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长说:“等新的指导员到位后,我还要出趟公差,具体工作由指导员定。”连长说完就默默地离开了会议室。
林少华经过这么多年的人生磨难,多少也能洞察到一点命运的异常,因为连长的脸上写满了党性,表情里深藏着原则和无奈,从连长欲说又止的表情来看,似乎有情况发生,不过,也拿不准,想多了肯定不太合适,这关系到提干的动机和态度,林少华想尽可能地回避这些烦恼,可又挥之不去。他心想:“这是怎么回事?组织上的决定怎么说改就改?这事也没法细问,问多了人家就该说咱当兵的目的不纯,共产党员就应该听从党的召唤,服从组织分配,这也许就是组织上对我的最后考验吧?不要紧的,等下一批再提也不迟,这么多年都过来了,还在乎时间的长短吗?”
尽管他不理解组织上的意图,也感觉自己很没面子,可还是自己安慰自己,并时刻提醒自己:一定要沉稳,一定要正确对待这个变故,一定要把工作做得更好,一定要在战友面前表现的毫不介意,不然就体现不出自己的素质。就这样他堂而皇之地过了一把副指导员的瘾,又灰溜溜地迁出了连首长的“皇宫”。
几天之后,新的指导员于风上任了。这于风对林少华来说并不陌生,也算得上是林少华的第二任班长。当年林少华初到机关警务排时,要不是身为警务班班长于风的操纵,恐怕林少华也不会和5号首长积怨那么深。林少华心里明白,要说团5号是个脸谱化的反面人物,谁都无可非议。而于风就恰好相反了,人不仅长得帅气洒脱,不论跟谁说话都是面带微笑,语气平和态度和蔼,看不出他有半点恶俗。岂不知他是个善于看风向的人,他有一种令人捉摸不透的性格,可以说是个双面孔的人。从5号首长调走这件事上,就能看出他的本质。5号首长没调走之前他溜须拍马不要命,5号首长调走之后,他到处散布5号首长的谣言。他散布谣言时从不直接切入主题,是用先肯定对方的口吻褒扬,而后来一个“但是”的转折,平稳刺伤别人的软肋,或者借别人之嘴揭人之短。
尽管林少华没有看好此人的品质,但也没有和他发生过冲突,更没有对不住他的地方,也从未有怪罪他当年“不讲”的那一幕。假如没有他当年故意让林少华抓“毛贼”的事情发生,假如他能及时地提醒林少华在班里整顿发言时的直率,也就不会被人利用,更不会导致5号首长对林少华长达四年多的疯狂打击报复,在这个问题上就不难看出于风有不可告人的目的,他是想借林少华的手制造点风波,借此接近5号首长,林少华也是后来才悟出其用意的,只是对他敬而远之罢了。
于风到七连后,第一个会见的人就是林少华,他把林少华叫到连队会议室,和颜悦色地和林少华叙起了旧。
他说:“少华,没想到咱俩真有缘,又到一起了,希望你能继续支持我的工作。”
林少华说:“于指导员,你放心吧!你让我干啥我就干啥,坚决服从命令!正确对待组织上任何考验。”
于风又笑嘻嘻地说:“少华就是少华,不管到任何时候都能体现出军人的素质和修养。少华,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一下,我们连明年3月份准备到一个还没有正式开发的预建指挥所执行勘测任务,我想如果你要愿意的话,就过去打一打前战,摸清那个地方的地理环境,好为明年咱连进驻打下良好基础,先把咱连的机械运送过去,不过你得在那个地方过一个冬天,生活也比较艰苦,你要吃不了这个苦,你可以不去,我就派别人过去。”
林少华说:“指导员,你放心吧!我能吃这个苦,不就是一个冬天嘛,我去。我深知作为一名特种技术部队的战士,不仅业务技术上要符合特种技术要求,而且还要有在特种环境下生存的本领,只有这样才能称得上特种兵,否则就不配这个称谓。”
于风说:“其实锻炼是一方面,更多的我是为你考虑。你想想,一个军校高才生,到班里当战士不让大家笑话吗?所以我才让你先远离群体,任命书下来之后再回来不是更好吗?你说是不是?这样的安排算是两全其美吧。”
林少华一想于风说的非常有道理,就用敬佩的目光对他点了点头。然后说:“谢谢于指导员对我的关心!啥事都处处为我考虑,我保证完成任务!”
于风说:“记住走时多带点大米和白面,还有过冬的衣服,等你回来我一定亲自为你接风,而且还要给你一个口头嘉奖。”
林少华说:“指导员,咱连还有许多断裂的钢丝绳,一冬天我也不能闲着,我会连接断裂的钢丝绳,就一起带上吧,没事我就给织补上,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什么时候出发?”
于风说:“少华的觉悟就是高,一心想着连队的建设。现在天气变化无常,还是越快越好,明天就出发吧,家里该处理的事情一定要处理好,比如通信,在那个地方肯定是发不出去的,而且可能时间比较长,一定要有长期作战的思想准备。”
林少华接受完任务后,马上写信告诉了冯晓娟,说自己到外地执行任务很长时间才能回来,并嘱咐这段时间就不要回信了,等明年执行完了任务再通信,却只字未提眼前的突然变故,当然他不仅是怕她为此事上火,更是觉得这个落差太大,戏剧性太强,甚至是带有难以启齿的辱没感,他又不可能把先前发出去的喜悦收回,而告诉她眼前发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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