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们!!!!啊啊~~话说,阿理又来打酱油了,你们想他不?
再给大家一个振奋点儿的消息:下周五前,思远会有3更(不包括今晚的),然后对路党说声抱歉,0519的青春更新后,下一次更新要到0526(下周六),原因含含就不说了~~鞠躬~~请大家体谅!!
74、未来?
“最先赶到现场的是我二舅妈,看到思远躺在那里,她一下子就扑了过去,她想抱起他,却无从下手。紧接着大人们都冲了出来,看到思远的样子,一个个都非常着急。二舅和二舅妈跪在思远身边,二舅妈颤抖着手摸思远的脸,哭喊着:‘救护车怎么还不来?怎么还不来?!快来救救我儿子啊—————’
救护车来得很快,思远终于被送去了医院,本来我们几个小孩都要留在家里让三舅妈照看着的,但我一定要去,我妈没办法,就开车带上我和阿勉去了医院。叶思禾和思颖看我们去了,也就随着我三舅妈一起赶了过去。
我们赶到医院的时候,医生已经对思远进行了抢救,他们正在对大人们说伤情。医生说,思远还未脱离生命危险,因为高压电流由触电手臂开始,沿着肢体大血管皮下动静脉血丰富的肌肉组织行进传递,电流产生的热将思远双臂的肌肉皮肤大面积烧伤,并破坏了动静脉血管,影响了血液循环,形成了继发性缺血坏死,所以,必须对思远进行双上肢截肢手术,要不然,他随时会死。
听到这个消息,所有人都惊呆了,我外婆当场就昏了过去。医生说截肢手术必须马上进行,请家属做好思想准备,并签字同意。
没有人愿意去签这个字,外公、大舅、三舅都在询问医生有没有可能保住手臂,哪怕只保一只都行,如果不行,就转院去省会H市,或者去上海,去北京,只要能保住思远的手臂,花多少钱都不是问题。
但是医生说不行,思远的手臂已经完全烧焦坏死了,不截肢只会让情况变得更糟,他的手已经丧失了全部功能,不可能保住了。
就在这个时候,我二舅妈突然说话了,她说:‘我来签字,截肢吧,只要我儿子活下来就行。’
三舅妈对二舅妈说:‘文玲,你知道双臂截肢意味着什么吗?以后思远就残疾啦,没有了手,他什么都做不了,或许一辈子就变成一个废人了。’
二舅妈说:‘难道让他死?’
没有人接腔了,二舅妈继续说,‘只要有我活着一天,我儿子就不会变成废人,即使没了手,只要命还在,我一定会教他好好地活下去。’
二舅和二舅妈是一条心的,他们签了字,思远就被送进了手术室进行了手术。
手术时间很漫长,在走廊上,大舅就问起叶思禾当时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因为思颖、阿勉和我都在场,我估计叶思禾也瞒不住什么,他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大声地哭了起来,说都是他不好,是他的疏忽害了思远。他狠狠地打着自己的耳光,抱着二舅的腿说对不起,哭得伤心欲绝。他说他根本不知道人碰了变压器会触电,触了电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总之当时的情景,所有人都哭了。
我也哭了,我妈紧紧地抱着我,叫我不要伤心,可是我怎么能不伤心!没有人比我更清楚失去双臂是怎样的感觉。7岁以前,我的四肢几乎都不能动,所有的生活起居都要靠我妈照顾,后来随着持续的锻炼和治疗,左手终于慢慢恢复了运动能力,小桔,我真是非常非常高兴。但是一想到截肢后的思远会过回我之前的那种生活,明明有清晰的头脑,却无法做自己想做的事,无法拿自己想拿的东西,我就觉得恐惧。
大家都哭得很伤心,二舅妈反而不哭了,任凭叶思禾跪在地上哭喊得歇斯底里,她也没有做出一丁点儿的表示。
当时我还觉得奇怪,后来,思远告诉了我一些事,很多年后,我才明白了一切。
思远被推出手术室的时候,他还在麻醉中,上身赤/祼着,两边肩膀包着厚厚的纱布,瘦瘦的身子两侧,空空荡荡,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那个场景,实在太过悲伤,太过令人心酸,所有人都大声地哭了起来。
我看着推床上沉沉睡着的思远,心里明白,他一辈子都只能是这样残缺的身体了,他再也不是过去那个骄傲优秀、贴心乖巧的叶思远了。
更糟糕的情况还是发生在思远醒来的时候。
他醒过来时,我刚好在。
他的身上盖着被子,一睁开眼睛,他就看到了病床边的二舅妈。二舅妈看到他醒了,脸上的表情很复杂,我猜想当时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告诉思远这一切。
思远已经11岁了,刚升上五年级,早已是懂事的年纪。一开始,我们大家都瞒着他,他一直喊手疼,肩膀疼,手臂疼,手掌疼,手指疼,问二舅妈他的手是不是骨折了。
二舅妈就骗他,说是骨折了,思远很懊恼,他还惦记着10月份的市小学生羽毛球比赛,问二舅妈到那时手臂能不能好。
二舅妈说能,思远才安心了一些,闹了一会又睡了过去。
后来我们就回了家,没想到,第二天去医院看他时,他已经知道了真相。
我妈告诉我,因为思远一直觉得手疼,他想看看,但是二舅妈就是不让他看,于是趁着二舅妈去帮他倒尿壶时,他踢掉了被子,然后,他就看到了自己的身体。
我无法想象思远当时的绝望,听我妈说,不管二舅和二舅妈如何安抚他,他就只有一句话:‘我的手呢?我的手到哪里去了?我的手呢?我的手到哪里去了?我的手呢?!……’
我到病房的时候,医生已经给他用了镇静剂,让他睡了过去,要不然他会一直闹个不停。二舅妈怕他伤口弄破,只能使劲儿将他按在床上,让医生给他打了针。
但是不可能每天都这样啊,思远还是会醒的,每次醒过来,他要么大哭大闹乱踢东西,要医生把手还给他,要么就呆呆地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眼泪大滴大滴地溢出眼眶,不管别人对他说什么,他都没反应。
每一次医生给他换药,拆了纱布看手臂伤口时,思远就会叫得很凄惨,他闭着眼睛不愿看自己的身体,如果不小心看到了,他会像见了鬼一样地尖叫起来,两条腿使劲地往人身上踢,不许别人碰他的身体。
所以每次给他换药和检查,都是一场持久的战斗,需要几个大人按住他的身子和腿,才能顺利进行。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好多天,思远的伤口一直恢复得不好,二舅和二舅妈几乎夜夜不睡,只是为思远熬得筋疲力尽。
突然有一天,我去看他时,发现他一下子变得安静了许多。
我觉得奇怪,就试着叫了他,好多天了,思远根本就不和我说话。
我问他:‘思远,你怎么了?’
他躺在病床上,扭过头来看我,眼眶一红,眼泪就掉了下来,他说:‘阿理,大婶娘来过了,她说,思禾哥哥是知道变压器能让人触电的。’
我当时就惊呆了,说:‘你别说胡话,思禾哥哥不知道的,他不是故意的。’
他说:‘他是故意的,阿理,他是故意的!’
思远哭得很伤心,当时病房里只有我和他两个人,我妈陪着二舅妈在走廊上说话。
我说不出话来,又听到思远轻轻地说:‘阿理,我的手没了,我将来该怎么办啊?’
我无法回答他,只能说:‘思远,没事的,你活下来就好了。’
他说:‘可是我没了手,以后怎么上学呢?怎么写字呢?怎么画画呢?我是不是不能再读书了?’
说着说着,他哭得更伤心了,我不知该怎么安慰他,就说:‘能上学的呀,我不是都能上学吗?’
他说:‘可你还有一只手,我的手全都没了,他们把我的手砍掉了!我现在是一个残废了!是思禾哥哥害了我!他是故意的!阿理!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啊?!’
那时我年纪还小,还不明白这些事情,心里并不相信叶思禾是故意的。但是很多年后,当我更了解二舅妈这个人,我就知道,在叶思禾下跪道歉时,二舅妈已经从他的眼神里读出一些东西了。
因为这些东西,我现在也能从叶思禾眼里看到,那是一种快/感,是一种目的达成后隐藏起来的激动,是一种令人无法理解的兴奋。每一次叶思禾看着思远,我都能从他眼里看到这些东西,他藏得很深,可是只要仔细看,就能看得见。
我相信思远也能体会到叶思禾的这种情绪,他是个敏感又心细的人,所以这些年来,他和叶思禾的关系,已经降到了冰点。
但是小桔,其实,我还能从叶思禾眼里看到另外一种神情,那种神情,我二舅妈和思远一定没有捕捉到,也许因为我不是当事人的缘故吧,我有时会看到叶思禾在远处悄悄地看思远,他的眼神里是——忏悔。
后来,思远渐渐地振作起来,他开始学着用脚做事。他用脚做的第一件事,是翻书,我去看他的时候,他坐在病床上,左脚压着书,右脚脚趾翻着书页给我看。
他的袖子空荡荡地垂在身边,动作看起来很笨拙,脚趾一点都不灵活,但是他很认真地练习着,对我说他还要学着用脚写字、画画,他还要继续回学校上课。
再后来,思远开始练习走路。
因为没了双臂,他的身体很难保持平衡,走起路来跌跌撞撞的,没几步就会直挺挺地摔到地上去。有人在他身边护着时还好一点,若没有人,他一定会摔得很惨,有时还会摔到手臂伤口,痛得他在地上打滚。
思远在医院里治疗、复健,一直到过了年才回家休养。
这期间,他一直在练习用脚做事,吃饭、刷牙、洗脸、写字什么的。一开始自然是做不好,他很烦躁,经常会发脾气,发起脾气来就踢东西。我知道他还没有适应失去双臂的生活,于是在他回家后,就让我妈推着我,每天都去看他。
我陪了他很长一段时间,给他示范我的生活技能,我只有一只手能动,但我照样能自己穿、脱衣服,自己刷牙洗脸,自己上厕所,虽然做起来费时又费劲,但我一直坚持自己做。我对思远说,你还有两条腿,还能跑能跳,你比我幸运许多,我能做到的事,你一定也能做到。
思远就是这样一步一步走出来的,但是,他的性格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再也不像过去那么爱笑爱闹,眼神里也没有了那种桀骜的东西。他习惯把自己关在家里,哪里都不愿去,我们都能理解,只希望时间能改变一切。
到了第二年的9月,思远重新回了学校上学,虽然他的成绩差了许多,但好歹他终于愿意走出来了。
又过了一年,思炎出生了,我很怕思远会因为思炎的出生而觉得是我二舅、二舅妈嫌弃他,不喜欢他了,幸好他似乎没有这样的情绪,思炎挺乖的,从小由保姆照顾得多,二舅妈更多的心思还是在思远身上。
小桔,这就是整个事情的经过了,这些年来,思远慢慢长大,念了初中,念了高中,进过游泳队,又开始专业学习美术,高考录取时虽然碰到了一些障碍,好在还是被Q大录取了。
最后,他认识了你,我第一次听到他说起你,是去年的寒假,当时我看着思远的眼神,就知道,他碰到一个美好的人,他动心了。
认识你,也许是思远这辈子最幸福的事,这两年,他每次回家,我都能感受到他的快乐,年初在外公家见到你,我更确信,你们就是为了彼此而存在的。
虽然现在的情况有些糟糕,但我相信,你们的未来必定是美好的,因为你们之间……”
秦理低下头笑了一下,没有再说下去:“相信思远吧,小桔,看到你们之间发生的事,我真心地为你们祝福。”
我知道秦理没说完的话是什么,因为我和叶思远之间有——爱情。
秦理离开以后,我和叶思远通了电话,他对我说了生日快乐,还用中文、英语、意大利语为我唱了生日歌。我在电话这端傻乎乎地笑着,心里却是波涛汹涌。
我听完了叶思远受伤时的故事,了解了他受伤后的康复过程,想到后来秦理又详细对我描述的另一些叶思远练习生活技能时发生的事,我就为他心疼。
他本不用承受这一切的,可是,他挺过来了。他从天上直接掉了下来,摔得血肉模糊,却并没有放弃希望,咬着牙忍着痛爬了起来,用他的双脚继续坚定地走下去。
他年轻的身体里装着梦想和希望,我仿佛能看到叶思远的身后张起了巨大的翅膀,他每一个步伐都坚实而有力量,哦!我为我的男人感到骄傲,即使他现在不在我身边,我相信,他正在远方为我们的未来而努力。
而我要做的,就是努力地好起来,为他曾经惨痛的过去,为我们无限光明的未来。
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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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身体一日一日地好转,叶爸爸来看了我,叶三叔、三婶、思颖姐一家来看了我,叶小姑、小姑夫也来看了我。秦理几乎每日必到,他带给我一个信息,叫我不要担心婉心,他们已经在监狱里做了许多工作,婉心绝对不会受到一丁点的欺负。
我和叶思远依旧每天都通电话,偶尔视频聊天,可是到了圣诞节前,他突然抱歉地告诉我,他回不来了。
我对他说没事,这时候,我已经能坐起来了,双腿和右臂的石膏也已拆去,但因为长久没有下地,我的两条腿已经有很严重的肌肉萎缩,再过些时候,我要开始进行复健了。
复健很痛苦,我的身体还未完全恢复,但康复治疗已经能进行,不然越拖越不好,于是每一天,我都在无尽的疼痛中度过。
因为骨盆骨折,我的髋关节处受伤严重,此时需要牵引和按摩,同时也让复健师为我做腿部的按摩,真正是疼到骨髓里了啊!每一次我都是忍着眼泪,实在忍不住了就大声地叫起来,喊着医生我不要按了不要按了。
医生笑话我:“人家截肢的、截瘫的都没你叫得那么大声,小姑娘忍着点儿,恢复得不好以后影响走路,或许还会影响生孩子。”
一听到会影响生孩子,我立刻就闭嘴了,挂着眼泪,脸孔煞白地任由医生为我复健。
王佳芬时常会陪着我,看着我喊,她就在边上哭,我紧紧握着她的手,在心里给自己打气,陈桔!勇敢一点!坚强一点,这只是一些小病痛,熬过去就没事了!
晚上和叶思远视频,我小心翼翼地动着右手臂给他看,语气止不住得自豪:“你看你看,我很厉害了吧!就是手臂细了好多哦,比知道啥时候能和左臂一样粗。”
叶思远在视频里皱眉:“你左臂也很细啊。”
“哪有啊!已经粗很多了好不好!我现在已经重了一些了,你看,头发也挺长了。”
我低头给他看头顶毛茸茸的短发,其实还是只有几厘米长。
叶思远笑起来:“小桔,复健是不是很痛?”
“还好啦。”
“别骗我,我又不是没有复健过。”
“……”我把大拇指和食指捏在一起,眯着眼睛说,“一点点一点点痛。”
“傻瓜。”
“思远,你什么时候回来啊?都快过年了。”
“恩,过年我应该能回来了,寒假。”
“哦……这次不许再放我鸽子喽!不然我要你好看!”
“不会。”他笑起来,眼睛黑亮黑亮的,我看着他肩膀下安静垂着的大衣袖子,心里突然觉得好空。
叶思远,我已经有半年,没有拥抱你了。
次年一月,婉心和叶思禾的案子开庭审判了,婉心故意杀人未遂,有自首情节,被判处有期徒刑七年。
王佳芬他们全都去旁听了,还有叶家的人,他们第一时间把结果反馈给了我。
我知道,这个量刑算是轻的,婉心的律师是秦理帮着找的,秦理告诉我,通常情况下,只要婉心别在里面惹事,过个四、五年就能减刑出来了。
我稍稍松了一口气,心里还是痛,四、五年啊,到时婉心就是26岁了。
春节时,经过讨论,我没有回家。爸爸、美阿姨和陈诺来了H市,我们四个人在病房里吃了年夜饭。秦理安排爸爸他们住在医院旁的一幢公寓楼里,那是他为了照看我而特地买下的两套房子,这几个月来他和小姑就住在其中一间,叶家的亲戚过来就住在另一间,秦理公司的事则由秦勉在打理。
吃饭时爸爸问到了叶思远,我说他没有回来过,也许过些天就回来过寒假了,不过我在这里的所有事都由他的家人亲戚在打理照顾,一切都挺好的,爸爸就不说什么了。
几天以后,我接到叶思远的电话,他告诉我说,他不回来过年了,因为叶爸爸去了米兰,他们一家四口在那里过春节。
我有些呆,心里失望到极点,不知该说什么。叶思远轻声地对我说抱歉,他没有再许下下一个回来的日期,只是叫我好好复健,好好养身体。
我闷了很久,才对他笑笑,说:“没关系。”
从除夕到元宵,我夜夜都听着窗外的烟花爆竹声入睡,虽然叶思远没有回来,有家人在身边的感觉还是不错。美阿姨是在我受伤后第一次来看我,她帮着看护一起照顾我,做着一些男人不方便做的事,我对她说谢谢,她竟然哭了,说:“小丫头,你看看你,那么漂亮的一个人,现在变成什么样子,我和你爸这20年的功夫真是白花了!”
我摸着自己短短的头发对她笑:“放心放心,我会重新漂亮起来的,再说了,有什么好怕的呀,又不是没人要!”
这些天,陈诺也是格外听话,秦理说派人带他去H市周边玩玩,他也不愿意去,只是赖在病房里陪着我,我很感动,很开心。最后,他们在H市陪了我一个多星期,搭飞机回了家。
我继续在医院里进行着康复治疗,从一开始拄着双拐走,到单拐,最后,我终于能自如地走路了,虽然髋关节还是会疼,肋骨断骨处、双腿关节、右手肘也会疼,但起码,我看起来已经像个普通人了,不再是一个破得七零八落的玩具娃娃。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和叶思远不再天天通电话,我给他打过去,他有时会不接,我想他也许在忙,于是就乖乖等着他的电话。
他平均两三天才打一个电话来,说的话越来越少,语气也越来越冷淡。
我心里有点不安,猜测着他是不是碰到了什么事,问了他,他也不说。
我依旧详细地向他汇报复健的情况,可是开开心心的语气总是迎来他冷冰冰的回应。
那天早上8点多,我突然接到了叶思远的电话。
是个很奇怪的时间,算了下,他那边是半夜里。
接起来,我开心地叫着他:“思远!”
他没吭声,很久都没有吭声。
我问:“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呀?”
“……”
“这么晚了你怎么没睡觉啊?嘿嘿,你是不是想我了?”
“……”
我终于觉得不对劲了,认真地问他:“思远,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然后,我就听到他淡淡地说:“小桔,我们分手吧。”
我们分手吧?
我们分手吧!
我像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冷水,面色瞬间冷了下来,身子止不住地哆嗦起来,脑子里算了下日期,我一下子就笑了:“哈哈!你好讨厌,今天是4月1号,愚人节呀!你怎么和我开这种玩笑,一点都不好……”
“小桔,我是说真的。”叶思远的声音沉沉的,“我没有和你开玩笑。”
“你……叶,叶思远,你在说什么呢?你是不是喝了酒在说胡话呢?你疯了吗?”
“我没喝酒,我没说胡话,我也没疯。小桔……我已经考虑很久了,我觉得,我们还是分手吧。”
“为什么?!”我快要崩溃了,对着话筒就大喊起来,“理由呢?!理由是什么?!”
“我……我爱上别人了。”
“谁?”
“一个同学。”
“哪里人?”
“台湾人。”
“叫什么名字?”
“Lily。”
“中文名!”
“任咏怡。”
“她多高?多重?你们怎么认识的?”
“她很高,将近170,身材很好,我们是在一个同学的生日Party上认识的。”
“她当时梳什么头,穿什么颜色衣服?”
“长发披肩,穿宝蓝色的裙子。”
“有没有穿高跟鞋?”
“有。”
“她的英文名字?”
“Lucy……”
“叶思远你骗我!你骗我!你骗我!!你根本就是个不会说谎的人!你要想说谎先跟我好好学学吧!前后文先串起来练一遍!你这个骗子!王八蛋!根本就没有什么Lily、Lucy,根本就没有什么任咏怡!你他妈都是在骗我!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
“我……”他默了很久,还是嘴硬,“我没骗你,小桔,总之,我们分手吧。你放心,你治疗的费用我家会继续出的,我以后……也许就留在意大利,不回来了。”
“叶思远,你有种就再说一遍!”我的眼泪已经掉下来了,我胡乱地抹着眼睛,视线已经不知往哪里看。
“陈桔,我们分手吧,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我不求你的原谅,只是希望你能……忘了我,好好开始你的新生活。”
“你忘了你对我说过什么吗?叶思远,你这个王八蛋,你对我说了那么多承诺,你说你确定,现在你说要和我分手??你究竟是怎么了叶思远,你是不是碰到什么事了?你有事就和我说啊!我什么都能受得住的!”
“没有,我没事,只是……我觉得我们俩不合适。真的,陈桔,你能找到更好的男人的,而我……我实在是……给不了你什么。所以,陈桔,我们分手吧。”
我完完全全地呆住了,在这个愚人节的清晨,在这个冷冰冰的医院里。
我听到自己心脏四分五裂的声音,像那堆拼图一样碎成了5000块。
我觉得,我要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嘛也不敢多说,直接顶锅跑,不要打我!!不要打我!!(皮埃斯,周五前的3更变2更)果断跑路……
75、去你大爷的意大利!
我在床上躺了两天两夜,不吃饭,不睡觉,不说话,也不肯进行复健。
我任由他们在我耳边说话,帮我输液,帮我按摩,帮我擦身,只是一动也不想动。
随便他们做什么吧,反正,我已经死了。
两天以后,秦理来看我。
看到他,我再也忍不下去了,一下子就哭了起来。我哭得惊天动地,在床上差点背过气去,秦理喊医生护士出了病房,关上门操纵着轮椅回到我身边。
“阿理,为什么?你知道为什么的!是不是?”我哭着问他,紧紧地抓着他的左手,像抓着一棵救命稻草。
秦理抿了抿嘴唇,他叹了口气,反手握住了我的手,沉声说:“小桔,你冷静一点,听我说。”
我立刻强迫自己停止了哭泣,充满期待地看着他。
“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的。电话里。”他看着我,眼神很温柔,“小桔,这件事,我能理解思远,却非常得不赞同,但是我劝不动他。”
“阿理,他,他是不是碰到什么事儿了?”
“我不是很清楚,但是小桔,我不赞同思远的做法,但是我尊重他的决定。你应该和我一样了解他的脾气,他做了决定的事,不容易变。”
我当然了解叶思远,没有考虑成熟的事,他不会和我说的,综合最近几个月来的情况看,他考虑这件事应该已经很久了。
“可是,阿理!我想不通啊!”我抹着眼泪,“我做错什么了吗?他竟然还要骗我,说他爱上别人了!他是不是生病了?或是发生了什么意外?阿理!是不是这样?”
“不是,小桔,思远他没事。”秦理再一次叹气,他伸长手臂抚上了我的脑袋,温热的掌心摩挲着我的头发,“小桔,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件事,的确很突然,我完全没料到思远会做这样的决定。我不会替他解释什么,也不会叫你不怪他,事实上,我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觉得他做了一个极端错误的决定。可是……小桔,我相信思远这么做总是有他的理由的。我只希望你能往前看,现阶段,先让自己康复起来,好好吃饭,好好锻炼,好好治疗,一切事儿等身子好了再说,好不好?”
“阿理,他没有给我理由。”我凄惨地笑起来,摇着脑袋说,“我和他在一起两年多了,可是他一句分手,就什么都没有了。”
什么都没有了,梦想没有了,光明没有了,未来没有了,我的心完全地死掉,在这两天两夜,我根本无法思考。
我捂着自己的心口,那里正在汩汩流血。
想到这个人会从我将来的生命中消失,这个我曾经以为会与我一辈子牵连的人,将从我的生命中消失!我只觉得胸中的空气正在一点一滴地被抽去,我好不容易活了过来,却在春暖花开的时候再一次跌进地狱。那个许给我无数承诺的人,就这么不要我了。
我真傻啊!真傻啊!我后知后觉地发现,叶思远这几个月来是如此反常,他一次都没有回来,从圣诞节开始,他在电话和视频里也不再热络,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我还傻乎乎地以为他是在担心我,现在想来,那时候的他就已经有这个想法了。
可是,究竟是为什么呢?!
我还是不知道是为什么呀!!
“小桔,有件事我要对你说。”秦理突然有些欲言又止,他想了想,还是开了口,“我尊重思远的决定,所以,他拜托我做的一些事,我必须帮他做到。”
“什么?”
“布拉格小镇的房子,是思远的名字,他在意大利做了委托公证,让我帮忙转到你名下,还有一张银行卡……”
“秦理,你不要说了。”我打断了他的话,“他不欠我的。”
“小桔,你冷静一点,思远他……”
“我不是他包养的二奶,他的东西,我一样都不要。”
“可是……”
“秦理,我还把你当朋友的。如果你不想我现在就把你轰出去,你最好一个字都不要再提。”我顿了顿,又说,“但是,这大半年的医药费,我现在还不起,我爸爸也还不起。我只能先欠着。”
“你在说什么呢?小桔,谁要你还了?”
“没错,我也可以不还,这是我应得的。”我瞪着秦理,“我用命换来的,是不是?”
“……”他没有再说话。
“我会继续治疗,我会好起来的。秦理,帮我带一句话给叶思远,你听好。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补偿我,他本来也没有欠我什么。他唯一欠我的,是一个理由。所以,我会等他的理由,我会等他,等他回来。但是我不是傻帽,我不会无限期地等下去,你帮我去和他说,我等他五年。五年,从他离开那一天算起,9月27号,到五年后的9月27号止,我等着他来给我一个解释。”
“小桔,你不要说傻话。你……忘了他吧,你还那么年轻,身体也马上可以恢复健康,你将来的日子还长着呢,思远不会愿意看到你这个样子的。”
“我什么样子了?”我大声地喊,“我会把日子过得好好的!我会过得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他不愿意看他就不要看!我乐意等关他什么事!”
“小桔……”
“秦理,你只要记得,帮我把话带到就行。”我笑起来,突然就觉得轻松了,“我会好好活下去的,你放心。”
我开始玩儿命似地复健,忍受着身体上剧烈的疼痛。
死掉的心又慢慢地活了过来,无力的身体仿佛又注入了一股新的力量。
我按时起床,按时睡觉,按时吃饭,按时锻炼,按时吃药,从未有那么强烈的愿望想要好起来,好起来,好到不得了!陈桔,你一定要恢复成过去活蹦乱跳的模样。
在室外晒着久违了的太阳时,我弯起嘴角微笑。
嘿!叶思远,你不要小看我!你以为我会要生要死颓废糜烂吗?!你以为给我一套该死的房子再给我一笔钱就能把我们这两年多的感情都抹得一干二净吗?!
你错了!!
没有你,我一样可以活下去!一样可以活得很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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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中旬,我基本痊愈,终于出院。
我第一时间去监狱里探望了婉心。
婉心竟然胖了一些,她剪了短发,穿着深蓝色的女囚服,看着气色还不错。
看到她,我就哭了。
“小桔,别哭,我没事。”婉心拉着我的手,笑了一下,“你身体有没有好一点?”
“好很多了,基本没什么事了。婉心,你……你好傻啊。”
“咳!说什么呢,我又不是为你,我是为我自己。”婉心捏了捏我的手,“傻妹妹,不要哭了,你都敢跳楼呢,我这算啥呀。”
“你怎么能这么说啊!为了他,为了我!不值得啊!”我哭得很厉害,“婉心,你有没有事,有没有人欺负你啊?”
“没有。哎呦你别哭了,真的没有。”婉心指指自己的脸,“我还胖了不是?在这里,她们对我都特别客气,真挺奇怪的,豹子哥和水手哥都来看过我,豹子哥说他都安排了,我不会有事的。”
“秦理也说过的,哦,就是叶思远的表哥。”
“其实……我知道,还有一个人帮我打点了。你一定猜不到。”
“谁?”
“他女朋友。”
“啊?夏书意?”我惊了。
“她来看过我。”婉心眨眨眼睛,“没想到吧?她真是一个挺好的女孩,那个人却不珍惜她,他们俩在一起都7年了,大学里就开始交往的。”
婉心叹了口气,又说,“她来看我的时候,我真的觉得很愧疚,不是为我做的这件事,而是因为之前的那些。小桔,我没有早听你的话,我真是昏了头了。”
“叶思禾……”我第一次提到他的名字,还是迟疑了一下,“他现在情况怎样?你知道吗?秦理和王佳芬他们都不告诉我。”
“应该没事了吧,我也不知道。小桔,我捅了他四刀。”婉心有些得意地冲我竖起四个指头,“但是我没想让他死,所以我又报警了。”
“你……”我觉得毛骨悚然,婉心居然这么狠。
“有一刀,捅破了他的肾,好像被摘掉了右侧肾脏,还被摘掉了脾,我就只知道这些。”她耸耸肩,眉目间云淡风轻的。
“婉心,你……”我真是说不下去。
婉心看着我,说:“小桔,你放心,我不会再惦记他了,我苏婉心不是这么没种的人,我敢做就敢当,当时在医院,警察在给叶思远做笔录,我知道事情经过后,就明白,我忍不下去的。法律不能惩罚他,那就由我来,由我替你,替叶思远,替夏书意,去了结这一切。”
“你付出的代价太大了!苏婉心!”
“我没后悔过。”婉心笑,“每天都睡得好好的,倒是他,该要夜夜噩梦吧。”
一直到离开监狱,我也没有和婉心说,我和叶思远分手了。
我拜托了水手哥、豹子哥、刘一峰和冯啸海,谁都不准告诉她。
秦理的司机在监狱门口等我,他带着我回到布拉格小镇,慢慢地走上楼,我觉得这个地方既熟悉又陌生,我曾经在这里住过一年,又离开了将近一年。
看到房门口那个固定在墙上的翻拉式椅子,我突然抬起脚将椅面踩了下来,然后坐了上去。
叶思远无数次坐在这里,用脚将包拽到地上,灵活的脚趾从包里夹出钥匙,开门进屋。
记得第一次被他带着来这儿时,他笑得很开心,低着头蹭着我的脑袋小声说:“如果你喜欢,也可以加上你的名字。”
恍如隔世。
我坐了一会儿,就站起来打开了门。
房子里还是事发当天的样子,只是客厅墙角的大行李箱,已经不见了踪影。
只剩下那堆拼图碎块还散乱地摊在盒子里,早已蒙上了厚厚的灰。
似乎没有人来过这里。
哦,不对,警察来过,他们来取过证,我能察觉到那些蛛丝马迹。
我在房子里走了一圈,卧室里,叶思远的衣服并没有全部拿走,衣柜里还剩着许多。床上用品还是去年9月时的那套,手摸上去,都是灰尘。
书房里,我看着两张一高一低面对面的写字台,我的笔记本电脑还在,叶思远这边,却是空荡荡的了。
画室里还摊着他的画具,颜料早已干枯。
他的服装工作间依旧凌乱,事实上,去年新学期开始后,他就没怎么进过这里了。
厨房里是我的天下,看不出什么变化。
卫生间里,还挂着我们的毛巾、浴巾,全都干透了,硬邦邦地挂在墙上。
还有主卫里叶思远的辅助工具,他并没有拿走它们,仍然整整齐齐地挂在抽水马桶边的墙上。
我看着淋浴房里的两双塑料拖鞋发着呆。
一双深蓝色的男式拖鞋,是他的,大大的脚,却永远干干净净。
小小的粉红色女式拖鞋是我的,有一只还搭在他的拖鞋上,好像我踩着他的脚。
我笑了一下,转身又走到客厅。
径直走到露台上,我移开玻璃窗往楼下看。
六楼,原来是这么高的。
二楼的那两根异常凸出的晾衣杆依旧在那里,应该已经换过了吧,据说当时,我都把它们压折了。
我感谢它们,它们挂住了我的腿,虽然令我的两条腿骨都断了,可是却救了我的命。
再往下看,是一片草坪。
我就是掉在那里的,需要多久?一秒,还是两秒?
我愣愣地看着窗外的一切,心脏突然抽了一下。
猛然回头,我环视着这间房子,终于清楚地了解到,他,已经不在了。
我独自在房子里住了两晚,并收拾了一些东西,准备回老家。
临行前一晚,我和王佳芬一起去了江边。
夏天的晚上,江风徐徐吹过,我和王佳芬一起扒着栏杆看江的夜景。
江对面是各种形状的高楼大厦,都亮着光,透出了这大都市的繁华。
江中是悠悠而过的游轮,远远望去,有许多游客正倚在船的栏杆上吹着风看风景。
我们在看他们,他们也在看我们。
这喧嚣的城市就是这么光怪陆离,每个人都有故事,每个人都是别人眼中的戏子。
我的这出戏,演得很苦涩,但是足够高/潮迭起,我的青春年华,已经变成了我这辈子最最深刻的烙印。
王佳芬一直郁郁寡欢,我不明白是为什么,也没力气说话。
突然之间,她大声地哭了起来,整个人趴在栏杆上,对着暗涌的大江疯狂地呼喊:“啊啊啊啊啊————————————”
我吓了一跳,赶紧问她:“佳芬!你怎么了?”
王佳芬扭头看我,她的长发被风吹得有些乱,脸上还挂着眼泪,却笑起来:“我和李维分手了。”
“为什么?”李维最终决定去澳大利亚,之前几个月,他们两个人一直都很别扭。
“我没你那么勇敢,小桔,他要去好久,我觉得,我等不了。”
“也就几年功夫,一眨眼就过去了。”
“女孩子的青春很短暂的。”王佳芬拉住我的手,“你真的要等他吗?我觉得,根本就没有必要啊!叶思远就是个王八蛋!你受了那么重的伤,他一次都没回来看过你,后来又直接说了分手,这么不负责任的男人,你还等他做什么啊?!”
“他一定有他的理由。”我朝她笑,“我也有我的理由。”
“可是,你等他做什么呢!那什么狗屁理由,不听也罢!”
“也就是五年,五年一过,他没回来,我立刻放弃。”我有些赌气地说,“我不想那么快,给我和他下判决书,我想赌赌看,看会发生什么有趣的事。”
“小桔,你恨他吗?”
“恨啊!恨透啦!”
我弯腰从绿化带里捡起一块石头,扬起手臂就往江里丢去:“叶思远!!你丫就是个王八蛋!!去你大爷的意大利!!你有本事就一辈子都不要回来————————————”
王佳芬也捡起一块石头,学着我的样子丢了出去:“李维!!去你大爷的澳大利亚!!去你大爷的堪培拉——————————”
“去你大爷的米兰!!去你大爷的马兰狗屁什么尼的学院————————————”
“去你大爷的堪培拉大学!!去你大爷的袋鼠国————————————”
“去你大爷的意大利面!!去你大爷的意大利披萨!!去你大爷的意甲联赛————”
……
我们喊得声嘶力竭,一块一块地丢着石头,像两个癫狂的女疯子,眼泪滚滚而下,对视一眼后,又抱在一起大笑起来。
散步的行人都被我们吓到了,可我却毫不在乎,这个城市从此以后只会变成一个守望的地方,没有了他,这里已经变得毫无意义。
第二天,我带上我的笔记本电脑,和一些轻便的行李,登上了回K省的航班。
@@@@@@@@@@
这也许是我从小到大,过得最轻松的暑假了。
我什么也不用干,不用做家务,不用打工,只需要每天在家吃吃睡睡,偶尔散散步,定时去医院做做按摩、复查就行。
爸爸怕我会无聊,就给家里拉了宽带。
我在受伤后第一次上网,打开QQ,我给自己换了一个签名:
我在等你回来。
我开始疯狂地看连续剧,美剧、英剧、台湾偶像剧、国产剧、香港TVB剧、日剧、韩剧、泰剧……一部一部地看过来,一点也不挑,再无聊都能从头看到尾。
我也开始看电影,从80年代的老片子,到90年代的好莱坞大片,再到2000年后的经典电影,什么类型都看,一边看一边哭,一边看一边笑。
陈诺主动要求和我换房间,因为我的房间没有窗,夏天睡实在能闷死人,而我的身体又没全好,所以他强硬地将我的行李和床上用品换去了他的房间,有明亮的窗,还有空调。
爸爸和美阿姨都没说什么,我却有点想哭。
我的小笨蛋,已经开始变声了,嘴唇上甚至有了小绒毛,个子也窜到了168,怎么看都是一个帅帅的小伙子了。
有一天,我看了一部电影,我抱着薯片,边吃边看,看着看着,我像是被什么东西惊到似的,猛地坐了起来。
那部电影叫《英国病人》,是90年代的一部片子。
一望无垠的沙漠,惨绝人寰的战争,还有那段,被世俗伦理唾弃却感天动地的——爱情。
在那段匈牙利音乐声中,在那个过道里,阳光很通透,气氛却暧昧无比。他将她抵在墙上,疯狂地吻着、抚着她颈下两段锁骨交汇处的凹陷部位,或吻,或舔,无限流连。她发着声声令人心跳的呻吟声,听到他将那抹凹陷命名为——艾玛殊海峡。
这是他的名字,他将这个地方打上了他的烙印,宣布了他的统治权。
我的呼吸早已急促起来,不由自主地伸手摸上自己的锁骨交汇处。
我已经瘦了许多,现在还不到85斤,我的锁骨清晰地凸显在外,凹陷处也是格外明显。
手指轻轻地抚过那里,我仿佛听到他的声音:这是我的思远海峡,是我的,只是我的……
眼泪缓缓流下。
电影继续进行。
他们在沙漠中受了伤,他将她带去山洞,向她承诺一定会找人回来救她。
他走了出去,将她独自留下。
在暗无天日的山洞中,没有水,也没有火,只有手电筒里一点点的电。
她一个人留在那里,写下生命最后的日记。
他在找寻帮助的过程中历经坎坷,被抓,逃跑,叛国,违背了上帝的旨意,他出卖了自己的灵魂,驾驶着敌国的战机回去救她,可是,还是来不及。
她写下了对他的等待,她对生的渴望,对外面阳光普照世界的憧憬。
还有这样几句话:
My darling, I'm waiting for you.
How long is a day in the dark?
Or a week?
I know you'll come and carry me out into the palace of winds.
她等到了。
在漫天的黄沙中,他终于回到山洞,用飘扬的白纱抱起了早已沉睡的她。
他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出山洞,如她所说,他终于回来,抱起她,迎风屹立。
他的脸上蔓延着悲凉绝望的泪水,音乐响起,我的心随着艾玛殊一起沉入谷底。
嘿!叶思远,我不想等到自己油尽灯枯的那一天,才见到你。
嘿!叶思远,你知道我现在在哭吗?
我终于明白了思远海峡的意义。
只是,我能不能等到为我的脊上凹口取名字的那个人回来?
拥抱着我,用你最特别的方式,与我一起,迎风屹立。
“我知道你会回来,抱着我迎风屹立,
只有死亡才能将我们分开,也只有死亡才能让我们相聚。
我们将漫步天国,永浴爱河,不分种族。
那是一片真正没有地图的乐土。”
作者有话要说:不替思远洗白,大家慢慢看。
第六大章剩下的两小章比较短,结束后就会迎来《思远》的最终章。
谢谢大家,我爱你们~
76、晴天总比阴天多
一直到八月中旬,爸爸才问到了叶思远的事。因为我很少和人通电话,也鲜少上网聊天,爸爸终于觉得奇怪。
我和他说叶思远在国外嘛,我们都是通的电邮,爸爸不太懂,只是对于他从未回来看我觉得很不满。
“过年不回来,暑假也不回来,这么个人,身子已经不好了,对你还这么不上心,你还惦记着他做什么?真不知道你脑子在想什么!”
我笑笑没有说话,我能说什么呢?如果告诉爸爸,叶思远已经不要我了,他在几个月前就和我说了分手,爸爸估计会气得高血压发作。
八月下旬,我去看望了婉心的妈妈,婉心出了事,婉心妈妈看上去显得苍老了许多。她并没有把气撒到我身上,事实上,婉心和她妈妈的脾气非常像,婉心妈妈只是扯着嗓子大骂了一通叶思禾,接着就抱着我哭了起来。
“小桔,婉心出来以后连毕业证都没有了,她该怎么办啊?难道像我一样,一辈子靠着男人过活么?”
我安慰着她,对她说不用担心,我会经常去看婉心,等到婉心出狱,我一定会帮她的。
回家以后,我开始考虑开学的事情。之前秦理和我说过,我的因病休学手续都已办妥,开学后就重读大三,可是临近开学,我还是有点儿不知所措。
就在这个时候,我接到了一个年轻女人的电话,她告诉我她叫Molly,是来陪我回学校办理入学手续的。
我搞不明白她是谁,但是几天后她真的来了我家,笑嘻嘻地和爸爸、美阿姨、陈诺打了招呼,还在我家吃了一顿饭,最后陪着我回了H市。
我一直都有些浑浑噩噩,看着她麻利地帮我办行李托运,取登机牌,忍不住问她:“你是秦理公司的吗?”
“是啊。”Molly对我笑,她看起来还不到30岁,长得很漂亮,“小桔,你什么都不用管,跟着我走就行。”
到了H市,已是开学的前一天。
Molly陪着我回了布拉格小镇的房子,她帮我做了晚餐,吃完后说第二天陪我回学校办手续,问我晚上一个人睡要不要紧。
我的身体已经没有大碍,只余下了一点点后遗症,我说我一个人可以,她就离开了。
那天晚上,我拖出了自己的行李箱和旅行包,开始打包行李。
等到第二天Molly来找我时,她惊讶地发现我已经把几个大包堆在门口了。
“小桔?你这是干吗?”她问我。
“开学后,我搬回寝室住。”我指指地上的包,“我的东西都在这儿了,以后,我不会再回这里来了。”
“这……”Molly有些为难,我对她笑:“这么大个房子,我一个人住着也不像话,晚上会害怕的。”
“那你也不用把行李都带走呀,周末了还能回来过夜嘛。”
“不用了。我……”我看着她的眼睛,“我不想再回来了。”
Molly没有再坚持,我们一起出了门,关门前,我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这间大房子,过去种种,都在大门合上的瞬间,埋入回忆。
@@@@@@@@@@@@
我进入了下一届的班级,不过仍旧和王佳芬住在同一个寝室。她们已经大四了,课时和我并不同,我很少有机会和她同进同出。我开始努力学习,不逃课,认真地做作业、考试,碰到课业上的事,还能请教下王佳芬。
在叶思远24岁生日那天,我想了许久,还是什么都没有做,平平静静地过了一整天。
等到我自己的21岁生日,王佳芬、马英、施小燕拉着我去了KTV,已经毕业工作了的刘一峰和冯啸海也赶了过来,帮我办了一个小型的生日Party。我当着他们的面许愿、吹蜡烛、切生日蛋糕,最后整个蛋糕又被我们搞得一塌糊涂,我们尖叫着把鲜奶涂到别人的脸上,在沙发上追逐着跳来跳去。
我努力什么都不去想,陈桔——我对自己说,你已经长大了,要适应没有他的生活,就像认识他之前那样,他不在,你依旧要把日子过得好好的。
寒假来临前,秦理来H市看我。
我们在凡人轩见面。到了以后,我摘掉毛线帽子,给他看我新剪的短发,还染成了红色。
“好看不?”我挑挑眉毛,笑得很得意。
秦理大笑起来:“很好看,不过,你还是太瘦了。”
“肠胃不太好,胃口小了许多,不过我已经在努力吃饭了。”我指指自己的脸,“脸色还不差吧?”
“还不错,终于有些血色了。”他依旧笑个不停。
“今天你在,我要宰你一顿,你们凡人轩最近有没有什么特别滋补的好东西,拿出来给我尝尝。”我翻着菜单,兴致高昂地点着菜。
“小桔,看来你过得不错。”
“那当然,这段儿考试,我觉得自己考得特别好,说不定还能拿个奖学金呢。”
“呦,那应该你请客才行。”
“不行!哪有餐厅老板要客人请客的,你也太小气了!”我抬起头来看他,对上了他深邃的目光,“怎么了?”
“恩……没什么。”秦理耸耸肩,笑。
我撇了撇嘴角,开始肆无忌惮地点菜,一直点了7、8个才打住。
“哗!你吃得完吗?”秦理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吃不完我打包!我们寝室楼有公共微波炉,晚上还能当宵夜!怎么?吃你一顿你心疼呀?”
“不心疼不心疼,你吃得下就好。”秦理叫来服务员点菜,我们开始天马行空地聊起来。
他问我有没有男孩子追我,我哈哈大笑,说我那些破事儿全校皆知,哪还有男生敢来追我呀。秦理就笑着摇头,他的手指叩着桌面,沉吟许久后,突然说:“你不要等他了。”
我正趴在桌子上,看玻璃茶杯里的茶叶上下漂浮,听到他的话,一下子就愣住了。
“真的,小桔,你不要等他了。”秦理又重复了一遍。
我慢慢地坐直身子,想了想,说:“阿理,我们能不能不要说到,他。”
秦理没有再出声,只是抿着嘴唇盯着我看,我勇敢地回视着他,努力地不露出其他情绪。
良久以后,他笑了起来,点点头,说:“好。”
寒假以后,王佳芬她们开始实习,王佳芬和马英实习的公司离学校远,她们就搬出了寝室,王佳芬住在自己家里,马英则在公司附近租了个小房子。
我和施小燕住在一起,两个人话都不多,到了晚上,寝室里总是静悄悄的,只能听到我俩各自的打字声。
觉得无聊时,我就看电影,看连续剧,看综艺节目。
我甚至还看足球比赛,尤其是意甲联赛。
叶思远是AC米兰的球迷,他踢球时总是喜欢穿那身红黑竖条的AC米兰球衣,于是,只要中央五台转播AC米兰的比赛,不管多晚,我都会看。
他就在那个城市了,不知道他会不会去现场看球。他一直很喜欢AC米兰的7号舍甫琴科,我爱屋及乌地也对这个球星有了许多了解。可是看了几场比赛,我都没找到我对这个球队唯一熟悉的球员,一直到查了网络才知道,他转会去了英超的切尔西。
那一刻,我不知有多失落。
五月以后,王佳芬和马英又搬回了寝室,她们开始为毕业论文、答辩忙碌。我很少打扰王佳芬,于是就选择一个人去图书馆看书或去教室自习。
六月下旬,王佳芬她们毕业了。
吃散伙饭的那天,我也去了。
班里的李胖子喝多了,死死地抱住了我,大声地喊着他喜欢我整整四年了。
我哭了,也回抱住了他,更大声地祝他幸福。
那一晚,我也喝多了,所有人都喝多了,大家醉得东倒西歪,见人就抱,抱着就哭。
即便是因为唐锐而和我结了怨的唐苗,这时候也端着杯子来和我干了杯。
她哭得很厉害,说唐锐在监狱里过得很不好,但是同为女生,她能体会到我的伤痛,为唐锐的所作所为感到羞耻。
“啥都不说了,陈桔,将来咱们估计是不会联系的了,喝了这一杯,至少我和你之间,就没有仇怨了。”
“恩,干杯!”我仰着脖子将啤酒一饮而尽。
唐苗也喝干了杯子,她一下子就抱着我大哭起来:“你这个人啊!你怎么胆子那么大啊!六楼都敢跳!你要是死了,我这辈子都不会好过的!”
我紧紧地抱着她,说:“我这不是都没事了嘛,等唐锐出来了,你和他说,我不怪他,真的,不怪他,你让他好好努力,重新开始,人生还长着呢!”
“恩!恩!陈桔,我一定和他说!一定!”
回学校的时候,我和王佳芬路都走不稳了。我们手拉着手,兴奋地不想回寝室,就去操场上逛圈。
王佳芬一直摇摇晃晃地走,口齿不清地说着什么,我则是大声地唱歌,唱《belief》,唱了一遍又一遍,直唱得喉咙都有些嘶哑。
唱累了,我站住了脚,抬起头看天上的星星。
叶思远,你看到的,是和我一样的星空吗?
我微笑着张开了双臂,开始转圈。
转啊转啊,转啊转啊……
这个夏天就这样子结束了。
@@@@@@@@@@@@
大四开学,学校里已经没有了王佳芬和我之前班里的同学。
我搬去了新的寝室,和一个叫小麦的女生成了朋友。小麦很内向,不喜欢说话,和她在一起我觉得很自在,我只是孤单,需要身边有一个人,陪着我。
9月17日,是叶思远25岁的生日。我买了一块小蛋糕,一个人来到学校的人工湖边上,我在蛋糕上点了一支蜡烛,轻声说:“嘿,生日快乐。”
火光摇曳,我看着手里小小的温暖发着呆,接着就吹熄了蜡烛。
我把蛋糕一口一口地舀进嘴里,好甜喔,据说常吃甜食会令人心情愉悦,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你今天是怎么过的呢?有人为你过生日吗?有人陪你吃蛋糕吗?
还是说,依旧如往年一样,你不愿意过这个日子?
我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奇怪的念头,哈!叶思远竟然25了,好老哦!快奔三了,可是他在我的记忆中,依旧是一个青涩腼腆的大男生模样。
高高的个子,宽宽的肩膀,穿着干净的衬衫,或是T恤,身边是空空的衣袖。
他的刘海遮着额头,眼睛亮晶晶的,笑起来时脸颊上就浮出两个可爱的浅酒窝。
如今的他,是什么样子的呢?
我的叶思远,离开我,竟然已经两年了。
不知是哪一天,应鹤鸣给我打了电话,问我愿不愿意再去他的店里做兼职。
整个大三我都没有打工,用的是爸爸给我的生活费,每个月800块,的确是有点捉襟见肘。我估摸了一下自己的身体情况和课业紧张度,觉得还是可以去试试的。
应鹤鸣头脑不错,他的那个服装品牌已经小有规模,淘宝店早已做得风生水起,在H市甚至开出了四家实体店。
我一点儿也没和他谈报酬,心里明白,周末把时间耗在他那儿,也是为了排遣寂寞。但是他给我的酬劳要比给其他模特儿的高许多,我欣然接受,不和他客气,只是认真地完成着工作。
我和应鹤鸣渐渐地变成了好朋友,工作结束后,他会请我吃饭,和我东南西北地聊天。他曾经试着探过我口风,问我愿不愿意开始一段新感情,我哈哈大笑,摇头拒绝,他很失望。一个月后,他介绍了一个戴眼镜的斯文女孩给我,说是他的女朋友,我替他高兴,笑着说结婚了一定要喊我去喝喜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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