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若称谢接过,临行在即,也来不及展看,收入行囊,道:
“若有缘至京,务必到舍下小作盘桓!”
曹寅满口答应,道:
“早听说纳兰府中,鸿儒卨士尽为座上客,子清向慕之至,届时还要请侍中引见,以慰平生想望呢!”
圣驾自江宁北上,曲阜祀了孔庙,经兖州返京。
回到京中,首先慰唁汉槎遗眷,并妥为安置,又亲往灵前哭祭,祭文字字出于肺腑,闻者无不动容。兆宜及汉槎家人更是感激涕零。
等到他哀感稍遏,梁汾才和西溟双双来到花间草堂。花间草堂古玩字画甚多,平日他们聚在一起,鉴赏书画,或品评诗文,习以为常。梁汾、西溟来到,容若想起曹寅赠的卷轴,便取出交梁汾展开共赏,梁汾乍见,大惊:
“这幅画哪来的?”
容若笑道:
“江宁新交的曹子清送的。说是你们无锡景物,我还没空看呢,见到你们来,才想起。”
梁汾喜动颜色:
“你知道这是什么?无锡听松庵的故物,竹垆诗画卷呀!我以往到听松庵,总惋惜诗画卷不知流落何方,竹垆也已损坏。今秋,仿制了一个竹垆,放在积书岩中,还约了几位朋友作了诗,才上京来的。竟有这等巧事!居然这诗画卷,就落到你手里!”
容若道:
“拿诗来看!”
“在行囊中,我先写出我的给你看吧。”
回乡守制,秋后才抵京的西溟笑道:
“你念,我写!”
梁汾便念,西溟振笔疾书:
竹垆清韵忽依然,位置仍宜水石边。书讯有僧来谷雨,鬓丝如鹤伴茶烟。
家山梦去忘为客,故国诗成感纪年,冷暖此君须自觉,无劳更试洗心泉。
“好!好诗,这可算是竹垆新咏了!”
容若道。西溟笑赞:
“好个竹垆新咏,这题目好!”
梁汾道:
“我索性就把积书岩那所房子,命名‘新咏堂’吧。”
“有趣!有趣!无锡故物,还是该归还无锡才是!这书画卷,竟就送你,挂在新咏堂中,可也算一段佳话!”
“这怎敢当?曹子清特意送你。”
“曹子清不是世俗之辈,必然赞成!我日后往无锡,过新咏堂,观画、品茗,重话今日因缘,该何等有趣!把你和朋友们作的诗,合成一卷,岂不又是一幅佳作?”
容若兴致勃勃。接着笑道:
“我竟和你一首诗吧,加一小序,叙述始末,岂不更妙?”
西溟道:
“序,等你日后再写,诗,限你一炷香,即席作来。”
容若略一沉吟,朗朗唸道:
垆成卷得事天然,乞与幽居置坐边,恰映芙蓉亭下月,重披斑竹岭头烟。
画如董巨真高士,诗在成宏极盛年。相约过君重展看,淡交终始似山泉!
西溟连声赞好。忽然话锋一转,问:
“此次南行,想必佳叶盈箧?”
容若捡出诗词诸作,给他们看,一一读毕,西溟眉头一皱:
“你没去杭州?梁汾特为此赶来,你……”
容若神色顿然黯淡:
一秒记住www点dier22点com,最新小说等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