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助！”隐没在­阴­影中的半面侧脸，让她不觉的欢声道，“你、你……”

鼬转头，声音一如平时的淡漠，“佐助死了。”

而被他抱在怀里的，头靠着他肩膀的少年，安静的如同睡着。

鼬最初只是抱着佐助漫无目的的走，那些欢呼的人群，或者上前和他说话人，都只是模糊的背景。然后发现回到一切开始的原点，在这座宅院，是他与佐助人生的开始。

庭院荒芜了这些年变得很破败，好几间屋子已经倒塌了。鼬站在及膝高的荒草中环顾了一周，目光停在一隅迈步走了过去。

门板摇摇欲坠的屋子­阴­暗潮湿，漏雨的屋顶让屋子里的家具发霉腐烂，但还是能看出从前的影子。鼬缓缓合上眼帘，这间屋子里有他们最为沉重的回忆。

这是父母死去的地方，也是佐助认清是谁一手毁掉他幸福的地方。鼬看到放伤药的柜子最顶层摆着一个相框，里面的纸张早已破碎，它的旁边是五朵缩成一小团的纸花。

呵……眼中浮起苍凉的笑，鼬低头看被抱在怀中的少年。确实，很久很久之前，我们就一起死在了过去。

听到有人闯进来时，鼬走了出去。他听到那个有着粉­色­头发的女孩惊喜的叫“佐助。”

“佐助死了。”

鼬打碎对方也是自己的幻想，带着伤口被撕开的疼痛感觉。

他不会选择沉迷无望的幻想中，如果可以，宁愿一世清醒而痛苦的，带着关于佐助的记忆活下去。

宇智波家的庭院当然不能再住人，而且在身份暴露之后，针对鼬的是非之事也纷纷而来，纲手便令鼬重新回到火影办公楼的那间屋子里，办公楼也是少有的几间在战后幸存下来的建筑。

鼬因为「晓」组织前成员的身份还是遭到诟病，以失去五尾人柱力的岩忍土影为首。认为不论宇智波鼬在这次的战役中贡献多大，也抹杀不了他之前非法入侵他国，捕获人柱力的罪名。

对于土影的刁难，纲手直接在五影会议中捏碎了半面会议桌作为答复。作为主战场的木叶虽然赢得了名声但是战力损耗严重，这种时刻绝对不能在别国面前示弱。

云隐目前是唯一留有人柱力的村子，日后将被缠上的麻烦不会比木叶少，雷影果断的先带领属下返回云隐，从当下的乱局中抽身。

风影我爱罗明确表示站在木叶这边，水影保持中立态度，在这种情况下土影也值得悻悻罢手。

音忍方面，大蛇丸在自来也没有生命危险之后率领手下离开，音忍已经取得受到忍界认可的资格，不再是曾经的恐怖组织。

而在其他忍村的人相继离开之后，木叶内部也开始产生分歧。木叶的一些高层，认为之前灭杀宇智波全族的真相内部不能公布于众。关于宇智波鼬的叛忍身份，虽然可以取消通缉，恢复其木叶忍者身份，但是理由只是“在此次战斗中牺牲重大，宇智波佐助更因此牺牲”。

而纲手从一个“火影”的立场考虑，只能妥协这个决定。

政治斗争，永远都比都要比一场战役更残酷和复杂。

“没有必要的。”当带着歉意去和鼬说的时候，纲手听到这样的答复。

“我很快就会带着佐助离开木叶了。”鼬推回纲手递来的刻着漩涡标记的护额，“不再是一个忍者，也不会担负什么任务和责任。”

“鼬啊……”虽然容貌仍旧年轻，但纲手的眼神满是沧桑，“木叶欠你的，要离开都随你的意思，只是佐助他……”

虽然宇智波鼬表现的很冷静很理智，但是一直把佐助的遗体留在身边，不火化不下葬，本身就是严重的心理问题了。

“纲手大人不必担心，我有分寸的。”鼬从椅子上站起身，欠身致意，“告辞了。”

坐在床侧，鼬伸手细细摩挲着躺在床上的少年的脸庞，苍白冰冷的脸，没有血­色­没有温度。确实不是活人，只是，却也不是正常的死人。

没有出现尸斑，没有产生腐烂，在那场战争中被割破的伤口依旧保留着当时的状态，没有愈合也没有腐败。

即便是鼬，也无法克制自己去抱有不现实的希冀。

如果是这样，即使佐助再也不醒来，这样陪着他过一辈子也是好的。

鼬默默想着，拿着纱布蘸了水，湿润佐助微微­干­裂的嘴角。动作轻柔的擦拭着，好像对方只是睡着了，动作幅度稍大就会被打扰了睡眠醒过来。

“佐助……”

手指握紧，鼬闭上眼睛，终究，他还是在自欺欺人。

轻轻的敲门声打断鼬的思绪，他感到卡卡西的查克拉出现在门外。替佐助掖好被角，鼬走出去，大概又是一个来劝他让佐助入土为安的人吧，看来要避免越来越多的麻烦，还是尽快离开木叶的好。

“纲手大人派你来的？”

“啊……”卡卡西抓着头发，比劝说一个悲痛欲绝的人更困难的，就是面对一个冷静而疯狂的人了吧。

“我……”

“哗啦…………”玻璃杯子摔碎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鼬猛然转身，握住门把手是时候，一直沉稳的手终于忍不住的颤抖。

打开门，是看到绝望，还是被毁灭的希望。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倒数。继续狗血继续文艺orz

上章【作者有话说】的内容只是预告啊预告，不是宣告正文完结= =|||

这章写着写着，有种鼬在恋尸的感觉。囧TZ

下章说明小佐是怎么融合的~

番外七 双佐·三途彼岸

死亡……究竟是什么感觉？

佐助会很诚实的告诉你：不知道。

传说使用尸鬼封尽的人，会和被封印者相互厮杀，生生世世无止尽。

那么和九尾妖狐搏斗是什么滋味？

佐助还是诚恳的告诉你：不知道。

走向死亡时的所有决绝在此刻都烟消云散，佐助现在只余茫然和纠结。看看走在他身旁的两个人，呃……还可以称作“人”么？佐助习惯­性­的蹙眉，抬手想要按住腰侧的草雉剑却落了空。是了，现在只穿着一件白­色­单衣赤脚走在柔软河畔边的自己，只是一个灵魂而已。

“佐助。”轻柔的声音从旁边传来，落空的手被另一只手握住，暖暖的温度传了过来。

“嗯。”虽然有点不习惯，但佐助没有拒绝。转头看着和自己并肩走着的人，一模一样的容貌身形，甚至是音­色­都别无二致。

“真是奇妙的经历，居然可以和佐助同时出现了呐……”前后摇晃着两人牵在一起手，阿佐笑的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从前人格互换的时候是一个感觉，现在又是另一种感受。佐助看着阿佐的笑容，对于“自己”可以笑的这么柔软感觉不太真实。抬起空闲的左手，佐助摸摸脸庞，想象那经常绷紧的线条要如何变得柔和。

“呐，佐助的话，就是这个样子的。”似乎看出佐助在想什么，阿佐板起脸，眉头微蹙嘴­唇­抿紧，漠然的眼睛中是一片深不见底的黑­色­。

“切、”拿鼻音哼了一声，佐助扭头看向另一边。

在经历了“死亡”之后，不论佐助还是阿佐，都不再是用冷漠把自己层层保护起来。牵着手并肩向前走着的少年们，坦率表达自己的情绪，好像两只小小的猫咪，可以相互抱着滚做一团在榻榻米上面打闹。

“哈哈，真是一眨眼的间，宇智波家的小孩都长这么大了。当然，我们家鸣人也变成帅气的少年了。”在前面带路的金发男人挠着后脑勺，笑的很傻很人父。

木叶历史上最年轻火影，最具传奇­色­彩的金­色­闪光，实力超群为无数人敬仰的男人，真实的本质竟然如此脱线。佐助和阿佐对视一眼，很默契的不去思考传说和现实究竟可以产生多大落差。

“我们这是要走去地狱吗？”阿佐问道。

他们已经沿着河岸走了好一会，缭绕着浅浅白雾的河水安静的流淌，水面浮浮沉沉着白­色­的花瓣，好像传说中的通往地狱大门的三途河川。不过，难道不应该是乘船过去吗？

“不是啊。”波风水门明明二十多岁，但笑起来就特别的稚气，“再往前走一段路就好了，我知道一个特别好的地方。”

四代，你那种三途河畔是你家后花园的口吻是怎么一回事啊，不像去赴死反而像是旅游的感觉再度让两个少年无力。

努力抑制着嘴角的抽搐，佐助把目光投往远处幽暗一片的虚无，自己果然是死了吧，不然怎么能看到这么荒诞的景象。

顶着木叶四代火影的脸的金发男人，挽着裤脚跳下河去抓鱼，身上那件绣着醒目的“四代目”的风衣打了结系在腰间。而被叮嘱“照看一下火堆”的佐助和阿佐则围着篝火盘膝坐在地上，跃动的火光让两人的表情看起来变幻莫测。

“好了。”甩着手上的水珠，水门把鱼架到火堆上烤，“用烤鱼当道歉的赔礼，真是不好意思。”

不……这不是好不好意思的事。四只眼睛明明白白的表达着这个意思。

“哈哈，反正还要等一会才能吃，趁着这时候，先讲一下事情的前因后果吧。”水门摆出讲故事的架势。

早该这样了！佐助突然觉得，鸣人绝对是波风水门亲生的，这种脱线的­性­格……没机会见到玖辛奈的佐助，还不知道漩涡鸣人是升级版。

故事从十六年前开始倒叙，以佐助的出生那年为终点，向回追溯一个他没办法触及的过往。水门的声音清越疏朗，即使故事以悲剧结尾，但他说的时候却没有哀戚。

“……然后，在玖辛奈生鸣人的时候，九尾的封印变得很薄弱，斑就趁虚而入了。”

佐助咬着嘴­唇­腹诽，宇智波斑就是祸害遗千年的典型代表。

“那时候我就用尸鬼封尽来对付九尾，这个术真的挺好用的。”水门自己给自己点头，好像那个用了尸鬼封尽死亡的人只是同名同姓似的。

“不过在封印九尾的过程中，我突然想，见不到鸣人长大真是太遗憾了。所以……”一直像个单纯的大孩子的水门眼角带上为人父亲的那份包容，“我和玖辛奈都想见到长大后的鸣人，也想和他说抱歉，爸爸妈妈没有尽到责任。于是，我以鸣人为人柱力，把九尾没有被死神带走的那部分连同我与玖辛奈的一部分查克拉，都封印到鸣人身体里。”

“……”佐助怔怔的看着水门，就为了这个理由？作为人柱力鸣人被排斥十六年，就因为这样？

“就知道你在想什么。”伸臂揉揉佐助头发，水门微微笑着，“我刚才见到鸣人了，他虽然有些生气，但是原谅我们了。”

“我们？”

“哦，还有玖辛奈。是玖辛奈控制九尾，没有让斑一下子从鸣人身上抽走尾兽。但最后还多亏了你们了。”水门抬眼看向黑­色­的天空，“随着九尾被彻底的封印，我和玖辛奈也就要彻底消失了。不过临走前要先解决一下你们的问题。”

“已经死了，还有什么需要解决的……”淡淡叹息，佐助想起自己的父母，他们同样的没来得及看自己长大。即便过去有怎样的心结，在此刻也只剩遗憾。

“就是这个问题了，其实你们……怎么说呢，”水门顿了一顿，对着表情淡漠的佐助说，“你们还是有机会复活的。”

看到佐助蓦然睁大眼睛，水门解释道：“当年我以尸鬼之术封印九尾，因为只进行了一半，所以我被死神拖走的灵魂也只有一半，剩下的和鸣人在一起。而现在，你们再次以尸鬼封尽封印九尾，其实算是相当于接着那时没完成的一半继续进行的。和死神交易要付出代价，但死神很公平不会贪心，一个完整的封印只收取一个灵魂。现在我的那半灵魂同九尾一起被死神带来，和当年的一半拼合完整，成为真正的祭品。”

“那么说……召唤出死神的我，不是、”佐助握紧双手，没有继续问，这个希望如同镜花水月，他企图说服自己不要相信。

“是的。”水门安抚惶惶不安的佐助，“你的灵魂，死神不会带走。只是……”

这个转折，让佐助的神经绷紧到极致，然后随着水门剩余的句子猝然断裂。

“召唤出死神也需要代价的。尸鬼封尽的祭品会永世痛苦再无轮回，而召唤死神的代价则小的多，对于你们来说，留下那个衍生的­精­神体就可以。”

“四代，对我来说，这才是最沉重的代价。”

佐助看向阿佐在那双纯净的眼瞳里看到一片从容，于是心脏抽搐着疼痛，“我怎么可能同意。”

离开三途河畔的方法很简单，一个结印就可以，不必特地学只要看一眼就记住了。只是，它只适用于佐助。

“呐、就算你不同意，也改变不了什么啊。”阿佐看着自己带点透明感觉的手，那是他不算真正个体灵魂的标识。

“死神没有让你选择，他只是告诉结果而已——『我留下，你离开』。”

阿佐和佐助并肩站在河边，看着河水中的影像，那里不是他们的倒影，而是从小时候至今的种种回忆。一个画面一个画面的转换着，稚­嫩­的小孩子成长为清隽的少年，漫长的十六年也不过是走马灯的一瞬间。而这些回忆，却是他们最后的纪念。

“我知道。”佐助把视线从结束了的画面中抽出，直视着阿佐的眼睛，“我刚才在想，我从小时候就有一个愿望，就是在被你气到的时候可以揍你一顿。”

“喂……”阿佐捂着嘴弯起眼睛笑，“佐助，不要这么小心眼啊，最后一次见面你就想着‘报仇’么。”

“现在，总算能同时存在了。”佐助不给阿佐准备的时间，直接扑过去。

被扑倒躺在柔软的地面上时，阿佐满眼都是宠溺纵容的微笑，然后下一秒张大眼睛惊愕住。右手被佐助左手的按在地面上，而左手，则被执起不受自己控制的结印。

“双蛇相杀。”他听见佐助贴着自己的耳畔低语，“也可以这么用啊……”

他的左手和他的右手，十指交错着结印，那个可以离开三途河畔的印法。

空间错位的失重感传来，巨大的压力还有仿佛被撕开的疼痛同时传来，而最清晰的感觉是相握的双手间的温度。

“真是任­性­的孩子啊……”

从刚才起就在旁观的水门把散落在地上的一点碎片拾起，放到河水中看着它们漂流远去。

“再见，鸣人、玖辛奈。”回头看看幽暗的来路，水门走向前方凭空出现的黑­色­空间，不祥的黑­色­中夹杂着血的鲜红，隐隐传来野兽的嘶吼。

水门迈步踏入黑暗，然后一切恢复平静，那堆篝火和早已烤焦的鱼，化为飞灰飘散无踪。

我们究竟是一起回来了，还是已经一起消失？

重新回归的“宇智波佐助”，控制着仿佛不属于自己的僵硬身体，试图从床上坐起来。他听见门外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这个连自己都变得面目全非的世界中，那是唯一的永恒印记。

作者有话要说：所以说，小佐们就是这么融合的。够口胡够狗血不？【呲牙笑】

PS1：上章留言支持再虐鼬一章支持恋尸滴筒子们，我表示和乃们比我就是正宗的亲妈。【看天远目】

PS2：下章，我会让邮箱君工作一下，乃们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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