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砂的心中轻动,竟不知该对这个疯子说些什么才是。她只是轻轻地摇着头叹息道:“这不是个明智的决定,靖王爷,相信那平阳王绝不会善罢甘休的,他一定会想出办法来对付你的。”
“本王从来都不会坐等着别人先行。”白隐淡淡地牵动了嘴角,他转过身来,望住了朱砂。这双黑眸里闪耀着的炽热光亮让朱砂突然之间感觉到了害怕,她猛地上前一步,捉住了白隐的衣襟,颤声问道:“你,你要动手了吗?”
眼前这张精美的容颜已然满是恐慌,那双美丽的眸子尽是难以置信的惊骇,倒是让白隐的心中产生了莫名的怜惜。他伸出手来握住了朱砂的双手,淡然道:“本王已经等得太久了。”
要……开始了?
朱砂缓缓地转过头去,望着这硕大的皇宫。琼楼玉宇,灯火辉煌……难道这一切,就要这样结束了吗……
战火……就要点燃了吗……
“你怕吗?”白隐慢慢地将朱砂揽入了怀中,闻着她发上的清香,轻声地问。
“我……怕。”朱砂缓缓闭上眼睛,叹息着说道,“我怕大仇报过之后,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更不知道自己的归宿。我更怕我便是死了也见不到我娘……”
“你怎么会死呢,”白隐笑了起来,他扳住朱砂的双肩,低下头来直视着她的眼睛,“你是不会死的,只要有本王在,你就永远都不会死的。”
不会……死吗?
朱砂难过地看着白隐,是错觉吗?今天的白隐眼神里竟有了如此动容的温情,那先前有如化解不开的冰山之王,竟然会在这一刻用如此温柔的眼看着自己吗?
可是,如果他果真将整个江山倾覆,那么白泽会怎么样呢?那些个皇宫妃嫔腹中的胎儿又会怎么样呢?
而自己答应了庄太后的誓言,又如何实现呢?
朱砂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紧紧地闭上眼睛,也做不到不去看吧?紧紧地捂上耳朵也做不到不去听吧?
茫然而无措的朱砂,却只觉自己的唇被人烙上了深深的一吻。
“不要徘徊,跟在本王的身边就好了。”耳边响起的,是那个男人低沉而又略略显得有几分沙哑的声音。
放弃思考或许就没有了烦恼,忘记自己或许就没有了难过。要试一试吗?在魔鬼的怀抱里沉沦。
这一夜,白泽没有回到“紫玉宫”,然而第二天早朝过后,匆匆赶回来的白泽却带回了一个让朱砂震惊的消息。
原来那平阳王被刺,竟是自己名义上的长兄——朱焰所为!
“不,皇上这怎么可能!”朱砂猛地站起身来,惊骇地说道,“臣妾的长兄为人正直,刚正不阿,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况且他与平阳王无冤无仇,更加没有理由对平阳王做这种事情呀!”
“这些朕都知道,也都对他们说了,可是他们……不听……”白泽为难地说着,跌坐在椅子上,伸出手扶住了自己的额头。
“他们?”朱砂怔了怔,“他们是谁?”
006:你给的答案
为什么突然会将这些罪过全部加在朱焰的身上?而那些个“他们”又是谁?
朱砂睁大了眼睛看着白泽,但听得白泽艰难地说道:“是那些朝臣,他们联名上奏,在弹劾你的长兄。”
“弹劾他什么?”朱砂啼笑皆非,“他而今刚刚被皇上从边疆召回,怎么就这么快地把矛头对向他了?”
“这些人说先前劫持你的番匪,原就是与你的长兄朱焰勾结在一起,私下里纠结各地的官府贩卖民间女子到番邦去的。”
“怎么可能!”朱砂重重地拍在案上,“皇上,臣妾的长兄为人正直,在边关英勇杀敌立下了多少战功?而今竟能被那些人如此诬陷吗?况且皇上您再细想一下,朱焰回朝,为的不就是替皇上分忧,瓦解那些老臣的权势吗?而今这些老臣莫不是想要拔出他这个眼中钉,好让皇上看看他们的颜色吗?”
“妖儿别说了,你别说了。”白泽痛苦地把脸埋在双手中间,难过地说道,“这些朕都知道,只是那些朝臣今日一个个虎视眈眈,在大殿上长跪不起。竟连人证物证都呈了上来,不止如此,他们还……”
“他们还怎样?”朱砂的心中一动,不由得望住了白泽问道。
“他们还要连你一起弹劾,依旧拿那文菁皇后的事情来说,还说你与朱焰为了封住那些番匪的口而设计了这一幕杀人灭口……”
“皇上!”朱砂简直笑出了声来,她伸出手来抚上白泽的肩膀,笑道,“皇上,臣妾与长兄自导自演了这样的一出吗?这简直是他们的欲加之罪!更何况臣妾回到皇宫,乃是那李萧李将军所救,皇上您还亲自嘉奖过李将军,难道您不记得了?”
“朕自是记得的,可是他们……”白泽说着,抬起头来,用极为复杂的神色看着朱砂,道,“他们呈上了一个人的供词,说妖儿你……与李萧先前便是旧识,还曾经有过订婚之说。妖儿……这是真的吗?”
什么?
朱砂只觉耳边一记惊雷轰然作响,她万万没有想到会有人拿这件事情来胁迫自己。怎么会有人呈上这样的供词,怎么人有人知道自己与李萧的事情?
白泽望住了朱砂,看着她那苍白下去的脸色,心中不觉更加难过起来。他朝着顺元点了下头,那顺元便上前一步,将手中的一纸奏章放至了朱砂的面前。
朱砂迟疑了一下,终还是拿起了那奏章,打开来,但见那奏章上字字句句,写的全是自己被白隐从番匪的手里救下,途遇李萧时,两个人的对话。李萧所说的那些话,包括要陪着朱砂走到江山倾覆也不离不弃的表白,居然都被列取在那奏章之上。那奏章里,竟还写着朱砂与李萧儿时感情甚深的事情,末了,竟说李萧与朱砂的长兄朱焰勾结在一起从事了那种贩卖女子的勾当多年。就连婉瑜皇后朱砂也是他们在宫中的线人,暗中操作了诸多事情,并且从中谋利。
这种欲加之罪,难道不荒唐吗?
“皇上,这种事情,您也信吗?”朱砂微笑着抬起头,却赫然发现白泽看着自己的眼神里竟有着几分痛苦与纠结。“皇上?”
朱砂的心,不知为何袭上了一股子强烈的不安。
“你说,朕应不应该信呢?”白泽苦笑着问朱砂,“从你被番匪劫持以后,你与朕的距离越来越远,你对朕的冷漠,拒朕于千里之外的冷淡,都让朕越来越捉摸不透你的心了。妖儿,朕只想问你一句,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朕?你和那个李萧,到底有没有像这些朝臣上奏的……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恋人?”
朱砂的唇微微地颤抖着,她凝眸望着白泽,望着这个被痛苦与难过折磨到了极点的男人,在那双黑亮的眼眸里,竟看不到了先前的清澈。
“皇上您……既然不相信臣妾,何苦还要臣妾来说呢?”许久,朱砂终是挤出了一个微笑。她瞧了一眼那份奏章,缓缓地转过身,走向了内殿。
“难道你就没有一句话想要对朕说吗?”白泽不甘地呐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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