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除了容若,全与佩蓉之父是故交。而容若,虽未见过,论亲戚,是寒羽内侄,论情谊,寒羽又是佩蓉生身之父,感受更自不同,不由相与嗟叹。
“江南三布衣”联袂南返后一天,顾梁汾正独坐借寓的千佛寺厢房中读书,书僮忽报:
“大爷,有客人来。”
他抬起头来,只见一贵家管事模样的人,向前请安。并呈上一封信,左下角花押,是“成容若”三字。
梁汾微垞,打开信,只见是一阕[金缕曲],题为“题侧帽投壶图赠梁汾”:
德也狂生耳,偶然间,缁尘京国,鸟衣门第。有酒惟浇赵州土,谁会成生此意?不信道竟逢知己,青眼高歌俱未老,向尊前拭尽英雄泪,君不见,月如水。
共君此夜须沉醉,且由他蛾眉谣诼,古今同忌。身世悠悠何足问?冷笑置之而已,寻思起重头翻悔,一日心期千劫在,后身缘恐结他生里,然诺重,君须记!
顾梁汾为这位相识永久,却一见如故,热诚率真的满洲公子,深深感动了;他“相识恨晚”,并非泛泛酬应语,他是真心结纳,而且,初识就从知己相许的!
只是,他低声念:
“一日心期千劫在,后身缘恐结他生里。”
何以出此不祥之语?沉吟一下,他笑向来人:
“管家且稍坐,待我回封信,请管家带回去,回覆贵上。”
铺纸拈毫,他略一微吟,步韵和了一阕[金缕曲]:
且住为佳耳,任相猜,驰函紫阁,曳裾朱第,不是世人皆欲杀,争显怜才真意?容易得一人知己,惭愧王孙图报薄,只千金当洒平生泪,曾不值,一杯水。
歌残击筑心逾醉,忆当年,侯生垂老,始逢无忌。亲在许身犹未得,侠烈今生已。但结托来生休悔,俄顷重投胶在漆,似旧曾相识屠沽里,名预籍,石函记。
想到自己一生,虽早名动公卿,也曾入仕途,却一直招人妒嫉猜疑,不能施展抱负。如今,却有这样一位以平原君自期的贵胄公子,烦心结纳,梁汾不由深觉温暖,因此,他也以信陵相许,珍惜着这一份情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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