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之后林少华带领大家正在工地卸水泥时,实习女大学生魏红和范玉玲走过来,她俩是来找林少华告别的,可在这12人当中找了半天愣是没找到。因为他们满身满脸都被水泥包裹着,除了能看到闪动的眼睛,其他什么也看不见。
两个女兵急中生智地大喊:“林少华班长,我们是来向你道别的,你先停一下好吗?”
她俩这一喊不要紧,12双眼睛停止了转动,瞬间形成了12座雕像。
林少华转身对大家:“有啥好看的?抓紧时间卸水泥。”说完,他用衣襟擦了擦脸上的泥灰,走到她俩面前。
林少华说:“你俩走吧,我就不送你们了,要好好实习,第一次出去执行任务一定要注意安全。”说着向她俩挥了一下手,然后转过身就要去搬运水泥。
魏红看林少华满身的水泥,哽咽着说:“班长,那天晚上你生气了吧?都怪我没有深浅地和你闹,千万别生气。”
林少华笑着说:“干吗生气?我真希望那天晚上的月亮永远挂在天空中,我真希望那天晚上是二万五千里长征,有两个美女陪伴,每走一步都是一首值得诵读的诗,都是挥之不去的记忆,都是沉积于生命里的梦。那天晚上我是故意吓唬你俩的,其实这地方压根就没有狼,你俩可千万别生气啊,我是故弄玄虚,怕你俩老是戏耍我,难以管理,这是我一次最违心地制约别人。”
范玉玲调皮地说:“噢,我明白了,原来你俩心领神会,一唱一和的演戏给我看呢,我不成了你俩的挡箭牌了嘛,我真笨!那天我要提前离开多好,让你俩亲热个够,然后我再报告首长,给你俩一人一个处分,看你们以后怎么见人?”
魏红说:“得,别耍贫嘴了,看班长都成啥样子了?你还闹呢。”
林少华说:“这算啥,谁叫咱是军人呢,军人就应该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嘛。指导员不是常说嘛,革命战士是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苦不苦,想想长征二万五。累不累,想想革命老前辈。其实在什么岗位都一样,这里的工作不就是苦一点累一点嘛,我不干别人不也得干吗,都是为部队建设做贡献,只有工作分工不同,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人只要不虚度年华就行。记得奥斯特洛夫斯基说过:‘人最宝贵的是生命。生命每人只有一次。人的生命应该这样度过:他不会因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会因生活庸碌而羞愧。临死的时候他能说,我的整个生命和全部精力,都献给了世界上最壮丽的事业——为解放全人类而斗争。’所以不管什么工作,只要尽力的做了就行。”
魏红又说:“班长,你说的道理我都懂,我只觉得这个工作不适合你,你应该有更高的追求,你不应该做没有技术含量的工作。”
林少华笑着说:“我要能做有技术含量的工作还要你们大学生干吗?你们才是我们这支部队的技术骨干,才是真正的脑力劳动者。不说这些了,你们早点归队吧,祝你俩工作顺利!”林少华说完分别向她俩摆了摆手。
她俩恋恋不舍地注视着林少华,带着对林少华的眷恋离开了工地。
卸完水泥后,大家都好奇地围绕着林少华,他们都问这问那。许方用神秘的口吻问:“班长,你还认识女兵呀?怎么认识的?快给我们讲一讲。”
林少华说:“人家是大学生,是实习女兵,原来在我们班,现在她们要到基地去执行任务,是特意过来和我打下招呼,用得着大惊小怪吗?”
陈学林诡秘地说:“班长,不对吧?我看她俩是对你有意思,不然,她们干吗还抹泪呀?看这架势也不像是阶级情,更不是战友爱,是不是看上你啦?”
林少华说:“别瞎说!她们哪里是为我掉眼泪,分明是为我们十二个泥人而落泪,是战友同情的泪,她们分辨不出我们是谁。不过,说实话,和大学生在一起工作,确实有不小的收获,她们不仅知识丰富,观念超前,重要的是她们既单纯又有个性,而且有思想,敢于表达。她们也非常讲义气,不然不会过来看我的。学林,你说是不是?”
陈学林说:“有道理,不过还是你有魅力呀,要不干吗不去看别人,大伙说是不是?咱班长就是有吸引力,别说女兵,就是我们这些被人踢来踢去的老兵,在你手下不也没有脾气了嘛,这说明你有凝聚力。”
有个叫王为的老兵,平时不爱说笑,这次也开口说话了。他说:“是,还是班长有凝聚力,我们都佩服班长,何况女兵呢,这是千真万确的,我老王不会吹捧人,咱班长为人处世就是和别人不一样。”
林少华笑着说:“就差伟大的共产主义战士了。行了,多给我留点面子吧,该吃饭了,列队唱歌回宿舍。”说完他们这些泥人列队唱着军歌,斗志昂扬地回到了宿舍。
林少华每天都和大家在一起超负荷地工作着,他知道在这样一个短期内组织起来的班里当班长,不需要太强的指挥能力,只要处处起带头作用,只要流露憨直和粗犷,只要把战友当成兄弟,就会让战友折服。
基建工作接近尾声了,大家的心里也轻松多了,毕竟在这段时间里工作比较顺利,也没有出现安全事故,大家吃得香睡得更香。谁知就在这天夜里,一场暴风雨突然间降临,大雨伴随着呼啸的狂风,肆虐地吞噬着黑夜,也侵扰了战士的梦境,当林少华从惊慌中醒来,立刻想到了工地上堆积如山的水泥。
他赶紧把熟睡的战友叫起来说:“我知道我们的任务只是运送装卸基建用料,并没有防护工地物品的职责,但是工地的水泥,是我们一袋一袋从水泥厂装卸运送来的,我们决不能让这些浸透过我们汗水的水泥被雨水浸泡了,我们有义务把这些水泥保护好,啥也别说了赶紧跟我走。”说完,林少华带领大家跑步来到工地。到了工地后,林少华用力把临时工棚的门推开,又把一大张厚塑料布和几块油粘纸拖了出来,然后往水泥堆上盖防雨布和油粘纸,由于风大,盖上去的防雨布和油粘纸又被风掀起,实在没办法,他就果断地采取了一个临时措施。他大声喊道:“你们都在周围抓住雨布,我和陈学林到上面压着点,大家坚持一会,等风停下就好了,一定要把劲使均匀。”大家异口同声地说:“请班长放心,我们保证完成任务。”
就这样大家死死地用身体保护着这堆水泥,尽管大家在风雨的抽打下,一个个都打起了冷战,可无人叫苦。就在这时,3号首长和后勤处长也带领着一队官兵赶了过来,他们用手电筒的光柱,不时地往水泥堆上照射着,他们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3号首长看着这些在凄风冷雨中被冻得瑟瑟发抖的士兵,这位老首长说不出话来。
良久,他对后勤处长说:“你赶快派人到仓库里多拿些大衣和雨衣给他们换上,我办公桌下还有一瓶白酒也拿过来,让他们每人喝口暖暖身子。”3号首长说着就把自己的雨衣脱了下来,盖在泥人的身上,并关切地问寒问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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