时,不,只需要几十分钟,他绝对不会将盛晚归留在那里,他太相信沈纯良了,没想到她竟轻而易举的摧毁了自己所有的努力。
手机在此时响起,南霁云拿过一看,是沈纯良,不仅心中又是一阵的烦躁,随手的将手机关机,扔在一旁。
在南霁云轻柔的安抚之下,盛晚归的呼吸声渐渐的平复下来,慢慢的又睡了过去。
南霁云再次将她放在床上,凝视着她的睡颜,喃喃的说:“睡吧,睡吧,一觉醒来又是新的一天了,把什么都忘记吧!忘掉那些残酷的事实,高兴的,快乐的生活下去,就像是十七岁之前的你那样。”
不知道这世间是不是有一种药,能让盛晚归喝了之后将今天的事情统统忘记,如果有,他不惜一切代价也会弄到,让她喝下去,让她忘掉这残酷的事实,忘掉着催人心肝的沉痛打击。
这个用心,用生命,用全部的精力去呵护的女孩,原想要她一辈子平安喜乐,却原来,所有的伤痛都是自己带给他的,原本的她是那么的简单快乐,无欲便无求,无爱便无伤害,原来自己对她强烈的爱才是造成她痛苦的源头。
如果可以,他希望,一开始,他就没有爱上她!
但是,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噩梦有醒来的时候,但现实,却无可逃避。
天已黑了,屋里亮着一盏微弱的灯,南霁云转头看时,却见盛晚归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灯光浅浅的照在她脸上,让她的脸一半在明,一边在暗,温熙与哀凉。
盛晚归目光怔怔的看模糊一片的屋顶,慢慢的说:“她说的都是真的,对吗?你是我亲哥哥?”
南霁云什么话也没说,只艰难的点了点头,这头仿佛像是坠了铁块一般的沉重。
盛晚归无声的哭泣着,眼泪慢慢的流着:“我们该怎么办?”
“即使不成夫妻,即使一辈子都无法肌肤相亲,我们也在一起,好不好?”南霁云低低的说。
“可以吗?真的能这么简单的生活在一起吗?”盛晚归声音沉闷,抽泣着,将脸埋在枕头里。
“我们去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跟我一起走,好吗。”南霁云说。
“嗯,你去哪儿我都跟你去。”盛晚归说。
盛晚归明白了何以南霁云会突然的对自己冷漠起来,也明白了他的那份良苦用心,心里头不仅又是一阵刺痛,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他。
两人不再说话了,盛晚归的眼泪不停的再流,她小心翼翼的,唯恐被南霁云发现,但南霁云又如何能不知,只是装作不知道的样子,一夜无语,睁着眼睛,直到天亮。
而沈纯良,同样是一夜无眠。
昨天盛晚归他们走后不一会儿,叶馨岚便突然的来了,发现她神色不对,心不在焉的样子,便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沈纯良盯着叶馨岚看了半天,突然心中冒出了一个主意,便问着她:“你和南霁云他们熟悉吗?”
叶馨岚早猜到沈纯良与他们之间的关系不一般,有意的便说出来她和南霁云曾经订婚的事,但刻意的隐瞒了订婚的原因。
“好,好!”沈纯良听后,便问叶馨岚:“那你对小南还有感情吗?想不想和他复合?”
“想,不瞒你说,我很爱他,心里一直都放不下他。”叶馨岚说。
“那好,你听我的,我保证,你会得到南霁云的。”沈纯良说。
“他们之间的感情那么好,我恐怕,咱们怎么做都是无济于事。”叶馨岚心中一喜,却故意这么说。
“你放心,他们之间不是能够成为夫妻的关系。”接着,沈纯良将自己和南霁云、盛晚归之间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叶馨岚。她自己人单势薄,需要找一个坚定的同盟者。
听到这些事,叶馨岚先是吃惊,接着便高兴起来:“沈老师,放心吧,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两人密谋到大半夜,终于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清早起来,盛晚归的眼睛和脸肿得厉害,南霁云看着,心疼不已。
门铃声响起,南霁云去看门,见是沈纯良,心头立刻又被一块大石头堵住:“你还来干什么!”南霁云对她,再无尊重,很不客气的说。
沈纯良到不以为意,笑着,说:“我是专程来找你的,你能不能出来,我们好好谈谈。”
“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什么好谈的了,你违背了我们之间的约定,以后,我不会再见你了,我想,晚儿也是这么想的,你回你的美国去,我们过我们的生活,以后,再也不要往来了。”
南霁云面目严肃,对她,已再无尊重。
两人之间的气氛,一时的僵硬起来,
盛晚归听到声音,走过来,倚在墙边,淡然的看着他们讲话。
沈纯良看到了她吗,面上一喜,正欲说话,盛晚归却开口了,说:“回你的美国去吧,我不想再见到你了,不要再打扰我们平静的生活了。”说着,转身走了回去。
“听到晚儿的话了吧,不是我们没给你机会,是你自己把这一切都给毁了。”南霁云说着,便要关门。
“等等。”沈纯良以手支门,急急的说:“你站在我立场想一想,我怎么可能坐视这种乱仑的惨剧出现,我怎么能看着你们干出这中违背血缘、伦理的事?”
“可你为什么要在晚儿毫无防备的时候说出来?你有你的立场,我们也有我们的道理,道不同,再见吧。”南霁云说。
“小南,你也有母亲,想一想,你的母亲会怎么处理这件事?看在我是盛晚归亲生母亲的份上,我们谈一谈好吗?”沈纯良声音放低,近似于哀求的说。
她本就与盛晚归有三分想象,此时哀怜的眼神,竟是一模一样的,南霁云不自觉的,便心软了。
沈纯良见他所有松动,便更加的低声下气:“求求你,和我这个可怜的母亲聊聊,在这里不方便,我们出去,好吗?”
南霁云的决心坚定,她即便是舌灿如花,说出大天来,也不会改变也什么,既然如此,他想,就给她个机会。
“好,你等等,我跟晚儿说一声。”
叮嘱盛晚归用凉水洗洗脸,南霁云便跟着沈纯良走出门外,在小区门口,找了一间小店坐下,南霁云便开门见山的说:“要说什么就说吧。”
“要是你是这个世界上最爱小晚的人,我相信,我这个亲生母亲都自愧不如。”沈纯良一开口便送了南霁云一顶高帽子戴,南霁云只微微一笑。
“我知道你们不愿意接受这个现实,也不愿意分开,可是你们要想一想,即使你们现在在一起了,能坚持多久,即使你不在意,小晚会坚持多久。”沈纯良接着说。
南霁云低下头去,一言不发。
“你说你时时处处的为小晚着想,其实根本就不是,你根本就是自私的,贪婪的,你只是想把小晚绑在自己身边,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小晚心里怎么想?她现在才二十出头,正是大好的青春年华,可你就让她这样的干枯下去,像一朵枯萎的花儿一样,渡过余下的几十年吗?你不觉得这样很残忍吗?”
“你们想在一起,以什么名义在一起?是兄妹,还是夫妻,还是什么其他的关系?你现在年轻,或许不懂,人不光有对爱的欲望,更有对身体的欲望,你们能保证不碰彼此的身体吗?”
“或许你心里够强大,觉得即使乱仑也无所谓,可是小晚呢?她能接受这种行为吗?即使不说出来,心理面也会不停的在想吧,这样的忧思苦虑,对人的身体和心理是多么大的伤害,你忍心让她承受这样的折磨吗?与其是这样,倒不如早早的分开,放小晚走,让她寻找自己的幸福,这样,至少她是幸福的。”
南霁云一直都没Сhā话,任由她去说,听到这里,反而笑了,问:“就是为了要和我说这样吗?你说这些,就是为了让我和晚儿分开吧?我可以告诉你,你白费心机了,不管我和晚儿将会承受怎样的折磨,我们都愿意,况且,对晚儿来说,最痛苦的折磨不是和我在一起,而是不和我在一起,你明白吗?我们之间的感情不是你所能揣测的。”
看着沈纯良渐渐发白的脸,南霁云顿了顿,说:“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人的身体虽然是有欲望的,但这些欲望完全是可以控制的,在经历过惩罚之后,我和晚儿是亲兄妹,必然会恪守兄妹之间的本分,但是,我们,是你再说什么都分割不开的,我们已经溶进了彼此的骨血里。”
说完,南霁云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走到小区门口,便见到一个舒适的身影往相反的方向走去,立时加快脚步,往家里赶去。
“刚刚叶馨岚来过了?她来干什么?”进了屋,南霁云忙问着盛晚归。
盛晚归笑了笑,说:“她来劝我离开你,我说这样跟你在一起,谁也得不到幸福,还说她一直都很喜欢你,如果我肯离开你,她一定能给你幸福的,你会慢慢的忘记我,会结婚、生子,过正常人的生活。”
“你呢,你怎么跟她说的?”南霁云听她坦白的都对自己说了,便知道,叶馨岚一定没有得逞。
我说,就是那些自以为是为对方着想的愚蠢想法,才害了原本相爱的人,我即便是要离开他,也得他赶我走,他一天不赶我,即便是他不喜欢我了,我赖在他身边。
南霁云听后,感动不已,双手抚住盛晚归的肩膀:“我最大的愿望就是你永远的赖着我。”
两人相视一笑,悲中作乐,这两天郁闷的心情总算晴朗了些。
那个孩子
南霁云也将沈纯良的话跟盛晚归学了一遍。
盛晚归听后,沉默了一会儿,说:“我想小无病了,我们去L市看看他,好吗?”
南霁云点点头,同意,不管是躲避其他人,还是去散散心,暂时的离开这里都比较好。
当下,两人便收拾东西,将手机统统关掉,谁也没告诉,便开车去了L市,找了间宾馆先安顿下来,便直接去了福利院。
小孩子就是长得快,无病又长高了几厘米,越发的漂亮可爱,眉眼口鼻间,竟越看越像南霁云了。
“阿姨好,叔叔好。”小无病有礼貌的鞠躬,奶声奶气的说。
盛晚归见到他,整个脸都亮了起来,连日来淤积于心的郁闷总算是暂时的散开了,她亲昵的抱着小无病,不停的亲吻着他嫩嫩的小脸。
小无病身上穿着上次盛晚归给买的衣服,但明显的,已经小了,裤子只到脚脖子那边,露出了一大截袜子,盛晚归心疼急了。
“阿姨,你是我妈妈吗?小朋友们都说你是我妈妈,你不要我了,才把我扔在这里。”小无病突然的说。
盛晚归一愣,跟南霁云对视一眼,本来是想逗逗他的,便问着:“我要是你妈妈,你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呢?”
小无病扬起天真的小脸说:“高兴,那样妈妈就能把我接走了。”
盛晚归笑着问:“那小无病不想在这里了吗?为什么?”
小无病撅起嘴巴,说:“他们老是抢我的好吃的和玩具,阿姨,那你是我的妈妈吗?”
盛晚归心间一酸,满含歉意的说:“对不起,我不是你妈妈。”
接着,盛晚归和南霁云又带着孩子去买了衣服和零食,才将小无病又送回了福利院,临别时,小无病躲在门后,怎么也不肯出来和他们道别,直到盛晚归反复的保证说他们明天一定还会还会来看他,他这才从门后出来,噙着泪花跟他们摆手。
张院长出来送他们,盛晚归问:“我听说有别的小朋友经常欺负小无病是吗?”
张院长叹了口气,说:“确实是,大孩子欺负小孩子几乎是普遍现象,这里的孩子跟一般的孩子不同,他们从小没有父母,缺乏安全感,有些孩子就产生了一种扭曲的心理,对于别人有而自己没有的东西,就想法设法的得到,我们这里已经请了专门的心理老师,为这些孩子做辅导。”
盛晚归没说什么,南霁云点点头,说:“虽然都是些可怜的孩子,但抢别人的东西还是不对的,希望你们对小无病多关注些。”
他们上次给福利院捐了不少钱,说话自然也很管用,张院长忙说:“放心吧,我会的。”
从福利院出来,盛晚归心情很沉重,闷闷的高兴不起来,说:“其实让张院长多关注他也没用,他还是得照样受欺负,也许当着她的面不敢,但背地里,还不是会变本加厉,小南叔叔,我们收养小无病好不好?就把他当成我们自己的孩子行吗?”
“我们可能不够领养条件。”南霁云心中一滞,知道今生他们都不会有自己的孩子,看到盛晚归那么喜欢这个小孩子,心中的郁气越积越多,直至气闷难忍,空气都稀薄起来。
“我真的很喜欢他,一看见他,就觉得什么烦恼都没有了。”盛晚归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悠悠的说。
南霁云看了他好一会儿,说:“我想想办法。”
望着眼前装修一新的店面,盛晚归略略的感到吃惊,感叹着说:“没想到张三儿的超市发展得这么大了。”
南霁云说:“看来他挺有生意头脑的,刚才路过时我看了看,周围有几个居民楼,但却连小卖部也没有一个,他很会选地方,也难怪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发展起来了。”
没有提前通知张三,两人便直接过来了。
走进超市里,一列列货物摆放得很整齐,哪类的商品在什么地方,一目了然,其实,店里面的空间并不算太大,但货物却非常的齐全。
左右看了看,张三儿并不在店中,里面只有两个穿着统一服装的店员和一个收银员,店员点状忙过来问他们需要点什么,盛晚归便问:“你们老板是叫张三儿吧?他在吗?”
店员听后,便吵着收银的方向喊着:“刘姐,他们是来找老板的。”
那个就称为刘姐的收银员连忙走过来,先是疑惑的打量他们一番,接着恍然大悟的问着盛晚归:“你是小晚吧。”
“我是,你怎么认识我?”盛晚归也觉得奇怪。眼前这个女孩年纪跟她差不多大,衣着朴素,长相一般,但一看就是那种踏踏实实过日子的人。
她有些羞涩的笑着说:“听张三儿说的,我是他未婚妻。”
“哦,嫂子你好!”盛晚归微微颔首,面带微笑的说着。
“你就叫我小刘好了,张三儿也是这么叫我的。”小刘说。
盛晚归将南霁云拉过来,给她介绍说:“这是我小南叔叔。”
小刘抬头迅速的看了他一眼,面色微红,说:“知道,张三儿一直非常的感谢你们,昨天还念叨你们来着,说不知道他结婚的时候你们能不能来。”
“张三儿结婚,我们怎么可能不来呢。”盛晚归说着转头对南霁云说:“我们就在这里,一直等到他们婚礼结束再走行吗?”
“当然,你想待多久都可以。”南霁云说。等张三儿的婚礼结束,想来沈纯良也该走了,他们世界又会恢复平静的。
“看我光顾着跟你们说话了,快,来里面坐。”小刘领着他们,走进了一间小小的办公室,里面有一套桌椅,一张床,其余的地方都放满了杂物,三人勉强站下。
“不好意思,地方太小了,你们先坐这儿歇会吧。”小刘指指床说:“张三儿出去办事了,估计快回来了,我给他打个电话。”
“没关系,不用打扰他,我们在这里等他就好,你去忙吧,收银那儿没人看着不好。”盛晚归微笑着说。
小刘出去了,盛晚归说:“这样生活也挺好的,夫妻一起打拼创业,生活过得多充实呀,虽然很简单,但也很快乐。”
南霁云说:“你喜欢的话,我们也开一间,好不好?”
盛晚归点点头,眼神中充满了向往,说:“去一个人少的小地方,你和我两个人,要是能收养小无病就好了。”
南霁云说:“好,我想办法,一定让他来跟我们生活。”
对小无病,他也有种莫名其妙的亲近感,也许是长的比较像他的缘故吧,得到了盛晚归的爱,却没招来他的嫉妒,也算是不可思议的事吧。
“就当他是上天可怜我们,赐给我们的吧。”盛晚归说。
“嗯。”
这时候,门外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张三儿的大嗓门响在门外,他们连忙走出来。
张三儿笑容满面的走过来,头发上的黄毛褪去了,露出了原本的黑色,看起来踏实多了。
“真没想到你们今天就来了,应该早点给我打电话,我好准备准备,等好久了吧?真是抱歉!”
“没事,我们也是临时决定来的,没打扰到你这个大忙人就好。”盛晚归开玩笑的说,此时见到张三儿,她觉得万分亲切,这个世界上,除了南霁云,这是第二个让她觉得安心的人,对她没有企图,没有杂念,无条件的帮助她,照顾她,张三儿在她心目中的地位,绝对要比那个忽然冒出来,搅乱了一切的亲身母亲要来得重要。
“什么打扰?你们就是半夜三更的来,我也高高兴兴的给你们开门。”张三儿咧着大嘴,爽快的笑着。
他此时给南霁云的感觉已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截然不同了,那时候像个小痞子一样,又轻浮又无知,现在,倒有些成熟稳重的样子了。
“走吧,到我家里去,让小刘给你们好好做顿饭,她以前在饭店干过,炒得一手好菜。”张三儿接着说。
“别,现在客人这么多,你们忙着,都是自己人,不要这么客气。”南霁云说。
“你们能来这里,给我多大的面子,今天就是有天大的事我也得放下,再说,这里还有售货员呢,不耽误事的。”张三儿热情的说。
盛情难却,他们只得跟随着张三儿回到了他家。
这是一栋很旧的居民楼,但比他们以前住的地方,条件好了不知道多少。
盛晚归开玩笑的说:“记得以前你老是盯着咱们前面那栋把阳光都挡掉的楼房不忿,说总有一天你也能住得起,现在终于住得起了吗?”
“是呀,虽然是租的旧楼,条件也不怎样,但目标总算是达成了,看着吧,以后我还能买到属于自己的楼房。”张三儿说。
“一定可以的。”盛晚归说。
小刘做了丰盛的菜肴,打开特别带回来的红酒,给两人斟上,南霁云连忙推脱,自从订婚那晚之后,他已经好几年滴酒未沾了。
张三儿殷殷的劝说,盛晚归便说:“今天高兴,就喝一点吧。”
南霁云这才抿了一口,张三儿喝了几口,不过瘾,变换了白酒。
盛晚归和小刘吃完了饭,变到里屋去聊天,只剩下南霁云和张三儿在客厅里。
过了一会儿,张三儿已有了些醉意,借着酒劲问着:“南先生,有个事儿藏在我心里很久了,虽然答应了小晚不告诉你,但是憋得我心里难受,我知道你和小晚的关系不一般,我猜想,4年前他离家出走一定和你有关的对吧?”
“对,是我的原因。”南霁云诚实的回答。
“那好,我告诉你,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张三儿。
看着张三儿虽然醉意朦胧,但却严肃认真的样子,南霁云的心陡然提到嗓子眼里,说:“你说吧。”
“我遇到小晚的时候,她已经怀孕了。”张三儿慢慢的说。
“哗啦”,南霁云的手一松,筷子滑落在地,眉头紧锁,眼睛大睁,不可思议的急切的望着张三儿:“你说什么?”
“我知道你很吃惊,但我说的是真的,小晚怕你伤心,不让我对你透露半点,但我认为,你有权利知道。”张三儿说。
南霁云的脑子瞬间像是被一块大石头砸中一样,眼前漆黑一片,头晕晕的,像是在一片随风飘荡的落叶,找不到方向,耳边“嗡嗡作响”,像是有一个高马力的发动机在制造噪音一样,他低着头,缓了好一会儿,才重新看到事物。
“那……那个孩子呢?”这句话问出来后半天,南霁云才知道,这是自己发出来的声音,却仿佛是用遥远的外太空传来的。
“我劝她把孩子打掉,毕竟她那么年轻,又没有钱,养一个孩子会非常非常的辛苦,但是她铁了心的要生下这个孩子,后来,盛晚归以为这个孩子死了。”张三儿喝了一口酒说。
南霁云一字一句认真的听着,终于从他的话中听出了纰漏:“你说她以为这个孩子死了,但实际没死对吗?”
张三儿面有愧色,说:“对,我骗了她,我说孩子生下来就死了,我怕这个孩子拖累她,就自作主张的把孩子抱走了。”
“那孩子呢?你送到哪儿去了?”南霁云心潮澎湃,浑身的血液一下子冲到了脑袋上去,冲得他面目通红,激动得一把抓住张三儿的胳膊,声音颤抖,晶晶亮的双眼直直的盯住他的眼睛,充满渴望的问着他。
“我趁着没人,偷偷的放到了一家人的门口,那家我知道,我去偷过东西,很有钱,没有孩子,他们一定会好好的对待孩子的。”张三儿说。
南霁云呼吸急促,瞬间百种滋味涌上心头,他不能指责张三儿,也不能说他做的不对,他也都是为了晚儿着想,而且现在,也不是追究对错的时候,他“腾”的一下子站起来,张三儿吓得往后一退,以为他要打自己。
南霁云只是抓住了张三儿,急急的问:“那家人在哪儿?快带我去!”
张三儿一见不是要打自己,便放心了,叹了口气说:“我把孩子送过去不久后那一片地方就拆迁了,具体搬到了哪里我也不知道。”
“你们说什么呢?说得这么热闹?”盛晚归此时笑吟吟的从房间里面走出来。
南霁云对张三儿轻轻的摇摇头,张三儿明白了他的意思,便说:“谈点男人之间的问题,你们的女人间不懂的。”
“好吧,那你们接着聊,我就是出来看看你们吃完了没有。”盛晚归说完,便返身回去了。
南霁云说:“这件事先不要跟晚儿说,如果找不到孩子,又会让她空欢喜一场,明白吗?”
张三儿点点头说:“我已经很对不起她了,会尽量的寻找孩子的下落,她如今有了你这个依靠吗,我也不担心养不起孩子了,我想问问,孩子的父亲是……你吗?”
“……是我。”
张三儿笑了,长舒了一口气,说:“这下就好了,孩子一定能找到的。”
因为要瞒着盛晚归,第二天将她送到福利院后,便找个借口走了,和张三儿汇合之后,南霁云想了想,灵机一动,说:“既然是拆迁的,哪家哪户搬到了哪里,拆迁办哪里肯定有记录,你还记得门牌号码吗?”
张三儿一拍脑袋,由衷的赞叹,说:“你真聪明,我怎么没想到呢,当然记得门牌号码,就是死了我都不会忘。”
两人立刻赶到了拆迁办,拜托工作人员给查询,幸好,找到了那户人家现在的住址,两人有匆匆忙忙的赶去。
“啪啪”敲门,一会儿,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将门拉开了一条缝,打量了一下他们,南霁云忙问他们是不是从原来的地方拆迁过来的,中年妇女回答说是。
张三儿看着这位妇女,并不是他认识的那家女主人,便对她形容了女主人的形容相貌,中年妇女笑了,说:“那是我姐姐,他们一家人都移民了,现在这房子我住,你们有什么事吗?”
“孩子,那个孩子……”张三儿急忙追问,却语无伦次。
南霁云忙说:“他们家有没有一个四五岁的小孩?”
妇女摇摇头,说:“他们没有孩子的。”见他相貌堂堂,一脸正气的样子,妇女接着说:“你们有什么事儿直接问吧。”
“五年前,在没拆迁之前,他们有没有在门口捡到一个刚出生的小男孩?”南霁云连忙问。
妇女仔细的回想了一下,说:“没有,从来没听过。”
“那你能不能给他们打个电话,电话费我出,好吗?”南霁云急急忙忙掏出钱包,从里面抽出两张一百的钞票,递给妇女,低低的请求着:“麻烦了。”
妇女看到钱,立刻对他们增加了几分好感,接过了钱,想了想,还给南霁云一张,又想了想,将剩下的一百也换给了他,说:“算了,就当是帮帮你们吧,我现在就打电话,你们先进来吧。”
走进客厅,妇女拿起电话,拨通了电话,张三儿忙说:“这件事我最清楚,我来问。”
妇女跟电话那头说明情况,将电话递给张三儿。
过了一会儿,张三儿面色阴沉的放下了电话,南霁云忙问:“孩子在哪儿,问出来了吗?”
张三儿叹了口气,沮丧失望的说:“他们说根本就没见过那个孩子。”
南霁云的面容也暗淡下来,问:“那你是亲眼确认了是他们家的人把孩子抱进去的吗?”
张三儿摇摇头,双手抱住头,懊悔的说:“没有,我把孩子放下后,怕被人发现,就赶紧走了,都怪我,我应该看着。”
南霁云不死心的又问中年妇女:“那你是否听别说起捡到个弃婴的事儿?”
中年妇女见他们找人心切,便认真的回想了一下,说:“没有,从来没听说过,要是有这样的事儿,街坊邻里之间早就传遍了。”
线索至此便是断了,现在连孩子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了,两人出来,张三儿不停的说着后悔的话,南霁云虽然心中失望极了,但也无法将罪责都怪在他的身上,说来,这一切的原罪还不是自己,便说:“你也不想的。”但一路上,一句话也没说,只紧锁着眉头,一脸疲惫的样子。
和张三儿分开时,南霁云又再次隐隐的叮嘱他:“一定不要把这件事告诉盛晚归!”
遭遇险情
将车停在福利院对面的停车场,南霁云走下车,揉了揉僵硬的面颊,让自己的嘴角轻挑,露出一个笑容来。
盛晚归正在陪小无病玩游戏,满面都是笑容,既耐心而又亲切,南霁云心头不禁的又是一阵的刺痛。
盛晚归不经意的一抬头,正看见他:“你什么时候来的?我一点声都没听见。”
“刚来”,南霁云走过来,蹲在小无病面前,柔柔的看着他,问:“好玩吗?”
“好玩。”清亮的童音奶声奶气的回答着,充满渴望的眼神望着他:“叔叔,一起玩儿好吗?”
南霁云的心软化成了一滩水,再难以拒绝他:“好,叔叔陪你一起玩。”
第一次见到盛晚归的时候,比现在的也小无病也仅仅大了三岁而已,而现在,如果他们的孩子如果还活着,也像小无病这般大小了。想到这里,南霁云疼痛的心间又加了一丝丝的酸涩。
他们一起陪着小无病玩了很久,小无病高兴极了,不停的“咯咯”的笑着。
就在此时,南霁云才像盛晚归一样,真真正正的喜欢上了这个小小的孩子。虽然两人都有些不舍,但终归是要走的,怕小无病还像是昨天那样,知道他们走,会闹别扭,便决定偷偷的走。
盛晚归心间有些不舍,南霁云劝慰她:“明天我们再来,只是暂时的分别而已,我会想尽办法收养他的。”
盛晚归点点头,跟随着他,走到了马路对面,忽然的,听见一丝带着哭声的童稚的声音传来:“阿姨,叔叔……”
盛晚归转过头来,立时吓得呆立当场,肝胆俱裂,之间小无病一边哭一边迈着小小的步子往他们这边跑过来,在他右前方,一辆疾驰的火车直奔他而来……
“不!”盛晚归大叫一声,软软的倒在了地上,却只见身边一个身影以箭一般的速度冲了过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小无病小小的身体抱在了怀中,退后几步,货车便从他们身边呼啸而过。
如果再晚几秒钟,他们两人必然会丧命在车轮之下,只差几秒钟,幸好,幸好!盛晚归大喜过望,身上瞬间充满了力量,她跑过去,狠狠的拥抱着她在世上最在乎的两个人,满脸是泪,却幸福的笑着。
盛晚归腿上又软软的没了力气,整个人都依附在南霁云身上,哭着说:“小南叔叔,你救了他,救了他!”
南霁云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了,当看到那个危险时刻的一霎那,心痛得不能自已,脑子中一片空白,身体便自顾自的冲了过去。
望着怀抱中哭做一团的晚儿和小无病,南霁云十分庆幸当时自己的冲动,忙微笑着柔声安抚两个人:“好了好了,没事了,别哭了,这里太危险了,我们走。”
说着,抱着小无病,搀扶着盛晚归,三人相携着,走到了安全地带。
将他们安置在车里,南霁云坐到驾驶座上,这才发现自己心跳如鼓,手抖做一团,已经无法开车了,此时才知道后怕。
取出一瓶水,递给后座的盛晚归:“你们先喝点水,定定神。”
盛晚归大哭一场,此时才觉出口干舌燥,立即接过,先给小无病喝了一口,自己也“咕咚咕咚”的喝了一大口,然后满足的抹了抹嘴角:“真甜。”接着转向小无病:“对吗?小惹祸精?”
小无病此时也知道自己险些酿成了大祸,只点点头,便将头埋在两腿之间,不停的绞着手,不敢言语。
盛晚归见他愧疚的样子,不仅有些好笑,但还是板起脸来,故意装出严厉的样子说:“以后不许这样了,知道吗?过马路要等红绿灯,要看出,不许硬闯,知道了吗?说话!”
小无病迅速的抬头看了一眼盛晚归,又立刻的低下,悄声的说:“知道了。”
“这孩子,真像你小时候,你记得吗?你小时候被爷爷骂时,就是这副表情,像个鸵鸟一样,躲在一边。”南霁云看着他们笑着。
话一出口,南霁云的心间忽然一动,一个突如其来的想法闯进了脑子中,也许小百岁……年龄差不多,性别一样,长的那么想自己和小晚,又都是弃婴。但是世间真有这么巧的事吗?转念一想,世界之大,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心下决定去弄清楚。
手终于不抖了,心脏也恢复了正常,南霁云便提议说:“今天小无病受了惊吓,就先跟我们住一晚吧,我先送你们回去,然后过来跟张院长说一声。”
盛晚归哪有不同意的道理,小无病更是高兴,立刻抬起头来,再无愧疚之色,拍着巴掌,笑得灿烂。
盛晚归存心要让他受到教训,依旧板着脸,横眉冷对她,小无病看到她严肃的表情,笑声立刻止住,撅着嘴巴低下头去,小声的说:“阿姨你原谅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盛晚归听到这话,偷偷的笑了一下,但还故意的说:“那好吧,看在你诚心认错的份上,这次我们就原谅你了,你要记住这次的教训,以后一定要遵守交通规则,知道了吗?
”
小无病立刻抬起小脑袋,重重的点点头,说:“阿姨,我知道了。”
“哈哈。”盛晚归终于笑了,说:“既然你已经知道错了,那么现在我们就去大吃一顿,压压惊,好吗?出发!”
吃完饭后,将他们送去了酒店,南霁云便迫不及待的来到了福利院。
找到张院长,南霁云立刻开门见山的说:“我想知道小无病的资料,越详细越好。”
好在这些资料都是现成的,张院长立刻找出来给他。
从资料上看,小无病来到福利院的日子比他的出生日期晚了几天,是被人发现之后送到派出所的,民警们在确认他为弃婴之后,将他送到这里。
按照日期推算,晚了几天,是很正常的事。
再往后看,小无病的血型是A型,南霁云眼光一闪,更加确认了自己的推测,他抑制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问张院长:“如果我是小无病的亲身父亲,我该怎么样把他带走?”
张院长说:“得先去做DNA鉴定,证明你是他的亲身父亲,然后办理手续,就可以带走了。”
“好,那请给我和小无病做DNA鉴定,我可能是他的亲生父亲。”
张院长先是一愣,接着笑了,说:“难怪他长的那么像你,不过,是不是亲生父亲,得做了DNA之后才能知道,这样吧,我明天安排你们去做鉴定,我也希望你真的是他的父亲,小小的孩子,没有亲身父母在身边太可怜了,我虽然是院长,但是不可能时刻注意他们每一个,再说,谁再对他们好都赶不上亲身父母……”
“小无病今天受了点惊吓,先跟我们住一晚,明天我带着他直接去医院。”南霁云说:“这件事没确定之前先不要告诉盛小姐,免得她空欢喜一场,好吗。”
张院长答应了。
从福利院出来,南霁云的心又开始“砰砰”的跳得像是激烈的鼓点,脑子很乱,不想回去,只想找个地方静静的待一会儿。他找了一间幽静的茶社,点了一壶铁观音,听着幽幽淡淡的古筝声,心情渐渐的平复下来。
好吧,就等到明天,明天就一切都知道了。
知道天擦黑了,南霁云才回到酒店里。
按着门铃,盛晚归满面笑容,浑身是水的来给他开门,头发上还沾着沐浴液的泡沫。
“怎么了这是?和小无病打水仗了?”南霁云笑吟吟的问。
“哈哈”,盛晚归笑着,说:“我在给他洗澡呢,你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你吃饭了吗?我和小无病刚刚吃了点蛋糕。”说完,也没得到南霁云的回答,便又走进了浴室。
南霁云跟着她进来,满脸含笑的看着他们其乐融融的样子,越看越觉得小无病是他们的孩子,看那眉眼口鼻,简直就是缩小版的记得,自己五岁时候的照片就跟小无病现在一模一样,而他的笑容,又像极了盛晚归。
心中想着,如果小无病真的是他们的孩子,这辈子,他就再无所求了,他那么健康,那么漂亮,那么可爱。
我们的孩子
天刚蒙蒙亮,南霁云便轻手轻脚的起来,虽然昨夜心情激动,睡得不好,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但却精神矍铄,兴奋异常,他给睡得正香的小无病穿好衣服,留了一张字条给盛晚归,借口说自己先带小无病去吃早餐,便抱着小无病出门了。
天边亮出一道金黄|色的光芒,正当空,还有白色月亮半弯的挂着,无风,空气中似乎有一股暖流一般,南霁云觉得很暖和。
将小无病平放在后座,盖上毯子,南霁云轻轻抚了一下他红红的小脸,笑了。
南霁云慢悠悠的开着车,一是怕后座的小无病掉下来,二是耗一下时间,到福利院的时候,看了一下表,才不过才7点多。
南霁云停好车,静静的等着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好不容易挨过了一个小时,福利院的大门开了,后座的小无病慢悠悠的坐起来,眼睛仍然闭着,但双手在周围摸索着,摸到了毯子,就往身上套。
南霁云笑了,忙叫着他的名字,小无病这才睁开眼睛,揉着眼睛,看着陌生的四周,先是有些慌张,看到南霁云的时候才安定下来。
南霁云下车,将小无病抱出来。刚刚醒转,小无病还有些懵懂,只紧紧搂着南霁云的脖子。
走进福利院,张院长正在洗漱,看到他们,略略的有些吃惊:“怎么这么早?”
南霁云黑色的瞳仁里闪烁着光芒,说:“也不早了。”
张院长理解他的心情,便说:“现在各部门都还没开门呢,还没吃早饭吧,在这儿吃顿早饭再去也不迟。”
“好吧。”南霁云只得去了食堂,心不在焉的吃了顿早饭,之后马上载着张院长和小无病,先去了一趟民政局,接着拿着证明去了指定的DNA检测中心。
医生分别抽取了南霁云和小无病的血,只说一个小时候便可以拿到检验结果。
抽血的时候,南霁云为了分散小无病的注意力,不停的给他出算术题,眼泪在小无病的眼睛里打着转,却倔强的不肯流下来,一边还回答着南霁云的问题。
南霁云想着,无论他是不是自己的儿子,以后,都要将他当成亲生孩子来看待,这个孩子,小小年纪,这么懂事,这么坚强,太惹人怜爱了。
护士将他们带到一间休息室,说检查结果一个小时后就会出来,让他们在这里等着。
小无病不知道来这里干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被抽血,心里有些害怕,小小的身子蜷缩在椅子里,低着头,撅着嘴,一声不吭。
南霁云坐立不安,实在安静不下来,便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的景色,心脏快速的跳动着,身上打着哆嗦,听着时钟分秒走过的声音。
张院长坐在小无病身边,心情也很紧张,过了一会儿,终于发现了小无病不对劲,忙抬起他的头,只见他满面的泪水,正在偷偷的哭泣。
“怎么了,孩子?”张院长忙问。
“院长妈妈,我是不是又要被送走了?”小无病用袖子抹了一把眼泪说。
在福利院的孩子,始终没有一种安全感,他知道自己是个弃婴,从小开始,就很担心自己有一天有会被丢弃,从一开始到这里开始,他就很害怕,又看着白大褂的人抽自己的血,心里头就更加的恐惧,但又不敢大声的哭,怕大人骂自己,只能躲着偷偷的哭。
“不是,只是给你做个检查而已,没事的,不哭。”张院长说。
南霁云走过来,蹲在小无病身边,盯着他的眼睛,让他看到自己眼中的真心与诚恳,说:“没有人会送走你的,我们会好好的照顾你的,相信叔叔好吗?”
小无病吸了吸鼻涕,又擦了擦眼泪,点点头:“好”
时间一秒一秒的数着过,终于,一个面容严肃的一声拿着一份文件过来,先是递给张院长。
张院长看了看,摇摇头,南霁云心急的一把夺过,只见上面写了一大推字母代码,他直接跳过去,看到最后,上面写着鉴定结果:经本中心鉴定,两组DNA数据的相似度达99.99%以上,南霁云与无病的亲生父子关系成立。后面盖了一个大红的印章。
是真的,小无病真的是自己的孩子!南霁云身体一颤,浑身的血液沸腾着一股脑儿的涌到了头上去,立刻,他的脸色通红,但眼睛却亮得惊人,他一把将小无病抱在怀里,原地里转了好几个圈,不停的大声叫着:“儿子,我的儿子!”
小无病不明白他突然而来的激动,但很高兴,“咯咯”的笑着,他从小就羡慕那些孩子们被父亲搂抱着,呵护着的小朋友们。
忽然笑到了盛晚归,南霁云忙将小无病放下来,手忙脚乱的开始找手机,全身都翻遍了也没找到,这才想到,根本就没带手机出来,忙声音颤抖着对张院长说:“能把手机借给我吗?”
张院长忙掏出来给她,南霁云手微微的抖着,激动的拨着电话号码,想了半天,也没人来接,他这才想到,盛晚归的手机也没带出来,不仅自嘲的拍了拍脑袋:应该打到宾馆去才对。
-可是,宾馆的电话是多少来着?他一时竟然想不起来了。
张院长看着皱着眉头冥思苦想的样子,忙提醒着:“你可以打去114问问。”
“谢谢,谢谢!”一语提醒了他,连忙拨打114查到了宾馆的号码,又从宾馆的前台转接到了房间里。
“喂?”盛晚归的声音传过来。
“晚儿,我们的孩子还活着,晚儿……”南霁云激动得语无伦次,语调都变得高亢起来。
盛晚归听着这句没头没尾的话,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只觉得这两天的他奇怪极了,今天竟然趁着她睡觉的时候把小无病带了出去,现在又失了平时深沉稳重的样子,声音也变得奇怪起来。
“什么呀?什么我们的孩子?”
南霁云大声的爽朗的笑着,忽然的卖起关子,说:“一句两句话说不清楚,你等着我,我马上回去。”
挂上电话后,南霁云将手机还给张院长,整个人散发着闪亮的光彩,急急的说:“有什么手续需要办理,我马上办,然后就可以把孩子带走了吧?”
张院长说:“没有那么简单,手续什么的还挺复杂的,今天一时半会的也办不完,要不这样,你先回去,我准备一下资料,你下午和孩子的妈妈一起过来办理,你看成吗?”
南霁云答应了,说:“好,那我先把小无病带走好吗?”
张院长摇摇头,说:“就让他今天晚上先跟着我吧,也让他先跟小朋友告个别。”
南霁云说:“好”,看着张院长,眼神中充满了感激,突然上前一步,堪堪的给她鞠了一躬,说:“谢谢,以后福利院如果需要帮忙,尽管来找我们,我和晚儿一辈子都会感激你的。”
张院长微笑的点点头:“孩子们能回到亲身父母身边,我也非常的高兴,你们能在失散之后还能找到孩子,也着实的不容易,以后福利院还得靠你们支撑着。
当下,南霁云决定先将张院长和小无病回福利院,走到门口时,他的脑子忽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什么,问着张院长:“小无病的身体发育状况和智力发育状况怎么样?”正是因为看到孩子这么的健康聪明,所以他才这么问。
张院长说:“我们每年都有儿童医院义务的为这些孩子做检查,小无病的各方面的发育情况都非常好。”
南霁云点点头,让张院长他们先在门口等着他,而他快步的折了回去,找到了刚才替他们做亲子鉴定的医生,问着:“一对疑似同父异母的兄妹能不能通过鉴定来证明?”
医生回答道:“如果他们的父亲还在世,可以通过分别来与父亲的基因组作对比来证明,但如果他们的父亲不在世了,便无法做这个鉴定。”
南霁云看到他和晚儿的孩子这么健康聪明,不由得对自己和晚儿的亲兄妹关系产生了怀疑,但盛晚归的父亲已经去世,此时并科学的方法可以证实,不由得心头非常的失望。
结局
急急的闯进房间,盛晚归正在洗脸,满脸水花的抬起头来:“什么事这么急?”
南霁云冲过来,一把将她搂进怀里:“我们的孩子,我们的孩子找到了!”
盛晚归被累得喘不过气来,连忙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摸摸他的额头,见上面冒着细汗,热得烫手,说:“小南叔叔,你怎么了?你是不是烧糊涂了,我们哪儿有孩子了?”
“是真的,晚儿,你生的那个孩子没有死,被张三儿送走了。”南霁云喘着粗气说。
“没……死?”盛晚归心脏“砰”的一声,像是被一个物体陡然的抛在半空中,她不可置信的望着南霁云,眼泪瞬间流了出来,她知道,小南叔叔从来都不会骗她:“他……在哪儿?”
“就是小无病呀,晚儿,他就是我们的儿子!谢谢你,晚儿,谢谢……”南霁云激动得不能不已,无法表达此时兴奋的心情,只是不停的对盛晚归说谢谢。
“真的吗?小南叔叔?”盛晚归忽然欢乐的笑起来,但眼泪还不停的顺着眼角流出来。
“是真的,晚儿,我们的孩子还活着,而且健康又漂亮!”南霁云的眼泪也如同涓涓河流一般的不断的流着,他和盛晚归抱在一起,像两个小孩子一样,又哭又笑,又跳又闹,尽情的发泄着心中的那份兴奋与激动。
过了还一会儿,两人才慢慢的平复下来,盛晚归脸部轻轻的颤动,迫不及待的说:“我好像见他,我们现在就去好不好。”
南霁云点点头,将两人的证件都带齐,便直接去了福利院,由于是建院来第一次出现亲生父母找到孩子的事情,张院长对相关的手续办理也不是很清楚,但费了一些周折之后终于办好了,当地民政部门给他们出具了一份证明,说他们拿着这份证明去他们户口所在地给还在上户口就可以了。
告别了张院长和福利院,小无病终于跟他们回来了。
小无病一路上不停的问着盛晚归:“你真的是我妈妈吗?”
“真的,孩子,我真的是你妈妈,他是你爸爸!”盛晚归不知道回答了他多少次,但还是非常的耐心。
“那你们为什么不要我了呢?”小无病很早熟,在知道自己有了亲身父母之后,那份高兴劲就别提了,但高兴过后,却又想到了这个严肃的问题。
“不是我们不要你,儿子,我们爱你还来不及呢,只是因为一切原因,我们找不到你了,以为你不在这世上了。”盛晚归尽量的用他能听得懂的原因给他解释着。
“那你们以后不会不要我的吧?”小无病揉搓着手指,提心吊胆的问着。
“当然不会儿,我保证,儿子,以后我们一家三口再也不分开了。”南霁云从后视镜里看着他们呣子说。
小无病立刻高兴起来,站起小小的身子,搂住盛晚归的脖子,“啪”的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奶声奶气的叫着:“妈妈!”
盛晚归感动得眼含热泪,一把搂住小无病小小的身子:“唉,我的儿子!”
“那我呢,儿子?”南霁云放慢车速,侧过身子来说。
小无病探过头来,在他的面颊也重重的亲了一口,叫着:“爸爸!”
“唉,好儿子!”,这一声清脆的叫声宛如一股温热的泉水,涓涓的流入到南霁云的心里,又像是有一根轻轻的羽毛在撩拨着他的心,让他的心痒痒的却十分受用。原来,这就是为人之父的感觉,心中无比的充实,无比的满足,就像是拥有了全世界一半。
越看自己聪明灵慧的儿子,南霁云就越觉得自己和盛晚归根本不是亲生兄妹。而且,自己和盛晚归是亲兄妹的事只不过是沈纯良说的而已,并没有证据,而她,也不过是根据一封信得知的,真实性很难说。
当时听到这件事,立时脑子都乱了,细细想来,还是有很多漏洞,首先自己的如果早出生了几个月,父亲岂能不知?而且自己与父亲的相貌有三分相似,如果说只是巧合,恐怕也太牵强了。母亲只告诉自己生日不准确,却直到临死都没说父亲另有其人,如果真有隐情,她又如何能不告知……
这关乎他与晚儿一生的幸福,无论如何,一定要搞清楚!
晚上,盛晚归好不容易才将小无病哄睡着了,这孩子,也同大人一样,为找到了亲生父母而兴奋不已,精力极其旺盛,唱唱跳跳的一刻也不闲着。
“小南叔叔,我想过了,我们回去吧,不要在躲避了,旁人再说什么我都不会在意,也不会难过的。”盛晚归说。
“好,我们回去,一起的坦然面对!”南霁云揽她入怀。
第二天一早,他们便去与张三儿告别,张三儿已经知道了找到孩子的事儿,心中的愧疚着,一见到盛晚归和小无病,险些跪下谢罪。
盛晚归一把抓住了他,说:“不管怎么样,你的初衷是为了我好。”找到小无病,令她宽容了不少,虽然也怨恨张三儿将他们呣子拆散,让小无病过了这么多年孤儿的生活,但看在他也都是为了自己着想的份上,也就不能怪罪他了。
见她原谅了自己,张三儿万分感谢,和小刘一起送了一大推玩的用的给小无病作为弥补。
“你们的婚礼我们就不参加了,提前祝你们新婚快乐吧。”盛晚归说。
坐到车上,小无病很快就在盛晚归怀里睡着了,看着儿子的睡颜,盛晚归笑着说:“看来我们这次真是来对了,找到了我们可爱的儿子。”说着,亲昵的蹭着他的小脸蛋。
南霁云从后视镜里看着她充满母性光辉的笑脸,说:“祸兮福之所倚,古人诚不欺我,晚儿,我们会幸福的。”
“一定会的。”盛晚归看着她今生最爱的两个人,无比坚定的说,从今之后,她再也没什么好逃避的了。
回到家中,将小无病放在盛晚归房间的床上,南霁云笑说:“看来这房子小了,我们得住到大宅里去了。”
盛晚归点头,说:“那里空间大,适合小孩子成长,可以再给他弄个活动室,里面放些玩具什么的。”
南霁云说:“那好,我明天就去找人设计装修,弄好后我们就搬过去。”
这时,门铃声响了起来。
盛晚归和南霁云的心头同时一震。
南霁云拍拍她的肩膀吗,安慰她:“没关系,该来的总会来的,我正好有事问她。”
进来的是沈纯良,在意料之中。
“你们终于回来了,这些天,我天天过来,好不容易等到你了。”沈纯良一进来便提高了声音说。
盛晚归头几次见到沈纯良,觉得她是个非常有气质,有修养的女人,但此时见她,觉得她也那些爱议论八卦说人是非的大妈没什么区别,不由得心生厌恶,说:“你如果还想让我叫你一声妈妈,这个地方你以后就不要来了,我们的生活,不想再被你打扰了。”
这句说得十分绝情,沈纯良面色一沉,瞬间白了下去。
南霁云将盛晚归拉过来,上前一步,问着:“沈阿姨,请问你当年看到的我妈寄给盛叔叔的那封信是怎么写的?”
“时间久了,但我记得清清楚楚。”沈纯良说:“那封信上写着:你不能去我,所以我另嫁他人,我已经怀孕了,是你的孩子,你的孩子注定一辈子都会管别人叫爸爸。”
南霁云听后,沉吟了一下,说:“从这几句话里看,似乎充满了浓浓的恨意,也就是说,我妈妈一直都是恨着盛叔叔的,那封信的落款时间你还记得吗?”
“这我就不记得了,我只知道盛燕赵对你妈妈一直都难以忘记,就这一封信,还跟宝贝似的,放在一个精致的盒子里,每天都要看上一遍,那次,要不是有一次他忘了锁上,我也不会看到。”
精致的木盒子?盛晚归心念一动,问着:“是不是上面雕刻了很多花纹的木盒子?用铜锁锁住的?”
“对,就是这个。”沈纯良说。
“我知道在哪里。”盛晚归说着,跑进了卧室里,将盒子和牛皮纸袋从柜子里拿了出来,上次她放在这里便给忘了,此时听到沈纯良的话,一下子便想了起来。
“对,就是这个盒子!”沈纯良说。
南霁云面目严肃的接过盒子,拉了两下,锁得很结实,回身去拿了工具来,几下就撬开了,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泛白的黑白照片,照片上是一个年轻美丽的姑娘,梳着两条长长的麻花辫子,笑得灿烂。
“这是我妈妈。”南霁云拿起照片,递给盛晚归,又将照片下面的那封叠得整整齐齐的信拿起摊开。
“她真漂亮!”盛晚归由衷的赞叹,她只见过她生病时候面黄肌瘦的憔悴摸样,没想到也曾经怎么年轻漂亮的如花一般绽放过。
南霁云皱紧眉头,认真的看着信,不放过一个字,一个标点。
看完之后,说:“你看的应该就是这封信了,字里行间中,可以看出我妈妈对盛叔叔的恨意,所以,如果她说谎,纯心想让盛叔叔心里不好过也是有可能的,这封信并不能证明什么。”
接着,南霁云放下信,拿起那个封着的牛皮纸袋子,问着盛晚归:“真是什么?”
“是爷爷去世后一个医生交给我的,说是爷爷拜托他做的检查,因为头一次在国内做这种检验,所以耽误了好长时间。”盛晚归说。
“检查?”南霁云迫不及待的打开袋子,拿出里面的纸张,心脏立时提到了嗓子眼里,心跳如鼓,喉头滑动,口干舌燥,目光急切而充满渴望的望着纸张,忽地闭上了眼睛,不敢再看下去,怕看到他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再坏也不过就是保持现状,南霁云陡然有了勇气,浏览到最后一行,心脏已经紧张得几乎跳出胸腔来,呼吸器官也仿佛停止了工作。
“晚儿……晚儿……”
南霁云的声音已经抖做了一团,一阵狂喜震得他心间身体无一处不舒畅。
“晚儿……我们真的不是亲兄妹。”南霁云手中的纸张在不停的颤抖,发出“沙沙”的声响。
“真的……”盛晚归嘴角不自觉的颤动着,只觉得心间颤动不已,简直难以相信。
“是真的,这是爷爷临死之前做的亲自鉴定,上面说,我和爷爷的亲缘关系不成立,我根本就不是爷爷的孙子,怎么可能是你亲哥哥呢?”南霁云大口的喘着粗气,终于将气息调整过来,他尽量的有条理的将事情解释清楚。
盛晚归一把夺过那张纸,急切的看到最后一行,果然,上面写着:盛壮北与南霁云的亲子关系不成立……
“小南叔叔”,盛晚归喜极而泣,猛的冲进了南霁云的怀里,疯狂的亲吻着他的脸,南霁云欣然回应,很快掌握了主动权,吻住她香甜可爱的唇。
这时候,一个奶声奶色的声音传来:“爸爸,妈妈,你们在干嘛。”
盛晚归和南霁云连忙放开,同时冲过来,一左一右的亲在他可爱的小脸袋上。一家三口,幸福无比,甜蜜无比。
被隔绝在外的沈纯良静悄悄的开门出来,想着,该回到属于自己的地方去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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