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少华边搬运砖块边想:这本是5号首长留给自己的苦难,也只能由自己承担才对,何必让战友为自己分担呢,于是林少华决定自己完成剩下的一车砖的工作。他每天都默默地吃着“小灶”,一天又一天地在5号的窥视中,干着非人般的工作。一个人从车上往下卸砖块是非常吃力的,他得从车上把砖块挪到车的边沿,然后再跳下车搬运,每次卸车双手都会磨出血泡来,有时一车砖块卸完时,已经是深夜了,林少华无力返回,就干脆睡在车厢里过夜。
团5号看着他默默地吃苦有点不过瘾,一天晚饭后,团5号特意找到一个姓乔的后勤助理,悠然自得地过来散步(其实他是故意过来看林少华的笑话),当他看见林少华正在从车上往下搬运砖,便对后勤助理耳语了一阵子,随后后勤助理走到林少华跟前没好气地说:“怎么干的活?没干完人就撤退了?你是怎么组织的?不能干你就向你们连提出来换人,工作别这么拖拖拉拉的,都这么随便,基建工作怎么干?”
林少华故意提高了嗓门说:“乔助理,你好好测算一下工作量,你安排每天18车,加上一装一卸,也就是36车次的搬运量。请问乔助理,这是科学的安排呢,还是人为测算失误?如果想对我进行超负荷的考验,我能接受,但是让那些无辜的老战士承受,我认为不太合适,不行咱可以找团里的技术专家测算一下,看看是否合理。乔助理,你可以到劳改砖厂打听一下,劳改犯的工作量是多少?我从他们黑板报上看到,有一个叫江瑞光的劳改犯获得了减刑,他的事迹就是日平均20手推车的砖块搬运,我计算了一下他搬运的砖块,这20车如果堆放到咱军用大卡车上还不足一车,按照工作量计算,不足我们12个战士日36车平均装卸量的四分之一,这就说明你安排的工作不科学,甚至是严重的失吴。当然应该承认我们革命战士,能够挖掘潜力,但是任何事情得有个度,如果超过了人承载的极限就是荒唐,你到我们班看看那些疲惫不堪的战士,他们哪个手上没有血泡?”
林少华理直气壮地讲着,令乔助理十分害怕!他想:林少华确实不一般,说话有理有据,做人不亢不卑,如果林少华真的找专家组,到时恐怕就会骑虎难下了,供出5号首长不是,不供也不是,毕竟这是整人的损事。想到这乔助理看了看周围围观的人,又瞅了瞅正要转身撤退的团5号,心里十分紧张,他心虚地说:“林少华,明天我就调整一下,可能是我测算的真不准确,让你们受累了,你先回去休息吧,这车就算是明天的任务吧。”
林少华说:“下达的任务我必须完成。乔助理,请你谅解,我说话就这样,是以事论事,没有任何恶意,有得罪你的地方多担待。”
就在林少华说话间,工地突然间过来了一大批人在搬砖,林少华抬头一看,是五连的战士和基建班的老兵们,林少华被这一瞬间的场面感动了!他觉得有一股强大的热流通过全身,以至于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感,泪水在眼圈里打转。他没有对战友说一声谢字,他知道这不是用语言就能够表达的,任何语言在此时都显得苍白无力。
战友们一言不发地搬运着砖块,他们用行动无声地支持林少华。一会儿的工夫一车砖块就被大家搬运完了,他们又无声地离开了。工地上只剩下基建班的兄弟们,这些老兵们都被林少华刚直不阿的精神所感染,一个个都表示,要同甘共苦,决不让班长为难。
林少华问大家:“你们不是都睡着了吗?怎么起来了?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陈学林说:“我们是听五连的战友说的,说你和管基建的吵架了,我们就都起来了。班长,以后再有啥事别单独行动,别看我们是临时抽调来的,这点苦咱还能吃,人没有累死的,只有窝囊死的,虽然我们认识时间短,但我们都能感觉到,你是咱们的好兄弟,更是好班长,我们都支持你的工作。”
许方也说:“我感觉不对劲嘛,后勤处怎么会有这样的善心?我们剩下一车,他们就不声不响地帮我们卸了?班长今后可不能这么干,咱们可都是一个战壕的战友,都是你的兵,我们私下也说,要是能早遇上你这样的班长,也许我们早就入党了,也不至于到现在啥也不是,档案里空白一张纸。”
其他老兵也都你一言我一语地表示:“只要班长一声令下,我们绝不后退半步,我们一定支持班长的工作!”
林少华非常感激地对大家说:“谢谢大家!我敢保证,明天的工作量要大大地缩减了,尽管工作量减少了,我们还得加强工作的主动性,要充分体现我们的整体素质。”
大家异口同声地说:“放心吧班长!就是不减工作量我们也要完成任务。”
一场小小的风波过去了,团5号不仅没有看到他想要看的结果,反而觉得自己办事过于愚蠢。他边往回走边想:基建工作不属于自己管辖,手伸的也有点太长了,这事做的是有点过了,看来林少华不太好收拾,难道他真就能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真就能如此的坚韧?唉!等有机会再说吧。
第二天果然每台车减了两趟,也就是说每台车上下午各两趟,尽管减少了几车,工作量还是比较大的,但大家已经很知足了,毕竟这是班长好不容易争取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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