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芊娜尖叫了一声,旁边已经有侍应赶了过来,赶紧送上干净的毛巾,并快速收
拾着桌子和地上的玻璃残渣。刘芊娜从包里掏出一个小镊子,颇为熟练的为林墨淙清
理着伤口。
我呆呆的望着叶楠,脑子里浑浑噩噩,极力想回想那个晚上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却一个画面也想不起来。恍恍惚惚只记得,他似乎在我耳边说了什么,却又好像一个
字也没听清。一瞬间,全身所有红细胞跟马拉松最后一圈似的争先恐后往脑子里冲,
冲的我眼前一片模糊,那片模糊里,只有林墨淙一手的血红分外清楚。
“这样不行,会感染的。咱们去医院包扎一下。”刘芊娜作势就要站起身来,想
拉林墨淙去医院。
林墨淙却只是定定的望着我,我知道他在望着我,虽然我都没有勇气抬头,但仍
能感觉全身都笼罩在那复杂的目光之下,恨不得变条臭虫爬出去。他说:“程程,这
是怎么回事?”声音哑的,像在沙漠里被风沙刮了十年,磨得我心里一阵发颤。
怎么回事?我也想知道怎么回事啊!我很想一口气告诉他我他妈的都是晕的,却
一句完整的话也憋不出来,只是颤颤巍巍的挤着:“我……我不是……”
叶楠在旁边从鼻子里哼笑了一声,说:“墨淙,不要一副这么严肃的表情,看你
把程曦吓得,连句话都说不全了。”
一股热气冲到脑子里。我忽然站起身来,将手边的一杯红酒狠狠的朝叶楠头上泼
过去。
整个餐厅又一次鸦雀无声。浓稠的红酒像血一样从叶楠头顶缓缓流下。我并不觉
得自己这个行为有多野蛮来着,相反,我有些后悔刚才为什么不把杯子一起扔出去,
真砸他个脑袋开花血流如注,而不是现在这样只是被红酒洗个头。
叶楠用手指在眼睛周围缓缓的擦拭着往下滴液体,脸上淡定的一点表情都没有。
彷佛他只是被一场突如其来的雨淋了个措手不及,没有愤怒,没有意外,甚至没有惊
讶。他用餐布擦干头上的水滴,静静的看着我,连眼神都是平静的,平静得我都有些
不知所措。我期待他炸毛一般的蹦起来,我就可以接着仍杯子,但他竟然没有。
刘芊娜在旁边冷笑一声:“叶楠,你真是好样的!几年不见,手段倒是高明了很
多。”
叶楠转脸看着刘芊娜,终于开口说话,声音里都是嘲弄:“芊娜,这都是跟你学
的,你不记得了么?”
刘芊娜脸色瞬间有些不好看,咬着牙不说话。
林墨淙轻声说:“程程,你……你别怕,告诉我是怎么回事。”他好像在尽量把
声音放得很温柔,却是颤抖的,就像一片飘摇的落叶,一阵风就能刮飞了去。
我要怎么告诉你?告诉你我心甘情愿的喝多了,莫名其妙的被人抱上床,梦里见
到的都是你的样子,醒来却衣冠不整对着另一个男人傻笑。我说不出口,我一个字都
说不出来。
我深吸了口起,说:“林墨淙,你现在最应该做的是去看医生。”
林墨淙说:“程程……”他却没有说完。我抬眼望着他,眼里都在乞求他不要再
问。他每追问一次,我就觉得自己被赤luoluo的凌迟了一次。我不想再别人面前被这
么不堪的折磨,至少,不要在刘芊娜面前。
林墨淙好像收到了我眼里的讯息。他嘴唇抖了抖,终于没有再说话下去。缓缓的
站起身来,低低的说:“好,我去医院,我去医院。”他重复着,好像终于找到了自
己应该做的事情。定定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向门外走去。
刘芊娜也跟着站起来。她一如既往,高傲的扫了我一眼,那眼神较之以往,分明
还多了一份鄙夷。我想我对不起谁,也没有对不起她,所以也一如既往的瞪了回去,
顺手又抄了一个杯子在手里,表明现在谁惹我砸谁。她终于好像有了些顾忌,迈着小
步追林墨淙去了。
刚才还热闹非凡的一桌转眼只剩了我跟叶楠两个人。
不,眼前这个男人,从外表到内心,哪一点是我认识的叶楠?他绝对不是那个嘴
硬心软,面冷心善的叶楠,他只是个杀千刀的流氓!
“程曦……”那流氓忽然开口。
“不准叫我名字!听着就恶心!”我低吼着打断他,那声音都是脏的,污染我的
耳朵。
沉默了一阵,我终于把纷乱的思路理出一点头绪。抬起头低声问他:“刚才你说
……你说的那件事,是为了气他们,还是真的?”我死死的抓着最后的一点希望,希
望他还有点人性,还没到那么丧心病狂的地步。
叶楠吐出一口气。他望着我的眼睛,淡淡的说:“程曦,我说过我会负责的!”
我脑子里绷着的的那根弦瞬间断了去。一片空白的时候,手已经高高扬起,狠狠
的冲他脸扇过去。“啪”一声,我的右手已经一阵麻痹。第一次这么打人耳光,竟然
是打老师。没有刺激,没有兴奋,只有麻痹,从手到心。
这个西餐厅可以改成一个话剧院了。今晚要是看戏收费,老板能赚翻过去。我再
也无法在这个戏台一般的餐厅里多呆一秒钟,再看着叶楠的脸我怕我会拿餐刀捅下去
。所以我一转身跌跌撞撞就往门外跑,途中也不知道带了多少桌的餐具都地上,但没
有一个人敢拦我,甚至没有人出声指责,我想他们都觉得我已经疯了,说不定什么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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